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走多远,他遇到了那个叫葛曼的雌虫。
葛曼看见北辰单独一个虫,愣了一下,然后打了招呼:“北辰雄子,怎么一个虫在这里?时易少将呢?”
北辰只说:“闲着无事,想出来走走。”
没听他提到时易,葛曼也没追问,反而说道:“北辰雄子,那天的事真是抱歉,我并没有要冒犯您的意思,首领没有跟我们说清楚你们是客虫,害得我们误会,我还以为……”
北辰笑了一下,打断了他的话,“该说抱歉的是我才对,我的雌虫太冲动了,贸然出手打伤了你,你的伤好了吗?”
雄虫笑起来杀伤力太大,雄虫居然对雌虫说抱歉!还关心自己的伤!葛曼见北辰这样,居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那副有点欠揍有点玩世不恭的表情从脸上消失得干干净净,只愣愣地看着北辰不知道该说什么。
北辰走近了两步,又问道:“怎么了?”
葛曼迟钝地摇头,脸上泛起红晕,他站得笔直,跟一开始见面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完全像是变了一个虫似的!
这个雄虫……也太温柔了吧!
居然对自己笑!还关心自己!难怪时易那个雌虫会对雄虫那么黏乎,看得那么紧,这换做其他任何一个雌虫,谁不想天天和这样的雄虫黏在一起啊!
“我……那点小伤早就好了,我们雌虫恢复很快的!”
“葛曼……我记得你是叫这名字吧?”
葛曼点了点头,北辰雄子……还记得他的名字!
北辰说道:“我看你们星舰上几乎都是雌虫,只有少数亚雌,怎么还有一个雄虫,那是谁?是做什么的?”
雄虫似乎是想打探什么,也可能只是单纯地好奇,谁看见全是雌虫的星盗里突然出现一个雄虫,都会有这种疑问。
葛曼想了想,那个雄虫的事也并没有什么需要保密的,他说:“那位雄子叫游夏,是我们首领的雄虫。”
“苏里的……雄主?”
葛曼摇头,“是首领……掳来的,虫星对首领的通缉令上肯定有虐待雄虫这一条罪名吧?就是因为那位雄子……我们首领并没有虐待伤害过别的雄虫。”
“哦?那他们是怎么回事?”
葛曼去看北辰。
北辰又笑了一下,“我没有其他意思,就是……我和他都是雄虫,你知道吧?难免有些担心……”
也对,北辰雄子身为雄虫在虫星受到的肯定都是最优待遇,走到哪里都虫追着捧着,小心伺候着,现在在这个满是星盗的星舰中,看到另一个雄虫,肯定会担心自己的处境,会想知道那个雄虫的情况和境遇。
葛曼说道:“游夏雄子严格说起来也不算是我们掳来的,他们遇到了另一批星盗,飞行器被毁了,游夏雄子算是被我们首领捡回来的,只不过……”
“只不过捡回来后,你们首领就将雄虫扣在身边,不放虫了?”北辰接话。
葛曼没有反驳,只对北辰说:“北辰雄子您放心吧,首领他已经有雄虫了,不会那样对您的,再说您可是时易少将的雄主。”
北辰又靠近了一步,“你们星盗,都这么彪悍吗?”
看雄虫靠近,感觉到更明显的精神力,葛曼的脸更红了,他摇了摇头,“没有,只有我们的首领对他的雄虫这样,我们不会伤害雄虫的!再说了,我……我也不会让其他虫伤害到您。”
葛曼不敢直视雄虫,眼神无处安放,东看西看的时候,视线落到了北辰的腰上。
他记得时易经常贴着北辰,还动不动就会抱上去,那双手就环在雄虫的腰上……
葛曼盯着雄虫的腰,有些走神,不自觉伸出了手,耳边忽听一声如炸雷般的厉喝:“你们在做什么!”
葛曼抬起的手一个颤抖,他侧头看去,无比熟悉的感觉再次降临,就在几天前,他也是这样,什么都没看清,就是脸上一麻,身体就飞了出去,落地后,那种熟悉的剧痛在脸上炸开!
时易冷冷地看着地上的雌虫,“又是你!你似乎不怎么长记性!”他说完就要上前去再补上一脚。
向前走了两步,胳膊却突然被拉住。
时易回头看去,雄虫表情严肃,眼神不赞同地看着他,“时易,你做什么?”
