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们没有在医院找到乐遥,找护工一问,乐遥已经出院了。
这么早就出院?
温鱼道:“他去哪儿了?”
护工不太清楚。
谢楼道:“可能回学校了,去吗?”
温鱼看了谢楼一眼:“楼哥,你困了吗?”
“不困。”
“那——”
“走。”
谢楼当然知道温鱼要做什么,他知道,这口气小鱼无论如何也忍不下去,如果忍下去了的话,估计这一整晚都睡不好了。
他不是第一次陪温鱼做这种事情,高中的时候,他们养的小猫被熊孩子弄伤,温鱼也是这么生气,风风火火地带着谢楼去把人教训了一顿。
当然,谢楼充当打手,因为谢楼,从不心慈手软。
两人去了黎明大学,找到乐遥的宿舍时,宿舍里却只有何一帆。
何一帆睡眼惺忪地看着突然出现的两人:“你们俩怎么这么晚找他啊,他昨天就出院了,回来了一趟,不过今天一大早又走了,不知道去哪儿了。”
温鱼今天绝对不可能放过乐遥,他坐到了宿舍里:“行,他总会回来的,我就在这儿等他回来。”
他下了决心要做的事,就必须得立马去做;想要教训的人,也必须马上教训。
何一帆看这两尊大佛大有赖着不走的架势,问道:“乐遥这倒霉玩意儿又干了啥啊。”
没人搭理他。
何一帆只能选择继续睡觉,他指了指乐遥的床:“你们想睡可以睡他的床,哦对了,地上的那个也可以,那是林再秋的地铺,不过睡地铺可能有点冷,还是建议你们挤一挤乐遥的床,或者……温鱼你来和我一起睡。”
谢楼剜了何一帆一眼,何一帆立马闭嘴。
温鱼道:“不睡乐遥的床,何一帆,你进去一点。”
谢楼表情微变,何一帆朝里缩了缩:“你别瞪我,这是温鱼自己要和我一起睡的。”
温鱼一把拽过谢楼,把谢楼塞到了何一帆的床上:“楼哥,你睡,我现在气得睡不着,我就坐着等好了。”
“没事,我也睡不着,一起等。”
何一帆看着这俩人:“那你们等,我睡咯。”
“嗯。”
何一帆的鼾声很快在屋内响了起来,谢楼本以为温鱼只是说说而已,不太可能真的熬一整晚,但温鱼这一次似乎是来真的,一整晚,他的怒火一直没有消下去。
何一帆睡到一半起夜,看见这两人还在等,他吓了一跳,怀疑乐遥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的事情,但他实在是太困,于是上完厕所立马又睡了过去。
再醒过来时,是被一阵开门声吵醒的。
那开门声刚一响起,他睁开眼,还没反应过来,温鱼便已经提着凳子砸过去了。
何一帆目瞪口呆,门口,乐遥堪堪躲过那条朝自己砸过来的凳子,下一秒,就被人一拳掼倒,滚到了地上。
乐遥惊恐地看着突然冲上来压着自己狂捶的温鱼,一边用手去挡温鱼的拳头,一边骂他:“温鱼!你又在干什么!我招你惹你了???”
乐遥的病本来应该要住一个月的院,但他提前出了院,因此身体并没有恢复好,打不过温鱼,温鱼压着他狂揍他也毫无还手之力,只能想办法先让温鱼停下来:“你别不明不白上来就打人啊,把话说清楚。”
“你还装?”
“我装什么了我?”
“不是你把向哥的住址举报给审判庭的?”
乐遥道:“什么东西?我为什么要举报他?他照顾了我那么久,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情!”
温鱼微愣,觉得乐遥说得似乎有几分道理:“不是你吗——”
乐遥找准机会翻身而起,变脸比翻书还快,笑道:“是我啊。
“你——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你明明也知道他照顾了你那么久,他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了,你为什么要做这种缺德的事情?”
