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东西他以前从来不抽,刚入行那一年才染上,近几年职位稳定,头疼的事少了,再加上许川闲很担心他,就再没抽过。
但同为男人,许川闲做到了理解他,所以还是会在家里备上一盒。
他有时候做车也会提前抽一根,晕车的感觉好了很多。
站在阳台抽烟时,郑还舟翻出手机,给许川闲发消息。
【郑还舟:在哪。】
过了五六分钟,郑还舟把烟灭了,才收到回复。
【许川闲:车上,不要找我,你找不到我。】
【郑还舟:好。】
这个好字下面引用了许川闲发给他说要分手的那句话。
许川闲没再回复,大概在想郑还舟答应得这么快的原因。
郑还舟都能猜到许川闲现在一定盯着他发过去的那个字皱着眉使劲看,说不定还能把自己看生气。
在一起这么多年,事实证明,郑还舟不仅适应了许川闲的百变精神,还学会了如何应对。
没一会儿,从卫生间洗漱完出来的郑还舟听到了来电提醒。
擦完手,郑还舟才站到餐桌前,把接听键滑了一下。
“舟哥。”许川闲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委屈,又有点抱怨,“咱们不是真的分手了,你知道吧。”
郑还舟“嗯”了一声,打开茶壶开始泡茶。
许川闲:“我还是很爱你的,你也是很爱我的,对吧?”
“嗯。”
“你别老嗯呀,你回我一句,你会等我的。”
“好,我会等你。”
明明已经听到了想听的答案,许川闲却似乎并不开心,最後的语气还是那么飘渺不定:“那说好了,我就搬出去住俩月,你不能生气哦。”
“不会。”郑还舟淡声道。
许川闲不太放心地挂了电话。
泡好茶,郑还舟并没有翻过来任何一只茶杯,而是提起茶壶,冷静地注视着茶叶在水里飘动。
第二天早上,许川闲父母火急火燎赶到这里。
坐在沙发上的郑还舟听到敲门声,整理了一下衣领,起身开门。
看到他的一瞬间,许父许母都愣住了。
郑还舟知道自己此刻形象不佳,因为他在沙发上枯坐了一夜,衣服发皱,面容憔悴,双眼下有些青印,胡茬也冒了出来。
“爸,妈。”郑还舟开口,嗓音哑得像是哭了一晚上。
许父许母挤了进来。
“许川闲呢!让他给我滚出来!”许父站在客厅开吼,如果许川闲真的在这,听到声音都能赶紧藏到床底下。
“他不在家里,趁我上班的时候收拾行李出去了。”郑还舟轻声陈述着事实。
许母心疼地拉着郑还舟坐到沙发上:“哎呦这是怎么了你们小两口,小川跟你吵架了?”
郑还舟摇摇头,把精修过的聊天记录给他们二老看。
看完之後,许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转身走到餐厅打电话。
许母不断安慰着郑还舟,摸着他的手时突然感觉他缩了一下,下意识的。
许母一愣,低头一瞧,抽了口凉气:“这,这是怎么回事?你这手怎么有这么大的水泡啊?”
郑还舟低头看了一下,但反应有些迟缓:“这个是……”
餐厅里,打不通许川闲电话的许父一气之下坐在了餐桌旁,结果胳膊挨到桌子,被茶水洇湿了袖子,疑惑嘟囔着:“这谁把茶壶打翻了?”
正巧,郑还舟开始向许母解释:“对不起,妈,我昨天收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倒水,不小心弄到手上了。”
听到这句话,一向温柔的许母都立刻冷了脸色,眉眼不再如刚进门时一样平和,而是凌厉起来。
“老许,”许母叫着许父,“还不赶紧再打,打不通就换个号打,今天务必把许川闲叫回来!”
许父同样怒不可遏。
另一边,刚到朋友家里准备收拾东西布置自己房间的许川闲终于注意到了一直在亮屏的手机。
一看来电,许川闲心里一慌,但又暗想,不至于的,舟哥从来不把他们俩的事捅到爸妈面前,应该不是来找他兴师问罪的。
怀着这样的侥幸心理,许川闲接了电话。
“许川闲!你是要离家出走是吧!连你老子的电话都不接了!”
许川闲弱弱地把手机拿远,咽了下口水道:“爸……”
“你还知道我是你爸!你和小郑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好好解释清楚!”
许川闲嘟囔道:“哎呀这是我和舟哥的私事。”
“你私个屁的私事你!你是要脱离这个家脱离你爸爸妈妈飞向远方了是吧!”
