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海棠剧情的话,书?里大概率有很多?法外狂徒, 违反现代法律不值得提倡的那种, 既然?现在剧情还没开始, 他不介意告诫一下这位小少爷。
因为他是个好人。
还因为他不乐意见到江霄死。
钟情的手在口袋边缘摩挲了一下。
比赛最后还是比成了,毕竟江一恪坚持, 虽然?他最后还是没有逃过输掉的结局,垂头丧气地?下车, 车门关上的声音极大。
小孩脾气永远来?得快去得也快,江一恪很快就忘掉了这一茬, 既然?钟情赢了他, 他还真就一嘴一个哥叫上了, 没一会生气就没了, 蹭在钟情旁边笑起来?还挺高兴的。
“其实我?更想让你教我?打架。”江一恪咳嗽了声说?。
钟情想了想:“行啊。”
“行什么?”冷不丁一句话从后面冒出来?。
钟情没忍住勾起嘴角。
他手还插在兜里, 赛车场场地?空旷,大块绿地?和跑道切割得很分明?, 江霄的手碰了下他脖子后面,钟情一愣, 属于江霄那张冷峻的脸才出现在他面上,手里还拿着根刚从他脖子后面拿下来?的草。
江霄看了他一眼,才看向江一恪:“学什么不好学打架。”
江一恪立刻滑跪:“我?错了哥。”
钟情为他这滑跪之迅速感慨了下,他很愉快且顺畅地?接道:“那我?就不教了呗。”
“你这是带坏小孩。”江霄客观地?评价。
钟情道:“我?又没有带坏你。”
江一恪看得一愣一愣的,心想他哥什么时候和钟情关系这么好了。
能?够这么和他哥说?话的也是少见。
江霄手里的那根草被风吹走,在指尖捻过的感觉一触即分。
他的目光落在还含着笑的钟情身上:“如果你能?做到再说?。”
钟情说?:“你不忙了?”
江霄说?:“这句话简直可以送给你了。”
钟情:“。”
江一恪插不上他们的话也没打算插,在旁边又愣又郁闷地?垂下头,开始想自己下次绝对不会再输给钟情。
赛车场里不少公子哥,他踢了踢脚边的跑道边缘,无?所事事的目光很快森*晚*整*理就在这些人里见到了熟识的家伙。
等到钟情反应过来?的时候,江一恪的身影已经一溜小跑扎进人堆里了。
他看着正在和人比比划划的江一恪,意识到这家伙其实并没有书?里说?的那么讨人厌。
那还挺好的。
江霄把目光从自己那不省心的弟弟身上移开,挑眉问钟情:“吃饭吗?”
钟情:“这是约会?”
前不久还曾交锋过的火药味已经变淡,钟情全然?当那一捏不存在。
江霄说?:“这是请客。”
钟情会心一笑。
见到江霄的次数多?了,连司机都快脸熟。
“上来?。”
江霄坐上车后座,他今天换了副眼镜,还是无?框的,镜片的颜色却要?更深一点,一句漫不经心的话都能?透出来?点威压来?。
钟情双手插兜俯下身,头发潇洒地?扬起来?点,看向坐在车里的江霄:“江总还没说?为什么请客呢?”
他眨了眨眼。
江霄扫他一眼:“因为上次你救了江一恪。”
这理由用得真一般。
钟情耸了耸肩,干脆利落地?坐进了车里,司机透过后视镜审视般看了他一眼。
“江霄你书还没还我呢,”他支着肘道,“既然?这样,送你好了。”
江霄因为他这来?回变换的称呼皱了下眉:“你就不能?直接叫我?名?字吗?”
钟情:“好的江总。”
江霄:“。”
暂且卸下调酒师这一身份的男人在旁边笑得弯起眼睛,支肘靠着车窗,说?不上来?为什么变得如此幼稚。
汽车平稳地?行驶。
江霄侧头看着他,钟情嘴角的弧度立刻平了下,就听到江霄气息平稳地?开口:
“书?会还你的。”
他神色淡淡地?补充道:“阿情。”
钟情动作顿住。
钟情:“。”
这下他真笑不出来?了。
江霄在一边嘴角上扬起弧度,其真心实意的程度极为罕见,让前面的司机都没忍住又从后视镜里打量了钟情一番。
南城的雨已经停得差不多?,漫长的雨季里得到了苟延残喘的阳光,就是傍晚时分才散出来?,也不知道有什么用,红绿灯的人行道边行人踩过水洼,天边挂着彩虹的弧线,钟情看了眼才发现今天的天气确实是好。
江霄选定的餐厅在城西,车子路过的时候他还故作不经意地?说?:“这里拍照好看。”
城西的路边枝繁叶茂的,还留着都市旧景的模样,钟情开口:“就算是调查我?,也不必要?这么明?目张胆地?说?出来?吧。”
他这话说?得也没生气,抬抬眼还能?看到戏谑的笑意。
江霄:“我?只?是在这里碰到过你。”
钟情:“真的?”
