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从最基础的修制开始学习,也就是纯净药材,包括粉碎、切制......粉碎手法的不同、工具的差异会造成药性的差异.......”
夫子在讲台上讲得摇头晃脑,朗星河侧头撇向斜后方,发现胡子腾在底下听得也是摇头晃脑——打瞌睡。
说好要成为最强炼丹师的男人呢!!?
第17章
“我真的认真听了!”胡之腾梗着脖子辩解,“就是因为认真听课了,我才瞌睡的。你们看我平时上课的什么时候打瞌睡了!”
胡之腾振振有词,倒也有几分道理——平日上课只顾着调皮捣蛋,哪里会瞌睡的。
“我觉得我真可以走炼丹一道。”这几天,胡之腾都在致力于发掘自己的人生目标。
胡之腾掰着指头给两个小伙伴分析道理,“第一,炼丹师赚钱啊,倘若我成了炼丹师,搞不好凭我一人之力,个人的收入就能超过胡家所有产业的盈利!”
“第二,炼丹师社会地位高啊,到时候,我哥肯定会对我刮目相看的!哈哈哈!”胡之腾仰天长笑,好似已经看到自家身为炼丹师走上人生巅峰的场景。
朗星河泼冷水:“道理你都明白,为什么还打瞌睡?”
胡之腾顿时泄了气,萎靡道,“我是真听不懂啊。”基础太差,进阶课程便是竖着耳朵去听,也是听不懂的。
朗星河点头表示理解,这感觉就像上辈子看美剧没字幕呗。瞪大眼睛看完一集,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啥都没看明白。
“我要开始好好学习了!”胡之腾挥挥拳头大声宣告。
“可是,炼丹师是也是要修炼的啊,修为越高,炼制出的丹药越厉害。”熊有渔道。
眼见胡之腾又要泄气,朗星河忙道,“万丈高楼平地起,打好基础很重要。咱们一步步来啊,先从基础草药知识补习开始。”
“有道理。”胡之腾竖起大拇指,表示认同。他平日只是喜欢胡作非为,可又不是真的傻到不知好歹。相对于虚无缥缈的修仙大道,眼前课本上实实在在的知识才是可靠的。
行动力一百分的胡之腾在将成为最强炼丹师作为自己的人生目标后就立刻行动起来了。
上午的课程一结束就跑去藏书阁借了许多草药相关的书籍。放课后到教导司报到,胡之腾直接拿出自己草药大全,展示给大掌司看。
“校规我已经全都了然于心了,可以不抄了吗?我现在找到我的学习目标,要开始奋斗了!”都说事以密成,语以泄败,成大事者该守口如瓶。可胡之腾恰恰相反,他才刚刚找到自己的人生目标,就恨不得昭告天下。
“你就不能悄摸摸努力,然后惊艳所有人?”朗星河喜欢这种爽文打脸套路。
“我不要。”胡之腾摇头,“我就是让大家监督我,这样我才不会半途而废。”
对于小伙伴的神奇脑回路,朗星河不理解,但是表示理解接受,并表示自己一定会积极监督,一旦胡之腾轻易放弃,自己就会把这段事情当做乐子讲给他的子孙后代。
胡之腾:你狠!
于是乎,胡之腾如今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根本不惧旁人眼光,立志要在炼丹一道上一条路走到黑,虽然他连炼丹炉都没有摸过。
看着突然立下大志的学生,苏玉安拧眉,问道,“为何想要成为炼丹师?”