“我说小郑这么乖这么好一孩子怎么突然打电话说你不要他了,合着你真的能做出这种不是人的事啊!”
许川闲想解释:“不是……”
“你给我闭嘴!”
“你给我想想你当初怎么说的!死皮赖脸把人家追到手了,又放不下胆子来家里说一声,还是人家提前上门请罪说你和他在一起了,解释了好半天就怕我们说你一点什么,你还哭着跟我们说就得他一个,其他人都不行,这可是你说的!”
“现在才多久?啊?毕了业你们在一起生活有五年吗?你这就开始不做人了?!”
许川闲震惊道:“所以当初我出柜那天你们不是不想打我,是舟哥很早就和你们提过了?”
“不然你以为呢!小郑还不让我们告诉你呢!”许父越说越生气,“我都怀疑小郑这几年到底忍你了多少!这一次要不是他实在忍不了跟我们诉了一声委屈,你是不是把人家踹了都不打算让我们知道啊!”
许川闲大呼冤枉:“真没有啊爸,我平常对他挺好的。”
许父就问他:“挺好的?挺好的就是连一个野路子的人都信,然後不信小郑能陪你一辈子是吧?”
许川闲:“我……”
许父完全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你知不知道小郑坐这等了你一夜!人家一夜没睡!手还烫伤了!现在都快熬不住昏迷过去了!你还在外面逍遥!”
客厅里,虽然面容疲惫,但精神还算可以的郑还舟安静且清醒地坐在沙发上。
电话里的许川闲立刻紧张起来:“啥?舟哥受伤了?怎么回事他怎么不跟我说啊。”
“说了有用吗?!你走那么绝情人家敢跟你吭气吗?!”许父命令道,“一个小时内,许川闲,就算你在天上,也给我跳下来回家!”
郑还舟受伤昏迷可不是小事,许川闲二话不说,行李也没拿就冲出朋友家,拦了辆出租车直奔家里。
回到和郑还舟一起住的大平层,许川闲进门先踉跄了一下,然後被许父揪着领子提起来。
“爸,”郑还舟立刻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别这么拎他,他嗓子会难受,工作要用到嗓子的。”
许父凶巴巴地把许川闲扔到了沙发上,指着郑还舟对他说:“瞧瞧!人家刚在大公司里升了职,就旷工一天等你回家,还惦记着你那个混日子的导游工作,你呢?你仔细反省一下你都干了啥!”
许川闲从沙发上爬起来,小心翼翼握住郑还舟的左手,伤处已经被许母涂好了药膏,亮晶晶的膏体下面是几片触目惊心的大水泡。
这可把许川闲担心坏了,根本来不及细想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许川闲哭着道:“对不起舟哥,我错了,我不知道你那么伤心,你原谅我,我不是真的要和你分手的,我错了,你原谅我……”
郑还舟坐到他身边,拿起茶几上的抽纸盒,用左手笨拙地给他擦眼泪。
“别哭了许川闲,爸妈都在呢,我知道都是误会,你回来就行,行李呢?哦,在朋友家对吧,没关系,晚点我让助理去拿回来,你来回坐车累不累?要不要先去睡一觉?”
不知道郑还舟什么时候这么话多,许川闲还有些懵,但终归是愧疚占据了疑惑,他把头埋在郑还舟怀里,哭得好不伤心。
一家人在外面一起吃了顿晚饭,许川闲和郑还舟在父母的催促下手拉手回去了。
回到家,郑还舟熟练地给许川闲拿出拖鞋,许川闲这时候才发现,在这种小事上,郑还舟真的做了很多很多。
突然,郑还舟发现鞋柜上的置物格里有张黄色的纸,上面还有些奇怪的金色纹路。
“这是什么?”他拿起来问。
许川闲惊讶道:“我明明把它放行李箱里的。”
郑还舟来回翻看了两遍:“那个馗师给你的?”
许川闲点头:“他说,要是劫难消失,这上面的金纹就会变成灰色,咱们俩命里那点冲突就没有了。”
“这你也信。”郑还舟笑他一声,随手把符纸扔到一边。
“嘿嘿。”许川闲走过去,抱住正在脱外套的郑还舟,仰头看他,“你刚才吃饱了没?”
“还行,晚上不宜吃过多。”郑还舟低头看了看他,笑了一下,“想干什么?”
许川闲把他的右手拉过来,让他摸摸自己的肚子。
“我也吃得不多。”许川闲认真地说。
郑还舟手掌动了动,在他yao上握了一下。
“怎么了?”郑还舟已经看穿他,“想补|偿我?”
