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家的卷王小夫郎by云依石

作者:云依石  录入:12-07

秋华年今年的生辰宴是九九接过手去全权负责的,她本就计划好好办一次,如今只需要在原本的基础上再多添些东西,扩大规模就行了。
“为了宣扬皇恩,除了认识的人,京中的各家贵眷都得请一遍,幸好栖梧青君让人送来了几份名单,否则我都不知道京里有这么多的诰命夫人和勋贵内眷。”
秋华年坐在西边窗下的书案前写帖子,写了十几个就坐不住了,随着月份增大,他现在越来越耐不住坐,时间稍微一长就腰酸难受。
九九和存兰见状把秋华年扶到一旁的铺着柔软褥子的胡床上歪一会儿。
“华哥哥,你别写帖子了,放下回头我帮你写吧。”九九劝道,“这可是县主的生辰帖,就算不亲自写也没人敢挑毛病。”
九九在襄平府时,随祝家请的宫里出来的嬷嬷学过一年规矩,虽然年纪不大但对这些东西心里门清。
她把打理得干干净净的奶霜抱过来,和绑着孔雀尾羽的逗猫棒一起放在胡床上。
“华哥哥和奶霜玩一会儿,我和存兰出门采买些东西。”
秋华年精力不济,九九俨然成了阖府上下的大总管,她受杜云瑟的委托时时刻刻盯着秋华年,一旦秋华年有一点不适,就立即请秋华年休息。
被妹妹周全照顾的秋华年心里既欣慰又觉得怪异,抱着沉甸甸暖乎乎的奶霜揉了好几把。
“买东西让全余和乌达去好了,你们怎么要自己去?”
九九笑道,“大多数东西都是我列好单子后让管家们去买的,但华哥哥当天穿的衣服我想亲自去铺子里看看款式和布料。”
平时穿的衣服,家里的针线房做就够了,但九九觉得生辰宴当日穿的还是该在外面请知名绣娘定做,这样才够气派,不会被别人小瞧。
秋华年知道九九一向对珠宝首饰和漂亮衣裳感兴趣,笑着说,“那你们多带些人,出去好好逛逛。”
存兰进京好几天了,还没出门玩过,秋华年不方便带孩子们逛街,好在存兰和九九都长大了,可以结伴出门游览京城风华。
目送九九和存兰离开,屋里没有别人了,秋华年没形象地躺在胡床上伸了个懒腰,单手撑着头,另一只手拈起逗猫棒在奶霜面前晃悠。
他上上下下晃了半天,奶霜终于给面子地屈尊降贵瞥了他一眼,象征性地追着蓝紫色的孔雀尾羽转了个圈。
秋华年:……
总感觉被一只猫鄙视了是怎么回事!
九九和存兰直到晚饭时候才回来,杜云瑟已经从翰林院下班回家,正在孜孜不倦地给秋华年腹中的孩子“做早教”。
每天听半个时辰的古文经典,听得久了,秋华年渐渐从最开始的觉得无聊变成了沉浸其中,一颗心随着杜云瑟的低沉悦耳的声音放松放缓,如同在冬日宽敞的大殿中隔着窗听积雪从高大挺拔的青松上纷纷扬扬落下。
读完了一章书,到了摆饭的时候,秋华年喜欢热闹,所以每日吃饭都是家里住的人一起吃的,一家四口加上原葭姐弟和存兰、云英,八个人终于能凑够一个大圆桌了。
秋华年见存兰像是有些心事,吃饭时不经意地问她和九九今日出门玩得开心不开心。
存兰一时不知该怎么说,九九犹豫了一下,知道华哥哥是不能糊弄的,索性用轻松随意的语气说起下午的事情。
