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师连忙感谢, 放在大半年前他哪敢想有这好日子？还电灯？还稳定的生活来源？
直到现在他还有点恍惚, 换灯泡也太奢侈了。
顾途将小奶牛往灶口放, 厨师赶忙扶着。
因为厨师怕闷着顾途，便一直将窗户打开透气。
在他们将小奶牛放进去后, 一只蝴蝶飞了进来 ，穿过两人中间, 落在了小奶牛背上。
厨师皱眉, 伸手想将蝴蝶挥走，蝴蝶飘了飘，又落在小奶牛背上。
厨师几番驱赶，见蝴蝶一直不走，便攒了一股气，伸手想将蝴蝶碾死, 顾途及时拦住了他。
“算了，好歹是一条生命，能在末世没有被污染已经是运气了，留下它就当是为自己积福吧。”顾途看了一眼蝴蝶，只觉得蝴蝶有些眼熟。
厨师一听，连忙缩回手。好家伙，差点染上罪了。
二人索性不管蝴蝶，任其随小奶牛钻进灶洞。
“突突噌噌……”洞里传来声响，随后小奶牛发出了凌厉的叫声，让顾途心里一紧，赶忙朝着洞里看去。
空气中并没有血腥味，小奶牛的后腿还稳稳直立着。
“为什么生火的时候没有把老鼠烧死？”顾途低喃。
厨师：“那老鼠学精了，就会钻，钻进了一个火烧不到的地方……”
两人的声音一直传入洞内，小奶牛一对猫眼在黑暗中冒着绿光，与它对应的是另一对暗色的眼眸。
仔细看，那双眼睛并不是鼠眼，其大小更像是人眼。
“哈……”暗色眼睛的主人张开嘴，试图吓跑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猫。
奈何小奶牛又莽又愣，一看区区生灵，竟敢吓本猫，真是big胆！
小奶牛“呜——呜——”，呲着牙狠狠瞪着对方。
那人怕小奶牛暴露了自己，直接心一横，摊开手掌，掌心汇聚了一道风刃，欲刺向小奶牛。
突然，风刃不知不觉消散，暗处的人只感觉眼睛出现了一道黑影，下一刻刺痛感袭来。
“啊啊啊——”他无声嘶吼，手掌紧绷，五指几乎将将洞壁按下五个窟窿。
鲜血从他眼眶滑落，滴在了灰烬上，沾着血的蝴蝶扇着翅膀重新飞到了小奶牛身上。
等顾途闻到血腥味时，小奶牛已经从灶洞里爬出来了，其嘴里叼了一只还没有小拇指大的死老鼠。
厨师看到后一愣，结果老鼠纳闷道：“吃了我那么多东西，就长了这么点肉？不对，连肉都没有。”
顾途吹灭蜡烛，两人屏住呼吸又在厨房里听了听，确定没有其它声响后才离开。
晚上，顾途洗完澡刚从浴室出来，又看到窗台上停着那只熟悉的蝴蝶。
顾途眼睛一亮，边擦头发边走了过去。
怎料，蝴蝶像是被吓到了，突然飞在了半空。
“诶？”顾途顿了顿，指着蝴蝶的翅膀小声道：“上面有血。”
蝴蝶扇着翅膀，也不可能给他回复。
自从佛千回离开后，顾途睡眠就变浅了。可今夜他的睡眠变得格外好，要不要早上有个影子在眼前晃来晃去，他能睡到天荒地老。
顾途挥去影子，张开眼，发现天已经亮了，晨曦在房间洒下一层金沙。
今早的朝阳是赤红的，似乎要将周围的云烫伤，红云延绵千里，壮观美丽。
顾途坐了起来，问一旁的蝴蝶：“你是叫我早起看日出吗？”
无论怎样蝴蝶都是动物，不会回应他。
顾途下了床，去叫蝴蝶，蝴蝶不动，趴在了他的衣服上。
“唔……”顾途发现自己只穿了一件睡衣，于是又把外套拿来披在身上。
可蝴蝶还是不飞，又停在了围巾上。
顾途无奈，又戴起了围巾。
蝴蝶终于扇动了翅膀，这一次它停在了杯沿上。
