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这份活姜淮也不敢交给别人。他是负责人,如果哪里有问题,军中追问还是问到他头上来,还不如自己挑起担子来。
虽然有人不服姜淮,可有壮汉的话在前,加上两个留下的将士只听姜淮的话,哪怕不服也只能老实听话了。
一册册账本被清算清楚,姜淮一笔笔地登记上,只是越算,姜淮发现这账里面似乎有点问题,看似取用消耗很正常,但太正常了,反而让他看出了其中的不对劲。
只是想想这账本是军营里的,尤其是前一个记账的还出事了,姜淮权当没有看到,他不能掺和到这件事当中。
尤其是不能让其他人发现他知道这件事。
姜淮感觉异常苦逼,虽然暂时还看不出太多问题,但这事显然是个雷啊,有可能炸,有可能不炸,但具体会不会炸,什么时候炸,那都是说不准的事。
姜淮怀疑作为原文的炮灰,他身上是不是自带什么光环,不然只是进个军营,居然还能掺和进这种事,这不会是老天想搞死他吧。
尽管心情沉重,姜淮脸上还不敢表露出来,正常地算完账,统计好了,然后让将士去禀告。
等王进来时,看到账册都清算完毕,粗略地翻阅了一遍,感觉没有什么问题,看向姜淮的目光很是赞赏。
“你小子不错,军中暂时缺个算账的,虽说不能算正职,但是可以领俸禄,也比做别的强,就算这官职有人了,你说不定也能当个帮手,也能领些银子。”
王进知道这些新来的流放囚犯会如何安排,没有意外的话,就是去戍边屯垦,看眼前这小子的身板也知道,要真干这些,怕是活不了多久,就算能活下来也很吃苦。
要不知道姜淮的才华也就罢了,知道了就感觉太浪费了。
“大人……”姜淮开口准备拒绝。
“对了,你叫什么来着?”王进问道,压根没有在意姜淮试图拒绝的态度。
“小人名姜淮。”姜淮道。
“姜淮?”王进喃喃,这个名字有点过于文雅了,而且他似乎在哪里听说过。
让人拿来了最近这批囚犯的资料,王进飞快找到了姜淮的名字,然后定住了。
对于边陲之地的人来说,卫家是他们万分熟悉的家族,而姜家本来声名不算明显,哪怕姜老太傅是太子的老师,可围在太子身边的人不少,姜家自然就不显眼了。
可这是之前,经过卫家被说通敌叛国后,姜家也跟着因为太子谋逆的事被判了流放,作为边将,虽不知晓其中的缘由,可因为太子的关系,姜家一时间也成了边陲人口中常常讨论的家族。
可姜家人怎么会流放到安远府,他们打听到的消息分明是怀兴府,这两地距离极远,一北一南的,怎么会送到他们这边呢?
不过王进也没有多想,只觉得自己既然发现这件事,那就要好好照顾姜淮一番了。
刚好,可以用刚才算账的借口照顾姜淮一番。
王进看着姜淮消瘦的模样,越看越觉得姜淮给好好补补,不然这冬日怕是不好熬过去。
姜淮倒是没有想到,王进知晓自己姓名,翻看一番后态度倒是好了不少,而这变好的态度让姜淮有些猜测,莫非对方是姜家的故旧,可是姜家似乎没有从军的旧友啊!
