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青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洛林秋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嗯。”
卢青很没意思地把酒移开了，并说道：“秋哥，你怂了。”
洛林秋说：“我一直都很怂。”
因为大家都喝了酒，一场饭局下来，大部分人都倒在了桌上，还有少部分人是清醒的，走到室外去透气。
洛林秋也跟着走了出去，不想再里面多呆一秒。
饭店门口是一排花坛，洛林秋随便找了个看起来干净点坐着，旁边卢青也跟着坐了下来。
“为什么喊我来，我跟他们关系又不怎么样，就为了让我来凑个饭钱吗？”洛林秋问。
白酒的后劲很大，卢青没喝多少，人却感到晕晕乎乎的。
见卢青这副模样，洛林秋没有问下去。
忽然，他发现了个很巧的事。
马路对面那家医院，是上次宋言倾生病时住的那家，也是火灾后，宋言倾住的那一家。
两次出事都是同一家医院，宋言倾是和医院挂钩了吧。
洛林秋又想到，这家医院也算和自己有点渊源了。宋言倾两次住院，都有他在场。
两次都像是发了疯似的担忧着宋言倾。
洛林秋看着医院的住院大楼微微出了神，视线又慢慢移到了医院前的公交亭下。
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是宋言倾。
宋言倾的脑袋缠绕这一圈纱布，即使隔着一段距离，洛林秋也能看见纱布上的血色。
慢慢的，他的眼神变得凝重起来。
“哥，你怎么了？”
突然出现的洛林秋，着实把宋言倾吓了一跳。
他很快镇定下来，说：“秋秋？你...”宋言倾观察了一下周边的建筑物，然后才接着说道：“你跟你同学在这附近聚会吗？”
洛林秋盯着宋言倾脑袋上的纱布，问：“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他又看见宋言倾手里提着一袋药，不等宋言倾说话，就开始查看药的疗效是治什么用的。
宋言倾扶着头说：“别看了，治贫血和低血糖的，我在家里犯了病，没站稳，从楼梯上摔了一跤，然后就这样了。”
洛林秋愤愤地看着宋言倾，纱布上的一圈红色又让他心疼的不行，“你是不是顺便把脑子摔坏了，还笑得出来。”
宋言倾似乎真感受不到头上的同痛感仍旧轻描淡写地说着：“真不疼，这点疼痛对我来说，还算不了什么。”
洛林秋扬起拳头，假装要去打在宋言倾的头上。宋言倾立刻喊道：“我还要去上大学呢，别真把我打傻了，大学老师看见我会怀疑我一个傻子是怎么考上他们学校的。”
洛林秋嘁了一声，放下了手。有的时候就这样，宋言倾会突然变得没心没肺起来，目的就是为了逗笑洛林秋。
洛林秋抿着唇，小心翼翼地碰了碰纱布上红色那块地方。
“明天要来换一次纱布，到时候应该结痂了。”宋言倾刻意把头低了低，因此没有看见洛林秋那心疼的不行的表情。
“我们回去吧。”洛林秋说。
“你不是还在和同学聚会吗？走这么早？”宋言倾问。
洛林秋看了下还坐在花坛上醒酒的卢青，说：“不用管他们，我走了没人知道。”
说完，一辆公交车停在了他们面前。
洛林秋很自然地拉着宋言倾的手腕往车上走，但突然感觉到宋言倾的胳膊在抖。
这一站上下车的人很多，都是推搡着来。
他们被挤在中间，洛林秋怕被挤散，于是更用力地抓着宋言倾的手腕。
宋言倾在人群中间被挤来挤去，天气正热，他还穿着长袖，额上布满了汗珠。
但洛林秋一眼就看出了他的不对劲。
洛林秋放弃了乘车，将宋言倾拉到空旷一点地方，关切地问道：“哥你怎么了？是低血糖犯了吗？还是哪里不舒服？旁边有个小商店，我给你去买瓶水来。”
“我没事。”宋言倾说。
这时，一个行人急着赶车，在跑的过程中不小心撞到了宋言倾。
宋言倾脸色骤变地捂住左臂，洛林秋刷起他的袖子，眼前的一幕让他惊住。
从手腕处开始，一直到肩膀，大大小小的青紫占领了整条胳膊。有的青紫色很大一块，触目惊心，最中心紫的发红，像是要渗出血来。