“我们去西市逛了十几家铺子,最后定下了两匹布料,一匹是月华色的缠枝葡萄纹浮光锦,上面的葡萄是用银丝织进去的,分了好几层,在室内也闪着光。”
“还有一匹是白底红丝的雨丝锦,这是蜀锦中的名贵品种,用白丝和红丝一起织成,两种颜色粗细变化不一,就像丝丝雨条一样婉约明快,做成衣裳在上面绣上红石榴,一定特别漂亮。”
九九兴趣在此,对各种衣料的研究颇深,存兰则在这方面一窍不通,但年轻小姑娘大都喜欢亮晶晶的漂亮衣裳,存兰跟九九出去一趟很快就爱上了挑布料的感觉。
存兰和九九给自己以及春生等人也挑了漂亮的新料子,生辰宴那天,府上所有人从上到下都要换新衣裳,一方面是为了让宴会光鲜亮丽,一方面也是秋华年趁庆祝的机会给大家发福利。
乌达已经按秋华年的吩咐开了库房,从里面取出十多匹丝绸布料交给灵雀,由她负责组织会做衣服的人手给府上的下人们量体裁衣,尽快给每人赶一身新衣服出来。
九九讲了许多今日下午出门游玩遇到的趣事,才话锋一转。
“买好布料后,我们去了京中最有名的绣坊定做衣裳,刚给华哥哥还有兄长选好款式,说好让他们尽快做四套衣裳出来,突然遇到了一个人。”
九九故作轻松,把事情轻飘飘揭过,“是光禄寺卿的夫人,她后我们一步看上了同一位绣娘,摆出身份要让我们把绣娘让给她,不过我没同意,她也没办法。”
秋华年看存兰的脸色,知道事情肯定没有九九说得那么轻松,九九是怕自己心中不快才没有细讲。
光禄寺卿……这个职位好像有些耳熟?
杜云瑟轻轻放下筷子,“是郁氏一族的嫡长郁闻。”
秋华年挑眉,一下子记了起来,“我记得他是郁闽的亲哥,他的夫人是郁氏一族的宗妇,娘家是解家。”
秋华年曾在文庙和这位郁夫人有一面之缘,对她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世家做派印象深刻。
想想也知道,这人跟存兰以及九九抢绣娘时,嘴里绝对没什么好话。
九九还好些,存兰刚从边关进京,此前几乎没有接触过这些所谓“钟鸣鼎食之家”的贵族,八成是被惊吓到了。
那郁夫人三十出头的人了,怎么好意思和两个十多岁的小姑娘抢东西的?
听说有人欺负到自家孩子身上,秋华年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气。
九九见华哥哥果然动怒了,赶紧说道,“那人说话不好听,明里暗里贬低我们,但我也有理有据地辩回去了。而且今天是华哥哥封县主的圣旨还没有正式下来,知道的人不多,否则她肯定不敢抢给华哥哥做衣裳的绣娘。”
存兰怕影响秋华年肚子里的孩子,也努力扬起一个笑容,连连附和九九的话。
秋华年不想让孩子们担心,暂时把这件事搁下,晚上和杜云瑟独处时才继续提起。
“我之前就觉得奇怪,郁闻不过是个两届前殿试出身的二甲进士,为什么短短六年便能官居从三品,状元都不见得能升这么快。”
杜云瑟亲了亲他的额头,给还在生气的小夫郎呼噜呼噜毛。
“华哥儿知道光禄寺是管什么的吗?”
