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跟念咒似得。
倒是谢序宁脸皮很厚,丝毫没觉得不对劲,怀里抱着个家伙,还大大方方与人招呼着。
“这么晚才回家?”
女孩子们笑着:“刚爬完山回来呢。”
她们视线落到方惜亭的身上:“小情侣甜蜜的要命,真就一刻也不舍得分开?”
谢序宁捏捏他的腰:“是个小娇气包,脚懒不愿意走。”
喂……方惜亭涨的两脸通红。
他微微抬眼去瞧,试图用眼神恫吓住谢序宁对外的胡说八道。
恰那时电梯到达,四人入内,谢序宁还没打算放开他。
方惜亭紧抓他衣襟的手,蒙上一层细汗,男人领口被扯皱,但那影响不大。
他们很快到家门口,要和隔壁屋的小姐姐们道别,方惜亭丢脸的要死,但还是掀起眼皮和她们招呼。
“祝你们有个愉快的夜晚。”
“也祝福你们。”女孩子们偷偷笑着,笑完又转身叮嘱谢序宁。
“但你得对你们家小娇气温柔一点。”
“不然折腾狠了,明天早上可又走不动路。”
谢序宁正义凛然地:“那我轻点儿。”
方惜亭大脑混沌的要命,没听懂他们的加密通话,但在谢序宁开门的时候缓过劲儿来。
他没来得及挣扎,就被男人压着手,按到左手侧的玄关柜台处。
谢序宁仰头吻上来。
自从发现这样更省力舒服后,男人几乎每次都执着于把方惜亭抬的更高些。
可猫儿的桌台上放着不少装饰物,人撞过去,台面立刻“稀里哗啦”倒成一片。
动静很大。
方惜亭似乎能听见隔壁屋小姐姐的调笑声。
他不自在地推那男人:“让你轻点儿。”
谢序宁手掌撑在他脸侧,低沉嗓音环绕耳畔:“现在就要轻?”
方惜亭反应不过来,他从和谢序宁谈起恋爱,就好像变得笨笨的。
狭窄走廊里挤着两个正常体型的成年人,黑夜融化了双方的呼吸,深深浅浅,气息温热。
谢序宁笑着咬了下他的耳尖:“我以为只有那样的时候,你才需要我温柔。”
方惜亭这下听明白了。
他问现在就要轻的意思就是,他等下还要……
“上楼。”
男人一弯腰,把人扛在肩上,就着落地窗打进来的月色,大步朝楼上走。
猫儿摇摇晃晃挂他身上,手指扒着男人背脊,小腹压在他结实的肩头,被硌的生疼。
和揽着腰身的手臂一起,谢序宁如愿以偿,抱着心上人滚进裹着他山茶香的被子里。
犹记半月前,他还只够在这床边打地铺的资格,短短十余日,关系飞速进展,果然勇敢的人先享受世界。
方惜亭以为他会要。
但实际并没有。
男人还是和上次一样,从身后把他抱住。
低头贴在耳边喃喃轻语:“用腿?”
“还是那里?”
方惜亭拿被子捂着脸,哪说的出那些。
他两脸红通通地:“用腿吧。”
谢序宁拍拍他,轻笑声:“再放你一次。”
他说:“到我生日那天,就必须得拆礼物了,到时候你哭也没用。”
方惜亭还是迟钝,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还以为对方是在隐晦提醒自己要送生日礼物的事。
作为他们确定恋爱关系后,谢序宁的第一个生日,自然应该重视。
方惜亭查过谢序宁给他定做的袖扣价值,由于是手工艺品,没有明确标价。
但仅针对那间英国人的私人工作室,翻遍其官网报价,最便宜的物品价格也是2k英镑,折合人民币18k余元?
方惜亭吓了个哆嗦,他可没那么有钱。
猫儿当即打消高奢定制的念头,趁谢序宁结束睡着后,躲在被窝里偷偷给虎子发信息:“你店里有什么适合做生日礼物的工艺品吗?”
“不要袖扣。”
他总不能送一模一样的礼物,那也太没诚意了。
虎子很快回复:“给谁送?”
方惜亭想了想:“是同事。”
他打完字,觉得不对,于是删掉后重新输入:“给男朋友。”
虎子倒有听说方惜亭和别人谈恋爱的事情,作为兄弟,他默默在心里为谢序宁默哀。
然后立即回复:“店里有现货,还是你想定做?”
“男生的话,手表手环都能送。”
方惜亭没定做过礼物:“定做麻烦吗?”
