看见沈恙有掏枪的动作就急忙打开了车门,然后把门带上,隔着玻璃窗,陆诀开口:“老师,您要在军事重地一枪崩了学生么?”
沈恙才不在乎,他打开了车门,前脚刚垮下来,后脚陆诀就指了指脖子,看着他脖子上的痕迹挑眉提醒:“有人过来了,老师您想好怎么解释这个了吗?”
上将大人虽然真的有杀陆诀的心,但是他更好面子,脖子是很亲密的部位,还留下了这样的印记,只能是亲密的人。
他素来洁身自好,不能说是外边的人留的,不能说是别墅里的路易十七留的,也不能说是陆诀这个狗崽子留的,寻不到借口,沈恙只能一脸怒气的坐回了车里。
“老师,等我活着回来吧,到时候我来取生日礼物。”陆诀笑得恣意,阳光从他身后照过来的,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在了光里面。
沈恙没回话,他摸出了口袋里的手帕捂在伤口处,想到陆诀那张脸就来气。
他又觉得嘴上憋着没撒的气堵得他胸口疼,就打开光脑给陆诀发了一条消息过去:【去你妈的生日礼物,你最好死在那边】
然后光脑聊天界面就显示:[对方已将您置入黑名单,请确认]
沈恙闭上眼靠在了副驾上。
好,好样的陆诀。
沈恙想,有什么可气的呢?反正也是一个要死在图莱星的狗,生气的话陆诀不就达到目的了吗?
这样想,沈恙的心情果然平复了一些。
十分钟以后——
“去你妈/的陆诀!”沈恙睁开眼踢了车门一脚。
陆诀还是过于了解沈恙了,他知道沈恙睚眦必报,他没杀得了自己,就会嘴上撒一些气,所以陆诀先下手为强拉黑了沈恙,这下沈恙心里憋着气,怎么也会念上他半个月。
不是思念也行,总之都是心里想着嘛。
军舰上,陆诀透过玻璃窗看着渐远的蓝星地面,扬起的唇角也慢慢地放了下来。
星联派去的人在进入图莱星不久以后就失去了所有的联系,整个蓝星上下所有人都在为这群年轻的将士惋惜。
沈恙躺在阳台上的椅子上,看着光脑界面的新闻。
心里无端生起了几分异样,或许是觉得陆诀没有死在他手上的一种叹惋吧,何况把他的助理打晕关在杂物间这件事,他还记着仇呢。
沈上将心里是这样想的。
他关掉了光脑,余光瞥到了阳台边沿的一排排整齐的盆栽。
是各种漂亮的花,蓝星的海边不适合种花,这些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萎靡了,他对着里面喊:“路易十七。”
路易十七听到指令走过来,【上将,您好,请问有什么指令】
修好了的路易十七各项功能没有任何问题。
沈恙正要开口让他处理掉这些盆栽的时候,不知道怎么想到了陆诀,想来这些花能在这里坚/挺下来,也是陆诀花了心思的。
等到时候找到陆诀的尸首,就把这些盆栽一并埋在他坟地里算了,所以他没有发布[把盆栽处理掉]的指令了。
只是吧,一个月以后,这位上将没有等来陆诀的尸首,倒是等来了陆诀获胜的消息,图莱星统帅亲自发来致谢词,着重夸奖了陆诀的英勇。
视频中讲述了陆诀是如何以身诱敌,如何将虫族的人全数捕获,如何配合他们控制扩散的病毒的,又是如何将宇宙研发组的抗原分发到每个人手中的。
夸奖的词用了个遍,将陆诀描述得像一个身经百战的将士。
最后媒体再报道,因为虫族最后妄图拼个鱼死网破,陆诀在最后的战斗中受了重伤,由于图莱星医资有限,他们已经派最快的光舰把陆诀连同受伤的士兵送回来了,不日就会抵达蓝星。
因为致谢词是由图莱星媒体报道过来的,整个蓝星都知道了陆诀的战绩。
沈恙自然也知道了,媒体镜头有补发一些陆诀之前的作战视频,看起来倒是真有几分少将的模样。
看起来个子也高了不少,沈恙嘴角扯了一抹笑,说不清是什么意味,他一开始倒是抱着把陆诀送去图莱星送死的心思,但是看到陆诀做出这样的成就的时候,他又有几分的……欣慰?
