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这么久,在等待的时候,他是什么心情?
这么想,他又蓦地难过起来。
突然觉得,如果程蔚朝彻底忘记过,也可以。
感情真的太不讲理,为自己伤心,更为对方的伤心而伤心。
这样的姿势,让孟此霄的身位更高,他垂头,在程蔚朝的唇角又落下一个吻。
“你知不知道最开始我为什么去看心理咨询师?”
“因为影响了生活?”
其实以前孟此霄不觉得自己是需要被专业干预的。
因为过去的梦魇,因为那些负疚感,他总是想,就这样承受着吧,无所谓。
直到他和程蔚朝之间出了很严重的问题,严重到他们彼此靠近都是一件很艰难的事。
孟此霄才隐约意识到,有很严重问题的,是他。
他并不知道根源在自我价值感低上面。
他去看心理咨询师,只是为了亲密关系中的沟通与交流,以及情感的表达。
尽管那时候他和程蔚朝已经分开很久了。
世界上两个人相爱真的太难了,这是一件概率极低的事。
可孟此霄清楚,不会有其他人了。
那么,被他浪费掉一次机会已经错过的人,还能继续相爱的几率又有多低?
他不知道。
但他还是想能变得更好一点。
不要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待着别人单方面的改变。
不要再措手不及,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他不知道程蔚朝的心如何变化,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有这样的机会。
但如果真的这么幸运,在概率如此之低的爱意再次降临之际——
“我希望,我是做好准备迎接的。”
程蔚朝一手扶着他的后腰,另一手缓缓贴着背脊上移,最后落在了孟此霄的后颈处。
孟此霄顺着他的力道垂下了头,唇珠被轻轻咬住碾磨,最后又被温柔地啄了一下。
好像怎么亲都不够。
对方主动吻他这件事,让程蔚朝的脑子一直都处于一种特别活跃的状态。
夏日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落进来,过于炽亮,总觉得像是在做梦。
得多亲几下。
最后,还是孟此霄强行推开了程蔚朝的脸,然后从他身上下来。
他看了看时间,下午四点半。
“还来得及,我先去洗个脸,然后我们去个地方。”
“不是说明天去?”
孟此霄站在盥洗台前,躬着腰草草地扑了几下冷水,然后抽了两张纸巾,一边往外走一边随意擦着脸颊上的水珠。
“不挑日子了。”
孟此霄带着人出门,从他的手中接过车钥匙,直接上了驾驶位。
程蔚朝乖乖地跟在后面,坐到了副驾驶。
孟此霄不用偏头,都能感受到身边人的灼灼目光,他没有阻止什么。
只是问道:“弗林太太给你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程蔚朝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耳垂:“问我,今年你的生日礼物,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先转交给她。”
孟此霄:“……”
其实他和程蔚朝的生日离得挺近的,对方在八月底,他的生日在九月底。
但他的生日,他们从未一起度过。
第一次是因为那时候他们刚认识不久,话都没说几句,更遑论过生日。
至于第二次,孟此霄已经准备出国了。
或许,他们都觉得有些遗憾。
孟此霄转了一下方向盘,继续问道:“和弗林一家有关的,还有什么事情没有跟我说吗?”
程蔚朝想了想:“我把那个房子买下来了,算吗?”
孟此霄叹了一口气,正好前面红灯,车子缓缓停了下来。
他屈指轻轻蹭了蹭程蔚朝的脸:“我原本也打算买的。”
“你想要?给你。”
“算了,在你那里也挺好的。”
之前因为错过房子的失落感瞬间消散了。
“嗯。”
程蔚朝看向窗外,老城区的风景向后掠去,很快由带有烟火气息的安宁街道到更具有现代科技氛围的道路上。
这个时间点,外面还没有堵车,一路顺畅。
程蔚朝对北市不陌生,随着车辆的行驶,线路也愈发清晰。
最后,他频频侧头看向身边的人。
孟此霄自然察觉到了他的视线,他觉得对方应该猜到了要去哪里。
最后,车辆在一座具有地标性质的建筑前停了下来。
是水族馆。
孟此霄解开安全带:“下车。”
程蔚朝跟着他下来,然后朝着水族馆的正门走去。
车开了半个多小时,现在已经五点多钟,水族馆在六点就要闭馆。
现在大多都是从里面出来离开的人,向他们这样,这个时间点还买票进去的人极少。
加上又是两个外貌极出众的成年人,一时间,频频引来关注的目光。
孟此霄倒是想到什么:“要不要去买个口罩?”
