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克将军想着,冷落一下这小子,让他脑子清醒点也好。
到了预定的开庭日,沃克将军连看法庭直播都不想看。
他完全能想出来尼克会得到什么结果——控告维诺不成功,反倒被众人看了笑话。最多维诺的人鱼会被人鱼研究院收回,其他的,也没什么能让维诺栽跟头的地方了。
控告不成功这倒是真的,不过沃克将军没有料到某个已经失踪了小半年的人物会出现。
于是大清早的,他便拉着妻子再次开始造人运动。
结束的时候,塞切尔没忍住,在妻子耳边喟叹了一句,“再给我生个儿子吧。”
他没看见宋黎玥一瞬间慌乱的眼神。
刚出了一身热汗的女人缩在丈夫怀里,顿时感觉自己又出了一层冷汗,她眼神不定地游移着,很快镇定下来,若无其事地笑了两声,“哈哈,好啊,你怎么又想要孩子了?”
塞切尔觉得这话不对劲,他歪过头看着妻子,“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想要孩子了?”
“讨厌,别跟我耍嘴皮子,”女人娇笑着轻捶了他一拳,眨眼看他,“我就随便一问而已。你看看你两个儿子,哪个省心?大儿子跟咱们不亲,尼克现在对咱们心里估计也有隔阂了。”
“唉。”沃克将军叹了口气,又将夫人抱进怀里,隔着她的肩头看向床头柜上的全家福——他抱着妻子,妻子怀里抱着只有两岁大的尼克。
男人目光冷淡,用一种颇为无奈的口气跟妻子解释,“就因为两个都不省心,所以才想再生个乖的,这次我要好好教他。”
他不会再犯上一次的错误,把儿子扔给妻子带了——事实证明这个女人只能把孩子带大,但却无法给孩子正确的教育。
尼克真的是被宋黎玥惯坏了。
小时候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长大了碰上一点挫折就废了。
男人想着要怎么教导下一个儿子的时候,丝毫不知道他怀中的妻子在想些什么。
宋黎玥在丈夫怀中转了个身,背对着男人,这才冷下脸。
她总算知道这几天这人为什么突然这么热情了,哼,原来是想让她再生个儿子。
一个母亲对自己孩子的感情是很厚重且长久的,宋黎玥没有想到丈夫能这么轻易地放弃尼克,转而考虑要下一个继承人。
现在想想的话,不就是知道尼克被贱种家的人鱼伤了身体根本,又治不回来了么?
不过丈夫的打算终归是要落空了。
女人轻抚着丈夫搂在她腰间的胳膊,甜甜地笑了出来,眼底一片讥讽。
她早就在十几年前的时候,帮塞切尔绝育了——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庭审结束的时候,尼克勒斯还没回过神来。
他被判有好几项罪行,包括“私闯他人住宅”,“擅自破坏他人财物”,“强奸未遂”,“蓄意损毁他人名誉”,“侵占公共资源罪”等等罪名,因为罪名太多他自己也记不过来了。
最后他得到了为期三个月的强制性心理素质教育课程和一百万通用点的罚款,心理教育课要在封闭式学校学习,一关三个月。
那个男人……尼克勒斯带着镣铐的手微微颤抖,终于知道了得罪自己上司是什么下场了,那个男人和维诺简直是狼狈为奸沆瀣一气,一人一个罪名的给他往头上扣。
可该死的审判长居然还承认那些罪行的可确立性!
就他妈离谱!
虽说之前就已经知道了父亲已经放弃了自己,但尼克勒斯这时候太慌乱了,他还是忍不住把一丝期望寄托给了沃克将军。
他爸呢?他爸难道死了么?!怎么还不出来管管!
没事的,父亲应该在忙,等他忙完了,就会关注自己这边的。
一百万通用点不是什么问题,但是,他绝对不要去封闭教育机构上什么心理素质教育课!
只有心里不正常的反社会变态才会被要求强制学习那个!
他又不是变态!
第123章 我可以控制长短哦
法院的判决一下来,法庭直播间就自动关闭了,猹猹们面对黑了的直播间,意犹未尽地退出瓜铺,纷纷转战论坛,在那里进行新一轮对瓜的回味和讨论。
直播结束了,但法庭中的事还没有完全收尾。
审判长最后询问一起前来的两位人鱼科研所的人员还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两人面对面互看了一眼,一致否认。
“没有了没有了。”
开玩笑,试图找事的人已经要面临三个月的**了,他们俩就不趟这淌浑水了。
他们边上的金发青年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俩软骨头,“你俩来干什么的?啊?不是说那条人鱼太过凶猛需要回收么?现在怎么不吱声了?”