“他刚才……”
“他刚才怎么了?又没有想伤害我。”
时易眨了几下眼睛,压下心里的烦躁,却发现没用,他想收回手,却发现雄虫还紧紧拽着自己的胳膊。
时易换上一副委屈的表情看着北辰,“你干嘛帮他说话?你从来不会帮其他雌虫说话的。”
北辰说:“我没有帮他说话,是你莫名其妙突然就冲过来打虫。”
“你还离他那么近。”
北辰眼底带着不解之色,似乎不明白时易为什么说这样的话。
若是其他雄虫,不理解是正常的,可是这是北辰啊。
时易还要说什么,北辰突然问他:“你刚才做什么去了?”
“……找苏里。”
“你找他做什么?”
“没什么……我去的时候,他和那个雄虫正在上床,我就又回来了。”
“上床?”北辰的手稍一用力,将雌虫拉了过来。
时易贴着雄虫,立刻伸手抱住了他,表情也变得温顺起来,仿佛刚才发怒打虫的不是他,“雄主,我就离开了一会儿,你怎么自己出来了?这里面全是星盗,多危险啊。”
“我是雄虫,他们不会伤害我的。”
“可是……”他们会想勾引你。
北辰松开时易的手,转身往他们的房间走,“我想休息了。”
时易站在原地,盯着雄虫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才提脚跟了上去。
两个虫双双离开,只留下还在地上坐着还有些懵的葛曼。
第二日葛曼再见到将他揍了的雌虫时,雌虫露出来的手腕和脖子上满是不可言说的痕迹,眼睛也微微发红还有点肿,本来带着些沙哑感的声线更沙哑了。
不过这副样子的雌虫葛曼根本不会同情,反而有些羡慕。
那样一个长得好看还笑得温柔还会关心雌虫的雄虫,哪怕在床上残忍了些,也会有很多雌虫想要的!
葛曼正这样想着,没想到时易朝他走了过来,葛曼顿时觉得面皮一紧,脸上还没好全的伤似乎开始一抽一抽地痛了起来。
“你和我的雄主昨天站在那里做什么?”时易走过来直言问道。
葛曼说:“就遇到了,聊了几句。”
“聊什么?”
葛曼有些无语,他冷笑,“你虽然是北辰雄子的雌君,但是作为一个雌虫,管那么多做什么?”
“我问你聊什么?”
葛曼面对除雄虫外的其他虫,脸上又恢复了一贯玩世不恭的欠揍样,说道:“北辰雄子关心了一下我的伤势,本来已经好了,现在又被你弄伤了,你说……北辰雄子下次还会不会关心下我?”
时易盯着葛曼的目光似乎带着冰碴子,“我不介意让你的脸变得更对称。”
葛曼闻言离他远了些,“行吧,我不跟你废话。”说完转身离开了。
时易冷冷着盯着他的背影。
苏里在这时走了过来,他身边跟着那个叫游夏的雄虫。
“怎么了这是?”他对时易问道,“葛曼又惹到你了?他的脸上怎么又挂彩了?”
时易淡淡扫了他一眼,“我有事情问你。”他又看向一旁的游夏,“能不能让他走开?”
苏里笑了起来,“他可是雄虫,你还真是不客气。”
时易脸上没什么表情,“他是雄虫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的雄虫。”
“我就喜欢时易少将这么有个性。”苏里说完,转头对游夏说道:“你自己回房,别乱走。”
时易在一旁看着,他发现这个苏里,对其他虫包括他的手下都是一副笑脸盈盈的样子,唯有面对这个叫游夏的雄虫,永远都是一副冷脸,说话的语气也硬邦邦的,带着命令口吻。
以前在刑讯室的时候,听苏里说话似乎对雌虫与雄虫截然不同的待遇和地位颇有意见。
是对所有雄虫这样?还是……只有这个游夏例外?
时易想起了昨日去找苏里的时候看到的一幕,虫星的的通缉令上说苏里虐待伤害雄虫,看来并没有冤枉他。
那个游夏,明明是雄虫,是索取方,却像是被雄虫玩弄的雌虫一样,被一个雌虫折磨得那么惨。
“你跟他有仇吗?”时易这样问苏里。
苏里有些意外,“怎么这样问?”
时易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随口问问罢了,你是不是经常打他?雄虫可没有雌虫那么皮糙肉厚。”
苏里似笑非笑扫了时易一眼,“你倒是皮糙肉厚耐折腾,看平时北辰雄子对你挺温柔的样子,没想到会下这么重的手。”
时易不说话了。
苏里又说:“我跟游夏没仇,纯粹看他不惯。”
时易不理解,“你跟一个不喜欢的雄虫上床?”