“光禄寺主管祭祀和宫廷宴会、膳食,还负责接收各地的贡品。”秋华年在进京之前为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专门了解过裕朝各官署的职能。
光禄寺卿虽然没有太大的实权,但绝对是个油水充足的职位。
杜云瑟笑了笑,又亲了下怀中的人,“华哥儿真聪明。”
秋华年有些不好意思,想说这叫哪门子的聪明,心里却不由自主地高兴起来。
怀孕到了中后期,他好像变得越来越幼稚,情绪也越来越外露了。杜云瑟敏锐地察觉到这点,最近总是把他当小孩哄。
秋华年听杜云瑟说,“去年你将棉花低价卖给辽州总兵之后,陛下通过多次赞扬你,暗示朝中众人向边关捐钱捐物。”
“辽州郁氏一族通过晋王之手向朝廷明里暗里捐赠了近三十万两金银与物资,郁闻的这个光禄寺卿,可以算是陛下给郁氏一族的回礼。”
三十万两……秋华年听到这个数目啧啧称奇。
京中的秋记六陈已经算够能赚钱的了,每个月的净利润都在两千两银子上下,秋华年现在手里有八千多两银子,到了年底加上庄子的收益和襄平府秋记六陈的分红,应该能接近两万两。
这已经是这个时代绝大部分人想都不敢想的巨资,但和轻松拿出三十万两银子的物资的郁氏一族相比,依旧是小巫见大巫。
从前朝绵延至今的世家大族,经过一代又一代的剥削与积累,早已成为可怖的庞然大物。
难怪就连元化帝当年登基都离不开他们的支持,难怪他们认为自己可以左右下一任帝王的人选。
秋华年认真想了一会儿,“三十万两物资换一个没有多少实权的从三品京官职位,确实说得过去。但为什么是光禄寺卿呢?”
从元化帝在自己心中老登的形象出发,秋华年觉得这应该不是个巧合,背后肯定还有什么帝王心术。
秋华年愿意动脑筋,杜云瑟也乐得启发他,“华哥儿再想想光禄寺的职责?”
“管理宫里宴饮、负责收取各地贡品……”秋华年眼睛一亮,“在这个职位上,肯定避免不了贪污,和皇宫关系密切,也很容易安排一些忌讳让他犯,日后皇上如果想发落郁闻和郁氏一族,轻松就能找出罪名来。”
目前郁氏一族等世家都地位超然,觉得自己稳坐钓鱼台,不会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但等元化帝真的动手的时候,这些提前吞下的含毒的蜜糖,便会成为刺向这些绵延数百年的豪族的利刃。

纵观华夏古代权力更迭史,世家与皇权之争永远是绕不开的课题。
世家权力达到顶峰之时,甚至可以与皇帝共治天下,连皇帝也要看他们的脸色。
如今的裕朝显然没有到这样的地步,但先帝晚年昏聩荒唐,让渡给了世家过多的权力,元化帝登基之后,选择刻意纵容和滋长世家的自大与野心,令他们越来越一叶障目不知泰山。
秋华年知道了元化帝早已计划好对这些世家大族动手,心放下了一半。
虽然已经身处权力斗争的漩涡之中,但秋华年一直提醒自己记得脚踏实地的生活才是真实的。
钱财和权势不过是虚无的感觉,都不如土地里渐渐发芽抽穗的庄稼、普罗大众脸上幸福的笑容、家人晨起晚睡时的第一声问候令人喜悦。
过了几日,等九九和存兰一起帮忙写好了帖子,加封秋华年为县主的圣旨也终于下达了。
圣旨出了紫禁城后,由礼部派官员亲自送达至南熏坊杜府,引起京中一片哗然。
秋华年已经有接旨的经验了,着人把各处大门打开,换上正装焚香祭告之后,按照流程跪地谢恩。
三拜九叩之后,礼部官员立即殷切而和善地上前将秋华年扶起来。
“恭喜县主,县主当心身体。”
对礼部官员的善意,秋华年并不觉得意外,让星觅拿出几个装赏钱的荷包请来传旨的官员们喝茶。
无论是爵位还是官职,都是越往上越难封,越往上越稀有。
