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担心。”褚宁安慰道。
他神色自然地同李清华简单解释了几句,坦言几名野鬼并非遁走逃跑,而是被来自阴间的办案人员抓了起来。
李清华一听,悬着的心瞬间落下,松了口气道:“好好好,被抓起来了就”
话没说完,他呼吸一窒。
来自阴间的办案人员那不就是阴差吗!!!
我的老天爷!!!
李清华落下的心顿时重新提到了嗓子眼!
他咽了咽口水,心中对鬼神的敬畏无限拔高,万不敢轻慢了对方,赶紧合掌拜十,对着四周鞠躬道谢。
江与檀不避讳地受下李清华的合拜,稍稍看了他一眼,目光复又落在褚宁身上,像是有话要说。
旁边,李清华只感到一股冷气扫了过来,下意识摸摸胳膊,以为是下面来的办案人员对自己表现不满意呢,结果还是康严明有眼力,把他拉到身边,又推着人往卧室里走,催他赶紧去把床头翻开看看。
李清华一拍脑袋,忘了还有这事,正好有康主任陪他壮胆,两人便一起进屋查看。
客厅里安静下来,只剩下褚宁与江与檀。
褚宁抬起眼,克制下对玄衣阴差袖口的好奇,仰头说:“大人又帮我一次,这次总得容我感谢您一回了吧。”
江与檀淡淡道:“不必,阴魂在阳间作乱,阴司管辖是分内之事,况且方才事主已然谢过。”
褚宁莞尔,推着轮椅凑近江与檀,“方才大人似乎是有话想跟我说?”
“没有。”江与檀先是否定,顿了顿,又说,“你腿脚不好,以后碰到这种事,最好是去找东岳观的道士,不要自己出头。”
褚宁:“东岳观?”
东岳观位于桐城东部,是在本地颇具盛名,香火鼎盛繁茂的一座道观。褚宁对这个道观隐有耳闻,没想到江与檀会突然跟他提起。
不过褚宁脑筋灵活,联系到道观名称跟玄衣阴差的工作单位,脑海中灵光一闪,便有了点明悟。
这个东岳观,全名该不会是东岳阴司驻阳间办事处吧?
他正琢磨着,江与檀却抬手轻拍了下他的肩膀,似是提醒。
玄衣阴差掌心微凉,骨节分明,如艺术品般赏心悦目,褚宁侧目,爱美之心顿起,忍不住赞叹地看了好几眼,再抬头时,却听见卧室中传出两声惊呼。
紧接着,李清华跟康严明双双从卧室跑了出来。
李清华面色惨白,吓得说不出话,康严明的脸上也十分难看,他手上攥着一张发皱的旧报纸,报纸里包着个细薄的五角镜片,而五角镜片的背面,用疑似血液的暗红色液体,歪歪扭扭写了一个“死”字。
镜片挂在床头,又正对窗户大敞的方向,最容易藏阴聚气,对于四处飘荡的野鬼来说,这就无疑就是路过一户家门大敞的人家,对方还在热烈欢迎他们来家中做客的意思。
换个角度说,也真不怪人家野鬼每天半夜去李清华家里蹦迪,毕竟有这枚五角镜片挂在床头吸阴,便约等于了主人“邀请”在先,就差在自家门口写上“快来玩儿呀”几个大字了。
孤魂野鬼看见了,能不蜂拥而至吗!
当然,进屋做客却惊扰到主人家,甚至想拉着主人到地下作伴,最后还反过来恫吓攻击屋主,这又是它们的不对了。
最起码十五天阴司刑拘躲不掉。
不过先不提那群倒霉野鬼,眼下,屋主人李清华却浑身颤抖,捂着胸口大口吸气道:“这到底是谁要害我啊!我家床头怎么会有这种见鬼的东西!”
而且,最最重要的是,这东西到底是怎么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塞进去的?太可怕了,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发现床头有被挪动过的痕迹啊!
