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记呢?】
源源不断的消息,每一条每一条都在问安存想,那个笔记现在到底在哪里。
安存想躲在被子里面瑟瑟发抖,根本就不敢告诉这些人,他们之前传阅的笔记根本就不是安存想本人写的,而是安存想从温如鸠那边强行要过来的。
现在温如鸠势大,安存想原本就做了亏心事,生怕杨不许跟温如鸠透露出来告诉杨不许这件事情的人就是他,哪里还敢跟温如鸠说话呢?
安存想绝望的看着自己不断颤抖的手机,他有一种预感。
如果这个笔记到最后也找不出来的话,那之前他靠笔记结交来的朋友,会立马就变成他的敌人,在s高里面就读的学生全部都是非富即贵,安存想家里身无分文要是遇见这样的事情——
他一定会死的吧?
温如鸠这几天过的非常的忙碌。
宴江跃在知道了物竞赛的事情以后,就连星都不追了,满腹的心思全部都铺在了温如鸠的身上,每天早上起来就送温如鸠去上学,中午放学了以后就跑来找温如鸠吃午饭,甚至在路上都不会忘记给温如鸠买早饭跟中餐甜品,美名其曰,怕温如鸠饿着。
这也就算了,甚至在每天晚上的补课结束以后,王图几人也会轮流的点夜宵从学校外面偷偷的偷渡回来,几个晚上下来已经烧烤寿司韩料连着吃了好几个国家了。
温如鸠避他们不及,躲在教室里面的时间更长。
却没想到班级里面的同学也变得不对劲起来,每天来到教室的时候桌子上面已经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零食,同学们还会每次都在课间若有似无的路过温如鸠的身边,一副想要跟温如鸠说话又不敢跟温如鸠说话的样子。
不只如此,在网络上,杨不许跟温如鸠之前被翟唐拉进去的群还每天都在嘀嘀嘀的响。
群里这些在外面都是格外的出类拔萃的物竞赛天才,在温如鸠的面前,就好像是一群小鸡仔一样,群里的人每天起来都会悄悄的用聊天软件里面的功能悄悄拍拍温如鸠,然后开始日行一日的问题目,一天刷下来温如鸠可以发现翟唐给他私发了五六条题目等着他解。
杨不许也给他发题,不过比起群里的人甚至话都不敢跟温如鸠说,杨不许就显得强势了很多。
每天在温如鸠的下课时间,准时准点的给温如鸠发自己正在做的题,美名其曰那天是过去比赛的,但是因为温如鸠那次的比赛并没有比成,所以温如鸠必须要弥补他。
温如鸠念在他那天的表现,硬着头皮忍了他两天,到底还是没忍住。
直接就把杨不许拉进了那个群里面,美名其曰让他们双方互相研讨,其实只不过是想要让他们互相骚扰,不要再每天高强度的跟温如鸠说话。
谁知道这样反而真的激起了双方的学习热情,做的题目一道比一道难,发给温如鸠的题一天比一天多。
是夜,温如鸠在教导完王图四人以后,长长的舒出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样,终于是把这个星期熬到头了,就算是网络上仍然会被他们给炮轰,起码在现实生活中,宴江跃已经定下了追星的机票,王图三个人也会回家,温如鸠可以在这边好好的度过一个周——
宴江跃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温如鸠:“如鸠,你知道明天学校有个活动要在早上举行吗?”
温如鸠还真的不知道,他奇怪道:“我们学校之前好像从来都没有做过类似的事情?”
这是贵族学校,从来都不时兴什么补课一说,甚至就连拖堂跟晚自习的时间都很少,基本上主打的就是一个学生独立自主的学习,因为很有可能学校请来的老师,甚至不如这些贵族子弟的父母们请过来的家教教的好,不如什么都不做。
宴江跃点点头:“是啊是啊,但是因为明天是一件很大很大,大到必须要召开会议的程度噢。”
温如鸠更奇怪:“是什么内容?”
宴江跃所当然的说:“当然是,唔!”
宴江跃的嘴突然间被王图给捂住了,王图对着温如鸠笑了一下。
“我们也不知道呢,只是说必须要所有人都来到当场,其他的话都没有说,会在当天揭晓的,是吧,宴江跃。”
最后三个字王图咬字非常重,宴江跃瞬间就心领神会的点点头:“就是啊就是啊!王图你说的对啊!还好你阻止了我!要是你不阻止我的话!我就要说错话了!真是谢谢你啊!王图!”