“咳,”一位白大褂顿时感觉两道凉凉的视线投向了自己这边,他清了清嗓子,立刻甩锅。
戴着眼镜的男人一本正经地把锅还给了尼克勒斯,“那是因为我们之前没有了解到全部的实情,只单纯从您这里听了片面的情况。既然那条人鱼是由谭将军和维诺少将训练出来的,那他的‘凶猛’就是在可控范围内的,而且也不会对着他的饲养人失控。究其根本,是您的举动引发了人鱼的反抗本能。”
“所以人鱼科研所不会去贸然收回那条状态尚在正常范围内的人鱼。”
“你放屁!”忍了这么久的尼克勒斯终于爆发了,他目带血丝对着两个白大褂吼道,“你们自己说想回收那条人鱼去研究的!还说他身体素质高到不正常!怎么现在不敢说了?!”
他不敢相信怎么会有这样的墙头草,明明来之前他们说好的,人鱼院会回收那条暴力人鱼,在研究完之后留给他处置,结果一面对谭遇,就立刻反插自己一刀?
胆小鬼!
年轻一些的白大褂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好在他的前辈比他靠谱,无奈地开口,“沃克少尉,我们理解你的心情,但胡乱攀咬污蔑他人并不能使你的获罪减轻一些,还请你理智一点。”
尼克勒斯看上去脸都要气歪了。
和审判长点头示意后维诺就拉着男人出了法庭。两人的手在桌下的时候一直牵着,即使出来了,也没有分开。
路过尼克勒斯那边时,原本趾高气昂坐在原告席位上的几个人拉拉扯扯地闹成一团,维诺看着眼前这一幕,内心颇为复杂。
原来他认为最棘手的事——来自人鱼科研所的人鱼回收通知,有些人只要出现一面,甚至连面具都不用摘,就可以让对方不战而退。
这种天降大腿主动塞到他怀里带他躺赢的感觉,让维诺赢得有点没有真实感。
以往他必须很努力很努力,才可能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而今天他只是坐在那里放了个录像视频,对面三个人看到身边的男人后就全蔫了,连句对人鱼的重话都不敢说。
两人走在安静地走廊上,黑发青年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人。
谭遇立刻感受到了维诺的注视:“?”
男人看到了青年眼中的凝重,他滚了滚喉头,难得有些紧张。
这是他彻底用真实身份面对青年后,两人的第一次谈话。维诺会怪自己欺骗他这么久么?他会要求分开么?
维诺目光深深地看着男人的短发,语气中暗藏着可惜,“你把头发剪短了?”
银色长发明明那么好看来着,他总喜欢在手里攥上一缕,从发间捋到发尾,看着银丝从自己指间不断滑过时发出的微光。有时候他还喜欢直接把脸埋进人鱼的银发里,在冰凉的发丝间去嗅闻那股淡淡的柠檬洗发露香气。
谭遇猛地提了一口气,在青年说出第一个字的时候就一把把他抱进了怀里,把人靠在走廊的墙边,微微弯腰把脸埋进维诺的肩膀里,做出一个十足需要被安慰的姿态。
等他反应过来青年的那句话,谭遇:“……。”
就,动快了,身体他擅自行动了。
维诺被男人突如其来的动作震得一懵:“……?怎,怎么了?”他反倒无措起来,垂在两边的手微微抬起,悬在半空中。
手下不足几寸的地方就是男人的身体,维诺却迟迟没有抚上去。也许是因为,这人的身份突然从自己的家养人鱼变成了帝国将军,也算是他的上级,而维诺不知道怎么和这位传闻中强大恣意的将军相处。
“没有剪头发,我知道维诺喜欢我长发的,你总是偷摸我的头发。”他带着笑意乖乖回话,几乎是用气音在青年耳边悄悄道,“我可以控制长短哦。”
维诺听得耳根发软,他动动嘴唇,“那,那倒是很厉害。”
可恶,色批大脑已经自动一键联想到别的东西上了。
“他们讨厌……他们想把我从你身边带走,”男人低着嗓音,颇为委屈地小声跟维诺抱怨,收紧了抱着青年的怀抱,“维诺不会让他们把斯塔利带走的吧?”
他一边说,一遍发出那种维诺很熟悉的、人鱼撒娇或受到委屈时会发出的轻哼。
若谭遇的副官看见他这副情态,非得惊得当场拔枪,让他把真正的将军交出来。
开玩笑,第八军团的将军怎么可能会撒娇!简直不正常到让人害怕!
