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语不得不急促地呼吸着,靠呼出水汽带走叶片上的热量,更多茶香从绯红的皮肤上蒸腾。
一时间,被窝里头的茶香浓度高得惊人。
贺任沅捂着茶神慢火碳焙,嘴唇压在白清语白净的额上,像温度计计算着炒茶的温度。
他早就想这样做了,把白清语困在某一处,把他逼出最浓的茶香,只能自己闻,只能自己泡。
过了一会儿,贺任沅率先受不了,往下挪了挪。
随着贺任沅的嘴唇离开额头,白清语宛若解除封印般,刚要挣扎,双腿之间又被嵌入更沉甸的印章。
这就是人类的巫蛊之术吗?
贺任沅压低声音审讯:“半夜来我房里干什么?”
白清语声音更低,怕被很多人听见:“我来看看你有没有掉地上。”
贺任沅:“这床宽敞得很,能挤两个。”
白清语:“有点挤,你先放开我。”
贺任沅把头沉在他颈窝里狠狠吸了一口:“你是茶神,压一晚上也没事吧?”
幸好没开灯,光凭嗅觉他就快失去理智了。
白清语骤然清醒,对哦,他是茶神,他力气比贺任沅大多了。他一下子用力推翻流氓的统治,坐在贺任沅身上,脚踝分开,分别踩住他的手腕。
区区人类还敢审问他?
白清语像居高临下的法官,抱臂看着贺任沅:“茶宝说你吃了让身体变得强壮的药。”
“吃完也不过如此,下次不许吃了。”
贺任沅:“什么叫不过如此?”
白清语:“就是吃了也打不过我。”
贺任沅:“那你屁股下坐的是什么?”
白清语一下子想抬起屁股,但是贺任沅非常狡猾,那蛰伏之物能屈能伸,他就是挺腰跪起来,还是会被戳到屁股的样子。
白清语苦恼地挠了挠脸蛋,这不像贺任沅的四肢可以粗暴地镇压,他想不到一个合适的方法让它老实一点。
他有点骑虎难下了。
白清语:“所以你到底吃了什么?”
贺任沅:“预感要感冒了,吃点中药预防。”
白清语听他的声音是挺哑的,皱眉道:“谁让你一到这儿就脱外套的。”
贺任沅:“图干活方便。”
白清语:“我给你输点神力得了。”
贺任沅已经知道神力对于茶神来说非常珍贵了,忙问:“你损耗神力会怎么样?”
白清语:“会想睡觉恢复。”
贺任沅顿时想起他上次过敏时,白清语握住他的手后,自己莫名好得很快,白清语那时就给他输入神力了么?
“那我先免责声明,你睡觉我会趁人之危,脱你的衣服亲吻你。”
白清语震惊,律师的脸皮已经厚到能出这种免责声明了?流出的神力顿在指尖,隐隐有流光闪烁。
白清语:“你收回。”
贺任沅:“不收,我们人类治病前都要签免责知情书。”
白清语和他对视,欺负他不懂么,免责是免医生的责,不是病人的。
他给贺任沅治病,等于同意倒贴自己?
贺任沅:“来吧。”
白清语愤愤地从他身上下来:“你活该感冒。”
贺任沅笑得坐起来,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反应,又有些无奈。
他幽幽道:“既然我毫无还手之力,在神境里定然是你强迫了我,你要对我负责。”
这逻辑乍一看毫无漏洞,白清语面红耳赤,第一次很想知道发生过什么,只能喃喃道:“没有的事。”
贺任沅趁机道:“所以你有没有办法恢复记忆,我什么都愿意做。”
他其实不太确定,失血的同时要不要让白清语捅他一刀。
他把懵逼的白清语圈过来,低声哄道:“要不你捅我一剑试试,现代医学很发达,马上手术不会死人。”
白清语提醒:“你这么不择手段,恢复的是我的记忆,不是你的。”
贺任沅:“我知道。”
白清语就说贺任沅很自大吧,“你就那么笃定我失去的记忆是爱过你?”
怎么,眼瞅着不好追,想走捷径?
贺任沅反问:“万一我在神境里辜负过你呢?”
白清语一怔,他从未想过这种可能。目前这种抛妻弃子的局面,真不好说。
贺任沅看着白清语,他追求白清语没错,但他也希望白清语有对过去的知情权,知道自己一个人怀孕的艰难,知道他掉崖之后可恶的性格……贺任沅猜测自己那时被合伙人背叛,脾气不会太好。
他也害怕白清语带着一点糊涂就接受他。
但他没有全说出来,怕被白清语猜到他在储血,只说了让白清语想捅他一刀的话。
白清语:“你是个好人,我还不知道吗?”