康严明拿着镜片觉得晦气,到了客厅就连报纸带镜片扔到茶几上,拧眉问:“李老师,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李清华使劲摇头:“没有啊!”
他平时生活就是家里跟学校两点一线,下班后喜欢窝在家里休息打游戏,除了办公室的几个同事之外,压根就没有什么别的交际,更别说是得罪人的仇家了。
苍天可鉴,他可是连打游戏遇见坑人队友都从来不骂脏,做网民素质测试都能超过全国前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那种人啊!
“没得罪人,这东西怎么来你家里了。”康严明灵魂发问,“还是你倒霉,被不知道什么人莫名选中了?”
李清华烦躁地抓了把头发,表情难看:“我不知道”
两人对话间,褚宁看了眼被扔在茶几上的五角镜片,隐隐感到有几分熟悉,像是曾在哪里见过,不禁陷入沉思。
“小褚?”康严明突然喊他一声。
褚宁微微回过神,“嗯?”
“没事,”康严明犹豫了下,小心问道,“那位阴差大人,是不是已经离开了?”
褚宁微愣,左右看了看,环顾四周,这才发现原本跟他站在一处的玄衣阴差突然消失了。
跟上次在创意集市一般,消失得叫人浑然无觉。
褚宁:“……”又来?
褚宁眸中闪过一丝费解。
在他看来,玄衣阴差的品性修养都极为上佳,不打招呼便离开,一次还说得过去,可连续两回,就显得着实奇怪了。
许是,又碰到了急事?
沉默片刻,褚宁眉心微拧又松开,心底却莫名燃起一阵奇怪的胜负欲。
嗐,下次再见,不问出对方姓甚名谁,他就跟弟弟姓!
想通了这一点,褚宁便放松了心情,随口跟康严明说了句“大概”,随后又把注意放回到了那枚奇怪的五角镜片上。
他问李清华:“你最近有没有跟谁闹过矛盾?再仔细想想,小口角也算,或者有没有遇到过行踪可疑的人?”
“没有吧。”李清华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不过他刚说完,面色就变了变,惊疑不定说,“要是大矛盾,我的确没有跟人闹过,不过口角的话”
他说话支支吾吾,康严明不耐听,就问:“李老师,你前阵子跟人吵架了?”
李清华摇头:“没吵架,就是,唉”
他叹了口,挠挠耳朵说:“前阵子,我楼下搬来一户人,总喜欢半夜搞装修,老敲得我床板震,所以就找上门跟对方理论了两句。当时吧,楼下开门很慢,表情也不好,后来我跟对方交涉,互相语气都挺冲的,不过交涉结果还不错,楼下也没再敲了。”
康严明闻言,沉默片刻,再次灵魂发问:“可是李老师,搞装修哪有半夜搞的?”
李清华愣了愣,回忆说:“我当时躺在床上,只听见锤子砸墙的声音,想到那户人家也是刚搬来,所以就”
说到一半,李清华突然顿住。
是了,管他是不是新搬来的住户,半夜搞装修本身就很离谱了好吗!正常人哪里会在半夜装修屋子啊!
但是,如果不是搞装修,那楼下半夜敲敲打打的又是在干嘛?
难不成是杀人越货?消灭证据?
一旦联想这种可能,李清华看了眼那片从床头找到的五角镜片,不由脊背一凉,打了个寒颤,不说话了。
“所以这个镜片怎么处理?”三人聊到最后也没有更多头绪,眼看时间都快到凌晨两点,康严明精神有点撑不住困地问。
“扔了吧。”褚宁说着,看了眼李清华,摸摸下巴,“或者李老师想留下做个纪念?”
