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杜应泽,他当即就记起这个人是上回出现在厉云霆家里那位,也是他之前口中所说的,谢锦安的小情人。
可上回的情形让他长了教训,这次不能再乱开口了,他目不转睛地打量了一番余思年。
这人与生俱来的干净气息几乎要穿透整个包厢,让人不禁觉得罪恶。
很快,杜应泽想到另外一种可能——厉云霆和谢锦安的口味一致,都看上这种类型的小白兔了!
杜应泽刚冒出惊奇的想法,下一秒就被厉云霆不疾不徐的声调打断:“你过来坐这里。”
厉云霆示意余思年坐在自己旁边的位置。
当下厉云霆是客人,余思年即使心里再忐忑,也不敢违抗他的意愿,只能羞手羞脚地移动脚步。
“你吃过晚饭了吗?”沉稳的声音响在耳边,厉云霆似乎完全无视了杜应泽或者在场其他人诧异的目光。
余思年下意识往桌面上看,厉云霆面前放着一个喝了一半的酒杯,他才悄悄松懈了心情,原来又是酒后才做出的举动。
“吃过了。”余思年眼神飘忽不定,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厉云霆不至于喝半杯就醉了,他当下比在场的人都要清醒。
他拿起桌上的果盘,递到余思年面前,看不出情绪:“那吃点水果。”
余思年不敢轻易拒绝,客人合理的要求他都必须服从,怯生生接过果盘,用牙签一小口一小口吃了起来。
他平时几乎不买水果吃,对于他的经济条件来说,吃水果成了一件奢侈的事。
最多偶尔天气太热,会买小半块西瓜给余沫解解馋。
厉云霆递给他的果盘,有几种水果他都喊不出名字,只是每种都好甜,就仿佛回到当初,厉云霆节衣缩食都要把最好的东西带回来给余思年吃一样。
清甜的食物果然有让人舒缓心情的奇效,余思年渐渐放得开一些。
厉云霆就这么静静地在一旁坐着,眼底浮出了意味甚浓的气息。
余思年吃东西的时候总是细嚼慢咽,即使再饿,也从不会表现出狼吞虎咽的样子。
但厉云霆一眼就看破,尽管余思年说自己吃过了晚饭,应当也是没有吃饱的。
他喊了老板过来,不动声色地吩咐道:“去炒盒饭过来。”
包厢里的人看着厉云霆一系列反常的操作,心里被惊愕填满,却假装各自玩各自的。
只有杜应泽敢于直接开口抛出疑问:“厉云霆!你这是……喝了多少酒?”
杜应泽到达这里的时候,就看到厉云霆在喝酒了,本来看着他对答如流的样子,想必也只是喝了一杯半杯。
但现下厉云霆诡异的举动,让他觉得应该是喝了一瓶两瓶……
厉云霆剐了他一眼,没有做声。
余思年也不敢放肆地把水果全部吃完,只是每样挑着尝了一下,就乖巧地将盘子放回原位,尽管因为余沫和自己的新工作还没拿到薪水,他出门时只吃了一个馒头。
他不敢抬眼看在场的任何人,一直低垂着眉眼,眼睫在光线中垂落成一个非常好看的弧度,他悄悄抬手擦了擦嘴角。
紧接着,帝豪的其它服务员端上来了一盒热气腾腾的炒饭,它装在精致的陶瓷盒里,上面铺满了虾仁和鱿鱼,虽然轻易勾起了别人的食欲,但显然这份炒饭与现场的气氛格格不入,可却是余思年爱吃的。
厉云霆完全不顾别人的想法,向余思年示意:“再吃点。”
“不、不吃了。”余思年条件反射地挪了挪位置,和厉云霆稍稍拉开了距离。
厉云霆忽而意识到,并没有醉意的自己,对着余思年的时候,似乎多了几分刻意,怎么样都没办法像那晚一样自然地真情流露,所以让余思年稍稍拘束,面对自己的时候也多了几分堤防。
厉云霆愁眉深锁,在心里盘算用什么办法再次灌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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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们应该都已经猜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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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原来一直在心疼他从楼上摔下来
厉云霆发了条短信给杜应泽,对方收到的时候还莫名其妙。
——【找个理由,来喝酒。】
杜应泽眉毛差点打结,满腹狐疑好奇厉云霆怎么变得如此做作,这……喝酒还要找理由?
重点为什么有话不能直说,要发信息?
不过杜应泽向来也是比较依着厉云霆的性子,不然两人怎么样也没办法聊到一块去。
杜应泽最擅长活跃气氛,抬高音量将气氛预热了起来:“来玩牌吧,输的喝酒!”
