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却又一动都不敢动。
席溪凝视着他,轻声说:“谢谢,安德鲁。”
这段时间,为了让两只狗听话,安德鲁花费了很多心思。但显然,以他的性格,绝不是为了什么狗,全部都是为了席溪。
席溪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即使再不喜安德鲁轻佻的行为,也要表示自己的感谢。
只是一句简单的道谢,根本就无法满足安德鲁内心的欲望,可此时此刻,他依旧觉得自己仿佛要被那无望的情感所吞噬掉。
他的声音近乎哽咽:“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
席溪深深地凝视着他,像是审视,又像是怀疑,轻启薄唇,宛如风中吹来的絮语一样。
“真的吗?即使你要为了我违背凯兰的意志?”
安德鲁神色一顿,他当然不想与凯兰为敌,只是此时此刻、此情此景,面对席溪的询问,如果他直接拒绝,就显得太过懦弱。
所以,他只能硬着头皮说:“当然……”
这当然是谎言,不仅他知道,席溪也知道,所以席溪笑了起来。
“你放心,我绝对不是不自量力地想要从凯兰的手中夺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我只是……太束缚了,想要寻找到一点点的自由。这样简单的要求,你愿意帮助我吗?”
如果只是这样,安德鲁当然没问题,他深情款款地握住席溪的手,许下了自己的承诺:“当然愿意,甚至,我已经这么做了。”
席溪轻勾唇角:如此,就好。
席溪将信写好,递给了安德鲁,麻烦他带给温迪。女孩突然失去工作,恐怕会对生活产生很大的影响。别看他现在过得锦衣玉食,实际上却是身无分文,甚至连手机都不能使用,只能将这件事拜托给安德鲁。
安德鲁虽然不喜欢温迪,却对席溪这样善良温柔的行为表示认可,当即接下了这个任务。
反正也不麻烦,更不会触碰到凯兰禁区,还能讨好席溪的欢心,何乐而不为。
这段时间的相处就像是梦幻般美好,一时间让安德鲁都有些飘飘然了。看着席溪跟两条狗狗温馨相处的模样,他忍不住露出一抹笑容。
然而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这天他再次来到庄园,却发现席溪的样子不太对劲。
他像是被剥夺了灵魂般,死气沉沉地坐在窗边,麻木地盯着外面的草地。
安德鲁走过去跟他说话,可这一次,他却再没有像以前那样回应。
他抿紧薄唇,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劲,直接转身来到门外,询问新来的女佣。
可女佣就像是个石头一般,不管他问多少问题,态度又如何强硬,都只是低垂着头,毫无反应。
直到这一刻,他才意识到凯兰对席溪的行为,是多么的恶劣。
可他同样无力,只能狠狠地把门关上。
“尤安,亲爱的,你必须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我才能帮助你。请你相信我,不论是什么事,我都会永远站在你这边,即使要对抗凯兰。”
席溪这才仿佛被注入了生机,缓缓抬眸看向他。
那一瞬间的眼神,深深刺痛了安德鲁的心,让那原本就枝繁叶茂的大树,更加向上生长。
“拉斐尔和加百利(两条狗)被凯兰带走了。”
什么?!
安德鲁有些诧异,要知道这两条狗还是凯兰专门找来给席溪的,原本他还觉得,虽然凯兰很无耻,但至少对席溪还有一丝怜悯之心。
可现在,凯兰故意把狗放在席溪身边,让他们彼此产生感情,再将其剥夺,这样残酷的行为简直令人发指。别说这是他心上之人,就是放在一般人身上,他也会觉得厌恶。
想到这,忍不住紧紧将席溪抱在怀里,感受着他身上的颤抖。
他的眼眸很深,又充斥着无能为力的痛苦。因为他深深地明白,凯兰做出的决定任何人都无法反抗,包括他。
那一天,凯兰说出的话,宛如魔咒般在他的脑海里徘徊,让他痛苦煎熬。
“没关系,没关系,还有我陪在你的身边。”
此时此刻,安德鲁感觉自己就是席溪唯一的依靠,他必须为他做点什么。
可是他知道,自己再怎么问,都不会得到席溪的回答。因为这个受伤的鸟儿已经将自己封闭在水泥棺材里,根本就不想跟外界发生任何联系。
或许,他该从侧面了解席溪内心最深处的需求。