裕朝的乡君数量就不多,县主的数目更是不及乡君的十分之一。礼部官员在心里过了过,如今还在世的县主里,凭自己而非父兄之功或出身高贵得到爵位的,只有新鲜出炉的齐黍县主一人。
齐黍县主的功绩确实厉害,以一己之力解决了全裕朝军队制作冬装用的棉花,对得起封号和县主之位。
从棉花刚一丰收封爵的圣旨就下来可以看出,新鲜出炉的县主多么简在帝心。
种种因素叠加在一起,传旨的礼部官员自然对秋华年客气万分,不敢有丝毫怠慢。
秋华年收获了全新的县主吉服和腰牌,虽然并未获得一个县的封地,但在京畿地区得到了近二百亩的土地,此外还有许多的珠宝、丝绸、名贵香料。
县主享受正五品的待遇,每月月俸三十二两银子,一年三百八十四两,除此之外每年还有五百石的禄米。
如果说乡君的月俸和禄米可以让人生活得富足,那县主的月俸、禄米和土地加起来,就是可以让人生活得奢靡。
此外县主只是在待遇上等同于正五品,实际地位要比正五品的官员高得多,类比下来差不多等同于伯爵。
依据裕朝礼法规定,凡爵位低于县主者,见县主都需参拜行礼,也就是说只要对方不是亲王、郡王或公侯,不是郡主或公主、青君,哪怕是一品大员或一品诰命夫人,见了县主也要乖乖行礼。
这是因为绝大部分县主属于皇室成员,极少数也是皇室认可的有大功的人,在封建朝代皇家的尊严不容置疑。
秋华年封县主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速传遍了整个京城,不出半日府邸门口就被各家道喜的人挤满了。
秋华年让全余把写好的帖子发出去,广邀宾客参加数日后的自己的生辰宴。
到了八月十五这一日,南熏坊齐黍县主府所在的胡同被无数马车挤得严严实实,前面的贵客下了车被引入门,马车向前驶走,空出的空档立即被后面的马车占住。
乌达和全余两人一左一右站在门前迎接宾客,打个照面就知道来的客人是谁,吩咐跑腿的丫鬟与小厮将客人领到合适的地方去。
府里的外院、内院和花园都收拾出来用来待客,西夹道通往花园的小门开着,其余的门则都锁得死死的,免得出现什么疏忽和丑事。
正房、厢房和院内都摆了席,秋华年月份渐大,听不得太吵闹的动静,便没有请大戏班子,只请了两个名角和一位为琴师、一位箫师,不用扮彩,去花园临湖的小亭子里唱几曲。
婉转动人的声腔隔着水飘过院墙,传到内院和外院中,多了几分清丽缱绻的味道。
宾客们不敢打扰有身孕的县主,不熟的拜见县主道了喜后就去别的地方松快了,内院秋华年常住的碧纱厨里只有几位熟人。
秋华年让人打开花窗,欣赏了一会儿美妙的音乐,把词曲在心里回味几番。
“他们唱的戏我好像没听过,这个词写得真好,不像是专门写戏本子的落魄文人写的那些匠气的东西。”
闵乐逸爱玩爱逛,对这些东西熟,侧着耳朵听了一下,“这是清池闲人的词,前阵子刚从南边传进京,正风靡着呢。”
过来给秋华年汇报来客情况的九九听见这句话,脚步不自觉顿了一下。
秋华年随口笑道,“是吗?这支曲子的词填得没有那么颓靡荒诞,要不是你说,我都没想到是清池闲人。”
闵乐逸虽然不是才子,但在父亲家学渊源的影响下,说起这个头头是道,“诗词是作者胸中之意的具现,同一个人在不同时候也能写出不同的味道,说不定写这支曲子时他正巧高兴。”
秋华年把这个随意提起的话头丢开,笑着问九九外头的情况。
九九赶紧回神,“绝大部分接了帖子的人都来了,少数没来的也让下人送来了贺礼,兄长在前院接待男人们。”
“对了,那个郁家的光禄寺卿夫人没有来。”
秋华年看了眼闵乐逸,闵乐逸撸起袖子挥了挥。
“她这是怕了,要是来了还要当着我的面给华哥儿行礼呢!这种人可受不了这么丢脸。”