王图皮笑肉不笑道:“说得哪里得话,谢我做什么?这是我应该做得。”
他们两个在温如鸠的面前做戏,端的那叫一个和谐相处。
可他们两个之前什么时候这么过,动不动就要打起来,才是他们两个相处的常态,温如鸠眯了眯眼睛,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是硬要说也说不出一个一二三来。
这种不对劲感,在第二天宴江跃八点钟就早早的起来达到了巅峰。
宴江跃在不读书的时候,也从来都没有在十点之前起来过,还起来以后并没有在床上玩手机,反而急匆匆的穿好了衣服夺门而出。
临行前宴江跃特意嘱咐:“如鸠我先走啦!我要去活动的现场先准备!!你可以帮我去二食堂买点炒米粉吗?”
炒米粉是二食堂的招牌,平常去排队,最起码都要排二十分钟起步。
温如鸠其实不太想怀疑宴江跃,奈何宴江跃边说还边心虚的看着温如鸠。
温如鸠沉默了下:“好。”
宴江跃就喜出望外的出门了。
温如鸠大概猜到宴江跃是在瞒着他什么东西,那个东西还是今天的活动要通知的事情,而宴江跃不想要温如鸠提前知道。
不提前知道就不提前知道,温如鸠并不是一个好奇心很重的人,他慢吞吞的应了,然后去了二食堂。
今天的学校格外的空旷,不,应该是说不寻常的空旷。
往常周末学校的人差不多都回家了,温如鸠呆在学校的时候,还可以偶尔的看见几个人在食堂或者操场边缘走动,现在就好像是见了鬼一样,不管是去哪里,一个人都没有。
温如鸠去了食堂,食堂里也没有人,除了食堂阿姨。
食堂阿姨在看见温如鸠的时候,温如鸠话还没说,她的手就已经伸向了炒米饭:“如鸠啊,今天想要吃什么啊?”
温如鸠沉默了一下,觉得这个把戏真的太容易被看穿了。
但是温如鸠没有拆穿,他说:“拜托阿姨了,请你给我两份炒米粉。”
食堂阿姨笑得很欢了,边打边说道:“是帮同学带是吧?”
温如鸠点了点头:“是给室友。”
“原来是给室友啊。”食堂阿姨笑得更温柔了,然后给温如鸠打了两份。
东西递到温如鸠的手上的时候,温如鸠沉默了一瞬间。
因为其中有一份是正常的分量,而另外一份不管是蛋还是肉的数量,全部都是那一份的双倍。
食堂阿姨还特意提醒:“右边那一份是我专门给你打的,你要记得多吃一点,都这个年纪了,还这么瘦,看的真是让人心疼死了……”
温如鸠哪里扛得住这样温柔的话,接受了食堂阿姨的好意,轻声的对食堂阿姨说:“谢谢。”
离开食堂后,温如鸠朝着大会堂走了过去。
在去大会堂的路上,温如鸠也没有看见人影,他眯了眯眼睛,这是在搞什么?
是他迟到了?还是真的没有人?
温如鸠拿出手机,想给宴江跃打个电话,却错眼间看见了一个人。
很显然,在温如鸠过的还不错的这几天,周闻过的并不是很好。
鸡窝头,皱皱巴巴的衬衫,脸色苍白。
一看见温如鸠,周闻就好像是看见了荤腥的老鼠一样,直接就扑了过去,想要抓住温如鸠的手。
温如鸠敏锐的避开了。
周闻扑了一个空。
他呆呆的看着温如鸠,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下来,他对着温如鸠痛哭流涕道:“温如鸠,我知道那个时候是我错了,明明能力不行还硬是要我爷爷让我当竞赛的队长,还输掉了比赛,但是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这么多年里我只学了竞赛,根本就没有学其他的东西了,如果没有竞赛的话我真的会死掉的,我未来的人生就直接被毁了!而你……”
他抽噎的说:“而你就算是没有竞赛,你也可以学的这么好,你也可以被高校录取,你就不能原谅原谅我吗?”
温如鸠看着在他的面前哭得满脸都是眼泪鼻涕的周闻,却只感觉到一阵的荒谬。
温如鸠自省本身,难道他一直都让别人觉得他是一个圣父吗?被抢了所有的东西还可以在对方面带微笑的原谅对方,温柔的对他说,没有关系,我一点都不在意。
温如鸠冷冷的看着面前的周围,突然开口说:“周闻。”
周闻彷如看见了希望,急切的抬头:“如鸠,你是要原谅我了吗?”
温如鸠冷笑了一下,反问道:“你真的觉得自己错了?”