凯兰站在高楼上,早已将一切收入眼底之内。
等安德鲁走后,他才施施然来到席溪的身边,亲昵地抚摸着他柔软的头发。
“现在,你该深刻地明白安德鲁的无能为力了吧。”
席溪发出细碎的抽咽声,却依旧固执地挺直脊背,没有任何要向他妥协的意思。
凯兰温柔地亲吻了一下他的额头,并没有把这小小的反抗放在心上。因为他知道,天长地久席溪总会明白,除了跟他堕入地狱外,没有其他选择。
席溪依旧过着一成不变的生活,直到某天又写下了无法控制住情绪的笔记。
他颤抖地喘息着,难以接受自己这些可怕的想法。可删除键就在手下,却迟迟难以按下。
终究,如同以前一样,他把文档保存到最隐蔽的地方,不让任何人看见。
可他不知道的是,他的秘密早已被窥探。
这天,安德鲁带着一束白蔷薇走到席溪身边。
席溪正准备捂住口鼻,却被他拉住手腕。
“仔细看,这不是真花。”
席溪这才放下胳膊,细细看去,竟是用绢布做成的白蔷薇,不论是布料还是工艺都非常高端,如果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安德鲁笑着将花放入他的怀里:“我记得你最喜欢白蔷薇,只是苦于过敏,才无法将它拥入怀中,所以就想了这么个办法。”
席溪略显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片刻后,才柔和了眉眼,将脸埋入花中。
花衬美人,相映美丽。
可安德鲁无暇欣赏这样的美景,比起皮囊,他更期待自己在心灵、在灵魂上,跟席溪有更深刻的交流。
想到之后可能出现的场景,他的手指都忍不住微微颤抖。这种颤抖不是恐惧害怕,而是极致的兴奋。
“如果可以,今晚我来接你可以吗?”
席溪迷惑地看向他:“凯兰不允许我九点以后有任何活动。”
安德鲁神秘地眨了眨眼睛:“放心,一切我都安排好了,你只需要回答可以或者不可以。至于凯兰,今天晚上他有重要的宴会要参加,没有时间来管我们。”
席溪定定地看着他,似乎有些摸不透他的意思,更无法评估这个男人可能带给他的风险。但不管如何,这种小小的反抗,这种自由的向往,都让他难以拒绝。
“可以。”
安德鲁笑逐颜开,知道自己的目的达成了,而从今天开始,席溪将永永远远与他灵魂共鸣。
道格拉斯看着眼前宛如折翼天使般美丽脆弱的青年,却无法从中感受到一丝一毫的美好。
就在今天,他对席溪的房间进行了全方位的搜索,在一个不起眼的暗格里找到了带血的棒球棍。又在他以前的登山设备中找到了绳索,已经送去检验了,很快就能发现线索。
别看席溪现在是个不良于行的残废,但在以前他可是个运动高手,棒球、攀岩、越野、冲浪都是他的强项。
至于那些日记,上传的账号也已经查出了具体信息,不是别人正是他。
不过他现在不能走路,想要单独完成犯罪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但他对庄园的人进行过调查,不少人都反应席溪与康复师安德鲁的关系不一般,如果是这样的话,安德鲁帮助他伪造医疗记录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安德鲁已经前往国外进行医疗培训了,目前他们正在积极与他取得联系。
相信面对如此罪行,即使是最爱的人,恐怕也无法进行包庇。
“为什么要杀害比尔三人?”
席溪愣了愣,片刻后才像是反应过来一样,陷入了深沉的回忆之中。
“因为他们跟我有仇。”
“你知道吗?即使是在以前我父母还活着的时候,我也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样阳光热烈。相反,我依旧阴暗妒忌,只不过为了更好地讨好父母,为了在这个家中过得更好,才选择了这种假面具。”
“但偏偏,就是我这样的一个人,却遇上了真正水晶心的朋友。只有与他在一起,我才是开心的、愉悦的、无拘无束的。他不会在意我的身份,更不会在意我阴暗的内心,只是单纯地希望能够让我幸福。”
“那个时候,我也以为我放下了。可这一切的美好都太短暂了,短暂到我根本来不及珍惜。”
“他死了,自杀了,如同鸟儿一样,从高高的楼上跃起,最终跌落在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碎成一滩烂泥。”
“但你知道吗?其实他很胆小,还是个教徒,自杀这种事对他来讲是要下地狱的。可他依然这么做了!”