不过就算在军中可能得到王进的照顾,姜淮还是没有放弃离开的念头。
姜淮很清楚,军中除了士兵外就是囚犯,自己留在这里,王进在的时候倒是能好些,可一旦对方离开,那他说到底还是个囚犯,万一有谁使唤他,只要对方态度强硬,那他就不可以拒绝,还是不如在外面自由。
要是没有账本的事,姜淮可能还会犹豫一下,可有个账本的雷在这里,姜淮哪里敢在军中多留。
“大人,不是小人不愿效力,只是小人算术也一般,如今能将账册做好,也是倚仗其他人帮忙,一人的话怕是做不好这事。”姜淮再次开口拒绝。
他这次也只是试探一下,实在不行,也只能先答应下来,再做准备,毕竟危机还不知道是什么开始,可现在直接拒绝,现在就有危机了。
王进虽然不知道账本里的问题,可知道姜淮的情况后,对他的态度也多了一分慎重,发现姜淮似乎不太情愿留下,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虽说在军中做事和姜淮在家中比起来也累,可对方能从流放路上挺过来,活着抵达安远府,应当不是那种不能吃苦的,现在却两次婉拒,这里面显然是有事。
“你不做这个,想必是有什么理由。”王进问道,“刚说的那个就不必再说,给我一个别的原因。”
姜淮沉默了片刻:“小人已经和人约好,他会拿银子来赎我,待出去后便想办法做点事,赚些银钱赎每年的牢役。”
被送回来,姜淮都有点不敢相信,他就用那么一句话,让王进放弃了想法。
他口舌有这么厉害吗?
姜淮疑惑,但是很快,姜淮就没有时间多想,萧靖昭来接他了。
远远地看见萧靖昭的身影,姜淮忍不住快跑了几步,明明才隔了两天没见,姜淮发觉自己其实有点想念对方。
“吃了吗?”萧靖昭问。
姜淮摇了摇头,萧靖昭来得太早了,军营中还没有来得及吃饭呢。
“走,我们先去吃顿饭吧。”萧靖昭扫了眼远处的军营,收回视线,牵住姜淮朝外走。
姜淮下意识朝一边看去,发现身边已经没有皂卒和囚犯,才想起来自己已经不是在流放队伍中,不用太注意其他人的眼光了。
“吃什么啊?这边有什么吃的……”
清朗的少年声飘荡而起,一高一矮两道身影靠在一处,越走越远。
“将军?”亲卫找了一圈,才发现王进站在高处朝远处看去,下意识顺着目光看过去,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事情办好了。”王进收回目光。
“已经办妥了。”亲卫回道,忍不住有些好奇,“将军,那人是有什么不妥吗?”
王进让他去将一个流放来的囚犯身份信息都小心放起来,但是不是特意藏起来,而是放到不易找的缝隙里,这样在外人看来,就像是这些文书被意外掉落了,除非有人大动干戈地找,不然一般情况都不会发现对方的身份资料。
而真到那时候,文书还在,自然有理由推脱,自己也不沾麻烦。
“不该问的就别问,这事就吞肚子里,谁也别说。”王进瞪了亲卫一眼,他这亲卫别的都好,就是容易好奇心过重,好在嘴也是严实,不然他也不敢让他去做这件事。
亲卫看他这个态度,也不敢再问下去。
王进叹了口气,昨日姜淮说完理由,他其实还是想让姜淮留在军中的,毕竟在军中,他多少能照看对方,而出了军营,万一出事,可能都来不及救人。
可很快他就想起来,这军中不光是有对太子亲近的人,更有对太子怀有敌意的人,苏家如今代替卫家执掌边军,若是发现了姜淮的存在,那姜淮在军营中反而麻烦。
即便他想护住姜淮,可苏家在,他也不能护得太过分,而姜淮的囚犯身份在军中反而让他容易被苏家针对。
和这种情况相比,让姜淮离开反而是个好主意。
