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家的卷王小夫郎by云依石

作者:云依石  录入:12-07

秋华年和苏信白关系很好,院里没有人拦秋华年,他走近产房,隐约能听见苏信白压抑的痛呼。
秋华年两辈子都没生过孩子,也没看人生过孩子,两眼一抓瞎,只能跟着担心。
苏信白发动的时间比预计稍微早了些,因为两人都说不清具体怀上的日子,所以不清楚到底有没有足月。
祝家老太太派来看情况的嬷嬷喃喃道,“七活八不活,可千万别还在八月里……”
祝经诚急躁不已,想说什么,又怕打扰到苏信白,想进去看看,又被人拦下,连手脚都不知该怎么放。
就在这时,产房的门突然推开一条小缝,点墨探出头来。
“怎么样了?!”祝经诚脱口而出。
“哥儿要大公子陪。”
“这不合——”盛夫人说了几个字,就闭口不言了,冯姨娘拉着她的手。
祝经诚一听这话,立即迈步挤进了产房,外头的人根本拦不住。
下人们面面相觑,最后都明智地选择闭口不言,没有把诸如不吉利、不合规矩之类的话说出来。
祝经诚进去后,隔了一会儿,秋华年听见苏信白痛苦的叫声大了一些,哪怕努力压抑也压不住的感觉。
他的心提了起来,正打算问问周围有经验的人,刚一回头,突然听到了嘹亮的婴儿哭声。
院里所有人都围了过来,一个奶娘笑意盈盈地跑出产房,立即回身关好门才开口。
“恭喜大夫人,大少夫人生了一个极健康的小哥儿。”
“这孩子知道疼人,才半个时辰就生下来了,以后啊一定是个既孝顺又聪明漂亮的小公子!”
盛夫人和冯姨娘对视,由衷地笑了起来。
冯姨娘高兴地说,“哥儿生产比女子难些,头胎这么顺真难得,以后肯定全都顺顺当当的,小姐可以——”
她脱口而出了一个许久没用过的称呼,反应过来后噤声。
盛夫人拍了拍她,“咱们都是当祖母的人了,随便叫吧,还讲究什么。”
奶娘指挥人把早就备好的白矾、瓦松和石榴皮煮成的水送进产房,给苏信白擦洗身体。
秋华年上去关心苏信白的情况,恰巧点墨出来帮苏信白要熏鱼吃。
“哥儿还醒着,这会儿稍微有点累,乡君无事的话多留一会儿吧,哥儿缓过来肯定想见你。”
产房要保温,里面还有许多事情没忙完,秋华年没进去,被带到正房坐下休息。
报喜的人从院子里一个个出去,送礼贺喜的人一个个进来,所有人都小心放低声音,不打扰苏信白休息。
直到下午,秋华年在祝家吃过了饭,才终于见到苏信白。
产房的温度比其他屋子高出许多,苏信白在炕上靠着柔软的棉纱枕头,面色失血苍白,整个人的精神头还不错。
祝经诚在旁边守着他,另一边放着精致舒适的木摇床。
看见秋华年,苏信白眼皮抬了抬,伸出纤长的手,秋华年过去抓住。
“这孩子和你有缘,你明日要走,他赶在今日出生了。”
秋华年笑道,“你这么说,那这个干爹我可当定了。”
苏信白轻轻哼了一声,“认你当干爹,以后多从你手里骗些好东西用。”
“你这话说的,祝家还能缺了这孩子用的东西?”
“不一样,你那些稀奇古怪的新东西,就算有钱也买不到。狸奴有你做干爹,就能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孩子的名字已经定下了?”
苏信白嗯了一声,“娘说第一个孩子乳名要起低贱一些才好养活,我之前就想好了,无论生下来是男子、女子还是哥儿,都叫这个。”
秋华年怀疑,“不会是奶霜给你的灵感吧?”
