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也有点道理。
温鱼默默咽下了肚子里的疑惑,把这一切都归咎于他和谢楼过于亲密了。
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交情就是不一般,比铁哥们还铁,谢楼压根就想不歪啊啊啊啊啊啊!
温鱼快愁死了。
他犯愁之际,谢楼不仅不愁,还朝他凑了凑:“再亲一口?”
温鱼别开脸:“不亲了。”
有什么好亲的!亲了也戴不上同性恋的帽子,烦死了!
思维网——求助版块。
绝命小饼干(楼主):
[裤子穿了,袜子穿了,嘴也亲了,他还是没怀疑我是男同。]
由于这两天的活跃,温鱼的帖子热度还不错,在求助版块的首页飘了挺久。
东东拼:
[这不合理。]
绝命小饼干(楼主):
[我也觉得不合理啊!!!【大哭JPG.】]
乌龙茶:
[楼主你这个朋友,你确定他是直男吗?]
绝命小饼干(楼主):
[确定!!!但为什么他好像一点都不在意亲嘴这个事情???是因为我和他从小到大关系太亲密了吗?!!!]
懒惰虫大战丧尸王:
[有多亲密?难道你们以前就亲嘴???]
绝命小饼干(楼主):
[我们已经很久不亲了,上一次亲好像还是很小很小的时候。]
贴贴万岁:
[不是,你们城里人都管这叫好兄弟的吗?]
绝命小饼干(楼主):
[不是好兄弟吗?]
炮灰344号:
[这样吧,要不楼主你多亲几次?说不定到最后真在一……当我没说]
绝命小饼干(楼主):
[多亲几次就会管用吗?还有,你后半句话要说什么呀。]
XXXLXXL:
[要我说,楼主你这事儿就跟暗恋是一样的,你再A几次,然后就能有情人终……嘿嘿,也当我没说。]
绝命小饼干(楼主):
[???]
温鱼觉得评论区的人说话越来越奇怪了。
都让他再多试几次。
温鱼琢磨了一会儿。
硬生生从里面琢磨出一点持之以恒的道理。
他红着脸扭过头,看向一旁的谢楼:“还,还亲吗?”
左想右想,他都觉得这俩人有蹊跷。
203的房门没关,何一帆一眼看到头,窗户完好无损的,哪里坏了?
愈发古怪了,何一帆踱到202门口。
屋内安安静静的,像是再静谧不过的午后。
他凑近猫眼,想要观察观察,但从外面看进去,里面的光影在晃动,像是有人堵在门口。
这俩人在门口做什么?
“砰”地一声轻响,在何一帆生出这个念头时,门板晃动了一下,同时伴随着一声温鱼的轻哼。
“哥……喘不上气。”
是温鱼的声音。
不会真打起来了吧?
何一帆一时情急,握住门把手便去推门,自然没推开,门早就从里面被锁死了。
屋内人感知到这一阵动静,碰撞门板的声音忽停,何一帆还要破门而入,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了。
“有事?”
谢楼的声音像是比平日还冷了好几个度,不悦的情绪几乎昭然若揭,就差当面甩门。
何一帆觉得他莫名其妙的。
不过谢楼从小到大都是这副半死不活的表情,何一帆已经习惯了这个前精神病患者日常散发出的神经气息。
窗帘紧紧闭着,不怎么透光,但何一帆还是看见了。
温鱼的嘴角有一点血迹,从细小的伤口渗出来。
脖子上似乎有几道红痕,腿根也有。
“没什么事,温鱼刚才和我说窗户坏了来着,我已经修好了,来叫他回去。”何一帆像是什么也没有看见,一边说一边朝温鱼使眼色:“走吧,先回去休息,晚上还要熬夜。”
何一帆这番话把温鱼都说恍惚了。
他什么时候和何一帆说过自己房间的窗户坏了?那只是他为了来谢楼房间找的借口啊。
温鱼有些疑惑,但没有多想。
何一帆来得其实正是时候,再来晚一点,他可能就要因为缺氧而窒息在这里了。
他算是用生命做出了证明,谢楼不排斥和男人亲嘴,恐怕何一帆现在亲他一口,他也能欣然接受。
又是半天白干。
温鱼抹了抹有些吃痛的嘴角,起身就要和何一帆回房,谢楼下意识跟了一步,又似想到什么,停了下来,对温鱼道:“去休息吧,有事叫我。”
两人出门,谢楼目送温鱼进了203的房门,又目送何一帆回到204,这才关上了202的房门。
温鱼身心俱疲,正要朝床上扑,阳台发出咚地一声响。
不待他走近,何一帆携着一包袱的压缩饼干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温鱼还没问他这是唱哪出,何一帆蹑手蹑脚地跨过来,捂住温鱼的嘴:“小声点,别被谢楼听到了。等他睡着了我们再走。”
何一帆的手贼大,温鱼直接被他盖了半张脸,差点憋死,他给了何一帆一肘子,何一帆吃痛松开他,温鱼重获自由:“发癫?”