“我就要!”胡之腾自然不会说,自己想要成为炼丹师就是为了让他哥刮目相看了。那太幼稚了!——胡之腾的优点之二:有自知之明。
“可。”苏玉安不再刨根问底,下巴一扬示意两人拿着小马扎做好,好好做功课,“有不懂的问题,大可问我。”
胡之腾怀疑地瞥了一眼大掌司,心道你还会炼丹不成。
“教你绰绰有余!”苏玉安咬牙。
说罢,苏玉安看向熊有渔,“熊同学,你呢?可以什么想学习的方向。”
“啊?”熊有渔茫然,提笔的手顿住,墨汁顺着笔尖滴下,在雪白的宣纸上晕染出一个墨点。
见状,苏玉安转身从书架上取出一本书册递给熊有渔,“既是无事便练练字,修身养性亦是不错。”
“谢谢大掌司!”熊有渔连忙搁下毛笔,双手接过册子,打开一看,竟然是一本字帖。
熊有渔不认得字帖里的字体,却也识货,只觉这字若霜林无叶,如瀑水飞进,气势非常。
见字如见人,熊有渔感觉这潇洒大气的字体和自己的性格并不相配,自己写不出这样的字来。
“临摹试试。”苏玉安自然看出熊有渔的迟疑。在他看来,熊有渔这学生本性憨厚善良,看似软弱可欺,实则心中藏锋。只是因着身体的缘故,平日里有些怯懦,无法窥伺自己的本心,临摹这字体正适合。
“喏。”熊有渔应下,重新铺好纸张,开始临摹字帖。
“对了。”胡之腾刚看两行字,抬头问道,“大掌司,今日传得沸沸扬扬的食人魔,是真的吗?那我们是不是要早点放课回家啊?”
“没有的事。”大掌司一口否决,并道,“不信谣,不传谣,相信官方通告。”
“哦。”胡之腾只得埋下头继续看书。
另一边的夫子院里,朗星河照例上古典音乐赏析课,此时他一手捏着点心,一手端着茶盏,和老夫子唠嗑,说得也是食人魔的事情,“严夫子,真的有食人魔?”
老夫子点头,“当然是有的,那是许久以前的事情了。”
“吃人?!”朗星河眼睛瞪圆。随即一想,自己的原型是狗子,倘若是吃了自己,到底算是吃人还是吃狗?!
“非也。”老夫子解释,“所谓食人,吃的不是人肉,而是灵根。”
“修行不易,大道艰难,许多修士难耐岁月磨砺,便走了歪路,通过夺取他人灵根来滋养自身,以此提升修为。那一支邪修应该百年前就被剿灭了。”
“哦。”朗星河点头。不是吃肉就好,怪恐怖变态的。
“那怎么大家伙儿都说食人魔来永昼城了,还有小孩儿失踪了?”朗星河又问。
“有这事儿?”老夫子捋捋胡须,眼露迷茫,显然作为一个以学院为家,吃喝睡觉都在学院的夫子,老夫子的消息还不如学生们灵通。
然后说道,“大约是传言吧,倘若城中真出了这等恶事,大掌司肯定会有所行动的。”果然,大掌司的行为活动就是整个学院师生的风向标。
朗星河也丢下此事不谈,主动问道,“严夫子,今天是什么乐器赏析,还是古琴吗?”朗星河还是蛮喜欢这样的课后兴趣班的,老夫子的奏乐给他一种安宁美好的感觉。
“朗同学想要听什么样的乐器?”老夫子笑眯眯问道,非常胸有成竹。
“额.....”朗星河卡壳了,他对古代乐器还真是两眼一抹黑,除了电视剧里常见的古筝、琵琶什么的,还真说不出几个古乐器的名字。
老夫子看出朗星河的窘迫,也不笑话他,和声讲道,“万物皆可为器,乐器大致可分八大类,石、木、丝、金、革、竹、土、匏。”
“朗同学可细细品味。”说罢,叮咚声响起,如玉落,如鸟鸣,明亮悦耳,清越绵长。朗星河只觉头皮一麻,浑身战栗,混沌的脑子一下清明起来,心绪随着乐曲清明飘扬起来。
这一次,胡之腾和熊有渔更早放课,两人来夫子院等朗星河,远远便听到了悠扬的曲调,如同林间流淌的潺潺溪水,而他们的小伙伴两手托腮,双目微阖,正听得如痴如醉。
“啧,小狼真享受。”胡之腾撇嘴,嫉妒得不行。胡之腾方才因为基础太差,暴露了前两年没有好好学习的事实,遭受了大掌司狂风暴雨般的洗礼。
“今日便到这儿吧。”
一直到老夫子出声,朗星河才从玉罄的袅袅余音中苏醒过来。
“谢夫子!”朗星河躬身行礼告别。
看到等在院外的两个小伙伴,朗星河将书包往背上一甩,宛若脱缰的小狗一般奔了过去。
“今天你们下课早了啊。”
朗星河原本只是随口一问,却引来了胡之腾哀怨的眼神,“大掌司嫌我太笨,把我赶走了。”——大掌司的原话是,“你的脑子就像是菌子大乱炖,又乱又有毒!”