说到这,席溪不自觉地捏紧了轮椅的扶手,眼中闪过憎恶。
“别人都在述说他的不是,可只有我知道,他一定是迫不得己的。”
道格拉斯叹了口气,即使没有听完,他也能想到之后的事情。
以席溪的权势,很容易就能调查出真相,想必这个朋友的死跟死去的三人有关。
“就算如此,你也应该选择用法律的手段。”
席溪冷冷地扯了扯嘴角:“如果可以,我当然也想。但现实就是,他是自愿的,他爱比尔,以为能在他的生日派对上,与他共度良宵。却没想到,自己根本只是比尔用来操作气氛的一道菜。”
道格拉斯揉了揉额角,即使如此,偏激的手段依旧不合理,只会让自己陷入更糟糕的境地。
“既然要选择杀他们,何必要把内容给你发到网上,这样很容易留下痕迹。”
这一点,道格拉斯完全不懂。
席溪却是勾起嘴角,眼中闪过十足的恶意:“如果只能小心翼翼地杀死他们,而不被旁人知晓,那就太无趣了。你知道吗?当我发布在网站里的时候,有数十万的人期待着他们的死亡,这才是他们该有的待遇。”
道格拉斯深深地凝视着他的眼睛,这样的理由倒也说得过去。
“行吧,那么作案工具呢?为什么会藏到卧室里?”
席溪耸了耸肩,不以为意地说:“当然是因为这里安全,在这里这些东西就算藏到天荒地老都不会被人发现。”
道格拉斯抱臂靠在椅背上:“看来你真的一点悔罪之心都没有,这样态度要是上了庭审,被陪审团看到,恐怕会不利于你的刑期。不过连自己的哥哥都不在乎,我想你也不会在乎这些。”
席溪恶意满满地盯着他:“因为我原本就是这样的卑劣的人。”
能够如此直白又尖锐地承认自己的本质,在一般人身上真的很难做到。
道格拉斯合上了笔记,现在唯一麻烦的就是席溪的腿,他们必须证明席溪的腿能够行走,才能让所有的证据链形成死循环。
就在这时,道格拉斯的手机响了。
“探员先生,安德鲁不见了。”
会不会是他干的?
不怪他第一个想到这种可能,目前安德鲁是最重要的证人之一,只有找到他才能够充分地给席溪定罪。可是现在安德鲁不见了, 说是席溪的安排真是再合适不过。
但是这样一来, 安德鲁就把自己陷于了风暴之中, 他抛弃了所有,难道只为换来席溪的一个真心吗?
道格拉斯没办法相信这样的感情,所以他更倾向于安德鲁已经遇害,而凶手正是席溪。
现在警方正在积极寻找安德鲁的下落,据说他确实被安排了到国外的培训。只是取走机票之后,却没有查到他乘坐航班的信息,国外的培训更是没有接待到他本人,联系电话也打不通,整个人都处于失联的状态。
道格拉斯挂断电话,看向席溪说:“安德鲁不见了。”
他仔细观察着席溪的表情, 能够发现, 虽然席溪极力掩饰, 但是在一瞬间,还是露出了诧异的神色。那神色又在瞬间转为悲哀,最后化为一片漠然。
“安德鲁失没失踪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知道他到国外去培训了, 之后就没有再联系过他。现在您是在怀疑我吗?不过如果怀疑还是请拿出证据来,否则我可是不会承认的。”
席溪似乎很笃定他们根本找不到安德鲁,言语间透出一丝挑衅, 可是这挑衅实在是太幼稚了,只会让道格拉斯觉得可笑。
他倾身向前, 颇具压迫力地看着席溪:“你不会以为没有安德鲁我就没办法给你定罪了吧。现在人证物证俱在,再加上你自己的认罪, 足以让你把牢底坐穿。”
席溪并没有任何反应,仿佛早已遇见了这样的结局,精致的面容上显出一片死水般的平静。
“那又如何,我相信以温斯顿家族的势力,即使进了监狱,我也会生活得很好。”
道格拉斯哑然,难怪面对如此可怕的指证,席溪都没有半点反应,原来是早已心中有底。不过他说的没错,想到这,就连傲慢如他,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就是权势的魅力,也不怪乎那么多人拼尽全力地去追逐。
谈话结束,因为席溪的身体状况,他们没办法将他关押,只能暂时留在家中,进行监管。
道格拉斯站起身,准备离开。就在这时,女佣抱着一大束新鲜的白蔷薇走了进来,看样子是要摆放在席溪面前的水晶花瓶中。
他冷冷地勾起嘴角,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原本缜密的案件,就是因为席溪的一个爱好,暴露了全部,可见苍天有眼。
可下一秒,席溪却难受地扭过头,捂住口鼻,开始猛烈地打喷嚏,看上去很是难受。然而女佣明明全部都看在眼里,却依旧漠然地摆置着白蔷薇花,甚至专门放在了席溪面前。
直到席溪快要背过气,才将他推开。从道格拉斯的角度,可以清晰地看到席溪手上蔓延的红色疹子。
他一下子顿住了脚步:席溪对白蔷薇花过敏!