程蔚朝正有些神思不属,自从踏入这里后,他的魂就已经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听到问话,他反应了一会儿,然后扫了眼里面,人已经不太多。
于是摇摇头:“不用了。”
孟此霄点点头,然后牵住他的手。
程蔚朝就这么看着他的侧脸,直到两人彻底停下来。
“熟悉吗?”
程蔚朝目光缓缓挪到了面前巨大的玻璃窗上,眼前的海底世界是一个沉船造景,周围绕着各种游鱼,植物和石头堆砌。
在灯光的衬托下,色彩生动真实,像是落进了碎星,造就了一个绚丽的新世界。
程蔚朝后倚着栏杆,垂下眸子轻轻应了一声。
当初他就是准备在这里告白的。
“不过当初这里不是沉船布景。”
“嗯,是洞穴。”
水族馆的空间很大,挑高很足,一时间只觉得自己也处在了海底之中。
水波纹伴随着灯光投射在人的面容上,轻轻晃荡漂浮着,像是梦境。
两人静静地待了一会儿,看着里面生物游行的轨迹,一片静谧。
程蔚朝其实很想问孟此霄,为什么会带自己来这里。
他隐隐有些想法,可又不敢相信,于是,就这么心不在焉地等待着。
孟此霄没让他等太久,很快就开了口:“本来是想明天带你来这里的,我包了场,5年前那天,你是不是也包场了?”
“嗯,我想着,你应该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也不想要别人的目光和关注。”
“我就找了一个只有我们的世界,能好好地说话,不被打扰的。”
程蔚朝的声音很轻,尽管已经过去了很久,可当时的记忆和想法仍很清晰。
“我又觉得,就算你可能不喜欢隆重的,但和正式应该不冲突,起码需要一些见证者。”
彩色的鱼群吐着泡泡从眼前游过。
孟此霄笑了出来:“原来是这样的见证者。”他扭头看向身边的人,“这些年,有去过水族馆吗?”
程蔚朝摇摇头。
孟此霄想也是,连冰淇淋和火锅都不吃了,何况是去水族馆。
“我也没再去过。”
“其实,就算没有今天接错电话这个意外,也不会改变我明天想做的事,不会影响我想对你说的话。”
“唯一的变化是,我觉得现在的时机正好。”趁他还有冲动,趁他好似千言万语堆积在胸腔想要现在就表述出来,“提前一点也很好。”
以免明天已经平静下来,又会思虑过多,很多话都词不达意,不能很好地传达。
“你应该知道,我基本不会把话说得太满,刚刚在家的时候,我说,我希望,我是做好准备迎接的。”
孟此霄看着对方的眼睛,程蔚朝漆黑的长睫很轻地颤动了下。
他在紧张。
于是,他直接继续道:“既然我已经能向你说出口,就代表着这句话的意思是,我要迎接了。”
“你……”
程蔚朝哑声开口,刚准备问得更具体些,孟此霄已经利落道:
“我们要不要在一起?”
尽管在来的路上就有所猜测,但真的听到这句话的那一刻,程蔚朝的脑子还是“嗡”的一下,瞬间空白。
孟此霄看到他的神情,没忍住笑了下。
“程蔚朝,我很喜欢你。”
“这是我现在想告诉你的事,也是5年前……”说到这里,他的声音顿了下,很轻地感叹道,“我真正想给你的回应。”
听到这声轻叹,程蔚朝眼眶忍不住红了。
孟此霄看着程蔚朝的脸,对方垂着眸没有说话,却蓦地让他有些紧张起来。
“程蔚朝……”
“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孟此霄愣了一下,意识到什么:“嗯,你说。”
程蔚朝哑声开口:“我们认识快一年了,你可能会很难相信接下来的话,但我所说的都是出于真心。”
“我好喜欢你。”
“我们认识有多久,我就喜欢你有多久。”
“因为是很陌生的体会,所以我总是茫然无措,甚至过了很久之后,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我处理的方式幼稚迟钝,这是事实,我无可辩驳。”
“但喜欢你的心,真真切切。”
孟此霄的心不由自主地颤了下,听着对方愈发滞涩的声音,却句句真挚。
“如果你仍有所怀疑,也请求能给我一个机会,我会让你看得清楚。”
这些,是对方5年前想说的话,是那个19岁的程蔚朝想说的话。
却隔了这么久,才终于被诉诸于口。
孟此霄只感觉心脏被泡在了温泉里,热意透过血液流向四肢百骸,一时连眼睛都有些泛起酸。
但是……
他缓缓开口道:“我确实有点难相信,也有疑虑。”
“……”程蔚朝握着他的手,“啊?”
