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陆诀自己知道就行了,沈恙也不决定拆穿他,他声音放冷了一些,“试试。”
陆诀紧握着枪,随着一声枪响,这次被瞄准的那朵玫瑰还是没被打落,但是子弹是从花心上方穿过的,很明显有了进步。
沈恙拍了拍他的脑袋,夸赞:“还不错,多练练就会有效果了。”
他说着走去了院墙边,把自己打落的的那朵玫瑰花捡了起来。
然后走过来别在了陆诀的胸口口袋里,“奖励。”
他拍落了手上沾染的泥渍,错开陆诀往别墅里面走去了。
后来陆诀想起了今天,写下:那天他是兴致来了教我用枪,他用枪随意地打落了一只玫瑰送给我,我却觉得那颗子弹射中的是我的心脏,玫瑰花就是心动的讯号。
我喜欢上了我本该敬爱的老师。
或许我本该就是爱他的,只是我太迟钝了。
所以大概就是那个时候。
车里的沈恙回忆完,烦躁地抓了一把长发,柔软的青丝从指缝里面钻过去,月亮光特别明亮,他烦得没有一点睡意,就从车里摸出了一包烟,然后打开车窗点了一支烟。
他不怎么抽烟,偶尔烦得厉害的时候才会抽两支,但是现在一个陆诀就烦得他抽了两支了。
烟雾缭绕,星火点点,上将一晚上没睡,别墅阳台,陆诀盯着海边的车,也是一晚上没有睡。
他其实有一点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他的老师会突然对他变得冰冷,会想要抛弃他,他不是没想过是不是有什么人在沈恙的耳边说了什么,但遗憾的是,沈恙就是突然变得这样的。
但是没关系呀,就算是这样,他也只要沈恙,哪怕沈恙要杀他,他也只允许沈恙的身边只有自己。
这一次沈恙大概是真的不想看见陆诀了,他已经半个多月没回家了,就算是衣服或者一些重要的文件,也是差人回来取的。
光脑也拉黑了和陆诀的联系方式,陆诀意识到,沈恙大概是真的生气了。
思念堆积,差点逼疯了人。
“上将,在这一批服役新兵之中,我们通过考核选拔,以及素质排查,选出了三十个优秀新生,这一批新生潜力巨大,统帅的意思是可以着重培养一下,您看需要您亲自带吗?”岑副将递交上了三十新兵的个人资料给沈恙。
沈恙坐在办公桌后面随意地翻看了两下。
正好他这些日子不想回家,不如去部队找点事情做。
“可以,你去安排吧,到时间我会到部队来的。”既然是新生训练,那么就不止新生是封闭式训练管理了,连带着他们的教官也应如此。
岑副将接过沈恙递过来的资料,又说:“还有陆少将今天又送了一件东西过来。”
他一面说着,一面从兜里摸出一个方形的礼盒。
早之前沈恙就开始陆陆续续收到陆诀送过来的东西,有时候是一束花,有时候是剥好的水果,总之花样百出,但是无一例外都被扔进了垃圾桶。
今天的礼物是用比较昂贵的丝绒礼盒包装的,猜不出里面是装的什么。
“扔那边垃圾桶吧。”沈恙看都不看一眼就吩咐。
岑副将犹豫了一下,迟迟不动作。
沈恙便抬起头看他,神色冰冷:“怎么?”
岑副将急忙单膝跪下,着急解释:“少将的意思是,如果您不收下,下次他就把他的手送过来。”
沈恙都被逗乐了,他站起身扯了一下嘴角笑:“他威胁我?他拿他的命威胁我?哈,哈哈哈……”
“他不知道我每天都盼着他死吗?他拿死威胁我?”上将仿佛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转而命令岑副将说:“扔了,你去告诉他说我看都没看就扔了。”
上将的态度坚定不容质疑,既然沈恙都这样说了,岑副将也没有再劝说的必要了,他站起了身,将手里的礼盒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然后对着沈恙行军礼:“属下告退。”
岑副将抱着那一沓新生资料离开了办公室。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上将似乎和陆诀冷战了很久,或者说是上将的单方面,冷战?
