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愿意去科列奇部?”让其他人都退了出去,旭烈格尔看向胡尔汗。他知道胡尔汗是个聪明人,这次出使的危险对方应该心里清楚。
“是的,首领。”
“既然如此,你就去吧。”旭烈格尔也向胡尔汗做出承诺,“如果你不幸死了,我们总有一天会为你报仇。如果你真能将这件事办妥,回来后我不仅会废除你奴隶的身份,还会给你额外的封赏。”
“我想还有一个人可以同胡尔汗一起去。”林昭昭想了想说,“如果她愿意同往,或许能帮到胡尔汗更好的说服王汗。”
“谁?”
林昭昭说出了合兰朵的名字,还有她可怜孩子的身世。
最后在征求过合兰朵的意愿后,胡尔汗带着这对母子一起踏上了前往科列奇部的路程。
“出发!出发!”
午后,林昭昭与旭烈格尔也准备返程,带着他们缴获的战利品,以及投降了的黑戎人,返回血狄的领地。
“旭烈格尔侄儿,我们就先行一步了。”中途乌拉达金便与他们分道扬镳。
“乌拉达金这老家伙不是说好与我们合营的吗?结果半路又背叛了我们。”达日巴特摇了摇头,“真是个满嘴谎言的人。”
“让他去吧,反正距离我们也不是很远。”旭烈格尔态度平平,他从来没就将这位叔叔当作什么可以托付的盟友。既然都已经各取所需,他们这对“半路叔侄”也是时候分开了。
车轮滚滚,浩浩荡荡的人马从远处走过来。
“首领回来了!首领他们终于回来了!”河边浣衣的女人们远远瞧见,一个个都兴奋着挥起手,希望自己的男人能够看见自己。
而知道旭烈格尔他们今日要回来的萨日莎等人,他们都早早的在营地大门等待,准备迎接血狄的英雄们了。
“终于是到了,我真是受不了这马车了。”每次坐马车林昭昭都感觉自己全身的骨头都被捏断了一遍,“我这次一定要学会怎么骑马。”
他摇摇晃晃地从马车上下来,还没站稳就有人跑到了他的面前,扑通一声跪下,抱住了他的腿,难以自抑地痛哭起来。
“老师,长圣天保佑,您终于平安归来了。您有没有受伤……”
“我很好,萨日莎。你看我没有受伤。”看见对方担心自己而泪流满面,林昭昭也是安抚性地摸了摸对方的头顶。
“夫人还真是疼爱萨日莎啊。”达日巴特感慨,“这般大度的女人真是罕见,首领还真是有福气。”
骑在马上的旭烈格尔也回过头,看着抱着林昭昭哭泣的少女。
他脸上神色沉了沉,只觉这一幕格外扎眼,于是就夹着马缓步走过去。
“萨日莎,夫人这一路劳累辛苦。有什么话等他休憩完再说。”旭烈格尔沉声说。
“是。”萨日莎立刻站起来,“夫人小心些,我扶您回毡包。”
“好。”林昭昭刚要同萨日莎一起,就有阴影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林昭昭蹙眉,不知道男人想干什么。
旭烈格尔翻身下马,一句话也没说,直接当着萨日莎的面将林昭昭给抱上了马,然后轻夹马肚,扬尘而去了。
第46章 回家
林昭昭回头望了望还站在原地的萨日莎:“都到营地门口了,你还转回头接我做什么?”
“顺路。”
“都进家门口了,还说什么顺路……这话都没说两句呢,地方都到了。”林昭昭坐在马背上望着栓马的男人,“人家萨日莎为了迎接我也不知道在门口等了多久,你这样一声不吭把我带走了,实在是有些失礼。”
“失礼?”旭烈格尔伸出手臂,让林昭昭扶着下马,“男女授受不亲,洛初没听过?”
“你……”林昭昭为自己辩解,“虽然我扮的是女人,但我也是有君子风度的,言行从未逾矩!”
“都抱一起了还不逾矩?”旭烈格尔说。
“萨日莎把当我是老师,一时情难自已。”林昭昭说,“而且是她抱我,我又没抱她。”
“情难自已吗?”旭烈格尔掀开门帘。
“不然呢?我难道还当着所有人面将她推开不成?”林昭昭也是不明白,跟在旭烈格尔身后,“真是奇了怪了,你这是吃哪门子的醋?萨日莎心悦的是谁,还要我说明白咯?”