总之心里没什么不爽。
或许是因为自己可以亲手杀死他了。
沈恙这样想。
刚准备关掉光脑,司徒岚的通讯请求就弹了出来。
镜头那边,司徒岚的背景不是他的书房,有点像星联那边的酒店装扮。
不等沈恙猜,司徒岚就说:“我在星联开星际会呢,新闻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怎么?”沈恙不奇怪司徒岚这个时候去开会,毕竟图莱星如今的困境已经解决,也该开一个总结大会了。
司徒岚笑吟吟的说:“我还以为以你的冷血绝情,你不会关注你这位学生的任何消息呢?”
沈恙面无表情地表示:“现在蓝星各大媒体都在报道他,我不瞎。”
“啧啧啧,我不瞎~”司徒岚照旧阴阳怪气了一句。
沈恙:“……”
第10章 别说我来过
“好了好了,我联系你肯定也是有重要的事要商议的,现在呢,第一件事肯定是要让陆诀养伤的,第二件事就是给陆诀升职的。”司徒岚收起了笑嘻嘻的表情。
沈恙点头,就听着司徒岚继续说:“我来问问你想给陆诀什么职位?”
“你问我?”按理说,在'封职加爵'这种事情上,沈恙是没有理由插手的。
司徒岚点头:“那当然,毕竟是你唯一的学生嘛,过问一下你也没什么不妥。”
沈恙沉默了半响,随即开口:“那就再封予一颗星级?”
成为两星级的少将。
司徒岚意味深长地扫过了沈恙的眉眼,然后说:“可以,就按你说的。”
“就这些吗?”沈恙问。
司徒岚点头:“就这些,打扰沈将军休息了,明个儿见吧。”
那边主动挂掉了通讯。
沈恙捏起了危险的眸,司徒岚此番通讯,绝对不是简简单单询问一下关于陆诀的加爵。
应该是星联那边的问题,沈恙皱了皱眉,暂时想不到星联那边问陆诀的事情做什么,不过和他关系不大。
后面医院那边传给他的消息不少,他也没想过去看看陆诀。
他亲自把人推去送死,这会儿又要守在人家病床旁边等他病好么?在别人看来,沈恙就是害人不成,见人活着回来又去讨好的小人。
他自诩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是要让人这么想他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直到几天后白稚给他发了消息过来。
白稚:【上将,少将他还是在昏迷,这些天梦里一直念着你,又念着什么生日礼物】
白稚:【来看望他的大人物不少,都在想法子套出这生日礼物是什么,连重伤昏迷都记着,他们是想把这礼物问出来好给少将做奖赏】
陆诀毕竟是立了功的,上面的人来关心他也说得过去。
但还要对陆诀花这样的心思,无非就是高层站在司徒岚对面的那些老头看中了陆诀,认为陆诀能力出众,完全有站到和沈恙地位持平的本事。
沈恙是司徒岚那边的人,他们也就需要一个如沈恙这般的人站在身边。
偏巧陆诀是沈恙亲自送出去的,多数人就以为两人必定不合,站在对立面是必然的事。
不过陆诀嘛。
沈恙扯了一下嘴角,他倒是想这只疯狗把他视作对手,但是从白稚的消息看来,人都要死了,脑子里还想着艹/他呢。
白稚:【如果您知道少将想要的是什么,不如过来提醒几位一句,也免了他们轮流的探望,打搅了少将的休息】
他早些时候就劝过沈恙过来探望一下陆诀,就算是做做样子,但是沈恙都是直接拒绝了。
这次也是因为陆诀昏迷不醒,却又多次念到沈恙的名字,白稚才想了这样的托辞。
沈恙脸色黑了一些,那要怎么提醒?
提醒说那狗崽子嘴里念的生日礼物是‘艹,死他’?
他头有些疼,手肘撑在沙发上默了许久,才重新打开光脑回了白稚的信息:【嗯,我晚些过来看看】
沈恙还是决定过去看看,也如白稚说的那样,要是被那群人问出个什么来,那自己和陆诀之间的瓜葛才说不清楚。
白稚那边回消息也很快,说:【我今晚加班,您什么时间来都可以】
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不过医院里面还是有不少人的,此次去往图莱星战斗的士兵都在这里养伤,他们的家属就守在这里。
沈恙从当初的特殊通道去到了白稚的办公室。
今天他换了一套休闲服,长发散在肩头没有系起来,外边的寒意被沈恙带进了屋。
白稚把人带去了病房,“这边有陪床,您在这里的话,上边那些人也不好意思来。”
沈恙“啧”了一声,看了一眼病床上昏迷不醒的陆诀问:“他大概什么时候会醒?”