毕竟安远府很大,如果只在军营,苏家发现姜淮的概率很大,针对他的概率也大,可离得远了,说不定就没有发现呢,就算发现了,针对起来也没有那么名正言顺。
至于那个和姜淮约好的人,他没敢现在就去调查,怕一调查就被发现,然后顺藤摸瓜地找到了姜淮,只能在这看看,看清对方,认认脸,等之后有机会再让人去查查看。
不过今日一看,对方看着虽然略显阴郁了些,但面相还是不错的,并且和姜淮相处得也不错,应该可以稍微放心一些。
“真的要去酒楼吃吗?”姜淮被萧靖昭拉到了一家酒楼面前,犹豫了下。
“你今日刚从军营出来,算是接风洗尘,也就吃这么一次。”萧靖昭轻声道,他身上带的金银不少,虽说不能太在姜淮面前显露,但是这是姜淮第一次这样的自在,去酒楼吃一顿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姜淮咽口口水,感觉穿越以来,他总是会被馋到,但是以往解馋的食物也就是因为饿,才能解馋,但还没有尝过这个时代真正的美食。
“那进去吃一顿得多少钱啊?”虽然很馋,萧靖昭给的借口也很充足,但是姜淮还记得他这赎一年牢役的银子不少,这才刚交完,又去酒楼吃一顿,是不是太奢侈了点。
萧靖昭倒是没有进去过,也没有看菜牌,但是他觉得他带的钱完全够了。
“要不然进去问问菜价?”萧靖昭问。
还没等姜淮回答,站在门口招呼客人的小二听到了两人的对话,朝这边看了一眼,见萧靖昭穿着普通,而姜淮更是穿得破破烂烂,鼻孔朝天开口赶人。
“去去去,哪里来的穷酸鬼叫花子,吃不起就滚一边去,别挡客。”
萧靖昭平静地看了眼小二,目光极其平淡,却让小二心中一阵心悸。
小二这才注意到萧靖昭身形高大,有点担心刚才的话惹急了萧靖昭,动手打人,下意识后退了两步,确定自己在酒楼的庇护范围内,等确定安全了,小二才发现自己居然被萧靖昭的目光给吓到了,顿时有些恼怒。
“穷酸鬼,看什么看,吃不起就别过来,还想打人啊。”小二说着,还喊了楼里的人出来保护自己。
“魏哥,走吧,有这种狗眼看人低的伙计,这酒点感觉也没有多好,再说,我们这等于得罪了端菜的,万一给我们在饭菜里加点料,那谁吃得下。”姜淮握住了萧靖昭的手,注意到朝这边来的客流,大声道。
这时候正是用饭的时候,一些人路过酒楼,正准备进来,看到楼内有人气势汹汹冲了出来,又听到姜淮的话,脑子一转就猜到姜淮说的加料是什么意思,顿时食欲全无。
在姜淮开口之前,谁能想到小二端菜会不会做这种事,这事不经想,没这个意识之前不会怀疑,而一旦产生了怀疑,就很难控制不去猜测。
尤其是来人看到小二一脸的凶相,犹豫片刻,脚步一转,走向了旁边的酒楼。
而一些常来的客人,看到小二的样子,也不敢说自己有没有在吃饭的时候让小二不快,这下也有点不太敢吃了。
眼看着几个常来的客人都被姜淮这句话给赶走了,小二脸上发白,看着姜淮的眼光像是恨不得从他身上剜下一块肉,只是现在紧要的任务是赶紧解释,不能让这些老客流失了。
姜淮也没想到他这句话效果这么好,看小二去那边和客人解释,拉着萧靖昭就离开。
“你要真想给我接风洗尘的话,我现在吃都还好,就是想洗浴,这边有浴堂吗?”姜淮看向萧靖昭,他这一路上都没有洗过澡,开始是很嫌弃的,但是后面渐渐地也习惯了,也会稍微擦洗一下,但是不敢用水洗。
而等后面天冷了些,气味也不明显,可是姜淮还是有点嫌弃,只是之前都没有机会,与其花钱吃点,还不如洗澡洗头。
现在天气虽然冷了点,但是和姜淮记忆中冬天的冷还是差不少的,现在洗澡洗头都还来得及,只要做好一点保暖,也不至于着凉怎么样,但是再晚点,那就真的不能洗澡洗头了。
唯一的问题就是,这安远府有浴堂吗?