孟此霄努力拉出自己的理智:“如果我没理解错,你的意思是,你对我一见钟情?”
程蔚朝:“昂……”
孟此霄看着他,不可置信:“你是说,你之后一系列的骚操作,那么欠揍的态度,是一见钟情?”
他一直以为,对方和他一样,都是经过相处后才产生的感情。
这个信息实在是太过于冲击了。
程蔚朝的眼泪瞬间“啪嗒啪嗒”掉:“你刚刚说真正想给我的回应不是这个啊。”
“22岁的我站在这里,也得发出这样的疑问!”
程蔚朝眼泪继续“啪嗒啪嗒”,声音抽抽噎噎:“所以我说了,我迟钝幼稚,无可辩驳啊。”
早知道不多这一嘴了,在对方问“要不要在一起”那里,就应该立刻说“要要要”,然后亲亲抱抱回家的。
“你说过的话可不能撤回啊!”
孟此霄看着他的泪珠垂直滴落,还一边警惕地哽咽说着话。
一时间,又好笑又心疼。
他身上没带纸,于是直接用手背抹去他挂在下巴上水珠,然后擦着他的脸。
“哭什么,我就是问清楚确认一下,现在我没有疑虑了。”
“不哭了。”孟此霄抬眼看着他,“确实真真切切,看清楚了。”
怕对方还伤心,他一字一句认真道:“我也很喜欢你,同样真真切切。”
程蔚朝垂眼看着面前的人,对方的声音很轻,给他擦着眼泪,是少有的温柔姿态。
其实,他想哭是因为对方说,“我也喜欢”才是他5年前真正想说的话。
不留遗憾了。
不管是19岁,还是现在。
或许以后午夜梦回辗转反侧之际,有关水族馆的记忆会是新的画面。
哦,不,他不会再辗转反侧了。
“你知不知道……”擦完眼泪,孟此霄有些无奈地拍拍他的脸,“还有几个小时,你就25岁了。”
“25岁就不能哭了吗?”
孟此霄对上他湿漉漉的目光,瞬间妥协。
他喜欢他的坦荡,喜欢他晒在阳光下敞亮的情绪,哭和笑都应理所当然。
“可以,你可以哭。”
程蔚朝看着他,最终还是犹豫开口:“所以,我们现在……”
孟此霄懂了他的意思,上前一步,手臂缓缓穿过对方的胳膊内侧。
直到最后,紧紧抱住了他。
“程蔚朝。”
孟此霄下巴搁在他的肩上,几乎是一字一顿地叫着他的名字,声音悄然在耳边宣告。
“我们谈恋爱了。”
水族馆的灯光渐渐暗了下来,孟此霄感觉自己的后腰被紧紧搂住。
程蔚朝将脸埋进了他的颈窝处,哑声应了下来,仿佛夙愿终于达成。
没过多久,就听到广播通知即将闭馆。
孟此霄拍拍程蔚朝的肩,让他松手。
“走吧,我们回去。”
程蔚朝被他牵着一起出门。
外面夕阳落下,高温天气,漫天的火烧云卷动,红紫晚霞晕染着天际。
回去是程蔚朝开着车,孟此霄坐在副驾驶上,看着外面的风景。
现在正是堵车的时候,往常的路程时间几乎要翻倍。
车辆停停走走,但或许是一直压在心里的渴望终于实现,两人现在都感到无比轻松,也很安宁。
“晚上在外面吃饭还是回去吃?”
孟此霄想了想:“回去吧,我给你做好吃的。”
车辆再次堵住停了下来,程蔚朝十指交错牵住他的手,然后在人的手背上亲了两下。
语气夸张:“你对我真好!这就是谈恋爱的待遇吗?”
孟此霄一把将自己的手抽回:“少来,你还吃少了?”