虎子回:“还挺麻烦的。”
“首先得和客户沟通内容和效果,确定制作方案。”
“其次交货时间不能赶的太紧,毕竟我们手工作业讲究精细。”
“而且价钱上的计算也会偏高一些。”
价格偏高就等于贵,方惜亭果断决定:“那看看现货好了。”
“最近办案子比较忙,可能没时间沟通礼物细节。”
“你明天上班的话,方便把店里的工艺品都拍给我看看吗?”
“只看手表就好,我男朋友好像也不爱带手环这些东西。”
何况谢序宁自己还有一块儿18岁成年礼的百达翡丽。
方惜亭想了想:“算了,小众品牌的手表,他估计也看不上。”
“你店里有玉料吗?有的话挑块儿好的,我想刻只立体的小貔貅做成附身符。”
虎子回复:“没问题。”
但爽快的同时又暗自揣测起来,他们家亭亭这对象,感觉人品也不怎么样啊。
收个生日礼物还挑三拣四的,普通手表看不上?怎么着,真那么牛掰戴百达翡丽去呗。
装什么呢?
对了,他谢哥好像还真有块儿百达翡丽,是云京市杰出女企业亲妈送的成年礼物。
下次发小聚会,方惜亭只要敢带对象来,他一定怂恿他谢哥戴上,咱们兄弟各方各面都直接完爆那strong哥。
和虎子这边要定做的小饰品细节刚敲定下来。
方惜亭又立刻给娇娇发信息问:“睡了吗?”
对面忙着赶工裁婚纱,黑眼圈快掉下巴上:“没呢,宝。”
方惜亭言简意赅:“我想定做件西服,加急要。”
怎么又有个加急的?娇娇这几天裁布料裁的手疼的快拿不起筷子:“有多急?”
方惜亭认真算了算谢序宁的生日:“最晚半个月内要拿到。”
果然……她终于知道刚才那股不祥的预感是从哪里来的。
娇娇脑袋砸在桌子上。
两套礼物的取货工期直接撞到一起,还都是要给男朋友送。
一个要婚纱,一个要西服。
行行行,好好好。
你俩这么默契,怎么不干脆互赠礼物,直接原地结婚?
青梅竹马二十多年,就非得跟别人好?给别人送?
还得由她亲手缝制他俩移情别恋,要给别人的定情礼物?
娇娇欲哭无泪。
她这是造了什么孽,磕到这么一对儿cp?
女孩子扒住桌沿边,心如死灰地敲着键盘:“没问题,只要你们两个幸福,我一定按期交货。”
谢序宁的生日在3月26日,他特地预定了云京市顶级法式西餐厅。
虎子和娇娇收到正式发来的请帖时,拿钱办事的两人正埋头为他定制的礼物紧急赶工。
若不是邀请帖里明确告知,谢某人会正式介绍恋爱对象给大家认识。
娇娇真是想删除拉黑一条龙,她埋怨着给方惜亭发信息:“谢序宁那臭狗,谈个恋爱尾巴翘上天了。”
“我真服了,以前让他过个生日,跟杀他似得。”
“现在倒好,上赶着生怕别人不去,他是谈着什么天仙了,要这么跟人炫耀?”
方惜亭尴尬地坐在办公桌前,半晌才回复:“可能是,单纯高兴吧。”
谢序宁决定要把两人的关系,先从发小开始公开。
方惜亭没反对,这一天总是要来的。
娇娇问:“亭亭宝,你见过他对象吗?”
方惜亭:“见,见过吧。”
对方没怀疑:“长什么样儿啊,真能把谢序宁那臭狗给迷的神魂颠倒?”
“而且那狗东西脾气那么差,谁能受得了他?”
“虽然摸着良心说,那货长得还行,条件也不错,稍微有点儿能让人宠着的资本。”
“但是,谁那么想不开,活着不好吗?非得找个祖宗回家供着?”
方惜亭支支吾吾地:“他最近……脾气还行。”
娇娇气势汹汹地:“刚谈上当然得装几天,我非得擦亮眼睛好好看看他对象是谁。”
对方狠狠放完话,话锋一转,又问:“对了,你带男朋友来吗?”