洛林秋的瞳孔放大，这一幕犹如陨石落地的撞击感，让他原地爆炸。就连过路的人看到了，都心疼的不行。
“别看了，没什么好看的。”宋言倾刷下袖子说。
洛林秋又刷起他另一只胳膊的袖子，和那只胳膊一样，全是大大小小的青紫块。
他甚至想要解开宋言倾的衣服看看，身体上是不是和胳膊上是一样的。
“是谁！”洛林秋眼里充满了怒火，可宋言倾对自己身上的伤却显得毫不在意，他试图安抚着洛林秋，想让他平静下来。
“是谁干的！”洛林秋几乎是吼出来的，周围的人都被他的吼声吸引了过来。
他盯着宋言倾的脸，发现他居然在脸上擦了粉。仔细一看，粉底遮住的是巴掌印。
“哥，你告诉我，是不是那个家伙！”洛林秋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徐正锐。
这家伙当时就要对宋言倾动手，但碍于人多，就放弃了。
宋言倾惊了下，知道他说的那家伙是谁，不明白洛林秋为什么会想到徐正锐。他还在想着用什么理由编过去，但怎么也编不出来，“你不用管这么多，这不关你的事，我可以自己处理。”
洛林秋愣住，一腔怒火被一盆冰水给浇灭。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宋言倾，觉得有些可笑。
“你为什么总是这样？”
咸鱼终于滚出来了
卢青酒醒的时候是三个小时后的事了。
还有几个酒量差、喝的却多的还在昏睡中。卢青睁开眼，脑子还有一点疼痛。总算体会到了那些大人喝醉酒的滋味了。
他缓缓坐起身来，发现自己坐在餐厅外的台阶上。眯起眼仔细想了想，记得旁边还坐着洛林秋的。
“秋哥人呢？”卢青自语着，想问问洛林秋自己酒醉后有没有做什么出糗的事。
“秋哥！”卢青去餐厅内找着他的人。
洛林秋正坐在一张靠窗的位置上，双臂环抱在身前，面无表情地望着窗外。
卢青嗅到了一丝火山岩浆的味道。
“秋哥，你怎么了？”卢青哆哆嗦嗦地坐在了洛林秋对面的位置。
洛林秋一动不动的，卢青却观察到洛林秋细微动作。
眉目紧缩、紧咬着的下唇、还有青筋暴起的手背，这是火山爆发的前兆。
“对了，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有人来找我们结账，是不是看我们太能喝，给我们免单了？”卢青面上笑道，心里却捏了一把汗。
他在试探洛林秋的危险性。
如果洛林秋回答了这句话，并且说了个滚字，证明事态还不算严重。如果仍是一声不吭，他卢青就会马上打车离开。
洛林秋眼望着马路对面的公交亭，想起前不久宋言倾那似是无奈又不耐烦的样子，累积的情绪就像是火山底部翻滚岩浆，闹腾的他心愈发烦躁。
“操！”洛林秋一拳打在玻璃桌上，玻璃没有碎掉，玻璃桌上的杯子被震动了一下。
卢青伸出一只脚，已经打算离开了。
不料洛林秋突然起身，离开了位置。
洛林秋的步子可以说是飞快的，可刚跨出去一步，就被绊到了，他向前踉跄了几步，扶住一张桌子才站稳。
卢青觉得自己完了，然而这一次，洛林秋头也没回。
洛林秋积压的火气无处发泄，偶然看到一个人，很适合当作发泄目标。
这个点餐厅里的人不多，就几张位置稀稀落落地坐着人。洛林秋只是收回了视线一眼，就看到了进餐厅的徐正锐一行人。
“您好，几位？”服务生问道。
徐正锐还在调位置，没注意到有人向自己气势汹汹地走来。
“五...卧槽！你有病？！”
洛林秋从徐正锐背后踹了他一脚，被几个人扶着，才没有狼狈摔地上。
徐正锐看清人后，嘁了一声，理了理身后的灰。凭着身高优势，低眼看着洛林秋：“是宋言倾那家伙的弟弟。”
“出来，我们谈谈。”洛林秋冷声道。
徐正锐不屑地笑了一下，经过洛林秋身边时，故意用胳膊撞了他一下。
满是高楼大厦的市中心里，也有不少的羊肠小道，和狭窄的死胡同。
徐正锐出来的时候，其他的四个同伴都跟着他，直到一个小巷里，他才停下。
“说吧，你要谈什么？”徐正锐说，后面又补充了一句“宋言倾的弟弟。”
还么等洛林秋开口，有人突然开口说道：“宋言倾的弟弟？他不是就只有一个妈吗？什么时候还多了个弟弟？”
“弟弟又不一定是亲的，认的呗。”