苏里说:“看不惯他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罢了,一个除了在床上有点用,其他一无是处的雄虫,还天天给我摆脸色……”
“……”
苏里望着雄虫离开的方向,“他要是像北辰雄子对你一样……也对我笑笑就好了。”
第56章 第五十六只虫
北辰发现,近几日时易开始频繁地“外出”,经常将他一个虫单独留下,还总是嘱咐北辰,说自己没陪在身边的时候让北辰别一个虫到处乱走。
每当北辰问他去做什么的时候,得到的答案都是十分含糊的“打探情报”之类。
“雄主……”
这一日,时易想要求欢,北辰第一次拒绝了他。
“你最近究竟在做些什么?”北辰问。
时易坐在北辰腿上磨磨蹭蹭,“没什么啊,不是都说了吗……”
“时易!”北辰按住他腰,表情严肃地看着他,“你自己感觉不到吗?这么明显地敷衍我。”
一阵令虫窒息的沉默过后,时易小声说道:“我想留在这里。”
北辰像是没听清或是以为自己听错了,问了句:“什么?”
时易又说:“我想留在这里。”
这下北辰确定听清楚了,这的确是雌虫说出来的话,他问:“什么意思?”
时易不敢看北辰,似乎有些心虚,又似乎是在思索怎么回答。
北辰说:“你是想留在这里当星盗?”
时易点头,又说:“我知道你不会同意……”
“知道我不会同意还想这样做!”
“可是除了这样,他们也不会放我们走。”
“你可是大名鼎鼎的时易少将,除了加入他们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
“北辰……”
“我问你呢?”
时易不说话了。
北辰嘲讽地笑了一下,“不是你没有办法,是你不想离开?那些星盗跟你说了什么,让你想留在这里?”
时易还是不说话。
北辰叹了口气,“我希望你跟我一起想办法离开,如果你执意要留在这里,和那些星盗为伍,那就找个地方把我放下吧,我想回联邦。”
“不可以!”这一次时易回答得飞快,语气又急又硬。
北辰将时易拉开,站起身来,语气也冷了些,“为什么不可以?”
时易说:“你是我的雄主。”
“对,”北辰点头,“所以你不应该听我的吗?我说我不想呆在这里,也不想你留在这里,”他凑近了些,说道:“我知道你有办法的。”
时易摇头,“我没办法,苏里不会放我们走的。”
“那我走就行了,苏里要的只是你,我在这里应该没什么用吧?”
“不可以……”时易上前抱住北辰,“你是我的,你说过的……”
这一次北辰并没有像往日一样回应他。
两个虫就着这种谈不拢的状态僵持了两日,北辰愈见冷漠,时易怎么哄都没用,北辰都只有一句话,要回虫星联邦。
“为什么非要回去呢?你不是喜欢我吗?有我还不够吗?”
“喜欢你是一码事,不代表我就要和你跟这些星盗呆在一起。”
北辰对时易变了副脸色,时易十分不适应,整个虫状态都不对劲了,明显到连苏里都看了出来。
“这是早晚的事,雄虫是不可能为了一个雌虫心甘情愿呆在这里的。”
时易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苏里递了个瓶子给他,“我就说,你早晚会用上的。”
时易看都没看那个瓶子一眼,伸手接过来就揣兜里了,又继续发呆。
苏里:“……”
苏里:“时易少将,你有点出息。”
时易这下拿正眼看了苏里一眼,冷笑道:“我没出息?你会让我留下来?”
苏里笑道:“我只是邀请你,可没强硬地让你留下,难道不是你自己动了心?你也知道回去的后果,你忍受得了北辰雄子以后有其他雌虫?”苏里凑近了些,“温情只是暂时的,大家都很清楚,雄虫是什么样子……”
见时易还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苏里又说:“这样吧,我再送你点东西。”
北辰又遇到了那个叫葛曼的雌虫,经过几日葛曼的伤已经好全了,看见北辰的时侯,葛曼下意识收起平日懒散随意,东倒西歪的模样,站得规规矩矩,脸上的表情是从没有过的拘谨温顺,微抿着唇甚至还有些腼腆。
“可以带我四处走走吗?”北辰说。
说是带雄虫走走,可是碍于身份,葛曼却一直跟在北辰身后。
看着雄虫走的地方越来偏,葛曼的心跳也越来越快。
他经不住脑内开始浮想联翩的时候,北辰突然停住了脚步,葛曼差点撞了上去。
“北……北辰雄子?”
葛曼以为雄虫会对自己做什么,哪知北辰拿出一个东西来递到他的面前。
是一个很小巧的风铃,铃帽是某种贵金属制成,铃铛是一颗晶莹剔透的碧绿宝石。
“送给你,就当是那天我的雌虫打伤了你的赔礼,”北辰说到这里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我在这个地方什么也没有,这还是之前在蒙雅星旅游的时候买的。”
葛曼惊呆了,愣愣地站在那里。
雄虫在说什么?赔礼?送给自己?