何一帆道:“你别装无事发生了,我都看到了。”
温鱼:“你看到啥了?”
何一帆像是有些无语,一把拽过温鱼站到酒店的全身镜前:“你自己看。”
温鱼上一秒还在质疑何一帆,下一秒,他触电似的从镜子面前闪开了。
什么情况???
楼哥什么时候咬他脖子了吗?
分明是才发生的事情,温鱼竟然已经觉得记忆模糊了,昏暗的房间里,凌乱燥热的呼吸声和水声再次狂涌进他的脑海,温鱼登时心虚:“不,不是你看见的这个样子,你先听我解释。”
“什么不是!你们闹了什么天大的矛盾他至于打你,谢楼现在真是无法无天了,虽然我早就知道他这个人不怎么样,但我是真没想到他这么畜生,还有你,你什么时候成受气包了,这么多年你爸你妈白养你了是吧,你就这样给他打!”
挨打???
温鱼先是被他骂懵了,旋即反应过来何一帆误会了什么。
如果他顺着何一帆的想法歪曲事实,说这些伤真是谢楼打出来的,那一定会激化何一帆和谢楼的矛盾。
这是绝对不可以的。
他还希望谢楼和何一帆建立起友谊,好在以后互相有个照顾呢,在这种人类都面临生死存亡的关头,在这种岌岌可危的世界里,身边没有一个熟人的话,实在是孤苦。
温鱼不想看见谢楼落到那种境地。
他现在依然记得,就在去年,他因为突然中招流感,休假整整一个星期。
回到学校时,学校正在举办冬季运动会,他裹着厚厚的羽绒服,提着一小袋药,扛着刺骨的寒风朝教室跑去。
教室门和窗户都被打开,用来通风,教室内空空荡荡,呼啦啦的穿堂风从四面八方对流而过,温鱼走进时,教室里只有谢楼。
他在睡觉。
谢楼没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而是坐在旁边温鱼的座位上,手边搁着帮温鱼誊抄到一半的笔记,头上蒙着的校服还别着温鱼的铭牌。
或许是温鱼的错觉,但他总是觉得,没有朋友的楼哥,在自己不在的时候,显得有些可怜。
温鱼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看向何一帆:“那我就实话和你说了吧。”
“你早就该和我说了!”何一帆还在愤慨,温鱼道:“我喜欢谢楼。”
“我当然知道你喜——”
何一帆的嘴咧到一半,保持着这个姿势,僵住了。
他下意识觉得,温鱼现在所说的喜欢,不是他所能解释的那个喜欢。
温鱼又道:“他刚才是‘打’我了,但那是因为,我强吻了他。”
何一帆的眼前浮现两个问号。
像是机器过载,脑子里跳出了一堆乱码。
何一帆嘴角扯得快要抽搐,他尽量不表现出太惊讶的样子:“哈哈,难不成你还想和谢楼谈恋爱啊?哈哈,哈哈,哈……”
“对啊,我就是想和楼哥谈恋爱。”
温鱼说得是举重若轻,一句话却差点把何一帆砸个倒仰,何一帆扶墙,压缩饼干掉在地上他都没工夫去捡,一脸不可置信,像是被温鱼这话吓得腿都软了。
何一帆道:“我一定是在做梦。”
温鱼给了他充足的消化时间,何一帆不算快,但也不算慢地接受了这个事实:“所以……你这是暗恋?你你你什么时候开始的?”
温鱼睁眼说瞎话:“很久之前,记不清了。”
何一帆沉默。
片刻后,他蹲了下去:“不行,你还得让我缓缓。”
足足一分钟后,何一帆低吼出声:“居然还是很久之前!不是我说谢楼他凭什么——”
何一帆的表情实在是可以用五味杂陈来形容,他一把握住温鱼的肩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女孩子不好吗!谢楼那种大老爷们有什么好喜欢的!你擦亮眼睛看看啊,温家不能断后啊!”
“还有,你搞什么暗恋,你说啊,你喜欢你就去表白啊,谢楼还能拒绝你不成?”