顾途脚步微停，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乖乖喝下，蝴蝶才愿意与他看日出。
顾途坐在椅子上，蝴蝶从他面前飞过，顾途发现蝴蝶身上的血迹已经消失了。
蝴蝶落在了他的发顶，顾途晃了晃脑袋，低声道：“可能只是个巧合，你只是恰好落在了围巾水杯上。”
“我看起来有很多朋友，其实朋友很少。以前也会有人关心我穿衣吃饭，可是他犯了原则的错误，我们就分开了。”
“我很喜欢有人陪我睡觉，陪我吃饭，陪我做任何事。但不能是他，我讨厌他。”
顾途吸了吸鼻子，用手指在窗台上描了一个“佛”字。
“我真是……一点也不好，一边厌恶嫌弃那人，一边又享受那人这辈子对我的好。”
朝阳太美了，不光是驿站可以看到，Y市万路基地也能看到。
秘书抱着一捧拜帖走到了花园里，佛千回正经浇花。
秘书将拜帖放下，随口道：“今天的朝阳很美。”
其实，因为末世来临，奇怪的景观可多了，隔三差五就有。他自从跟了佛千回，佛千回也不在乎这些东西。
佛千回仰头望向朝阳，气息平和道：“看到了。”
秘书诧异佛千回的反常，也在想佛千回在花园坐了一夜是不是在等朝阳？
朝阳洒了一花园, 佛千回在小酣了半早上才缓缓睁眼。
秘书见状生怕延误了大事，急忙上前道：“首领，那些人已经在基地外面等了很久了, 他们很多都是异能者, 要是再安抚不好，怕是会冲进来。”
“嗯。”佛千回淡淡吭了一声，低头揉了揉眉心，抬手道：“推我出去。”
秘书：“好！”
万路基地外, 南北方有头有脸的势力都派代表来了。他们等了整整一天, 焦躁、急切各种心情都涌了上来，就在情况快要爆发时，一名气质如冷冰, 面容姣好的男子被人推了出来。
那人脸上淌着淡淡的笑，看起来柔和甚至有几分神性。
他们屏住呼吸, 猜到了眼前人就是他们要找佛千回。
佛千回揉了揉手指关节, 慢慢道：“这些日子万路资源紧张, 恕万路不能招待，还望各位海涵。”
他微微低头, 摆出一副谦逊的模样，实则言外之意是：万路不管吃住, 尽量早点滚。
不少人被膈了一下, 心骂道：早就听说万路首领会指桑骂槐，今日一看果然名不虚传。
他们也不在意佛千回说什么，一人盯着佛千回的脸庞，直言道：“现在末世情况险峻，听说您有罕见的光系异能，还往可以配合大家, 我们好早日实验，找到解救大家的办法。”
虽然这些人都有自己的算盘，但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当务之急是说服佛千回配合做实验。
等佛千回同意了，他们再抢先得到佛千回的身体组织，争取早一步拿到解决人类的秘诀，好在末世拥有绝高的话语权。
可佛千回怎么可能同意？众人也在猜测佛千回的各种回应，甚至早就做好了应对准备。
然而佛千回听到后却没有说话，甚至是坐在门内，懒洋洋让人抱来桌子和炉子。
炉子烧起了热水，茶香袅袅，佛千回惬意地捧着茶杯抿了一口，再含笑举杯敬各位。
他没有回应，甚至连一个字都懒得说。
刚开始代表众人说话的那位被惹怒了，他以为他们堵了万路一天，佛千回是受不了压力才现身，心气已经被磨掉了一些。
哪曾想，看佛千回表现，分明是不在乎他们的逼迫。
这人扯了扯唇角，冷笑道：“一边是末世数亿人，一边是您，虽然是无奈之举，但您的名字会被刻在丰碑人，在今后永远会被后人铭记。”