“是啊，单亲家庭的孩子确实需要更多关爱。”
“不过他也是可怜，每次出事都是这个弟弟出来帮他挡着，他不是哥哥吗，怎么还需要弟弟帮忙，你们说，他是不是贱！”
徐正锐就这么不怀好意地看着愤怒的洛林秋，故意激怒洛林秋也没什么，他还不怕一个初中生。即使洛林秋要硬打，他们这边光靠人数优势，就完全不虚洛林秋一个人。
洛林秋听这些话格外刺耳，每一句话都是针对不在场的宋言倾。他庆幸宋言倾不在场，虽然宋言倾一直对自己的身世不敏感，但他知道，宋言倾面上不表露出来的，都会藏在心里一个人悲伤。
洛林秋拳头握的咯吱响，骨头碎掉了也没关系。
最后听到那一个贱字时，他终于忍不住了，冲上前去揪住了那个说贱的人的领子，用尽所有力气，朝他脸上狠狠地打了一拳。
其余几个人当然不会闲着，上来直接夹注了洛林秋。
“哈哈哈哈！”徐正锐大笑着，然后用脚踹了一下洛林秋的肚子。
“谁贱？你再说一次，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洛林秋叫嚣道。
“宋言倾就是贱！”徐正锐一字一句顿道，贱字说的格外重。
洛林秋彻底爆发了，大吼一声：“滚！”
徐正锐双手插兜，笑道：“还真是宋言倾的好弟弟，你和他又没血缘关系，也不是他亲戚，这么护着他干什么？”
洛林秋瞪着徐正锐，想要挣脱束缚，奈何几个人的力气太大，无法挣开。
“我不护着他，难道要护着傻缺和傻缺的哈巴狗们吗！”
徐正锐看着洛林秋愤怒的模样，啧啧道：“本来想教训教训宋言倾的，一直没找到机会，你和他关系不是很好嘛，宋言倾的弟弟，你来代替他吧。”
接着，徐正锐转向刚刚被洛林秋打的那位跟班，说：“刚刚他怎么打你的，你就怎么打回去。”
那人也是毫不客气，用相同的力度还了回去。
还有几个没酒醒的瘫在椅子上呼呼大睡，同行的女生觉得太没意思，就都先离开了。卢青随手招了个服务生，问问结账的事。
“什么！已经结过了？谁结的？”卢青惊奇地问道，这一大桌子饭菜和酒加起来，对他们来说也算是不小的数字了，本来打算等所有人醒了一起AA的，居然有人先结了。
“跟你们一起来的，一个长得还挺帅的学生，穿衬衫的，面相有点凶。”服务生答道。
卢青想了想，光从一个‘面向有点凶’，就知道是谁了。
他走出餐厅，东张西望了一会儿，不确定洛林秋去哪了......
还没酒醒的人，全是被卢青疯狂摇醒的，个个脑袋昏胀地睁开眼，坐起来时摇摇晃晃。
“起来了！秋哥出事了，快去帮忙，这顿饭是秋哥请的！你们要讲点良心啊！听见没！起来！我靠！”
还没有醒的人，卢青索性用冷水泼了上去。
“快去帮忙啊！真的是操了！”
现在轮到第三个人来打洛林秋了。
徐正锐一行人看着洛林秋鼻青脸肿的模样，笑得不行。
当中有人说要拍下来发给宋言倾看。
“你有宋言倾的联系方式吗？能发到他手里？”有人调侃说。
“这有什么的，他的信息档案不还保留在学校吗，去教务处打听打听就知道了。”
趁着他们聊天的间隙，洛林秋一把挣开了束缚，临了还给了徐正锐一拳。
“你他妈的，真是找死！”徐正锐恶狠狠地说。
他收起手机，就要向洛林秋扑去。
这时，巷口处传来浩浩荡荡的碎步声。
“在哪呢，几个人啊？”
“别管几个人，弄死他们就行了！”
在徐正锐看来，巷口已被十三四个初中生模样的人堵死了。
徐正锐一行人和洛林秋都愣了愣，没想到会来这么多人。
“秋哥，我们来帮你了！”为首的卢青大声吼道。
“打他们！欺负我们秋哥！”话音刚落，初中生全冲了上去，几个人逮着一个人打。
打的毫无章法。
即使徐正锐他们体型力气都比这群初中生更有优势，但也耐不住这么多人。还在这狭小的巷子里，逃跑的机会也没有。
洛林秋看着打群架的人们，锁定住了徐正锐的位置，然后也参与了进去。
全程他只盯着徐正锐一个人。
他让其他人都散开，他要和徐正锐单挑。
热气方刚的少年们，在这个年纪也许会做出许多不计后果的事情，但在他们眼里看来，这件事是绝对正确的。
洛林秋更是如此，因为他是洛林秋。
“ Come here girl
You call me monster
...”
