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九思脸色已经和雪一样白，唇上没有半点血色，站在球外的人会受到精神力阻隔，他的消耗比皇甫茜更大。
在黑色大球面前站了一天后，曼九思原本就清瘦的身形看起来有些摇摇欲坠，让旁边的人看得揪心。他本人却一言不发，只全力调动感知，将纹路图引向终点。
皇甫茜的精神力走到终点，与青蓝色的指引线条汇聚的一瞬间，越橙似有所感：“快退后！”
萧湛然的动作更快，在越橙脱口而出时，他已经飞身上前，将曼九思一把挥开，撑起了精神力屏障。
爆炸的气浪无声铺张蔓延，然后像是被谁按下了暂停键，黑色球体粉碎成无数片并定格在空中，众人眼睁睁看着自己所处的环境不断褪色消失，最后只剩一片白茫茫的无边空间。
左丘绝接住跌落的曼九思，看着周围不可思议的景色，喃喃道：“这是什么……幻境吗？”
其他几人也神色大变，瞬息就取出武器持在身前。让众人如临大敌的，并不是这空无一物好似没有边际的白色天地，而是──就在环境大变之时，挺身而出挡在爆炸的机械球前的萧湛然，凭空消失了。
机械球所在的位置，只有终于脱困而出，却看到周围一片白而有些茫然的皇甫茜。
而另一边，越橙双手捂住了耳朵。
他被一股巨大的，庞杂的，几乎成为精神污染的声音给包围和淹没了，近在耳畔的响雷般的动静，直直冲击着他的精神力和感知。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他就感到自己释出体外的精神力，末端有一丝扰乱溃散的迹象。
太吵了，庞大杂乱的声音裹挟住他，越橙已经无法思考他们发生了什么，只能试图用精神力屏障隔绝那振聋发聩的声响，可惜并没有用。
【能不能闭嘴！】
精神力屏障被消磨，痛感传至大脑，越橙心底无端升起烦躁，不由在心里吼了一句。
耳畔的巨大声响戛然而止。
一切都安静了，洁白如玉的空旷世界里，白雾如同河流一般在他身旁缓慢流淌，越橙感觉刚才被消融的精神力正在一点点恢复，疼痛被清凉的雾气抚平，他重新冷静下来。
是巧合吗？还是说那巨大的声响真的听到了自己的心声，所以安静了？
【你是谁？】
越橙在心里问道。
没有任何回答，白色空间安静无声，雾气也渐渐散去。
“越橙，你没事吧？”白冰鲤扶住他关切道。
“队长，我没……萧哥呢？”越橙的话还没说完，就发现身边的人数不对，立时问道。
“不见了。”白冰鲤也担忧不已：“从我们进入这里开始，就没看到他。而且，我们刚刚发现一件事，当谁想要进入机甲的时候，就会浑身动弹不得。”
越橙随着她的目光，看到了定格如雕像的三个人：皇甫茜，顾承星，以及抱着曼九思的左丘绝。
他们三人保持着触摸机甲的姿势，身体一动不动，眼神却十分好懂，几乎都是同一句话：卧槽！动不了了，救命！
越橙扫视一圈后，对现状了然于心。目前还能行动的人只剩自己，白冰鲤和南宫莲心了。
曼九思没有被定格，可是他精神力损耗过大已经脱力，此刻躺在左丘绝身上，强撑着没有进入昏睡，正在与蹲在他旁边问话的南宫莲心交谈。
目前只能确定一点，他们之所以会进入这个怪异的空间，跟那颗解锁后爆炸了的机械球脱不了关系，所以南宫莲心向曼九思寻求更多讯息。
可惜曼九思对此毫无头绪，因为他每次破除禁闭后，一切就结束了。曼家为锻炼自己人而制作的机械球，自然不可能爆炸，更别说制造一片幻境般的空间。
缓了一会儿，越橙已经从怪声带来的影响里彻底脱离。他认真环顾四周，虽然从未来过这里，却越看越觉得，这里给他一种安稳的熟悉感。