温鱼垂下头,咬紧嘴角的伤口:“……他会拒绝的。这件事情不是普通的事情,别的楼哥都能依我,但这件事情,我要是直说,我和他恐怕连朋友都做不了。”
温鱼说着,情深意切地抹了抹眼角,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如果楼哥和我绝交的话,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何一帆:“……艹”
他把温鱼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里里外外打量了一遍,总算明白什么叫瞎眼白菜拱猪,他恨恨咬牙,但为了不刺激温鱼,还是尽量委婉语气:“我现在更想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谢楼的,毕竟这总不能突然就,,,从朋友到暗恋对象,总得有个过程……”
嗯,这个问题有点难度,得好好编一编。
温鱼摸了摸下巴,故作深沉,在何一帆催促之前,他开始生搬硬套自己在思维网里被安利的小说:“说来话长。初二那年,我因为穷困潦倒被班上同学排挤,他们在我书包里塞臭鸡蛋,丢烂菜叶,还把我带到学校外面的小巷子里,要收我的保护费。关键时刻,楼哥挺身而出,帮我打跑了欺负我的校霸。我永远记得那个暴雨天,乌云滚滚,在那个阴暗潮湿的小巷子里,楼哥的背影是那么的宽阔,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沦陷了。”
何一帆:“……”
沉默了许久,何一帆憋出一大串:“不是,你脑子被丧尸啃了?你啥时候穷困潦倒了?咱学校那群公子小姐连大葱和韭菜都分不清,还有人带臭鸡蛋和烂菜叶?而且,初二那年谢楼还在犯精神病呢,全校公认的校霸就是他了吧?还打跑欺负你的校霸呢,他自己打自己?”
温鱼虽然漏洞百出,但依然坚定:“你不觉得这个故事很感人吗?”
何一帆:“呵。”忒。
温鱼:“你没经历过,你是不会懂的。”
何一帆:“我确实不知道一个初二小屁孩的肩膀能有多宽阔。”
温鱼:“……”
不信算了。
他破罐子破摔:“不管你信不信,总之就是这样,我现在爱楼哥爱得无法自拔,没有他我就会死,你明白吗?”
行吧,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何一帆不做点什么都显得不够仗义,何一帆非常郑重地看向温鱼,颇有一种虽然我不理解你为什么喜欢吃屎但是我也愿意去帮你找屎的义气,铿锵有力道:“喜欢就谈,哥帮你!”
踩着余晖,五人按照白天的计划,分头离开了酒店。
能吃的食物经过这几天的消耗,已经所剩无几,这一趟的目的除了找车,还要找食物。
五人从南边出发,林再秋和乐遥沿着西北方向走,温鱼三人沿着东北方向走,商定好天亮之前,在正北方的加油站集合。
离开酒店一公里左右,温鱼三人来到了一所大型商超的门口。
这是林再秋在地图上圈画的第一个必经点。
何一帆的声音幽幽响起:“这种地方,能不能找到车我不清楚,但能送命,这一点我可以肯定。”
黑魆魆的大楼坐西朝东,背对着落日,傍晚时分,巨大的阴影像一座山压下来,压得人喘不过气,三人站在曾经还会旋转现在已经报废的旋转玻璃门外边儿,遥遥望进去,六层高的大楼黑得渗人。
“进吗?”温鱼和何一帆一样犯怵。
商场这种地方,有丧尸是肯定的,只是多与少的差别。
像平芜市这种地方,高阶污染物都被保护区里出来狩猎的车队猎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只是一些不会爆能量石的低阶污染物和丧尸,威胁性不大。
但温鱼现在怵的也不是丧尸。
他觉得,就这么一幢大楼里,很可能潜伏着不止一个车队。
要知道,如果说有理智的人比没理智的丧尸可怕百倍,那有理智的一群人就比没理智的一群丧尸可怕无数倍,特别是在你准备入侵他们领地的时候。
“进。”谢楼没有丝毫犹豫,他看向何一帆:“你去楼上还是楼下,楼上的负责找食物,楼下负责找车。”
何一帆想了想,最后选择去楼下找车,谢楼道:“行,那我和小鱼负责找吃的。”
他侧过身,取下背上挎的背包,似乎是要从里面找什么工具,拉链刚一打开,何一帆道:“还是让温鱼自己选择跟谁吧。”
温鱼一愣。
怎么搞得好像爸妈要离婚,问他跟谁似的。
这还用问吗?何一帆的鸡肋异能,温鱼找死才会跟他,哪怕是抛开实力不谈……他当然也要跟实力强的啊!
温鱼毫不犹豫就要跟谢楼,何一帆忽而偷摸踹了他一脚,踹得说不上轻也说不上重,但好像是在和温鱼暗示些什么。
温鱼迟疑了。
他疑惑地看过去,不明白何一帆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谢楼听完何一帆的话,道:“行,那就让小鱼选。”
他还是很有信心温鱼会选他的。
何一帆一没实力二没实力,拿什么和他比?