当一个人的利益足够大时，他们会颠倒黑白，掩盖所有真相，露出最黑暗的一面。
是的，他们不是在和佛千回商量。佛千回同意，他们还能给对方留点脸面。不同意，即便对方是六级异能者又怎样？他能敌得过数亿幸存者前仆后继？终究是寡不敌众。
佛千回低眸吹去茶上面的热气，轻声道：“末世律法，私闯营地并做出危害里面居民的行为，基地主人可以决定将此人击杀。”
众人听懂了佛千回的言外之意，心里一凉，不由后退几步，眼里露出惶恐。
难不成……等大批可以剿灭万路甚至一个六级异能者的势力来了，他们才可以行动？这段时间就在这里白白耗着？
不行！高阶异能者都在南方，等他们来了都得等到猴年马月？而且这里有几十个势力，利益难免不统一，大家也说不到一起，何况还有各种手续……
有几个人不信佛千回真能在大厅广众下做出杀人的事，便壮着胆子上前了几步。
“砰——”地一声，那几人竟活生生爆开，成了血雾！
这还未完，也不知道万路门口的地上涂了什么，黑气满上血雾，仅是一息的工夫，血雾也没了。
那几人仿佛从未在这世界上出现过。
众人脊背发凉，身上全是汗，皆是不可置信抬头看向佛千回。
他真敢！
佛千回面露悲凉，哀叹道：“我也只是为了自保而已。我没什么本事，这只是我为数不多的技能。真的有一天，我的基地被破开了，我也没有活下去的指望了。这样死去也挺好，还省得各位打扫了，不是吗？”
佛千回喝了一口茶，看似哀伤，可那唇角却咧开，分明是在笑！
疯……疯子！这几乎把威胁摆在了脸上！
佛千回明确告诉所有人，是的，我就是有价值，可你们敢来？如果我有能力，会弄死你们每一个人。等我打不过你们了，我自己自爆，连个渣渣也不给你们留！
不少人将掌心掐出血，让自己冷静，千万不能鲁莽。
佛千回却瞥了一眼秘书，问：“录像了吗？”
秘书点头：“录了。”
佛千回“嗯”了声：“发出去吧。”
发……发给谁？众人心里升起了一个不可置信的念头。
不到五分钟，他们就收到了上级的密信，有的人是语音，有的人是文字，皆是一个意思：冷静！让佛千回冷静，不要冲动……
众人：……
话语权倒了过来，现在整个末世都得供着佛千回，因为他是大家为数不多的希望，万一他想不开，嘎了，说不定大家跟着一起嘎。
哪怕有些人有个人私欲，现在也不敢轻举妄动。
进一步，他们只是多了点权力，可万一弄不好，他们连命都没了。
他们真的很想拜托上级查查佛千回到底有没有精神病？有病麻烦住院好吗？
人群里，有人狠狠瞪着佛千回，突然开口：“即便是顾……”
佛千回指尖一顿，那人的嘴巴却怎么也张不开。
佛千回眼皮微抬，指向那人：“我不想再看到他了，谁能做到，我给谁一毫升的血。”
众人眼神纷纷变了，晦暗盯着那人，那人吓得连连后退，却像是哑了一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佛千回累了，让人将他推进去。
等第二天他在出来的时候，那人果然消失了。
一个陌生男子离基地近了些，低声道：“我做到了，一毫升血。”
他手掌摊开，里面放了一把头发。
佛千回点头，让人给他一个试管。交易完成后，佛千回让人将自己推回去。
花园里，卢若雨来了，小心问：“我姐姐让我问，下次放血是什么时候？她好补一补营养。”
佛千回摇头，倦懒道：“不必了，四百毫升够用一一年半载了，记得将血保存好。”
一旁的秘书：……
