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獒无数次想看清这个魔主。
可是他做不到。
就像他隔一段时间都会乘坐缆车经过魔皇山,魔皇山很高,缆车几乎是擦着魔皇山过去的。
可无论玉獒怎么努力都无济于事,他伸长脖子,死死地盯。
他只能看到覆盖山体的树,树木郁郁葱葱。
树木之下不是魔主的真容,那里被削掉了,再也没人看得到。
“你们一定要在这里做这种事吗?”晨归皱着眉头。
玉獒的鼻子抵在了丹赋圣的鼻尖上。
它的前爪也趴在了床沿。
玉獒怎么说也是一千多岁的大妖了,这样的姿势实在太过暧昧。
玉獒听到这话后反应过来,他精神亢奋过头了。
“还有人会来找你的。”玉獒连忙扯开话题。
“嗯?”
“一些旧人。”
“他们也想跟我撒娇?”丹赋圣明白了。
“他们是想质问你!想把你逼到他们认为你该走的那条路上去!”玉獒大声道。
“那不就是撒娇吗?”丹赋圣叹息,“还在做梦,期望有个人拉着他们的手带他们过马路吗?”
“我年纪大了,带不动孙子了。”丹赋圣翻了个身,闭上眼睡觉。
第7章 这苦就该他吃!
丹赋圣的生活很规律,八点半上床睡觉,早上五点起床。牵着狗去买早餐,搞晨练,每日如此。
他不止在老人堆里人缘好,他跟附近年轻人的关系也不错。
丹赋圣这个大魔头的外貌太能忽悠人了,原本大早上公园里只有老头老太太晨练。丹赋圣来了一段时间后,加入他们小群体的年轻人明显变多了。
圣城是魔族首城,城中基本都是魔族与混血,但是没修为的魔族也只是比普通人类长得更花哨,多几十年寿命而已。
跟着丹赋圣一起训练的人里,大部分都是混血。
混的最夸张的一位是一个长得像龙的妖族,他家有蛇族鹿族和鹰族的血脉,那小子过来的时候丹赋圣都认错了。
白愉亲眼见证了丹赋圣从惊喜到平静的情绪转变。
“丹先生很喜欢龙族吗?”白愉询问身旁的晨归。
“算喜欢吧,我们的大师姐就是龙族。”晨归轻声说。
“大师姐?”现在犹清真人有记载的弟子只有晨归。
“嗯,丹赋圣三岁就被师父捡回去了,好像是大师姐养大的。”晨归说到这里时,诡异地停顿了一下,“他们的关系……应该……还行?”
“既然是被师姐养大的,那么丹先生很可能将那位师姐当成母亲了。”
晨归继续沉默。
白愉以为晨归是不想回应这个问题,他继续看着丹赋圣领操。丹赋圣都带着他们打完一套招式了,晨归忽然开口:“难说。”
白愉:“嗯?”
晨归记得丹赋圣老挨大师姐的揍,大师姐揍他不是为了修行或者心性上的问题,纯粹是丹赋圣烦人。
师姐的洞府里有一眼灵泉,一般师姐会用本体栖息在灵泉里。
丹赋圣会在灵泉里洗菜,洗衣,甚至洗带血的法器,只要他想用水就去灵泉里打。
“他似乎觉得师姐洞府里什么都是好的,有事没事进去逛一圈,然后被赶出来。”
有次丹赋圣带着还年幼的晨归一起摸进大师姐的洞府偷吃的,大师姐发现之后猛拍丹赋圣脑袋,丹赋圣顶着攻击继续往嘴里塞吃的。最后晨归被吓哭,那俩人停了下来,丹赋圣一边哄小师弟一边把问题全推到大师姐身上。
最后他俩又吵了起来。
白愉听完之后忍不住道:“姐弟关系居然这么好吗。”魔主居然也有这么一面啊。
“这很正常吗?”晨归不解。
“不正常吗?”白愉感觉丹赋圣和他大师姐之间的关系有些幼稚,一般只有没长大的姐弟会这么闹,不过这也侧面证明了丹赋圣和他师姐的关系很不错。
“我……不太了解这些。”晨归抿唇。
“哈哈,您比较严肃。”白愉也觉得奇怪,听晨归的描述,丹赋圣和大师姐都不是严谨刻板的性格,丹赋圣带大的玉獒也不是。
这么看来,晨归才是那个格格不入的奇葩吗?
