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惜亭不可置否:“为什么不呢?新婚之夜新娘无故失踪,任谁听说都会觉得奇怪。”
“这是一个很深的记忆点。”
“不管身边的同事、朋友或者邻居。”
“只要有一个人向警方发出疑问的信号,我们就能顺藤摸瓜,找出她的社会关系网。”
这对破案进程来说大大有利。
谢序宁当然不会反对:“按你说的去做。”
于是由方惜亭组,负责发出征集线索的悬赏通告,统一核对全市各派出所内,所有符合条件的失踪人口备案。
并且收集各大承接婚礼宴席的酒楼,获取符合嫌疑条件的,举办过婚礼的用户资料。
同时以受害人身着婚纱的款式,向全市所有提供租借售卖婚纱的商铺进行摸排,网络电商平台也不能落下。
方惜亭接下一揽子的事。
简直快忙疯了。
“副队,派出所的失踪人口备案,已经全部核对完毕。”
“符合受害人身高、年龄、性别,以及婚礼结束不久还身着婚纱,孕期12周等条件的当事人。”
“数量为零。”
人数为零?那是没报案?
新娘子失踪两年家里没报案,这可能吗?
娘家人不报案,婆家人也不报?
丈夫也不报?
如果是丈夫不报,那大概率就是枕边人做案。
同时娘家异地、外省,平常对女孩子较为忽视,或者女孩子为了嫁人,与父母断绝关系,结果所遇非良人?
倒是也有可能。
这条线被迫断掉的话,那就只能从其他方面继续入手。
方惜亭手指点着电脑鼠标,对话框里是于恒给他传回来的资料。
根据死者死亡时所着婚纱,他们找到了原版设计发行的商铺。
但原作设计师以手工细节进行辨别,告知该条婚纱,存在模仿定制的行为。
也就是俗称盗版。
“这条婚纱原价大概在9000元左右,但两年前作为旧款,已经停产下架。”
“目前市面上流通的,均为工厂仿制版,价格在3-600元间。”
“且在礼服款式不断更新换代的当下,流行元素变更极快,大部分电商平台也已经不再售卖。”
“我们很难再搜到同款的婚纱。”
方惜亭咬咬牙:“3–600元的仿制婚纱,应该能说明受害人的经济状况并不是很好。”
且在这种情况下,某一个时间段的流行元素,中低端产品的爆单率应该会更高。
警方排查难度加大。
于恒说:“谢副队那边已经拿到,死者遇害时身着婚纱的手工绘制图纸,发往全国各地还在运营的婚纱定制工厂。”
“如果有厂房确认发行过这款婚纱,则需要向警方提供所有购买客户的全部资料。”
“但这个排查过程应该需要一段时间。”
“我们暂时还拿不到。”
方惜亭点头:“我知道了。”
“这段时间辛苦大家。”
他挂断电话。
被重案压垮的背脊倒进躺椅里,疲惫到了极致,大脑已经觉得有些晕晕乎乎。
警方发布的悬赏公告并没有掀出什么风浪,其他几条支线的排查任务也并不顺利。
受害人的身份还扑朔迷离。
尤其当天打捞箱体,在场的好几名钓友都把此案发布进入网络。
各平台议论纷纷,多方猜测,频繁讨论,也给他们带来了极大的破案压力。
方惜亭动了动僵硬的手。
手肘意外抵到桌旁两份叠起来的盒饭。
猫儿吃惊了下。
他素来三餐准时,还算爱惜自己的身体。
可今天却忙的连午饭和晚饭都忘了吃。
用指尖探探饭盒边缘,倒是早也凉了。
那时随手挑了份,打算拿去微波炉里打热,稍微垫垫肚子。
谁知刚站起来,倏地两眼一黑。
猫儿失去意识,摔倒在地。
手里的盒饭盖子敞开条细缝,内里蒜蓉西蓝花和炒肉丝洒了满地。
刺眼的白炽灯光冰冷肃穆。
办公室里静悄悄的。
竟无一人在。
他不知道自己闭眼多久。
总之睁眼起来的时候,竟然还在办公室里,自己的原工位下,翻掉的饭盒就在手指不远处。
头很疼。
方惜亭慢吞吞地爬起来。
手脚并不灵活。
他很快发现不对劲。
“这是什么?”