第119章 精神世界
沿着白雾在白色世界里前行了一段距离, 越橙脑海内灵光一现：“九思，这里不是幻境, 是一个是精神世界！”
曼九思怔然，重新释出感知探查周围。很快，精神力末端便传回了微妙的回应，这……是感知同调！
不久前他用来联系皇甫茜，助她破开机械球的感知运用，此刻他在这片白色空间感受到了。他发出喃喃震惊：“能形成实体空间的人感知同调，使用者的精神力该有多么浑厚……这根本不可能，就是两个3S级精神力的人, 精神海加在一起也无法开辟出这样的空间……”
越橙也被这一发现所震撼，只不过他更加在意另一件事：当意识到这是精神空间后, 他对这里的熟悉度倍增, 不仅感受不到丝毫危险, 反而生出了亲昵与依赖。越橙将这种古怪的感觉压下去，接上曼九思的话：“确实……人类做不到, 高阶星兽或许可以。”
话音刚落, 他自己想到了什么……
高阶星兽？
这里是谛听的精神世界？！
越橙刚将自己的猜测说出口, 那种震耳欲聋的声响又来了, 铺天盖地杂乱无章, 然而越橙硬是从这些声音里提取到了愉悦与肯定的情绪。
这一次，听到这种声响的不止越橙一人，所有人都听到了怪声。
白冰鲤瞪大眼睛：“这是在告诉我们, 答对了？”说完又忍不住捂上耳朵, 好吵……
越橙将精神力凝聚, 漫无目的的将感知扩散开【谛听，可以安静一点吗？】Omega的精神力如同一只扩音小喇叭, 尽职尽责地将这句话在整片精神空间传开，庞杂的巨响立时停止。
其他几人投来欣喜的目光，交流有用！
另一边，被定格住的顾承星看到这一幕，来了灵感，拼命在脑海内用精神力呐喊：“谛听，是我啊，我们在枫林空间见过的，好孩子快放开哥哥！”
不同于指挥的感知细控，顾承星的精神力凭本能在精神力空间横冲直撞，回音连连，吵得三位指挥一起竖起精神屏障，才隔开这波“回声”。
南宫莲心轻咳出声：“你们被禁锢的原因，应当是取机甲的动作让精神空间感受到了‘敌意’，如果要和它商量的话，试试表达自己的‘无害’，或许它会松开你们。”
顾承星十分听劝地停下“呐喊”，转而小心翼翼地用精神力传说了一句【我不会伤害你。】下一秒，他感觉到身上的禁锢一松，他成功了！其他两人立刻有样学样，相继被精神空间解放，获得行动自由。
三人没再敢动机甲项链，白冰鲤将队友拉过来检查一遍，确认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同时提出疑问：“可是谛听并不在这里，按理不可能在这里形成精神空间，除非有载体。”
“载体是有的，”越橙眸光微动，解答她的疑惑：“萧哥没进来。”
白冰鲤安抚皇甫茜的动作一顿，惊讶出声：“你的意思是，这里是依托萧湛然的精神力构成的？！”
不止是她，所有人都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萧湛然的精神力，已经强悍到可以构建精神空间的地步了吗？
越橙看着四周给他带来熟悉感觉的白雾，缓缓说出自己的推测：“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他能成为载体是因为，在错空赛场时候，萧哥吸收过谛听的心液。”
他一说，队友们立刻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星兽的心液力量太强悍，导致萧湛然还失忆了。直到军长们将心液取出，他才恢复正常。