乐遥似乎有十分正当的理由:“因为他是丧尸啊,丧尸本来就不应该在保护区里待着,我举报他名正言顺。而且,你少在这儿道德绑架我,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他照顾我,只是为了林再秋而已。”
乐遥冥顽不灵的程度已经让温鱼不想要再和他说话,他也确实懒得再和乐遥多嘴,往后稍了稍,喊了声:“楼哥。”
下一秒,那条凳子腾空而起,不偏不倚地砸中了乐遥的后背。
温鱼从小就非常地公私分明,从小就帮亲不忙理,乐遥给向尹造成了什么样的伤害,他今天就要全部还给乐遥。
何一帆坐在床上,大清早被迫看了一场好戏,乐遥被痛殴了一顿,温鱼觉得差不多了,这才叫谢楼停手:“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好了,反正向哥现在已经走了,你这辈子也祸害不了他了。”
乐遥死鸭子还在嘴硬,表情堪称阴狠:“我确实祸害不了他了,因为我已经——”
他话音没落,温鱼突然把那个包扔给了他,乐遥一愣,被那硬邦邦的包砸了个满怀:“什么玩意儿?”
温鱼百般不情愿,但还是没有违背向尹的意思:“向哥给你的,你自己打开看好了。”
乐遥有些愣神:“向尹给的?”
他拉开了拉链,看见了一包的能量石。
乐遥脸色一白:“温鱼!你搞什么——”
温鱼冷冷地看着他:“他怕你得了后遗症买不起药,这是他给你留的钱。”
乐遥的脸色突然变得非常古怪,他似乎想要开口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温鱼没有再搭理他,他该教训的也教训完了,出了这口恶气,他现在身心舒畅。
谢楼问他:“这回不气了?”
“不气了。”温鱼出气结束,开始犯困。
一整晚没合眼,大清早地还激情澎湃地打了一架,回家的路上,温鱼开始哈欠连天,回去便搂着谢楼倒头大睡。
谢楼本来没打算睡,但听着温鱼的呼吸声,不知不觉也就这么睡了过去。
再醒过来的时候,四下里一片安静。
他缓缓睁开眼,黄昏的光从窗户里穿进来,四四方方地烙在墙面上,细小的灰尘在光里沉浮,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睡了多久,现在又是什么时候。客厅里有人在走动,还有炒菜的滋啦声,他听见一男一女在说话。
“俩小孩起来没,我最后一道菜马上炒好了。”
“还睡着呢,你着什么急啊,让他俩再睡会儿,睡得可香了,跟上学那会睡午觉一样。”
谢楼想要起身,却没有感受到自己的右手臂,他微一垂眸,温鱼的脸颊正死死地压着他的手臂,睡得正香。
在看见温鱼的那一瞬间,他开始回神。
温鱼的口水把谢楼的衣服都润湿了一大片,谢楼突然伸出手,用指骨拧住了温鱼的脸,温鱼轻轻一咧嘴,拍开谢楼的手。
谢楼又换了一边。
温鱼再给他拍开,他继续捏,温鱼忍无可忍地睁开了眼:“哪里来的死蚊子啊。”
谢楼飞快收回了手闭上了眼,温鱼看着黄昏的光,也恍了恍,他听到了季晓月和谢明远的声音,猛地一个激灵:“楼哥楼哥!叔叔阿姨怎么来了?他们怎么有钥匙?他们不会看到我们睡在一起了吧!”
他伸手去拽谢楼,但谢楼躺着一动不动,温鱼突然注意到自己流了谢楼一手的口水,他尴尬地擦了擦嘴,小心翼翼地从衣柜里找出来一件衣服,准备给谢楼换上。
楼哥似乎睡得很死,温鱼怎么折腾他他都没醒,温鱼十分顺利地脱掉了谢楼的上衣,刚要给他换衣服时,房门被人推开,季晓月从外面走了进来。
温鱼一愣,脸色瞬间爆红,谢楼突然翻身而起,把温鱼挡住了,季晓月笑容满面地往后退:“哎呀,我怎么忘记敲门了。你们快出来吃饭,饭都做好了哦。”
温鱼红着脸道:“谢,谢谢季阿姨。”
“我出去了哟~小鱼你快点给小楼穿衣服呀~换好出来吃饭。”
温鱼:“……”///>-<///
季晓月退出门,温鱼忙不迭把衣服交给了谢楼,面红耳赤,扭身就要下床,谢楼一把搂住了他:“只负责脱,不负责穿?”