加入牌局的还有杜应泽另外两个朋友,四个人玩起了二七王。
厉云霆开局前也不忘将那盒炒饭重新挪到余思年面前,一本正经地又和他重复了一次:“不吃凉了。”
看着包厢里的人各自玩各自的,余思年待在一旁也坐立不安,厉云霆又不让他离开。
于是还是接受了厉云霆的好意,拿起炒饭吃了起来。
高级厨师的出品就是出类拔萃,米饭炒得粒粒分明,鲜虾香口弹牙,鱿鱼不腥不柴……这是余思年吃过最好吃的炒饭了。
吃到好吃食物的余思年竟然无意识地弯起了眉眼,这一抹真情实感的笑意,被厉云霆刚好尽收眼底。椒???????樘
内心竟然升起了一股恰到好处的满意,他心情愉悦地和杜应泽他们开始玩牌。
但厉云霆很少参加这些酒局,玩牌更是少之又少,不一会儿就连输了三局,接连喝了三杯酒。
余思年刚好细嚼慢咽把那盒美味的炒饭吃完,就被厉云霆喊到了身边。
“喜欢吃么?”
“吃饱了么?”
厉云霆眉眼间有浓得划开了的温柔,只对着余思年的时候才会浮现。
杜应泽看傻了眼,他从未见过厉云霆对谁这么轻声细语。
余思年紧张地捏了捏自己的手指,生涩地点头:“喜、喜欢……饱了、”
余思年很矛盾,厉云霆对他疾言厉色的时候,他惶恐不安,
厉云霆对他温声细语的时候,他更是心有余悸。
“那你过来帮我看牌好不好?”厉云霆伸出手臂揽了揽余思年,让他靠得自己更近些。
余思年摇摇头,一脸茫然:“我…不会。”
厉云霆眼底又揉碎了笑意:“没事,你就看着……”
似乎有余思年在身边,厉云霆周遭的气场就会敛下半分,整个人好像笼上了一层暖光,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厉云霆一手拿着扑克牌,另一只手突然抬起,搭在余思年的脑袋上揉了揉,像是忆起了苦涩的回忆,满眼心疼:“你上回摔了,还疼不疼?”
他的掌温和记忆中的掌温重叠,所有细节与光影都在余思年的记忆里搅浑纠缠成一团。
厉云霆言语间温柔得不像话,目光中充满了深深的沉溺,好像要将他整个人都浸透在里面。
余思年不知道厉云霆指的是学校那一回,以为醉酒的他记忆错乱,问的是初遇时撞车那一次。
“不疼了。”余思年摇摇头,他没那么金贵,不至于那么久的伤痛还拿出来搏同情。
他也还欠厉云霆的债务,这些他都没有忘记。
“到、到你出牌了……”余思年错开厉云霆的目光,提醒道。
厉云霆才依依不舍将目光挪回到牌局上。
可即使余思年坐在了身侧,厉云霆还是输了,或许是因为他一直在分心,继续罚酒一杯。
余思年正准备去劝厉云霆先缓缓,不料包厢的门被一股汹涌的气息推开了。
莽撞推门而进的人是洪星然,厉云霆反感的人。
但余思年却像是见到正主让位一般,猛然心虚地站起身,把身侧的位置挪给了洪星然。
洪星然充满恶意地扫了余思年一眼,以为他又是外面那些想借着厉云霆醉酒而趁机往上爬的妖艳j货。
但他极力提醒自己不能失态,因为他要为了厉云霆而改变自己。
所以他仅仅只是剜了余思年一眼,又恢复成笑意盈盈的样子,走到厉云霆身边的位置坐下。
愤怒中的他没有觉察到厉云霆喝了不少酒,还同往常一样,熟络地过去挽住厉云霆的手臂。
其余参与打牌的三人在厉云霆连喝了三杯酒之后,便识相地隔开了距离,杜应泽已经不忘不停地给洪星然使眼色,对方却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浑然不知道危险的气息逐渐靠近。
“放开!”厉云霆如鹰隼般微微眯起眼睛,从薄唇吐出冷厉的指令。
洪星然被突如其来的呵斥吓得怔了一怔,身体慢慢僵了,脑子对厉云霆的严厉消化不了,以至于双手还搭在对方的手臂上。
厉云霆目光倏而一动,眉眼锋利地扫在手臂上,身后似是燃起熊熊烈火。
洪星然才慢慢反应了过来,猛地松开了双手,还迅速地往后退了几步:“云霆哥哥……这是……喝酒了?”