秋华年原本还想过如果不好的人来了该怎么处理,谁知郁氏一族的大夫人直接避战了。
过了一阵子,栖梧青君也来坐了一会儿,送了一堆名贵礼物。看见栖梧青君后,秋华年更深刻地意识到了郁大夫人不来的原因。
一个县主、一个青君,身份都要比她高,还都和她不对付,对郁大夫人这种把脸面和排场看得比天还大的人来说,这场生辰宴和刀山火海没什么区别。
八月十五是中秋节,在裕朝这是大节,衙门休沐一日,从布衣黔首到达官显贵都要团圆祭月。
所以下午三点左右,秋华年府上的生辰宴就差不多散场了,残羹冷炙与桌椅被收拾起来,数不清的礼物堆满了库房。
秋华年穿越三年终于再次精准地知道了当前的时分秒——太平侯康忠送给他一座半人高的大座钟,据说是福州那边敬献的从海外来的贡品,类似的钟表整个裕朝拢共只有几十个,大多数都在宫里。
秋华年看见此物,心中颇为感慨,让全余不要收库,直接摆在了内院正房的堂屋里,一抬眼就能看见时间。
九九等人对这个大座钟都非常好奇,杜云瑟常入宫讲书,懂得如何用西洋钟表看时间,给孩子们讲解起来。
而秋华年则悄悄来到寸金院,以想静静读一会儿书为由让下人们都下去。
不大的小院里安静下来不到一刻钟,秋华年听到了期待已久的动静。
他坐在桌案后单手撑着下巴,笑眯眯道,“小舅舅给我送生辰礼来了?”
十六悄无声息地顺着台阶来到二楼,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秋华年甚至怀疑他的脚尖到底有没有踩在地上。
因为今日是小外甥的生辰,十六特意换了一件新衣服,虽然依旧是黑色的,与平时几乎看不出什么区别。
他那张阴郁的脸上也没有别的表情,只在将手里的大包裹放在桌案上推给秋华年时,努力动了动唇角,试图露出一个十分生疏的笑来。
秋华年看十六把包裹推到自己眼前,利落地揭开,露出里面琳琅满目的物件。
因为秋华年强调不要贵重的东西,十六又不愿意敷衍他,所以每一件礼物十六都绞尽了脑汁。
秋华年仍撑着下巴,眼睛盯着十六坚持道,“小舅舅给我一件一件讲。”
他摆出一副想听故事的好奇模样,十六实在拒绝不了,只能从第一件开始讲述。
“一对刻了百福纹的小银镯。”十六顿了顿,努力补充,“如果你出生时我在你身边,我会送这个。”
秋华年用轻松的语气笑着问,“这是家里的习俗吗?小舅舅出生的时候有没有?”
十六低下头嗯了一声,飞快拿起第二件。
“我没怎么学过女红,但姐姐的手艺很好……你一岁的时候什么都玩不了,我应该会给你缝一个帽子。”
秋华年把巴掌大的歪歪扭扭的婴儿帽接过来,理直气壮甩了个锅,“我的女红也做得乱七八糟的,都说外甥像舅,总算找到原因了。”
“……”十六张了张嘴,没有回答,心头却霎地一松。
接下来,两人之间聊天的氛围越来越自然,秋华年一边收礼物,一边把握分寸与十六闲聊起过去的事情,点到即止,只唤起美好的回忆而不触碰伤疤。
“这是口哨,能模仿马嘶鸣的声音。”
“这是玉簪,六岁可以梳发髻了。”
“这是桃木做的小剑,我有两位表兄,他们很擅长做小玩具……”
十六把包裹里一件件不值钱但对他来说无比重要的礼物交到秋华年手中,看着对方的笑容和惊喜的眼神,感觉自己缺失的东西,也在一点点被补上。
“到了二十岁,梅家嫡系都会得到一柄宝剑,你的那柄我已经给你了。”
“是伏暑剑?”那把剑是杜家村初见时十六送给他的。
“嗯,可惜只有剑胚。”十六一点点垂下眼睑,“梅家的字样与铭文,不能刻在上面了。”

中秋一过,天气极速凉了下去,甚至很快就有了冷意。
庄子上的庄稼都收获了,空无一物的土地等待着明年的耕种,大小粮仓填得满满当当,人们换上夹层的衣物,开始为过冬做准备。
