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分钟后,周寻昭到达餐厅,走进来打招呼,“叔叔阿姨好,我叫周寻昭,是陆断的战友,他让我来接你们。”
“喻白,我们之前见过一次。”周寻昭转头,笑了下,“还记得我吗?”
“记得。”喻白点头,“陆断和我说了你会来。”
周寻昭点头,“好,那我们走吧。”
这个饭店离喻白家里大概二十分钟的车程,其实很近,如果不等周寻昭的话,这会儿他们可能都已经到家了,但陆断怕不安全。
周寻昭把喻白一家人送到,然后给陆断发了条消息:安全抵达。
没一会儿,陆断回了个“OK”的手势,「谢了。」
周寻昭挑了下眉,收起手机。
断哥找他帮忙的时候不说怎么回事,感觉不对劲。
陆断在警局听鲍毅说了许久那几个流窜毒贩的逃窜路线,对方是趁着国庆人多的流量才回到临川的。
他们可以跑,可以出境,完全可以不回来,如果他们有心藏起来,那警方可能要花费一年半载甚至几年的功夫才能把人挖出来。
或者永远挖不出来。
但他们回来了,说明就是冲着抓他们“大哥”的人来的,也就是冲着陆断。
亡命之徒,回来报仇的,对方估计在这个国庆假期内就会动手。
现在警方有点被动,所有的排查都不能大张旗鼓,怕对方狗急跳墙伤害人民群众。
陆断大概了解完情况,手搭在会议桌上敲了两下,神色微沉,“不能给我配枪,是吗。”
“是。”鲍毅说:“但我会让小薛和浩子暗中保护你,陆断,我们这次必须得抓住他们。”
“我知道你已经退役了,也没有重回警队的打算,这连续几次波及到你我很抱歉,但现在没有办法,我们需要你配合。”
陆断点头,“我知道,这几天晚上我会挑人少的地方走,给他们机会,能不能抓到就看你们了,鲍队。”
“防弹衣穿着。”鲍毅炯炯有神的眼睛里都是对陆断的欣赏,拍了下他的肩,“把人身安全在第一位,记住了,别不要命。”
陆断稍一沉默,“是,收到。”
这几天喻白和陆断断了联系,陆断在微信上告诉他自己要配合警察完成一个任务,让他记得到楼下喂猫,但不能把猫抱回家。
摆摆是陆断留在自己家的“人质”。
喻白没有问他是什么任务,只是让陆断注意安全,爸爸妈妈喊陆断吃饭也让喻白搪塞了过去。
他和陆断微信聊天很频繁,聊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可一旦放下手机就会开始提心吊胆。
喻白会不受控制地脑补一堆危险的事发生在陆断身上,所以只要空了的时候,他就想给陆断发消息。
一晃就是四天过去,这四天喻白过得有点煎熬,每天晚上都入睡困难,睡也不安稳。
凌晨一点,喻白惊醒,他被噩梦吓得满头大汗,嘴唇惨白地翻出手机给陆断发消息,问他在干嘛。
没想到陆断居然秒回:「这么晚不睡?你最近怎么有点黏人。」
大半夜的,他站在一家酒吧侧面的小巷子里,靠着墙,指缝夹了根烟,没抽,就那么点着,回消息的时候嘴角带笑。
离他不远的地方是和女警假装暧昧的两个保护他的刑警。
鲍毅在车里,没有露面,因为那些人认识他的脸。
第四天了,陆断有种强烈的预感,今晚对方一定会动手。
他已经在这家酒吧晃悠了四天了,白天回拳击馆睡觉,跟喻白发消息喂定心丸,晚上就来这家酒吧“浪”。
再不动手国庆假期都结束了,那些人还得谋划跑路,起码预留两三天时间,前面再观察陆断几天,怎么算都是今晚动手。
陆断这不就出来抽烟给他们提供机会了么?
手机突然“叮咚”一声,陆断收到了喻白的一条语音。
“陆断,我做噩梦了,我梦到有人拿枪追你……”
柔软的嗓音似乎打了个寒颤,足以证明他有多担惊受怕。
陆断听到一半就把手机摁灭了,转过身来,抬眼看向另一侧的巷口。
漆黑的昏暗光影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站了两个人,他们背着光,看不清脸,但一眼看去就知道是穷凶极恶之徒。
“你叫陆断。”
陆断挑眉,慢悠悠地挑衅道:“是我,你们有事?”
“呸,别装模作样,老子知道外面有警察,但老子今天必须杀了你给我哥报仇!”