方惜亭心虚的要命:“要带的。”
娇娇自信满满:“你对象肯定秒杀他对象八百条街。”
方惜亭无语凝噎:“他……”
“倒也没那么夸张。”
“谢序宁,谢序宁的对象也还行。”
娇娇不信,听不懂他言外之意的挽尊,总之大骂特骂。
期间因为偏心,在努力抬高方惜亭对象的同时,还不断贬低谢序宁的对象。
把那猫儿骂的满头大汗,直到对方心里舒服了,才开心和他告别,扭头回去继续做婚纱。
方惜亭握着已经结束聊天的手机,对即将要到来的关系公开,隐隐感到有些忐忑和不安。
他努力扯回思绪,看下桌案上密密麻麻记录的便签贴,得知最近支队里工作安排紧。
他们还得在谢序宁生日当晚,抽出时间来见面吃饭,半刻耽误不得。
由于昨日,警方已经从章羌手里,拿到了陈男男生前与他同居过的住址。
他们连夜走了审批流程,申请强制搜查,方惜亭带着于恒共同前往。
但因涉事房屋已重新出租,需要暂时清退租户。
在了解过程中,方惜亭又得知新租客是自媒体运营账号的博主。
她在入住期间,通过网络平台直播,不断翻新和改造房屋内部装潢。
这对即将要入场搜查的方惜亭来讲,简直晴天霹雳。
但好在,对方手机里完整保存了,房屋装修前后的所有细节分布图。
方惜亭根据零零散散的上百张照片,勉强在脑子里拼凑出房间原貌。
女租户大致和他说:“墙面是整体粉刷过的,我搬进来时几乎都泛黄了。”
“老旧家具里挑了些能用的改装,沙发这些和整体风格不搭调的,在和房东沟通后,也全拿出去扔了。”
“地板的话,是将就在原来的基础,往上贴的原木实木。”
“窗户和窗帘也都重新换过的。”
“阳台和洗手间本来想做做防水,但没来得及,租期快到了我也打算退租。”
“所以地砖只是用油漆改了个色。”
方惜亭跟随女租户的脚步,一间间的走。
经她花费心思改造,套一出租屋改头换面,自然要比之前要漂亮许多。
但房间风格替换彻底,极大概率是原案发点的地址线索,全部遭到破坏。
于恒凑上来问:“副队,我们还搜吗?”
方惜亭深吸一口气:“搜。”
勘查组闻声,当即四下散开。
仔细对现场进行搜索排查工作。
方惜亭没闲着,他戴上手套脚套,打着电筒往房间里走。
针对恶劣凶残的刑事案件,洗手间作为杀人现场的频率一直极为高发。
但本案情况特殊,受害人并没有被分尸,无需清洗大量血迹。
且她遇害时,身着笨重婚纱,刀口直接通过衣物刺破身体。
血迹几乎被厚重的婚纱衣摆全部吸走。
而该套间本身就只有3–40平,洗手间更是伸展不开,洗漱台的仪容镜只能照到腰部以上。
以正常思维来看,此处并不是适合试穿婚纱的良地。
反而在主卧室里,新租户改装前的老式衣柜上,有镶嵌一张竖立到脚的全身镜。
柜门距离床铺约有一米,足够站立。
方惜亭转身,谨慎踏入房间里。
搜查光线上下扫了一遍,顺着墙面交叉的这些细微缝隙处。
肉眼能看出边边角角全部翻了新。
他趴在地上,连木板拼合处的纹路,都用手指全部摸过一遍。
但可惜什么都没找到。
“副队,洗手间没有血迹。”
“水龙头、天花板、连外置水管的水泥连接处,我们通通都仔细搜查过。”
“副队,阳台也没有。”
“厨房也没有。”
客厅这边稍大些,取证警员还在排查。
方惜亭拧眉,四下张望一遍,心想难道案发现场,不是陈男男生前所居住的出租屋?
那她会和谁联系?
会去哪里呢?
前期出于怀疑,自己和谢序宁已经排查过,针对全市各大中介公司。
无论是以陈男男自己的名字,或她男友章羌,以及完全没有任何证据指向的姐夫覃贸。
这三个人,在陈男男遇害前,都没有以真实信息再租住过房屋的行为。
如果死者真与其他人还有感情纠葛,且因此而死,还要符合她能试穿婚纱的条件。
那么除了陈男男自己的家、酒店、就只剩下凶手家……
于恒问:“副队,要申请撬开地板吗?”
