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要不是池予撑着……”宋明杰的眼睛有些红。
宁南洲并不意外地走到电脑前坐下，所有冠军队伍都免不了分崩离析，世界上似乎没有永恒的东西。
他偏头时望见池予的眼睛，默默收回目光。
不，还是有的。
大家坐到各自座位上，小乔是心里最乱的那个。
他刚打比赛不久就进了FKW，接着是夺冠，比起为了冠军甘当替补的时淮，他的人生顺利得不可思议。
辅助要练的英雄不多，指挥权也在队长手里，他从没试过把自己逼到极限，也怀疑自己能不能突破极限。
然而他看着专注训练的少年，卸载了手机上的消消乐。
房间越来越闷热，坐在位置上像是罐头里的沙丁鱼，宋明杰搬来了水冷塔扇。
水冷塔扇就是俗称的冷风扇，利用冰晶降温，作用不如空调那么强，不过炎热的房间终于有了丝丝冷意。
即便顶着三十五度高温，没有一个人离开训练室。
一个人站在房间外看了很久，当池予起身走去接水，程博亮盯着池予的眼睛：“我们本来可以合作共赢，游戏有那么重要吗？”
他其实一直不理解池予，游戏是穷人的电子烟|片，为什么家境优越的池予会喜欢玩游戏。
如果是追求成就感，生意场上的白刃战更令人血脉贲张，钱是成人世界的硬通货，只有幼稚的人才放着家产不要跑来打游戏。
“不然我为什么打游戏？”池予平静反问，仿佛他问了个奇怪的问题。
“不打游戏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小乔的汗滴从额头淌下来。
银发少年轻轻嗯了声。
一群疯子。
程博亮丢下话走出地下室。
宁南洲额前的碎发也湿了，可唇角勾勒一个不驯的笑意。
程博亮又换训练室又怀柔，无非想他们放弃。
可凭什么放弃！
天才？不过是见我们的入场券。
疯子？我们就是一群疯子。
打电竞的谁不疯，为了那一个遥不可及的冠军，堵上自己最好的年华。
籍籍无名、众口铄金、溅起一身泥？比起心中难以企及的野心，那只是最小的代价。
宁南洲握紧鼠标。
改变打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他们在狭小的地下室里从白天训练到黑夜，好几次他靠在池予肩上睡着了。
不知是第几次他从对方肩上醒来，迷迷糊糊问：“几点了？”
“九点。”池予依然打着游戏，“再过半小时我叫你。”
他嗯了一声。
那个时候他觉得夜晚很长，可因为池予陪在身边，他又觉得不那么难熬了。
快到训练时间他自己醒了，时间镌刻进血液形成本能。
“我做了个梦。”他睁开眼，眼里尽是血丝。
“什么梦？”
“梦到我们站在雷克雅未克的金雨下。”他泛着困意对池予说。
对方突然凑近他，鼻息挨着鼻息：“我也看到了。”
他们在地下室做着遥不可及的梦，哪怕再输一场他们就无缘世界赛。
第97章
大家并不关心FKW什么时候彻底淘汰这种无聊问题, 更在意谁能拿到B组唯一一个晋级名额。
最热门的队伍无疑是也从A组降级的蓝焰和六年冲击世界赛失败的狮队，SWL由于不敌蓝焰，早早落入C组。
晚上七点蓝焰打TN, 官方解说席英卓坐在镜头前。
“蓝焰虽然从A组降级，最近手感还是不错, 三比零赢了SWL, 如果中路能稳住, 重回A组希望挺大的。”
“不过狮队发挥也出乎意料，秦队上场比赛9-0, 有机会圆S8的遗憾，其实两支队伍谁进世界赛都行, 今年应该是国内队伍整体最强的一年。”
[只敢说前几名不敢说倒数？？？]
[三连败队伍有什么好说的]
[三冠也是吃了版本红利吧, 压着其他队伍出不了头]
[？？？三冠都有人黑？S5打得多艰难忘了？要不是FKW夺冠, 降临现在还被韩国人统治]
[FKW官博粉丝天天掉，这还有孝子呢]
和席英卓搭档的是前职业选手狄岫，国字脸大高个，大夏天穿着严严实实的长袖：“缺点也是韩国队最强的一年。”
“GXT银河巨舰够牛逼了吧, 和韩国不算一流的队伍打胜率不到70%。”
席英卓担心起节奏，连忙转移话题：“比赛快开始了, 让我们看看两支队伍的数据吧。”