李清华连忙把头摇成拨浪鼓:“不不不。”
最后,五角镜片被李清华小心翼翼地用报纸包着扔进了楼下的垃圾桶。
经过这次群鬼蹦迪,还被女鬼强吻的事情后,李清华对自己的房子不禁产生了浓重阴影,今晚说什么都不敢住了,跟康严明商量了半天,决定暂时到康主任家凑合一晚,等熬过今晚,他就去申请住教师宿舍。
得知李清华这么打算,褚宁琢磨着教师宿舍人多火气旺,是挺适合的。
至于到底是谁在陷害李清华的问题,李清华自己隐约有了点想法,只是还需要验证。
事情结束,褚宁搭康严明的车回到公寓。
沾到枕头时,褚宁隐隐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但因为夜里经历的事情太多,又困得睁不开眼,所以闭上眼就呼呼睡了过去。
而另一头,凌晨时分,空荡安静的街道上,康主任却坐在驾驶位里,口水咽了一下又一下,脚下刹车也跟着踩了又松,松了又踩
前面那群半夜跳广场舞,在半空又飘又飞的大爷大妈都是鬼吧?是吧是吧???
还有不看红绿灯就过马路那位老婆婆,你眼珠子都掉地上了,能不能捡一捡,真的太掉san了!
以及,站在蛋糕店门口对着甜点模型吸口水的女鬼妹子,你不要好端端地把脑袋摘下来啊!
很!恐!怖!的!啊!!!
康严明一路开车,想哭的心都有了虽然明知道即使撞到这群阴魂也不会引发车祸,但谁能告诉他,小褚给他画的这个开眼咒,什么时候才能失效啊?
这时限也太他妈长了吧?!
万万没想到,符咒的质量太好竟然也不是什么好事!
同时,跟康严明同坐在一辆车上,火气已经逐渐回升到正常值的李清华却默默单手抓紧副驾驶边上的扶手,另一只手着捂嘴,表情奄奄一息。
主任是不是太困了?
主任为什么总在急刹车??
一百米没开出去,但康严明搞得他人都快把胆汁吐出来了喂!!
他今晚不会没有死于野鬼手里,反而要栽到康主任车里吧!!!
妈妈,到底还有多久才能到?
谁来救救他啊!!!
作者有话要说:
康主任&李老师:谁来救救我!
清晨,褚宁起床,伸了个懒腰,已经过了九点。
来不及赶制今日份的安眠玩偶,他干脆鸽了一上午,打电话让褚明明自习结束后,帮他去摊位面前挂个请假牌子。
结果刚说完挂请假牌子的事,一个幽怨的声音从话筒里传了出来:“我的香火呜呜呜。”
褚宁一听就知道柳灵童的声音。
由于昨晚要去西山处理宋西丰的事,褚宁就暂时把柳灵童交给了褚明明带着。想起自己之前承诺过给柳灵童烧香火,但无奈这几天阴差阳错的,都给忙忘了。
“今天请假,就是专门给你买香火来着。”褚宁心虚一秒,马上调转话术,止住柳灵童继续发怨,“给你买个店里最粗的香火,怎么样啊?”
“嗯,勉勉强强吧。”柳灵童下意识吸溜一声口水,砸吧着嘴道,“听说香塔也很好吃”
褚宁闻言,轻笑一声,不给柳灵童蹬鼻子上脸的机会,没等它继续说话,果断挂掉电话。
柳灵童:“……”抠门鬼!
日光透过窗户洒进卧室,褚宁躺在床上,单手搭在眼睛上休息了半天,就起床洗漱,换好衣服后出门,去香火店里大采购。
黄纸跟朱砂都用的差不多了,要多补充一些,还有柳灵童要吃的香,褚宁在店里挑挑选选,最后买了好几大袋子的东西挂在轮椅的把手上,坐着电动轮椅爬坡,比上坡的自行车跑得还快。
努力蹬脚踏车上坡的路人傻眼了。
卧槽,这么牛逼??
褚宁买好东西后没有回公寓,而是直接转道,坐地铁去了桐城大学。时至中午,褚明明上完大课从教室出来,朝楼下看去,搭眼就看见他哥等在花坛边的树荫下。
褚明明眼睛一亮,跟褚宁招手,大喊道:“哥!”