办公室里,沈恙看着静静躺在垃圾桶里的礼盒,骂了一句神经病。
这时候光脑弹出连接请求,看了一下请求人的备注,沈恙缓了缓心情接下。
“上将,前两天您安排我们找的合适的夫妻,这边已经有三对人选了。”那边是一个年轻的男人声音,语气比较谄媚。
沈恙揉了揉太阳穴,靠坐在了椅子上说:“你说来我听听。”
“好的。”对面顿了顿,似乎在翻阅资料。
随后开口:“第一位是一对年轻的夫妻,去年女方被查出无法生育,所以两人一直希望能领养一个自己的孩子。”
“第二对呢,他们的孩子被诊断出先天性疾病,去年已经去世了,妻子也因此一蹶不振,男方就一直在寻找合适的孩子领养。”
“第三对是一对老夫妻了,他们的孩子死在了战场上,所以也是希望能再有一个孩子。”
“三个家庭都是比较富庶的,我把您这边的情况告知给了他们,他们也都表示会好好对待他的。”对面说。
沈恙睁开眼,看着桌面上的信封,心里五味杂陈的。
“可以,到时间等我联系你吧,你再多找一些合适的人选,这件事我让他自己做定夺。”沈恙直起腰将桌面上的信封拿到了手里。
这封书信上面还沾着已经干涸的血迹,信封上面就四个大字:沈妍绝笔。
真狠心啊,姐姐。沈恙拆开信封想。
“沈恙你好,我是姐姐,如你所见,这是我的绝笔信,她叫沈悦,是我的孩子,从现在开始,你是她在这个宇宙唯一的亲人了,请善待她。”
信写得很匆忙,字体乱得都不像沈妍的笔迹了,如果不是沈悦脖子上戴着沈妍的怀表,大概沈悦就要被司法部的人带走了。
沈恙的过去并不风光,整个家族除了沈妍再无一人善待他,他是家族唯一的一个私生子,他的母亲死于被父亲沈州始乱终弃后的那个冬天,他被弃养在母亲去世的第五年。
那时候蓝星面临巨大危机,家族在权衡利弊之下选择了抛弃沈恙,搬到了其他星球去。
只留下了七岁的沈恙。
后来沈恙一步一步走到了现在的位置,宇宙对他的名字都有所耳闻了,他的父亲也不例外。
他十七岁那年,家族早已经在那场危机中一蹶不振了,沈妍被嫁给了一位商人稳固家族势力,但抵不过家族的衰败速度,他的父亲带着一家族的人回到蓝星。
来找到沈恙,并要求沈恙赡养他。
沈恙那段时间因为要陪同司徒岚争夺继承权,一言一行都在监视之下,便对此事视而不见。
哪知道沈州并不罢休,开始大肆宣扬沈恙没有做过的事,说这样的人不配为蓝星的上将。
赶巧的是,那天记者们把沈州围在中间,听沈州编排沈恙没做过的事的时候,继承权也顺利落到了司徒岚手里。
上将赶到现场的时候,沈州正携领着几个儿女亲戚和新娶的妻子在记者的围堵中声讨沈恙,语气亢奋激昂,仿佛沈恙真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他冷眼看着沈州,气场浑然而成,他往前走,人群便自觉地给他让了一条路出来。
沈州看见了沈恙的时候,也有那么一瞬间的心虚,沈恙和他的母亲长得很像,特别是沈恙如今留着长发,有一瞬间他以为是沈恙的母亲化作厉鬼来索命了。
但是其实差不多,沈恙今天也是来索他的命的。
原本有些心虚的沈州,立马就被沈恙手腕上那昂贵的手表吸引,这让他失去了理智,声讨的声音更大了。
“我们供他吃穿,把他养大,他现在就任由我们在别的星球受苦,丝毫不顾及亲情,我可是他的父亲啊。”他当着沈恙的面也能面不改色地编排虚构不属实的事,声泪俱下,演技十分精湛。