由于前期搜查,死者被人脱下的婚纱裙摆,除血迹以外都很干净。
所以不存在野外作案的可能性。
极大概率是两人此前就有矛盾、或死者拿腹中胎儿威胁,激怒凶手。
对方趁她试穿婚纱时不备,举刀行凶,将人按倒在地疯狂猛刺。
方惜亭脑海里设想出那个画面。
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又重新挪回自己刚刚站立的地方。
总感觉是在那里。
但目前有效证据并不充足,如果仅凭直觉申请破坏房屋,事后又没找到想要的。
自己没办法给董局和支队长交代。
方惜亭焦躁等待着。
直到最后一组,负责客厅排查的工作人员上前汇报。
“副队,没找到。”
意料之中的结果。
方惜亭心里暗叹口气,不太死心但又无能为力地,打着手电四下游走一遍。
如果谢序宁在,肯定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下令铲墙皮、撬地板。
但他……
方惜亭正犹豫着,忽然,摇晃的手电光落在电视旁一只小置物柜上。
这柜子形状很眼熟。
他立即翻出手机里的原始照片。
确认新租客刚传给他的,有关套房装修前后的所有布局细节图。
当前客厅里的这只白色柜子,形状大小都和原主卧里那只黄木色的床头柜一模一样。
方惜亭把照片和实物反复确认好几遍,又找到没来得及走的新租客问:“这是同一只柜子,对吗?”
租客和房东争正执押金问题,抽出空来和他确认:“对,这就是主卧的那只床头柜。”
她说:“因为颜色太丑,我又要换床,风格不搭调,就把它撤了出来。”
“当时就想着,能做个什么旧物改造。”
“结果后来正好缺个电视柜,我就把它拾掇拾掇,重新刷了个白色。”
方惜亭问:“那你当时刚搬过来,没发现房间里有什么不对劲吗?”
租客挠挠头:“不好意思啊,小哥哥。”
“其实在我住过来之前,这套房子就已经换过好几任租客了。”
“而且我租这套房子并不是为了自住。”
“单纯工作原因,平时会在自建民住房区域内,寻找租金便宜的老破小进行拍摄,然后再做装潢改造。”
意思这只是工作。
她平时也不会住在这里。
墙皮和地板,甚至都有可能是找装修工人来撬的,更不会留下其他线索。
恰这时,于恒喊一声:“谢副队来了。”
方惜亭仓促抬头,视线正好和那低头进门的高挑男人,撞在一起。
谢序宁鼻息微动,若有似无还未散去的油漆味,灵活钻入他的鼻腔之中。
暗叫大事不妙的男人,几乎当即就猜到这房子被人拆解翻新过。
方惜亭事无巨细地告诉他全部前因后果。
其中包括房子转租几任租客,尤其上一任还是装修博主,从头到尾翻新的程度,差不多等同于拆后重建。
猫儿唉声叹气着,还不知道怎么说服支队长开具许可令。
他想着从旁调查,能多掌握一些线索。
如果能确定陈男男失踪前,就只在这附近逗留,或者和章羌脱不了关系。
那么强制拆除令就有足够的理由可以申请下来。
方惜亭没考虑完,身旁男人豪爽的大手一挥:“这有什么可考虑的,直接拆呀!”
于恒干劲儿刚提起来。
方惜亭便惊讶地一把按住谢序宁的手。
那猫儿给他留着面子,压低嗓音阻止道:“疯了吧你,万一拆出来没有怎么办?”
谢序宁理直气壮:“那万一拆出来有呢?”
方惜亭:“不管有没有,我们现在没有拿到拆除令,强行破拆后,有关于涉事人的赔偿事宜,到时候局里批不下来……”
他话没说完,隔壁还在和租客争执的赔偿金问题的房东,立即转身过来。
“不行啊,我们这边刚弄好的房子,你们说拆就拆。”
“那我之后重新装修,耽误租期,还有前期投入,这些换算下来可是一大笔钱。”
谢序宁让他放心。
男人也知道方惜亭是担心自己。
他们两个本来众多理念不合,已是常态,不然没谈恋爱之前,关系也不会那么差。
这回方惜亭没跟他吵起来,都是给他面子,看在男朋友的情分上。
谢序宁抱住人肩膀,将他揽过来:“放心吧,有事儿我担着。”
方惜亭不理解:“你担什么?”