猫儿猛地摊开自己握住尖刀的手。
他挣扎着,却站不起来,脚底蹬着什么东西。
低头往下一看,那条被捅了26刀的婚纱,不知什么时候,竟被穿在了自己的身上。
雪白纱裙的刀口处,不断往外晕染血迹。
开出朵朵艳丽鲜花。
“啊!!!”
方惜亭尖叫一声,从病床里弹起。
又因起身太快,大脑眩晕,猛地再倒回去。
他眼睛睁开很大,双唇急促地喘着气。
待清醒过来,看清头顶病房的天花板,以及微微晃动着的药物液体。
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个噩梦。
细白手背的扎针处,还隐隐泛起一团乌青。
他手动了动,意外戳中某人鼻尖。
把头偏过去时,看见谢序宁裹着黑色冲锋衣,拧眉趴在他的病床边,沉沉睡去。
男人看起来同样憔悴。
忙碌的不只是方惜亭,而是整个刑侦支队,所有人都处于极度高压之下,连休息都成了奢望。
刚刚居然没把他吵醒?
方惜亭小小惊讶,怕惊扰到他,没再乱动,但手指伸过去,轻轻顺着那男人的发。
又怕他睡着凉,于是扯过一条毛毯,盖在谢序宁的身上。
两人难得珍惜这休息的机会,互相都没吵到对方。
直到谢序宁第二天醒来,发现方惜亭自己找护士换了药。
猫儿血色还没恢复,就半靠在床头,忙忙碌碌又整理起了案件资料。
电脑应该是找于恒给他送过来的。
床头还放着两份早餐,有一份没动过。
但谢序宁这时没心情吃。
男人从睁眼起,看到他,眉头就没放下来过。
完全不容置喙地夺走方惜亭手里的电脑。
那猫儿也知理亏,没敢反驳,任由谢序宁把他从头到脚检查一遍,确认无碍后,才轻声指责。
“特地拜托食堂阿姨,把饭送到你嘴边,你也不会吃?”
“在办公室里都能晕倒。”
“那在外边呢?在马路上呢?在开车呢?”
狗男人被他吓得不轻。
方惜亭小心扯扯他的袖口示好:“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自己应该就是低血糖了,老毛病。
平时晕过去,很快也能清醒过来,这次可能是因为身体过度疲倦,才昏睡这么久。
方惜亭能理解谢序宁的心情。
如果是对方出外勤,因为三餐不定而晕倒,自己恐怕也会指着他的鼻子骂。
骂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但那时也觉得有点委屈。
尤其在身体极度虚弱的情况下,就特别想得到对方耐心的关怀。
可谢序宁一向脾气急。
他也没坏心。
方惜亭努力替男人开脱,让自己不要因为他生硬的态度而伤心。
可谁知话音刚落,对方手伸过来,抱着他的脑袋按进怀里,嗓音哑哑地。
“打你800个电话都不接,着急赶回来,发现人倒在地上。”
天知道他那时的心情要怎样才能形容。
比天塌了还更可怕。
男人也不想生气,但就是控制不住地。
他抱住方惜亭的脑袋,舍不得放开。
紧紧慢慢终于说了一句好听的心里话。
“方惜亭,你这样我真的会很担心。”
猫儿心里咯噔一下。
紧张慌乱的整颗心脏都揪起来了。
他们两个人从小骂到大,打到大。
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谢序宁这狗东西说话实在是太难听了。
今天难得听他说句走心的。
倒突然感觉这人没那么难相处。
方惜亭脑袋抵他怀里,偷偷笑了下。
也伸手回抱住男人的腰身,抓紧时间腻了一会儿。
到该工作时,自然又催他走。
但谢序宁说:“总得留个人来陪护你。”
男人言之凿凿地:“我要走了,那岂不便宜了于恒和陈小满?”
“我在这儿开个电脑也能工作。”
“累了还能躺躺。”
“不耽误事儿。”
方惜亭知道他故意这么说,不过是想留下陪陪自己。
果不其然,在陪床的两小时里,男人手没停过,电话都快被人给打爆了。
而他性子又急,没讲两句,就被人给气的嗓音拨高好几度。
护士进屋敲了几次门:“先生,病房内禁止喧哗,请您保持安静。”
谢序宁道歉、挨骂、又道歉、又挨骂。
循环往复好几次,终于下定决心:“别给我打电话,微信聊。”
他好不容易坐下来,电脑键盘又敲的噼里啪啦响。
方惜亭安静翻阅案件资料,察觉左右病床的病人都投来不满的目光。
他不自在地提醒谢序宁:“你小点儿声。”
谢序宁全身心投入工作:“完了,我们的排查方向好像有问题。”
方惜亭压低嗓音问:“怎么了?”
