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家的卷王小夫郎by云依石

作者:云依石  录入:12-07

“当初二皇子要选你做侧妃的事,方氏隐隐听到了些风声,也不知怎么想的,居然打起了让自己女儿去做侧妃的主意。”
“也不想想,皇子娶亲,就算是侧妃,那也是千挑万选的。你是什么样的,她女儿又是什么样的,你父亲连祝家都不忍心她去祸害,就算不谈嫡庶,她也差太远了。”
“现在赵田宇一直盯着府上,我怕节外生枝,先把她们禁足了。”
苏信白惦记着祝经诚,秋华年心里也有其他事情,两人知晓了前因后果,吃了颗定心丸,坐了一会儿决定告辞。
临走之前,寇夫人叮嘱苏信白。
“上次你回来,我当你实在不愿意和祝经诚过日子,让你挑几房妾室,别在子嗣上让祝家为难,被人说闲话,自己挑的总比以后别人塞的放心,但瞧着你不太情愿,就没继续说。”
“知道你心意转变,我也就不劝你这个了。趁你和祝家姑爷都年轻,这几年好好添几个孩子,把日子过得和和美美的。”
苏信白脸腾的一下红了,眼睛里写满了羞涩无措。
寇夫人见他这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的模样,疑惑道,“你……你成亲之前,我派嬷嬷教过你房中之事,可要再让她教一教?”
苏信白头顶冒烟,艰难地挤出几个轻到听不清的字,“不用……我会。”
寇夫人知道他脸皮薄,没有继续问,“那我和你父亲就等着抱外孙了。”
“……”
两人在下人的行礼中离开苏府,在马车上,苏信白脸上的烫意还未散去。
他看了眼神情戏谑的秋华年,闷声道,“不许说话。”
肯定没好话!
秋华年笑了,“苏公子好霸道,连话都不叫人说,不愧以前是准皇子侧妃。”
苏信白抿唇,“侧妃算什么,正妃我也不稀罕,我现在过得比去皇子府舒心多了。”
“我知道,也就咱们两个人的时候笑一下,这事不能乱讲。”
在古代,皇室威严浩大,掌握着天下人的生杀大权,最好一点都不要沾惹。
“我要去祝府等大公子回家,你呢?”
秋华年想了一下,“把我送到家就好了,我看看卫栎,然后去一趟清风书院。”
苏仪今日听到杜云瑟名字后的反应,秋华年注意到了。
过了一年多的平静生活,杜云瑟一直与他在微末中携手并进,秋华年有时都忘了,自家男朋友身上是盖着“皇帝严选”的暗章的。
京中的事,杜云瑟有的和秋华年交了底,有的因为过于隐秘并没有说。来到府城后,杜云瑟大多数时间都在清风书院读书,不日日待在一起,秋华年不太清楚他还在做些什么。
回过头想,杜云瑟休沐回来时脸上的疲色,不会只是因为学业繁忙。
秋华年知道,杜云瑟是担心他的身体,不想让他担惊受怕,才有所隐瞒的,他无意怪杜云瑟,也不想现在就寻根究底,只是很想立即见到对方。
送走苏信白和秋华年后,寇夫人脱了见客的衣裳,换上轻便的日常服饰,让人拿来府里的账目继续查看。
书房的小厮来请她过去,她放下账目,起身出门。
路过后院一处精巧的房舍,寇夫人看见门口有些凌乱,叫来人问。
下人不敢有所隐瞒,“大小姐又砸了一批物件,管家正在叫人清理,本打算理清数目后再去禀报夫人。”
寇夫人皱眉,“好好的只会糟蹋东西,只把必须用的挑便宜的摆回她们屋里,摆设玩器之类的都别设了。”
寇夫人朝前走去,把房舍里传出的意有所指的咒骂轻飘飘丢在后面。
到了书房,苏仪正在整理书信,见寇夫人来后,暂且放在一边。
寇夫人看见有封御前黄签的信,上面盖着东西,露出来的几个字里有个“杜”字。
寇夫人移开目光没有多看,“已经给信白说清楚了,信白对祝家姑爷的态度亦有回转,老爷可以放心了。”
苏仪按了按额角,“祝经诚这个人配信白,是配得上的,但祝家毕竟只是商贾。唉,如果不是当时形势紧张,信月又……”
