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算程昱凤警惕地不回答他,但刚百度过对方不久,看过对方照片的褚宁也还是能一眼就确认出,眼前的这位一定就是程昱凤本鬼没错了。
没有一定要让程昱凤回答的意思,褚宁一旦想通了其中误会,便十分体贴地开口道:“程先生,我知道你很紧张,但你先别紧张。”
程昱凤闻言一个激灵:“……”总觉得更害怕了是怎么回事。
索性褚宁并不是想故意吓唬他,无奈一笑后,褚宁便把自己之所以会用役鬼法咒将他招来的原因简单解释了一下。
怕程昱凤还是不相信自己,也是为了少费两句口舌同时增加可靠性,褚宁果断选择打开视频通话,直接给彪子哥播了过去。
正在跟同伴骂骂咧咧,心里却已经开始琢磨要怎么曝光无良经纪公司的彪子哥动作突然一顿。
“我没看错吧,匿名爸爸竟然给我打视频了?!”彪子哥掏出震动的手机,不敢置信地向上面显示着的视频发起人。
旁边,塔罗召唤兽跟怪谈老史也没想到会有这种好事,惊讶过后就催着他快点接起来。
彪子哥:“……”紧、紧张!
连忙抹了两把头发,确定自己现在的模样还算齐整后,他这才小心翼翼地点开视频来电,第一句话就是语气不确定地问:“匿名爸爸,你是不是打错视频了?”
第二句话:“卧槽!帅哥你谁?!!”
第三句话:“卧槽卧槽,匿名爸爸你竟然”
“这么年轻的吗?!!!!”
彪子哥见过李清华,就以为他家匿名爸爸作为李清华的好朋友,年龄应该跟对方差不多,也是三十岁左右的样子。
三十多岁的玄学大佬,感觉就是既神秘又靠谱啊!
眼前视频里出现的漂亮青年,撑死了也就二十出头吧???
甚至还水嫩地跟个刚高中毕业不久的大学新生一样!!
这跟他想象中匿名爸爸的模样,完全不符啊!!!
大概是彪子哥的反应太大,原本还故作有素质,没有偷偷凑上去看的塔罗召唤兽跟怪谈老史两人心里简直都要好奇死了。
一眼,就看一眼好了。
对视一秒,两人默契地没有吭声,却意外读懂了对方眼神里的意思。
几乎同一时间,塔罗召唤兽跟怪谈老史都各自悄摸往前走了一步。
然后,两人就看到了彪子哥手机屏幕里,一张正微微挑起一边眉毛,清俊漂亮到让人赞叹的侧脸。
这真的是昨晚刚救了他们一命的大佬本佬吗??
为什么这年头的大佬,不仅能力高,长得好,问题看起来还年轻地要命?!
这合理吗?!
莫名的,塔罗召唤兽跟怪谈老史突然间就齐齐产生了一种前浪被拍死在沙滩上的错觉。
虽然他们还不到三十岁,但仿佛已经被大佬卷死了是怎么回事。
彪子哥并没有发现两名同伴的情绪在此时变得怀疑人生起来。
很显然,早在看到褚宁之后,他就沉浸在了“卧槽,我匿名爸爸居然是个大帅比”、“这张脸要是出道肯定能拿C位”、“怎么办好想问他要张签名”的思绪中,久久无法自拔了。
褚宁并不清楚视频对面三人各自的心理活动,他只是看到彪子哥嘟哝几句后,就像被网卡住了一样没了动作,便直接问道:“喂?能听到我说话吗?”
彪子哥终于如梦初醒,连连小鸡啄米式点头:“听得到!听得到!”
呜呜呜,没想到匿名爸爸的声音也这么好听!!!
一时间,彪子哥内心立马变得无比激动起来。
摸一下胸腔的跳动频率,是比昨晚看到偶像给自己跳了一晚上的舞还要激动的那种!