谢序宁把电脑翻开给他看:“我们应该是进入某种误区,看到婚纱就立即联想到婚礼。”
“所以整个排查方向,都是围绕着新婚在进行。”
“但其实婚纱这个东西,不一定是婚礼当天才能穿吧。”
“在婚礼前两三个月提前购买,试穿,或者两人来了兴致,单纯玩角色扮演。”
“这些都有可能。”
方惜亭笑了下:“角色扮演?”
他像是不信。
谢序宁嚣张挑眉:“没了解过?”
“这叫cosplay,在年轻人的生活里很流行的,比如情侣扮演医生护士、老师学生、紫霞至尊宝,各种经典角色。”
“想怎么玩儿都行。”
方惜亭下意识避开他挑衅的视线:“变.态。”
男人理直气壮地:“难道不是?”
“如果之前的思路没有错误,我们不可能一点儿消息都查不到。”
“再说婚纱这种东西,不结婚就不能穿?”
狗东西逼问道:“你就不想试试?”
方惜亭气急,打他下:“我才不想。”
谢序宁贴来耳边:“可我想让你穿。”
他连连往前,快倚进自己怀里:“就只穿给我看。”
方惜亭心绪一下乱了。
紧张的手指连翻页都翻不过去。
他嘟嘟囔囔地结巴着:“我,我才不穿。”
同时为了表达自己对婚纱不感兴趣,还绘声绘色地给谢序宁讲了一遍,昨晚被案件困扰的噩梦。
他吓都吓死了,怎么可能还有那方面的想法?
可谁知狗男人听完,半句不体贴,倒还得寸进尺:“你这叫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实际就是想穿呢。
看谢序宁那样子,倒像恨不得现在就给自己套上一件有情.趣的,然后就地play。
方惜亭红着脸撞开他的手:“烦。”
倒也是不方便,不然还真想这么干。
谢序宁之前排查婚纱来源,手机里顺手收藏了十几套自己觉得漂亮的。
没想到还能派上用场。
他们及时修改了排查方向,把与“新婚夫妻”、“婚礼”等特指元素全部去掉。
从派出所拿到的备案资料,直接比之前翻了两三倍。
方惜亭在医院住了两天就出院。
于恒这边按照谢序宁的思路,也查到一些眉目。
“时间能对得上,就是两年前失踪的。”
“且失踪前与男朋友同居,根据信息在全市医院进行排查,也找到了受孕建档的记录。”
“按照医院就诊的时间,以及法医室出具的尸体检测报告,对胎儿大小的判定均在12周左右。”
“细节能对得上。”
方惜亭问:“找到家人做DNA信息对比了吗?”
于恒摇头:“当事名叫陈男男,外省户口,户籍地址距离我们云京市大约有2000公里左右。”
“昨天我打电话问了一下,她的父母还不清楚她失踪的事。”
“家里四个孩子,三女一男,男孩子年纪最小,重男轻女的情况应该比较严重。”
“在从我方得知陈男男可能涉案时。”
“他父母的第一反应是会不会给家里惹麻烦,第二反应是如果人死了能不能拿到赔偿。”
方惜亭问:“所以这是当事人失踪两年,他们也丝毫不关心、不过问的理由?”
于恒点头:“嗯……”
“而且我们警方联系到他父母时,对方提及陈男男的话语,也很粗俗难听。”
无非就是养女儿赔.钱.货之类的话。
方惜亭没有细问。
“如果是这种情况的话,他们大概率也不愿意千里迢迢赶来云京认尸。”
“安排一下技术人员到现场去提取。”
“对了,她男朋友呢?”
于恒拉过椅子坐下来:“副队,问题的关键就在这里。”
“查到这条线索之后,我们几乎第一时间就提取了她男朋友的DNA信息送检。”
“但检查结果不如人意,陈男男腹中胎儿的生物学父亲,并不是她男友章羌的骨血。”
“且经调查章羌后得知。”
“陈男男生前是做酒吧卖酒的工作。”
“而章羌无业游民,是个混混,经常酗酒买醉,两人一来二去相识,发展为恋爱关系。”
“很快同居。”
“但章羌没有稳定工作,日常开销几乎都靠陈男男独自支撑,甚至也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根据周围朋友及双方亲友反馈,两人感情并无不合。”
“章羌也没有赌博欠债等不良嗜好。”
“这人就是懒,游手好闲,但家里条件不错。”
“父母很疼他,姐姐姐夫有自己的服装加工厂,还答应如果他结婚,会出钱给他买房子。”
方惜亭想了想:“章羌知道她怀孕的事吗?”