寇夫人淡淡道,“当初我嫁到府上,看见信月不成样子,是想尽心管一管的。但方氏防我像防贼一样,信月自己也觉得我不安好心,闹到老爷面前,老爷叫我别再管了。如今这样,也是没什么办法。”
苏仪叹气,“我并无意怪罪夫人。先把信月拘在府里吧,等事情平息,我们再给她挑个合适的人家。”

秋华年到清风书院时,天近傍晚,书院先生已结束授课,留学子们自行温习。
秋华年对山门处的看门人说明来意,很快杜云瑟便出来了。
杜云瑟穿着白色青领的上衫,玄色下裳,束腰劲廋,外罩着清风书院湖绿色的罩衣,在夕阳中款步走来,君子如玉。
“华哥儿怎么来了?可是家中出事了?”
秋华年摇摇头,拉着杜云瑟的衣袖,“让周老汉看着马车,你陪我去旁边走走。”
山中花草正盛,溪水潺潺,不知名的鸟雀躲在树荫里鸣叫。
秋华年讲了白日发生的事情,杜云瑟牵着他的手紧了些。
“你是不是在做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不方便的话,可以先不用说。”秋华年虚遮住杜云瑟的唇。
“我今日只是想来看看你。”
秋华年在山水间展颜轻笑。
杜云瑟深沉的眸子定定注视着他。
“三日之后。”
“什么?”
“三日之后,是下次休沐,我陪你去顾老先生那里重新开方子,再陪你好好游玩一番。”
秋华年眨了眨眼。
这是三日之内此事就有结果的意思吗?
杜云瑟背对着夕阳,英俊清贵的脸埋藏在阴影中,晦涩不明,一线发光的轮廓锋利如剑。
但那双注视着秋华年的眸子里,依旧是秋华年最熟悉的温柔爱慕。
“如果只告诉我一句话,你会说什么?”
杜云瑟低声开口,“来到府城不久,我接了一道圣旨。”
秋华年的心跳漏了半拍,虽然不是从未想到过,但依旧觉得紧张。
杜云瑟拉起他的手,抵在唇边珍重地吻了吻。
“华哥儿,好好种你的棉花,写你的书,实现你心怀黎民的抱负,我一定会保护好你。”
这不是杜云瑟第一次说要保护秋华年,但这次秋华年有了更深的实感。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杜云瑟已经默默做了很多。
秋华年意识到,京中骤变回乡后,经过一年的韬光养晦与打磨,杜云瑟无论是心性还是谋划都已更上一层楼。
一直在他身边过细水长流生活的秋华年,反而因为身在此山中,没有第一时间发现。
真不知离开了秋华年的视线,褪下温柔的外衣,如今的杜云瑟,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秋华年想到这里,竟隐隐有些兴奋。
说起钦差与圣旨面不改色,淡然说出三日这个期限的杜云瑟,与以往的形象天差地别,实在令人心动。
秋华年带着期待安心回到家中。
第一日,庄子上来人说钦差府上的管家来索要卫栎,秋华年没把这事告诉神魂无主的卫栎,找了个借口,拖了几日。
苏信白告诉秋华年,赵田宇又从辽州商贾中找出几户与边境走私有关的,全都抄家下了大狱,令商贾人人自危。
第二日,赵田宇登门拜访辽州左布政使苏仪,离去时面带畅意,之后苏仪便称病告假,不去衙门。
与此同时,襄平府民间传出消息,说钦差大人要挪官仓之粮运往边关,官仓的缺损,由辽州百姓加税补足。秋华年从外出买菜回来的巧婆子口中得知此事,皱起眉头。
第三日,秋华年没有让九九和春生去上学,派周老汉驾车去两处学堂告假。
他有些心神不宁,家里其他人不知原因,都乖乖待在宅子里等着。
午饭之后,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终于传到了一家人耳中。
外头街市之中早已议论纷纷。
“咱们襄平府的那位钦差大臣被抄家了!”