沈恙身上还穿着白色的上将军服,脸上的稚气未退却,但是他的许多事迹却是整个蓝星都有目共睹的。
“说完了么?”沈恙扫了家族的人一眼,表情冷得吓人。
那些人被沈恙盯得后背一凉,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那当然没有,不管怎么说,你必须尽到你赡养的义务,你得,得给我钱,不然你的母亲——”话都没说完,一声枪栓被拨动的声音打断了沈州的话。
众目睽睽之下,沈恙不知道什么时候掏出了手枪,以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速度,抵在了沈州的脑门上。
沈州眸孔一缩,来不及呼救。
随着一声枪响,子弹穿过沈州的脑颅,额心立马出现了一个血洞,鲜血从里面飞溅出来,上将的半张脸都沾上了斑斑血迹,血珠挂在沈恙密翘的眉睫上,白色的上将服饰也没有幸免。
于是这位不尽责的父亲瞪着不可思议的眼睛,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后脑勺和地面相触,发出巨响,这位为家族出头的人,死后倒地的时候连来抱住他的人都没有。
场面惨不忍睹,而这位上将更是眼睛都没眨一下。
“杂碎。”沈恙眉睫抖了一下,冷眼看着地上的尸体,缓缓启唇:“你也配提母亲的名讳么?”
他从衣兜里摸出一块白色的手帕,擦了擦手枪上面的血迹。
然后掀眸看向其他的几位亲戚,说:“外来者诋毁上将名誉,交由司法部扣下。”
顿了顿,他凉眸慢慢扫过周遭想拍照却又不敢拍的记者,补充:“你们有异议么?”
这哪敢有?这可是连自己的亲老子都敢崩的人?!
“对对,对,上将一生清白,怎么会是他们口中的这种人,一定是蓄意诋毁,把他们交给司法部关起来!”
“关起来!”
有第一个发声了,便有其他人跟着附和。
“父亲泉下会保佑你们早点去团聚的,哥哥,不必伤心。”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跪在沈州身边哭着摇晃着沈州的胳膊,看起来倒真像那么一回事了。
沈恙扯了一下唇角,用讥讽地语气说话。
“沈,沈恙,你杀了你的父亲,你不得好死!你要下地狱!”他父亲的新欢反应了过来,跟着跪在了尸体旁边痛哭流涕。
沈恙歪了一下头,不耐烦地说:“那可要让您失望了,想我死的人数不胜数,他们都恨不得让我下地狱,但是都不例外,我让他们先我一步下了地狱,你们想我死,不如一起去地狱等我吧,和他们一起等我死,总归是不孤单的。”
上将的话让人倒吸凉气,唏嘘不已。
司法部的人很快挤到人群中间来,扣走了来闹事的这些亲戚,沈恙觉得事情算是解决了。
身边却又突然响起了一道相机拍照时的“咔嚓”声。
清脆的声音在安静的人群中尤为突兀。
沈恙循着声音看过去,是一位长相贼眉鼠眼的记者,被发现以后他也慌张了起来,着急忙慌地打开相机,将里面的储存卡取了出来,就要当着沈恙的面折断它,来表示自己没有保存任何今天的画面。
却被沈恙抢先一步拿走了手里的存储卡,沈恙捏着卡看了一会,然后对记者露出实在不友善的笑,“一手资料呢。”
“不不不是的,上将,我现在就销毁照片!”记者吓坏了,急忙找补。
沈恙却摇头,“不对,你没有犯错,明天的头条新闻就这么写,写蓝星沈恙上将,大逆不道,杀兄弑父,不讲亲情,应该被人人唾弃。”