江霄:“旁边那栋写字楼是江家的,我?曾经偶然?看见过你在给人拍照。”
钟情不知道他说?的真的假的,笑意还没浮进眼里呢,手插兜就往后一靠,轻松还闲散:“哇,听这话,这说?明?咱俩能?遇见还挺天注定的。”
江霄接得丝毫没有闪躲:“你说?得对。”
然?而他的动作还是不明?显地?一顿,显然?这句话只?是为了不落于钟情下风,钟情多?看了他一眼才笑眯眯移开视线。
一口气哽在喉咙里也不嫌难受。
城西的餐厅很快就到了,那边才意识到什么的江一恪很快给他哥发了消息:“哥,你有事先忙,不用管我?。”
江霄垂眸,回复消息时的侧脸在渐沉的暮色里被手机光和外面餐厅辉煌的金光一照,再冷峻的气质都得冲淡几分。
钟情觉得这样顺眼多?了。
“你和江一恪的关系为什么看上去有点僵?”
明?明?还是挺相?互关心的。
他手插兜,姿态极其自然?地?问。
还没等江霄把目光投过来?,钟情就紧接着摊手补充道:“我?这是关注学生的心理健康和家庭教育。”
江霄没说?话,过了一会才接着开口:“我?们一直这样。”
从小到大,他都是个不太?会表达感情的人,他觉得这种东西没什么用,只?会为确定的东西蒙上不确定的感情色彩,不是他能?做出来?的事。
钟情说?:“什么都不说?没准有一天就晚了。”
江霄:“……你咒我?呢。”
钟情笑弯了眼:“没有,开玩笑的。”
架着一幅无?框眼镜的男人看向车窗外,餐厅外的金色光把他的眼镜还拢上一层反光,看上去比平常好接近了点,起码没有那种近乎冷刻尖锐的感觉了。
“如果你少说?点话,一定会更讨人喜欢。”江霄道。
钟情耸了耸肩,完全不在意。
他在别?人面前其实话还没那么多?。
接待餐厅的服务员有标准的二十五度微笑,条条框框得像完美符合数学美感的旋转楼梯,每走一步得被金碧辉煌的装饰闪一下眼。
钟情觉得整座餐厅最符合他审美的只?有那一座上二楼的旋转楼梯,因为它不闪人眼,虽然?它依旧规则得过于完美。
“我?猜这是你们家的餐厅。”他调侃道。
江霄神色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没说?是与不是。
钟情脸上保持的神色还没有变,冷白的耳垂上打着的耳钉反了点光,笑得倒挺好看。
江霄和他吃饭,背后才不会有那么简单。
二楼有露台,夕阳一点点坠进南城濒临的海,因为有彩虹,并不算壮美,凄婉的意味更多?一点。
服务生端上盘子,两个隔着长桌对坐的人之间的气氛看上去还挺融洽,起码落日给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洁白的桌布上留有浅色的阴影。
钟情熟练地?切割着牛排,仿佛不是来?和他约会的男人这时候才开口:“你既然?知道我?调查你——”
钟情挑了下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江霄喉结上的那颗痣随着他的动作一起在动:“那你知道前不久秦家的少爷因为多?年来?私放高利贷落马这件事吗?”