旭烈格尔抿了抿唇说:“我不喜欢她,我也没和她抱在一起。”
“前脚才进家门,后脚就来找我茬。”林昭昭觉得旭烈格尔很不讲道理,“之前分发种子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萨日莎还和我成宿待在一个毡包里。你那时候怎么不说我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成体统啊!”
“那时我不知道你是男人。”
“我是男人,又不是禽兽!”林昭昭感觉自己高洁的人品被质疑了,没好气地说,“我可不像有的人三天两头的发情……”
话还没说完,男人就转过身,摁住他的肩膀。一节节细硬的发辫贴在林昭昭的脸上,男人将头埋在他脖子里,就是一阵肆无忌惮地啃咬。
“光天白日的发什么骚!你是属狗的吗?老是咬人干什么!”
“不是洛初说三天两头就要发情,我以为你在点我。”
“点你个头啊!”林昭昭微微喘气,手里进拽着男人的发辫,“前几日留下的印子还没消,你又咬……让我怎么见人……”
“见不了人就别见了。”男人哑着声说。他巴不得将眼前的人锁起来,除了自己,谁都不准靠近。
“说什么屁话呢!起开!”耳鬓厮磨了好一会儿,林昭昭终于将趴在自己肩上的人给推开了。
“疯了吧你。”林昭昭捂着自己的脖子,手下触感又湿又热,骂道,“这一路风尘仆仆的,连沐浴的功法都没有,你也不嫌啃了一嘴脏泥。”
“不嫌。”
男人抹了抹嘴角,似乎还在回味。
真是个狗东西。林昭昭瞪了男人一眼,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他以前也没发现男人有这种癖好。
“阿古苏,我要沐浴。”林昭昭对毡包外的妇人说完又回来,见旭烈格尔还在盯着他。
“干什么?我如今和阿古苏说句话也不行了?”林昭昭撇了撇嘴说。
“……”旭烈格尔不说话。
“你以前也没这么小心眼啊。”林昭昭走了过去,轻轻扯了扯男人的发辫,“在不知道我是男的时候,你不也同意苏合整日在旁边伺候我的吗?”
“苏合?”旭烈格尔思索了下,想起了这个名字,“哦,他没关系。”
“为什么苏合就没关系呢?”林昭昭有些好奇。之前他都没想过这个问题,这么爱吃味的旭烈格尔为什么会允许身为男子的苏合陪伴在他身边。
“他不是被阉割过的吗?”旭烈格尔顿了顿说,“就像为了多收获羊毛,我们会阉割绵羊一样。”
“啊?”林昭昭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知道你们大夏有钱有势的家族会做这种事,将年轻的男人阉割后放在身边伺候。”旭烈格尔说,“他是个可怜的人,我不会为难他。”
“……”
林昭昭脸色怪异,他还第一次知道两人之间还存在这样的误会。原来在旭烈格尔心中,苏合是家族配给他差使的……太监吗?
“哈,你还真是见多识广。”为了省去不必要的麻烦,林昭昭没有解释,打算让这个误会继续延续下去。
因为还要安置黑戎族的俘虏,旭烈格尔坐了会儿就去忙了。林昭昭则舒舒服服地沐浴了一番,将全身上下都洗了干净后,换上了新的衣裳长裙。
“夫人,您回来了吗?”刚穿戴完,就听到苏合在毡包外低声唤他。
“没有人进来吧。”林昭昭捏着牛角梳打理自己的头发。
“少爷啊,少爷啊。”听到林昭昭的声音,苏合顿时痛哭流涕起来,“呜呜呜,谢天谢地,我还以为……”
“这是哭丧呢?你少爷我活得好好的。”林昭昭说。
“是,是,少爷您平安回来就好。”苏合拿衣袖抹了抹脸,“真是吓死我和萨日莎了,您不在的日子我每天都惊心胆战,真是一个踏实觉都没睡好过,呜呜呜……”
“瞧你这出息,遇见这点事就慌成这样。”林昭昭心里听得感动,嘴上却不饶人。
“我胆子小嘛。”苏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担心地问林昭昭,“少爷您这次也被吓坏了吧。那个可恶的赤儿思没有欺负您吧。”
“开玩笑,我怎么会被这种事吓到,就赤儿思这种货色也想欺负我?”林昭昭微扬着下巴,也是闲着没事,他决定给苏合讲起了自己在水夷族与赤儿思斗智斗勇的传奇故事。
“少爷,您等等,我可以喊萨日莎一起过来听吗?”苏合问,“你被赤儿思带走后,她可担心您了,每天都跪在为您祈福。”
“行呗,你喊萨日莎一起过来就是了。”林昭昭说,“再拿些我的果子来,出去这么久我就馋这么一口。”
“夫人,夫人。”过了会儿,苏合就回来了,还有好些人跟着他站在毡包外。这些人都是林昭昭讲学时的学生,心里都十分挂念着林昭昭。
“这是——”林昭昭看向苏合。
“大家听说您平安归来了,都想来看望您。”苏合说。
“老师,您凭一己之力保护了全部族的女人和孩子。”萨日莎微笑着说,“您现在不仅是首领夫人,还是我们血狄的第一女英雄呢!”