贺任沅猝不及防地被发了好人卡。
白清语不知道贺任沅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生气地回去找茶宝睡觉了。
贺任沅闻着满屋子的茶香,越闻越饿,有点睡不着,找了两颗红枣填肚子。
翌日,他一醒来,前门后院都没有茶神父子的踪迹,心里顿时一慌,找了一圈没找到,终于在地里看见邓伯:“邓伯,清语和茶宝呢?”
邓伯用谴责的眼神看着他,起得比老婆孩子还晚,这种男人怎么指望得上。
贺任沅着实冤枉,天还没大亮就找老婆找出了一身汗:“您知道吗?他们没带手机和手表。”
邓伯指了指山头道:“八成是去山上了。”
贺任沅顺着野生的台阶一路爬一路找,不放过看见的每一棵茶树,这里的茶树太多了,没有一棵是他老婆。
直到山间的雾气散去,贺任沅也没找到,忽地,一处石头后面,传来两声熟悉的声音。
“宝宝学会了吗?”
“爸爸,宝宝会了!”
贺任沅绕过石头,看见了白清语和白小茶。
白清语正在教导茶宝一些出入神境的技能,从地上捡了一颗石头塞进他手里:“宝宝自己把它带进去,再带出来。”
白小茶:“好噢。”
贺任沅眼睁睁看着他儿子连同石头一起消失。
茶宝去哪了?去那个神仙洞府了么?他那么小,一个人可以吗?
白清语身姿轻盈地站在一个木桩上,看见贺任沅,道:“放心吧,一会儿就出来。”
过了一会儿,茶宝果然抱着石头出来。
白清语给他塞了一个更大的石头:“再试一次。”
“好的,爸爸。”
贺任沅仿佛看见一只美丽优雅的白鸟,耐心教导幼崽生存技能,而自己是个不中用的雄鸟,只能在一旁干看着。
贺任沅:“茶宝可以把叔叔带进去吗?”
白小茶上前抱了抱叔叔的小腿,好像在丈量什么:“叔叔太大只了,宝宝还不会噢。”
贺任沅失笑:“那先搬石头吧,宝宝真棒。”
白小茶在叔叔的赞扬声中,抱着大石头滚进去,宝宝真是太厉害了,他靠着石头仰头,忽然看见前面的茶树上有一颗闪闪亮亮的球。
唔?这是什么?
他要拿出去给老板叔叔看看!
白小茶先爬上石头踮脚,发现够不到,想起爸爸教他的爬树技能,脱掉了鞋子,脚趾用力抓住树干,像熊猫幼崽一样轻松地爬上去。
发光球近在眼前,白小茶伸手一抓,身子不稳,扑通,连崽带球滚了下去。
啪叽——白小茶握着摔碎的发光球,直接摔出了神境。
“茶宝!”贺任沅心提到嗓子眼,跪下查看。
“宝宝没事。”白小茶不怕摔,一骨碌爬起来,摊开手掌,“叔叔你看——唔?”
发光球摔成两半了?
一阵白光冲贺任沅眉心而去。
白小茶抓了抓空荡荡的掌心,“一半都没有了?”
白清语愣愣地看着,宝宝你个孝子把贺任沅的记忆抓出来了还摔成两半?
他急忙抓着幼崽回神境,让他指认地方,寻找另一半。
父子俩在落叶堆里刨来刨去,贺任沅接收了自己失去的一半记忆。
脑袋一阵剧烈的疼痛后,神思恢复清明。
“……”
“……”
一个没有受过大伤的健康人,很难想象瘫痪在床的日子。
贺任沅第一次很想点烟冷静一下,他不是掉崖只擦破了皮,而是被心软的茶神当成垃圾捡回去养了一段时间。
他回来的记忆在一个断点戛然而止,但可以用善意第三人的视角总结:全身只有嘴巴和几把没骨折,但能骗吃骗喝骗炮。
虽然泡茶的时候他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过了一会儿,白清语携着茶宝回来,表情有些心虚,比欠了贺任沅三百万翡翠勺子还心虚。
神境天还没黑,不好找,他晚上再去找找。
贺任沅和茶神面面相觑了一会儿,第一次就育儿提出指导意见:“别教茶宝携带一百斤以上的东西进去。”
不要在外面捡大型垃圾。
茶神太好骗了,贺任沅简直后怕,还好白清语这三年没有被其他人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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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你的后半段记忆是防拐训练。(●—●)
白清语问道:“一百斤怎么了,为什么要限重?”