苏信白不开口了。
秋华年笑着去看摇床里的孩子,他不敢上手触碰,只敢隔着距离观察。
小狸奴出生小半天,皮肤还有些红,鼻子小巧,眉眼清秀,眉心的红痣很明显,有苏信白和祝经诚这么好的基因,长大后肯定是个小美人。
“大名呢?定了吗?”秋华年问祝经诚。
然而祝经诚就像傻了一样,根本没听清秋华年的话,事实上从秋华年进来到现在,他都没说过一句话,眼睛一直放在苏信白身上,脸上洋溢着笑容。
苏信白嫌他傻,轻轻皱了下眉,祝经诚当即回过神来。
“不舒服吗?要不要请阿叔来问问?”
苏信白微微摇头,“问你狸奴的大名呢。”
祝经诚拍了下脑袋,这模样,能看出来他和祝经纬是亲兄弟了。
“之前和信白一起想了好几个,因为不清楚性别,所以没定下。刚才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叫祝依君。”
苏信白开口,“依依似君子,无地不相宜。”
家里大大小小都在读书,秋华年也跟着读了不少古今诗集,一下子便反应过来,“是首咏竹的诗。”
“希望他像竹一样有君子的品行,更重要的是——”苏信白顿了顿,“无地不相宜。”
无论在哪里,在什么处境之中,都要保持风骨与本心,好好生活下去。
这是苏信白在经历许多风波和起伏后,最深的感悟,他把所有感情注入这个名字里,寄托在小狸奴身上,希望这个孩子的未来无论遇到什么都能“相宜”。
秋华年笑着点头,“好名字,等我从京城回来,给小狸奴带好东西,可惜赶不上满月了。”
祝经诚道,“等你们蟾宫折桂回来,狸奴也能见风见人了,我们好好办一场,让狸奴正式认干爹。”
能认本人神通广大,夫婿也前途无量的齐黍乡君做干爹,对刚出生的祝依君乃至整个祝家来说,都是一件大好事。
秋华年笑眯眯地看着眼睛都没睁开的小狸奴,随意答应了。
祝家上下都在忙忙碌碌地迎接新生命,祝家老爷子已经送出去无数帖子,准备大办满月了。
苏仪得知消息,提前从衙门告退,与苏信白的继母寇夫人一起前来探望。
苏信白刚产子需要休息,秋华年没有过多打扰,见过大人孩子后就告辞了。
回家好好休息半日,他明天也要启程前往京城了。
会试从二月九日开始,一共三场,每场三天,直到二月十八日才能考完。如果通过会试成为贡士,还要留在京城参加一个月之后的殿试。
殿试排名出来后,传胪大典、打马游街、孔庙祭祖、国子监立碑、琼林宴欢饮等一大套流程下来,时间就到三月末尾了。
再在京中等一些时日,直到确定官职,领到探亲假,秋华年和杜云瑟才能返回襄平府,前前后后算下来,一切顺利的话,他们至少得离开两个多月。
秋华年之前已经仔细安顿过,出发前一天,又把家里人叫在一起,该提醒的提醒,该敲打的敲打。
秋华年把外面的生意让孟圆菱全权负责,家中大小事务则交给了九九,采买账目、人情来往这些九九已经能管得很好了。
至于城外的庄子,有卫栎和丙七丙八在,庄头老邓头不敢敷衍乱来,有了去年的经验,今年春耕秋华年不在也没关系。
考虑到杜云瑟很有可能要在京中做官,秋华年把家里现有的两千五百两银子存款换成银票,随身带了两千两,打算看情况买一处靠近皇城的宅子。