卢若雨的姐姐曾经变过丧尸，后来被佛千回用光系异能救了，因而体内还有微量的光系异能。
昨日，秘书听了佛千回的话，还真以为对方打算挤点血。
哪知，佛千回毫不在意道：“我身子不好，抽血一事就由卢若烟代劳吧。”
秘书：……这也能代劳？
不过，秘书还是有些担忧问：“万一真被他们研究出解药了……”
佛千回抚摸着花瓣轻笑道：“这不是一件好事吗？”
秘书一时间不知道佛千回是在嘲讽还是真心。
佛千回闭上双眼，按着椅柄的指尖发白。
别说是一毫升的血，曾经他们陆续抽了几年的血、骨髓、还有肉……不也什么都没研究出来吗？
顾途这边，他发现了蝴蝶的不寻常。
蝴蝶会在早上叫醒他，会叮嘱他穿衣服喝温水吃早饭，有时候还会陪他巡视绿苏县。
最近下雨太频繁了。
顾途不得已打上伞，为他和蝴蝶遮去小雨。
“你是变异了吗？像白蛇那样？”顾途眨了眨眼，蝴蝶在他身边飞来飞去。
顾途双眼清澈，将蝴蝶护住：“小心让雨水滴到你。”
然而蝴蝶却窜了出去，落在了顾途的湿漉漉的头顶，提醒顾途淋雨了。
顾途不自然将伞盖住，小声道：“没事，我身体可好了，一点雨没什么。”
顾途浅笑。
到了晚上。
“唔……”顾途揉着脑袋，趴在枕头上，对着蝴蝶摇了摇手：“晚安，明早见。”
蝴蝶落在床头柜上，静静看着顾途入眠。
这两日换季，气温乍冷乍热，顾途裹紧了被子感慨被窝怎么这么冷？
不过他常年体寒，已经习惯了。
同一轮明月，佛千回也在看。他坐在轮椅上，时而睁眼时而闭眼。
白日平静的他焦躁不安，发间都是汗。嘴唇微喃，又紧紧抿住。
或许，他不该将意识注入在蝴蝶身上靠近顾途。
三四天了，他越是与顾途朝夕相处，心里便越燥痒难忍。
他轻叹，他想顾途了，太想了。
他一想到连一只蝴蝶都能靠近顾途，都能让顾途对它和颜悦色，用他梦寐以求的态度对待，他的心里便升起了浓烈的妒意。
即便他知道那只蝴蝶也是他。
他好想搂着顾途，抱着顾途，将下巴搭在顾途的肩上，揉着顾途柔软的短发，闻着顾途身上淡淡的香味……
顾途意外睡到了下午，这次他起来越来越晕，没办法又量了一次体温。
好像还是正常？
顾途：……
算了，他记得今天下午还得去溪柳村看看，不能去晚了。
对了，蝴蝶呢？
顾途转身，发现蝴蝶落在了体温计上。
“诶？体温计有问题吗？”他拿起来又看了看，正常啊！
他刚放下，蝴蝶又落了上去，压根就不和他走。
顾途没办法了，哄了几声，见蝴蝶实在不动，他也不能耽误下午行程，便只能穿好衣服，独自前往溪柳村。
路上，顾途越来越晕了，眼前成了重影，不知何时，他失去了意识。
细雨蒙蒙，顾途落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佛千回抱着顾途轻喃：“你忘了，上次体温计就已经打碎了。”
顾途似乎闻到了熟悉的味道，下意识往对方怀里钻。
可佛千回不敢，他很脏，万一顾途知道了会很生气。
顾途懵懂，晕乎乎往佛千回脸上凑。佛千回只能侧过头不自然躲避，全然没有昨夜的痴狂与不甘。
第225章 拔萝卜的第二百二十五天
“唔……”顾途过于昏沉, 一瞬间似乎忘了他与佛千回的矛盾，仿佛又回到了一年前。
他睁着一双桃花眼，用力去看清对方。哪怕是眼前糊成了重影, 他还是迷惘道：“千回, 我有点冷了……”
佛千回指尖轻颤，侧过身子看向身后的人。
身后一群人即识趣也惧怕，纷纷大步向后退，躲到了佛千回看不到的地方。