蓝焰最亮眼的数据无疑是Oliver，作为蓝焰绝对的核心, 占团队超过70%的伤害占比, 季后赛拿下95人头，就是蓝焰最锋利的利剑。
对比之下TN就相形见绌了。
TN是支从网吧时代过来的队伍, 也有人称之为青铜时代，不用缴纳高额的席位费，也无力扩大规模, 常年处于联盟倒数。
犹如旧时代的船抛锚在沙滩上。
莱茵堡号还有人竭力寻找，这支队伍默默被人遗忘，运气好进了季后赛，至今没被淘汰也是因为没碰上强队。
[B组决赛大概就是狮蓝对决了]
[还记得全明星Oliver打秦队脸吗，决赛门票不得卖疯]
[冷知识狮队和FKW约训练赛，秦队还给South送过星雨，现在狮粉最恨之入骨的队伍应该是蓝焰]
比赛开始，两支队伍进场。
因为SSR之前闹出的笑话，联盟不允许队服上打广告，不过蓝焰队服蓝白色调剪裁修身，胸前的蓝色火焰于晦暗处发光，看得出赞助商花了很多心思。
而TN的队服是最简单的灰色运动衫上印了个LOGO，辅助袖口处还被磨破了。
席英卓看到后唇动了动，开始分析BP：“两边的BP差距还是很大啊，TN没按住Oliver的米迦勒，新人AD选火巨人有些奇怪。”
尽管国内观众输了爱骂教练，骂过的次数加起来可填满地府，可豪门队和小队的教练BP水平相差相当大，光看BP就知道输了。
其实底层战队的日子并不好过，几乎无上升希望，工资低、容易被欠薪，他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继续打，为什么能继续打。
Oliver的天使拉斐尔上升到空中，洁白的羽毛化为一柄柄利剑，普通选手完全无法抵挡拉斐尔的攻势，因而有人把Oliver的拉斐尔称为死神之翼。
眼下正是抢一塔关键期，死神展开了他的羽翼，可就在Oliver如同出入无人之境收割人头的时候——
天使被一剑钉死在墙上！
“Oliver轻敌了！”狄岫看着这位天才AD的脸变得煞白。
而TN那名新人AD正如Oliver击败秦聿白一样击灭Oliver。
当TN三比二击败蓝焰，所有人才醒悟这支队伍走到今天不是运气。
人们很快意识到一个可怕事实，算上蓝焰，已经有三支豪门队伍跌入C组，TN这一剑直接开启诸神黄昏！
光明之神巴德尔堕入赫尔海姆，世界迎来芬格尔之冬，尘世火海、旧神倒塌，谁会是下一个新神？
另一边狮队击败玄机晋级B组决赛，成为八年来距离世界赛最近的一次。
B组出线扑朔迷离，C组淘汰赛稳定进行。
不得不说FKW的运气不好，抽到的第一个对手就是三比零淘汰他们的玄机。
而面对曾经笼罩在所有队伍上空的FKW，玄机队员同样没把握。
从来不信玄学的玄机中单刘小彭忐忑问任行舟：“队长，你说我们能三比零赢FKW吗？”
明知淘汰赛是场无望的战役，可谁又能甘心放弃？
被自家队长坑过的上单赶紧补充：“不是消消乐赢FKW，是今晚、FKW主场、C组第一轮淘汰赛赢FKW。”
戴着银色单片眼镜的青年用古铜钱起卦，铜钱叮啷一声在桌上散开，他看着卦象无比认真对队员说：“我们能赢。”
“今晚、FKW主场、C组第一轮淘汰赛能赢FKW。”
玄机上单知道队长认真算卦还是很厉害的，和South对线的压力不知不觉消失大半。
比起轻松上阵的玄机，FKW众人脸上没有丝毫轻松，只要输一场他们就面临卖队。
相比之下空了一半的座位都不算什么了。
宁南洲不知道这一半里有多少支持玄机的，有多少是来看他们笑话的，只是面对投来的镜头，站在池予身边扬起头。
光在这一刻打在他们身上，池予平静注视前方空落落的座位，少年扬头捕获光，瞳孔是无边的湛蓝海洋，嘴角勾出一个骄傲到轻蔑的笑。
哪怕没人相信他们会获得冠军，他们也相信荣耀会向他们俯首称臣。
这个镜头后来成为降临史上最经典的镜头之一，配的标题是须知少年凌云志，曾许人间第一流。
FKW入场那一刻，任行舟就感受到浓重压迫力。
FKW队服是联盟唯一的纯黑色队服，成员海拔更是仅次于狮队，当五个身高腿长的人穿着黑色队服走来，眼里尽是血丝，犹如反派登场。
不像是来比赛，反而像来搏命的。
“今天可能是FKW最后一战了。”主持人阮源十分唏嘘。
经历过黑暗时代的人都很难不对FKW有好感，GXT双子星陨落得太早，是FKW追平韩国的三冠，是FKW让他们看到五个华国人也能夺冠。