他的表情似笑非笑。
原来?是这件事。
疑心病还挺重?的家伙。
钟情笑眯眯道:“我?不知道啊。”
他的刀在盘子上按住的声音也无?声无?息,刀片刀光凛冽。
那双含情意味的眼睛无?论在何时都会给被注视的人一种感觉,就是他已经把这辈子最丰沛的爱意都给了出去:
“我?以为我?们是来?约会的呢。”
“江霄。”
架着副金丝眼镜的男人在这样的目光里蓦地?移开了视线。
落日把他的餐刀切出了一小片余晖的倒影。
显得过于危险。
第67章 掀了棋盘的人
在短暂的停顿后, 江霄才开口:“我只是问问,如果你觉得我们是在约会,那就是。”
他向来对一切事物都保持着审慎的态度, 更何况对面?坐着的人看起?来是个并不稳定的因素, 太过难猜。
“毕竟放高利贷这种事本身就是违法的, 进去?了也不奇怪吧。”钟情说,对自己在其中做了什么闭口不谈。
江霄未置可否, 这件事发生得过于巧合, 正好?是和钟情有关, 但是既然暂时还不能确定对方?在其中做了什么,他无非只试探一二?罢了。
他需要考虑太多, 对面?试图和他较量的棋手不仅在感情上危险, 在其他方?面?也不可小觑。
钟情嘴角的笑意?变淡了点?, 晚风把?那头黑色短发吹得扬起?来,他一只手捧起?脸, 另一只拿着餐刀的手慢慢悠悠地在牛排上比划着,垂下的目光又骤然回到江霄身上:
“生意?场上想?釜底抽薪的人不少, 怀疑谁也不用怀疑到我头上啊,”他的手松了松刀叉, 手腕露出的一截在袖口若隐若现, 他感慨道, “毕竟我只是一名?平平无奇的调酒师。”
偶尔还要一个人打好?几份工, 可忙了。
江霄顿了下才道:“起?码我没有怀疑过你要对我不利。”
这可一点?都不像是约会的气氛。
“我知道, ”钟情漫不经?心地继续切着牛排,已经?换了个话题:“这牛排味道不错。”
秦家向来和江霄不对付, 虽然他当时初来乍到只是出于自保才动的手,但对江霄来说这件事可决算不上一件糟糕的事。
甚至他觉得, 江霄在其中未免没有推波助澜过。
江霄调查他的时候,他其实也调查了一点?江霄,正因为这样,他才没生气,毕竟两个人同时撞上想?法,大概只能称之?为棋逢对手。
江霄嘴角扯了扯,弧度微妙又带点?冷。
钟情没再继续说话,他不说话的时候垂下头发微微遮盖的眉眼才显出一种平和的恬静来,偶尔露出来的尖锐消失无迹。
夕阳上黑下红垂落进大地之?下,把?临近的海染成橘红色,又最终变成深蓝色,这是属于夜晚的,江霄垂下眸的眼镜镜片倒映着对面?海岸城市的点?点?灯火,钟情觉得这样冷淡的一个人其实并不适合温暖的颜色。
难以言明?。
吹来的风有点?冷,也难以想?象会有人在这样的夜晚无数次吹着冷风对着对面?的繁华一个人静静吃饭,听起?来怪寂寞的。
他放下了刀叉,在瓷盘上有很轻的脆响。
“我送你回去?。”江霄抬了抬眼说。
钟情还是笑弯眼的模样,黑眸一点?不显淡漠:“好?啊。”
“江总下次有空的话,可以来我家吃饭,算我请客。”
江霄沉吟片刻:“只要不是你那需要同时把?握火候和调料的食材就行?。”
钟情微微一笑:“那是我开玩笑的。”
打着黑色领结的服务生引他们下去?,钟情并不明?白这样的设置究竟有什么用,毕竟他们又不是不认路。
江霄的西装外套还搭在臂间,从背后看只能看到灰色的衬衫马甲下一截白色衣领,剪裁得当又被头发些微遮了点?,背影看上去?相当稳重,甚至隐隐有肃穆的感觉。
钟情只慢了他两步,很快就加快步伐走到他旁边,低声问:“如果你不穿外套的话,为什么还要拿着?”
江霄感觉到这个人呼出来的热气在耳边轻柔又痒,但他依旧面?不改色:“这是一种礼仪。”
难以理解的礼仪。
司机在餐厅外停车等待,夜色沉沉,车门打开,江霄还能准确无误地记住钟情住在哪。
钟情:“你记性这么好??”
江霄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调查你。”
都调查了,所有的资料当然都能记住,哪怕是只去?过一次的住所。
钟情:“……”
车上的气氛重归于凝肃,在这其中还有点?诡异。
两位棋手又一次回到他们的棋盘,不肯后退半步。
名?为一场约会,背地还是一场试探,莫名?的吸引在若隐若现。
江霄说:“你说你要考京都大学的研究生?”
钟情道:“我刚刚还在夸你记性好?。”
江霄慢条斯理道:“我以为,离开大学之?后再能拾起?这样的想?法也挺有勇气的。”
又是试探。
钟情开玩笑道:“因为我一心向学。”
“也许很久之?后,你就会发现我变成了研究员,不要吃惊,那是我本来就该做的职业。”
他语气里的调笑意?味很重。
江霄侧头看他,掀起?的眼皮能够看到这个人侧脸优越,大拇指落在唇边,是个看上去?在思?考的表情。
夜风从车窗里吹来,让黑发扬了点?,钟情的神情和第一次他送他回家时一模一样。
车内恢复安静,过了一会,江霄才开口:“如果不喜欢,为什么还要做?”