一个对这种花过敏的人,怎么可能整日流连于花丛之中,甚至不小心将花瓣遗落在犯罪现场!
这一瞬间,无数想法涌进了道格拉斯的脑海里。
凶器摆放在卧室,因为这里是安全区域。不不,看女佣冷漠对待席溪的样子,那里根本就不是他的安全区域,那么那是谁的安全区域?
凶器、铲子、狗甚至安德鲁,除了席溪能安排,还有谁能安排?
美丽的白蔷薇花究竟是谁的最爱?又是谁喜欢经常进出?
席溪的计算机、手机、论坛又是谁能支配?
道格拉斯转身上了楼,他想自己或许忽略了一个问题。打开论坛,可以清晰地看到里面的笔记发布时间恰好在案发当天的白天。
他把技术组的人叫过来,对计算机的数据进行了恢复,很快找到了被消去的文文件,上面显示的时间让他猛然一顿。
居然不是同一天!
虽然目前还不好明确,究竟是谁写下了这个笔记,但这个时间差,还是让人感觉到蹊跷。
莫森走了进来,抱着从安德鲁家收集来的证据,兴致昂扬地说:“这一次,绝对可以给尤安定罪了。看这里,全部都是关于他的日记。”
道格拉斯把日记打开,里面清晰地记录着安德鲁对席溪的感情,热烈的、张扬的、扭曲的。但直到最后一个,才是莫森所说的关键。
【我亲爱的尤安,在我的庇护下,你可以自由地行走。我愿意成为你的拐杖,更愿意成为你的刽子手。从这一天起,我可以肯定,我们彼此之间已经成了灵与肉结合紧密的人,将对对方再无任何秘密。这种感觉让我迷醉,让我颤栗!】
书写的时间正是玛利亚遇害的那天。
莫森高兴地说:“这本日记藏得可真够严实的,好在阿尔法的眼睛尖,也不知道从哪来的灵感,从灯座底下抠了出来,才让我们有了重大突破。”
道格拉斯不置可否,只是问:“安德鲁的下落找到了吗?”
莫森没想到居然一句表扬都没有得到,尴尬地挠了挠头:“还没有,根据现场的痕迹可以看出,他的行李确实收拾好带走了,其他地方没有打斗的痕迹,门窗也没有破坏,应该是自愿离开。”
“不过调取机场的监控,没有找到他。最后一通电话是工作人员在飞机起飞当天拨打给他的,他说自己有点不舒服,不过会尽量赶上飞机。在那之后,就没人见过他了。”
“我猜他可能是畏罪潜逃了,毕竟犯下这样大的罪,就算是个从犯,也会判很多年。刚开始他肾上腺素飙升,从了尤安,但后来细想觉得不对劲,干脆先下手为强。”
道格拉斯看了他一眼,这样的分析在普通案子来看并没有错,可错就错在这个案子背后隐藏着一个惊天的阴谋。
“没有打斗的痕迹,并不代表他不会被威胁。如果他被人用枪顶在头上,也会乖乖听话。”
莫森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反驳的话。可……可不管如何一切证据都指向安德鲁和席溪,席溪也认罪了,也就没必要继续查下去了吧。
听到他的话,道格拉斯眸色一闪,脑中闪现灵光。是了,是了,就是这样。一切不利的证据都指向凶手,只要他们顺藤摸瓜,就可以抓住席溪。更何况席溪本人也承认,更是完美无比。
可实际上,只要他们跳出这个圈套,从席溪的角度去看,就会发现有很多情况不太合理。但一般警方不会去寻找对凶手有利的证据,而这恰恰就是真正的凶手所利用的点。
道格拉斯抓起帽子,决定去安德鲁家亲自走一趟。
安德鲁的住宅透出浓郁的艺术气息,不论是客厅还是卧室都收拾得井井有条,可以看出性格里的浪漫和干净。这样的人会喜欢上席溪也很正常,毕竟谁能拒绝一个宛如天使的男孩。
正如莫森所说,证据已经收集完毕,其他剩下的东西没有太大价值。
就在他皱紧眉头思考之时,一个警员大步走进来,带来了一个消息。
原来就在玛利亚死亡的第二天,有人报了警,报警的内容就是安德鲁的失踪。
道格拉斯一愣,这是怎么回事?