可是四冠太难了，太难了。
哪怕FKW也只能折戟沉沙。
他忍不住为FKW说话：“这次改版FKW太吃亏了，没有任何队伍禁得起这种针对。”
[FKW花了多少钱？]
[FKW公关牛逼]
[看这支队伍输吐了]
好解说都安排去AB组了，今天值班的解说是刚进次级联赛锻炼的安玉。
选手的梦想是S赛，解说的梦想当然是解说顶级联赛。
可解说顶级联赛的坑位就那么几个，他不像卫可那么嘴甜，也不像花生那么有背景，升上去的办法只有刷观众好感。
安玉眉一抬：“如果FKW真的够强，LK想针对也没办法针对。”
新时代已经到来，旧时代的神自然要被斩于剑下，成为新王登基最好的礼炮，他已经看到建在FKW白骨上的王朝。
阮源刚想反驳，比赛开始了。
“FKW还没放弃全球流啊，什么时候联盟第一战略师才能意识到这个战略压根不现实，没有稳定的中路只是抱团送死，中路选不擅长的凤凰，上路还选个新手兽人。”
“FKW这是不想打了？”
安玉毫不客气批判BP，在载入游戏那刻戛然而止。
因为，中路赫然是South！
“这是交换了上中路？？！”阮源看到上路的虞今安惊呼出来。
安玉也发现了这一点, 可不想这么快被打脸：“这么短的时间交换上中路，怕不是会死得更快。”
实际上他目光灼灼盯着屏幕。
凤凰尼克勒斯对虞今安是劣势英雄，可对South不是。
以玄机粉丝为主的场馆响起巨大的嘘声, 很快这片嘘声变为一声声——
“玄机加油！”
“玄机加油！”
“玄机加油！”
阮源记不得这是第几次比赛现场听不到FKW的加油声，不过他还是小声地说了句“FKW加油”。
安玉看不上阮源这种草包, 明眼人都能看出FKW再无翻身的希望, 阮源还当是从前的冠军队伍。
耳麦听不到现场的嘘声, 手握凤凰的少年站在中路。
[是这个世界疯了还是我疯了，季后赛上中路对调？？？]
[他玩过中路吗？？？]
[池予也让他玩？？？]
[队长是老公你说呢]
[FKW这个队烂完了]
上单和中单完全是两个游戏, 上单英雄以战士坦克为主，中单英雄以法师刺客为主, 上单前期可以安安静静发育, 中单需要游走影响全局。
有人说降临是中野游戏, 就是因为中野游走能力太强了。
玄机刘小彭选择的英雄就是典型的游走型英雄利维坦，Q技能的穿透效果能够让利维坦快速清理成片兵线，移动到其他路进行支援或击杀。
只是刘小彭打得很谨慎，牢牢把线压在塔下。
少年一点一点清理兵线, 他从前没玩过中路，也不怎么玩远程。
然而当他囤完兵线反越塔, 凤凰的火焰吞没利维坦那刻，他发现中路也没那么难玩。
凤凰的火焰在大屏幕上燃起, 观众席上的宋明杰看得要紧张死了, 其他队伍输了比赛只是遗憾告别本赛季。
而FKW是真的会消失。
看到South表现后他松了口气，可紧接着想到少年的入队申请书面露古怪。
擅长英雄后写的都能玩, 不会是每个位置都能玩吧？？？
弹幕的黑子也快急死了。
[刘小彭你行不行啊，被新人越塔单杀？]
[买什么乌龟盾啊买吸血刀啊]
[老东西越打越回去了]
任行舟清楚不是刘小彭越打越回去了，是中路的South压制力太强了。
中单和上单是两个玩法, 上单团战时需要顶在前排，中单团战时需要切死后排，可South两种都玩得很好。
本应成为帝国铆钉的中一塔成为最快被推倒的防御塔，South开出一塔奖励武器破甲，无视30%的护甲。
任行舟没时间担忧中路，因为河道两侧物资开始投放。
“在下河道！”打野首先标记了位置。
新版本抢空投收益比小龙大得多，加上池予在上路露面，任行舟当机立断指挥：“放龙抢空投！”
他和AD很快走到下河道和打野汇合，不过虽然池予不在，FKW下路双人组来了。
联盟打出名气的辅助少，互相更是知根知底。
任行舟知道小乔不擅长硬辅，占据有利地形抢先发难，没想到小乔居然微操躲过了。
小乔躲过任行舟的技能完全靠肌肉记忆，看到三打二快吓死了。
正在这时火焰从后方射来，以惊人的速度掠过他身侧，不知什么时候South进场了，凤凰明火穿过玄机三人！
他看到少年重重松了口气。
“切死South。”任行舟算着池予过来的时间。