钟情说:“也许因为擅长。”
江霄觉得这是句玩笑,实际上确实是。
钟情:“还没说呢,既然江总承认了是约会,那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他同样侧过头,手肘还支在车窗上,唇角带上笑意?。
真是个步步紧逼的家伙。
就算江霄分不清这是个所谓调戏的玩笑还是真心想?询问的问题,也不妨碍他接道:“你觉得呢?”
钟情试图逼他让步是不成的。
谁先一步对他们的关系做出概括和承认,也许就要落入下风。
于是钟情笑了笑,看向车窗外,没再继续说。
两位棋手又各自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江霄的手指蜷缩了下,心下有些烦躁,面?上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不喜欢不清不楚。
……好?吧,他把?他们俩的关系定义为不清不楚。
司机跟在江霄身边好?些年,从后视镜里都能看出来他们的老板现在心情不怎么样,他多打量了钟情好?几眼,发觉这小伙长得是挺帅,但是给人一种不会太专一的感觉。
他们老板可能遇上桃花劫了。
这桃花劫长得还挺俊俏,司机想?。
哦,还是个男的。
因为这张脸被误会的钟情不知道司机的想?法,如果知道了他多少得证明?一下自己的无辜。
到了地点?,钟情下车的时候楼下的灯还亮着,有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他的穿衣风格和江霄完全不同,没那么多拘束,更不会穿西服三件套,他还嫌闷呢,松松垮垮挽起?来袖子和人挥手,路灯昏黄里被风吹起?来发丝,黑眸泪痣都鲜明?。
“再见,”他低下身隔着车窗开口,笑意?明?朗,“江霄。”
这个笑实在能令人头昏脑涨,起?码让大脑冷静理智了二?十多年的江家掌权人大脑有一瞬间的宕机。
因为它是真心实意?的。
江霄没有应答他的话,他神色近乎淡漠,在昏暗的车里显得气势压人。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他的眼神,立刻意?会,把?车子熄火,稳稳地停在了手插兜正低下身的青年旁边。
钟情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江霄就已经?开了车门下车,系得庄重的领带划出阵微风。
车门合上。
“你把?刚才的话再问一遍。”
钟情一怔,笑意?先一步挂上嘴角,看着在他面?前站定的江霄:“我们约会,所以我们是什么关系?”
语气听起?来还挺悠闲,然而他的手却微不可见地动了动。
江霄现在确定了,他还讨厌钟情那副波澜不惊的姿态。
抓不住的东西就不抓,谈论不了的关系就不谈论。
他厌倦充满变数的暧昧期。
江霄唇角扯出来个弧度,眼镜镜片划出道颇为冷的光。
路灯下影子拉得长,司机恪守他的职责,完全没有要往旁边看的意?思?。
两个人挨得太近了,钟情若有所觉,但没有往后退。
“你都想?要赢我了,”江霄说,“就别做逃兵。”
他这句话和他的领带一样严肃得让人讨厌。
钟情微微睁大的黑眸笑意?已经?渐渐浮现,手插在口袋里还没抽出来呢,江霄就像上次那样捏起?他的下颌。
真是受制于人的姿态,都快要接吻了,就不能礼貌点?嘛。
眼镜框碰到脸上的触感是冰凉的。
连吻的触感也是冰凉的。
江霄不愿意?做那个和钟情对峙的棋手了,他一下把?棋盘掀了,这是他一贯的作风。
他们都没把?这个吻当作定情,亲完一个比一个表情冷淡,是江霄主?动亲的,也是他先推开的。
钟情脸上的表情没什么波动,抽离后才有一丝漫不经?心的笑意?挂上嘴角:
“你这是强吻诶,太不礼貌了。”
江霄说:“你明?明?在之?前知道的。”
分明?灵魂已经?相认,心却还在抗拒着远离。
因为谁先把?这颗心给出去?,谁就做了输家,看来他们都讨厌失败。
但是不讨厌接吻。
钟情:“那我们好?像还没有相爱。”
他弯起?眼,还没等江霄回答,手就先一步扯过对方?的领结。
路灯下又一个吻,两个人的唇都是凉的,灯光昏黄,落叶剪影。
“不过我觉得,我们可以先确定关系。”
然后看看谁才是最后的那个输家。
所以, 先行确定的关系是什么?呢?
说恋人太过亲密,说炮。友也不恰当,毕竟连炮都没打算什么?炮。友。
“你打算把后面这?个关系做实吗?”