“怎么可能,戏里不是都说钦差有尚方宝剑吗?谁抄得了钦差?”
“光天白日下,大家亲眼看见的还能有假?都指挥使司调了兵马,已经把钦差的宅邸围了,据说带头的居然是个极其年轻的书生。”
“能动得了钦差,难道是另一位钦差?”
“这谁能知道?据说抄家的罪名是贪赃枉法,他贪了那么多钱,还要拿百姓的粮食填官仓,真是活该!”
“我听说辽州很多大商人为了自保,给他送了无数珍宝古玩,那些东西全部抄出来,得有多壮观?”
襄平府城中心,坐落于繁华市井中的钦差府已被官兵团团包围。
负责抄家的官兵们把钦差家眷控制在一处,几房貌美的小妾垂泪瑟瑟发抖。
赵田宇一人坐在正堂,手边放着一盏喝了大半的茶,圣旨未到,暂时没有人敢动他。
院中平坦的石板路上传来一阵不急不缓的脚步声。
赵田宇抬头,屋外的阳光十分刺眼,他眨了几下眼,看清了来人的长相。
“……杜云瑟,你果然是太子的人,圣上对太子果然念着旧情。”赵田宇的声音嘶哑晦暗。
杜云瑟穿着清风书院的湖绿色罩衣,仿佛只是一位闲庭信步的书生。
他在门外垂眸看着赵田宇,眼中带着怜悯,仿佛在看一个可笑的失败的优伶,那怜悯深深刺痛了赵田宇。
“成王败寇,不必多言,直接宣旨吧。”
杜云瑟抬手让身后的兵卒暂且停下。
“赵大人以为,自己今日之败,只因为党争吗?”
“不然如何?”赵田宇怒道,“我对朝廷忠心耿耿,若非没有算到你这个变数,被你设计抓住了证据,怎会落到这般田地?”
“忠心耿耿。”杜云瑟缓缓念出这四个字。
“借钦差之名敲诈商贾敛财,无背景亦无重金贿赂者,一律不分青红皂白抄家下狱,便是赵大人的忠心吗?”
赵田宇冷笑,“那又如何?我奉圣命执鞭笞责辽州商贾,此为职权之内!商贾不过下等贱民,抓了一批,还有下一批。只要我做好本职,遏制了边境走私,这等小事根本无有大碍。”
“那三番两次夺利于民,意图取官仓之粮中饱私囊,赵大人又作何解释?”
赵田宇言辞凿凿,“官仓之粮大多运往边境,我只取其中几厘,无关大局。夺利于民更是无稽之谈,若无我等朝廷命官用圣人之语指引,愚民百姓怎能得利?不过是让他们多交一些本就是他们沾光才得来的东西。”
“我来辽州之后,截断走私路线,补充边境物资,兢兢业业,无一错处。”
“杜云瑟,少假惺惺的做这些冠冕堂皇,颠倒黑白之言!”
杜云瑟缓缓点头,勾起唇角,笑意不达眼底。
“赵大人当真是,无药可救。”
“你——”
“在你眼中,商人是贱民,农人是愚民,只有士人最为高贵。”
“可恰恰是你口中的愚民与贱民,养活了你这种不事农桑、高高在上的蛀虫。赵大人连田中五谷都未必分得清,有何颜面说自己指引了农人?”
“……强词夺理,无稽之谈!”