“而且，这并不是完整的精神世界，南宫和九思应该都已经察觉了，比起封闭的空间，这里给人的感觉更像加强放大版的感知同调。
我认为，应该是谛听在机械球上留下了精神标记，球体碎裂时精神标记被九思的感知同调触发，旁边又有萧哥在，所以开启了这个精神世界。”越橙道。
南宫莲心佩服地看向越橙，虽然有情报差异，但是越橙能在这么短时间就分析出真相，不愧是帝国军校这一届最强的指挥。
皇甫茜被绕懵了：“等等，所以这到底是老萧的精神世界，还是谛听的？”
白冰鲤好笑地给她解释：“一半一半，精神力是萧湛然的，主控意识却是谛听的。走吧茜茜，找到谛听想让我们看到的东西，或许非法实验室主人的真面目就能揭开了。”
越橙已经走进了白雾中，知道了这是萧湛然的精神力后，他就确信自己在这里不会遇到任何危险。
一行人走入白雾之中，行至深处，发现雾气里时不时飘浮着几个彩色光球。左丘绝好奇地用箭矢戳了其中一个，“噗嗤──”一下，橙色的光球破了。
紧接着，众人所在的白色空间发生巨大变幻。几人祭出武器如临大敌，却在看清四周景色后愣住。
这里不是帝国军校吗？
熟悉的建筑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这栋楼是……指挥系教室？
乌发Omega坐在窗边，握笔在笔记本上认真地计算书写。阳光洒落在他好看的侧颜上，更显得黑色军装包裹着的人肤色莹莹如玉，白得发光。似乎察觉到了窗外的目光，越橙微微偏头，看向了窗外。
清清冷冷的一眼，不带任何情绪，少年很快就收回了目光，却让人心里莫名悸动。
惊鸿一瞥之后，场景迅速溃散消失，众人眨眨眼，发现自己还在原地，白色雾气悄然流淌，橙色的光球浮在一旁。
皇甫茜：“……刚才是老萧的记忆？！”
左丘绝一乐：“还挺好玩！”说着伸手准备再戳一次橙色光球。
却被主指挥跨步而出挡下了。左丘绝隐隐从越橙的周身气质中嗅到了危险的气息，默默缩回手。
越橙眼神微眯：“顺便一提，虽然作为精神世界的载体，萧湛然不会出现在这里，但是这是他的精神海……换言之，这里发生的每个细节，他都能清楚地看到。”
左丘绝闻言背后一凉，靠，怎么不早说！萧湛然可不是什么温和的存在，那是杀神！一想到自己随便乱戳杀神的记忆，对方还看得一清二楚，左丘绝就心里直发毛。完了，出去之后得挨揍！
有了左丘绝的前车之鉴，皇甫茜和顾承星一路上分外老实，坚决不乱摸乱碰。倒是白冰鲤，在遇到很多次橙色光球后，看向越橙的目光颇有深意。
越橙：……他装作看不懂白冰鲤眼里的揶揄，面无表情往前走。
白雾的尽头，漂浮着一个巨大的青色半透明光球。它给人的感觉，和先前那些彩色光球都不同。看来，这就是谛听留下的东西了。
越橙轻轻触碰上去，青色光球闪了两下，一段记忆出现在众人眼前。
枫叶将半边天空染成霞色，漂亮的枫林里，一头胖乎乎的星兽躺在地上打了个滚，“哗啦啦”压倒了一大片枫树。
“谛听！你又调皮！毁了阿玦心爱的枫树，小心他罚你不准吃饭！”一身暗红色军装的曲江清从枫林深处走过来，对星兽一顿数落。
谛听四爪朝天，讨好地哞叫一声，然后乖巧将身体团在一起，离那些断枝落叶远了些。
曲江清笑骂：“你当阿玦是傻的吗？这样他就猜不到是你做的？”
谛听丧气地垂下脑袋，准备挨训。
可真当凤矜玦真走过来时，曲江清却身形忽闪，动作飞快地将散落一地的枫树捡起来扔到树林密集处去，帮助谛听毁尸灭迹，装作这里原本就是一大片空地的样子。