可佛千回怎么舍得冻着顾途呢？从对方说冷的那一刻, 他就脱下了外衣, 披在了顾途身上。
只有在顾途这里，他才会卸下戒备，抛弃轮椅, 笔直地站立着。
顾途不矮，却直接被佛千回抱得脚离了地。佛千回也不像对外说的那么病弱, 甚至顾途百来斤, 在佛千回抱起来轻飘飘的, 同一个塞了棉花的布偶一样。
可能是抱着顾途让佛千回身子烫了些，顾途感觉到寒冷一直往人家颈窝里趴。见对方不配合, 还不悦道：“兔大爷冷了！快让兔大爷暖和暖和！”
兔大爷……多么熟悉的称呼？
一时间佛千回又回到了曾经被顾途一心对待的时候，那一幕幕眷恋的场景每夜都出现在佛千回的脑海里, 留恋过后便是无边无际的孤寂。
尝到了被人爱的滋味, 又再次失去，远比从未得到更让人痴狂。
佛千回闻着顾途身上的味道，闭上眼睛，手背勒起青筋。
他真的好像将顾途按入骨头里，与他长在同一处。
很快，他抱着顾途来到了一个避雨的地方。
佛千回指尖亮起白色的光, 那是足以让外界发疯的光系异能。他将异能隔着衣服按入顾途体内，源源不断的光系异能顺着他的指尖流向顾途。
光系异能虽然不能直接治愈疾病，但可以增强人体抵抗力。同时，对于六级光系异能者，他们的异能足够浓郁，只需一点，便可以在末世保命，甚至有一段时间被丧尸抓伤也不怕病毒流入身体。
顾途感觉身上暖洋洋的，于是惬意眯上眼，随口嘟囔着：“怪不得你总是那么暖和……”
顾途额头上渗出汗，像极了他们当年挤在一个被窝，顾途晚上被热得滚到了角落。
“算了……你离远点……热……热死我了……”
顾途将他推开，佛千回却执意将今日大部分光系异能注入顾途体内。
他知道，顾途快清醒了。
顾途眨了眨眼，佛千回胸口有热意流淌，他越接近顾途越不想离开，这比在他身上刮肉还疼。
“抱歉。”佛千回低沉道：“我没有遵守约定，又偷偷来了。”
顾途像摸他的脸，他将顾途的手按下，轻着声：“别动，脏。”
大约还有一分钟，顾途的发烧就痊愈了。佛千回垂眸俯视顾途的睫毛，哑声：“如果上一世，我离你再近些，与你朝夕相处，不用四五年，甚至不用一个月，我就知道你的好。”
“上一世，我本来就喜欢你。”
“倘若我能与你多说几句话，我就会发现这世上还有遗落的珍宝，我会用我的生命去守护你，守护我在这世间新寻到的净土。”
“顾途，你太美好了，我真想用一个玻璃罩将你隔起来，哪怕是一粒灰尘掉到你身上都会弄脏你。”
“抱歉，我怎么能……”佛千回嗓子像是卡了一块石头，他强行吐出：“我怎么能派人追杀你？”
“我本来……上一世就会有一个爱人。”
等顾途迷迷糊糊醒来，发现头也不疼了，自己正坐在一片废墟里。
废墟原本是一座民房，只是半面墙塌了，但好歹能避雨。
这时顾途也缓过来了，意识到自己昨天应该发烧了，也想起体温计早就怀里。
那他现在怎么又正常了？
突然，顾途闻到了一股青柠味，侧头一看，他身上披了一件外套。
顾途一顿，和佛千回相处那么久，他当然知道对方衣服的尺寸。
佛千回来过？
顾途脑子有点乱，等等，佛千回不是说他们最近应该见不到了？
还有，佛千回一向严谨，外套绝对故意留在这儿的，就是为了告诉他，他来过？
顾途拧眉，眯起眼，看起来凶巴巴的。
虽然他的发烧可能是对方治好的，但是，真晦气啊！
顾途只想和对方断得干净，再也不要有接触！为什么会非要在他这儿刷存在感呢？
顾途泄愤地踢了踢前面的砖头，怎料砖头没怎么样，倒把他的脚踢疼了。