“犹清真人是位很严肃的前辈吗?”白愉又问。
“不算。”晨归如实回答,“他很喜欢开玩笑。”
晨归没有透露太多,毕竟这个时代的人们对犹清真人是有滤镜的。晨归不会主动打破这层滤镜。
他不可能说自己的师父是个老不正经,这样不尊重。
但晨归至今也没搞明白,怎么当年的惊世天才会是那样的性格。他养的两个徒弟也是七扭八歪的。
犹清真人自己独自养的第一个孩子就是他们的大师姐,根据丹赋圣所说,犹清真人在收养大师姐之后那三个月硬是没给年幼的大师姐吃一口饭,如果大师姐不是龙族,那她估计得死在师父手上。
“咱们师姐也是个夯货,她以为是仙人在考验她,硬是不敢偷偷打猎。回海里老家,一边游一边盯着鱼流口水,一口都不啃。”当时的丹赋圣搂着还年幼的晨归,把师父和师姐的老底都掀了,“她后来知道师父是忘了她还得进食五谷杂粮,差点动手勒死师父。”
“也许这真的是一层考验,师父那么厉害,想得肯定比我们多。”年幼的晨归一本正经地回应。
当时丹赋圣看他的眼神很复杂,但丹赋圣什么都没说。
后来晨归渐渐长大,他看清了——师父的性格就是很怪,师姐也怪,师兄也怪。
他进了怪人堆了。
再后来……
“你们在聊大师姐啊。”丹赋圣收了练功的剑,朝他们走来,“说我坏话?”
“没有。”晨归微微后仰。
丹赋圣没搭理他那排斥的动作,他笑着指了指晨归,对白愉道:“只要我们的名字从这老古板嘴里冒出来,后面跟着的就不是好词。”
白愉深吸一口气。
玉獒冲他叫了两声,他现在在公园不方便说人话。
“哦?”丹赋圣听懂了,“没说坏话啊,挺好,我以为他又在抱怨。”
“你明明听得到我在说什么。”晨归眉头紧皱。
“谁注意你们啊,我在带人练剑好不好。”丹赋圣把剑扔给晨归,又扭头冲老头老太太们笑着挥挥手。
老人们热情回应。
随后丹赋圣又开始整理自己的衣服:“这小子总觉得我们孤立他,跟他不亲近。”
说到这儿,丹赋圣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你看他这古板的性格,我们外出干坏事哪敢带他啊。”
“你们?”
“我和师父师姐。”
“你胡说!师父师姐什么时候干过坏事?!”晨归咬牙质问。
丹赋圣:“……”
他又叹了一口气:“算了,我不说了,免得你道心破碎。”
晨归还想反驳,但丹赋圣不给他这个机会:“诶,咱们一个星期之后跟团旅游去不?”
“又旅游?”白愉面露难色,“上次咱们跨省旅游,来回坐车加起来就有六个小时了,这种旅游有什么意思?”他觉得自己胆子真的大了很多,都能拒绝丹赋圣这个魔主的提议了。
“这种集体活动方便大家沟通感情啊。”丹赋圣睁大双眼,“你好歹也是个领导,得听听下面民众的意见吧!”
白愉很无奈:“丹先生,您身边那些‘朋友’家里有几口人,家庭关系如何,分别从事什么工作,我都知道了。”
“你调查他们?”
“他们自己聊天的时候说的!”
“哦……”丹赋圣皱眉,“那你去过红莲河吗?”
“去过,而且您也去过,那儿原来叫血河。”那里以前是丹赋圣的领地,曾经丹赋圣用人类修士的血染红了那条河。
“这样啊,那你还去不去?”丹赋圣不管要去哪儿,他只想参与活动。
白愉摇头:“不想去。”
丹赋圣的情绪一下子就低落了。
这时候晨归忽然说:“师父最后也是在血河那里走的。”
原本还在装可怜的丹赋圣瞬间收敛起自己的表情:“算了,这次活动我也不参加了。”他暂时还不想知道自己的师父是怎么死的,也不想把注意力转移到这件事上。
晨归也没谴责丹赋圣,他只是重新安静了下去。
一行人安安静静地走上了回家的路。
白愉不习惯丹赋圣严肃正经的表情,他忍不住打破沉默:“您想不想聊点什么?”
砰的一声,一个东西跌落在他们身前。
此时正是上午七点出头,他们走的这条路还算安静。
浓重的血腥气弥漫开来。
那是一具无头尸体。
白愉瞳孔扩张,他下意识看向了尸体旁边的小巷。
“啊啊啊!”有惊叫声响起。
白愉心说不好,有人发现了,必须立刻保护现场,通知同事。
他立下结界,随后扭头看向声源处。
丹赋圣紧紧搂着晨归,他的嘴巴已经被晨归给捂住了。
白愉:???
等等!刚才是这位魔主在叫吗?