两个人中的那高个子喘着粗气恶狠狠地说完,把手从衣服胸口里拿出来,干脆果断地举枪对着陆断就是一下。
没有听到枪响,对方装了**,就是来要人命的。
子弹的速度太快,陆断神色一凛,凭着本能险险躲过,身体灵活地转到巷子外,背靠着墙,喉结滚动,心想:还真让喻白梦着了。
不过警方的伏击部署很全面,两个男警察注意到陆断这边出事,立刻靠近。
陆断伸出两根手指:两个人。
巷子里那俩人一下没得手,对视一眼,矮个子犹豫着要不要追出去,高个子那个却气血翻涌一心复仇,不管不顾地拿着枪追出。
他的枪藏在袖口里,人刚从巷子出来就被一个埋伏好的男警踢掉了枪。
陆断立刻把地上的枪踢到另一个男警那里,没想到那毒。贩反应也是很迅速,丢枪后立刻从腰间拿出一把刀,对着陆断的小腹捅过去,怒吼,“我杀了你!”
他挣脱力道大的身后的男警根本控制不住,大喊:“小心!”
另一位警察捡完枪就起身往陆断面前挡。
可惜晚了。
亡命之徒速度快力气大,陆断徒手握住半个刀柄,锋利的刀身穿过他的手心,刀尖险险地只扎进他左下腹的皮肉里面一点。
对方面目狰狞可怖地用力跟他抗衡,试图把刀子怼到陆断身体里。
“操”陆断忍着掌心的刺痛翻转手腕,神情狠戾,一脚踢在那人膝盖上。
对方噗通倒下,终于被两个警察彻底摁住。
“里边还有一个。”陆断转头喊。
周围一片混乱,俩警察去抓里面那个,鲍队和其他几个警察把这个围了,拷上手铐压上车。
他看向陆断,紧张道:“受伤了,车在那边,去医院。”
陆断眉头紧锁,抬起往下淌血的手,掌心隐约可见一道深可见骨的刀痕,边缘皮肉外翻,鲜血不停地往外涌。
你妈的,怎么不把老子手砍断。
陆断在心里骂了好几句,对鲍毅点头。这会儿不能逞强,手废了可不行。
他前几天才答应喻白不会受伤,操,转头就失信。
刚才那场面还不得不用空手接白刃,陆断心里不爽,没好气儿地看了眼鲍毅,直白道:“鲍队,你这几个手下反应太慢,欠练。”
不然他完全可以不受这个伤。
鲍毅:“……”
半小时后,陆断在医院做好止血和急救,才掏出手机给喻白发消息。
陆断告诉喻白自己没事,任务结束,明天可以去他家里吃饭。
喻白一直在床上等他的消息,几乎是秒回,「那你呢?你受伤了吗?」
陆断勾唇笑,「这么关心我啊?」
「就伤了手。」
喻白:「多严重?你现在去医院了吗,在哪个医院啊?疼不疼啊?」
他一连问了很多,显然是担心极了。
陆断其实还没那么严重,他受伤的那只手现在甚至还能拿着手机打字。
但他又觉得能打字就说明他手没那么疼,那喻白怎么心疼他?
于是陆断眼神一暗,犹豫两秒,把刚打的一排让喻白放心的字全都删了。
几秒后,喻白收到了一条语音,他心慌意乱地点开。
手机里面,陆断懒散的声音慢悠悠地传出,听起来莫名有几分故意撒娇卖惨的意思。
“很疼,疼死我了,一动不敢动,明天吃饭都得你喂。”
喻白抓着手机一愣,“啊?”
陆断在语音里面这么说, 反而让喻白有点分辨不清他伤势的轻重真假。
毕竟上次陆断受伤,说自己不严重,结果那一刀其实差点扎进心脏里。
喻白现在想到军训基地的那个晚上还是会害怕。
他摸了摸跳动很快的心口, 还是想到医院去看看, 但陆断不让。
“白白,我马上就回家了。”陆断给喻白拨电话,皱眉道:“现在太晚,你别出来。”
已经快凌晨三点了。
喻白看了眼时间,舔舔嘴唇,小声问:“那…要不然我去你家等你?”