“据这些天的观察,最迟明天应该就会醒了,您如果有时间,可以等少将醒过来再走。”白稚不清楚沈恙和陆诀之间发生了什么,只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沈恙别开眼,“我看一眼就走,明天有事要处理。”
白稚也不说挽留的话,他应了一声便退出了病房,离开的时候顺手带上了房门。
沈恙这才回头看向了病床上的陆诀,陆诀脸上挂着彩,颧骨位置贴着膏药,小臂也吊了石膏,整个人看上去的确消瘦了不少。
他拉开病床边的椅子坐了下去,双腿交叠,十指交叉搭在膝盖上,病房里面只亮着一盏台灯,微弱的白光笼罩在病床上。
把陆诀这个人照得更加的脆弱。
陆诀能活着从图莱星回来,不代表图莱星不危险,沈恙这几天留意过那边的媒体新闻,知道图莱星内部是经历过不小的重创的。
从侧面看来,陆诀的本事并不小。
沈恙觉得自己不能再小看陆诀这个人了。
毕竟梦里杀死自己的人就是他,这样看来,那个梦未必不是不可信。
“老师……”沈恙盯着他陷入了沉思,床上的人却突然发出一声低喃,把沈恙唤醒了过来。
沈恙抬眼。
看着陆诀,又听他继续低喃:“老师……”
声音略哑,夹杂着一种委屈的情绪,可怜极了。
看来白稚所言非虚。
陆诀声音很低,但是又有一种莫名地执着与情深在里面,显得两人的关系好像不清不白的一样。
难怪白稚要让沈恙过来看看。
沈恙扶额,消瘦的人躺在白色的病床上,手背上还插着针在输液,陆诀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沈恙才会觉得他可怜了。
“嗯,做什么?”沈恙突然站起了身,往病床靠近了一些,他在回应陆诀的梦话。
沈恙矮下身,长发散下来,落在了陆诀的手背上,上将身上特有的香气赶走了病床上的消毒药水的味道。
床上的病人眼尾滑下一滴泪。
沈恙眸珠微动,看着那滴泪,眸色暗淡了许多,陆诀果然只有不说话的时候才让他觉得舒心。
沈恙重新坐了回去。
凌晨四点多白稚准备进来查看一下陆诀的情况,他轻轻推开门,看见的却是沈恙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休息的模样。
沈恙睡得不熟,白稚开门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但是没等他回头,白稚却又重新关上了门。
沈恙无视掉了这点插曲,重新闭上了眼。
第二日清晨,白稚进来换药的时候,病房里的人早已经走了。
他手腕上的光脑也传来一条上将的讯息——
【别说我来过】
陆诀是在沈恙离开不久以后醒来的。
年轻人受过重伤,醒来的时候神情都是恍惚的,在周围这些护士医生之间扫了一眼,然后问给他换药的白稚:“老师呢?”
白稚推了一下眼镜:“上将么?他有些忙,没过来。”
“是今天没来,还是一直没来过?”陆诀脑子都没清醒过来,这些话就先迫不及待问出口了。
白稚想到了沈恙留的讯息,又怕伤到了陆诀的心,就换了个话题说:“您觉得哪里不适应?”
“我没有,我想见老师。”陆诀对此比较执着。
白稚叹气,用同样的借口敷衍:“上将有些忙。”
陆诀又不蠢,白稚都这样说了,不就代表着沈恙没来看望他吗?
他垂下了头,像一只失落的金毛犬,“我明白了。”
陆诀声音发颤,手背上砸下了一滴晶莹剔透的水珠。
后面的一周多陆诀一直在医院养伤,他每天乐此不疲地给沈恙发讯息,各种骚扰沈恙,让他来见自己。
他直白地表达自己的思念,和沈恙分享在图莱星的见闻,看起来他好像一点也不生气沈恙把他送去图莱星的事。
沈恙有时候兴致来了也会回他两句,不过也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后来他一直没有去医院看过陆诀,直到陆诀出院被采访,两个人都没见过面。
车上的沈恙有些头疼。
他现在并不想回去面对陆诀,所以才会出来喝酒。
当着蓝星那么多媒体,陆诀的直言不讳让沈恙觉得不可理喻,现在蓝星上下的新闻都是在猜测陆诀没说出声的那几个字是什么。
只能说幸好沈恙和陆诀在外人看起来是不和的,加上陆诀还算有些理智,刻意掩饰了自己的唇语,才让蓝星的人猜不出陆诀到底说了什么。
自动驾驶车停在酒吧门口,沈恙在里面坐了好一会儿才下车。
这是蓝星一家高级酒吧,一层二层都是接待普通蓝星人,像沈恙这种地位的人物,都是去高层的。
酒吧门口的招待早就看见了停在门口的车,车牌号和车的品牌都彰显着车的主人是大人物。
果不其然,下车的人居然是蓝星的那位上将大人。
招待一刻也不敢耽搁,连忙迎上前来恭恭敬敬地说:“上将大人,咱还是去楼上包厢?”