练习室里练习舞蹈的男生们，舞蹈动作整齐划一，步子完美踩在了音乐的节拍上。
在进行最后收尾的动作时，音乐却被人强行暂停了。
“快快！有人打群架！”
听到这里，练习舞蹈太久而乏味的男生们，兴趣噌然起来地跑了出去，要看看热闹。
宋明旭喝了口水，擦掉额上过多的汗水后，才缓缓地跟着出去。
这栋大楼四楼有个开放式大平台，能清楚地看见楼下小巷里的发生的事。
宋明旭看着打群架的人们，大多是初中生，里面还有几个熟悉的面孔。
“徐正锐？”宋明旭看着被一个初中生单挑打着，状况还有点惨。
很快，徐正锐又将那位初中生打的倒在了地上，初中生又很快爬起来继续朝徐正锐扑过去，两人又扭打起来。
“那不是...宋言倾的弟弟？”
宋明旭又看了看在一旁看热闹的朋友们，问：“不去劝劝？”
“别多管闲事，已经有人报警了。要是被牵扯进去，那就麻烦了，而且明旭你，是骗你爸妈说出来学习的。”
宋明旭怔了一下，然后跟着大家一起在平台上看着。
“真的是没想到徐正锐一个高中毕业的人了，还会被一群初中生揍，揍的还挺惨。”
周围其他人基本都停了下来，徐正锐那几个跟班跟受不了这么多人的胖揍，倒在一旁喊疼。
而洛林秋和徐正锐还在继续。
徐正锐用膝盖顶了一下洛林秋的肚子，洛林秋没有躲开，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然后他一拳往徐正锐脸上打去，然后有用脚硬生生地揣在了徐正锐的胸口上。
徐正锐捂着胸口往后退了好几步。
洛林秋趁机揪住徐正锐的领子将他往墙面逼去，并让徐正锐和墙壁用力地撞击了几下。
“秋哥！”卢青瞪大了眼睛，洛林秋居然单手把徐正锐拽离了地面。
徐正锐深切地感受到自己的双脚离开了地面，他惊恐地看着洛林秋，他这个体格，一个初中生居然单身拎起来了！
洛林秋用另一只空闲的手擦去了鼻血，左眼的眼白布满了红色的血丝。
他死死盯着徐正锐，用着威胁地语气说道：“你要是再敢说宋言倾一个字，或者找他麻烦，我绝对不会再放过你！”
巷口外传来了警笛声，在场的人都慌了，尤其是初中生们。
洛林秋将徐正锐扔在了地上，又不解恨地踹了他两脚。
“单亲家庭又怎么样，双亲家庭又怎么样，他什么样的家庭轮不到你来说，因为你贱，下贱。即使他是单亲家庭，但我是他弟弟，他是我哥，我会一直守护他。”
歌词片段出自EXO的《Monster》
“你们这些孩子，不好好读书，就知道打架，还打群架！”
还算大的公安局大厅里，站着两排人，显得还有点拥挤。
见他们不说话，一位年长一点的警察敲了敲放在桌上的座机电话，说：“该教育的都教育完了，给你们家长打电话，让家长领你们回去吧。”
听到家长两字，众人倒吸一口凉气，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先上去打电话。
“警察叔叔，我们几个又不是未成年，就没必要喊家长来吧。”徐正锐忍着脸上的疼痛，鼻孔里还塞着纸巾，说着话还恶狠狠地瞪着一旁的洛林秋。
“你还好意思说自己不是未成年，成年人了还同未成年打架！”警察厉声说道。
说罢，反省队伍中忽然走出一人，他拿起桌上的电话，快速地按了一串号码。
电话接通后，洛林秋烦不可耐地冲电话那头说：“我在公安局，你来接我一下。”
有了人带头，后面的人也跟着排队去打电话。
即使百般不情愿，但也得打电话。
除了徐正锐那伙人外，其余人打完电话后，都被安排在一个房间里坐着去了。
洛林秋坐在椅子上，刚要靠上椅背，背后的疼痛让他立刻弹了回去。
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然后才慢慢靠了下去。
拿出手机，用从未使用过的前置摄像头拍自己的脸。
看着映在屏幕上的脸，洛林秋心里烦闷的情绪越发上头。
原本干净的脸，现在有不少的淤青。整张脸不少地方都挂了彩，所幸伤口都不大，都是些擦伤。
“秋哥，我真的完了，我爸肯定要打死我了！”卢青诉着苦。“唉，我要是在跑快点，我也能跑掉的！”
先前警车来的时候，有几个机灵的撒腿就跑了。
“别烦我！”洛林秋现在没心情搭理任何人。
“唉，我要是有宋言倾那样的哥就好了，这样我就不会打电话给我爸让他来了。”