浴堂什么的,萧靖昭还真的没有多注意。
见萧靖昭愣住,姜淮就知道对方肯定没有注意,拉着他准备去找人问问,刚好旁边就是一家布庄,姜淮没有走进去,毕竟他身上脏脏的,进去指不定就弄脏了人家的店,只站在门外询问。
掌柜的听到声音抬头一看,就看到一个容貌俊秀,满脸笑容的少年郎在问话,虽然少年郎身上的衣着有些脏乱差,但仪态极好,倒是让掌柜没有那么嫌弃。
听到姜淮在问浴堂,掌柜眼中了然,很快就告诉姜淮附近浴堂的地址,离这边并不远,走过一条街就到了。
姜淮连连道谢,就要和萧靖昭一起过去,萧靖昭却拉住了他。
“怎么?”姜淮疑惑。
“你身上的衣服也该换一身了。”萧靖昭低头看向姜淮身上。
姜淮跟着低头,囚服本来就不干净,这一路,风里来,雨里去的,时不时地还躺在地上睡觉,早就脏兮兮的,甚至因为过脏,都看不出是囚服的样子,这洗完澡要是穿这衣服,人刚干净又脏了。
“那买一身吧。”姜淮纠结了下钱,还是决定买一身衣服。
毕竟衣服也算是刚需了,囚服就算之后清洗干净了,可以改一改,穿在里面,但是不太可能穿在外面,除非他想一直被人歧视,不然必须买一套正常的衣裳。
而且现在天冷了,不买新的厚衣服,这个冬天怕是要熬不过去。
不过进门前,姜淮还是问了句掌柜,他要买衣裳的话能进去吗?
掌柜的对姜淮倒是有些好感,加上对方是要买衣裳,虽然姜淮身上脏了点,但是多注意还是没什么问题,至于说灰尘,这安远府哪没有灰尘,掸掸就好。
“掌柜的,你这有厚一点的衣裳吗?最好冬日能穿。”姜淮提出自己的需求。
掌柜的上下打量了一番姜淮,注意到姜淮的衣服,他的眼睛相当利,刚才离得远还没有看出来,可现在却是看出了姜淮穿的囚服。
穿囚服的人都穷,这是安远府人的共识,但是这种共识现在也有例外,那就是最近到安远府能出来的囚犯绝对不穷,因为对方都有钱给自己出赎身钱。
虽然明面上叫赎牢役,但是安远府其他人都直接说这是赎身钱,还是一年一次赎身的钱。
能出得起这个钱,对方绝对算不上穷。
掌柜脸上的笑容都热情了不少,这流放的人刚来,一身衣服哪里够,这不得多置办几身,只要招呼好了,这就是个大主顾啊。
掌柜的也不嫌弃姜淮身上脏了,赶紧招呼姜淮坐下,并去里屋将缝制好的衣裳取了出来。
“小公子,你看看,这内里是丝绵的,外面缝了羊羔皮,极为暖和。”掌柜仔细讲解起来,甚至还要姜淮摸一摸,他刚才注意到了,虽然姜淮别处有些脏,但是一双手还是很干净,摸一摸也不至于摸脏了。
这衣服本来是给安远府一个富家公子做的,结果因为前几月的战事,那家人也从安远府迁走了,这衣裳也只付了定钱,就这么留在他们铺子里。
每次看到这件衣裳,掌柜的都是扼腕,这衣裳做起来花了不少钱,因为衣裳尺寸有些小,原价根本卖不出去,后面哪怕降价也卖不出去。
他现在就想收一点本,不然这衣裳放在这里也是放着,只会越放越旧,衣裳更不值钱了。
掌柜的将这身衣裳给夸上了天,态度极为的热情,姜淮拗不过掌柜的态度,伸手摸了摸。
这料子确实不错,内里的丝绵很软滑,外层的羊羔皮入手生温,可见冬日穿上会有多暖和。
只是听着掌柜对着衣裳的形容,姜淮就知道,这衣裳绝对不会便宜,果不其然,见他露出满意的神色,掌柜地报出价来。
十六两银子。