但维诺却很熟悉男人这种状态。
这就是他的斯塔利,虽然一尾巴能把人甩飞,但很爱跟他撒娇,动不动就要亲亲抱抱。
飘忽在半空中的心又落回了实处,青年的手落在了男人后背上,抱着他轻轻拍了拍,“没事,我不会让他们带走你的。”
冰冷的面具蹭了蹭青年的脸颊,“维诺最好了。”他低沉的声音里带着满足的快乐,依恋地用面具不断小心地碰着青年的唇瓣。
“好了,回家再说。”维诺面无表情地抬手按住那张不断撞上来的面具,把男人的脸推远,然后揉了揉自己被撞红的鼻尖。
你心里有没有数,这种几乎一点五官弧度都没有的面具,凑过来的时候简直跟一块不粗糙的板砖按在他脸上没什么区别。
在审判长宣读完判决结果后,立刻就有两位执法人员对尼克勒斯实行了强制执行。
当天下午尼克勒斯就会被送往心里课程培训机构,在那里进行为期三个月的学习与反思,期间不得与外界交流。
尼克勒斯要求在去往心理课程培训机构前,先和他的家人通讯一下,通知他们。
审判长给了他十分钟。
十分钟后,执法人员会收走他的光脑,把光脑和他一起送到培训中心,在接下来的三个月内让培训中心替他保管光脑。
“接啊!接啊!爸!”三分钟过去了,尼克勒斯急得想摔光脑,但他还抱着一丝丝的希望。
第八军团的谭将军一出场,就靠着他的身份改变了整场审判的走向。
他爹是第一军团的将军,也许第一军团的将军一发话,他就可以免去三个月的禁闭生活呢?
无人接听。
尼克勒斯又转而打他母亲的光脑通讯号。
还是无人接听。
最后一丝希望被掐灭,尼克勒斯把光脑交给执法人员,面无表情地跟他们走出了法庭,彻底什么想法都没了。
他爹肯定是遇难了,要么就是父母一起遇到灾难现在不省人事了,不然无法解释为什么他们俩人都不接他的通讯。
被亲儿子腹诽是不是死了的沃克将军没死。
他只是在完成了造孩子的必要运动后有些累,搂着妻子睡了过去而已——反正今天是休息日,军团里也没什么重要的事。
等夫妻俩在忙活完运动,舒服地睡了一觉后,塞切尔被一通紧急联系的铃声惊醒了。
这种紧急联系的铃声只有在元帅呼叫他的时候,才能无视他给光脑设置的防干扰模式而响起。
他揉揉眼睛打开了光脑。
“谭遇回来了!你在干什么!”
一声怒吼把他彻底震醒。
“稍等一下,元帅。”
视频里的沃克将军显然还没做好接见上级的准备,他**着身体,头发也是乱糟糟的,有些慌乱地把床尾的一件衬衣拽过来套在身上,然后急匆匆走出卧室。
行动间,光脑镜头晃动,扫过了床上隆起的一条人影和一头长发。
……这人的小儿子把大儿子告到大法庭,今天开庭,先是大儿子和谭遇的结契关系被爆出,然后小儿子丑态尽出后被扭送进了封闭式心理辅导机构,结果这人还有心思在床上和女人睡大觉?
汉森元帅简直没话说。
视频那头一身整齐军装的男人显然上了些岁数,一头梳得整齐的浅色金发已经染上了些许银丝,他面目严肃地怒视着塞切尔,烟灰色的眸子里露出不虞。
男人的声音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网上已经闹得沸沸扬扬的了,你还在睡大觉吗?我看你是两个儿子都不想要了。”
塞切尔并没有理解到元帅说的“两个儿子都不想要了”是什么意思,他脑子里还是将军刚才那句“谭遇回来了”。
“元帅,但谭遇不是已经死了吗?他怎么可能回来,都已经失踪好几个月了。”沃克将军急匆匆走进书房,关上门,坐进椅子中,一副已经精神起来开始进入办公状态的样子。
如果不看他翘起的头发和眼角的糊状物,塞切尔的样子确实挺像那么回事的。
塞切尔面色凝重地问元帅,“确定是他本人么?会不会是别人出来冒名顶替,以图搅乱浑水的?”
视频对面的元帅看起来面色更不好看了,他冷声道:“你没看你儿子的庭审直播么?自己去补。”
元帅放低了声音,烟灰的眸子凌厉地盯着刚从被窝里爬出来的沃克将军,隐晦地提醒了一句,“你最好能保证你已经打扫干净尾巴了,不然到时候你可捞不着好果子吃。”
话音刚落,视频就黑了。
通讯已经结束了。
塞切尔面色铁青地看着被挂断的通讯视频,就像被人猛地甩了一巴掌似的,他一把将手边的瓷质烟灰缸用力掷向门边。
“咔啦!”烟灰缸应声而碎。
在一生气就摔东西这方面,尼克勒斯显然是沃克将军的种,和他爹的脾气一样。
“个老东西!耍什么威风!”