许川闲往他跟前又凑了凑:“对呀,你愿不愿意接受啊。”
郑还舟笑着,揽过他的腰低头亲了他一会儿。
正要去|脱|对方的衣服时,许川闲感觉自己被放开了。
他颇为不解:“怎么了?”
郑还舟举起左手:“你这么狠心?”
许川闲囧了一下,但又很快想出对策:“没关系啊,待会儿你躺|着。”
“那更不行。”郑还舟笑容变淡,“你容易受伤。”
“没事的。”许川闲不在意,“我还年轻,抗造。”
然而郑还舟在这种事情上从来说一不二,他已经推开了许川闲的手:“不要闹,不然我生气了。”
许川闲有些不开心:“咱俩就一周一次,有时候你出差还半个多月不回来,已经很健康了,偶尔放纵一下怎么了,你就不想我吗。”
郑还舟看着他,好半响才道:“我要是不想你,别说一周,一年都不会碰你,要是能克制住不会弄伤你,偶尔放纵一次也可以,所以你觉得呢,我为什么会不同意?”
许川闲眨眨眼:“我知道了,咱们要自律生活。”
“对,所以以後你必须早起,除非前一天晚上咱俩做.了。”郑还舟要求他。
许川闲咧着嘴笑:“那我明天可以不用早起吗?”
郑还舟看他一会儿,终是单手把他抱了起来。
“哎对了,”许川闲趴在他肩头问道,“你昨天说要买首饰,买了什么啊?”
“明天你就知道了。”郑还舟回复他。
两人路过客厅时,落在地上的符纸轻轻飘了起来,有风似的,在他们背後转着圈落向桌面。
进卧室前,许川闲随手关了客厅灯。
桌面上有金光轻轻一闪,又迅速暗淡下去。
作者有话说:‘馗师’详见《不尤人》
杜存闯又趴下去,一觉睡醒,自己躺在操场上。
似乎刚剧烈运动完,杜存闯呼吸有些困难,侧过身,努力压抑着咳嗽声。
身旁有很多人的声音,但都渐渐消失了。
又有人开始摇他:“哎!老杜!打铃了,回去了。”
“喂!你刚才说要陪我打球的!我都没让你打几次!别睡了!”
“喂你别吓我!我靠!”
“老师!老师这里有人晕倒了!!”
再次醒来,熟悉的消毒水味让他喉咙发痒,但呼吸畅通了。
深吸一口气,他安静地注视着周围的东西,白色的墙,白色的窗帘,白色的校服……
谁的校服?
杜存闯顺着那件垂在某个人腿上的白色校服外套向上看去。
那人正好开始伸懒腰,坐着伸还不够,还站了起来。
夕阳西下,背着光的人让杜存闯看不清脸。
“你终于醒了。”注视他的人语气困倦,“我都困了,起来让我睡一会儿呗。”
杜存闯被迫给他腾地,但也只是挪了很少的位置。
对方侧躺着躺在他身边,可能就占了几厘米的边,轻轻一动就能掉下去。
“这床也没什么好睡的啊。”这人闭着眼睛抱怨,“你怎么隔三差五来这偷懒,以後不准许,知道吧。”
大概是喉咙不适,杜存闯发现自己说不出话。
“什么手术要请这么久的假?”有人在杜存闯耳边唠叨,一直唠叨到放学,杜存闯和他一起走在回家路上。
“喂,马路。”
被人一把扯了下书包,杜存闯这才注意到自己走神了。
“你怎么回事?请假的时候老师不给你批啊?”身边的人问他。
杜存闯轻轻摇头,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手术成功率不高,也许不能陪你参加成人礼了。”
身边安静了许久。
最後快到家了,才有人出声:“什么高不高的,成功和不成功不是一半一半吗?”
“不是这么算的。”杜存闯很耐心地告诉他,“对于运气不好的人,成功的几率更低。”
那个人扯着书包带骄傲道:“我运气很好的。”
杜存闯:“你运气好又不是我运气好。”
“那有什么,都给你呗。”
“别傻了。”杜存闯劝他,“运气给了别人会倒霉的。”
“无所谓啊。”那人笑得猖狂,“我要是倒霉了,我就要变成乌鸦嘴,天天诅咒别人跟我一样倒霉!”