贺任沅支支吾吾说不出原因,“就……限制一下成年人的体重,免得哪天我哄茶宝带我进去,你不是不让进么。”
白清语看着他,我是不让进啊,但你什么时候这么通情达理了?
贺任沅道:“你刚才带茶宝去哪了?我的记忆是不是没回来完全?”
轮到白清语支吾了,白清语当然是跟儿子站一条线上,“茶宝刚才心急想帮你带出记忆,从树上摔下来捏碎了,还有一点点尾巴碎片在神境里没拿出来。”
白清语拇指和食指比着,压到一个很小的缝儿强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有一点点尾巴,不影响全局。”
几千年的落叶堆实在太厚了没人清扫,另一半不知道滚哪儿去了。
贺任沅蹲下来抱住茶宝,捏一捏他的胳膊检查:“谢谢宝宝,有没有摔疼?”
白小茶:“不疼的,叔叔。”
贺任沅被儿子感动坏了,他儿子心里有爹:“叔叔晚上给你做包子吃。”
“还要练习么?”
“不练了,今天已经学很多了。”白清语溺爱地说,“茶宝饿了才会摔下树。”
这下贺任沅更没有理由怪茶宝摔碎他的记忆了吧?
贺任沅本来就没有怪过,忙背着茶宝下山。
白清语跟在后面,偷偷瞥贺任沅帅气的后脑勺,所以贺任沅想起什么了?为什么一声不吭?如果他俩发生过什么,贺任沅早就拿出来宣扬了吧?
那就是什么也没发生过,茶宝的来由符合他的猜测。
竟敢质疑茶神的判断,熄火了吧?
白清语瞅准了茶宝去跟爷爷骑车溜达的缝隙,在厨房堵住揉面的贺任沅:“你想起了什么?”
贺任沅低头揉面团,耳机里播放专业厨师的实时教导,厨师就是专门教他爸的那个,听说贺任沅要下厨惊掉下巴,难道贺家人到一定年纪就会觉醒小当家血脉么?那他都不愁失业了。
“你说什么?”贺任沅指了指自己的耳机。
白清语将它拿下来,漂亮的眼睛注视着贺任沅:“我问你想起什么了。”
贺任沅:“没、 没什么,就是养伤的片段。”
他的通篇记忆里,几乎没有直立行走的片段,不仅指的是物理上直立行走,还包括精神上、经济上。
如果他是以软饭硬吃的状态全程跟白清语相处,那实在是太糟糕了,白清语说记忆只剩一点点尾巴没回来,更是令他眼前一黑。
虽然把老婆骗到了,但底裤没有了。
贺任沅重逢白清语以来,他便是以雇主、老板的身份存在,一时间有些转换不过来。
白清语:“还有呢?”看来真的没有亲密行为了?那贺任沅为什么接吻那么熟练?跟谁的?
贺任沅:“还有……我欠你一条命,是你把我从重伤残疾边缘拉回来。”
白清语歪头,看着贺任沅回避谈论亲密话题,视线闪躲、自称有重病史、近一个月没有同房史……他看过广告的,这是男人的加油站坏了。
白清语凑近问:“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悲伤的事?”
贺任沅:?
白清语:“是不是那里也伤到了我没给你治好?”
贺任沅:???
他的沉默不是白清语妄加猜测的理由!
白清语:“所以说茶宝就是我们血液融合产生的宝宝?好吧,既然确定了,我晚上就这样告诉茶宝,明天他就叫你爸爸。”
他对贺任沅太好了吧。
贺任沅双手都是湿哒哒的面团,想抽出来壁咚茶神都做不到,只能无能狂怒道:“我们该做的都做了!”
“先不要跟茶宝说,等你想起来再心甘情愿地说。”
白清语皱眉:“我们做什么了?”
贺任沅:“做爱。”
白清语一下子面红耳赤,“怎么可能。”
贺任沅发现白清语就像非要打翻一盆水然后自己被淋一身的猫,非要问出来再反驳,纯粹是为了气他的。
白清语:“要是发生过什么,你怎么会是这种有难言之隐的脸色?”
贺任沅:“……”
他闭了闭眼,脑海中闪过自己不光彩的过去。
三年前,神境。
贺任沅失血昏迷,再次产生意识,睁眼看到的仍然是一片无遮无际的天空,到现在还没有人发现他?