“!”朗星河眼睛一亮,竖起大拇指,赞叹道,“妙啊!胡子疼,你这是打开了逃学星思路啊!”化主动为被动,让老师主动赶我出教室!实在是高啊!
“让你笑话我!”胡之腾龇牙咧嘴扑向朗星河。
三人打打闹闹走到校门口,今日放课时间早,天色尚未暗下来。
“今日去哪儿吃饭?吃菌子火锅?”朗星河憋着笑问。
“不吃了!”胡之腾小胸脯一挺,拍拍装满书册的书包,“我要回去挑灯苦学了!”心中发誓,明日定要让大掌司对自己刮目相看。
“好吧,那今日就早点回家吧。”朗星河当然不会给小伙伴拖后腿,虽然他自己是个不上进的,但是乐于见小伙伴找到人生目标并且为之奋斗,只希望胡之腾不是三分钟热度。
“你们知道为什么这个世界上大多是都是普通人吗?”临分别,朗星河突然想起上辈子在网上看过的一种说法。
熊有渔道,“因为不是所有人都有灵根啊,就算有灵根,资质超绝的更没有几个。”修仙世界是个看血统、论天资的世界。
朗星河摇头,“成功的动力来自于绵延而持久的爱或者恨,但是对绝大多数人而言,爱与恨都是短暂的,亦或是间隙的,能提供的动力自然也是短时间的,并不足以支撑一个人走到很远、很高。”
“爱?恨?”胡之腾有些迷糊,不禁想,自己这到底算是爱还是恨?
第18章
“到底是爱,还是恨呢?”拎着书包跨进家门槛的一刻,胡之腾还在琢磨,自己这突然迸发出的学习热情,到底因爱而生,还是因恨而起呢?
“三少爷,大少爷今日回来了。”门房的话打断了胡之腾的沉思。
“哦,他倒是快去快回呢。”胡之腾嘟囔着,还是脚步一转往前厅去了,那里是他哥处理公务的地方。
胡之腾老实上前问安,“大哥好。”
“今天倒是回来挺早。”胡之华坐在书案后面,正运笔写着什么,见胡之腾进屋,眼皮掀掀,轻轻扫了一眼,目光再次落回了眼前的纸页上。
见状,胡之腾心里腾起一股火气来,他最见不得他哥这副轻慢的样子。
明明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啊!明明以前他哥会抱着他举高高、抛飞飞,从什么时候起他哥就变成了这种死样子?!
“怎么,不能回来?胡家没我的地儿了?!”心中有气,说出的话也就咄咄逼人起来。
胡之华拧眉,搁下手中的笔,看向如同爆碳一样的小弟,“我什么时候这样说了?”
“你看吧,我不声音大点儿,你都不正眼看我!”胡之腾感觉自己委屈极了。
胡之华微叹一口气,“你这是闹小孩子脾气呢。”
“我没有!”胡之腾否定,“我只是说出我的真实感受。”
“算了,不跟你说了,我要去学习了!”胡之腾转身要走,不想继续和他哥纠缠,反正不管自己说什么他哥都不会承认,只怪自己不听话还胡思乱想。
“知道要学习上进就好。”胡之华心中一喜,心道,自己这顽皮的幼弟总算是开窍了,知道学习了。
胡之腾点头,“嗯。”更加下定决心一定要学出个本事来。
胡之华语重心长道,“学知识,长本事,以后才能谁都欺负不了你。”
一听大哥说教,胡之腾的心里像是长了草一般的毛躁。大哥怎么都不关心一下自己?光是说教有什么用,不能问些实在的吗?比如,学习有困难吗?需要帮助吗?