杜云瑟摇头,从袖中取出明黄色的圣旨。
“我根本无需与你夺理。”
“钦差奉旨查办商贾,我亦奉旨查办钦差。”
“好叫赵大人知道,在杜某眼中,每一位黎明百姓,都不是小事。”
他抖开圣旨,最后补充道。
“这道旨意,一个月前便在我手中,大人最后一个月的表演,当真精彩。”
“你——”
“不必寄期望于左布政使苏大人搭救,你抓到他的把柄,一直是假的,祝家的破绽,是祝经诚故意漏给你的。”
轻飘飘的言语,杀人诛心,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赵田宇大脑一阵轰鸣,看着杜云瑟的嘴唇煽动,耳朵已听不见任何声音。
革职,抄家,刺面,发配,已成定局。
连带着赵田宇背后之人在边境之地的布置,被一口气拔去了大半。
抄家之人一直忙碌到深夜,十几大车金银财宝贴上封条,从宅邸中运出,短短半年便积攒如此之多,令人瞠目结舌。
杜云瑟踏着夜色回到家中,见正房仍点着灯,快步走进去。
“我还以为今日你回不来了。”
“我知道你在等,怎么会不回来?”
“都忙完了吗?”
“告一段落了。”杜云瑟拉着秋华年坐下,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秋华年浅浅打了个哈欠,“不好说便先睡吧,你一定忙了许多日了。”
“好,我去给你烧水。”
秋华年扑哧一声笑了,“外面都在传神秘的年少钦差多么厉害,谁能想到他回家里,还要亲自烧水。被人知道,怕不是要惊掉下巴。”
“为自家夫郎烧水,有何问题?”
杜云瑟端着水回来,散开秋华年如云般的长发,半抱着他帮他梳头。
秋华年也紧张了一天,舒服地靠在杜云瑟怀里,眯着眼睛蹭来蹭去。
杜云瑟只能把他抱紧些,免得他滚下去。
“这件事之后还有什么吗?”
“自然是继续读书科举。”
秋华年不满的撇嘴,“你都还没被正式录用呢,就要给朝廷打工,连工资都不拿,太亏了。”
杜云瑟被他的话逗笑了,低沉悦耳的笑声惊动烛火。
“谁说没有工资了?”杜云瑟学了秋华年的用词。
秋华年眼睛一亮,顿时来了精神,“难道有赏赐?是金银吗?”
杜云瑟刮了刮他的鼻尖,“小财迷。”
“我可是要养一家人呢,不财迷一点怎么行?”秋华年有理有据。
杜云瑟眼中盛满柔情,“不是金银,但我为华哥儿请了一道旨,华哥儿以后养家更方便了。”
“什么?”
“我上奏了棉花之事,请圣上先封你为乡君,以后农书正式上献,还会有更高的封赏。”
秋华年知道,裕朝给女子和哥儿的身份封赏共分为四档。
分别是公主、郡主、县主和乡君。
皇帝子嗣为公主,亲王子嗣为郡主,郡王和国公嫡出子嗣为县主,庶出子嗣为乡君。
除此之外,对朝廷有极大贡献的女子和哥儿,也有可能被封为乡君或县主,更上面的品级,便非皇亲国戚不可封了。
对秋华年来说,乡君这个身份,除了有月俸领,更重要的是方便他做许多原本暂时不能做的事情。

钦差大臣赵田宇突然被抄,流放千里,消息一经传出,立即引发朝野动荡。
在辽州落马的不仅是赵田宇,二皇子及其外公在边境的布置,大多都折了进去,暴露在阳光之下,其中还隐隐牵涉到了平贤王。
此事一出,正如去年太子身上的江南结党贪墨案一般,二皇子势必会吃个大挂落。
此前已经封王的三皇子,更加得意瞩目,风头无两。
因为负责查抄赵田宇之人,是教导过太子的文晖阳的弟子杜云瑟,皇上对软禁太子的态度,也重新被有心者评估了。
之前压错了宝或者蠢蠢欲动之人,心里都有了计较。
无论时局如何风云动荡,杜云瑟都按之前所约,在休沐之日陪秋华年一道去复诊。
两人乘坐马车,穿过繁华的府城市井,昨日查抄钦差之事,仍是街头巷尾最大的谈资。
秋华年在马车里听到不少人在议论昨日带头的英俊书生。
有人说那书生是另一位钦差大臣,有人说那是京中的宗室贵人,还有些人编了些风月情话,虚构了几位红粉佳人,生生凑出一场夺情大戏来。
秋华年听得乐不可支,朝杜云瑟使眼色笑。
杜云瑟无奈叹气。罢了,华哥儿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赵田宇的家眷会怎么处置?”