他将惊疑的视线转向杜应泽,对方挑了挑眉,点头。
当下保持距离这点自觉性洪星然还是有的,因为他见过厉云霆酒后发怒的样子,谁都劝不住。
而厉云霆此时此刻,眼角余光敏锐地瞥见了僵直地站立在角落的余思年,他的心瞬间柔软了下来。
方才的怒火也消失得干干净净。
厉云霆起身,行动间没有一点醉酒的样子。
他朝着余思年的方向走去,言语间竟然透出一丝埋怨:“你怎么躲那么远?”
余思年背靠在墙壁上,收紧五指进退两难地轻颤着,发出的声音有低微的成分掺杂着:“我、我想去做事了……”
厉云霆将他禁锢在自己双臂之间,由于身高差距,厉云霆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神深处似乎闪动着柔和的微芒,看着余思年拘束的样子,难得愿意松口:“那你忙完再过来陪我,好不好?”
余思年一顿惊愕,讶异于厉云霆情绪的转换。
他神游般回应着:“好、好的。”
由于洪星然的到来,余思年更是焦躁不安,他不清楚为什么酒后的厉云霆对他和洪星然态度发生如此天差地别的变化,更不确定厉云霆的行为举止中是否掺杂着戏耍自己的成分,余思年惶惶不安,他不想惹事,他只想安安稳稳做一份工作。
当余思年想尽快逃离这个是非之地时,厉云霆磁性的嗓音再次响起:“没有离别吻吗?”
当下在场的人,尽管他们没听到对话,却还是被厉云霆的行为震惊了。
余思年更是惊恐万状。
他完全无力思考,趁厉云霆不注意的时候,推开他的手迅速落荒而逃。
留下一脸惊愕的其他人。
敢拒绝厉云霆示好的人,余思年是第一个。
但他也是厉云霆唯一愿意示好的人。
厉云霆看着余思年仓皇而逃的背影,微微皱起了锋利的浓眉,旋即,他喜怒不辨的脸上竟然露出了笑容。
而洪星然的情绪则由愕然变成了怒火中烧。
他在厉云霆身边围绕那么久,对方都不愿意给他一个正眼,他本认为是由于厉云霆天性淡漠,对感情事恬淡寡欲,他就一直缠着、等着,即使等不到回应也没有关系。
但按照现状看来,似乎是他掉以轻心了。
洪星然暂时不敢大吵大闹,而是试探地迈出脚步,慢慢靠近厉云霆。
他忍着怒火小心翼翼地问:“云霆哥哥、他是谁?”
厉云霆却对他视若无睹,似乎连与他说话都透着不耐。
洪星然又将视线转到杜应泽身上,问他:“应泽哥哥,他是谁?你认识吗?”
杜应泽知道洪星然的能耐,并不想生事端,也摇摇头,证明自己毫不知情。
厉云霆回到位置,他每回喝完酒之后,都会产生后知后觉的疲惫,此刻只想靠坐在沙发上休息,等余思年忙完回来找他。
而包厢的其他人,包括刚刚参与玩牌的两个人,都假意对刚刚发生的一幕视若无睹,厉云霆的私事没人敢多嘴一句。
洪星然僵持在原地,傲慢的性格让他此刻又是委屈又是怒不可遏,他甚至已经想回去找他的父亲来给他主持公道。
但或许是长大椒???????樘了些,没有了从前的冲动任性,仅存的一点理智提醒他,这样做只会让厉云霆讨厌自己!
洪星然克制住情绪找了个位置坐下来,猛喝了一杯水,试图浇灭心头的火。
厉云霆连余光都没有分给他,没有继续玩牌的兴致,在一旁按着手机。
包厢里的气氛变得有些怪异,每个人都各怀心思地继续着手头上的事。
厉云霆时不时会抬头望一望门口,似乎在等那个他期待看到的人。
余思年出了那个压抑的包厢后,才得以大口大口地呼吸。
他把手紧扣在胸前,试图抑制住那不该产生的期盼。
心脏在胸腔中一下下激烈地跳动,久久不能平复。
他差点迷失而忘记自己的情况,不能,不可以。
可厉云霆为什么接二连三对自己做出这样的举动?