“嘶……”顾途揉了揉脚，又骂了佛千回几句。当然，他也是个有脑子的人。
佛千回留下外套是为了不让他生气，因为倘若被他发现佛千回偷偷来过，他会更生气。
佛千回正是考虑到了这一点，便主动坦白，留下“罪证”。
顾途看时间不早了，本打算扔掉外套，但仔细想了想，还是找了个钉子将外套挂在墙上。
他刚离开废墟没多久，一道影子慢慢走近，影子主人双手取下外套，而后一脚踩碎了弄疼顾途的砖头。
第226章 拔萝卜的第二百二十六天
衣服上除了青柠味还有淡淡的清香, 佛千回低头嗅了嗅，虔诚地将衣服贴在心口。
顾途回到了驿站，想了想, 叫来吕明游问对方万路基地的事。
吕明游眼神复杂, 说了佛千回的操作，感慨道：“佛千回就是疯，谁都怕不要命的，他的异能太特殊了, 加上本身就强大, 一时间各大势力真的没办法拿他怎样。
我真怕……万路继续扩大，虽然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了。估计到时候，佛千回就得叫一句佛北方了。”
吕明游恨铁不成钢地看了顾途一眼：“你脑子聪明, 不亚于他，要是能有佛千回一半的狠劲, 那几个领导都不敢招惹你, 说不定你还能与佛千回撕一撕北方势力, 毕竟咱们绿苏县已经是北方独特一景了。”
顾途趴在桌子上，捧着热茶嘀咕：“我才不想与他有交集。”
吕明游：“怎么可能？我的小兔县长啊！你们两个在不同赛道, 暂时没有冲突，将来很可能是合作关系, 说不定抬头不见低头见。”
顾途睫毛眨了眨, 换了个话题，与吕明游说起了新居民安定的事。
吕明游道：“新居民已经住下了，基本上是将顾回驿站围了个圈。目前很多人也没存粮，我按照您说的，驿站对外开启了借粮。粮食是重明送来的，虽然是几年前的陈粮, 但是对于很多人已经是想也不敢想的佳肴了。”
顾途点头，翻开草稿本：“新岗位统计出来了吗？”
绿苏县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人，必然要管理，如此也多了不少管理岗位。
顾途之前说好了，每个人要交2/3的粮，那么交上来的一半，也就是总生产粮食的1/3便用于绿苏县的维护，剩下的粮食则存起来，以防天灾人祸，不时之需。
最后的1/3，顾途打算以其它形式回馈外界。虽然他只是绿苏县的县长，但他更想让更多人活下来。
吕明游让人拿来文件，他翻开道：“目前我们是每两百个新居民分一个区，按照顺序临时命名为东1、东2……南1、南2……，前面一个字是分区朝向，后面是编号。每一个朝向有一个大区长，两个副区长，紧接着是……最后合计一共是178个岗位。”
顾途：“嗯，那便是178个家庭。”
他规定了，一个家庭不能出两个及两个以上的管理员，一来是为了让更多人活下来，二来是为了防止这种重要的行政岗位抱团。
顾途脸上不知不觉露出了笑意，据统计，每个家庭平均是3.2个人，如此便大约有570个人的家庭有了额外的收益，这些额外收益一来可以偿还粮食欠款，二来则是能在贫瘠的末世为自己的小家添置一些日用品。
吕明游也想到这一点：“如果只靠种地，他们是活不下去的。粮食只够吃饱，即便什么都不添，也不考虑会不会冻死，光是欠债都不够还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