虽然并没有想着买衣裳,但是听到这个报价,姜淮还是不禁抽了口气,他这一路走过来,田地的价格也不过一亩地四两银子,这一身衣服就值四亩地了。
姜淮默默地收回手,见掌柜还想劝说,也不愿让对方再多费唇舌,道:“掌柜的,这衣裳我实在买不起,你要真心想做生意,那就拿物美价廉的货出来,不然我只能去他处买了。”
“这安远府冬日苦寒,小公子,在哪里省钱都不能在这上面省钱啊,要是着凉受寒……”掌柜的还想再劝说一番,他把这衣服拿出来,虽然是想赚钱,但也是看出姜淮身子骨虚,需要保暖。
“掌柜,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身上的银子实在是不凑手,若是买了这衣裳,之后的吃用钱就没着落了。”姜淮领了掌柜的情,但态度还是很坚决。
至于说冬天冷,冬天他肯定是待在屋子里烤火,尽量少出门,对厚实衣服的需要就小一些了。
最主要的是,要买厚实衣裳的话,他也应该买大一些的,这样他和萧靖昭都可以穿,又省下一笔开销,等明年赚到钱了,再看能不能买。
见姜淮态度实在是坚定,掌柜的也没有再多劝说,将衣裳收了回去,拿出几件冬衣来,这几身衣裳看着颜色也不鲜亮,样式也算不上好看,唯一出众的地方就是确实厚实,摸着也还算保暖。
“怎么样,这几身衣裳如何?”掌柜问道。
姜淮仔细地摸摸看看,确定衣服质量还不错后,仰头看向身后的萧靖昭,问道:“魏哥,这衣裳你喜欢吗?”
萧靖昭只当他在问自己意见,看着姜淮手里的衣裳,颜色不鲜亮,灰扑扑的,不如刚才掌柜拿出来的那身,虽然那身衣裳在萧靖昭看来也算不得多好看,但显然这几身更丑。
“不如刚才的好看。”萧靖昭回道。
“那肯定的,刚才那件是特别定制,这个嘛,是大众款式。”姜淮解释道,不过见萧靖昭不算排斥,量了下衣裳大小,再看看萧靖昭的身形,转头看向掌柜。
“掌柜的,这件冬衣有我大哥这般体型的吗?”姜淮说。
掌柜点了点头,再进屋取了一件出来。
“魏哥,你穿穿看,合不合身?”姜淮说道。
萧靖昭皱眉,这是来给姜淮买衣服,怎么让他试穿。
萧靖昭是这样想的,自然也是这样问的。
“现在我们省着点花,一件冬衣可以两个人穿,买大点的,你可以穿着,我也能穿,要是买小了,我能穿,你就不能穿了。”姜淮认真道,然后推着萧靖昭去试穿一下。
萧靖昭身上干净得很,他要试穿,掌柜的也不介意。
被姜淮推到里间,看着手上的冬衣,萧靖昭抿了抿唇,很想告诉姜淮,他们不需要这么的窘迫,毕竟他身上带的银钱虽不多,但是过个普通生活还是没有问题的。
只是他最开始就和姜淮说明了身上带的银钱不多,现在要想多拿出银钱来,没有合适的借口,至于说突然掏钱惹姜淮起疑心,萧靖昭叹了口气,还是放弃了。
非常熟练地将冬衣穿好,萧靖昭出来,掌柜的闻声看过来,眼睛都看直了。
他家这冬衣什么样,掌柜的是心知肚明,就是因为样式丑,又因为用料实在,价格贵了些许,导致舍得出这么多钱的客人不乐意买,不介意丑的客人又出不了这么多钱。
可萧靖昭硬是把一件丑丑的冬衣给穿出了美感,肩宽腰窄,气势凛冽,这妥妥的是块招牌啊。
掌柜的怀疑,只要让萧靖昭在门外站一会,再挂个招牌,指不定就有人冲着这衣裳在他身上的表现,把剩下的衣裳都给买走了。
姜淮也是眼睛一亮,他没想到这衣裳在萧靖昭身上,竟然穿出一种定制款的气度来,这就是好身材给衣服添光吗?