林昭昭十分错愕。
虽然“第一女英雄”这种称号用在自己身上多少有些不伦不类,但他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被人冠以“英雄”的荣耀。
他真没想到自己还会有这么光荣的一天。
安排完族里的事务,旭烈格尔走到了诺尔河下游的水潭边附近。
他拿起冲洗用的木桶,冰凉的湖水冲刷着隆起的肌肉,如同瀑布拍打着坚硬的峦石。旭烈格尔躁动的心也随之安定了不少。
然而一想起那晚青年俯身在他腿边的模样,旭烈格尔又忍不住蠢蠢欲动起来。
难道自己真是个耽于美色的人吗?在娶了林昭昭之前,旭烈格尔从没想过自己会如此痴迷一个人。
以前达日巴特和帖萨尔在讨论自家首领的时候,常常会开玩笑说,旭烈格尔会不会是西方圣僧转世,在最年富力强的时候居然连女人的手都不想碰一下。
如今看这话显然是错误的,他不仅不是西方圣僧转世,本身还有着相当强烈的原始欲望。
尝过一次后,便食之入髓。
洛初说他三天两头都在“发情”。这其实说得还有些保守,旭烈格尔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欲望,就像决了堤的洪流,根本止不住。
如果不是还要忙其他的事,他恨不得什么都不做,天天将那人压在自己身下,日日夜夜得弄个痛快。
再三确定自己身上洗得非常干净后,旭烈格尔就往毡包走。因为心思全在林昭昭身上,他步子也不由比平日快了几分。
手刚碰上门帘,就听见林昭昭的声音从毡包里传了出来。
“当时我和赤儿思在毡包里对峙,他站在这儿,我站在这儿。这混账开口就辱骂我,我哪能受他这个气,上去就往他肚皮上狠狠踹了一脚,直接将他踹翻在地!”
旭烈格尔挑了下眉,继续往下听。
“你们是不知道?这混账玩意挨了我这一脚后还是贼心不死。还好我眼疾手快,根本不给他出手的机会,操起了一个黄铜瓶子就砸在了这个畜生头上。那畜生连我手都没碰上,就和死猪一样倒在地上动弹不得了。”
旭烈格尔嘴角勾了勾。林昭昭说书人一样的语气实在是有意思,明明是那样危机的一夜,到这人嘴里倒是成了一段滑稽戏了。
“赤儿思千户也是科列奇部出了名的勇士,首领夫人您居然独自将其制服了。这也太厉害了吧。”有人惊叹。
“侥幸,侥幸。”林昭昭谦虚说。
“是啊,真是想不到,我们都还以为是首领来救得您……您真是比有的男人还勇猛呢!”
“不是,首领来的时候,我都已经将赤儿思给制服了。”林昭昭被一群女人们围着夸赞,难免有些飘飘然。完全忘记了自己当时在毡包里哆哆嗦嗦、痛哭流涕的画面了。
“其实就算首领再晚来些也没什么。我是完全不害怕这些仗势欺人的家伙的!对于这些凶恶之徒,我们不能轻易屈服,更不能让他们以为我们血狄族的女人是好欺负的!”林昭昭站了起来,也是越说越来劲,“人生自古谁无死?我手里攥着匕首,根本感受不到什么叫害怕。我当时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即使舍去我这一条卑微的性命,也断不能让这个混账看轻了我的部族!”