杜存闯忍不住笑了一下:“傻子。”
杜存闯参加了成人礼。
身体好了很多之後,他报名了一项节目。
可是表演的时候,出现了舞台事故,他被压在钢筋背景板底下,除此之外,他和背景板之间还隔着一个人。
“你笨死了。”这人一边喘气一边骂他,“这么点距离都不敢跳下来,看,慢了一步还得老子来救你吧。”
“没要你救。”杜存闯反驳他。
对方笑了笑,然後剧烈咳嗽着,仿佛被杜存闯传染了。
“真是,老杜,你可别死我前面啊。”
“为什么。”杜存闯平静地反问。
“因为那样我就白救你了啊。”
这个人在笑,头上开始流血:“你可得对我负责,我以後就赖着你了。”
“傻子。”杜存闯也骂他,“我才不对你负责。”
“这话可不对。”
这个人又安静了许久,安静到杜存闯怀疑到底是他死了,还是周围救援的人都死了,为什么没人来呢。
杜存闯摇了摇他:“我听说乌鸦其实是祥瑞。”
这人动了一下:“哦?”
杜存闯:“乌鸦嘴也不一定是坏的。”
“是吗。”这人又笑了,就笑了一小下,很小气。
“那杜存闯,我诅咒你长命百岁。”
“……”
杜存闯从深梦中惊醒,满头大汗,用力地喘着气。
朱子七在他旁边推了他老半天,见终于把人推醒了,可算是放了心。
“做噩梦了?”朱子七问他,“要不要开灯?喝水吗?”
杜存闯转头看他。
身旁的人不再是少年模样。
“没事。”杜存闯咽了下嗓子,“不渴。”
“那就好。”朱子七应了一声,又躺下去。
一分钟後,杜存闯突然冷冷出声:“我让你上床了吗。”
朱子七咻地一下弹了起来,把地上的三花妈妈吓了一跳,也跳了起来,冲朱子七张嘴哈气。
“错了错了我错了。”朱子七麻溜地拿上拖鞋准备跑路,“我就是接水的时候路过,看你做噩梦了来关心一下你,至于为啥躺这那肯定是因为我睡蒙了,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
“晚安!”
连珠炮一样说完,朱子七抱着三花出去了。
轻轻关上卧室门,朱子七唉声叹气地坐到沙发上。
客厅里的小猫都在睡觉,被妈妈的气息吸引,就醒过来找她玩耍。
朱子七把三花放走,惆怅地躺下去,手垂在沙发边,被猫猫们当玩具拱。
顺手撸了几只小猫头,朱子七悲凉道:“看看,你们姥爷多暴躁呀,不就今天中午多吃他一罐鸡爪么。”
朱子七抱着被子在狭窄的沙发上翻了个身,入睡前嘟囔着:“明明梦里都在叫我的名字。”
作者有话说:好甜,甚至相信自己能写校园文。
第80章 【番外】郑
*喜欢是一种由内向外的,非迫切需要的,在维持自身生存之外的得到与占有。
*更多的是得到情感上的满足。
郑威的问题就在于,她对喜欢的付出太大了,完全维持不了自身的生存。
成长的不完整,让她有特殊的生理抑郁症,以至于大多时候她表现得像个正常人,但遇到一些特定因素就会有情感认知障碍。
比如她能在人来人往的大街里穿搭随意地走来走去,但却不能在八人间的宿舍里听其他舍友一起聊天却单独忽视了她。
她从小缺乏感情馈赠,而哥哥虽然照顾她,却因为男女有别不能照顾太近,所以她大部分时候是孤独的。
一开始,她有听哥哥的话,和舍友好好相处,遇到想交朋友的就好好对待人家。
苏林大概是郑威见过最会端水的女生,对每个人都表现出一副很善良很积极帮助的样子。
郑威一开始就沦陷了,她渴望那种帮助和照顾,渴望去食堂或教学楼的路上有人相伴,渴望一起上课的时候有人坐在身边,她分不清那种感情是什么,但她就是想要。
这种强烈的渴望在高中好友赵子怡和她没考进一个专业一个宿舍的时候就发芽了。
她感觉自己失去了一棵庇护自己的大树,虽然对方就在同校,就像大树只是往旁边挪了个坑。
但风雨潲进来了。
在一个非常难过的晚上,宿舍里还没熄灯,她躺在床上,心脏有些抽疼。
她知道自己有什么病,也知道长时间放纵这个病的发展会有什么後果。
如果让这个病慢慢侵占她的身体,那么从今往後,哪怕她心情不错的时候,身体都会莫名其妙的出现疼痛。
这其实不要紧的,可那天她恰好有点难受,具体原因忘了,她只记得解决过程。
她在qq上随便给宿舍群的人发了个信息,说可不可以抱抱我。
她从小到大最渴望的就是拥抱,表达感情最直接的方法也是拥抱。
因为父母的拥抱太稀有,她怕回忆一次少一次,而哥哥只在小时候紧紧抱过她,长大了很少抱她,常常只揽着她的肩膀。