他质问:“是,我们都觉得在地板下面还有东西,但那只是直觉。”
现在手里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就算铲了这堵墙,也只能赌50%的概率。
有50%的可能性,他们的办案进展会往前飞跃一大步。
但也有50%的霉运上身,什么也找不到,还要害的于恒和陈小满这帮参与过铲墙的小倒霉蛋,都跟着谢序宁一起受罚。
现下众人等待他们商议完毕,下达指令。
房东也要求明确告知,破拆装修后自己能否得到赔偿。
谢序宁扬手,男人果断道:“拆。”
他素来能扛事儿,说话算数:“拆不出东西的责任我担,批不下搜查令的损坏我赔。”
众人耗费气力,疲惫一整日,没搜出东西,本身也恹恹地失了精神。
谢序宁的命令当即发出,大家闻声而动。
于恒和陈小满捞起工具进屋。
两人嘟囔着:“他俩今天居然没吵起来?”
以前遇到这种意见相悖的情况。
双方各执一词、各抒己见、互不相让,不打起来都算是轻的。
陈小满疑惑。
“方副队怎么突然对谢副队宽容了很多?”
“这种事情,他以前绝对不可能答应。”
“难道是他心里本身也赞同拆除?”
于恒摇头否认:“不可能。”
他说:“我们副队做事最讲规矩了。”
“搜查一定要见搜查令,拆除一定要见拆除令,传唤一定要见传唤令,羁押一定要见羁押令。”
“总而言之,一切事情都必须按照规章制度来办。”
像谢序宁那样随心所欲,不惧事后担责弥补的性格,恰恰是方惜亭最讨厌的。
两人确实很难能合得来。
于恒抬头向外看去,正好瞧见方惜亭往外走,而谢序宁紧步跟上他。
小家伙莫名其妙地“欸”了声。
陈小满刚撬起一块地板,听他疑惑,抬眼起来,漫不经心又了如指掌地:“哄去了吧。”
毕竟刚刚才得罪了呢!
可是……去“哄”?
哄谁?哄方惜亭?
这个单词听起来格外小众。
尤其硬要安在谢序宁身上的话。
于恒疑惑的目光再次张望而出。
方惜亭今天难得没跟谢序宁吵架,但面色稍显几分疲惫。
他侧身刚从小套间里踏步而出,往靠窗的走廊边上去 。
男人紧步跟上,伸手把他拉进怀里:“生气了?”
方惜亭猝不及防,被他吓得不轻。
猫儿立刻用胳膊肘撑开两人距离:“我没生气。”
要是以前,可能会觉得不高兴。
觉得谢序宁一意孤行,自己没有得到作为搭档应有的尊重。
但现在……
确实是很奇怪的心理变化。
尤其从谈恋爱之后,谢序宁每天都会身体力行的告诉他。
“真的很爱。”
而自己被满满的爱意所包裹,好像也不再需要依靠这些小事,去断定自己在谢序宁的心里到底重不重要,有没有得到尊重。
男人耐心向他解释。
“我没有不赞同你的意思。”
“薛定谔的地板,撬开只有50%的概率,我心里也明白。”
“但是做刑侦,哪怕只有1%的概率,我们也会开,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
“如果只是在支队长那边挨顿骂,可以换来我们案件飞跃性的进展。”
“或者是直接排除一个错误答案,以后再怎么兜着圈子,都不用往这上头绕。”
“我觉得值。”
方惜亭微侧过身,不愿理会他。
又稍微用些闹别扭的语气:“可我不想让你被骂。”
谢序宁没忍住笑了声:“平常在办公室里,可就属你骂的最大声。”
男人说完,立即又补充:“当然,你是我老婆,想怎么骂都行。”
方惜亭烦他没个正形:“谁是你老婆?”
要真论起来,对方确实没承认过。
谢序宁想,他下回得使些法子,专门治治这猫嘴硬的毛病。
只要把他往床上那么一按。
再不好说的话,两人也就什么都好说了。
方惜亭不知他时常在想些什么羞人的,只自顾自地辩白起来:“这次不跟你计较。”
要不是考虑到三天后,谢序宁生日,他们还得向虎子和娇娇坦白关系。
自己私心想把时间留的更充裕些,也还需要再做些心理准备,不能那么急匆匆的处理。
所以案件进度拉快也是好事。
不然他肯定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支队长,狠告谢序宁的状。
方惜亭努力说服自己。
可谁知身后男人竟忽然伸手将他抱住,头偏过来,贴他耳边:“方惜亭,我喜欢你这样没有原则的对我偏爱。”
得,白说服了。
他果然是私心容忍对方的胡作非为。
谢序宁满心欢喜,趁其不备,忽然低头吻他一下。
狗东西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
一墙之隔以内铲墙皮的,可都全都是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熟人呀。
方惜亭心脏“突突”两下。
手指刚拽紧男人衣襟,忽然听闻近处砸来“嗙”地闷响,像水泥块落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