丹赋圣没有挣扎,他只是尝试把自己的脸埋进晨归的怀里,以此躲避这残忍的画面。
晨归看起来膈应坏了,尽管他尽力克制,可是他的五官都要皱在一起了。
晨归松了手,丹赋圣还在往晨归身上爬。
“我我我!我报警了!”丹赋圣一边爬一边紧张地念叨,念叨完之后他又看了一眼尸体,“现在不是法治社会吗?!怎么乱杀人的!”
“他身上的气息你不熟悉吗?”晨归冷着脸问丹赋圣,“庾国的功法,虽然没那么完整……你给我下去!!”丹赋圣快坐到他头上去了。
“我不!我害怕!”丹赋圣瑟瑟发抖。
晨归才不信他:“别装模作样,这里没人会信你!”
丹赋圣:“呜呜呜。啊!!别晃啊!!”
丹赋圣的双腿紧紧锁住了晨归的躯干,他的手抱住了晨归的脑袋,他的身体遮住了晨归的视野:“好师弟,我帮你挡着,别怕,你看不到。”
“丹赋圣!!”
丹赋圣:“啊啊啊!”
“丹……”
丹赋圣:“咦呜呜呜。”
晨归:……
特殊人员安全管理局的警察来得很快。他们不是白愉通知的,白愉当时在观察丹赋圣。
这群人是丹赋圣报警招来的。
领头的小队长到现场后下意识询问:“是谁报的警?”
丹赋圣默默举手。
小队长看向丹赋圣,当时丹赋圣正被晨归抱着,公主抱。
丹赋圣看起来吓坏了,还在发抖。
小队长感受不到丹赋圣的修为,他以为丹赋圣是普通人:“不用太害怕,我们会保护几位的安全。”
再然后小队长就注意到了白愉:“白专员?!您怎么在这儿?您不是去监管‘那位’了吗?”
白愉挠挠头:“正监管着呢。”
“那位魔主也在?!”小队长心道不好,这件事很可能跟魔主扯上关系了,这事儿不好解决。
“在,刚报警的就是他。”白愉指向丹赋圣。
小队长愣了。
他缓缓扭头,与丹赋圣对视。
出任务的警员们也默契地停下动作,往丹赋圣的方向看去。
小队长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被注视的丹赋圣往晨归怀里缩了缩。
晨归受不了了,他试图把丹赋圣从自己怀里甩出去,然而丹赋圣就像粘在了他手臂上似的,随着晨归的动作而上下摇摆,但他的身体始终和晨归的胳膊死死粘在一起。
“您别!您快停下!!”小队长吓坏了,他生怕晨归把这位魔主的怒火甩出来,到时候大家都得不了好。
最后丹赋圣还是被甩出去了,不过他没有落地,因为他被小队长给接住了。
小队长大口喘气,而丹赋圣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啊!抱歉!”
“别!您别抱歉。”小队长心脏狂跳,“不然您先说说现在的情况吧。”
丹赋圣从小队长的怀抱里挪出来,他瞪了一眼晨归:“你要是看我不顺眼,打也行,骂也行,你这样是给别人添麻烦。”
晨归:“我……”
“我们走在路上遇到了这个。”丹赋圣打断了晨归的话,他指向地上的无头尸体,“好吓人,大早上忽然倒在路上。”
“我怎么说也是修士嘛,能感受到这位尸体朋友体内的灵气,所以我第一时间报警了。”丹赋圣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怎么法治社会还会出这样的事?这世上果然从不缺变态,你说这些人到底是什么心理?”
“这尸体是冲你来的。”晨归冷声道,“尸体上保留的术法气息,还有他脖颈上残缺的纹身,纹的是庾国的图腾,你没看到?”
“我看死人干嘛?警察叔叔……”
“您别这么叫我!”小队长吓得一哆嗦。
“抱歉。”丹赋圣垂头,“我年纪大,把你叫老了。”
“没没没!”小队长话都不会说了。
“我是不是给你们添麻烦了?这人真是冲着我来的?”丹赋圣轻声问,“我也不知道,我这稀里糊涂就解开封印了,也不清楚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呃,您先回去,这事儿我们调查就行。”小队长在混乱复杂的思绪中依靠过往经验找到了几分理智。
“我不用去警局吗?”
“白专员在您身边,有什么需要您回答的问题我们会上门拜访的。”小队长不想再跟丹赋圣沟通了,他不自在。
“噢,那好。”丹赋圣默默退到晨归和白愉身边。
晨归盯着丹赋圣瞧,他被丹赋圣坑过很多次,他不敢相信丹赋圣。
丹赋圣真的跟这件事没关系?