褚宁抬眼,白皙清俊的脸上露出个温和的笑,眉眼微弯,格外惹人注目。
周围有年轻学妹路过,小心翼翼地朝褚宁身上偷瞄几眼,拉着身旁的小姐妹议论:
“哇,那个帅哥是咱们系的吗?以前怎么都没见过!”
“他笑起来真好看啊,好想上去要一个联系方式”
“咦?你居然不认识他呀,他就是咱们系里那个褚明明的哥哥褚宁,在创意集市卖安眠玩偶的小老板!”
“哦哦哦!原来是他!那我更想要他的联系方式了!”
年轻学妹们十分心动,互相推簇着往前,想试探能不能要到一个号码。正巧这时,又有几个学长前辈经过,没忍住嗤笑了几声,对着小学妹们阴阳怪气道:“不可思议,就连褚宁这种废物都有学妹眼瞎看得上?”
“别傻了小妹妹们,但凡你们在论坛上搜搜褚宁这个名字,就知道他有多少黑历史,是个什么样的假货了。”
“我记得他以前的名声很臭啊,给你们指路一个豪门抱错瓜,鸠占鹊巢的豪门假少爷,说的就是他”
褚宁安静地坐在树荫下,他耳力好,周围的议论声基本都被他听了进去。
不过那几个大四学生本来也没压低声音,讲话的时候还有一搭没一搭地朝他这边指指点点,一看就是存了心,故意没事找事。
褚宁抬抬眼皮,眉头微皱正要开口怼回去,却看到褚明明“咚咚咚”地飞速冲出教学楼,把课本一放,转头就跟几个大四学生对上了。
“找事呢你们?”褚明明撸起袖子,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十分有压迫得看向对面几人。
几个大四学生吓了一跳,各自心虚地后退一步。
其中,为首的寸头缩了缩脖子,却依旧面带嘲讽道:“你要干嘛?想打人?为你假货哥哥出头是吗?”
“我哥不是假货!”褚明明紧紧拳头,头脑一热想要冲上去。
可他刚迈出一步,就听自己的单肩背包里,一个细细小小的声音传了出来,语气激动,骂骂咧咧道:“呸呸呸,说谁假货呢?嘴臭臭到你爸爸我面前,胆子很大嘛!看本爸爸不咒你一年都赚不到钱!发不了财!”
褚明明:“……”
寸头:“……”
细细小小的声音来得快去得也快。褚明明面色一僵,揍人的动作瞬间收敛,双手下沉,一只按住单肩包的拉链,一只不动声色地按住某个情绪上头想要破包而出的小祖宗。
柳灵童:“???”
让他骂!让他出去骂啊!
他柳灵童自己都没敢骂过褚宁呢,这又是哪里来的臭傻逼敢抢在他前面逼逼赖赖??
褚明明跟柳灵童相处了一晚,熟悉不少。这会儿情况紧急,他也不怎么怕这小东西了,干脆一巴掌锤在包身。
褚明明:“……”祖宗,你可消停点吧。
寸头目光在褚明明周身绕了一圈,狐疑地朝周围左右看了几眼,推推身边同伴的胳膊,莫名道:“我刚才怎么好像听见有人骂我呢?”
同伴也隐约听到,附和说:“是啊,他还咒你一年赚不到钱!”
教学楼下来往的学生很多,寸头几个看谁都可疑,可愣是没找着那话是附近谁说出来的。
“躲在人群里不敢出来是吧?别让我抓住是谁!”寸头咬咬后槽牙,无能狂怒。
他同伴的几人也觉得这人说话可恶。
而寸头大概是为了反驳跟显摆自己,又阴阳怪气地看了眼褚宁道:“再说了,我怎么可能会跟某些废物一样,只能靠那种没营养的买三无产品才能赚钱。”
说起来,褚宁虽然不认识这个对他敌意颇大的寸头男生,但不妨碍这人在今年毕业生里还算小有名气。两方一经对峙,教学楼下看热闹的学生倒是越聚越多,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还在人群里带起了节奏。
“怎么,看不起我们褚小少爷卖玩偶赚钱啊?你刚毕业能赚几个钱,还能比咱们褚小少爷赚得多?”