“自己穿!”
温鱼想跑,谢楼突然抬起手:“小鱼,手麻了,穿不了。”
温鱼的眼睛微耷,心虚地看了一眼谢楼,倒打一耙:“谁叫你睡姿不好,这下麻了吧。”
谢楼没拆穿他,两人出门时,季晓月和谢明远做了满满一桌的菜,谢明远道:“小鱼你发烧好了没啊?我和你季阿姨听谢楼说你前段时间病了,过来看看你。”
“啊?”温鱼点点头:“好了,已经好了很久了,谢谢叔叔阿姨关心。”
季晓月道:“最近天气变冷,确实要多注意,来,吃萝卜。”
温鱼看着季晓月夹过来的萝卜,捧出碗去接了,刚一放到眼前,碗里的萝卜就被谢楼不动声色地夹走。
季晓月道:“谢楼你不会自己夹菜啊?怎么去小鱼碗里夹东西。”
温鱼连忙道:“没事没事——”
正好他不喜欢吃劳布。
季晓月又给温鱼夹了其它的菜,温鱼一股脑全部收下,喜欢吃的统统入嘴,不喜欢吃的全部被谢楼夹走。
谢明远拽了下季晓月的衣服:“你别给小鱼夹萝卜了,他不喜欢吃。”
季晓月冲他使眼色:“我知道。”
“知道你还——”
他话音未落,季晓月突然道:“小鱼,你是不是不喜欢吃萝卜啊?”
温鱼还没开口,谢楼便道:“他不喜欢。”
季晓月抓住机会,看向谢楼,似乎是在损谢楼:“你又知道了。”
谢楼:“我本来就知道。”
季晓月和谢明远使眼色,谢明远瞬间上道:“你小子还是对小鱼上心啊,怕是连亲爹讨厌什么喜欢什么都不知道。”
谢楼:“你最喜欢我妈。”
谢明远老脸一红。
季晓月又道:“小鱼,你回来这么久了,我们都还没有问过你,你和小楼四年前是怎么走散的啊。”
温鱼扒饭的手微微停住,他搁下碗,抹了抹嘴角:“我们就是……”大脑飞速转动,温鱼道:“是我的问题,我有点路痴,和楼哥分头行动之后就一直没有找到回去的路。我这几年也一直在找楼哥,不过没有找到。”
提起这个话题,谢楼有些明显地变得沉默,温鱼偷偷握住了他的手,肩膀轻轻地和谢楼靠在了一起。
季晓月道:“原来是这样,你是不知道,你不在的这些时间,我们都不敢在谢楼面前提你呢。”
“不敢提?”温鱼微微一愣,季晓月点头:“对啊,一提到你,谢楼的表情就跟要吃人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小鱼你出事了。”
“妈,别——”
“我和小鱼说话呢,你少插嘴。”季晓月给了谢楼一个不知好歹的眼神,她现在可是在帮自己的蠢儿子攻略小鱼,打断她干什么。
季晓月变脸变得非常快,刚凶完谢楼又慈爱地看向温鱼:“小鱼,你现在,还是把谢楼当哥哥吗?”
温鱼隐隐觉得自己之前的猜测是正确的,季阿姨和谢叔叔,似乎真的在给他和谢楼说媒。
温鱼不太确定地看了季晓月一眼,在季晓月期盼的眼神中,他听到谢楼替他开了口:“爸妈,你们别撮合了,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谢楼的直球把三个人都打愣住了,季晓月和谢明远异口同声:“你们在一起了???”