有些大人物来这里,肯定不是喝酒那么简单,但是沈恙之前来这里都是喝酒的,所以招待也不会多问其他的。
沈恙微微颔首,跟着招待进了酒吧的电梯,看见招待刷了一张电子卡,电梯就到了七楼。
“您这边请,我为您选了这边最安静的包厢,您有什么需求,呼叫桌上的通讯就行。”招待打开了一间包厢的门,谦卑地领着沈恙往里面走。
沈恙点了一下头,“谢了。”
招待受宠若惊,“这都是我该做的,您看看想喝些什么,我马上派人给您送来。”
沈恙正要应下,突然外面一道突兀的声音传进来。
像是有人被甩了一巴掌,接着就是噼里啪啦的玻璃瓶破碎的声音。
在这一层,有些大人物总有些癖好的。
招待急忙要去把门关上,外面突然扒进来了一只手在门框上,给招待吓得一个激灵,那是一只十分枯瘦的手,青筋在手背上很明显,上面还有不少的疤痕。
看起来吃了不少苦头。
招待被吓得后退了两步,外面的人便伺机闯了进来。
跑进来的人像小兔子一样惊慌失措,年轻人瘦小又好看,他和沈恙对视了一眼,随后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上,上将……”
沈恙敛眸瞥了他一眼,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掀唇:“你是谁?”
年轻人眼里蓄着泪水,额角有一道疤痕,他战战兢兢开口:“我叫小宁,求上将大人救救我。”
他跪在地上磕头,哭得那么伤心。
没等他们问什么情况,外面就跟着传来一个十分粗犷的男声:“臭婊子,你打了老子还敢跑!”
小宁被这个声音吓得浑身猛地一抖。
“上将,上将,求您救我……”一只无助的小白兔,眼圈都哭红了,实在惹人怜爱。
沈恙微微撅眉,把目光移向了下一个闯进来的人。
追进来的男人一脸横肉,大腹便便,他额角还流着血,所以他一手捂着伤口一手握着手枪。
很显然是追着小宁过来的。
“兔崽子,原来在这里呢……”男人直接无视掉了沙发上的沈恙,或者说沈恙刚好坐在了阴影下面,没让人注意到。
“大人,大人,您救救我!”小宁连滚带爬往沈恙脚边靠近。
招待吓了一跳,急忙去拦住了小宁,“你做什么呢!”
沈恙虽然没有什么洁癖,但是作为蓝星的三星级上将,并不是什么陌生人都能随便进沈恙的身的,别的不说,光是沈恙的安全就要保证。
招待声音有些凶,小宁被吓得一怔,像兔子一样又惊又怕。
沈恙微微抬头,看向了那个男人,男人也因为这个动静,发现了沙发上的沈恙。
但是因为沈恙是处于阴影下面的,他第一时间还没发现沈恙的身份。
只看他身形高挑,腿长腰细,长发从肩侧垂下,便猜测是一位美人。
所以男人便轻佻地冲沈恙吹了一声口哨,“这是哪位美人,别为了这婊子惹了一身骚,和哥哥玩玩儿呗。”
招待脸是被吓得青一阵红一阵啊,他哆哆嗦嗦地跪在了地上,“上上上,上将。”
他这一声也是为了提醒男人。
蓝星的上将一共有四位,三星级的就沈恙一个,当然唯一一位留着长发的美人上将也是沈恙。
沉默了几秒,男人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噗通’一声,清脆响亮,“上上上……上将。”
他的声音抖得比刚才的小宁还要厉害。
汗珠一瞬间从额角冒了出来,豆大的汗珠止不住的往下滚。
沈恙脸色阴沉,缓缓掀唇:“陈,副将。”
他平时说话就透着一抹不亲和的冰凉,这会儿的声音更是要冷上几个度。
陈余几个哆嗦,说话也连不成句:“是,啊,上将您巧,您您您您……”
哆嗦了半天,他最终跪在地上磕头:“是小的眼拙,冲撞了您,不知道您,您在此处……”
沈恙冷哼了一声,也不给个回应,对方捏不准沈恙的心思,跪在地上如跪在针毡上一般。
屋子里总共就四个人,三个都跪在沈恙的跟前,场面实在壮观。
“所以是别人你就可以是吗?”他害怕只是因为这个人是沈恙,如果换个人岂不是真的要被他调戏一番。
陈余头磕得咚咚响:“不是的不是的,小的悔过,小的一定改过!”