褚宁:“……”
褚宁看着对方的脸诡异红了起来,有点疑惑。
不过他找彪子哥到底是有正事要办,于是很快就忽略了这点小细节,见彪子哥那边网络状态良好,于是单刀直入说:“我这边需要你麻烦你点事,你现在方便吗?”
“方便!当然方便!”彪子哥立刻拍拍胸脯。
褚宁闻言,很快就把视频镜头从前置改为后置,然后就在彪子哥一脸没看懂这是要干什么的时候,不疾不徐地说道:“是这样的,你喜欢的那位程昱凤先生现在被我请到了家中小坐,我想请你帮忙向他解释一下,我是个好人。”
彪子哥:“?”
彪子哥眼神迷茫地看着后置摄像头里空空荡荡的大白墙,不确定地喊道:“程老师?在?”
被迫纳入镜头的程昱凤:“……”
他眼睛并不近视,当然就算生前有点小散光,变成野鬼后这种小问题也就不存在了。
显然,程昱凤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视频里彪子哥模样。
还是不敢吱声。
万一这也是套怎么办。
自昨晚从宋西丰三鬼口中得知他们是被阴差坑了以后,程昱凤的警惕心简直暴涨,害怕前面等待自己的,又是新的深坑。
褚宁观察到了他的沉默,不过他也没什么办法,只能打开免提,把声音开到最大,好让程昱凤能清楚听到彪子哥的解释。
虽然眼前只有大白墙,但彪子哥也只是在开始犹豫了一下,等他反应过来自己的偶像竟然把他匿名爸爸当成坏人后,立刻就很是上道地哔哔了起来:
“程老师,你别怕,我匿名爸爸真不是坏人!”
“昨晚就是他请你来跳舞的,您竟然不知道吗?”
“他人真的可好了,您不清楚,昨晚我们几个灵异区主播团建做大死,差点凉在一个恶鬼手上,后来也是匿名爸爸救得我们!”
“哦对了,还有之前程老师你拜托我去看的名人碑我已经看过了,匿名爸爸说这上面的日期才是你的正确生辰,网络百科上的那些都是假的,是你的经纪公司把大家都骗到了!”
“说到这里,程老师您还有啥心愿需要我帮忙完成不?要不我帮你去讨伐一下那家经纪公司吧”
程昱凤听着彪子哥一句句往外蹦的话,得知褚宁竟就是昨晚肯给他们供奉香火之人,神色终于慢慢松动了下来,再然后,他的表情就从原本的警惕变成了惊讶。
“原来,昨晚便是您在背后为我等许下香火”
程昱凤吃惊地看向褚宁,终于开了口。
许是看褚宁太过年轻,他有点不清楚怎么称呼对方,迟疑片刻后,便稳稳向褚宁深鞠一躬,语气郑重:“尚未多谢小先生。”
这一鞠躬,是替他那些野鬼兄弟姐妹鞠的。
他的那些个野鬼兄弟姐妹,便是从死后,就很少能吃到每年清明跟年节以外的香火供奉了,昨日宋西丰三鬼带去的那些,就好比让他们提前过了次肥年。
至于程昱凤自己
可怜他生辰八字不对,却是死后从未感受过香火供奉的味道。
眼下,从彪子哥口中得知自己真正的生辰八字被找到,程昱凤说不高兴是假的,同时,他也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褚宁之所以会用役鬼手段把自己唤到这里,也是为了确认名人碑上所刻录日期的正确性。
想到这里,程昱凤看向褚宁的目光又变了变,再拜一躬。
这一鞠躬,是为自己。
褚宁很是地坦然受了他两拜,笑说:“都说了,我真不是坏人啊。”
即便只是魂魄,程昱凤的面色仍是微微一红。
视频对面,早早替褚宁解释完,自动安静下来的彪子哥还在扒着屏幕里的白墙使劲瞅,可惜他哪怕快要瞅花了眼,也还是没能从里头看出一丁点儿程昱凤魂魄的影子。
哎,果然,他就是个普通人实锤了。
彪子哥这么想着,心里倒也没太多可惜,就是听褚宁突然隔空说了句话,他脑子里就立马转过弯儿来,料想程昱凤怕是想开了。
“所以,程老师,您介不介意我帮您去曝光一下经纪公司的丑恶嘴脸?”彪子哥又暗搓搓重复了一遍,他对这件事还挺执着的,性格就比较黑白分明,遇到这种事更是气愤不已,“您怕是还不知道,您母亲为您立的那个碑,都被大家抹黑成什么样了!”