“最好再配上今天的照片,这一定是一篇大新闻,哈,哈哈哈……”沈恙把储存卡扔在了记者的脸上,他自己脸上的血渍还没被擦净,就算是白天,这位上将也给人一种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的错觉。
他那时候年轻,犯病都是当着人多的面犯的,这件事还是刚上任的司徒岚出手解决的,以对方是外星偷渡者为名,加上他们的确有乘坐外星飞船的船票,多数人也只能将信将疑。
现在让沈恙回忆起来,当时他就应该顺着他们的意思来,等后来再找个没人的地方,统统折磨一遍然后埋了更省事。
而沈州毕竟是沈妍的亲生父亲,后来沈妍来接走沈州的骨灰盒以及那些亲戚的时候,沈妍和沈恙起了争执。
沈恙直接表明,如果不是看在沈妍曾经对他照顾有加的份上,那沈妍来接走的就是所有人的骨灰了。
沈妍觉得他疯了,这和她记忆中的沈恙不一样,她说她记得沈恙很乖很乖。
没想到过去了六七年,沈妍却死在了战争中。
她的女儿沈悦才四岁而已。
拿着沈恙的照片在蓝星到处找他,只能说幸好沈恙在蓝星的知名度算高,小丫头并没有在蓝星流浪太久。
当初沈妍说他疯了,不是她记忆中那个乖张的沈恙了。
“可是姐姐,你和他们走的那晚不是也没有叫醒我么?”那晚全家上下十几口人搬迁,他没有丝毫地察觉,他们该是有多小心翼翼啊。
沈恙自嘲地扯了一下嘴角,声音是泛哑的,竟也从中嗅出了酸楚的味道,继而将信纸折好塞回了信封,又从里面拿出了一张合照,那是他和沈妍的。
这张照片拍在沈恙最快乐的那段时光,沈妍无非是拿准了沈恙会为这张照片动容心软。
事实上,如果不是看在这张合照的份上,沈恙的确不会对这个半路出现的侄女有半分怜悯之心的。
肯花精力为她寻求一个富庶的寄养家庭,应该就是沈恙最大的让步了。
“舅舅。”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小女孩说话都还不利索,喊沈恙的时候语气奶呼呼的。
沈恙收好了信封,抬起头看向门外,助理牵着沈悦的手慢慢地走了进来。
“舅舅,要舅舅。”沈悦觉得沈恙好看,便想一直黏着沈恙。
但沈恙终究是有自己的事情做,身边总养着一个女孩儿也是没办法的,所以对于要给沈悦找到寄样家庭的事迫在眉睫。
“嗯,找舅舅做什么?”沈恙站起了身,小沈悦站在沈恙脚边张开了双臂,等着沈恙把她抱起来。
沈恙倒是也惯着她,竟然真的矮下腰把人捞进了怀里。
“舅舅,香香。”沈悦和她的妈妈一样,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沈恙看着她就会想到沈妍,所以也不怪沈恙会偏宠沈悦。
沈恙哄着人,对助理招了招手,等助理靠近了他,沈恙就凑到了助理耳边小声说:“今晚我带沈悦回别墅一趟,明天我要去见她的寄养家庭,你把我明天的行程都推了。”
“是。”助理也小声的回应,他默默地离开了办公室。
“沈悦,今天都做了什么?”沈恙让沈悦坐在自己腿上,不知不觉中,他就想起了沈妍当年也是这么抱着他的,她问他今天做了什么呀,吃了什么呀……
沈悦嘟了嘟嘴,认真回想:“助理哥哥带我,去买衣服啦,还次了,小蛋糕!”
沈恙神色复杂,挤出一个比较温和的微笑给沈悦,“你妈和你说过舅舅是什么样的人么?”