对上掌柜的目光,萧靖昭不自觉皱了皱眉,转头朝姜淮看去,就发现对方也是眼睛亮亮地看着他。
“很好看!”姜淮竖起大拇指。
萧靖昭低头看了看这身衣裳,倒是没有看出哪里好看,只是看姜淮非常喜欢的样子,也没有说什么。
姜淮又问了问萧靖昭衣服穿着如何,毕竟好看归好看,可要是穿得不舒服,那这衣服也不合适,好在萧靖昭感觉一切都好。
既然确定了衣服是不错,姜淮就开始和掌柜的讲价,衣服一拿出来,姜淮就发现这衣服虽然不错,但是看着不算是特别鲜亮,显然是以前做好,但是放了一段时间,没有卖出去。
既然没有卖出去,那这衣服就有讲价的余地。
“这衣裳用料做工都好,就现在这个价,买到都是赚到,再说,小公子,你也看到你大哥穿这衣服多英气。”掌柜的不肯让步。
“掌柜的,你前半句我都不说什么,这衣裳做工用料是不错,所以比一般的贵点也正常,但是这衣裳穿着好看,那是衣服好看吗?那是我大哥长得好,天生的衣架子,不然你让别人穿着,说不定还要再压压价。”姜淮挑眉。
掌柜的哑住,这衣裳外形丑,因为这个问题和价格,一直滞留在铺子里,卖不出去就是在亏钱。
如果姜淮一直在贬低这衣裳,以掌柜的气性,可能就直接不卖了,毕竟以往也不是没有人用各种借口给衣裳压价,可反而搞得掌柜逆反,倔脾气上来不肯卖了,但是姜淮又肯定这衣裳做工用料不差,这反而让掌柜的有些犹豫。
“您也看出来,我大哥穿这身衣裳好看,若是价格合适,下次有需要,我们再来买这剩下的。”姜淮继续道。
这句话彻底击中了掌柜的心,这衣服不好卖,若是能有个可能的卖家,倒也不错。
只是掌柜的还是有些纠结,毕竟这少的可是钱啊。
姜淮看出掌柜的动摇,回头看了眼萧靖昭,再看看外面的天,秋风呼呼地吹着,和外面比,这屋内就显得暖和了些,待会他去浴堂,萧靖昭应该不会和他一起去,对方看着像是洗浴完了的样子。
而他这一洗浴,姜淮觉得搓一搓身上的泥污,再洗洗头,在头发晾干前,他肯定是不能出来吹风,不然头上湿着一吹风容易着凉,起码得要一个时辰,这一个时辰要是都让萧靖昭在外面等,怕是也不好。
至于说浴堂内能不能等人,这也不好说。
想起掌柜的看向萧靖昭的目光,姜淮拉着萧靖昭到一边:“魏哥,我待会去浴堂,那浴堂能让外人坐里面等吗?”
萧靖昭摇头,他前日去浴堂,里面似乎没有其他人等着,应该是不行的。
“我可以在外面等你,不用担心。”以为姜淮是头一次去浴堂,不敢去,萧靖昭安抚道。
“外面风大,魏哥你这衣裳也不暖和啊。”姜淮摇头,他待会去浴堂,肯定得带着这身衣裳去的,不然没有替换,让萧靖昭穿着刚才那身在外面吹风等他,姜淮做不到。
“魏哥,你介意被人多看几眼吗?”虽然觉得自己想的主意不错,还能给他们省点钱,但是姜淮最在意的还是萧靖昭的感受,毕竟不是谁都能接受让人看自己的。
多看几眼?
萧靖昭眼神有些茫然,不知道姜淮的话怎么就跳跃到这边来了。
“就刚才掌柜的那个态度,魏哥你要是愿意留下来,在店里给他当一会衣架子,说不定就可以再压点价,顺便还可以让你在这边坐着等等我。”姜淮解释道。
至于说萧靖昭身上的衣服被他穿走什么的,姜淮觉得掌柜的可能愿意再拿件衣裳让他临时穿穿什么的。
毕竟一个大活人押在这,也不太可能就这么穿着衣服跑了。
萧靖昭还没有开口,一旁耳尖隐隐听到两人对话的掌柜的,顾不得偷听到他人对话的尴尬,跳了出来道:“若是这小哥愿意穿着衣裳在门口站一会,这衣裳可以少三,不,五十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