拿什么和他比!
“行,行吧……那我和你一起。”温鱼蹭到了何一帆旁边。
谢楼眼眸一压。
有一瞬间,这位A级异能者怀疑了片刻人生。
何一帆重重地咳嗽了一声,生怕温鱼反悔似的,一把拉住温鱼的手:“行,那我们先走了。”
谢楼怎么可能任由温鱼跟着他去楼下。
何一帆这个废物,根本没有办法保障小鱼的安全。
他两三步追上:“我和你们一起。”
何一帆道:“没必要,你不是说分头行动吗?你放心,要是遇到什么危险情况的话我们会立刻呼救的,你记得时刻注意楼下的动静就好了。”
谢楼脸色阴沉没说话。
温鱼莫名感到一股凉意。
怎么回事,怎么觉得有杀意。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何一帆和他惹祸了。
楼哥现在应该非常生气,至于是在生何一帆的气还是生他的气,不知道。
总之非常可怕。
温鱼甚至不敢转过头去看谢楼一眼,他快要同手同脚,何一帆却忽然在他耳边道:“想不想和谢楼谈恋爱?”
温鱼:……
“想。”想绝交,不想谈恋爱。
何一帆道:“那你就按我说的做。”
“做什么。”温鱼有一种直觉,极度不祥的直觉。
何一帆压低声音说完,温鱼更不祥了。
他觉得何一帆在整他。
但何一帆和他打包票:“搞快点,按照我说的做就行了,少问。犹豫就会败北懂不懂。”
自信这种东西果然是会传染的,盲目自信也会。
不知道为什么,温鱼竟然觉得,何一帆有点靠谱。而且比网友靠谱。
何一帆教给他的方法,听起来不太像是在教他怎么追谢楼,而是在教他怎么把谢楼惹毛。
从温鱼的真实动机来说,也算是殊途同归。
温鱼选择信他一次。
他平复心情,转头看向谢楼:“一帆哥哥会保护好我的,他其实也挺……挺厉害的,楼哥你去上面吧。”
温鱼按照何一帆的要求,刻意咬重了‘一帆哥哥’几个字。
他的话立竿见影。
谢楼久久地看了两人一眼,半张脸掩在阴影里。
死一样的沉默过后,就在温鱼提心吊胆之际,谢楼浅浅吐出一口气:“行,好,没问题。”
他一连说了几个表示肯定的词语,然后没再多说什么,转身朝楼上去了。
温鱼竟然从那抹背影中看到一点落寞,他于心不忍,何一帆拉住他:“知道你急,但你先别急,男人这种东西,就和湿衣服一样,必须得晾晾。”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
两人和谢楼背道而驰,走到通往地下停车场的安全通道,通道黑咕隆咚的,像是通往地狱的阶梯。
温鱼站在那微微敞开一条缝的门口,这才意识到,他做出了一个多么错误的决定。
和何一帆一起没有生命保障啊!这可是末世!什么东西比命还重要?!!!
让他们俩去地下停车场,别说遇到其余车队了,哪怕只是遇到几只丧尸,他们俩都是死路一条。
不,何一帆体格强壮,或许还能逃命,但温鱼就不一样了。
他对自己的认知非常明确,他是废物,没有谢楼的他活不了一点。
他正想着,何一帆突然跨过他,双手抬起,一只手拉住一扇安全通道的门,极其缓慢,极其缓慢地,把两扇门拉拢,悄无声息地合上了。
温鱼有些呆滞地看着他:“我们不是要去楼下找车吗?你关门干什么。”
何一帆关好门,又环顾了一圈四周,递给温鱼一块压缩饼干,然后转过身,朝儿童乐园区走:“去个屁,我们俩去找死啊?人贵有自知之明,我们俩就老老实实坐这儿等谢楼好了,不添乱就是最好的帮忙,明白?”
很难有语言能够形容温鱼现在的无语。
何一帆的计划,就是他们俩在儿童乐园区的滑滑梯上,啃压缩饼干,等谢楼下来找他们。
虽然很不讲义气,但是好像又很有道理。
不过……一定要坐在这里吗?