“舅舅,好人!妈妈说,舅舅是好人。”小沈悦看不见沈恙眼底的落寞,想到了什么就说什么。
“就说这些无用的?舅舅本来就是好人。”沈恙刮了一下沈悦的鼻子,然后让她自己在办公室里捣鼓了。
上将处理完公务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他抬头去找沈悦的身影,就看见沈悦已经卧在沙发里睡着了。
小姑娘睡得很安稳,和沈恙刚看见她的时候有很大的差别,那时候沈悦脸上脏兮兮的,穿得也破破烂烂的,现在倒是又像一个被宠着长大的公主一样了。
他上前去把沈悦捞进了怀里,打开门走出去,就和迎面走过来的助理对视上,助理小声说:“行程那边都安排好了。”
沈恙点了点头,怀里的人睡得很安稳,并没有要醒来的痕迹,“你去把给她买的衣服放到车里去。”
助理便退了下去。
沈恙带着助理和沈悦在外边吃了饭才回去的。
所以要回别墅这件事他一字都没和陆诀说。
他抱着已经睡着了的沈悦进了别墅,一楼一个人也没有,他就抱着沈悦上了二楼,打算把沈悦安排在他房间的隔壁。
但是上将上楼的动静不小,楼上的人耳尖的听到了动静,光着脚从房间跑出来,飞快地来到了二楼,人还没到声音就先传了下来:“老师!老师是您回家了吗!?”
他之所以问一句,还是担忧回家的是来取东西的助理。
直到真真切切地看见了沈恙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站在二楼。
陆诀的表情便由欣喜转变成了疑惑,接着就变成了震惊。
陆诀下楼的动静很大,吵醒了沈恙怀里的人,迷迷糊糊间她睁开了眼,没看清眼前的人,只凭着本能唤了一句:“爸爸……”
沈恙看了陆诀一眼,然后弯下腰将沈悦放在了地上,伸手揉了揉沈悦的小脑袋温柔哄道:“沈悦乖,先进去睡觉,我一会儿过来看你。”
小沈悦十分听话地点头,揉搓着眼睛自己走进了房间。
沈……月?
那一刻,陆诀宁愿自己是聋的。
看着沈悦爬上了床继续睡了过去,沈恙就轻轻地关掉了门。
这样温柔的沈恙是陆诀从来没看见过的。
“她是谁?”陆诀站在沈恙的对面质问。
沈恙瞥了他一眼,并不想搭理他,他就像是没看见陆诀一样,错开他准备下楼去把沈悦的衣服拿进来。
但是陆诀手快地拽住了他的手腕,眼圈瞬间红了大半,他还在喋喋不休:“老师,她是谁?”
沈恙回首,看着他笑了一声,也不知道这些天陆诀去做什么了,竟然又给他一种长高了的错觉,他反问:“那么我问,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在质问我?”
他不以为然的态度要逼疯了陆诀,陆诀拽着沈恙手腕的那只手力度越来越重,最后竟然拽着沈恙就把他拽进来旁边沈恙的房间。
沈恙完全是被动方,他被扣住了双腕压过头顶,整个人被陆诀压在门板上,陆诀屈起膝盖抵在他的腿间,红着眼圈问:“她姓沈!?是什么时候?是三年前你出差的那三个月?我说那三月怎么一点都联系不上你,原来是去生孩子了吗?”
第18章 父凭子贵的戏码
沈恙挣扎了一下,但是陆诀这次是用了巧劲的,一时间沈恙还有些挣不开陆诀的束缚。
而听到陆诀这么说,他也就知道陆诀是生了误会的心。
瞧着陆诀疯癫的模样,沈恙觉得好笑,如此他便就计道:“是呀,就是那三个月,怎么了陆诀?怎么就要哭了呢?”
沈恙不及陆诀高了,只能微微仰起头看着陆诀的眼睛冷笑,陆诀在得到沈恙的那一句肯定以后眼泪便唰的一下掉了出来,接着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的往下滚,兜都兜不住。
“为什么,你和谁?为什么我毫不知情?”陆诀到现在都不肯相信,他还是在质问沈恙。
理智冲昏了头,陆诀几乎忘却,沈恙最讨厌别人用质问的语气问他话了,况且陆诀又是以什么身份来质问他的呢?