他立刻锁定了凶手,因就在这桩公益诉讼是律所合伙人揽下来的,他们一起来调研时,他看见过合伙人给过那个推他下崖的小孩一颗糖。
他以为是合伙人出于善意,原来是剥开糖纸是藏污纳垢的恶意。
他早该意识到,他们开律所的理念不同,对方总觉得他会继承家业、只图名声、不把盈利作为第一目的。
这个律所早该拆了,在得知对方背靠贺家拿资源时,转头跟下属说富二代玩票时,贺任沅便打算卖了律所。
贺任沅以为公益诉讼是一个好聚好散的结局,结果竟是针对他的圈套。
他对律师行业的赤诚与专业,不及他对人性的厌恶。
贺任沅全身都动不了,奇怪的是,大脑没有接收痛觉,但这往往意味着更糟糕的后果:瘫痪。
这一瞬间,贺任沅对人的厌恶达到顶峰。
“你醒了?”一道好听的声音传过来。
贺任沅忘记这不是病房,把对方的语气当成护士的小心:“我怎么了?”
“你从山上摔下来,我看见你没有人要,我就捡回来了。”
一张美得脱俗绝伦的脸凑到他上方,笑眯眯地说,他长长的青丝垂下来,扫到贺任沅手背的皮肤,痒痒的,一时间他的触觉神经恢复正常,告诉他还能工作。
对方不是护士,身下也不是病床,而是坚硬的大石板。
白清语握住他的手腕,一股温和的力量从筋脉流入:“你伤太重了,要养很久。”
白清语的语气很苦恼,因为要耗费他很多神力。他被贺任沅流出的血液渗入树根唤醒休眠,起码说明这个凡人不坏,有冤屈。
人在绝境会期盼神仙降临,贺任沅以为自己信仰唯物主义,直到这一刻:“你是神仙?”
白清语抿了抿唇:“差不多,你安静养伤吧。”
贺任沅此时还不知这一句安静的分量,直到他孤独地躺了三天三夜,不能动,进入这个地界似乎自动屏蔽了人类基本的吃喝拉撒需求。
他不吃不喝,身上一丝力气也没有,不知道还要躺多久,周围连声鸟叫都没有,仰望星空三天后,再听见白清语的声音时,贺任沅默默变态了。
人类真是贱得慌,就算对人性很厌恶,他依然需要社交。
白清语这一次出现给他输入神力,下一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他必须珍惜机会把他留下。
人类会背叛人类,神明会背叛他的信徒吗?
“你是茶神吗?”贺任沅结合武夷山地界,以及周围满目的茶树,合理地判断。
白清语觉得他很有眼力:“是啊。”
贺任沅:“你把我扔在这里就不管了?”
白清语疑惑:“还要管你什么?”
贺任沅随口胡诌:“我在这里躺着,你又不提供娱乐活动,等于非法囚禁,最高能判三年。”他不怕白清语骂他、惩罚他,只怕白清语马上就要消失,他必须抛出一个值得辩论的观点,让神明驻足。
白清语很怕自己无意中犯罪,他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好神明:“娱乐活动?”
贺任沅发觉白清语好像吃这一套:“至少我要看见你,我再看不见你我会疯掉。”
白清语明白了,救其躯体,还要存其志,不然好好的人疯掉了,等于白救了。
于是白清语在贺任沅周围活动,然而茶神的生活非常贫瘠,一整天不是变树,就是坐着恢复神力。
贺任沅:“尊敬的神明大人,就算是植物人,也要定期按摩、喂食,不然会死掉。”
“植物人很好啊,我就是植物人。”
贺任沅:“我会死掉,那么,你需要按照人类的平均工资向我的家人赔偿……大约一百万。”
“一百万?”
白清语似乎很怕他死在这讹钱,开始协助他翻身,坐起来。
贺任沅从未如此想念过食物,“我饿了,你这里有没有食物?”
白清语:“你在这里就自动辟谷了。”
贺任沅看着他:“人性化辟谷的判定条件,应该是我吃了,觉得没必要吃,而不是我没吃,饿不死。”
白清语让他靠在石头上,用肩膀撑着他,这段时间是他跟人类讲话最多的时间了,这个人类长得帅,发型也帅,在他上次休眠之前,人类还很多是辫子头,很丑的。
看见贺任沅时,茶神说是耳目一新也不为过,既为贺任沅的容貌感到心动,又为人类的生活进步感到高兴。
总之,贺任沅是一位进步的人类,茶神很愿意跟他说话。
白清语:“什么是人性化?”