程蔚朝笑了,想凑上去亲他,结果后车按响了喇叭。
他有些不开心地撤回一张嘴,坐了回去启动车辆。
孟此霄忍着笑偏头看向窗外。
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不过到的不是孟此霄家,而是程蔚朝的房子。
他要回来拿点东西,今天他们一起过零点生日。
程蔚朝自然不可能大半夜还跑回来,所以要带一身换洗衣服过去。
程蔚朝住的是公寓的顶层,连带着顶楼的空中花园也是他的。
相比孟此霄那里,程蔚朝的房子要更现代一些,色彩感和造型奇特的家具装潢增添了很浓的艺术气息。
一看就是程蔚朝风格的房子。
因为大多时候都是程蔚朝往他那边跑,所以孟此霄也没有什么机会去找他。
以致他一直都知道程蔚朝住哪,却鲜少来他家。
程蔚朝开口道:“你可以随便看。”
孟此霄也没有客气,只是看了一会儿,就回到了程蔚朝的身边。
“你是不是在这边住得也不多?”
他对房子本身其实并没有那么大的兴趣,主要想看的是对方的生活印迹。
但太少了,自然就没有什么可参观的。
“嗯。”程蔚朝一边收拾着衣服,一边解释道,“最开始住在市中心那边的公寓。”
“但这边离你更近,所以才搬过来,加上去海城出差,所以在这里也没生活多久。”
说到这里,程蔚朝突然问道:“你喜欢什么样的房子?”
“我没有特别明显的喜好,只要干净整洁,怎样的都可以。”
“高楼公寓还是独栋?”
“独栋。”孟此霄不加思索开口,然后立马反应了过来,“……”
程蔚朝笑了,站起来亲了一下他的侧脸:“这不是有偏好吗?”
孟此霄碰了碰自己被亲的地方,没理他。
“喜欢花园吗?”
孟此霄刚准备说些什么,程蔚朝已经调侃道:
“错了,应该这样问,选择有花园的还是没有花园的?”
因为直接表达情感倾向对孟此霄是一件有压力的事。
但只是“选择”就要简单得多,这是更内敛含蓄的一种表态,给人一种好似被迫二选一,处于中间立场的假象。
房子的问题问到这里,程蔚朝心里突然一动。
他问那些话题,是为了未来。
如果他们生活在一起,会选择怎样的居住场所?
生活在一起……
于是,他侧头问站在身边的人:“我可不可以多带几件衣服放你那里?”
孟此霄愣了下,这背后的含义自然不只是放几件备用衣服那么简单。
那更是一种私人空间与个人生活的侵入允许。
与以往对方只是去他那里待一会儿就走人,是截然不同的概念。
程蔚朝仔细地看着孟此霄的表情,然后蓦地笑了。
“我知道了。”
孟此霄挑了一下眉:“你知道什么了?”
然后他就看到程蔚朝把他最大号的行李箱拿了出来,一边道:“知道你同意了啊。”
孟此霄不是个不懂得拒绝的人,那么厉害的一张嘴,真正不想的话,有很多种方式明示或暗示。
孟此霄:“……”
看着那个行李箱,他觉得不像是只拿几件衣服的架势。
他反问道:“我怎么就同意了?”
“你纵容我啊。”程蔚朝半蹲在地上,将自己常用的生活用品一件件往里面放,“那我就得抓住机会得寸进尺。”
他是有感觉的。
孟此霄对待别人,沉默以及不表态,大概就只是单纯懒得再浪费时间说话。
但是对待他,很多时候,沉默是对方表达允许和同意的方式。
毕竟孟此霄骂他又没有心理负担,是不会沉默的。
孟此霄缓缓后退几步,坐在不远处的小沙发上。
他确实有些纵容。
“我是不是说对了?”程蔚朝笑着开口道,“我都知道,你真的太好懂了。”
孟此霄眉心跳动了一下,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他好懂。
也不知道以前因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急得团团转的人是谁。
程蔚朝美滋滋地抬头看他:“孟此霄,你完了。”
“你现在在我面前什么都藏不住了,透明的哟!”
孟此霄单手支着下巴。
程蔚朝现在确实很懂他,毕竟过去了好几年,随着成长,共情能力和敏感度有所加强也很正常。
更重要的,对方对他加深了很多认知和了解,不再是如5年前那般一无所知。
但他是不是太得意了一点?
嘚瑟到孟此霄觉得他下一秒能上天。
“程蔚朝。”
“嗯?”
孟此霄语气平和道:“我突然有点怀念你哭的样子了。”
程蔚朝:“……”
见对方张嘴准备说些什么,孟此霄继续开口:“你说对了,箱子可以进我家。”
“那你有没有看出来,我现在想不想让你进我家?”