他很是认真地对着大白墙,把属于程昱凤自己的名人碑,天天被糊土扔泥巴的事完整地说了一遍。
而叙述中间,也免不了的提及了一下程昱凤的母亲。
程昱凤没想到在他死后,事情既然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生前确实与母亲关系僵硬,因为他的母亲从小就希望他长大后能从事一些稳定的工作行业,而不是一心钻研什么所谓的舞蹈艺术。
男人跳舞,尤其是古典舞,对于他古板十足的母亲来讲,着实是一件极为荒唐不堪的事情,仿佛他跳起舞来,便再也不像个正常男人了。
当年程昱凤年龄还小,为了自己的舞蹈梦想兀自瞒着他母亲来到大城市与经纪公司签约,许是他的长相不错,天分又足,出道后很快就因为一支舞得到了公司大领导的赏识,之后舞蹈事业发展就更是一路顺风起来。
只可惜的是,就算他爆红大江南北,他的母亲却还是不肯承认自己。
跳舞就是下九流,男人跳舞更是丢人现眼!!!
程昱凤说服不了自己的母亲,而事业的巅峰又让他心气极盛,直到后来他突然得了急病去世,母子俩竟也是没有坐下来好好说过一回话。
听着彪子哥口中说起自己母亲因为他去世前将遗产都捐了出去,所以被经纪公司编排成了是她欠了赌债,又对自己怀恨在心,才故意将名人碑刻成“假碑”的事,程昱凤的神色很是恍惚了一阵。
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母亲那么古板的一个人,又怎么可能会欠赌债?!
“我母亲她现在怎么样了?”程昱凤突然紧张问道。
问出口了,他才想起来,如今的彪子哥在视频对面是看不见,也听不到自己讲话的。
“先前查你资料的时候,我看到过夹杂着一些关于你母亲的报道。”褚宁适时开口道,“看新闻里说,她每年都会拒绝粉丝去你的故居祭拜,偶尔还会把一些粉丝骂跑。”
程昱凤苦笑:“我母亲她确实,说话向来不太好听。”
褚宁:“……”何止啊,他看新闻的时候,看上面图片报道,人被骂的粉丝姑娘都是捂住脸哭着跑开的。
这得骂多狠。
不过,程昱凤得知自己母亲还有力气骂人,倒是微微放下了些心,皱眉说:“小先生,您可以替我跟宋先生说一下吗,我想知道我母亲的赌债是怎么欠的。”
褚宁闻言,没有直接转述,而是认真看着他问:“逝者已逝,你问这种问题,即使知道了其中缘由,又能改变什么呢?”
程昱凤沉默了下来。
倒是彪子哥直觉发生了什么,又联系到褚宁说的话,连忙义愤填膺道:“程老师,你别担心,你又什么心事未了的,我都可以帮你啊!就那块名人碑,其中有什么误会冤屈的,你尽管跟我说,我砸钱也要帮你搞死那些作怪的那些小人!”
顿了顿,他又小心翼翼对褚宁说,“匿名爸爸,程老师都说了什么,您就好心帮我转述下呗?”
听到这句话,程昱凤也眼含期待地看了向褚宁。
褚宁:“……”怎么觉得他好像那个非把人牛郎织女使劲拆开的恶毒王母。
还有,你这个彪子哥,就属你有钱就是底气足对吧?