他休假日还不能睡个觉了?再说他被临时叫起来以后已经很快进入工作状态了,他好声好气地提出合理疑问,元帅就给他甩脸子看!
说得好像当初的事不是这个老东西主动牵头密谋的似的。
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就算他捞不到好果子吃,老头子以为他自己能跑的了么!
不过塞切尔也没忘了正事,他想到了元帅提起的“庭审直播”。为什么元帅会提起尼克今天的庭审,谭遇的出现和尼克的庭审又有什么关系?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塞切尔直觉事情不太妙。
他打开中央司法网站的庭审直播板块,里面有所有的已经发生过的庭审直播记录,从最新发生的以前发生的,从上往下排了上百页。
尼克的庭审录播就在最上面。
【尼克勒斯·沃克vs维诺·沃克星历3069.10.13#中央司法法庭庭审记录】
沃克将军点开最上面的视频链接,画面里是小儿子一脸怨气地看着维诺的镜头。
塞切尔现在看见尼克那谁都欠他的脸就忍不住想闭眼,看着视频里还没有正式开庭,他带着光脑径直去了卫生间,打算先洗漱一番。
刷着牙的沃克将军含了一口水漱口,不经意听到视频里传来砰的一声闷响,他瞥了一眼光脑,随即整大了眼,忘了自己还含着水,下意识地吸了口气。
一部分水呛到他的嗓子眼儿里,然后“噗”地咳了出来,弄得衬衣的前襟湿了一片。
“咳咳!……咳咳!”男人狼狈地弯着腰不断咳嗽,脖子都红了起来,却还是不忘抽空看一眼视频中那个带着面具嚣张地闯入法庭,坐到维诺旁边的男人。
那个男人……错不了,那肯定是谭遇!
好歹都是帝国军团的将军,塞切尔以往和没少和第八军的谭遇打交道,说直白点,他一看那人走路时恨不得踩在人脸上走的狂妄姿势,就知道这人应该不是假冒的。
谭遇怎么会这种时候出现?如果他没死的话,应该更早前就出现在军部了,现在跑来他小儿子的庭审会干什么?
塞切尔不敢置信地看着视频中和自己大儿子举止暧昧的男人,手里的牙刷举在半空中,放下也不是,继续塞进嘴里也不是。
他在干什么!他和维诺是什么关系?!
直播回放中,尼克勒斯的脸色和他爹现在的脸色很像,震惊、疑惑、忌惮、不敢置信。
只不过他比他爹要怂一些,看见顶头上司后,尼克勒斯的面色中还带着隐隐的后怕。
等男人说出他和维诺的关系后,沃克将军的脸色终于沉了下来。他双手撑在洗手池上,牙刷随意放入杯中,扯了块毛巾擦脸,面色阴沉地带着光脑回了书房。
他没想到,几月前计划用一颗棋子杀死的目标,不仅棋子没有完全被损坏,醒过来后给不断给他找麻烦,现在连目标也没死,俩人还搞到一起去了!
他现在知道汉森元帅为什么面色那么难看了。
老头子心里也不稳当了。
谭遇本来应该和他义父一起死在宇宙边境的虫潮中,他是怎么活下来的?他怎么会和维诺结契了?他们两人有没有互相沟通当时发生的事?
他们有没有发现“幕后黑手”?
沃克将军看着视频中的小儿子节节退败,本来安排好的人鱼科研所的人也完全不敢招惹谭遇,他的心好像被一只手狠狠捏着,悬在了半空中。
只不过他并不是因为小儿子被扣上一项项罪名而感到不安。
他不安的,是他的直觉在强烈的地向他叫嚣——谭遇肯定发现什么了!他现在出来,就是已经准备好要报复那些陷害过他的人了!
沃克将军不能说完全了解谭遇此人,但对他的行事作风还是清楚的。这人从不打无准备的仗,一旦他出现了,那就必定是已经准备好所有,要将他的目标彻底实现了。
至于维诺,塞切尔深蓝色的眸中翻滚出阴暗的乌云,维诺估计也被拉拢到谭遇的阵营了。
怪不得,这个大儿子自从醒了以后,整个人就变成疯狗一样,见谁咬谁。原来他背后就有一条疯狗在指挥他!