于恒摇头:“不知情。”
方惜亭:“那也就是说,陈男男心里清楚自己孩子的亲生父亲是谁。”
那个人的作案嫌疑很大。
不排除是遇到比章羌条件更好的人,被陈男男以腹中胎儿胁迫要钱或逼婚。
对方一定是有女友或者有家庭,才会对她的行为感到厌烦,忍无可忍,再施以毒手。
加上受害人在酒吧工作,所处环境本就复杂,想要大海捞针找到情夫,更是难上加难。
如此一来,章羌做案嫌疑减半。
但他也可能说的假话,迷惑警方,实际是因为女友背叛而冲动杀人,毕竟那连捅的26刀,泄愤意味太强。
方惜亭问:“他们谈婚论嫁的事,有定下具体的婚礼日期吗?”
于恒摇头:“没有。”
他也觉得奇怪:“甚至都还没见过父母。”
“但是他姐姐姐夫知道他有女朋友。”
“几个人关系还不错,姐姐也很满意这个弟媳。”
方惜亭:“那派出所唯一留存的备案记录,是谁报的案?”
于恒:“章羌和陈男男所在的工作酒吧负责人,分别都有报案。”
“但因证据不足,也没找到尸体,后续报案人跟进的力度也不大。”
“案情便被搁置下来。”
直到前几日,谢序宁从山涧里钓出那只藏尸用的行李箱,案件才重新浮出水面。
方惜亭手指点点桌面:“我知道了。”
目前婚纱还是非常重要的破案关键点。
而陈男男腹中胎儿不是章羌的骨肉,两人虽交往着,但也没定婚期,主动买来婚纱穿给他看的可能性并不大。
方惜亭拿手机给谢序宁发短信。
【下午有空吗?】
【一起外勤。】
狗男人没个正经:【又想我了?】
他说:【老婆约我,没空也得有空。】
方惜亭像被火烧了,手机一下没拿住:【谁是你老婆?】
猫儿慌张着:【少胡说八道。】
什么时候还从男朋友直接跳到老婆了?
明明是个私人聊天框,方惜亭却心虚到身后随便过个人,都担心能被对方看见。
他恨不得躲到桌子底下去。
那时正义正言辞的纠正称呼上的错误。
却不料对方认真给他发来一张图片。
【缎面的婚纱好看吗?】
【还是你喜欢蕾丝网纱?】
【裙摆太厚了我觉得不太方便。】
【要不我们挑条鱼尾的?】
“缎面元素+蕾丝纱网+轻便鱼尾。”
“婚纱不要太大,不要太厚,不要妨碍我……不是,不要妨碍公主抱以及当事人在床|上亲热。”
娇娇双眼猛地睁大:“在床|上?”
她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又没忍住口吐芬芳:“草你xx的,你谈恋爱了?”
谢序宁得意着:“嗯呢……”
娇娇快疯了:“不是,你和亭亭。”
“你俩……”
“你俩就真没戏了?”
“你不会是被他谈恋爱刺激了,就自己随便找了个吧。”
“虽然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但是这样不行的呀。”
“不是专一的感情,对别人也不公平,你与其在这里发癫,还不如想想办法怎么能把他追回来。”
谢序宁慢吞吞地回:“追不回来了。”
他说:“哥不是说过了吗?”
“方惜亭找的对象太优秀,没人能比得上。”
“我何德何能,敢去人家手里抢对象,那不是自取欺辱?”
娇娇直接被无语住。
仅存的良心,让她没有对失恋敏感期的谢序宁破口大骂,反而莫名关切起对方的情绪。
同时也对方惜亭那位全天下再也找不出第二个的绝世好男友,产生了无比浓烈的兴趣。
但方惜亭偏偏低调的要命。
在得知情况后,期间她旁击侧敲问过几回,但对方均以工作忙为由,不动声色地将话题转移。
把正在交往中的男朋友,藏得比什么宝藏机密都还严实。
娇娇只好安慰:“那你不也谈上了吗?”
她说:“能及时止损、忘掉过去,开始新生活,也挺好的。”
“再说以你的条件,想挑个各方面都不落于人下的,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不。”谢序宁回应地斩钉截铁。
男人说:“我的对象,这辈子,都不可能比得过方惜亭的对象。”
“因为他男朋友简直优秀的无法形容,难以想象。”
“懂?”