第118章
褚宁也不是真要为难程昱凤跟彪子哥,想到这件事怎么看都透着蹊跷,他干脆现场画了个能连同阴阳的通音符,让这俩能直接交流得了。
果然,有了同音符,彪子哥跟程昱凤的交流就变得简单了起来。
程昱凤其实对于挖掘并一力将自己捧起来的经纪公司,一直都保有很强烈的好感。他一度,是不愿相信在自己死后,经纪公司会对自己母亲做出那样恶劣的诋毁。
虽然这件事中间关系到了他出道时更改年龄的隐秘,但程昱凤觉得自己人都死了,经纪公司捂着这个秘密似乎也并没有什么用,为什么非就是咬牙不承认呢?
说实话,他当初就算再红,可如今也是死了好几年的人了,他并不认为自己的真实年龄被公布后,会对经纪公司造成多大的影响。
越想眉头皱得越深,程昱凤认定了这中间怕是有什么误会。
“程老师,这件事你尽管交给我。”彪子哥却十分高兴能为自己的偶像分忧,“我会找人查查看,当年诋毁您母亲的那些传闻,到底是怎么来的。”
他安慰程昱凤,“或许不是您经纪人跟经济公司的问题,而是有小人作怪,误导了大家呢?您也想想看,您活着的时候有没有什么仇家或者对家”
程昱凤却摇头:“我生时只顾醉心舞蹈,并不知道有没有仇人。”
彪子哥挠挠头:“这样啊,那我还是从您的经纪公司内部查好了”
程昱凤叹息:“辛苦你了,小宋。”
彪子哥,本名宋彪,哈哈一笑:“不辛苦!为偶像服务!”
话都说到这儿了,这件事自然就交给了彪子哥去办。
他与程昱凤说好,查经纪公司的事情一有进展,他就会通过褚宁来通知程昱凤,程昱凤自然无不说好。
倒是褚宁给了彪子哥一个时限:“最多三天。”
意思是超过三天他就不管了。
彪子哥感受到了压力,却仍旧自信道:“三天,我肯定能给他查个底朝天!”
看着彪子哥那边挂掉视频,程昱凤不免有些出神。
褚宁看他一眼,又看了眼时间,抬手摸过来四根香给程昱凤点上,然后又朝对方示意了下桌子上摆着的小型元宝塔,表示说:“这是之前承诺的供奉。”
程昱凤闻着缓缓升起的香烛味道,神色恍然。
这还是他第一次,闻到属于自己的香火味。
身体里突然升起一阵难以忍耐的饥饿感,几乎来不及思考,程昱凤便已经贪婪地凑到了香烛前,大口大口,毫无形象地吞吃了起来。
舞蹈艺术家的优雅在此刻悄然殆尽,而程昱凤更是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受到
他再也不是什么风风光光的大明星,大艺术家了。
如今的自己,就只是众多游魂中的泯然一个罢了。
褚宁还记得自己下午要去东岳观的事,等到程昱凤吃完桌子上的香火,他就轻飘飘地给程昱凤扔下了个重磅炸弹,意思是自己打算把程昱凤跟他那群倒霉野鬼兄弟姐妹的生辰八字交给东岳观的道长。
要是没有问题的话,你们这群野鬼七天后就能被顺利超度啦。
因为他们这批并不是正儿八经因为执念不肯投胎的孤魂野鬼,所以褚宁表示,等他们被超度后,大概率会有靠谱的鬼差(甲乙)把他们带回阴司去,这样他们就能顺利拥有一个重新进入轮回的机会了。
说到这里,褚宁着重提醒道:“你们刚被超度之后脑子可能暂时会有些不好使,但是千万别忘了到时候向上级举报坑害你们的那个阴差。”
程昱凤:“……”
可能接受信息量太大,又可能是吃得太饱,程昱凤竟一时怔住了。
褚宁还要赶地铁,既然话已经提醒过了,他便抬手将写着程昱凤姓名跟生辰八字的那张黄符给用朱砂批掉了。
程昱凤只觉得浑身陡然一清,在来不及反应,又是一阵轻风将他卷起,再回过神来,眼前便早已没了褚宁的影子。
而就在临市,众孤魂野鬼的日常聚集处。
原本正在紧张程昱凤突然消失的众鬼看到对方又再次出现在了原地,不由齐齐揉了揉眼睛
“程老师,您这是去哪儿了?”