如果他坦荡没有阴谋,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
余思年甚至不敢在脑中将这种猜测的可能性完整地想一遍,他不敢。
余思年哀怨地抹了把脸,掏出手机给谢锦安发了一条短信:【锦哥,你什么时候回来?】
他想寻求帮助,离开宁城。
第35章 余思年被打了一巴掌,摔在了地上
谢锦安在国外收到短信时,已经是深夜了,即使近来公司琐碎的事导致他筋疲力竭,但余思年一条主动的短信,就足以让他满血复活。
他迅速回复道:【可能还要过阵子,怎么了小思年,你是不是想你锦哥了?】
就算谢锦安的文字都透出一丝痞气,但打出这字的时候,他嘴边的笑意在这静谧的夜里,格外温柔。
余思年立即从短信中领会谢锦安的意思,他还要忙一阵子,于是他收住了后面的话,将它转化成关心的问候:【就想提醒你注意身体,别太劳累了,你那边很晚了吧。】
此时此刻,谢锦安这些天来的疲惫,被余思年的一句问候驱散得一干二净,他在床上伸了个懒腰,继续打字:【嗯,你要经常主动发来督促我,我一定精神百倍的!】
谢锦安在国外也没有完全放下余思年的事,他在这边的情况他一直有了解,知道了他目前在帝豪上班,已经让老板要特殊照顾了,但又再三强调不能过于明显,不然以余思年的性格,又要躲避得远远的。
【那你休息吧锦哥,我要继续工作了。】
两人互相道别之后,余思年回去继续工作。
其实,余思年难得主动想开口请求谢锦安的帮助,他想离开这座城市了。
如今余沫无法读书,他觉得去哪里都无所谓,只想离厉云霆远远的。
而他欠下的债务,他还是会竭尽所能,慢慢还清。
此时,他没有回去厉云霆那间包厢,他知道自己不该贪恋这不切实际的美好,是虚幻的、短暂的。
而厉云霆,每隔几分钟就会不由地看向包厢的门口,有好几秒钟时间他几乎出了神。
而当期待中的那个人没出现时,他便会露出不满甚至不悦的表情。
杜应泽打破这漫长的沉静,提议道:“要不,回去休息了?”
他早该猜到和厉云霆来这种场所既无趣又拘束,杜应泽平时玩得开,来这种地方纯喝酒聊天,压根不适合他。
“你们先走吧,我再坐一会。”厉云霆又恢复成那副冷静的、无坚不摧的态度。
洪星然在一旁默不作声,脑海中描绘出厉云霆对余思年时深情脉脉的样子,这么久以来,他从未见过厉云霆对谁露出那样的神情。
“云霆哥哥……”洪星然心中有愤怒,有嫉妒,但更多的是失落和难受。
从前是他自欺欺人,厉云霆对他的态度时刻透露着不耐和疏离。
就像当下也是如此。
“你也回去吧,让杜应泽送你。”
这个局面,洪星然不敢继续纠缠不清,即使心里有千般疑问,也要等厉云霆酒醒后再说,他答应厉云霆离开。
包厢的其他人也随即起身散场。
洪星然出了包厢的门就忙不迭缠着杜应泽打听:“应泽哥哥,你当真不知道那个男的是谁?云霆哥哥刚认识的吗?是不是别人塞过来的!”
洪星然即刻考虑到厉云霆的安全问题。
杜应泽头疼,摇摇头:“我不清楚。”
他清了清嗓子,看着洪星然一脸哀怨的样子,忍不住给了他几句忠告:“不过你可别因为善妒而闹事,你知道的,厉云霆向来讨厌麻烦,你要是惹是生非,他会厌烦你,如果你好好表现,说不定有一天他就会看到你的好……”
洪星然虽然娇纵任性,但心思直白单纯,什么情绪都表露在脸上,他听完杜应泽的话之后,眼底燃起了希望的光芒,紧忙点头表示赞同。
杜应泽只想尽快甩掉这个麻烦,以最快的速度将他送回了家。
灯光昏暗的包厢里,只剩下厉云霆一个人,他不继续喝酒也无心听歌,只是对着手机出神。
差不多等了半个小时,厉云霆消耗了所有的耐心,直接起身出了包厢寻找余思年的身影。
帝豪的规模宏大,但过来作乐的只有上流社会人士,所以人流并不繁杂,厉云霆一下子就从稀疏的人群中锁定了那个身影。
他正在给一位年轻客人倒酒。
看到这一幕,厉云霆本应该生气的,因为余思年让他在包厢里空等了那么久。
可当那副削瘦的身躯弱不禁风地半跪在地上,手上的酒瓶甚至都拿不稳,厉云霆的心底就升不起半点怒意。
而这种情绪让他快速地迈开了脚步,在余思年身后停下,修长的阴影将余思年瘦弱的身子遮挡了一大半,不怒自威的气场让在场的人迅速辨认出他的身份。
每个人恭敬地喊了一声“厉先生”。
厉云霆淡淡示意了一下,便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余思年身上。