褚小少爷
这话一出,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到了褚宁身上。去年论坛上曝出来的豪门抱错事件一度闹得沸沸扬扬,除去今年刚入学还搞不清状况的大一新生,其余人或多或少都吃过褚家的大瓜。
褚宁作为被抱错的、普通人家的孩子,众人同样有目共睹了他去年的作死全过程。
一个假少爷,因为接受不了现实,酗酒飙车,惨遭坠崖,索性他命大,侥幸生还,又被诊断为了植物人,直到最近苏醒恢复,重回校园,以贫困生名额申请校内扶贫摊位,起早贪黑,只为卖那几个赚不了多少钱的玩偶。
虽然平心而论,褚宁的安眠玩偶卖得很好,也被很多人传的神乎其神,但是看着一个豪门阔少爷在被拆穿身份后,只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便沦落到必须拖着病体也要坚持卖廉价的手工玩偶赚钱,还是叫人唏嘘不已。
人群里喊话的学生挑完事就匿了下去,倒是褚明明变了脸色,怕“褚小少爷”这戳到了褚宁的痛点上,不禁握紧拳头,恨不能把说话的人揪出来爆打一顿。
只不过,众人不知,现在的褚宁并非是在豪门褚家做了二十年假少爷的原身,对这种明里暗里的嘲讽,只当做过耳旁风,并不在意。
褚明明看他一眼,担忧喊道:“哥”
“没事。”褚宁轻轻摇头,表示没有什么关系。他安抚了下弟弟,甚至还笑了笑,大大方方同周围学生说,“既然说到玩偶,那我就厚着脸皮,顺便打个广告,今天集市摊位不开张,想买玩偶的同学可以明天去摊位前蹲一下,欢迎大家按需购买。”
褚宁的表现太过坦荡自然,人群中,许多学生愣怔片刻,突然就热烈又雀跃地附和起来:
“要的要的!明天一定!”
“褚小少爷,啊不,是褚大老板记得多做一点!我们可不想去晚一点就又被抢光了!”
“对对对,褚老板,别让大家排队买不到!不然我们真的哭给你!”
褚宁哭笑不得地答应:“好,我尽量多做一些。”
一旁,被众人无视掉的寸头跟他的同伴见状,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找了半天茬,结果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格外不好受。
寸头黑了脸,咬着后槽牙,狠狠唾了句:“什么玩意儿!”
他的同伴附和几声,看一眼褚宁,又拱拱寸头,忽然灵光一闪,故意大声问他:“哎,我可听说你前几天就收到大厂offer了?哪一家的来着?”
同伴话音刚落,如期引来周围学生的惊讶目光。
“好奇,他们说的是哪家大厂offer?”
“看不出来啊,这个学长还挺厉害的?”
寸头听到别人的小声议论,顿时挺起胸膛,瞬间明白了同伴的目的。
他重重地清了清嗓子,得意洋洋跟同伴大声说:“我不是跟你说过吗?offer是立早的。”
“我记得立早给新人的年薪可不低。”同伴抬高声音说,“他们给你多少?”
“立早”可是许多毕业生挤破脑袋都想进的本地名企业,尤其这家公司最近几年势头正猛,在临市金港的新型开发项目一出,股价更是暴涨几个点,虽说还比不上长生科技,但就往年营收跟财报来看,也是让许多人眼红的存在。
“我应聘的是总经理助理。”寸头假装漫不经心地扫视一眼人群,扬起下巴骄傲道,“年薪不算太高,税后也就二十来万吧”
“天呐,二十多万!”同伴表情夸张地瞪大双眼,脱口而出说,“这么多钱,那得是要咱们褚小少爷卖出多少件手工玩偶才能赚到啊!”