“现在?”陆断显然愣了一下,他意外喻白会主动这样说。
陆断刚才想提来着,但又想让喻白睡觉,所以没开口,觉得都忍这么多天没见面了,再想念也不差一晚。
没想到喻白先提了, 陆断喉结滚了下,心脏重重一跳。
喻白闷闷点头,发现隔着手机陆断看不到, 于是轻轻“嗯”了声。
他想亲眼看看陆断的伤到底严不严重, 这几天总是提心吊胆的, 慌得厉害。
“好,你有钥匙,回家等我。”
陆断轻声说完, 挂断电话, 上一秒严肃淡定的表情立刻就绷不住, 咧着嘴角,喜上眉梢地立刻回家。
几天没见到了小呆子了, 是真的想,发再多条微信消息都不如见一面。
鲍毅见状说要送他,陆断手一抬,“鲍队的警车我就不坐了,再见。”
“哦对,这次别送锦旗了。”陆断转身,心情很好地开了句玩笑,“为人民服务。”
他急着回家见喻白,步伐很快。
“等一下,陆断。”鲍毅坚持地跟在他身后,“虽然我之前和你提过几次你都拒绝了,但我还是想问,你真的不打算再回警队吗?”
陆断头也不回,语气果决,“不打算。”
“你很出色,真的。”鲍毅当刑警十来年了,眼看着就要四十岁,他的各项指标都在下降,仅剩的优势就只有多年的办案经验。
他迟早要退的,刑警队长这个位置要是能有陆断这样的人来坐,他会很欣慰。
“我徒弟你今天也看到了,他再过几年都不能到你现在的水平。”鲍毅神色动容,“陆断,我能看出来,你天生就是吃警察这碗饭的。”
他问老朋友调过陆断在警校和滨州刑警队的卷宗,成绩全优,实战全优,在刑警队两年破获了很多大案,表现出色,却突然在两年整的时候,退役离职了。
报告原因就一句:不想当警察。
警方又不能绑着人,该做的思想工作肯定都做过,最后还是放人了,说明陆断当时很有决心。
但鲍毅想不通为什么。
干他们这行是需要天分的。头脑,体力,勇气,心智都能决定一个警察的上限。
上次陆断配合他们围剿毒贩的过程中表现出来的冷静程度,判断力,执行力和决断能力都远超其他同龄人,甚至是在行业里混迹了五六年的老人。
陆断真的太适合当警察了,如果不多争取一下,鲍毅会遗憾。
“鲍队,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退役就是冷静思考之后的选择。这几次我配合警方,要么是情况使然,我要保护身边的人,要么是不得已,比如这次,我要保护的人是自己,不是什么伟大无私,默默奉献。”
陆断沉下一口气,觉得有些话最终还是要和鲍毅说清楚,“您高看我了。”
“鲍队,刚才的话,可别哪天让你徒弟听到了啊。”
陆断在医院门口停了下来,看向追上来的鲍毅,靠着门笑了一下,“虽然接触不多,但他挺好的。”
鲍毅的徒弟就是捡起枪后想来给他挡刀的那个。
虽然反应慢一点,但那一刻想要救他的举动是毫不犹豫的,好好培养也会是个好队长。
“他是好孩子。”鲍毅也笑了一下,有点不是滋味地点了根烟,又给陆断递一根。
陆断拒绝,“不了,家里人不喜欢烟味。”
“女朋友啊?”鲍毅把烟塞回烟盒,顺口好奇,“上次去你家怎么没看到?”
“不是女朋友,是喻白,你看到了。”
陆断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突然轻笑了下,“我喜欢他。”
“这、”鲍毅万万没想到能听到这话,夹烟的手一抖,差点烧到嘴边的胡茬,“他不是男的吗?”
他记得喻白是个看起来漂亮干净,又乖巧勇敢的小男生。
“那怎么了。”陆断抬了下眉梢,开玩笑地反问,“犯法?”