池予是常见的节奏型打野，主要通过抓人和控制资源帮助队伍建立优势，去上半区应该是为了拿先锋，那么从上半区先锋处移动到下河道至少需要半分钟。
在这半分钟里他们需要击杀South。
哪怕South一塔武器开出破甲，作为法师身板太脆了。
小乔也意识到这一点，在挡在裴寂身前和挡在South身前选择了后者。
任行舟猜到小乔会保South，不等上单进场直接开大！
他这个时机确实算得很好，趁着池予不在剿杀FKW最强战力，就算后续池予到了，没升九的耶梦加得也留不住他们。
“卦不敢算尽，畏天道无常。”
任行舟的白衣术士释放大招乾坤未定，白色的雪浪瞬间包裹住FKW众人，不用他说AD就锁定住South。
眼看South只剩下丝血，池予比他预想中更早来了！
而且不是他以为的八级，而是十级！
“怎么会！”坐在解说席上的安玉不敢置信。
“节奏型打野不可能十分钟升十级！”
节奏型打野即便刷野效率再高，十分钟最多八级，因为还需要花费时间抓人或者控资源。
阮源歪歪脑袋：“如果池神玩的不是节奏型打野呢？”
降临打野分三种类型，一类是工具人打野，场上基本无声音，被人戏称为缺个人开游戏的，一类是节奏型打野，把控场上节奏，缺点就是为团队牺牲发育。
另一类就是野核型打野，前期专注刷野后期承担主要输出。
“不玩节奏玩野核？”安玉一脸你逗我的表情，“玩节奏拿了三届全球总冠军，玩野核倒数三强回家？”
安玉像是想起了好玩的事：“不对，FKW进世界赛的资格都没有。”
比赛席上的任行舟表情凝重，因为池予一开始杀穿联盟的正是野核英雄。
如果池予还是那个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的池予，FKW拿不到三届总冠军。
池予改变打法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South太强了。
强到池予不需要那么团队。
“你再晚来点就团灭了。”少年嘴上说着差点被团灭，顶着残血平静杀人，听上去更像撒娇。
“那就把他们全杀了。”
池予的耶梦加得十级升级大招灭世，尘世巨蟒掀起滔天海浪，淹没场上所有人，直接团灭玄机！
镜头扫到前排举着应援牌的观众，看着比分急得快哭出来了，哪怕阮源对FKW有好感，也不得不说这时的FKW太像反派了。
现场响起巨大的嘘声。
他们在嘘声中展开一场血腥屠|杀。
全然的安静。
当看到屏幕上巨大的零比三，刘小彭突然没有力气站起身。
要怎么描述电竞的遗憾呢？
是五年没进世界赛的狮队，是GXT陨落的双子星，还是连联赛冠军都没拿过的他们？
他知道他们的环境很好了，因为玄机最好成绩不过是联赛第二，大家对他们也不会有什么过高期待，不会发生FKW这样墙倒众人推的情况。
可谁打电竞是为了平平无奇？
谁不想拿冠军？
可冠军离他们太遥远了啊，如果这是决赛现场，他还能把头埋到桌上好好哭一场，这只是C组比赛。
别人只会震惊他还想拿冠军。
刘小彭只能忍住情绪起身，挤出笑对着任行舟说：“队长你又错了啊。”
戴单片眼镜的青年任打任骂地嗯了声。
其他人也憋住情绪调侃他算卦不准，只有一向看他不顺眼的AD经过他身边问：“兑上坎下为泽水困，其实你早知道会失败吧。”
任行舟惊讶地抬起头，单片眼镜显得雾蒙蒙的。
“我了解这些只是看到新闻推送，和你无关。”年轻的AD硬梆梆说，递来一张柔软的手绢。
任行舟看着手绢不知道该不该接，因为那天和宁南洲聊完他确实算了一卦，算他到底哪里惹到对方了。
结果算出来居然是桃花债……
宁南洲摘下耳机时没听到任何掌声，只有某个解说气急败坏的找补声。
“FKW无所不用其极搞科研，到A组手里走不过一轮。”
宁南洲即便猜到不会有人为他们加油，真在现场时还是垂下眼皮。
紧接着手里被递了什么东西，打开掌心是一颗牛奶糖。
小乔在旁边起哄：“队长我怎么没有糖啊？”
“你十九吗？”池予平静反问。
小乔嘟囔一句不作声了，平时一起和小乔打闹的虞今安沉默。
池予没再理会小乔，轻轻对着虞今安说：“辛苦了。”