秋华年的腹部显怀越来越明显,暂时从内院搬到外院住了几天,等匠人们把内院正房的碧纱厨换成暖阁。
暖阁和碧纱厨是两种同根同源的东西,都是用直达房顶的隔扇在房子里围出的一个小房间。
不同的是碧纱厨的隔扇中间空着,只糊了一层薄纱,方便透气和纳凉;而暖阁的隔扇则是密封的,小房间下面还有地龙,这样冬日就不怕将热气泄出去了。
除了内院正房,内院两边的厢房和各个小院里秋华年也让人搭了暖阁,府里采买了十来车炭火,保证到了冬日下人们也有充足的炭用。只要手里有钱,秋华年从不会亏待自己和身边的人。
不知不觉,随着天气转热又转凉,秋华年已经怀孕六个多月了,按木棉的意思,这个时候产房应该准备起来,奶娘和有经验的接生人也要提前请到府上以防万一。
秋华年从来没有生孩子的经验,之前勉强建立起的心理准备在肚子大到开始影响起卧和走路时于言μ摇摇欲坠,整日提心吊胆的,生怕一不小心孩子就会掉出来。
秋华年是个喜欢列计划和非常擅长自我调节的人,意识到自己的不安后,便开始通过亲自确认生产流程给自己安心。
又一次和木棉沟通生产前的准备工作时,木棉犹豫了一下说,“我总觉得县主的肚子比照常这个月份的大一些,是不是记错日子了?”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如果记错了怀上的日子,预产期八成也会算错,现在做的这些准备就错位了。
秋华年皱眉想了一下,觉得日期没有算错的可能。
毕竟当时正是会试和殿试期间,他和杜云瑟没有怎么真正亲近过,唯一一次放开了胡闹就是……咳!
秋华年把那些少儿不宜的画面赶出脑海,脸色微微泛红,“应该没有错,肚子真的比正常大吗?”
他微微皱眉,手轻轻抚在鼓起的小腹上,开始担心。
秋华年上辈子无意中看过一个科普,说怀孕的人不能吃得太胖,不然孩子太大,生产时候有可能生不出来。所以他怀孕以来一直克制着饮食,天气好的时候日日都散步锻炼,控制自己的体型,谁知这样还是出了问题。
木棉见秋华年脸色不对,赶紧宽慰道,“县主别担心,您的胎一直特别稳,不会有事的,肚子大说不定是……”
木棉脑海里闪过一个可能,眼睛一亮,“您等一等,我去请葡萄阿叔一起过来瞧瞧。”
葡萄是秋华年新请来的擅长接生的阿叔,今年四十多岁,经验丰富,葡萄是多子多福的象征,听这名字就知道准错不了。
于是秋华年坐在榻上,看着木棉和葡萄围着自己又转又瞧,不时摸一摸肚子,力道很轻地按一按,在他的心快提到嗓子眼上时终于下了结论。
“我瞧着县主这胎恐怕是双生胎。”
“嗯?”秋华年一时没反应过来。
葡萄这些年亲手照顾过的有孕之人少说也有几十个,问了秋华年几个问题后,心里已经确认了大半。
不过为了万无一失,他还是说,“县主不如请一位擅长此道的大夫瞧一瞧吧。”
秋华年被“自己可能会一口气有两个孩子”这个消息弄得有些懵,云里雾里地让全余拿自己的帖子去太医院请人。
能动用太医院的名医是爵位升至县主后的特权,家里的人都很健康,这还是秋华年第一次请太医。
太医院坐落在皇城外围,距离南熏坊不算多远,太医院的人不敢怠慢这位圣眷正浓的新任县主,不到两刻钟全余就领着一位专精于孕夫保养的太医回来了。
与此同时,齐黍县主府上请太医的消息也传入了关注着他的人耳中。
杜云瑟敏锐地察觉到秋华年最近的不安,这些日子总是尽量早些回家陪自家小夫郎,听到家里请太医的消息,杜云瑟顿时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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