“赵田宇的发妻与孩子并未带到辽州,他的妻子是大族出身,应当可以运作和离,不被发配。在襄平府的都是这半年收的小妾,连纳妾文书都没有,只能按丫鬟小厮来算,被收没充公了。”
“充公?”
“朝廷有专门的官牙,抄家所得奴人会被运往别地售卖,所得银钱充公。”
“唉。”秋华年叹了口气,有些警醒,告诫自己一定要小心谨慎,在古代落入万劫不复之地,太容易了。
他没来由的想起了十六,十六似乎就是家族被抄之后,充入掖庭,被训练成了暗卫。小小年纪起便吃足了苦头,连原本的名字都无人知晓了。
杜云瑟拂起他鬓角的散发,“封号下来后,华哥儿便可以用下人了,到时候可以更轻松些。”
秋华年点头,穿越到这个时代,杜云瑟又迟早要科举做官,秋华年没有特别排斥使用下人。不过他肯定不会像很多古代人一样,不把下人当人看的。
“我去和信白问问,有几个就够用了,现在还不能铺张浪费。”
周老汉按指引把马车赶到了顾老大夫儿子所开的医馆,其子医术虽不如父亲,但也称得上名医,医馆门口有许多人来往。
杜云瑟提前递过帖子,顾家人把他们领到后面的宅子里。
神医在任何时候都是很吃香的,顾老大夫虽然是被迫离京,但日子过得很好,宅院修建的精巧别致,家宅和睦,是颐养天年的好地方。
秋华年坐在顾老大夫对面,顾老大夫拧着胡须望闻问切一番,缓缓点头。
“你的身子比我去年预计的要好,可见保养得当,名贵药材也从未停过。”
杜云瑟的神情一下子缓和了,郑重施礼道,“请老先生再赐下对症的新方。”
顾老大夫摇头,“我只是个退隐居家的老人,当不起你这炙手可热之人的礼。”
“医者仁心,方子我自然会开。你也切莫忘了自己最初的许诺,不要辜负了这一切。”
顾老大夫写下方子,让家里人拿着去前面的医馆抓药,除了几样难得的药材,其余药都配齐了。
这次他们二人有钱了,顾老大夫不再客气,连同诊金一起收了十两。
价格昂贵,但也物有所值。毕竟襄平府很多权贵想找顾老大夫看病,都请不动人,排不上号呢。
“这个方子药性不大,是细水长流的道理,你一直吃到今年冬天,再来找我看。”
顾老大夫再次给秋华年诊了脉,重新确认了一下。
“如果一直这么养着,再过几年,说不定还是能有子嗣的。”
“不过还是要看到时候的身体情况。”
作为一名医者,顾老大夫说的十分平常自然,秋华年脸上却开始发热。
之前还看苏信白的乐子呢,现在也轮到他自己了。
秋华年眼观鼻口观心,没去看杜云瑟,假装若无其事。
反正和苏信白相比他还早呢,怎么样也能拖到个金榜题名吧。
秋华年和杜云瑟告辞出来,杜云瑟扶着秋华年上了马车。
秋华年把药放在一旁,发现杜云瑟的心情甚是愉悦。
“听到还可能有孩子这么高兴?”