而丹赋圣拍了一下晨归的手背:“快,给警察先生道歉。”
小队长:什么玩意儿?谁给谁道歉?!!
晨归懵了。
“你听不到警察先生的心跳?你不知道你把我扔出去这个动作吓到人家了?你这不是给人添麻烦么?”
小队长屏住呼吸。
如果这个长发的是魔主,那么旁边那个短发的应该就是耀灵真人了,这……难不成丹赋圣是想折辱耀灵真人?
小队长头脑风暴,而耀灵真人已经捋清了逻辑,朝他鞠躬表示歉意:“抱歉,我不该把这魔头扔出去的。”
小队长脑子暂时停转了:“啊?没事儿。”
耀灵真人道完歉之后就拽着魔主走了,走了几步之后他又停下来,转身重新对小队长说:“给您带来负担了,对不起。”
“真没事儿!”
晨归能探测到小队长的修为深浅,这么一位小修士骤然搂到一个大魔头,心理压力肯定非常大,这确实是他不妥。
晨归开始自我反思了。
熟悉丹赋圣的玉獒忍不住口吐人言:“你是不是心情不好,用膈应耀灵真人的方法来调理自己的情绪?”在看到尸体的瞬间,玉獒感受到了丹赋圣体内瞬间膨胀的魔气。
“怎么会?!他可是我师弟!”丹赋圣皱眉,“玉獒,我们在一起待了这么久,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这次确实有我的问题。”晨归依旧觉得丹赋圣不怀好意,但丹赋圣那糟糕的出发点并不能成为晨归行事鲁莽的理由。
玉獒:……
好得很,活该他被丹赋圣欺负!这苦就该他吃!
“咱们可能还得再在家待一个月。”白愉对丹赋圣说。
“那我跟我的几位老朋友打个电话,让他们早上不要等我。”丹赋圣注视着电脑,没空去看白愉。
“我能问问您在干嘛吗?”白愉感觉自己的生活观又一次受到了冲击。
“你指这个?”丹赋圣指了指电脑屏幕,“我在建模,很难看懂吗?”
“那这位丹赋圣呢?”白愉指向沙发角落用古早纺织机织布的丹赋圣,那是需要修为去催动的纺织机。
“我在织鲛纱啊。”织布的丹赋圣抬起头认真道。
此时他们这小小的房子里有十二个丹赋圣,这群丹赋圣里只有一个是本体,其他的都是血傀。
一般分身傀儡是思维僵化的,他们的神态多少有些麻木,可丹赋圣的血傀却像是把他本人的思维复制了十几遍,相当灵活。
而且丹赋圣这么长的寿命真不白活,他会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既能紧跟潮流玩3D打印,做小零件赚阿宅胶佬的钱。又能绣花帮爱美的客户补衣服,被人夸神仙审美巧夺天工。
卖草编饰品时被人称为技艺高超的老先生;卖鲛纱制品时又被人称为人美心善的小姐姐。十几岁小孩在他这儿买捏捏小玩具,亲切地称他为“宝”;二十几岁的模型佬张嘴便是“哥”。
真不愧他活了两千多年!一天没白活,天天都在学手艺,到哪儿都饿不死他。
“您要是缺钱可以跟我说,没必要弄这么多副业。”而且丹赋圣到底是怎么把名头打出去的啊?
官方监控了丹赋圣的各个账号,丹赋圣的业务线很广,他的商品页面的种类也不丰富,一人只能拍一个。拍下的同时商品页面锁定,只有在丹赋圣做完一单成交后,商品才会重新上架。
而丹赋圣每次完成一单,几秒钟之内就能接到第二单,那些人都是预定的。
丹赋圣太受欢迎了。
按理说,修行人的生活是很无聊的,无非就是打坐悟道和练功诵经。尽管白愉已经对丹赋圣的性格有了个大概的认知,但他在收到消息时还是对平静的生活抱有期望的。
“昨天您又跟晨归先生打了一架,您二位就不能克制一下吗?”昨天丹赋圣和晨归忽然原地消失,等他们再出现的时候,衣服也破了,头发也乱了,身上全是血。
“昨天不是我挑事。”丹赋圣们异口同声。
原本背着手站在丹赋圣身后看他建模的晨归一下子就来了火气:“你自己清楚你昨天都说了些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大逆不道?!呵,我哪一句骗了人?!”丹赋圣也窝火,“我昨天如果说了一句谎,不必你动手,我自戕!”
“是!你没骗人!你比骗人造谣的还要狠毒!”
“你对我有偏见!”