而谭遇选择在尼克的庭审上出现,高调宣布他和维诺的结契关系,并给尼克平白扣上许多罪名,让他接受处罚——这必然是谭遇在隔空向他们宣战!
包括维诺在庭审上威胁尼克的那句,“不要觊觎别人的东西,否则他还有很多‘落井下石’的手段。”
被司法机构执行判决结果的尼克,就是他们在向塞切尔警示,他们已经知道自己所做的了,并且他们要让自己付出法律代价。
沃克将军惊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后槽牙咬得死死的,后背一层凉汗,而直播回放已经播放完毕了。
不行,维诺留不住了。
塞切尔镇定下来后,头脑在瞬间分析了一系列利弊,然后冷静而迅速地得出了这个决定。
他本来想着,维诺好歹也算自己的儿子,留着维诺就当给小儿子留一块磨刀石,好好磨磨尼克未经打磨的锋芒。
结果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叛徒先默不作声的就把他们一家都给卖了。
就算他刚才的直觉有误,也许谭遇和维诺并没有认识很久,那维诺也不能久留了。
他之前派到维诺身边的那个暗棋,乌列尔家族分支的孩子,本来以为是个好用的棋子,结果最后被维诺以叛徒罪处死了。
官方虽然没有明确说明,但这在军部并不算什么秘密。
既然维诺发现了达斯的背叛行为,那很可能他会顺着这条线摸到自己这边,不过好在也就到自己这里了,更深处的元帅他是不会知道的。
也就是说,维诺会以为是自己想要害死他。
那这个孩子必定早就与自己离心了。
从他之前在宴会上,把陈年旧事翻出来打自己一家人脸的事就能看出来,这小子是个记仇的。
那么迟早有一天他是要逼到自己头上的。
塞切尔在指尖转动着一根钢笔,浏览着军部论坛上的信息,漫不经心的想,用什么办法把人弄出自己的视线范围外。
最好回不来的那种。
至于谭遇,他能让他差点死亡一次,就能让他死第二次。
封闭培训机构内,尼克勒斯坐在狭窄的单人宿舍内,气得头疼。他爹行不行啊,就真不管他死活了呗?
青年尚不知道,被他寄予厚重期待的父亲,即使在看到他的庭审录播之后,都没想起来要捞他出去。
他双手抱住头,烦躁地抓住头发,一个力气不慎,竟抓下来两片椭圆形的金色发片!
尼克勒斯:“……”
艹!这是他早上花了半小时才戴好的!
这破宿舍连个镜子都没有,他还怎么戴发片!
青年气到手抖,但不敢摔假发片。
摔坏了就没了,接下来三个月就得秃着两边脑袋见人了。他的自尊心不许他在人前出丑!
膀胱传来酸胀的感觉。
脑袋斑秃了两大块的青年面色麻木地看相向身下,他把一手中的发片放进另一只手中,然后空出一只手摸向身后。
鼓鼓涨涨的。尿袋满了。
可他身上没有可以替换的尿袋了。
毕竟开庭之前,谁他妈也想不到他最后会沦落到这里。
尼克勒斯两眼放空,愣愣地看着粗糙的水泥地面。
这究竟是……为什么啊?
如果他爹真不来捞他……尼克勒斯开始学会考虑最坏的打算了,如果他真要在这里呆满三个月,那这个尿袋他就得每天手动清洗更换了。
把尿挤出来,洗干净袋子,然后再循环利用。
感觉人生突然就一个跟头栽进了臭水沟。
尼克勒斯颇为凄苦地想到。
第125章 我下次尽量不让维诺的眼睛流水
从法院回去的时候,谭遇很自觉的就坐进了副驾驶的位置,还利索地扣上了安全带。
维诺看着转过面具来对着他,仿佛在问“你怎么还不上来?”的男人,默默绕到飞行器另一边,坐上了驾驶位。
好吧,他本来以为这位将军在他面前表露身份后,会变得强势起来,结果这人在他面前还是挺……斯塔利的。
很有当大宝贝要被照顾的自觉。
天空湛蓝,流云如雪色薄纱一般铺陈在天际,温暖而明亮的秋阳透过飞行器车窗照进来,从帝星高空看向外面,一切都干干净净的。
维诺忽然就有开飞机带老婆回家的感觉了。
两人回家关上门后,维诺站在玄关低头换鞋,心里想着要怎么开口和这位将军开口说话——没办法,自己老婆突然变成了上级大佬,他现在好像突然不知道要怎么跟这人说话了。
身后忽然就有人靠过来,从后面抱住了他,男人低沉的声音隔着一层金属面具,显得有些发闷,“维诺……为什么不跟我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