周闻急切的点点头:“当然!我觉得我错了!我真的是千错万错!罪该万死!”
温如鸠点了下头:“好,既然这样的话,等等在学校的大会上,你就承认这么多年以来,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吧,如果你真的愿意这么做的话,我就原谅你。”
周闻整个人愣在了原地,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温如鸠,嘴唇都在颤抖:“如,如鸠,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呢?!要是这么对我的话,他们肯定会骂死我的!”
看着周闻又当又立的样子,温如鸠冷漠道:“原来你也知道,这样会被骂死的啊?”
周闻脸色一白。
温如鸠继续道:“既然你知道你伙同你爷爷抢走了我的竞赛位置,那你为什么在你失败的时候,让人偷偷的传出消息,说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的离开让你不得不接任了队长的位置硬着头皮才上的?如果不是我的话,你绝对不会输的?”
周闻声音颤抖的说:“……我,可是我当时不说的话……”
周闻话说不下去了,温如鸠替他说:“可是你当时不那么说的话,s高的人连带着董事会都会把你吃了,你根本就扛不起这个罪名,所以你就把这个罪名让给我了是吗?”
周闻眼泪掉了下来,他抓着温如鸠的裤腿祈求道:“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温如鸠不为所动:“在之后物队的人试图为我辩驳,但是你又害怕了,所以你把那些为了我说话的人全部都扔了出去,美名其曰是要出去参加比赛,其实是为了威胁他们要他们闭嘴,不然你就再也不让他们参加物竞赛,是吗?”
“在这样做了以后,也仍然觉得不够,觉得别人不会说,总有一天我也会跟别人说的,于是直接就把杨不许弄走,让叶薄再也进不来学校,甚至加大了王童对我的打压,希望总有一天我在王童的压迫下,再也在这个学校里面待不下去,是吗?”
温如鸠的一句句是吗,就好像是一根又一根的棒子打在周闻的身上,让周闻羞愧的几乎要死。
他来求温如鸠,是因为在黄忍对着他出手的那天,温如鸠一句话都没有说,周闻才敢来试试,试试温如鸠是不是并不知道全部的事情——
却没有想到温如鸠全部都知道,甚至知道的比他想象的要多的多,他不说,只是根本就不屑再跟周闻说话了。
周闻喃喃道:“但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如鸠,我那个时候只是被猪油蒙了心,我现在已经知错了,我真的知错了……”
温如鸠最后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直接就从周闻的身边走了过去。
知道错了这句话谁都会说,温如鸠也不是没有给他悔改的机会,是他自己不愿意。
他对死不悔改的人没有一丁点的怜悯心。
走到大会堂门口后,温如鸠拿出手机先给宴江跃打了一个电话。
宴江跃秒接:“喂?如鸠?怎么啦?突然间给我打电话?”
温如鸠说:“我已经买好了早饭了,你要去哪里吃?”
宴江跃低骂:“草……”
然后下一秒听筒就被捂住了似的,宴江跃在那边低声说了一长串。
说完以后才神采奕奕的继续跟温如鸠说:“欸!如鸠,你就从正门走进来就好了!我们就在现场吃就好了!”
……现场吃?宴江跃到底在卖什么关子?
温如鸠有点不明白,但是还是照着宴江跃说的话,直接就推开了门。
门一推开,温如鸠就有点惊讶。
因为全场的学生都已经到了,每个人都严肃的穿着校服,一丝不苟的坐在座位上,尤其是物竞赛队的那几个人,坐在第二排,身上还穿着出门征战的时候穿的队服,整个就是一个非常肃穆的状态。
宴江跃坐在第一排朝着温如鸠挥了挥手,示意温如鸠朝着他过去。
温如鸠快步走过去,在宴江跃的身边坐下:“……我来迟了?”
宴江跃笃定的摇摇头:“没有!现在才八点五十五分,怎么能算是来迟了呢,九点钟才开始呢!”
温如鸠挑了下眉:“你不是跟我说,是九点半才开始吗?”
宴江跃撇了撇嘴:“……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再让你看见那群人的嘴脸了。”
温如鸠没听懂,但是宴江跃没准备再说下去,他从温如鸠的手上拿过炒米粉,兴致勃勃的对温如鸠说:“我们等这次结束再吃吧,我觉得加上那一味佐料,我肯定会吃的更加开心的。”
宴江跃又开始说温如鸠听不懂的话了,但是人都再这里了,难道还能跑吗?