温鱼脖子有点僵硬地点了点头,
“什么时候的事儿?”
谢楼道:“没多久。”
“小鱼你不是被强迫的吧?”
谢楼:“…………”
温鱼紧张端正地坐着,摇头道:“不,不是。我自愿的。是我向楼哥……表的白。”
季晓月惊讶地捂住了嘴,温鱼突然抬眸,眼神坚定地看了看季晓月,又看了看谢明远,道:“叔叔阿姨你们放心,我会对楼哥好的。”
“放心……当然放心。”谢明远道:“把谢楼交给你,我们是最放心的。”
温鱼默默地捏紧了手指。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原来在别人眼里这么可靠。
“但是……”季晓月语气略显迟疑,温鱼登时提起心脏:“怎么了吗?”
季晓月突然拉住了温鱼的手走到一边,小声道:“小鱼,卫生间里面的那顶假发,是谢楼买的,对不对?”
温鱼心脏漏了一拍,反应过来,一定是楼哥忘了把假发收起来,这下被看见了!
季阿姨会不会觉得自己是变态,不让自己和楼哥在一起了?
温鱼心惊胆战,点了点头,季晓月突然皱起了眉头,把温鱼吓得半死不活之际,她开口道:“你别什么都依他,他的一些恶趣味,不喜欢就要拒绝,知道吗?”
温鱼一愣:哎?好像误会了。
温鱼顺着季晓月的话道:“没关系的季阿姨,楼哥喜欢就好了。我也没有、没有很排斥啦。”
嘿嘿,他确实不排斥,因为是楼哥女装,不是他女装。
季晓月叹一口气,揉了揉温鱼的脑袋:“你啊,对他太好了。怪不得他喜欢你呢。”
温鱼默默地垂着头,一副乖宝宝姿态,季晓月说完,突然两眼发亮:“不过,小鱼你要是真的不介意的话,我那里也有漂亮的小裙子,我拿给你?你穿起来一定非常漂亮。”
温鱼看着季晓月兴奋的眼神:???
温鱼本以为季晓月是在说笑,但没过几天,他便收到了季晓月送给他的大大小小的温暖。
季阿姨送的东西非常齐全,不仅有适合女孩子春夏穿的连衣裙,也有秋冬的森系半身裙和外套,最夸张的是,她还给温鱼准备了各式各样的假发、发圈,还有小皮鞋。
温鱼怀疑这些东西不是现成的,而是季阿姨到处搜罗的,就是为了送给他。
因为……这些衣服和鞋子,全部是温鱼的尺码,他哪怕想要给谢楼穿都不可能。
温鱼把所有的衣服裙子还有鞋子都藏去了次卧的柜子里,避免被谢楼发现,就这么放了快三个月,直到春节的降临。
距离末世初临,已经过去五年,零区的人们却依然保留着春节的传统,季晓月和谢明远很早就开始筹集年货,初雪覆盖城市时,温鱼这才意识到,他和谢楼已经重逢了快五个月。
“时间过得真的好快啊……”大马路边,一个圆滚滚的小土豆揣着手发出了感慨。
谢楼买红薯回来时,温鱼正在原地跺脚,脚边的雪都被他踩得结结实实,他似乎累了,一屁股就想朝旁边的石墩子上坐,但刚一坐上去,就扑通一声跌到了地上。
温鱼摔了个仰面朝天:“这个石墩子怎么是空心的啊——”
他还没嘟囔完,眼前,路灯的光突然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谢楼穿着咖色长外套,背着光垂眸,弯腰来牵他:“那是别人堆的雪人。”
温鱼:“……总有雪人想害朕。”
他朝谢楼伸出手,两人的手套和手套碰到了一起,谢楼索性扯了手套,拎住温鱼的胳肢窝把人拎了起来,伸手给他拍身后的雪,顺便把红薯递给了他。
热腾腾的红薯是谢楼从黎明大学校门口买回来的,温鱼扯开红薯皮,举起小勺开挖,第一口送到了谢楼嘴边。
谢楼没吃,给他推了回去:“不吃。”
“哦。”温鱼便要把那一勺往自己嘴里塞,他刚把勺子递到唇边,谢楼突然凑过来,一口咬走了他勺子里的红薯,还顺便咬了温鱼一口。
谢楼道:“味道还行。”
“什么小事?”