他坦坦荡荡的模样反而让鲍毅认识到是自己有偏见,抱歉地抓了把头发,“倒没有,就是没想到。”
陆断点头,“是,我也没想到。”
虽然是意料之外的事,不过他这个人认定什么,就会做什么,不愿意犹豫,也懒得浪费很多时间纠结。
“挺好的。”鲍毅三两口抽完一支烟,他看陆断要走了,打算最后争取一次,“真不回警队?临川总局上下都很期待你来。”
“包括你徒弟?”陆断笑了下,“别了鲍队,我理解你不想损失我这个人才,但我真不想当警察,你总不能把我绑了。”
“当警察哪不好呢?社会和人民都需要我们,警察赋予我们荣誉感与自豪感,这些别的行业给不了你。”
“可我家里人也需要我。”
陆断十分冷静地自己内心的想法,“这几次我的配合可能给你造成了错觉,鲍队,实话说了,我是个很自私的人。”
“但如果当警察,我就没办法自私。”
“要把人民群众永远放在第一位,我知道,但我心里做不到。”陆断苦笑一下,“这对警察尤其是对刑警来说,不是好事。”
如果让他在亲人朋友与人民群众之间座选择,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
可是一个大公无私的刑警,比如他的师傅,就会选择后者。
那结果呢?师娘死了,师傅最后也没活,赵肃臻同志是伟大的烈士,是英雄,他被人感怀,记挂,被人哭着千恩万谢,说一辈子记得他的恩情。
可那都是赵肃臻同志殉职之后的事,人活着的时候什么看不到。
鲍毅第一次在陆断面前露出不赞同的表情,他严肃沉声:“这是我们的职责。”
“那是作为警察的职责。”陆断十分勉强而苦涩地牵了下唇角,“不是我的。”
鲍毅神色复杂地看着陆断,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纠正陆断这种思想。
陆断没再多解释,只是拍了下鲍毅的肩膀,“鲍队,您是好警察,人民和国家有你们就够了,少我一个不会怎么样。”
“我先走了,有人等我回家。”
再不回去,说不准小呆子就等急了。
鲍毅看着他的背影,最终只是停在原地,重重地叹了口气。
可惜啊,这么好的苗子。
陆断跟出租车司机报了地址,靠在后面闭眼休息。
刚才对鲍毅说的那些话,让陆断自身的情绪也产生了很大的起伏,需要缓缓。
陆断还是警察的时候,以自己为荣,一身警服是他作为人民骑士所有的信仰与荣光。
但他现在不是警察,也没觉得自己可耻。
哪怕刚宣布退役的时候,队里曾经有人指责他是逃避职责的懦夫,是怂逼,一边哭一边拽着他的领子骂得很难听。
陆断否认过,解释过,郁闷过,最后也都看开了。
人总不能奢求每个人都理解自己的内心想法。
他和鲍毅他们的选择不同,道不同。
这世界上有像他师傅一样愿意付出一切的人,甚至付出生命。他们伟大,是救人于水火的人英雄,陆断敬佩他们,敬佩赵肃臻同志。
但世界上也应该允许有像他这样,只想平安过日子的普通人存在不是吗?
任何人都可以说他不当警察是自私,但不能说他错了。
只有这一点,陆断不认自己有错。
他睁眼看向窗外,即便是深夜,城市在一片静谧中,依旧灯火通明,繁荣昌盛。
手机震了一下,陆断低头看,是喻白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在这样的夜晚里,有心之所向的人,等他回家。
陆断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头也不抬地问司机,“师傅,您会飙车吗?”
“啥?”司机摇头,“会也不行啊,我这是出租车,稳稳当当的,安全第一。”
“那麻烦您还是开快点吧。”现在这速度也过于稳了点。
陆断收起手机,臭着脸想:要不是老子手坏了,就自己上。
喻白是深更半夜偷偷摸摸到陆断家去的,出门的动作很小心,没有惊动爸爸妈妈。
现在他坐在陆断家里的沙发上,客厅灯光大亮着,摆摆亲昵地趴在他腿上,觉都不睡了,只顾着使劲儿蹭喻白。
陆断二十分钟前回消息说在车上,喻白就没再问。
客厅太安静了,他到客房把陆断的平板翻出来搁在茶几上,随便挑了部动漫播着。
过了一会儿,门口传来响动。
“陆断?”喻白起身,小步跑过去,“你回来啦。”
陆断关上门,转身就看到喻白跑过来,愣了一下,原本有些烦躁不安的内心一瞬间被这道小小的身影安抚到。
原来家里有人等是这种感觉,陆断心里有暖流划过。
“回来了。”他哑声。
喻白看到陆断的一瞬间,忐忑不安的心才放下来,人真的没事。
好几天没看到陆断了,喻白这会儿看到陆断的脸,莫名有点想哭。
不过他忍住了,看向陆断包扎好的手,赶紧弯腰给他放好拖鞋,起身时一张漂亮的脸蛋上写满担忧,“我看看你的伤。”
陆断受宠若惊,看了喻白一眼,把鞋换好,推着喻白到沙发那边坐好,手掌摊开伸向喻白。
“要解开吗?”
“不解不解。”喻白摇摇头,“都包好了,不能解的。”
陆断:“那你想怎么看?”
喻白抿了下唇,“那明天换药的时候我再看手,你身上有受其他的伤吗?”
“这里划了一下。”陆断指了指自己下意识绷紧的左下腹,眼底微沉,“你要检查吗?”
喻白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紧张道:“嗯嗯,你把衣服掀开,我看一下,划了一下不用消毒吗?不擦药啊。”
陆断看他低头认真关心自己的模样,原本要掀衣服的手垂了下来,喉结一滚,“手疼,动不了,你要看自己掀开了看吧。”
“那那你手别动了。”喻白挪挪屁股,往陆断那边坐近了点,咬着嘴唇,揪着眉,小心翼翼地掀开陆断的衣服。
他被刀尖扎到的地方有点往下,喻白还往下扒了扒陆断的裤腰,白嫩的手指就在他的黑色内裤边缘移动。
陆断眼睛一热,僵硬地转开脸。
操,早知道刚才他就自己给喻白看了,这是折磨谁呢。
他瞥了眼喻白,这小呆子也是,不问问他另一只没受伤的手怎么不能“动”?