温如鸠坐在宴江跃的身边,安安静静的等到九点。
九点一到,学校的礼钟就缓缓敲响了,敲了整整十二下。
笨重的钟声回旋在偌大的大会堂,温如鸠发现学校的董事竟然也都到场了,这样郑重的场合只有在一年一度的新生大会上才会发生。
难道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发生?
只不过这一次致词的人并不是校长,而是温如鸠没有见过面的温和男人,他穿着高定的西装,领带束得一丝不苟,不过三十多岁,眉宇间却透着十足的沉稳。
“谢谢大家今天来到这里……”
这样的会议不管重大与否,前端通常都是又臭又长的,温如鸠错了神,只分了一半的注意力去听,另外一半的注意力在看宴江跃。
宴江跃又在背着他偷偷的搞小动作了,明明坐在第一排还摸出了手机光明长大的发消息。
温如鸠没有看他的手机,准备收回注意力的时候,看见黄忍带着第二排的物竞赛队的人悄悄的跑到了后台。
这是在干什么?
就在温如鸠疑惑的时候,台上男人的话也到了尾声。
“那么,就从现在开始,有请主要发起人来阐述一下周范校长的失职的事项,来决定是否彻底撤销周范的校长职位!”
……什么?解任仪式?
如果说之前温如鸠只是感觉到困惑,现在温如鸠完全没听懂了。
他是不是听错了?否则怎么会听见校长解任仪式这种话?
就在温如鸠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的时候,黄忍已经带着物竞赛队的人走上了主讲台。
黄忍穿着深色的西装,正色道。
“同学们,在五天前,我偶然得知三年前引领我校在二十年间第一次得到了全市第一,是夺得全国比赛冠军热门选手的温如鸠同学,在校长的逼迫下,放弃了自己的参赛资格,且再也没有参加过物竞赛。”
“对此我深入进行了探查,发现校长周范早于二十年就已经开始在学校里面兴风作浪,在学校里面安插自己家族的人,在各种竞赛上为家里人开后门,且在入学考试时哪怕没有足够的分数也破例录取,此等行为造成了非常不良的影响。”
“其中,温如鸠同学遭受到的痛苦更是数不胜数,周范暗中包庇孙子周闻顶替温如鸠的竞赛资格使s高三年在物竞赛上一败涂地,明面上包容校董王容的孙子王童对温如鸠进行长达三年的霸凌,其中人证物证,应有尽有。”
“为此,我寻访遍全校的同学,由全校同学统一写下了这封请愿书……”
之后的话温如鸠有点听不清楚了,他看着面前的投射屏。
投射屏上面投影着请愿书,请愿书上面密密麻麻的出现着名字。
我请愿撤除校长周范及校董王荣的职务,并且永世不能踏入s高高等学校的大门。
请愿人:黄忍。
宴江跃。
一个个温如鸠熟悉又不熟悉的名字出现在大荧幕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或端正或龙飞凤舞,但是每一个字都写的非常非常的认真。
温如鸠想起这几天所有人路过他的时候的眼神,想起宴江跃这段时间总是委屈的抱着他,想起物队的人总是不分时间的给他发消息,甚至还笨拙的在群里发冷笑话,然后每个人都尴尬的附和,想起在推开门进来的时候,所有人都郑重的穿着校服,他们都挺直了腰背坐在这里,没有一个人缺席,温如鸠觉得是因为什么盛大的学校的活动,原来,原来——
他们偷偷背着自己是在做这样一件事情啊。
温如鸠难得有点无措,他在面对周闻显而易见的恶意的时候可以坦然处置,面对全然来的善意的时候,却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就在此时,黄忍的致辞结束,他带着物竞赛队的人高高的站在讲台上,眼神坚毅的等待着他们统一的敌人。
校长周范从后台走了出来,还是一身的西装革履,苍老的脸上带着如同之前一样和善的笑容,他看了黄忍他们一眼,慢吞吞的走到了话筒前面,笑着说。
“我知道之前的一些事情引发了不一样的声音,但是我想要说,当年温如鸠同学不继续参加竞赛,是我跟其他的股东一起,做出的决定,并不是我一个人做出的决定。”
“竞赛固然好,但是温如鸠同学的成绩这么好,他明明可以拥有更美好的未来,我相信全国高考状元的名头,绝对不会比竞赛更差。”
“在知道王童同学这件事情发生以后,我也是非常的痛心疾首,没有想到在我们的学校里面竟然会发生这样的霸凌,为此我已经做出了决断,当天就撤下了王容的董事之位,并且安排王童进行转学,再也不可以进入s高的大门。”
“……至于我包庇我的孙子这件事情无疑是无稽之谈,当时温如鸠同学离开了竞赛队,我迫于无奈才让我的孙子接手了这最可能挨骂的职位,而现在一个月以后就有新的物竞赛,若是温如鸠同学愿意回来的话,也当然没有话说,只是他已经离开了物竞赛三年了,他还有这样的精力跟能力吗?”