祝家之前送的两处铺子和一处庄子的地契也拿着,到了京城,闲下来后去整理处置。
正月十八日这天,天蒙蒙亮,杜云瑟就轻声唤醒了秋华年。
“华哥儿起来洗漱一下,到了车上再睡。”
秋华年嘟嘟囔囔地被杜云瑟拉起来,打着哈欠换衣服洗漱,简单吃了早饭后,在家人们的目送下,和杜云瑟一起上了宽敞舒适的马车。
九九、春生、孟圆菱和专门从书院请假回来的云成到门外送别,秋华年探出窗挥了好几次手,直到马车拐过这条街,才回身靠着车壁舒气。
十来日的旅程不是开玩笑的,秋华年除了给马车上加了许多柔软的靠垫,给车壁也做了特殊处理,钉上一层薄薄的棉花被,防止人被磕着碰着。
柏泉在外面赶车,星觅在后面装行李的车上,他们要先去城门外与万事镖局的镖队会合,再一起前往京城。
秋华年仍是睡眼惺忪,杜云瑟拿过靠枕和被子,让他继续睡一会儿。
宽敞的车厢里没有旁人,秋华年不装了,伸了个懒腰后果断躺倒,枕着靠枕,手还要扒拉杜云瑟的大腿。
“我记得前年,我们从杜家村出发去襄平府考院试,那个车厢特别狭小,我们只拿了被褥和坐垫,一路上我都是枕着你的腿睡的。”
“华哥儿想枕吗?”杜云瑟移开手,把衣摆下襟铺平。
秋华年自然地把头移过去,满意说道,“孺子可教也。”
裕朝国力强盛,从辽州都府襄平府到京城的官路绝大部分修得非常平整,秋华年闭眼之后,很快便适应了微微颠簸的车厢睡着了。
直到午饭时候,他才被杜云瑟叫起来。
万事镖局的镖队把这条路走得很熟,半日时间他们已经走出许远。
秋华年看着暂歇的陌生城镇,没有什么探索的欲望,下车休整一番,吃了星觅出去买来的食物,就继续上车了。
王引智和邓蝶也在车队里,为了出门方便,他们去官牙买了一个小厮,又买了马车和驽马,邓蝶砍了半天的价,共花了二十两左右的银子。
如果不是秋华年买了邓蝶的熏鱼方子,他们只能卖了王引智考中举人朝廷赏的那十五亩地凑钱。
镖队里还有一些进京的人家同行,知道队伍里有两位进京赶考的举人,都想来攀谈结交。
杜云瑟不想影响秋华年休息,一概拒绝了,之后便没人敢来打扰。
就这样走了十日,一路上经历了几场大雪,过了几段难走的山路,途中休息了十来个城镇,京城已经近在咫尺。
柏泉打听完消息后回来说,“前面在修水渠,挡住路了,正好天色也不早了,镖头的意思是就近休息一晚,明日绕路过去预计下午能到京城。”
秋华年他们出发得早,目前还没到二月,不急这一时,没有反对。
秋华年在车上坐久了,走下马车舒展筋骨。
他们现在在一座小镇里,京城附近,天子脚下,小镇居民的生活水平明显比漳县的清福镇高得多。
“怎么冬日还在修水渠?”
了解完始末的镖头回答,“镇上人说皇庄扩地,要修水渠引水过去。这可是皇家的差事,春日就要耕种,可不得冬日开修。”
秋华年听见皇庄扩建,总觉得和自己送上的农书、良种以及农具有关。说起来,听说太子一直在皇庄上醉心农事呢。
这次进京,也不知有没有机会再见十六……
秋华年问,“修水渠的是从附近村镇征的徭役吗?”