谢楼突然转移了话题:“黎明大学除夕那天组织所有学生包饺子,晚上吃年夜饭,你想不想去?”
温鱼成功被他带偏:“啊?可是除夕不和叔叔阿姨过吗?”
谢楼道:“不过,春节过去吃饭。除夕夜我们俩可以自由安排。”
温鱼点点头:“好,我还没在学校里过过年呢,一定会非常热闹。”他说着说着,表情突然低落了下去:“以前都是和爸爸妈妈一起过。”
“现在也是一起过。”谢楼揉了揉温鱼的脸:“他们无时无刻不在注视着你,所以温小鱼,开心一点。”
“嗯。”
谢楼手动提拉起温鱼的嘴角:“以后,只会一天比一天更开心。”
温鱼被迫微笑:“可是楼哥,还是没有向哥的消息吗?”
谢楼松开手:“没有。”
温鱼道:“向哥会不会是骗我的啊,明明说了不会搬家,我想他就可以找到他,但这么几个月,我去找了他那么多次,他一次也没出现过,他肯定已经搬走了。这都过年了,他要是还不回来的话,今年就注定不能一起过了。”
谢楼道:“你之前和向尹在区外都怎么过年的?”
“也是吃饺子!”温鱼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向哥做的饺子超级好吃!怎么吃都不会腻。”
“哦?”谢楼道:“那如果向尹什么时候回来的话,我让他教教我。”
温鱼闻言,突然歪过头:“楼哥,我发现你对向哥的态度变了哎。”
“变了?”
温鱼笑道:“以前我要是夸向哥,你会立马吃醋,一副恨不得把向哥吃掉的表情。”
谢楼倒也不觉得尴尬,一把搂过了温鱼:“我现在是你名正言顺的男朋友,没必要吃醋。而且,向尹这个人,还可以,对你也可以,我不讨厌。”
“真难得。”温鱼道:“楼哥,我还是第一次听见你夸人。”
谢楼瞥他:“我有那么刻薄?”
温鱼左右瞟了瞟:“这个问题嘛……你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呢……”
“行了,不用说了。”谢楼别开眼,温鱼突然踮起脚尖亲了他一口:“你刻薄不刻薄,我都喜欢你。”
第二天,谢楼很早就走了。温鱼起床吃过早饭,准备收拾收拾去找季晓月,但季晓月先来找了他。
“季阿姨你稍等,我穿一件外套,马上!”温鱼转身要去拿沙发上的外套,季晓月唤住了他,笑眼盈盈道:“小鱼,我之前送你的衣服,你还喜欢吗?”
温鱼一愣:“还……还喜欢。”
季晓月一听,赶忙走了进来:“那我们今天穿亲子装,好吗宝贝?”
温鱼眼睁睁看着季晓月递给他一个袋子,里面是一整套的正红色套装。
温鱼一眼就看见了红色发箍和裙子,他想要拒绝,同样身穿一身红的季晓月期盼地看着他:“可以吗?”