“没人敢欺负我!”胡之腾的语气再度暴躁起来,“只要我变成一坨屎,那谁也不敢踩到我头上来!”
说罢,胡之腾拔脚就跑,丢下胡家大哥一人在书房中独自凌乱。
“这小子.....”胡之华被气笑了,“整日里哪儿来的这些怪念头。”说罢,唤人上前,询问胡之腾这两日的日常,怎么突发奇想,终于知道要向学了。
手下回话:“三少爷昨夜住宿朗府,这会儿刚会来的。”换句话讲就是:三少爷不着家,这两日遇上什么事儿,怎么突然醒悟要奋发学习,没人知道。
胡之华拧眉,“学院那边呢?”
手下:“三少爷早间被罚了义务劳作,晚间被罚了去教导司抄书。”
“兴许是这次罚得狠了,三少爷就此发奋读书了?”伺候笔墨的侍者插嘴。
胡之华挥手让手下退下,揉揉眉头,心里叹气,唉,弟弟真是越大越难养了,完全不知道现在的小孩儿都是什么心思。自己这个亲大哥能害他吗?
“知道学习是好事,只希望不是三分钟热度。”胡之华对弟弟这突如其来的学习热情并不看好。
另一边,胡之腾气冲冲跑回自己的院子,直奔书房而去,将书包往书案上一丢,大声呼呵着,“快把晚膳送书房来!小爷我要一边吃饭一边学习!”
胡之腾用行动表示,自己这次是玩儿真的了,必要死磕到底。
“三少爷还没用晚膳?”大丫鬟冬雪闻讯急急赶到书房,就见胡之腾已经在书案后坐稳,书本也打开了。
“没呢!快点儿,小爷我都饿死了。”胡之腾暴躁催促。
冬雪面露难色,三少爷很少回家用晚膳,准确说是基本不回家用晚膳,因而府里便也渐渐习惯不留三少爷的晚膳了。厨房里这会儿也不知道还剩下点什么。
“怎么?”见大丫鬟脚下生根一般一动不动,胡之腾抬头询问。
冬雪手指绞着帕子,柔声道,“先给上些点心、热奶茶垫垫肚子可好?”
胡之腾顿时明白其中缘由了,火气噌一下腾上,拍案而起,张嘴想要斥责,下一刻却又像是泄气的气球一般萎然倒回座椅上。
自己冲丫鬟、小厮发什么脾气,还不是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大哥不喜欢自己,他是胡家的天,胡家的下人们自然会看他的脸色行事的,自己算个什么玩意啊。
一瞬间,胡之腾难过的要命,几乎都要掉眼泪了。
“先上点心和奶茶吧,再弄个热汤锅子,加点面条就好了。”胡之腾低着头,掩去眼中的湿意,挥手让丫鬟退下。
大丫鬟冬雪退下,胡之腾听到她脚步匆匆离去的声音,自己的院子一下就安静下来,胡之腾清晰听到了自己抽抽哒哒的声音。
用衣袖胡乱擦去眼角的潮湿,胡之腾瘪着嘴嘟囔着,“要是被小狼和大头知道我像小姑娘一样哭鼻子,要被笑死了。”
“切,不就一顿饭,小爷我还能少一口饭吃!”胡之腾恶狠狠地喘了气,随即感觉心情好了不少。
“今日的我,你们爱理不理。明日的我,让你们高攀不上!”自我脑补了一番自己成为最强炼丹师后众人前仆后继要抱自己的大腿的模样,胡之腾一下笑开了花。
冬雪端着点心和奶茶进屋时看到的就是胡之腾的笑脸,心里顿时一松,脚步也轻快了几分。
“三少爷,热汤锅子一直在炉子上吊着呢,用的是大少爷从南国带回来的菌子,可香了。”冬雪一边摆放餐具,一边说道。
“菌子?”胡之腾小脸一皱,今天自己是绕不开菌子大乱炖了是吧?