镖头摇头,“不是,来修水渠的都是京中和附近几地的犯人,本该被发配戍边的,官人们说物尽其用,先来修了水渠再说。”
好一个物尽其用,秋华年失笑摇头。
到了京城附近,秋华年想在镇上走走,看看不一样的风土人情。
星觅给秋华年披上纯色的狐皮斗篷,戴上同色的风帽,又拿来手炉让秋华年抱着,全副武装之后陪秋华年朝镇里走去。
镖头专门派了一位镖师跟着他们。
此时天近傍晚,除了镇上的居民,秋华年还看见不少附近修水渠的在此结棚暂住的徭役们。
两者很好区分,这些戴罪之身的徭役全都穿着统一的粗布衣服,打着一堆补丁,面色蜡黄,头发凌乱,手脚上全是冻疮,附近还有官差看管。
镇上的人知道这些都是本该被发配的犯人,全都躲得远远的。
秋华年眼睛扫过街角,视线突然停顿。
“乡君,怎么了?”星觅看过去,只看见一男一女两个容貌苍老的徭役。
男的似乎在骂什么,女的也不给他好脸色,两人又打又吵,官差过来甩了两鞭子,立即全老实了。
秋华年摇了摇头,转身离开,“没什么好看的,我们回去吧,明日就到京城了。”
他们身后,那个挨了鞭子的男犯睁开浑浊的眼睛,犹豫着拉了拉身旁的女犯。
“我……好像看见秋华年了?”
“谁?你那个杀千刀黑心肠把我们弄到这步田地的哥儿?”女犯呸了一声,“这可是京城附近,你老眼昏花,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男犯犹豫了,“我真的好像看见了……如果真是他……”
女犯哭骂道,“是又怎么样,难道能叫他给我可怜的贵儿偿命吗?我可怜的贵儿,被那扫把星告到官府去,才十几岁就被砍了头,往生路上连张黄纸都没人烧呜呜呜……”
官差再次扬起鞭子,两人哆嗦了一下,不敢再耽搁,告饶连天地回草棚去了。

秋华年回到下榻的客栈,杜云瑟刚看着柏泉将被褥等东西放置好。
客栈虽然自带被褥,但用的都是陈旧的老棉花,布也没怎么清洗过,是迫不得已之下的选择,只要有条件,古代人出远门都会自带生活用具。
秋华年这次出门,就连洗脸的水盆、擦拭的布巾、漱口的口杯和自制的牙刷都拿着。
反正有一整辆马车装行李,不带白不带。
“华哥儿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可是遇到什么事了?”
秋华年摇摇头,直到房间里只剩下两人,才对杜云瑟说,“我看见秋传宗和周氏了。”
杜云瑟眉头深深皱起,“你那已经断绝关系的生父与继母?”
“他们被判了流放之刑,流放前先被带到这里修水渠,镇上的人说皇庄要扩建。”
秋华年走到床铺边上,靠在熏得热烘烘的被褥里,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秋传宗好像看见我了,也不知他是什么感想。”秋华年笑了。
他如此直呼亲生父亲的名字,杜云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倒了杯梅花茶给秋华年。
这梅花茶连带着茶杯也是他们自带的。
将含苞待放的新鲜梅花采下,加少许炒盐后用纸包住,放到阴凉处阴干,制作成干花。
饮用时只需取几朵放入茶杯中,再加一点蜜,用沸水冲开,梅花便会在水面上绽放,色泽与形状都与新鲜梅花别无二致,清水中也染上了淡淡的梅花香。
这是《山家清供》里记载的汤绽梅的修改版做法,庄子上的梅花多,秋华年做了一点玩。
大晚上喝茶容易睡不着觉,喝这不含茶多酚的梅花茶恰到好处。
杜云瑟当然不知道茶多酚是什么,但他知道夜晚饮茶容易失眠。
秋华年喝了半杯清香温热的梅花茶,顺便好心情地在杜云瑟骨节分明的手上亲了一口。
“……”
秋华年眯着眼冲他笑,“明日要进京啦,今晚要养精蓄锐,早点休息。”