“夫人啊,夫人啊……”下面不少妇人都听得十分感到,低头悄悄抹泪。
“老师气度非凡,不是常人能比的。无论是学识,还是胆识,都让我们心生敬仰。”萨日莎也吸了吸鼻子,“您就是我们黑夜里指路的长明灯,是我们最仰慕的人,我们会继续追随您,更加努力的学习,以后也要成为和您一样强大的人。”
“这么说就有些……”林昭昭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正打算再谦逊几句,就瞧见有双眼睛阴沉沉地在望着他。
“首领。”众人起身行礼。
林昭昭满是风度的笑容僵在脸上,也不知道自己刚才吹嘘的话有没有被男人听见。
他说:“看样子时候也不早了,大家都早些回去休憩吧。”
萨日莎说:“老师,我这几日温习的功课还没有拿给您过目,有几处疑问……”
“萨日莎,明日讲学的时候你再来问我吧。”林昭昭微笑地面对少女。他十分确定现在不是他们师生两人探讨问题的好时候。
“哦,好。”萨日莎看着面前的两人,眼神闪过一丝落寞,俯身行礼后就退出了毡包。
“哈,你今日回来的还真早啊。”虽说自己行的端坐的正,但不知道为什么面前眼前的男人,林昭昭还是有些心虚。
“不回来早些,我都不知道洛初这么招女人们的喜欢。”旭烈格尔扫了眼离开的群人,慢慢走了过来,语气意味不明。
“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什么叫我招女人喜欢?他们都是我的学生,我同他们都是正经纯洁的师生情谊。”林昭昭往后退了半步,正色说。
“师生情谊?”
“当然!”
旭烈格尔微微颔首,不置可否,走到桌案边坐下。
见男人没有再继续纠缠这个问题,林昭昭心下也松了口气,走到毡包的另一边看起书。
萨日莎离开了毡包。今日瞧见她的老师安然无恙,那块压在她心头上的巨石也终于落地了。
这段日子萨日莎都住在阿古苏那里,想到自己的父亲和兄弟也算是从战场上回来,犹豫了很久,她还是打算回去看一看。
到底是血脉亲人,纵然闹了矛盾,萨日莎也希望他们能平安。
谁料她才走到了自家的毡包前,就听见了她哥哥嘎力巴气急败坏的声音。
“好歹是科列奇部的千户,赤儿思这家伙怎么这么废物连个女人都制服不了?结果弄成现在这样,她反而成了血狄的女英雄了!”
萨日莎止住了进去的脚步。
嘎力巴还在怨声载道:“亏了我们还告诉他部族祭祖的日子……”
萨日莎脸色苍白,想都没想就冲了进来。
“你这话什么意思?是你将赤儿思引来的?”
“你怎么进来了!”嘎力巴也被冲进来的萨日莎吓了一跳。
“我在问你!是你将赤儿思引进部族的?”萨日莎紧捏着拳头,瞪着自己的哥哥。
“你在大喊大叫什么?你是想害死我吗!”嘎力巴冲过去就捂住萨日莎的嘴。
“我想害死你?是你差点害我!”萨日莎将嘎力巴推开,声音颤抖,“你知不知道……赤儿思那混账……本来想抢走的人是我!我差点被他……”
萨日莎已经说不出话来。她没想到那个差点将自己推进地狱的恶魔居然会是她的血脉至亲放出来。
“我怎么会知道这种事?”嘎力巴愣了下。
“你……怎么能做出这么事?”萨日莎盯着嘎力巴那种无所谓的脸,咬牙说,“你差点逼死了你的妹妹,你难道就没有一点愧疚吗?”
“我为什么要愧疚?谁要逼死你啊!”嘎力巴不耐烦地说,“再说你当时要是真被赤儿思带走了,你难道不该谢谢我吗?”
“谢谢…你?”
“你当自己多少岁了?”嘎力巴上下打量着萨日莎,就像在打量一只圈养的牲畜,“能做科列奇部千户的老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因为愤怒,萨日莎胸膛上下起伏着,她冲过去想和自己的哥哥拼命,但嘎力巴力量远胜于她,很快就压制住了她,并拽住了她的头发。
“我要把你做的事告诉首领!首领会杀了你!”萨日莎恶狠狠地说。
“你个赔钱的贱东西!”嘎力巴一个巴掌抽将萨日莎抽倒在地上。
“你去告诉旭烈格尔啊!你去啊!”
“你以为把我弄死了,你在这个部族还能待得下去吗?”
“蠢女人!你去告我啊!没了我和父亲,你只会比最下等奴隶还要低贱!”
萨日莎蜷缩在阴暗的角落里,男人的拳打脚踢如暴雨打在她的身上。
她满是绝望地阖上眼,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从这痛苦里得到解脱。
毡包里,许久两人都没有说话。
林昭昭实在受不了,主动找了个话说:“最近土都已经松完了,播种也做得差不多了。如今我们人手多了,可以再开些田地。到时候挑选几个学得好的人出来,让他们去教新来的族人们如何耕种,你觉得怎么样?”
“好。”
“过几日我想请刘夫子来一趟?”
“好。”
“哦,我还想学骑马?”