冬雪见胡之腾脸色一沉,忙问,“可有不妥?”
“没什么。”胡之腾摆手,“无所谓了。”
“一个时辰后把晚膳送来,我这会儿吃了点心就不饿了。”将丫鬟打发走,胡之腾一边啃点心,一边翻书。
这本书是从学院藏书阁里借的,名为《丹方集》,一共二十册,胡之腾手里的是第一册。
大掌司说这本书对胡之腾来讲太过深奥,胡之腾却觉得真正好,自己要学就要学最好的、最难的。
而且《丹方集》里的丹方对自己这种基础薄弱的人虽然很深奥,但是它会对丹方中涉及的每一种药材有详尽的讲解,从种植、采摘到炮制处理,每一个环节都详细至极。胡之腾觉得《丹方集》会对自己很有用,学习起来也格外认真。
这边胡之腾沉迷学习无法自拔,朗星河正在家里陪狗玩耍,啊....不是狗,是妹妹来着。
朗星河怀里抱着的雪白毛绒团,正是他的亲妹妹朗明曦,一只可爱活泼的小白狗。
“别闹腾小明。”朗夫人斜依在床边的软塌上,瞧着儿子女儿玩闹,心里软成了一汪春水。
“没闹,我们玩儿呢。”朗星河手里举着一只红色布球,布球里缝着小铃铛,随着朗星河的动作,布球叮当作响,小白狗左扑右抓,怎么都扑不到小球,着急得汪汪叫。
“妈,妹妹什么时候能说人话啊。”面对一只汪汪汪的小狗,朗星河很难代入哥哥的身份。
朗夫人道,“等她喉骨长全了,自然就开口了。”
见小女儿被逗弄得要起火了,朗夫人起身上前,一巴掌拍掉儿子手里的布球,“顽皮!逗一会儿可以了,等下要急眼了。”
“阿妈,我这是给妹妹放电!”朗星河言之凿凿,“我保证,小妹她今晚肯定一觉安稳睡到天亮!”
他家这个小妹是个入睡困难户,每天醒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
啊,不对!本身就是狗狗啊,所以...晚上不睡觉不是很正常吗!朗星河觉得自己发现了盲点。
“阿妈,我觉得不对啊,我们是狗子唉,晚上睡不着才正常啊!”
“小狭促鬼!”朗夫人点点朗星河的额头,一手抱着狗女儿,一手揽住狗儿子的肩膀,问道,“今天怎么回来这般早?没和熊家、胡家小子出去耍。闹别扭了?”
“没有。”听出阿妈的关心,朗星河笑道,“胡之腾决心要好好学习了,他想成当炼丹师,那我可不能拉着他玩儿,耽误了人家。”
“成为炼丹师可不容易,他还小呢,可以多玩玩的。”朗夫人道,“小时候不玩,什么时候玩?成家立业了再玩就坏事了。”
“就算要学,也该徐徐图之,不能一下子用力过猛,不然后面会续不上劲儿的。”
闻言,朗星河心想,他妈可正是太开明了!
“就像你爹。”朗夫人凑到儿子耳边说丈夫的悄悄话。
“你可知你爹为何沉迷钓鱼,一天不钓鱼就浑身难受?”
“为什么?”朗星河头顶一对毛耳朵立得直直的,准备接收他爹的八卦。
“他小时候下河逮鱼被教训了,被说是狗子抓鱼不干正事儿,他觉得丢脸,就再也不抓鱼了。”
朗夫人回忆往昔,“一直到你哥出息了,他便再也不出门应酬了,有功夫就去钓鱼,疯狂钓鱼。就像是要把这么多年没逮得鱼都弥补回来似的。”
朗星河大笑,“哈哈哈,我爹这是父凭子贵了!”