说完之后,他便打开门叫星觅打热水来洗漱了,被撩拨到的杜云瑟只能不动声色地磨了磨牙。
第二日清晨,镖队重新出发了。
走了十日,目的地终于近在眼前,镖队里所有人都在如释重负地兴奋着。
镖头带着镖师们归拢好马车,清点完人数,和车队里的两位举人打过招呼,护送着队伍浩浩荡荡地前行。
出了镇子,远远看见正在修建的水渠,大几十个统一着装的罪人徭役正热火朝天干着活,官差们行走其间监督,不时给那些偷懒的人落下一鞭子。
镖队行进到附近,要绕路而行,官差们已经知道这队人里有两位进京赶考的举人,其中一位还是辽州解元,考中进士板上钉钉,吆喝着让罪役们停下,免得惊扰到贵人。
罪役身份卑贱,乌泱泱跪了一地,不敢抬头看马车上的贵人。
一阵风吹起马车车帘,秋华年看见了秋传宗和周氏白发苍苍的后脑勺,他拉好窗帘,不再看向外面。
裕朝的京城位于现代世界的北京一带,整座都城的构造与平行世界同而不同。
位于中央占了整个都城四分之一面积的是皇城,皇城之外,则是东南西北中五片城区。
南城面积最大,居住的多为中下层百姓,与其他区域之间还隔着城墙与城门,又被称为外城。
中城区、东城区、西城区和北城区则为内城,处于同一圈城墙里,围绕着皇城,共分为三十三个坊市。
离皇城最近的几个坊是中城区,所居住的达官贵人最多,房价也最贵。
没错,秋华年对京城的第一关心就是房价。
上辈子累死累活也在北京买不起豪宅,这辈子终于能在异世界的京城买大房子了。
秋华年仔细盘算过。
按照裕朝的定例,每届科举的一甲,也就是状元、榜眼、探花三人,是一定会被留在京中翰林院任职的。
状元会被授予从六品的翰林修撰一职,榜眼和探花则是正七品的翰林编修。
二甲的进士们经过考核,能力出众者也会被吸纳入翰林院做庶吉士,经过三年的学习,再次考核后,授予翰林院官职。
明明只给六、七品的小官,甚至是没有品级的庶吉士,为什么那么多新科进士挤破了头也想进翰林院呢?
那是因为裕朝流传着一句话——“非进士不翰林,非翰林不六部,非六部不入阁。”
也就是说只有进士才有资格进入翰林院,只有翰林出身的人才能任职六部尚书,而只有任职过六部尚书,才能成为阁老乃至首辅。
可以说这是裕朝文人最高端的一条晋升路线。
翰林的官职虽然不高,但他们在御前听命,负责起草朝廷正式文书,时常被天子与太子召进宫中讲经,未来很有可能官居高位,是实打实的潜力股。
在翰林院镀一圈金后出去任职,和考中进士后直接被派出去任职,日后的晋升难度不在同一个水平上。
“清贵翰林”一词由此而来。
秋华年相信杜云瑟的能力,只要杜云瑟想,他一定能够留在翰林院,那么买一个靠近皇城的中城区的宅子势在必行。
要知道古代官衙早晨七点就开始上班了,住得远了,岂不得五点就起床出门。
以后有了上朝的资格,五点就需要在宫门外等候,总不能凌晨三点便从床上爬起来吧。
不成,坚决不成。
秋华年要努力维护自己和杜云瑟的幸福生活。
走了一上午,太阳从正空划过,镖队终于从西直门进入了裕朝的都城。
进入城门后,镖师们总算完成了任务。
秋华年拿出二两银子交给镖头,这是护送任务的尾金。如果没有熟悉这条路的镖师们照顾,他们一路不会这么顺利。
秋华年下了马车,打量眼前的恢宏城市。
襄平府已经足够繁华,比起京城却还是欠缺许多味道。
这里屋舍俨然、构造齐整,街道平阔干净,百姓安居乐业,走在路上的人无论男女老少,都面色红润、衣饰得体,举手投足间更是带着一股别地百姓没有的气质。
太平盛世的天子脚下,当是如此。
无论元化帝用何种方式登上皇位,为了皇权稳固又用了多少帝王心术,以一个封建朝代的帝王的标准来说,他对国家和百姓是无愧的。
从未进过京的邓蝶和王引智早已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华哥儿!这里这里!”