贺任沅寻到了扫盲契机,跟一个茶神大谈人性化,为自己谋福利。
白清语是一个愿意接受进步思想的茶神,被忽悠地很兴奋地去搞了一碗稀饭回来。
这是贺任沅吃过最难吃的稀饭,但是流食还需要计较什么。
吃完之后,果真如同他的预想一致,他无缘无故身体一丝力气也无,是因为太久没有进食。
神境只能保证他不会饿死,但人类只有吃饭才会获得力气,这或许也是神境对人的限制,免得他冒犯茶神。
贺任沅三不五时甜言蜜语哄白清语给他一点饭吃。
就是有一点不好,白清语认定他需要吃人性化的流食,每回都要把弄回来的贡品和野果,在一个石头凹槽里捣成糊糊,再喂给他吃。
贺任沅交涉多次,甚至在白清语喂他时,轻轻咬了一口他的手指,证明自己有咀嚼能力,都无法反抗茶神的权威。
“没吃过猪肉我还没见过喂猪吗?”茶神特意去人间观察了一下,都是要这样混合才养得白白壮壮。
贺任沅:“……”宠物定位,行吧。
每次吃饭受的苦,总会在饭后一壶茶得到补偿。
贺任沅不想当神明的宠物,他想冒犯神明。
反正也没事干,一天到晚琢磨着怎么勾引茶神。
慢慢的,他的手可以动了,可以自行梳洗。
他发现白清语格外青睐他乌黑茂盛的头发,贺任沅哄白清语拿了剪刀和镜子回来,硬是自学了高级发廊托尼的手艺。
茶神对于现代明星般的发型毫无抵抗力,弯着眼睛看他,这是他见过最帅的人类。
贺任沅嘴角一勾,继续探索手工,把剪刀拆开当成刀,给白清语削了一根簪子。
贺任沅的审美很好,还给会白清语绑头发,洗头发,尽量开发双手功能。
在他还没有告白时,就无心插柳,送给白清语眼中的定情之物。
“你是不是喜欢我?”白清语摸着簪子,把它插在黛青色的头发里。
茶神实在没有心机,早早开出条件:“你要是跟我在一起,我可以允你与我同寿。”
明明是贺任沅在追求白清语,白清语却先一步说出诱人的条件,好像站在主动位。
贺任沅一时怔愣,他绝没有抱着这样的念头追求白清语。
白清语还催促:“你犹豫是什么意思?”
贺任沅:“你应该恐吓我,喜欢神明会变成浮游,会夏生冬死。”
白清语:“然后呢?”
贺任沅:“我甘之如饴。”
白清语:“但是这样不够人性化啊,你不喜欢的。”
贺任沅眼眶发热,因为白清语容易追求而感到惶恐,如果遇到的人不是他怎么办。
第52章
贺任沅恶劣地汲取神明不会背叛的爱,白清语治愈了他的失望,贺任沅又相信茶园公益诉讼是一个很好的从业结局。
鸟类求偶都知道先搭个窝,贺任沅以天为被地为席一个月,早就琢磨着要换个环境,他问白清语能不能出去神境,白清语没钱,但他有钱,可以购置一些物品。
白清语不让他出:“你一出神境,就会固定住恢复状态,以后再进来也养不了伤了。”
出去后,贺任沅只能靠现代医学去治愈自己不能动的下半身,万一落下残疾,追悔莫及。
贺任沅只得放弃,像原始人一样做一些手工活儿,比如编织花篮,茶神出去捡一些野花回来插。
比如委托白清语从外面带回来一截竹子,从邓伯那里借一把锯子。
白清语给他治伤,消耗神力就会想睡觉,他趴在贺任沅腿上,没有戒心地睡着。
贺任沅费力地把他拉起来,躺在自己身上,双手环住他的腰,是完全霸占不允许任何碰的姿态。
他不需要很多睡眠,就用大量的时间来琢磨怎么制作手工。
每当白清语沉睡醒来,总会看见贺任沅制作出一些新玩意儿。
比如一对竹筒杯子,从山涧里舀满水,放点茶叶,泡一晚上,贺任沅爱喝。
比如两双筷子。
贺任沅心机地说:“要不要试试我的筷子?”用筷子就不能把食物捣成糊糊了,夹不起来。
茶神却指筷为簪,高兴地每日换一根插在头发里。
贺任沅只能在吃上面妥协。他也提出,能不能在人间接一些手工活,或者脑力活儿,带进来他做,白清语带出去卖钱,但是白清语说他带加工过的东西进来会耗费神力,现在最重要的是给他治疗,跟他在一起不需要干活。
神境里刮风下雨是定时的,也是农民梦寐以求的“风调雨顺”。
轮到贺任沅栖息的地方下雨时,白清语就会把他搬到其他地方,每天晚上都一起看星星。
贺任沅前期不乏坑蒙拐骗,到了谈恋爱这一步,变得保守起来,只限在亲吻和拥抱。
一来他不想太仓促,二来,他还未痊愈,没法主动。
直到有一次,天空降雨,白清语没有把他转移地方:“今天雨大一些,适合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