“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您没事吧?”
“咦,奇怪,我怎么看着程老师的魂体好像凝实了不少?!”
“报告!!!程老师的身上竟然有香火味!!!”
众鬼叽叽喳喳一顿,程昱凤终于从又一次的愣怔中火速回神。
是小先生将他送回来了!
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众多野鬼兄弟姐妹,程昱凤稳了稳心神,他想着自己的事情不方便说出来让兄弟姐妹们操心,于是,便直接向他们扔下了褚宁刚在他身上扔下过的重磅炸弹
恭喜大家,我们将在七天之后被超度啦!
我们马上就要有重新进入轮回的机会啦!
开不开心,激不激动!
众野鬼:“???”
程老师,咱们可不兴还没变成游魂就开始说胡话了啊!!!
送走程昱凤,褚宁收拾干净桌子上的香灰,又换了件衣服跟外套,随后就出了门。
东岳观离这里不算近,但还好有直通的地铁,褚宁在小区外随意买了个煎饼果子充饥,草草五分钟解决掉自己的午饭,便直奔地铁。
一个小时后,东岳观内。
因为今天有特殊的超度法会,东岳观便把香客们安排在了前院几个大殿里走动,而剩下的,便只有寥寥几位收到过邀请函的香客,能够进入后院主殿旁观法师超度。
“人都差不多到了吗?”
时间快到两点吉时,主殿内,负责主持超度的东岳观观主施明恩缓缓从静坐中睁开眼。
方留青就坐在他师父不远处,正偷偷拿着手机跟人闲聊。
乍一听到自己师父的声音,方留青立马一个激灵,坐直了身体说:“师父,要不我帮您去外面看看?”
施明恩瞥了眼他一眼:“去吧。”
方留青如遭大赦,几乎是蹦的从蒲团上跳起来,然后就窜出了门。
施明恩:“……”总觉得自己这徒弟是属猴的。
方留青出了门,先是深深吸了口院里的新鲜空气,接着他就看到有三三两两的人都站在殿外,有些人瞧着眼熟,有些人却陌生的很。
很自然地,方留青先是跟自己眼熟的打了起了招呼:“邱总好啊。”
不怪他开口就专挑这些人里最有钱的邱长生说话,实在是他表哥就在邱长生手底下工作,为了自家表哥好,他也得先跟人打声招呼嘛。
“小小青道长,好久不见。”迟疑了一下,刚到场不久的邱长生跟方留青打了个招呼。
隐隐约约,他记得罗勒的表弟好像是叫小青来着?
不过,有青这个姓吗?
方留青:“……”怎么一个两个就记住他叫小青了?
方留青十分后悔当时拒绝了褚宁叫自己小方,以至于现在要被叫小青。
“没想到,东岳观里的小道长竟然生的这般英气。”这时,站在邱长生身边的一位短发女士称赞着开了口。
“小青道长确实俊朗。”邱长生看着身边自家媳妇儿好像有点犯了颜控的毛病,轻咳一声,低声说,“不过待会儿你要是见了小褚,怕也会觉得他生得好。”
陶女士瞥一眼老公,表情不咸不淡:“你就趁机给那小骗子说好话就是。”
邱长生无奈笑笑,只能尽可能地替褚宁转变一下他在自己老婆这儿的糟糕形象罢了。
殊不知,邱长生越是描补,越是给褚宁说话,陶女士就越是觉得自己老公肯定是被那个姓褚的小骗子还有这群所谓的东岳观道士给洗脑了!