小宁抽了抽鼻子,偷偷地打量着沙发上的男人。
这是蓝星数一数二的脸啊,身份也是高不可攀啊,不知道多少人仰慕着他。
“嘁。”沈恙双腿交叠着,高位者的气势几乎是与生俱来。
“他怎么回事?”他在问小宁的事。
陈余急忙开口解释:“就是,就是逗他玩玩儿而已……”
小宁深知这是反抗的机会,“不是的,我本来是在这里工作的,是你色迷心窍!”
他大声指控。
沈恙头又疼了,他本来就是来这里图个清静的,没想到这里也要他当什么法官,主持公道。
“你给司法部那边打个电话,让那边来解决吧。”沈恙只手揉了揉太阳穴,对招待吩咐。
“别别……”几乎是三个声音同时开口。
三人心里各怀鬼胎。
陈余犯的事还没酿成大错,但是如果经由了沈恙再交给司法部,那边一定会看在沈恙的面子上,加大处罚力度,如果被他的父亲知道了,他一定会吃不了兜着走。
招待就想,司法部本来行事就不低调,而和沈上将沾边的话,这个酒吧今晚都要被封锁起来,那今晚的生意可还做得了。
小宁的想法就简单了,他被带走了,那攀附沈恙这样的高枝的机会可就错过了,下次能再这么近距离靠近沈恙的机会可就难得了。
沈恙睁开眼,表情不爽,很明显有些不耐烦了。
陈余哆嗦:“我,我,我……”
“我原谅他了,上将我们给他一个机会吧。”小宁急忙开口。
“啊对对对,您看既然都和解了,我们就不麻烦司法部了吧。”招待顺势说了下去,都在恳请沈恙不要再追究这件事了。
沈恙掀眸,眸珠如黑曜石一般漆黑冰凉,他冷笑了一声,半响,开口:“滚吧。”
既然大家都不想追究了,他也不想再当什么主持公道的法官了,三个人一人一句就吵的他心烦。
陈余是一点也不敢耽搁,连滚带爬的跑出去了,招待留下来说了一句话:“我现在就去派人将酒送过来,绝对绝对不会再有人来打扰您了。”
招待也退了出去,屋里就剩下了小宁和沈恙两个人了,小宁还跪在地上,沈恙瞥了他一眼,一眼就看出来了他打的什么主意。
他收回目光,任由小宁跪在一边。
后面进来了一位调酒师以及一些端着酒进来的服务员。
按照沈恙的吩咐,调酒师调好了一杯酒,身边的服务员正要接过去的时候,跪在调酒师身边的小宁突然开口:“让我来可以吗?”
“上将,也算我报答您的。”小宁长相乖张,很像那种邻家的乖孩子,面相讨喜,眼圈还有些发红,像小兔子一样。
服务员和调酒师都拿不定主意,等着沈恙发话,然后就看见沈恙抬了一下手,是应允了。
小宁面上一喜,急忙起身去将调酒师手里调好的那杯酒端了过来,他端着酒杯的姿势有些笨拙,但看得出来他是真的有意讨好这位上将大人。
小宁跪在了沈恙脚边,一脸仰慕地将酒杯俸到了沈恙跟前,沈恙接过酒杯,余光扫了他一眼。
主动问话:“你成年了吗?”
“成年了,刚成年的,您放心吧。”以为上将大人问的是那一层意思,小宁回答得很急促。
沈恙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上将仰起头,喉结上下滚动,鼻梁高挺,眉睫密翘,漂亮得像昔日古希腊神话里的神。
小宁望着他,眼中生了仰慕。
沈恙抬了一下手,对调酒师说:“两杯。”
调酒师也不拖拉,拿着手里调酒的工具继续调了起来。
很快,两杯酒被服务员端了过来,他接过来往自己前面的桌上放了一杯,另一杯握在手里,对跪在脚边的小白兔说:“陪我喝点。”
小宁推脱:“我,我不会……”
“不会么,那可惜了,我喜欢会陪我喝酒的。”沈恙就要把手里的酒杯送到自己嘴边了,小宁急忙拉住了他的手。
小心翼翼开口:“我可以的。”
说完他就握着沈恙的手,让沈恙把酒送到了自己的唇边,他仰起头一饮而尽,又因为喝得太急了,酒水有不少的从唇边溢了出来。
小宁捂着胸口咳了一阵,耳朵染上了红晕,白色的颈脖也附着上了一层红,唇色红润,看上去那么吸引人,不怪陈余追着他跑到了这里来,这样一只小兔子怎么就不勾引人呢。
沈恙嗤笑了一声,小宁急忙挺起腰,将桌上的那杯酒端过来,“上将,我喂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