温鱼:………………他抿紧了唇,苦笑道:“可……可以。”
季晓月心花怒放。
季晓月精心给他准备的套装里有假发、厚厚的毛衣、红白格长裙、围巾、保暖长袜、黑色圆头加绒小皮鞋,以及漂亮发箍和两个樱桃发圈。
温鱼在卫生间里艰难地倒腾,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给自己戴上了那顶棕色双马尾假发。
在没有戴上假发之前,他觉得一切都还算正常,但当那顶假发扣到他头上时,他发现镜子里的自己,可以说是‘面、目、全、非’。
就是楼哥站在这里,估计也认不出他是谁。
温鱼换好这一身出门,季晓月满意得唇角始终就没下来过,两人出门,一路上,不知道是不是温鱼的错觉,他总觉得有不少路人在看自己。
难道是男扮女装得太明显???想到这儿,温鱼悄无声息地把半张脸埋进了围巾里,只露出一双眼睛,警惕地打量四周。
他一路战战兢兢地和季晓月买完了货物,又把季晓月送回去,然后飞快往家赶,但十分倒霉的是,他在回家的必经之路上,撞上了一群看起来就不太妙的家伙。
四个男人,排排靠墙站在巷子里,整条巷子都是劣质的烟草味。怎么哪里都有精神小伙!
温鱼埋头,想要加快步子离开,皮鞋后跟在地上蹬出清脆的响声,他刚走过一个男人,剩下的三个人突然横了过来,把他拦住了。
“美女,交个朋友?”
温鱼翻白眼。
天杀的这种烂俗桥段也能被他碰上!
他抬起手,捏紧了围巾捂住脸,摇了摇头。
一口烟圈猛地喷到了温鱼的脸上,二手烟的气味难闻至极,温鱼皱眉往后退,转身就想换一条路走,但他身后的那个男人张开双臂,堪堪遮住了本就不宽的巷子。
“我兄弟想和你交个朋友,你没听见啊?”
温鱼垂眸,看了看自己的裙子,无奈开口:“大哥,我是男的。”
男人一愣,表情僵硬:“男的?”
温鱼清了清嗓子:“对啊,我是男的,你是gay吗?”
男人表情顿时嫌恶,松开手:“男的穿成这样出来干什么?滚滚滚。”
“好的呢,现在就滚。”温鱼松开围巾,径直朝外走,男人的目光本来已经转走,但又突然凝固在了温鱼的脸上:“哎你等会!”
“又怎么?”温鱼转过头,对面的人笑道:“长这样的男的,也不是不行。”
温鱼瞳孔地震。
什么鬼?这群人真不挑啊。
他察觉到不妙,立马开溜,四人中的一人闪身就拦住了他的去路,这人明显是个异能者,温鱼跑是跑不过的,他被堵住,右手默默地插进了包里。
“你们,你们别乱来啊,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有人讥笑道:“有男朋友还打扮成这个样子出门,不就是出来勾引别的男人的?”
温鱼压根不听他们的废话,他一边感受手心的震动,一边道:“你们要是敢动我一根头发,我男朋友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哦呦,我好怕呀。你男朋友异能值多少啊?能比我们四个加起来还要多?”
温鱼啐了一声:“废话,我这可是在救你们,你们要是还不走,等会他来了,怎么教训你们就不是我能管的了。”
四个人同时发笑,其中一人掐了烟,声音结结巴巴的:“你你你知道我们四个异能值加起来多多多、多少吗?还比我们都多,你以为你你男朋友是方方方方舟的人啊。”
温鱼道:“你知道就好,他就是方舟的,你们最好别招惹我,他马上就要过来了!”
“你这个小贱人,成天做什么白日梦呢,我看你还是老老实实陪老子——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在小巷里响起,温鱼看见巷口出现的男人,急急忙忙要跑过去,一个男人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伸出手来抓他,手还没碰到温鱼的衣摆,方才哀嚎的男人突然腾空而起,把剩余的三人统统砸翻。
温鱼小跑进了谢楼怀里,谢楼一把搂住了他,看见温鱼的打扮之后愣了一愣,旋即收回视线,眸光冷冽地看着巷子里摔作一片的四人。
温鱼从怀里摸出通讯器,长舒一口气:“电话真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发明!”
地上的四人颤颤巍巍地爬了起来,方才那个施展过异能的异能者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把刀,速度极快地朝着温鱼和谢楼靠近,温鱼紧张地抱住了谢楼的腰,谢楼原地未动分毫,但那人却在距离两人只有一步的位置定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