周范的话一出口,不仅黄忍跟物竞赛队的人想往前冲,就连宴江跃的脾气都有点压不住。
周范到底是哪里来的这么厚的脸皮,竟然敢在这里说这样的话?
温如鸠现在跟不上物竞赛,周范不就是背后最大的推手吗?
宴江跃的手被拉住了,他回头一看,看见了温如鸠平静的脸。
温如鸠对他说:“让我来。”
平淡的声音却带着十足的让人信服的力道,宴江跃离奇的感觉到安心,坐了下来。
温如鸠站起来,他坐在第一排,刚刚跟宴江跃说话的时候,周范所当然也听见了,而且在温如鸠站起来的那一刻,所有人的视线都不约而同的落在了温如鸠的身上。
就好像是传说的故事里面,他们这些想要抵抗反派的人联合出手想要给予反派致命一击,却没有想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被反派阴险狡诈的逃脱之际,勇者终于迈出了他的脚步,站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讲台的灯光白如白昼,映照着周范有点扭曲的笑脸。
周范说:“温同学,你有话说?”
温如鸠点了下头。
他轻松而淡定的说:“谁说我不可以继续参加物竞赛?”
周范的眼睛睁大了:“温同学,我知道你们这个年纪最会意气用事,但是你可不能因为自己的意气用事就把学校的荣誉当成玩具。”
可不能这样闭着眼睛乱来!
温如鸠笑了一下,他从口袋里面摸出了手机,点了下手机的屏幕,话语就从里面播了出来。
“温如鸠,我知道那个时候是我错了,明明能力不行还硬是要我爷爷让我当竞赛的队长,还输掉了比赛,但是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这么多年里我只学了竞赛,根本就没有学其他的东西了,如果没有竞赛的话我真的会死掉的,我未来的人生就直接被毁了!而你……”
这些话一字一句都是这么的清晰。
在场只要不聋的人都可以听出录音对面的到底是谁。
正是周范的孙子周闻。
周范的脸瞬间就绿了,手上的劲一个没收紧,直接就发出了尖锐的鸣声。
宴江跃看情况不对,拉着王图他们三个人齐齐挡在温如鸠的面前,围的水泄不通的,就好像是温如鸠身前的四大金刚一样。
温如鸠站在最当中,淡然举起手,一字一句反问。
“校长,乱来的,到底是谁?”
周范的脸都扭曲了。
他是完全都想不到,在这件事情上面他都已经安排的万无一失了,还是在自己的孙子身上出了问题,让温如鸠抓到了把柄。
这段话一出,所有人都可以听出里面说话的人就是周闻,他之前说的话完全就好像是放了屁一样,但是周范还只能硬着头皮咽下去。
他眼神晦涩的看着温如鸠,几乎是咬着牙说:“温同学,虽然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弄来了这条录音,但是既然你说你要参加物竞赛,我也不可能不让你参加……”
周范的本意是高高的拿起轻轻的放下,他跟温如鸠都各退一步。
却没有想到温如鸠步步紧逼,字字句句戳着他的心肺:“可是校长,我们最开始的时候,说的就根本不是我要不要去参加物竞赛,而是关于你的校长职位吧?”
“现在关于我的物竞赛已经定下来了,对于你的决断可还没有下来呢。”
温如鸠冷淡的脸跟周范脑子里的某张脸重叠在一起,让周范都不敢喘大气。
他爬到这个位置,当然是见过宴长明的,他这个在别人的面前风光无限的校长,在宴长明的面前也只不过是一个不足轻重的小人物而已。
最开始看见温如鸠那张跟宴长明像了足足有八分的脸的时候,周范还奇怪过他怎么招一个贫困生会招到跟宴长明有关系的人身上,后来才知道温如鸠根本就不认识宴长明,他们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周范才敢心安得的对着温如鸠下手的。
——可是现在,温如鸠身上的气势跟宴长明太像了,活脱脱的威压就好像是宴长明出现在了周范的面前一样。
周范在心里对着周闻破口大骂,明明刚刚他都快要站稳局势了,好好的大局直接就被周闻一通直接送走了!真不知道那个鬼录音到底是从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