因着他哥如今位高权重,他爹背靠大树好乘凉,每日上班应个昴,然后就是保养鱼竿、整理鱼线、培育鱼食,然后抬头看看天,觉着天气适合,背囊一背就出发去钓鱼了。
“大哥会有压力吗?”朗星河好奇。身在高位肯定高处不胜寒吧。朗星河对朗家大哥不算理解,只知道他很厉害,对家人还很照应。
“怎么会!”朗夫人美目一转,不知道是想起什么趣事,捂嘴一笑,“你哥从小是个官迷,还喜欢玩官差游戏,你们学校以前可没有那个什么风纪检查组,是你哥搞起来的。”
“什么?!!”朗星河做梦都想跟着风纪组一起纠察学生们的行为作风,竟然是他哥倡导搞起来的?
“后来他去了北斗司,见天的查案,我估计他都乐坏了吧,就像是小老鼠掉进米缸一样。”
朗星河不禁咋舌,乖乖喽,他哥可真厉害了,这是将爱好做成事业了啊!好棒。
第19章
朗星河难得没有和狐朋熊友出去耍, 却也没能早早就寝,因为和自家阿妈叽叽咕咕说了大半夜自家大哥小时候的八卦。
“对了,你哥今日送信回来, 说是在白银城办事,办好了顺道回家一趟。”朗夫人突然想起这事。
“哈?”朗星河一惊, “我哥要回来了?阿妈你不早告诉我。”
“你这还怪上我了?”朗夫人揪揪小儿子的耳垂,“还不是你小子今日突然早归家, 吓我一跳, 担心你是不是在外头遇上什么事儿,这才把这大事儿给忘了。”
朗星河连忙认错讨饶,问道, “我哥还出公差的吗?”他哥可是北斗司司长, 相当于中央。部。委干部唉,居然还要出差干活吗?
“当然了!”朗夫人飞了个白眼儿, “你当你哥当差是像你爹那样呢,见天摸鱼,不干实事。”他爹是真“摸鱼”。
“一年到头,大半的时间都是在外头办案的。”朗夫人叹气。她自然也心疼大儿子办差辛苦, 可这路是大儿子自己选的,当事人甘之若饴,她这个当阿妈能做的就是放手让孩子出去闯荡。
“那我哥具体哪一天回来啊?”朗星河心想,可不就巧了嘛, 胡之腾才刚拜托自己向大哥打听修炼的事宜, 他哥便要归家,真是太贴心了。
朗夫人摇头, “确切日子不知呢,不过白银城又不远, 约莫就这一两日吧。”
依照朗夫人对自家大儿子的了解,来信上说是等办完事就回来,估计写信时正事就已经办妥当了。她这大儿子向来如此,哪怕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也只说成五五开分,从不会把话说太满。
朗星河想了想,问道,“到时候我可以带胡之腾和熊有渔回家吗?”
“他们都挺崇拜大哥的,想请大哥指点指点。”
“指点什么?”朗夫人诧异,“功课?”自家小儿子什么水准,他那些小伙伴又是什么人物,朗夫人一清二楚。
“阿妈~你别笑话人嘛!”朗星河撒娇,“再说,胡之腾如今都一心向学了!”
“好好好。”朗夫人拍拍朗星河的手背,叮嘱道,“当然可以带他们到家玩耍,只不能将你哥回来的消息露出去,你哥回来一趟不容易。”
朗方辉官至北斗司司长,又极受妖皇看中,简在帝心,每每回乡,朗府的门槛都要被踏平了。
当地官员、乡绅富豪们削尖了脑袋都要来拜见拜见,哪怕是露个脸也是好的。那几日,朗府比清晨的菜市场还要热闹,朗星河躲在自己院子里都不敢出门。
朗星河可以不出门,朗方辉却不得不出面应酬的。哪怕这些应酬都是旁人来讨好他,可那也花费时间啊。如此一来,好不容易休假和家人团聚的日子,结果却没几个时辰是和家人一起的。
朗星河知晓他阿妈的顾虑,比划了一个封口的动作,“放心吧,阿妈,我绝对守口如瓶,丁点儿风声不会泄露出去的。”
转眼到了第二日。
“胡子疼,告诉你个好消息!”朗星河老远瞧见胡家的马车便让自家车夫驾车靠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