很快,他见到了报警对象。
温迪有些着急,但她一开口询问的不是安德鲁,竟然是席溪。
道格拉斯若有所思地盯着她,淡淡地说:“目前,尤安已经以杀害比尔、约翰和玛利亚的罪名被逮捕了。”
温迪不敢置信地捂住嘴,眼睛里闪过泪光,喃喃地说:“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一定是尤安少爷出事了。”
道格拉斯敲了敲桌子,凝神看向她:“温迪小姐,请问你为什么要报警寻找安德鲁先生?”
温迪抹掉脸上的眼泪,努力收敛情绪,说出了自己的疑问:“我被赶出温斯顿家后,尤安少爷一直记挂着我。每天都会写一封信,由安德鲁先生派人送到我的手中。除此之外,还有一部分钱,是为了弥补我的损失,帮助我走出生活的困境。”
“少爷他真的非常细心,害怕一次性给我的钱太多,让我父母和哥哥抢走,才少量多次,为的就是让我过得更好一些。”
“所以,第二天我没有等来安德鲁先生派来的人,才觉得不对劲,就来到他的家门口找他。可我敲了半天的门他也不开,这实在是不寻常。因为我知道,这个时间他治疗完少爷,一定会在家的。”
“我在门口等了快一个小时,还不见人影,因为工作的缘故只能先行返回。后来……我就报警了。但警察根本不相信我的话,加上我跟安德鲁先生没有什么实际关系,这件事就不了了之。”
道格拉斯抿紧唇,温迪没必要说谎,而且确实有报警记录作证。也就是说,在玛利亚遇害的第二天安德鲁也极有可能遭遇毒手。
可席溪明知道安德鲁和温迪的联系,如果冒然杀死安德鲁,很有可能会引起温迪的怀疑,引发之后的问题。
除非,杀死安德鲁的人,根本不知道这点。
但是那通电话……
不不,对方很有可能是故意伪造,毕竟简单的对话通过录音也能完成。
道格拉斯深深地吸了口气,又问出自己的两个疑惑。
“尤安和安德鲁的关系怎么样?”
听到这个问题,温迪愤怒地涨红了脸:“很差,非常差,安德鲁就是个禽兽。如果不是尤安少爷实在没有办法,又怎么会选择他……呜呜呜,我的尤安少爷……”
这样的说辞可跟庄园里的其他人一点都不一样,但温迪作为尤安比较亲近的人,所说的证词恐怕有待考虑。
温迪听到他的质疑,抹掉眼泪,义正言辞地说:“尤安少爷根本就不是TXL,又怎么可能喜欢安德鲁?你们可以查他以前的社交账号,上面甚至发表过十分激进的言论。只不过过了青春期后,他变得更加内敛稳重,才没有表露出来。”
道格拉斯挑眉,这倒是个意想不到的出发点。如果席溪根本就不是TXL,甚至恐同,那就根本不会跟安德鲁产生所谓的爱情。
道格拉斯提出了自己的第二个疑问:“尤安喜欢白蔷薇花吗?”
温迪仿佛没想到他会问这样的问题,要知道这种问题跟案件一点关系都没有,但她还是如实地摇摇头。
“尤安少爷对白蔷薇花过敏……他……他只是没办法反抗凯兰少爷的安排。凯兰少爷喜欢白蔷薇花,希望尤安少爷如同白蔷薇花般圣洁美丽,就将自己的意志强加给尤安少爷。尤安少爷无力反抗……你可以去调查,这些白蔷薇花都是在老爷夫人出事后,凯兰少爷执掌温斯顿家族后才种下的。”
道格拉斯并不意外,从一开始,他的心中就有了些底。
温迪临走之前,担忧地看向道格拉斯:“探员,尤安少爷会无罪释放吗?”
道格拉斯淡漠地看着她:“如果他确实无罪。”
他不能给温迪一个准话,只能等所有调查结束后,才会真相大白。
安德鲁的尸体没有找到,但对电话录音的分析有了新突破。在安德鲁拨打电话的时候,听见了一阵钟声,钟声敲响三下,是凌晨三点的时间,而不是工作人员拨打电话的九点钟。
道格拉斯闭上眼睛,这样的话,一切也就说得通了。在安德鲁启程前往国外之前,他就已经遇害了。但凶手对他的行程了如指掌,专门守在那里,等待电话,制造伪证。
而白天,席溪根本无法摆脱凯兰的控制,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一个人——凯兰。
只要一天,安德鲁的尸体没有找到,他们就无法真正给他定罪。但唯一好的一点是,凯兰为了陷害席溪,先自己跳进了泥坑,为的就是让他们顺藤摸瓜抓捕席溪。
可他没想到,自己早已看透了一切。既然这样,就将计就计,让他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