凤矜玦：“……”
偏蓝·莫利亚还站在曲江清那边，信誓旦旦：“这里绝对就是空地，阿清是不会有错的，一定是你记错了！”
有这两人明目张胆的袒护，凤矜玦的注意力成功被带跑，终究是没训上谛听。谛听心生欢喜，伸出湿乎乎的大舌头，将曲江清和蓝·莫利亚舔了个大跟头。
曲江清：“！！！好你个恩将仇报的家伙，罚你明儿跟我一同打星盗去！”
听到她的话，蓝·莫利亚脸上的笑淡了几分：“可你才刚回来一天，又急着走？”
“这一战无可避免，”曲江清眼神坚毅：“前些日子战域传回消息，大概是被军队逼急了，十四个恶名昭著的星盗达成了联盟，他们手下加起来共有三万星舰。这已不是乌合之众了，我需亲上前线。”
蓝·莫利亚没再多言，他们五人永远是最能互相理解的，这是帝国军人的责任。他跳到谛听背上坐下，向曲江清伸出手：“祝君武运昌隆，顺利凯旋！”
谛听终究是没到战域去，它回到自己的岗位，与其他几位主人一同等曲江清凯旋归来。
这是一场军事训练。
随着一声军令，谛听的身躯瞬间巨大化，冲破了数百丈的障碍墙，帮队伍争取到时间，全军越过终点线掐断秒表时，众人拍着谛听的脑袋欢呼“速度又快了24秒，谛听真棒！”
噩耗就是这时候来的，指挥官琪·唐纳德一步步走进训练场，每一声步伐都敲击在谛听心上，她的神色严肃又难过：“谛听，阿清她……出事了。”
记忆画面一寸寸灰了下来，并且再也没亮起过。
没有任何转场，画面直接到了一座冰冷的实验室。
谛听四肢被巨大的圆环吊起，身体也被禁锢动弹不得。药剂，电流，交替着在星兽身上留下痕迹，它胖乎乎的身形也一点一点形销骨立。
画面里没有人类的身影，只有黑暗中传来的的声音。
“谛听，你不是最喜欢阿清了吗？”
“只有你能救她，只有你了，谛听。你要努力啊，谛听。”
“为什么还没有分化出我想要的异能？谛听！你不够努力啊，我要生气了……”
冰冷锋锐的器械高高举起又整齐地切下，一整条星兽腿被切割，鲜血流成河淹没了实验台。
记忆画面是不会带来痛感的，没有人感受到半点疼痛，却清晰地感觉到，记忆的主体哭了。无声的眼泪大颗落下，滚进了汹涌的血河里。
实验室的画面断断续续，未露全貌却也足够让整个精神空间沉默。越橙等人握紧拳头，一言不发地看下去。
后面的回忆却变了，颜色依然是灰暗的，画面却是谛听和五人嬉笑玩闹的场景，在这里曲江清完好无损，每每谛听惹祸，她总第一个袒护它。
回忆一段接一段，到最后众人发现，重复的记忆画面越来越多了。一个记忆光球对应一段深刻的记忆，而这个巨大的青色光球里，却有很多段记忆是反复出现的。
但是每个人都明白这是为什么。
因为谛听在最艰难的时光里，自我隔绝了所见所感，依靠那些曾经美好的记忆，才得以坚持下来。所以后面没有实验室的画面，只有反复出现的温馨。
记忆结束了，他们重新站在雪白的精神世界里，却没有从记忆光球带来的冲击中走出来。
越橙眸光深邃，喉咙间如同有沉重的枷锁，久久无法开口。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谛听被囚的真相是这样的。多年来虐待它伤害它的人，竟是它最信任的五人中的一个。
黑暗中的那道声音不辨男女，没有特征。那是谛听最恐惧也是最排斥的声音，它不愿将其与记忆里自己喜欢的声音相提并论，所以在潜意识里改变了它的特征。
但是看完整段记忆的人很容易就能找到线索，熟悉谛听，能唤曲江清阁下阿清的，又有几人？