余思年因为这句“厉先生”而僵愣在原地,倒酒的手心又微微渗出汗水。
他缓缓转头,抬眸仰视着傲视万物的男人,偏生这个人的眼里,有说不明道不清的情意在。
余思年一瞬失了神,握着酒瓶的手失了重,一不留神砸在了那位客人的脚上。
高档的玻璃酒瓶当即四分五裂,深红的浓郁酒水将客人的裤脚和皮鞋打湿,晕出血一样的痕迹。
还未等厉云霆反应,一个清脆的巴掌声惊天动地,余思年被打得重重摔坐在了地上,嘴角当即溢出像酒水一样的颜色,半边脸颊红肿一片。
仅仅只是短暂的刹那,在场所有人都能明显感觉得到厉云霆的情绪犹如沉闷的滚雷,他们有预感,动手的这个人不会有好下场。
而只有厉云霆一个人知道,他此刻的心如同被针扎了一般,正淌着淋漓鲜血,滔天怒火剧烈烧灼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血流一下下冲击太阳穴,他用强大的自制力勉力让自己看起来不至于那么失态,半跪在了地上,捧起余思年的脸:“我看看。”
他的尾音不经意染上了轻颤。
余思年将生理性的泪水憋了回去,把嘴唇咬出了牙印才勉强忍住了颤栗,他试图想从地上站起来,但剧烈的疼痛让他只能收紧拳头,怎么样都没办法靠一己之力从地上起来。
脚上的刺痛感让他很快意识到,刚刚摔倒的时候,应该是扭伤脚了。
可他还是倔强地回了厉云霆两个字:“没事……”
他感受得到厉云霆粗重急促的呼吸,他满手温热覆盖在自己的脸上,似乎有神奇的治愈能力,让他那股难受的痛感慢慢减轻了不少。
厉云霆将余思年横抱起来,没留下半句后话。
留下一群云里雾里的观众和一个濒临死期的罪魁祸首。
他还侥幸地说着大话:“我还以为是厉先生什么重要的人,仔细一想,厉先生哪有闲工夫去谈什么情情爱爱,肯定又是想要靠小手段上位的货色!”
但众人皆替他捏了一把冷汗。
后来,他们听说,这个人无缘无故被判定为精神失常,被关进了精神病院。
并且只有他一个人是被关在一间狭窄昏暗的小房间里,从此锦衣玉食的生活堕落至暗无天日,吃不饱穿不暖,比路边的乞丐还要凄惨。
厉云霆忧心忡忡地将余思年抱进了包厢,吩咐了老板取来冰块和毛巾。
他已经向顾宇发了指令,让家庭医生先去家里候着,且让顾宇过来接他。
厉云霆准备拿冰块和毛巾帮余思年敷脸,却清晰地对上嘴角那刺目的红痕,还有余思年虚无缥缈的颤音:“刚刚……那、那酒好贵……你、可不可以帮我、跟老板,说说好话……缓、缓……”
事到如今,余思年还在惦记着酒水赔偿的事情。
他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还没结算过工资,他的意思不是不想赔,只是以他目前的经济条件,连个酒瓶盖都承担不起。
而他向厉云霆请求帮助的时候,心虚得不像话,因为眼前的男人是自己最大的债主。
但余思年走投无路,这么些年来,老天似乎从未善待过他。
他时常在想,若不是还有一个至亲让他咬牙坚持到现在,他早就撑不下去了。
厉云霆灼灼的目光中映出了一个无助可怜的身影,他的脸色苍白得好像一张纸,眼下乌青,应当是这段时间休息严重不足。
男人坚硬的心脏顿时涌上难以言描的苦涩,他几乎想松口,之前的债务一笔勾销,他甚至还愿意给他一笔钱,让他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
但醉酒中的他在面对余思年的事时,却还存有一丝理智。
倘若他做得这么彻底,那两人之间还要如何找一个合理的借口作为交集的缘由。
厉云霆继续着手上的动作,用柔软的毛巾包住冰块,小心翼翼地贴在余思年的脸上。
即使他的动作极轻,脸上火辣辣的痛感还是让余思年疼得倒吸了一口气。
厉云霆瞬间兵荒马乱,动作一而再再而三地放轻、再放轻……
“弄疼你了么?”他英挺的眉微微皱着,暗沉的目光中总有让余思年看到深情的错觉。
余思年失焦的眼睛无辜而呆滞,摇了摇头,他更在意的是刚刚乞求厉云霆的事对方愿不愿意帮忙。
厉云霆看出他的心思,继续轻手轻脚帮他处理伤口,顿了顿,回答道:“你说的事我可以帮你,但你这些天必须去我那里住。”
第36章 当初他疾言厉色,我都不舍得动他一根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