“是你这个人长偏了!”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窝在笼子里玩手机的玉獒慢悠悠地开口:“昨天有个客户定了一黑一白两套衣服,好像是想扮演魔主和犹清真人。”
白愉大为震惊:“难不成丹先生透露了什么秘密?”那也不对啊,如果丹赋圣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他上级的反应应该会很快。
“没,买衣服的那人估计也相信魔主和犹清真人有点什么故事。丹赋圣为了哄对方,就说自己认真算了这俩人的命数。”玉獒说到这里,忍不住嗤了一声,“他说魔主和犹清真人确实是能钻一个被窝,能搂着睡觉的那种。”
白愉:……
“有什么问题吗?犹清真人把我捡回去的时候我才三岁,我就是和他睡过一个被窝,我就是搂着他睡的。”丹赋圣为自己狡辩。
白愉按压太阳穴:“不对啊,对方只是买个衣服,人家问你这个干嘛?”
“我说我是修士,对面问我会不会看命,我说我会,我为人热情。”丹赋圣两手一摊,“这种事没什么大不了的,我都不在意,人家听了我说的话之后挺开心的,开心不就成了?”
玉獒又是一声冷笑:“然后别人额外给你发了个小红包。”
“我没有主动讨要红包,我也不理解对方为什么这么慷慨。”丹赋圣觉得自己很无辜。
“对方的行为是你引导的。”玉獒了解丹赋圣,丹赋圣不算什么天生坏种,但他也不能被划分到好人行列里去。
“我只是在给对方提供情绪价值。”丹赋圣不满。
“我打断一下。”白愉看着笼子里的玉獒,“我能知道您在干什么吗?”
“嗯?我在看作业。”玉獒翻了个身。
“为什么您看作业不穿衣服?”白愉觉得这个房间里除了自己以外的人都是疯子。
“啊?我为什么要穿?”玉獒反问,“学生们又看不到我现在的样子。”
他光溜溜地躺在笼子里,白愉不理解玉獒为什么能接受笼子。就像他不理解作为老古板的晨归在看到玉獒的模样后居然没有任何表示。
这不荒唐吗?!
不过玉獒毕竟是老师,他很快明白了白愉说这段话的意思:“你觉得我的行为很奇怪?”
“不奇怪吗?”白愉反问。
一屋子的丹赋圣同时摇了摇头。
“人的躯壳长得都差不多,露与不露区别不大。”晨归开口道,“修行者观内不观外,脱衣服确实没什么影响。”
白愉懵了,合着这是他的问题?
白愉还是觉得不对劲:“我也没见过大能修士脱了衣服满街跑的。”
“那是顾虑其他人,大多数时候修行者会特立独行。不过衣服就像皮囊一样。”丹赋圣接茬,“魔族漂亮的皮相也是为了蛊惑普通人而生的。”
“不止普通人,还有修士。”晨归提醒丹赋圣。
“确实,不过看不透皮相幻境的修士是很难走远的,一旦路走偏了,那就成了邪道。”正在织布的那位丹赋圣喝了一口汽水,“财欲,生死,病痛,情爱……”
“若是看不透,理不清,就会生心魔,然后就完蛋了。”丹赋圣见白愉脸色不太对劲,他询问,“你是不是在震惊我这个魔主居然不是邪道?”
“没……”
“他行事乖张,可是他的根基很稳。”晨归说到这里,斜瞥了一眼丹赋圣,“越来越稳了。”他不清楚丹赋圣流放的那一千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这次见面后,他发觉丹赋圣过去的那些小阻塞都消失了。
丹赋圣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呃,您也渡过情劫吗?”白愉的修行还不到家,他对丹赋圣这类有名大佬的私生活很感兴趣。
丹赋圣抿唇。
晨归替丹赋圣回答:“没有,虽然不是所有情都会被归类为‘劫’,但他这个人跟爱情二字沾不上边。”
丹赋圣不服:“我都被流放了一千年了!你怎么就知道我没渡过情劫?”
“那你渡情劫了吗?”
“没有,我工作很忙的。”丹赋圣有些遗憾。
修为越高的修士就越难心动,丹赋圣认识的那些成对修行的修士基本是悟道前就认识的青梅竹马。
丹赋圣也好奇过那些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可他从未体验过那种特殊的心动。
“你在忙什么?”晨归随口问。
“忙着做皇帝。”丹赋圣如实回答。
晨归没有回应,白愉睁大了双眼,就连笼子里的玉獒都默默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干嘛?”丹赋圣不解,“这件事我没说?”
白愉摇摇头。
“哦,那可能是我忘了,不过影响不大。”丹赋圣继续手里的活计。
“您等等!这个是得登记的!您在那个世界干了什么?!您之前的打扮又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