哪有这样子的雄虫啊?雄虫不应该都是嚣张跋扈,目中无虫,别的虫为他做什么都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吗?
哪有雄虫给雌虫说抱歉,还送礼物的?
葛曼小心地接过那个小风铃,握在掌心,心脏跳动得飞快。
北辰微笑着对他点了点头,率先离开了。
葛曼在那里站了良久,才转身准备离开,可是前面一个虫挡住了他的去路。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葛曼下意识将手里的风铃藏在了身后。
雌虫脸上没什么表情,一步步走了过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葛曼的心脏上。
葛曼的心跳越来越快,甚至开始发紧发痛,这不是刚才那样的心动,是紧张,在此之前,他没觉得自己会害怕时易,此刻他才发现,历经战斗,手上常年沾血的年轻少将,气势会那么强大,甚至令虫心悸!
时易脸上没什么表情,眼底也没什么情绪,只是看着他,声音也轻飘飘的,“你在这里做什么?”
葛曼感觉心脏都要蹦出来了,他握紧了手中的风铃,说道:“不做什么。”
“北辰刚才也在这里?”
心脏似乎骤然停顿了一下,葛曼倏然抬眼去看时易,时易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扯了出来。
葛曼的手腕被捏得生疼,像是要断了一般,力道一松,手里的东西握不住掉落在了地上。
那个小风铃滚落到地上的声音极其悦耳好听,可是此时听在葛曼耳中,像是催命曲一般。
葛曼意识到自己应该反抗,可是被眼前这个雌虫扼住手腕根本挣脱不了,他用另一只手朝时易袭去,还没碰到对方的衣角,耳中只听得“咔哒”一声脆响,手腕处传来一阵剧痛,下一刻膝盖也是一痛,葛曼跌坐下去。
面前的雌虫没有了动作,葛曼抬头去看,就看见时易一瞬不瞬地盯着落在地上的风铃。
“这是什么?”虽然口中这样问,但是一起买的东西,时易哪里会不知道?他的视线落到了葛曼身上,说话的声音很轻,甚至可以称得上温柔,“这是他给你的?”
葛曼没说话。
漆黑铮亮的靴子踩上地上的风铃,只听到几声碎裂的脆响,时易再抬脚时,那个风铃已经碎成了好几片。
时易垂下眼帘,瞥了一眼地上的残缺破碎,突然看到了什么,他目光一凝,弯腰将那个不该是风铃的组成部分的东西捡了起来。
是一张卷起来的小纸条。
纸条慢慢展开,时易盯着上面看了许久。
葛曼发现时易的手竟然有些颤抖,那张纸条被死死地攥进掌心,时易看向了葛曼,“你知道上面写了什么吗?”
葛曼当然不可能知道,他只知道时易此时的状态十分不对劲,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是那双眼睛却渐渐漫上一层浅红。
葛曼想站起来,但是动一下,腿上就一阵剧痛,估计骨折了!周围又没什么虫,此处比较偏,很少会有虫路过这里。
他只好问道:“写了什么?”
时易突然露出一个微笑来,“写了……让你去死!”
他走上前去,抬脚就给了葛曼一下,正中胸口。
这一下疼得葛曼直抽冷气,他想,这下肋骨可能也已经断了!
星舰里,四处都是有监控的,葛曼意识到自己与时易力量上的差距,心里只能指望有虫看见监控能快点过来阻止这个疯子!
他不知道那张纸条上写了什么,北辰雄子想告诉他什么,但他没见过占有欲这么强的雌虫,哦……在这之前还是有一个的,那就是他们的老大。
时易已经动了杀心,想把葛曼打死,就要上去再补几脚的时候,有虫跑来制止了他。
“时易!”苏里拉住了他的胳膊。
没想到时易一个反手,苏里的脸上挂了彩。
“时易你做什么!”
时易冷笑,“既然要邀请我加入你们,就要有点诚意,不是说平起平坐?那我处理一个看不顺眼的手下不过分吧?”
他说完又要上前,似乎已经下定决心要让这个雌虫死在这里。
苏里还是拉住了他,“时易你别乱来!你想要弄死他总要有个理由吧?”
“理由?”时易展开了手里的纸条,“我的雄虫……居然想让这个雌虫帮他离开!”