柔软的白雾无声缠绕上越橙的手，少年的拳骨捏得很紧，干净的指甲的月牙几乎嵌入肉中，留下了深深的划痕，又被白雾一点点温柔抚平。有萧湛然的精神力安抚，越橙的情绪渐渐平复。
夜空澄净, 晚风霭霭。
谛听的精神标记被众人看完后，精神世界渐渐消散, 一群人在星舰中缓缓睁开眼。
时间在他们进入精神世界前一秒延续，机械球的爆炸碎片掀起层层火光，又被黑发Alpha以精神力挡下，压力在无形中消弭，空气归于安静。
刚从精神世界出来的其他人还有些恍惚，唯有越橙惊讶地抬头：“萧哥，你的精神力……？”
如此浩瀚的精神力，能将爆炸波直接抹除而不是用屏障阻隔, 越橙十分肯定以前的萧哥还做不到这样。萧湛然这是，突破了？因为谛听的精神空间的关系？
萧湛然点头：“嗯……应该是与谛听的精神标记残留的力量融合了, 我的精神海几乎拓宽了一倍。”
两人简短的对话, 成功将众人从刚才记忆光球带来的难过中脱离出来, 南宫莲心更是吃惊地捂嘴，萧湛然的精神力原就是3S级, 拓宽一倍是什么概念！那他现在是什么等级, 超3S吗？
拥有3S级精神力的人都是凤毛麟角, 而超3S更是闻所未闻。帝国军校的人, 越来越魔鬼了！
短暂的震惊后, 众人纷纷向萧湛然道喜，这可是天大的好事！而皇甫茜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等等，我被关了两天, 最后你升级了？”魔女委屈但魔女不说。
白冰鲤摸摸金发女Alpha的脑袋：“你也突破了, 毕竟你破开了机械禁闭球, 若你的精神力真没有半点成长，那颗球应当是不会碎的。”
皇甫茜心里这才好受了些。
这边, 确认萧湛然启动精神标记对身体没有损害后，越橙转向顾承星：“你们当时找到了不止一颗机械球陷阱？”
“对，”顾承星回答：“后面又排查出来了几个，不过没有人被关，所以就没带过来，全在魏一骁手里。”
“茜茜联系一下魏一骁吧，把机械球全拿到，也许里面还有其他精神标记。” 越橙严肃道。
白冰鲤插了一句：“这事先不急，后日就是第四场联赛了，想来其他三所军校今天已经抵达了帝都星。”
越橙闻言扶额，这几日要操心的事情太多，他一时将最重要的联赛事宜抛到了脑后……因为载着无尽海全员，军舰航行速度慢了不少，再加上处理机械球的事比预想中耗费了更多时间，不知不觉离下一场比赛只剩一天的时间。
帝国军校作为第一星系的主场军校，理应在比赛前一日拜访其他军校，以示照应。所以今夜他们必须返回帝都星了，才不会错过接下来的流程。
听到军校联赛四个字，南宫莲心面上闪过几分黯然，不过她很快调整好了情绪。等为无尽海正名洗冤后，无尽海军校生想要捧回荣耀的机会多的是，联赛一年一度，只要活着就有无限希望和机会。
走下星舰后，越橙等人愣了一瞬。
第一眼就看到空地上燃起三米高的篝火，火光烈烈明亮耀眼，篝火旁边堆起了一个小山包，仔细一看全是洗刷过的S级星兽，一群无尽海军校生围着小山包挑挑拣拣“你看哪种好吃？”“不知道啊……要不都烤了吧！”
更让人在意的是，在篝火和星兽堆几米外，还有一堆被绑起来嘴上还贴着胶布的人，以及已经被机甲师拆解了一半的星船。星船的零件洒落一地，还时不时有新的材料和零件被丢出来，偶尔砸在地上被捆着的人身上，把对方疼得呜呜哀嚎。
“这些人是怎么回事？”南宫莲心走过去问道。
鹿满回答：“是星盗，好像是因为卫星监控被调开的原因，这艘星船也瞄准了这里，一降落就被弟兄们抓了。”
闻言，顾承星噗嗤笑出声：“这群星盗运气不错啊～”