虞今安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他其实也有自己的私心，想证明自己不是全靠队友拿到冠军，希望大家提到他的时候不是FKW那中单，而是虞今安。
可团队里总要人牺牲的，队长不也改变了最擅长的打法夺冠？
比起自己这点私心，还是大家一起打游戏最重要了。
他很快地眨了一下眼，眼神又恢复到之前的调笑：“程博亮听到我们赢了不得气疯了？”
几人说着话往外走，忽然走到前面的少年停住了。
“我好像……听到了掌声？”
虞今安想说怎么可能有掌声，不砸矿泉水瓶都是好的，转过头那瞬间愣住了。
比赛结束灯光暗了下来，如同柔软的面纱覆下，面纱另一头是走了一大半的观众席。
因为玄机的粉丝差不多走光了，可以看到零零星星穿着FKW队服的粉丝，有二十出头的，有三十出头的，还有抱小孩的。
之前由于荣誉关注的粉丝基本消失了，只剩下这些从网吧队支持到现在的老粉。
哪怕所有人都不相信FKW，他们也相信这支队伍会创造奇迹。
不知是谁拉起旗帜，旌旗哗啦一声抖开，巨大的黑蛇旗帜流动到观众席，为首的人带头喊起口号。
“FKW必胜！！”
那一刻他忽然觉得灯光有些刺眼。
巨大的黑蛇流动在观众席，仔细看黑蛇头顶有只糯米团子，他们于黑暗中蛰伏守护他们的王朝，剑指S14！
回到家已经是十点了, 不过习惯了早上四点睡觉，回到家的宁南洲依然神采奕奕。
这些天训练新战术没直播，他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把直播开了。
他点开排位, 往椅子上一靠：“黑子说话！”
赢下比赛最有意思的事当然是看黑子破防，不然锦衣夜行有什么意思？
他许久没开播, 乍然开播人气飙到五百万。
[呜呜呜儿子你终于出现了]
[再不开播我要叫你爸爸了]
[今天真的打得超棒！]
[老粉具有面子！]
[中单凤凰直接看呆了]
直播间被粉丝的刷屏吞没, 不过也有不和谐的声音。
[赢了把玄机就开始叫, 输的时候怎么不敢开播呢]
[主播打不过GXT是因为不想打吗]
[下把输了不会直接退网吧]
宁南洲这些天不开播不是因为不敢，要不是训练新战术没时间, 他早一一和骂池予的对线了。
他漂亮的眉一挑，配上微微下敛显得不屑一顾的眼, 张扬又肆意。
他拉近耳麦：“你爹平时不叫你儿子就不是你爹了？这么想我开播叫儿子就直说, 有脑子的都能看出来版本限制多大, 没脑子只会狗叫。”
宁南洲不喜欢交际，可不代表他不了解人情世故那一套。
换位置听上去出其不意，可需要虞今安牺牲，如果不是逼不得已, 池予也不会提出这种战术。
这个时候他才感觉到池予肩上那份责任，降临不是一个人的游戏, 队友做出了牺牲，自己就要对得起这份牺牲。
这时候排位开始了, 他选出中单强势英雄女巫。
“狗叫请随意, 反正我们会赢，赢不了给你|舔。”
他骚话张口就来, 这个时候门开了，池予冷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给谁舔？”
[哈哈哈哈哈儿子说骚话被家长逮住了]
[儿子你怎么不说话了？]
[说给池神舔啊]
[池神又不会和你计较]
[笨蛋儿子！]
宁南洲看到弹幕无语，你们也就是没看过池予的日记, 上面可是花式舔！
其实他也不是接受不了，可实在是太大了，真舔的话会抵到喉咙根，尤其是对方还持久——
他装作没有听到对方的问题，正经得像是真技术主播：“女巫这个英雄是典型的主Q英雄，我们玩这个英雄的时候一定要首先点Q，因为女巫身板比较脆，对线的时候注意拉开距离。”
对方将热好的牛奶放到他手边，漆黑的眼敛下：“这么不想听我说话吗？”
宁南洲透过屏幕的反光，看到对方恰到好处垂下的头，哪怕知道对方比自己还能装，也不得不开口：“舔舔舔！”
“给你舔！”
下一秒就看到直播间因为不当言论被封禁……
[哈哈哈哈哈哈哈以前扬言脐橙都没被封]
[因为以前主播单人直播吧，审核知道他单身狗，现在是真有作案工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