作为无神论者,陶女士坚定地想着。
不过看在眼前这个小道长模样实在俊俏挺拔的份上,陶女士姑且决定先不发作,一切质疑都等晚点再说
嗯,她才不是为了多看几眼小帅哥才这么想的!
因为先前有褚宁给邱长生的提醒,所以有关陶女士的问题,邱长生便交代了罗勒,再由罗勒提前到过一趟东岳观,特意跟方留青交了个底。
所以,方留青眼下很清楚,邱长生身边的这位女士,今天就是故意来找茬的!
不过问题不大。
方留青眼见得陶女士对自己态度不错,就笑眯眯地跟对方说了几句话,间或聊起了一些观里发生过的有趣小事,陶女士第一次听说起道观生活,倒是听起了些兴趣,方留青看着她表情越来越放松,很自然地就跟院门口探头探脑的小道童招了招手:“小莫,你且带这位女善人去后院水井附近的练功房转转。”
陶女士惊讶:“我能去吗?”
方留青对她眨眨眼,压低声音说:“这个时辰去,最能看到师兄们打拳练武时的威风模样了!”
最爱看双开门肌肉大帅哥的陶女士显然有些意动了。
小道童适时拉了拉陶女士的袖口,童声童气道:“女善人,我带您去呀。”
陶女士见状,直接大手一挥:“我们走!”
眼看着自己媳妇儿就这么被忽悠离开,邱长生十分沉默。
沉默过后,邱长生更是神色复杂地看着方留青说:“你们做道士的,都这么能说会道吗?”
等陶女士离开后,猛灌两杯水的方留青:“……”可饶了他吧!!
“邱总,为了支开您夫人,刚刚讲的那些话,我起码打了五天五夜的腹稿。”方留青露出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我觉得吧,但凡这稿子再多打几天,我都能提前去见祖师爷了。”
邱长生倒也知道自己媳妇儿这人有多难搞定,见状,很是沉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你了。”
两人说到这里,便各自长长吐出了一口。
旁边,受到邀请的另外几人这时也围了上来,方留青与这些人并不相熟,但却多少清楚,这些表情看起来有些阴翳的人,便都是今日超度法会的那位主角,也就是被郑其参那个好孙子制成了飞僵的郑老爷子的直系子孙了。
比起方留青看这些人的陌生,邱长生对郑家人却是多有熟悉,只是自从郑家败落后,他与这些郑家的叔伯倒是很少再有交集。
淡淡与郑家的叔伯子孙聊了两句,对方或许是明白邱长生才是这件事的苦主,在感受到邱长生兴致不高后,就又默默退到了一边。
郑家已然彻底败了,他们这些子孙也是没本事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庞大的家族分崩离析,然后四散成一粒粒不起眼的砂砾。
许是想到了老爷子的尸骨竟被不肖子孙挖出来做成了那种邪门玩意儿,又许是想到了那不复风光,麻木且无望的未来生活,主殿外,几个挺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竟是拍打着大腿,坐在台阶上哭起了老爹。
呜呜咽咽,声音比哭丧还要更幽怨。
邱长生:“……”
方留青:“……”
道观到底不是火葬场,前头褚宁刚来到东岳观,麻烦一位小道长把自己带上了后院,就看到身边有个穿着道袍的胖道长从自己身边灵活地扭过,一头钻进了院子。
“咱们今儿可不兴哭啊。”副观主白轻慈闪进院子,笑眯眯地打断郑家子孙的哭啼,“要是你们这一哭,弄得殿里那位又舍不得走了可如何是好?还是说几位善人舍不得老爷子走?若是不然,咱们今儿法事取消,且把老爷子带回家去吧?”
“要不得要不得!不能带回家啊!”跟着郑家男人来的女人们却不乐意了,她们先前一直站在院里的大松树旁聊闲话,听到这句立刻摆起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