能并行八辆马车的西直门大街另一侧,一道清脆且中气十足的声音毫无阻碍地传来。
秋华年转头,一眼便看见了许久未见的闵乐逸。
闵乐逸穿着束腰束臂的干练衣服,头发高高束起,个子长高了一些,人也精干了不少。
他惊喜地冲秋华年挥了七八下手,抓着衣袍下摆风风火火跑过来,要不是眉心那点红痣做不了假,估计不会有人觉得他这做派是个哥儿。
“乐逸,好久不见。你在京城过得很滋润啊。”
闵乐逸嘿嘿笑了两声,带领众人朝他家马车那边走去。
闵家的仆人打开车帘,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走下来。
她的衣饰也很干练,和闵乐逸一样束着袖口,个子在女子中算很高的,眼睛非常有神,整个人散发着一种较真的气质。
给人的感觉有点像秋华年读研时隔壁理工科实验室的学姐们。
“这是我大嫂。”闵乐逸自来熟地介绍,“这是华哥儿,这是杜云瑟,这两位应该是王举人和邓夫人。”
闵乐逸的大嫂冲众人微微屈膝行礼,“诸位一路辛苦了,我叫任夙音,乐施还在大理寺公干,我和逸哥儿带诸位去租好的宅子。”
闵乐逸的大哥闵乐施三年前考中进士后,并未参加庶吉士考核,而是直接外放到西南任了县令,并在那边结识了任夙音,在闵太康老友的见证下成了亲。
去年秋天,闵乐施调回京中,成了正七品的大理寺评事。
这条升迁路对文人来说并不是特别正统,大理寺也不是像六部那样可以官至尚书乃至入阁的好去处。
但闵乐施本人十分自在,闵太康这个早早辞官去教书的父亲也不强迫长子必须钻营升迁之道。
大理寺不像六部那样在皇城附近,而是在西城的阜财坊,闵乐施一家买的宅子也在那边。
但举行会试的贡院却在东城的明时坊,为了考试方便,闵乐逸帮忙租的宅子也在那边。
今日大家路途劳顿,行李都还没安顿好,不宜上门拜访,闵乐逸和任夙音直接带着众人去明时坊租好的宅子。
京城几片城区加起来有数个襄平府大,从西直门到东城,赶马车也得大半个时辰,足够闵乐逸拉着秋华年叙旧了。
他不在自家马车上,直接钻上了秋华年的马车,任夙音也不约束他,只是笑着摇头告罪。
秋华年点了下闵乐逸的额头,“遇上这样的大嫂,你可真是走运了。”
“那可不,我常说娶我大嫂是我大哥这几年最英明的决定呢。”闵乐逸损了顿还在上班的闵乐施。
他曲起小臂,硬拉着秋华年捏自己胳膊,“华哥儿试试,我是不是厉害多了?”
秋华年还真捏到了些肌肉,并不夸张,但很有力量感。
“你到京城来是习武来的?”
“是我大嫂会,她教我的啦。”闵乐逸给秋华年八卦,“我大嫂可是女中豪杰,不仅会武艺,还很擅长破案,敢给死人动刀子呢!”
“我大哥任县令时有一奇案死活不破,多亏我大嫂站出来用证据指明了方向,案子破了,我大哥也一见倾心。”
闵乐逸脸上露出几分自然的向往,“如今我大哥在大理寺做评事,遇上疑难杂案,他们夫妻都是商量着一起查的。我要是也能……”
闵乐逸不好意思,不说话了。
秋华年不动声色地观察一番,发现闵乐逸应该已经完全走出了和郁氏一族的定亲阴影,这真是再好不过了。
闵乐逸一路上嘴几乎没停过,一会儿给秋华年说京城的时兴事,一会儿问襄平府大大小小的事情,从奶霜现在一顿吃多少饭,一直问到码头边的民间艺人最近在唱什么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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