那么傻,说什么都信。
陆断的呼吸比刚才急促了点。
“好像是不那么严重。”喻白心无旁骛地看了陆断下腹的伤口,稍微放心了点,“但是你怎么没让医生给你处理啊?”
“这又没事。”陆断说。
喻白:“那也不行呀,万一感染呢。”
“那你给我弄。”陆断往沙发上一靠,自己拎着衣服掀起来,一副等着喻白“宠幸”的兴奋样儿。
喻白看他一眼,没说话,默默拿了碘伏,蹲在地上,动作利索地给他消毒之后,又涂了点之前陆断肩膀受伤时候的药。
按照之前给陆断换药的习惯,喻白下意识想给他吹吹。
陆断看他脑袋凑过来,身体瞬间紧绷,连忙伸手按住,嗓音哑得厉害,“不用吹了,祖宗。”
鬼知道他这几天无聊的时候为了学习看了多少江徊给他发的文包,聪恶心震惊,到想了一下如果换成是自己和喻白做那种事……陆断又能接受了。
喻白就这么蹲在地上 ,毫无察觉地把脑袋凑过来,鬼知道陆断有多热血沸腾,脑海里又闪过多少少儿不宜的画面。
他现在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没在喻白面前狼狈失态。
总不能这么快就让喻白发现自己是变态。
“啊?”喻白完全没意识到,抬起头,一双眼睛清澈明亮地看过去。
几秒后,反应过来什么似的,“啊”了声,不好意思地抿了下唇,耳尖有点红,“习惯了。”
他爸爸妈妈以前就这样给他上药,说吹一吹好得快。
这么多年都是这样的,但陆断也喜欢男人,刚才那样确实有点亲密了。
陆断浑身燥热,身体内一股浊气往下聚集,他忍着,放下衣服坐直身体。
然后左手把喻白从地上捞起来,捏他的脸,凑近说:“给别人上药不许这样。”
“什么,哪样啊?”
“还能哪样?不许给别人这么吹。”陆断喘了口粗气。
“可是我没有给别人上过药啊。”喻白眨了下眼,看到陆断臭着张脸,乖巧道:“好吧,我知道了。”
“乖。”陆断随手拨开跳到喻白身上的摆摆,有点嫌弃:“它怎么一直黏你。”
“唔……可能是因为这几天没怎么来看它,所以总想要抱抱吧?。”
喻白这几天放假,都在家里陪爸爸妈妈。
他说完,把猫崽子抱到腿上,一下一下摸着它的脑袋。
陆断看着喻白柔软的小手,突然觉得自己头也痒,他脑子里哪根筋儿一抽,脱口而出,“我这几天也没见到你,你怎么不抱我?”
喻白愣了一下,手停在猫脑袋上,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操,心里想法说出来了。
陆断本着一种“说都说了不捞点什么得亏死”的心态,厚着脸皮豁出去了,“不管,我都受伤了,我也需要安慰。”
喻白和他对视几秒,脸蛋轰地红了,“你…你在说什么啊?”
“我说我也要抱。”陆断喉结一滚,干脆主动伸手把喻白揽到怀里,伏着身,下巴靠在喻白肩头,眼睛的余光里是喻白发红的耳朵。
明明自己拢在喻白后背的手都在轻轻颤抖,却咽了下口水,嘴硬地说:“以前又不是没抱过,你害羞什么。”
第32章 意味不明
喻白感觉自己心跳的很快, 一下一下又重又清晰,仿佛能听到胸腔内“咚咚咚”的声音。
又因为他和陆断的身体贴着,让人难以分清楚这心跳究竟是谁的。
好热……
喻白半仰着头, 唇瓣微微张开一条缝隙, 轻轻吐出一口气,连呼吸都是滚烫的。
“陆断,”他弱弱喊了一声,双手抵着陆断的肩膀想要推开,却听到伏在他肩头的人痛苦地“嘶”了一声,“疼,白白。”
喻白就不敢动了。
他能感受到陆断拥抱他的力度在缓缓收紧,身体伏得更低,更加靠近他,更加亲密。
“再抱一会儿,两分钟。”
陆断低声说话时嗓音微哑缱绻, 听着有点闷,呼吸间歇地落在喻白颈侧,滚烫灼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