乐园区的泡沫海里,已经腐烂的尸体不在少数,血迹斑斑的散发着恶臭,就连他们坐的滑梯下面也有血迹。
何一帆心无旁骛,还能吃饼干,温鱼看一眼都要作呕,他忍受不了。
“我去一趟洗手间。”
何一帆冲他摆摆手:“就在旁边,你去吧,我刚才去看过了,没丧尸。”
温鱼揉了揉鼻尖,转过身朝卫生间去了,何一帆继续坐在原地。
他坐的位置在三架滑梯的正中央,本来是面朝商场已经报废的扶梯,但温鱼进厕所之后,他就换了个方向,对准了厕所。
“咔嚓”一声,何一帆咬碎一块饼干,不小心磕到了门牙,疼得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静谧的空气中,传来“嘶”的一声。
何一帆舔了舔磕疼的牙,没当回事儿,继续咬。
天气转凉得似乎有些快,商场外,阴影在无限制扩张,太阳完全落到地平线下面去了,人的视线变得受阻,就连感知似乎都下降了不少。
何一帆刚把饼干重新塞回嘴里,就再度磕了牙,嘶的一声,伴随着一股凉气。
外面好像开始起风了,这已经是吹来的第二缕凉风。
但他明明没有吸气,那一声嘶,是从哪里来,的?
温鱼没有上成厕所。
何一帆说得对,厕所里确实没有丧尸,但这间商场的厕所他实在不敢恭维,他推开每一扇门,几乎都能让他的脸白一个度。
太多死人了。
死得横七竖八的。
他最后什么也没有做,从卫生间里退了出去,但看他的表情,像是窜了个千八百遍。
他恍恍惚惚地走回儿童乐园,却没在滑梯上看见何一帆。
在末世里,同伴突然消失是大忌,温鱼连忙去找,刚绕过乐园区,就被一只手拎住了后衣领。
对方直接把他拎起来扛在了肩膀上,商场里黑得离谱,温鱼整个人倒挂,踢蹬了两下:“何一帆你发神经啊。”
“你看清楚,我是谁。”
蓦地,温鱼闭嘴。
“何一帆呢?”温鱼问。
“死了。”谢楼的声音冷得像是在掉冰碴子,温鱼道:“死哪里去了?”
“你再提他一句,他真的会死。”
温鱼捂嘴。
难道是何一帆在一楼摸鱼被楼哥发现了?那可真是非常严重。
但好像,自己也在摸鱼来着?
温鱼一阵忐忑,但被谢楼这样倒挂着实在是很不舒服,他快要脑充血了,温鱼扒拉谢楼:“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谢楼没搭理他,而是继续用那种别人欠了他八百亿的语气,语气里好像还有一点嘲讽:“他不是能保护好你吗?”
温鱼没说话。
谢楼仿佛更不爽了:“他现在人呢?温小鱼,你落单了。”
温鱼还是不说话。
谢楼的不爽快要溢出来了:“哑巴了?”
温鱼闷声道:“不是你说不能提他的吗?”
“你就那么不想让他死?”谢楼看起来快要破防了:“甚至为了他,不和我讲话。”
温鱼:“……”什么鬼。
楼哥的脑子里都是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真是令鱼头大。
“那你要不要我说话?”温鱼问他。
“说。”
他让温鱼说温鱼就说:“何一帆到底跑哪里去了。”
一片沉寂过后,谢楼微笑道:“地府。”
估计换地方啃压缩饼干去了?
温鱼这样想着,也没那么担心了,他拍拍谢楼的背:“好了我不提他了,你快放我下来,你的肩膀咯得我肚子疼。”
谢楼闻言,走过最后几级台阶,两人到达二楼,他总算把温鱼放了下来,温鱼抬头去看他的表情,谢楼不为所动,还在嘴硬:“你想提就提啊,我无所谓。”
这个全身上下嘴最硬的男人。
明明都已经不想让他提了,干什么不直说。
嘴硬,行啊,温鱼专克嘴硬,他道:“那我再问一遍——唔”
温鱼重心不稳,在谢楼撞上来的时候朝后退了一步,谢楼单手挡住了尖锐的楼梯扶手,把人朝自己身前拉了一截。
温鱼被他掐住了下巴,眼睛睁大,耳朵在一瞬间红了。
这可是公共场合!
不对,重点不是公共场合,而是谢楼怎么又亲他!
“有人……”温鱼推他。
“哪里有人?都是死人。”谢楼的动作称得上粗鲁,把温鱼嘴边刚刚结痂的伤口又磨坏了,一点血珠冒出来,谢楼忽地埋头含了去:“疼吗?”
温鱼脸上的肉被他挤得鼓了起来,温鱼瞪他:“你jio得呢!”
他还以为谢楼问他疼不疼是良心发现了,谁知道,谢楼压根没有良心:“疼就对了,你再说一遍试试,还能更疼。”
这简直是赤裸裸的威胁。
温鱼像是能被威胁的人吗?温鱼还要和他抬杠,蓦地,脸颊被咬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