“这我可怎么算得出来。”寸头哈哈大笑一声,高傲地看了眼褚宁,自认自己总算是压过对方一头。
不过他还没笑完,只听手机“叮咚”一声响,是他之前到处投简历应聘时,特意关注过的长生科技官网发来了一条最新消息的推送通知。
虽然没被长生科技录用,但寸头本人对长生科技的消息依旧非常关注与看重。
新消息一出,寸头连忙拿出手机,低头去看
【长生科技刚刚
消息推送:来自长生科技X桐城大学的梦幻联动,将于次月下旬推出安眠系列品牌周边玩偶。安眠玩偶,护您好梦,望各位敬请期待。】
寸头表情凝固了:“……”
是他眼睛花了还是消息出错?
安眠玩偶,联合桐城大学,长生科技周边
这些关键词让寸头的神色逐渐变得古怪起来。
淦!他怎么觉得身体里有部分可怕的DNA在动???
总不该,就那么巧吧?!!
但不止是寸头的个人错觉。
就在长生科技最新消息推送后的不到十分钟内,只要看过消息的桐大学生的脑海里,最先浮现的就是最近风靡桐大的某“知名”玩偶。不过这种想法也只在他们脑海中停留了一瞬,很快,大部分人就下意识拒绝了这种离谱又荒谬的想法。
毕竟人家长生科技是什么级别的大公司,难得跟他们学校搞一回周边联动,学校领导又或者是长生科技的高层疯了才会选择用那么丑不拉几的玩偶做推广吧?
不会吧?不会吧?
抱着这样的心态,好多学生不由自主地打开了校内论坛,本能地希望在别人那里寻找一点认同感。
果不其然,距离长生科技消息推送才不过几分钟,论坛首页的帖子已经高高飘起了有关这件事的讨论,而之前有关匿名楼主高价求购安眠玩偶的帖子也再次被顶上首页。
与此同时,寸头那群人在收到长生科技消息后就变了脸色,纷纷收起挑事的架势,不干不净撂了几句狠话后,灰溜溜地离开了。
人群很快散去。
褚明明站在原地,遥遥对着几人的背影挥了挥拳头,不是很高兴地垂头跟褚宁问:“哥,刚那伙人你认不认识?下次要是在校外遇见,看我不打得他满地找牙。”
褚宁跟褚明明相处几个月,还是头一次见他这弟弟气性这么大。不过,一想到向来性格爽朗的褚明明这么生气还是因为自己被人挑衅找茬,他心里不免升起阵阵暖意。
褚宁心情很好地笑起来,看褚明明接过轮椅推背的把手,想了想说:“刚才那个人我大概有些印象,是前两年桐大学生会的骨干成员,上过几次校内演讲。”
褚明明眉头微皱,试探说:“哥,你以前得罪过他?”
褚明明在跟父母认回亲哥之前,就听许多人说过很多关于他哥仗着自己是豪门褚家的小少爷就不学无术,顽劣无比的传闻。
因为顾忌到抱错这件事是两个家庭共有的伤疤,褚明明向来都很有分寸,从不在褚宁面前打听他在豪门褚家的过往经历,就怕不小心再戳到他哥的痛处。
“我以前很容易得罪人吗?没有吧。”褚宁听出他话里的小心,微微调动了下脑海里的记忆,轻咳一下,忍不住为车祸前的自己正名,“我之前虽然混,但实际朋友不多,做过最出格的事,也就只跟一群富二代凑在山上飙飙车。车祸意外后,那群二代被褚氏追责,连夜就订票跑国外去了至于其他人,像刚才那个寸头,我从前都没跟他说过话。”
褚明明一听,就更纳闷了,“那这些人是闲得没事找事来了?”
褚宁没接话,他倒是比褚明明多想了一层。
那个突然蹦出来的寸头他的确没得罪过,也并不怎么认识,但凑巧的是,这寸头以前在学生会里做过骨干,而跟他抱错的褚修然,出国前也还是桐大的学生会副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