是苏林过来了。
上了床梯,冲郑威张开双臂,很明显是有些敷衍,并不真心,应该只是想彰显一下自己助人为乐的人设,说不定还为自己在宿舍里这么受欢迎而感到窃喜。
但郑威已经记不起那一刻她究竟开不开心,她只知道此时此刻,她回忆那个拥抱的时候是厌恶的。
但她也清楚当时的自己并不厌恶,甚至有点惊讶地接受了那个廉价的拥抱。
但就是那个拥抱过後,她以为她可以和苏林做好朋友,像远水救不了近火的赵子怡一样的好朋友,她以为她大学几年在这里不难捱了。
谁知道会发生那件事。
郑威发现和苏林关系突然慢慢淡了,郑威不知原因。
而她们的关系变成最差的那天,还发生了一件可能会震碎部分人三观的事。
当天,宿舍里只有郑威和池萌萌。
聊天时,池萌萌突然问起关于苏林的事,还问郑威为什么对苏林这么好。
当时回答的具体内容郑威已基本忘记,只记得说了一些类似‘很喜欢苏林’‘会对苏林很好很好’之类的话语。
而池萌萌全程都在引导郑威说出一些对苏林的看法。
而郑威觉得池萌萌是身为苏林当时的好朋友,所以对郑威这个曾经的朋友(不知道在苏林心里算不算是)产生了好奇,郑威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于是很大方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聊完之後,过了好一会儿,苏林回到宿舍,手上拿着手机,在听qq里不知是谁给她发的语音。
而令郑威震惊的是,里面传出来的,竟然是她自己的声音……
这时郑威才知道,池萌萌把她们刚才的谈话内容全部以语音形式发给了苏林,也就是说,池萌萌在郑威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早就点进了和苏林的聊天框,故意套话,并在郑威回答时按住语音键,把郑威说的内容直接用语音发给了苏林。
紧接着,令郑威觉得天塌了一样的事情发生了。
苏林似乎认为郑威是女同性恋者,言辞凿凿说自己不喜欢女生,已经有男朋友,郑威的纠缠让苏林觉得很难接受。
当时郑威就觉得匪夷所思,她不明白,苏林难道从小到大没被人夸过吗?没有好朋友和她交心过吗?不知道朋友之间也可以有占有欲吗?友情难道一定要比爱情低等吗?超过爱情的友情就不可以存在吗?
郑威当时还是很想和苏林和好,于是和对方百般解释,她并没有那种想法,只是想和苏林做好朋友。
郑威解释了很久,着急得仿佛自己做错了什么一样。
她从线下解释到线上,最终以苏林在微信上不再对郑威有任何理睬为结束……
而池萌萌。
郑威事後和她很痛心地讨论过这个问题,对方却不以为意,甚至以一种让人很想把她扒光放到全校门口供人避雷的态度对待郑威,说“就是开个玩笑”,“你怎么那么认真”,“行了行了是是是”……
不曾道歉,不曾悔过,甚至郑威都不知道池萌萌那么做的理由。
从那以後,池萌萌几乎是郑威印象中对所有恶与罪的代名词。
都说深埋地下的人就该永不见阳光。
郑威大概是真的明白什么意思了,长在地底的人终有一天会回去的,黑暗就该是人生的全部,为什么要妄想外面的光,而且那缕光非常劣质混浊。
那段时间她不知道怎么过的,浑浑噩噩也不知道具体做了什么,有时候一连两天不吃饭,好久好久不说话。
直到有人质问郑威是不是喜欢苏林。(某种异样的语气)
她当时第一反应是不可思议,她虽然不知道自己未来会喜欢什么性别的人,但不至于把想做朋友的人当爱人。
不过她的解释永远不奏效,而且自那之後,苏林似乎就给她冠上了某种有点辱人的标签。
只要一靠近苏林,一跟她说话,她全身上下都写满了‘你个变态离我远点’的意思。
抗拒,嫌恶,无限度地让郑威往深渊里坠。
她脑子里反反复复回想着苏林眼神,终于明白了什么。
苏林可能一开始就根本没在乎过郑威这个可有可无的‘朋友’。
‘同性恋’或许只是个幌子,苏林可能也知道郑威不是喜欢她,但她懒得再和郑威拉扯,又怕直接说伤人的话会被人以为她自己很过分,这样就立不住她的好人设。
所以苏林就顺着池萌萌的行为,助风雨涨,助人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