苏里看到纸条,也觉得事情有点严重,但是他不能让葛曼死在这里,会让其他兄弟寒心,他死死拉住时易,吼道:“你打他有什么用?杀了他也没用!这明明是雄虫的问题!你应该去找你的雄虫!”
北辰没理会他,只顾着手中的东西。
时易低头去看,洁白的纸张上画的是一大片蓝色花海,看起来只是半成品,还未画完,但是花朵已经有大概形态,是龙骨蓝,正如那一日飞行器坠毁,他们从逃生舱出来看见的一幕。
时易想起北辰说过自己的骨翅与龙骨蓝颜色很像,比花还要漂亮,便不由得弯起唇角。
雄虫的手骨节分明,握着笔在纸上描画,看起来十分漂亮又有力。
时易想到这只手触碰过自己身上的每一寸肌肤,甚至是内部,脸上居然感到有些燥热。
“雄主……”他想去触碰那只手。
北辰手一收,躲开了,手腕上细长的链子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别打扰我。”他这样说,语气冷淡至极。
时易的手悬在半空,然后讪讪地收了回去。
“雄主,你别这样……”
“你别这样叫我,”北辰抬起手,腕间的手铐与链子碰撞发出声响,“你才是主,我只是你的奴隶。”
“不是的!我只是……不想你离开我。”
北辰盯着雌虫依然如以前一样看起来无辜又可怜的样子,他看了良久,轻声叹了口气。
那天时易拿着捏得皱巴巴的纸条怒气冲冲地踹开房门,盯着自己,那副样子北辰还以为雌虫想动手。时易也的确动手了,不过不是打他,而是在房间里翻出一副手铐锁住了自己。
北辰开始还劝解时易,指责时易,闹了两天现在已经不怎么跟他说话了,因为沟通不了,说了没用。
夜里两个虫还是得躺到一张床上,时易的头枕在北辰胸口,手握着北辰的手,指尖摩挲着冰冷的手铐。
虽然北辰不理他,一开口就是冷言冷语让时易心里很难受,但是一看到北辰手腕上的链子,他就感觉十分安心。
“雄主,你知道吗?其实我早就想这样对你了,就在重逢时你叫出我名字的时候。后来你对我越好,这种想把你锁起来藏起来的念头就越强烈!你跟别的雌虫说话我心里都会十分不舒服,你要是对那些虫笑一下,我甚至想抠了他们的眼珠子……”
北辰并不搭理他。
时易想去吻北辰的唇,被一把推开了,“别烦我,我想睡觉。”
时易还是小心翼翼地贴到了北辰身边,又试探地把头拱到了北辰脖子那里,见雄虫没有抗拒地推开自己,时易又得寸进尺地用嘴唇在北辰脖颈处触碰。
他贴着北辰的皮肤一点点往下移,在肩膀的位置,北辰突然感到一点湿润和温热。
北辰有些不耐烦,正想将雌虫推开,哪知下一刻,肩膀那里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皱着眉闷哼一声,北辰就要推开雌虫,哪知时易纹丝不动,反而抱住了他,牙齿也加深了咬合力度。
一直到鲜血在雌虫的口舌间弥漫,他才松开嘴。
时易直愣愣地看着自己制造出来的伤口,鲜血顺着肩膀流淌浸湿了雄虫的衣服……
时易的手在微微发抖,他盯着伤口一动不动,没有去看北辰,也没有其他反应。
直到听到北辰凶巴巴地呵斥了一句:“你发什么疯!”
时易才眨了下眼睛,将视线放在了北辰脸上。
“痛……痛吗?”
北辰:“……”
北辰坐起身,将时易掀开。
时易从身后抱住雄虫,他舔舐掉雄虫肩膀上的鲜血,说道:“这是标记,代表你是我的了。”
北辰并不说话。
时易说:“我去拿药,要不然痊愈后它就消失了。”然后他真的拿了一瓶药过来,还说:“用了这个药,伤口痊愈后,就会留下一点伤痕印记。”他虽然这样说着,却没有动手,只是眼巴巴地看着北辰。
北辰说:“你现在是主虫,我只是你的奴隶,你想要对我做什么还不是你说了算。”
于是时易说了声:“那你别乱动,会有点痛。”说着就将瓶子里的药粉往伤口上撒,期间他的手一直有些抖。
北辰没去看时易,感觉过了一会,时易似乎没有了动作,他抬头去看,就见时易正愣愣地看着伤口,碧色的眼眸里噙着湿润亮晶晶的,随时都要哭出来似的。
北辰突然推开了他,药瓶子也打翻在地,“你怎么这么烦!”他这么说了一句,就翻身睡下去了,衣服也没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