这句话像是触碰到了洛林秋的某根神经。
洛林秋猛地站了起来，朝一旁的连坐钢椅踹了一脚，嘎吱声极大。
“说几句好听的会死啊！”洛林秋吼道。
“干什么呢！”有警察站在门口喊了一声。
洛林秋又坐了回去。
卢青以为他还在因为和徐正锐打架进局子了的事烦，正要说一些骂徐正锐的话时，警察的喊话声打断了他。
“洛林秋，你家长来了！”
屋内的人都朝门口望去，洛林秋则站了起来，面色比刚刚打架时还要沉重。
“我去，秋哥，你…你喊的你爹啊！”卢青一脸不可置信。
门口站着一个穿着西装革履的男人，眉目和洛林秋有七八分相似。
洛天的脸色比洛林秋的还要难看。
一路上，父子俩都不怎么说话。
看着儿子满脸的伤痕和被撕扯烂的衣服，让司机掉头去最近的医院。
“越来越厉害了，平时没怎么管你，就会打群架了。”洛天说。
洛林秋没理他，把头转向另一方。
“说说吧，为什么和人打架。”
“看他不爽。”洛林秋答道。
洛天哼了一声：“我看你这个臭小子不爽已经很久了，是不是也可以动手打你？”
“不一样的！”洛林秋扭头说道。
洛天正想抽根烟，但当着孩子的面，他就忍了回去，把刚拿出来的烟盒放了回去。
“有什么不一样，看人不爽就上去打呀。”
洛林秋实在懒得理他，疲惫地瘫在座椅上，目视着车顶，“别跟我妈说，也别和其他人说我打架的事。”
洛天注视着自己的儿子，不明情绪地叹了口气。
是自己对洛林秋的关心太少了，才导致儿子和自己的生疏，什么事都不会和自己说。
原本洛天在公司里处理事务，接到一个陌生电话后，听声音说洛林秋的。
他很欣喜，洛林秋会主动打电话给他。
可洛林秋说出来的话，让洛天的心咯噔了一下。
他以最快的速度，甚至闯了一个红灯赶到了公安局里。
在医院里，护士要帮洛林秋处理伤口。
洛林秋脱掉了上衣，身上布满了淤青。
随便碰一块地方，洛林秋都疼的发颤。
洛林秋看着自己身上的伤，不由得想起宋言倾。
不知道他身上是不是也像此时的自己一样。
真应该在徐正锐身上多用力踹几下的。
站在一边的洛天，很想代替那个护士帮洛林秋擦药。
但身为一个公司老板的傲气，和常年的疏离，最终没有拉下脸皮去帮自己的儿子擦药。
宋言倾回来后，一直坐在自己房间的阳台上。
手里捧着一本书，封面都没有翻开过。
洛林秋在公交站前的样子，历历在目。
他说出那句话时的失望感，宋言倾能清楚感受到。
当时却怎么也想不出一句安慰或者狡辩的话。
还是他的本性就是这样。
宋言倾在重新审视自己。
和洛林秋认识这么多年来，以为他是自己除母亲以外最亲密的人，为什么在他呈现出最失望无力的时候，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
在出生的那刻起，世上所有的东西都不会拥有。
“我是恶心的。”
这句话在宋言倾脑中循环。
他能真切感受到，说出这句话的声音就是自己。
洛家的门口停了一辆车，洛林秋从车上下来，脚步不停地往家里走。
“秋…”宋言倾一句话咽了回去，喊了也不一定能听到。
“怎么回来了？我还以为你晚上才会回来呢。”林笙雪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洛林秋应都没应一声就上楼回房了。
林笙雪正奇怪着，洛天就从大门处进来了。
“你怎么也回来了，不应该在公司吗？”林笙雪刚说完，像是想到了什么，又看看楼上洛林秋紧闭的房门，只猜到肯定出事了。
洛天对林笙雪摇了摇头，她才没有上去使劲拍洛林秋的房门，喊他出来问罪。
一直到晚饭时间，洛林秋都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林笙雪开始有些担心，于是她问洛天：“秋秋他到底怎么了，怎么会和你一起回来？”
“这话说的，他怎么不会和我一起回来？他也是我儿子。”洛天说。
“秋秋，出来吃饭了！”林笙雪在房门外喊道。
“我不饿，你们吃吧。”洛林秋回了一句。
这不是洛林秋第一次说不吃饭，但林笙雪还是感到奇怪，但这父子俩人没一个肯跟她说实话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