娇娇两眼一黑,紧咬着牙,恨不得打他:“就你这傻|逼也配有对象?”
“谁瞎了眼能看的上你?”
“心里想着我们家亭亭,念念不忘,却还跟别人谈恋爱,你要不要脸?”
“我真是脑子有病,还指望能从你嘴里听到句人话,真白费口舌。”
“赶紧把身高体重和三|围发过来就滚啊!!!!”
谢序宁找到戏弄人的乐趣,被骂爽了。
他从容发送方惜亭的身材信息,完全不用担心会被人发现。
那时又挑衅似得再发一条:“记得再给我搭配一条珍珠蕾丝的丝袜,要最闪的那种。”
“我老婆的腿巨细、巨长、巨直、巨白。”
“穿上肯定贼好看。”
“对了,别缝的太结实,不方便我撕。”
娇娇咬牙:……这人有病吧。
他到底是喜欢方惜亭,还是喜欢现任对象?
这种程度的反复横跳,高低也得是个重度精神病患者。
女孩子翻着白眼回复:“卡号和账单一起发你邮箱了,赶紧打钱。”
谢序宁对钱倒不含糊,转账付款后,又端着甲方的架子,零零散散提了许多想法。
其中内容主要包括,想要“五彩斑斓的黑”,又要“流光溢彩的白”。
要不是看在钱的面子上……
娇娇和他敲定了婚纱设计过程中的主要元素,提取重点信息,双方约定三天之内确定初稿和细节优化。
等安排完这边的事情,谢序宁又给虎子发了条信息:“给哥定做一对情侣戒指。”
“素圈儿。”
“要独一无二的那种。”
虎子拿着手机,满脸疑惑:“独一无二的素圈儿?”
他一度怀疑自己看错,语气再加重道:“素圈儿,独一无二?”
这世上有这种东西吗?
谢序宁没多废话,一笔巨款到账。
虎子速回:“好嘞,哥。”
他是一碗水端平,平等地给每一位发小兄弟都带来收益。
再顺便把谈恋爱的事儿公开出去,让大家都沾沾喜气。
方惜亭按约到达目的地,鸣笛示意对方上车。
谢序宁唇角压不住,主动要求坐到驾驶位开车。
方惜亭和他交换座位,又看这家伙眉飞色舞的模样,便问:“高兴什么呢?”
谢序宁没急着系安全带,只等方惜亭上车后,头偏过去狠亲他一口。
猫儿的下巴突兀间被人掐住,谢序宁周身阴影投射而下。
男人带来的压迫感过强,不容反抗的情感注入,裹着清凉的薄荷香,却让人脸色猛地涨到通红。
方惜亭半倚在靠背处,气息微弱起伏。
到男人起身离开时,他才慌忙伸手去扯不远处的安全带。
并埋怨一句:“干什么呢?”
男人堂堂正正地:“亲你。”
他又没犯法,自己的男朋友,当然想亲就亲。
方惜亭眼神乱飘着:“我知道你在亲我。”
但他的意思是:“我是问你为什么突然亲我?”
谢序宁凑过来又碰他一下。
这回吻完,没立即让开。
而是停留在鼻尖碰撞的近距离里,强行要与他对视。
狗男人好像永远不会害羞。
脸皮很厚。
方惜亭越躲,就越被他亲。
在退无可退的角落里,自己的眼睛、唇角、耳尖、脸颊……目之所及,都是他的。
直到双方贴贴的对方有些受不了,脸红的能掐出血,眼瞧着就要炸毛的时候。
谢序宁点到为止,及时告知,神色认真地回答他:“因为喜欢你。”
所以无时无刻都想要和他亲近。
方惜亭在那一刻几乎快要喘不过气。
直白的言语冲击,比本能的躯体贴近,所带来的爱意要更强烈千百倍。
方惜亭喜欢听谢序宁每天都说:“我爱你。”
猫儿猝不及防地,趁谢序宁退回主驾驶位前,抓紧抬头,若有似无地碰了一下男人唇。
但又很快缩回脑袋去。
这是第一次主动,谢序宁也明显愣了下:“你……”
方惜亭怕他说些有的没的,着急把人推回去,又慌慌张张系好安全带。
然后催促着:“该走了,两点之前,得去受害人生前工作的酒吧,找他们大堂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