老实了,程蔚朝彻底老实了。
目光软软的:“你男朋友的生日马上要到了。”
——试图以此唤回孟此霄对他的感情。
孟此霄支着下巴的手微动,掩住了上扬的唇角。
“快点收拾东西,我饿了。”
“哦!”他的声音重新高兴起来,“冰箱里有吃的。”
孟此霄没有客气,起身去到厨房。
冰箱里的东西很丰富,摆放整齐干净,他随手拿了几样水果,洗净切好。
然后端着盘子准备重新回房间。
程蔚朝的房子空间很足,是个400平左右的大平层。
各个房间的门也都大开着,所以健身房、书房等各个区域的分工也大喇喇地向外展示。
只有最尽头处,一个白色的房门关着,外面还安装着密码指纹锁。
孟此霄多看了几眼,然后进入卧室。
“尽头那个是什么房间?私密空间?”
程蔚朝收拾衣服的手一顿,然后继续动作,垂着头道:
“算不得什么隐私,和你的储藏室差不多的功能吧。”
“那怎么上了锁?”
“以前有个过来打扫的家政碰坏了东西,就不让人随便进了。”
孟此霄点点头,和他差不多的功能,那应该是对方收到后觉得珍贵的礼物。
于是他不再多问。
程蔚朝仰头张嘴:“啊——”
孟此霄喂他吃了一块苹果,两人分食,吃完了一碟果盘,程蔚朝也差不多收拾好。
最后一起出门,回孟此霄那里。
回到家的时候,时间已经不算早。
程蔚朝去整理自己带过来的衣服。
只是这次,他没有得寸进尺,老老实实将行李放到了客房。
才第一天谈恋爱,只能说他以后可以偶尔住在这里,不代表着就此同居。
孟此霄在厨房准备着今天的晚餐,程蔚朝的口味他再清楚不过。
对方很喜欢吃各种海鲜类食物,但从不吃刺身。
所以他今天做的是黑松露海鲜烩面,一份烤牛肋排,加上三鲜汤。
两个人吃绰绰有余。
程蔚朝很快收拾好过来,处理着海鲜食材。
对厨房都不陌生的两个人,做起事来有条不紊,晚餐很快就做好。
孟此霄刚坐上餐桌,一扭头就看到程蔚朝拿着一瓶酒过来。
他酒量不好,也不怎么爱酒,家里自然就不会放。
“你怎么还带了一瓶酒来?”
程蔚朝坐在了他的对面,雀跃道:“庆祝我们今天在一起啊。”
孟此霄没忍住笑了,默许了他开香槟庆祝的行为。
虽然家里没有酒,但酒杯还是有的。
香槟的瓶身精致漂亮,孟此霄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托着瓶子,在杯底倒了一点酒,然后倾斜着高脚杯转动。
待里面的香槟气泡稳定后,继续倒入香槟。
动作流畅,行云流水,没按照绝对规范的醒酒动作来,显得有些随意。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显得十足自在松弛,并不拘泥于形式以此想来证明什么。
这就是为什么,有些人的气质底蕴一眼就能看出不一般。
成长环境的影响一点一滴早已渗进了骨子里。
提出酒的风味后,修长的手指抵着杯底,推向他。
“尝尝,我可是从不给人侍酒的。”
“第一次,只有你。”
程蔚朝身子微微前倾,捧着脸,姿态显得有些稚气,像是在求夸夸。
孟此霄眉眼轻动,故意道:“那以后可就不止这一次了,我喝酒需要侍酒服务的,你得服务。”
程蔚朝一愣,然后笑了出来:“我可是很贵的,得用你自己来换。”
孟此霄也笑了,举起杯子喝了一口。
“怎么样?”
孟此霄点点头:“甜度和口感很适合我,挺好的。”
对方应该是仔细挑选后才选的这瓶,酒好不好可以喝出来。
他曾去国外出差的时候,和同行人去过一家具有特色的香槟吧。
当时侍酒师的动作比程蔚朝的更严谨规范,最大程度的让客人感受丰富的口感。
可喝起来仍比今天的这瓶酒差很多。
孟此霄一个很少喝酒的人,现在都觉得自己可以多尝尝。
程蔚朝突然想到上次和齐源的对话,然后缓声道:
“是吗?我在超市随手拿的,几十块一瓶,孟教授是不是在说场面话啊?”
孟此霄:“……”
一句话都懒得再多说,他伸手将自己这杯酒放在他的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