沈恙果然厌恶地拧了一下眉,他冷眼看着陆诀发疯的样子,眼底的薄凉刺得陆诀心脏疼。
“陆诀,我孩子都三岁了,你还在问为什么,真是天真得可爱。”陆诀哭起来的确是赏心悦目,他的眼睛本来就很好看,哭的时候眼圈泛了红,都不知道他那眼泪哪儿来的那么多,也就他哭的时候沈恙才对他有那么点怜爱。
觉得刺激得还不够,沈恙接着说:“况且你又是以什么身份来质问我的呢?真觉得老子要给你艹是吗?”
陆诀松开了沈恙的手腕,知道自己言语上惹了沈恙不快,便抓着沈恙的手慢慢地跪在了沈恙跟前,他垂着头把额头抵在沈恙身上,声泪俱下,示弱:“老师,不是的……呜呜呜……”
他抓着沈恙的手哭,卑微极了,“老师,我爱您啊,因为我爱您啊,您为什么要这么狠心呢?您为什么不愿意多爱我一点……呜呜……”
这次陆诀哭得倒是真切了,但是未免也真切过头了,双手都在止不住的打颤,每一道呼吸都是艰难的。
“求您……求您说那个孩子不是您的……”陆诀这次是真的慌了,他一直以为只要自己在这里,就算沈恙不喜欢他,但是自己也会阻止所有和沈恙亲近的人,却没想到沈恙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有了能拴住他的心的孩子了。
沈恙垂眼看着陆诀的头顶,然后伸出手缓缓地抚了上去,淡然启唇:“可我总要有自己的孩子吧,你能给我吗?”
陆诀身子僵了僵。
其实沈恙不喜欢孩子,不过旁人应该是不知晓的,但是如果自己用这个借口能断了陆诀对他的心思,倒也是两全其美了。
陆诀缄默着,沈恙以为他是无话可说了,便抚开了陆诀的手,准备离开房间,却没想到陆诀又重新抓住了他的手。
他仰起头看着沈恙,目光坚定又认真:“您要孩子的话……”
“蓝星医学这样好,您和白稚关系又好,总会有办法吧,是吧?”陆诀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沈恙撅眉,他心里毛毛的,有种不好的预感:“你什么意思?”
“学生可以去找白稚做手术,学生可以生。”如今父凭子贵这种戏码,也要被陆诀用在博得沈恙的关爱上面了。
沈恙听完果然是两眼一黑,当时就觉得有点气短胸闷,而陆诀还在继续畅想,“您要孩子,男孩女孩我都可以生,您要多少都可以,只要您……怜我。”
“啪!”
这一巴掌沈恙是攒足了劲的,目的也是想让陆诀清醒一些,耳光的声音在房间里显得特别大。
“我看你是失心疯了!”沈恙手都打疼了,他看着陆诀这个不争气样子甚至想踹他一脚,让他把脑子清醒清醒。
这样想沈恙就真想这么做了,但是以沈恙对陆诀的了解,这一脚大概还会把陆诀踹爽,所以只想了几秒,沈恙就抓着陆诀的衣领把他往浴室拽。
到了浴室,他一把就将陆诀推进了浴缸,在陆诀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沈恙已经打开冷水开关,对着他的脸就一通乱淋。
蓝星已经入了秋,夜间的冷水多少已经有些彻骨了。
水淋在陆诀身上,也往沈恙身上溅了不少,上将愠怒的脸上沾着水渍,很是漂亮。
“你清醒了吗?”沈恙甚至都不用怀疑,如果自己刚刚答应了陆诀说的疯话,陆诀立马就能去医院动手术。
他矮下腰伸手抓住了陆诀被淋湿的头发,往后扯了扯,让两人对视上,沈恙掀唇讽道:“真是不知道像你这样的脑子,怎么就分化出了S级精神力的。”
陆诀脸上沾着水渍,眼睛里含着委屈的泪珠,一脸落魄小狗的模样,看上去倒是沈恙欺负了他。
陆诀的右脸浮着巴掌印,水淋过以后就更加明显了,他苦笑了一下,眼里透着酸楚的味道,失神问:“为什么她可以生?我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