“我是高兴你身子好了许多。”杜云瑟说,“至于子嗣,只要还有一点风险,我都不会让你生的。”
古代有靠谱的避孕方法吗?秋华年没来由想。
“避子的汤药由我来喝。”杜云瑟面色平静而认真。
秋华年扭头看向车窗外,发丝下小巧的耳垂泛起嫣红,唇角不自觉勾起。
十日之后,官驿的快马带来了秋华年被册封为乡君的圣旨,一同而来的还有圣上终于解了太子禁足的消息。
据说是二皇子之事,让圣上意识到太子之错并非无药可救。
太子趁机拿出秋华年的农书初稿,以及许多御书库所编农书,说自己禁足一年里潜心改错,研读农书,如今一心只在农桑之上,请父皇放他去皇庄种田,为天下农人作表率。
与太子相比,纵容窃取民利之恶官的二皇子显得尤为可恶。
圣上解了太子的禁足,不过仍未恢复他听政的权利,也未重开文华阁让重臣教导他。这个太子依旧是有名无实。
秋华年的农书还未成稿进献,也没有确认效果,就得到了乡君的封号,除了杜云瑟的请旨,太子也在其中发挥了作用。
接旨那天,杜云瑟从书院请假回家,二人一同沐浴更衣,接了圣旨。
宣旨之人离开后,家里其他人才知道这个惊天的好消息。
秋华年妥善收好明黄色的圣旨,放进雕花木匣里,供在正房上桌。
这个东西,哪怕只放在这里,也是一道护身符。
秋华年这个乡君是皇帝亲自下旨封的,礼部的人不敢怠慢,乡君的吉服和封赏也赶出来一起送来了。
裕朝乡君所穿吉服统一用的是银朱色太平花纹宫绸,上绣祥云仙鹤,头冠用玳瑁珍珠。女子和哥儿的款式有所不同,但都非常端庄大气。
因为不知道秋华年的身体尺寸,吉服多做了些放量,送到后请手艺好的绣娘稍加修改一下便好。
名贵的银朱色宫绸,哪怕在室内依旧流光溢彩,上面的刺绣栩栩如生,宫廷织造坊的手艺,代表着裕朝的最高水平。
吉服打开后,所有人都催促秋华年换上看看,秋华年也有些激动,去屏风后面脱了外衣,穿上整套吉服出来。
银朱色的绸缎在他身上滑动,暗纹忽明忽显,丝绸的光彩映在娇嫩白皙的肌肤上,让年轻的美人仿佛散发着朦胧的光,如明月出云。
杜云瑟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
秋华年冲他展颜轻笑,仿佛从古画中走下来的小神仙。
“好看吗?”
“好看,你一直好看。”杜云瑟眸中含光。
周围还有其他人,秋华年不好意思,转头去看别的赏赐。
乡君每月领月俸十五两,每年还有三十石的禄米,足够让一家普通人过上十分富足的生活了。
秋华年拿到了乡君的身份令牌,之后可以按时去当地衙门领取俸禄,月俸一月一领,禄米是秋收时一口气领的。
令牌和吉服是标配的赏赐,除此之外,皇帝赏了他两名巧匠,令他认真研究农事,不负圣恩,巧匠无法快马运送,随后几日就到。
太子也跟着赏了几匣上品贡药,理由是欣赏他所写的农书。
让秋华年没有预料到的是,宫里的康贵妃娘娘居然也给了赏赐,足足有十二匹宫纱宫绸,还有两匣宫造首饰,极其丰厚。
虽然康贵妃的理由是为同乡人贤才道贺,秋华年仍疑惑不解。
经过杜云瑟的提醒和解释,秋华年才回忆起来,一年前杜云瑟和吴深无意中破获的拐子案,与康贵妃幼年被拐的弟弟有关。
康贵妃当时就想赏赐,但因为许多原因并未做成,这次算是借着秋华年封乡君的理由,把前面的一起给了。
说起拐子案,当时的受害人之一卫栎还住在宅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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