这?才不是个浅尝辄止的吻, 从撬开唇齿到滑进口?腔, 牙齿会被磕碰, 脖子仰着?吻得太深,钟情也没放下江霄的领带, 紧紧扯着?, 吻得要窒息着?咳嗽, 偏生这?两个人嘴角还带着?扯开的弧度,谁都不愿意做先放弃接吻的那个。
衣服相互摩擦, 冰凉的皮肤也生热, 体温逐渐攀升。
像是两头互相撕咬的野兽, 冷淡沾血,争锋相对, 有硝烟味。
神色一起变得冷淡,吻却越来越激烈。
江霄没介意被扯得亲密毫无间隙的领带, 他好不容易才从这?个近乎要窒息的吻里获得三两喘息机会,眼镜冰凉的温度抽离, 他的手指扫过对方冷淡着?一张脸的嘴唇, 指尖沾血, 在修剪得当的手指边显得刺眼。
他低声笑道:“和你发展这?个关系, 未免也太浪费。”
钟情的手还抓着?领带穿过去压在江霄的喉结上, 触感压得人喘气?都不太顺畅。
他看向江霄指尖的血,才意识到嘴唇有些微的疼痛, 他舔了一下,闻到了血的腥味, 才笑道:“我也这?么?觉得。”
他们两个做炮。友太浪费了。
江霄说:“我觉得你要先把手放下。”
领带被扯得死死压住,从一丝不苟的形状变得勒人,对方的手还抵着?他的喉结,江霄二十多年从来没有这?种?时候。
从热息到口?腔里的铁锈血腥味,每回?味一遍都会觉得太涩情了。
钟情:“你认输了?”
江霄冷笑一声:“你又没有领带可扯。”
要不然他就上手了,接吻的时候把人勒得半死又喘又闷这?种?路数,他能?如数奉还。
“我还没嫌你眼镜压得我鼻梁疼呢。”
这?么?说着?,钟情才松开扯着?江霄领带的手,喉结上压着?的窒息触感抽离,江霄哼笑一声,把领带勉强扯正。
就是两个人从脸连带着?嘴唇都在泛红,实在不能?让人信服他们此时很冷静。
起码司机透过旁边的后视镜瞥见两眼之后就咳嗽了声移开视线。
钟情又舔了下唇,闻到铁锈味淡了才继续开口?,声音不怎么?积极,挺懒散的:“出血了很麻烦的,万一发炎——”
他顿了一下:“下次就亲不了了。”
江霄低声说:“你以为血只是你一个的吗?”
他似笑非笑:“而且你把我亲硬了怎么?算?”
“算还能?再亲一口?呗。”钟情耸耸肩,这?次没扯人领带,他手插兜,慢慢悠悠地去和人接吻,江霄做不出手插口?袋的动?作,想去搂人中途又退回?,手的位置不尴不尬,最后变成捏着?人的肩,生疼。
反正嘴最后肯定得发炎。
什么?关系?
他觉得还有待商榷。
因为从一开始的吸引就已?经能?预料到最后的结果,所以他们选择跳过了中间漫长的暧昧期,那是不确定的东西,江霄不喜欢,只愿意得到结果。
但是他们又都没有把心交出去,所以得到结果之后,还有过程要去慢慢体验。
先在一起,再去爱,和因为爱在一起是有很大区别的。
钟情觉得自己不会输,江霄更没觉得自己要做先把心交出去的那个,关系纠缠得难解。
天空逐日放晴,漫长的雨季终于有要过去的预兆。
南城是没有任何?变化的,圈子里照旧是你争我斗,江家家里却有些微妙的变化,只比佣人们晚一点察觉的是平时上学不在家的江一恪,金发的小少爷在挺长的日子里咂出了细微的不同?来。
话说这?不是废话吗?他江一恪可能?偶尔眼神不好但又不是瞎又不是聋的。
从家里千篇一律的斑马家居服变得有图案变化还有颜色变化开始,江一恪就拿怀疑的眼光看过他哥,但是显然他在集团里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哥哥没有要解释的打算,在长桌尽头喝茶,报纸还是原来摆放的位置,工作还是原来的工作,挺正常。
然后他又发现,周末回?家的时候,他哥并没有准时准点地从公司回?来出现在固定的位置,每次还要带回?来点不属于他风格的东西。
他活那么?多年从来没见过他哥嘴那么?红过,有时候在家开视频会议都能?从冷峻中窥出神态的一丝异样?。
因为才短短半个月,他平时上学有自己的公寓住,江一恪不知道他不在家这么短的时间里能?发生什么?改变。
只偶尔看见垃圾桶里被扯得皱巴巴的领带时会精神恍惚,严重?怀疑他哥是不是谈恋爱了。
对象看起来应该还是个力?气?挺大挺暴力?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