皇甫茜倒是眼前一亮：“活口啊？借我玩会儿！”
在黑漆漆的球内憋屈地关了两天，不发泄一下她难受，送上门来的星盗，不揍白不揍。
萧湛然眉头紧锁，太空赛场开启在即，第一星系的治安警戒只会比平时更严格，这个时候星盗肆无忌惮地在废弃星降落？他隐隐有种异样的感觉。
突然，不远处有人惊呼嚷嚷：“快快抬起来，又糊了！”“这个肉怎么这么难烤？这种类一定不能吃！”“胡说什么呢，联赛里帝国军校大饭店烤过呢！一定是你笨，起开爷来！”
几人循着声音走过去一看──篝火背面，无尽海军校生架起了十几个铁制烤架，每个烤架上都有一头……焦黑的星兽。此刻他们一个个撸起袖子，争论不休。
“你走开吧你，都烤糊两头了！”一名军校生指着地上的一堆“焦炭”，极其不信任自己的队友。
“我已经吸取了失败的教训，有经验了！我必让大哥们吃上美味的晚餐！”队友信誓旦旦。
“他们上那艘星舰一整天了，不知道还能不能赶上晚餐。”那名军校生搓手：“这样也好，能给我们更多准备时间，照这个进度，怕是只能让大哥们吃早餐了……”
很显然，无尽海报恩心切但……手艺不足，正在努力挣扎。鹿满老脸一红，不由连声咳嗽，制造动静提醒校友们。
越橙微微一笑，走过去：“我们来吧，尖豪猪肉质嫩，大火容易烧焦，需要调整一下烤架……”
无尽海军校生们诚惶诚恐：“哪能让您再动手呢？大哥只管吩咐，我们来操作就好！”
伴随着篝火那头的星盗惨叫，无尽海厨艺培训班正式开课，军校生们悟性都不差，经过越橙的几番点拨，一整排烤架上终于散发出滋滋肉香。机甲师们扛着两口现做的巨大铁锅和一堆麻袋装的食材过来，这些都是星盗船上薅下来的。
越橙看了一眼，心中就有了定论。一口锅清水烧开，煮上满满一大锅面条。剩下的土豆，胡萝卜，洋葱，肉块，熬煮成一锅黏稠软熟的咖喱，每人一勺浇在面上，吸溜起来贼香。
无尽海人太多，香喷喷的咖喱面只能每人分到半小碗，一眨眼就能吃个精光，只剩香气遗落在嘴边。幸好丛林和海里里星兽管够，堆成山的星兽肉一头接一头被烤出来，配上清甜解腻的野果，让大家吃了个肚皮浑圆。
明艳滚烫的篝火一直到半夜三更才开始低落下去，热闹如宴会的废弃星也渐渐安静。
远离篝火的黑暗处，一层薄薄的屏障隔绝了外界的声音。透明的精神力屏障内，曼九思面无表情：“左腿。”
“嗖”地一声，左丘绝的箭矢精准地钉入星盗的左腿肱骨里，奄奄一息的星盗有气无力地惨叫一声，然后像死狗一般没了动静。
左丘绝上前踢了踢那人的脑袋，轻嗤一声：“没骨头的东西，疼晕过去了。”
曼九思唇色发白，声音依旧冰冷：“脐下三寸。”
左丘绝挽弓拉出一轮月，银色箭矢应声而至，一团血雾在星盗裆部爆开。刚晕过去的人瞬间疼清醒，全身湿的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口中呜呜咽咽，叫不出声。
他旁边的星盗同伙吓得肝胆俱裂：“我说我说！我知道的全都说！”
肤色惨白，脆弱如将碎琉璃的茶发指挥看他：“如有谎言，生不如死。”
这名星盗瞬间抖如筛糠：“我我我不敢……任务是黑市领的，老大说是马里亚纳发布的，我们只是边缘星盗，真不知道雇主是谁啊！”
“任务的完整内容呢？”
“就就是刚才说的……去（993，721，6614）坐标倒垃圾……”眼看曼九思眼神变凶，星盗连忙补充：“没有接应的人，但通行的文书是有一份的！在头领的光脑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