“等我这几日忙完教你。”这次男人倒没有只回一个“嗯”字了。
“没事,你忙你的。你随便喊个将领教我都可以。”知道旭烈格尔最近挺繁忙的,林昭昭也不想麻烦他。
“你要谁教你?”旭烈格尔抬眼。
“达日巴特?或者帖萨尔?沙拉里格也行啊!”林昭昭倒是不挑,只要有个人能在旁边看护下他就行了。
“不行。”旭烈格尔的语气没有商量的余地。
“为什么?”林昭昭一愣。
“别人教,我不放心。”
“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你是我的夫人,他们教你不合适。”
“……”林昭昭也是叹了口气,坐在榻上拍了拍大腿,“行了,我算是明白了,按首领您的意思,我现在是男人也不能相处,女人也不能相处。”
“和男人一起,我就成了名义上的女人。和女人在一起,我就又成了实际上的男人。”林昭昭心里很是无奈,“不如首领您给个准话吧,您说我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
听到林昭昭的抱怨,旭烈格尔也没急着为自己辩驳,反而是问了林昭昭一个难题。
“行。”旭烈格尔转过身来,“那洛初也给我个准话,你到底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
“我自然是喜欢……”林昭昭还真回答不上来,“是喜欢……”
活了两辈子他就喜欢过一个人,而这人正好是个男人。
但林昭昭绝对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喜欢男人的。
如果不是旭烈格尔的话,那他绝对无法忍受其他男人怀着这种肮脏的心思接近自己。
对,没错。
如果没有替嫁给旭烈格尔,那林昭昭肯定不会选择和男人厮混在一起。
他肯定会努力考个功名,再娶一个贤良温柔的妻子,然后生一两个孩子,平平淡淡过完自己的一生。
见林昭昭迟迟没有回答,旭烈格尔眼中的情绪更深了几分。
他没说什么,也没有咄咄逼人地在继续追问什么。
不安和躁动。
他心里一直怀着这样不好的情绪。
而在那晚林昭昭和他坦白一切的秘密后,他心里的不安不仅没有变少,还变得越来越多了。
为什么会这样?旭烈格尔也时常问自己在不安什么。
他想或许是因为林昭昭和他是不一样的。
如果说他娶能到林昭昭,是上天给他旭烈格尔的恩赐。
那林昭昭之所以回嫁给自己,完全是因为上天对他太不公平了。
但凡当时他还能有别的选择的话……
“嗯,我果然不喜欢男人。”
林昭昭忽然开口了。
“我只喜欢你啊。”
旭烈格尔怔住了。
像是轻盈温柔的月光主动拥抱了黑夜。
他想过很多,但没有想到自己会听到这样的答案。
“你方才说什么?”
“我说我果然不喜欢男人啊!”林昭昭皱了皱眉,“要是有男人喜欢我,我肯定会对他避而远之。”
“不是这一句,是后面那句。”旭烈格尔走到了林昭昭面前,蹲下身子,漆黑的眼眸平视着林昭昭,“再说一遍,你只喜欢谁?”
被旭烈格尔这样认真地望着,林昭昭的脸瞬间就红了。
“……”根本说不出口。
“洛初,我想听。”男人的手撑在林昭昭两侧,高挺的鼻梁几乎贴着他,“再说一遍,说给我听。”
这本不是什么藏着掖着的秘密,所以他方才很轻易就说出来。
在林昭昭看来,他和旭烈格尔已经有了两辈子缘分。既不是才暗生情绪的懵懂男女,也不是如胶似漆的新婚夫妻。
两个人在一起那么多年岁了,说是老夫老妻也不为过……喜欢就喜欢嘛,大丈夫敢作敢当,自己栽在蛮子手里林昭昭也认命了。
但现在让他在男人的注视下再说一遍,就是莫名地不好意思,很难再开口了。
“好话不说二遍。”林昭昭将头偏向一边。
男人轻捏着他的下巴,将林昭昭的脸又掰回来。
“听话,再说一遍。”他低声哄道。
然而面前的人大概是这世上最不听他话的。
“不要”两字刚说出口,林昭昭的嘴唇就被人咬了一下。
“唔!”林昭昭疼得叫出了声。
“你属狗的啊!”林昭昭怒了,他明天还想去讲学。
“再说一遍。”
“不说!不说!不说!”林昭昭瞪大眼睛,男人的气息闯进了他的唇舌间,夹杂着淡淡的铁锈味。
他在旭烈格尔坚实的胸膛上推了两下。结果非但没能挣脱,还被人扣住了脑袋,更加用力地索取。
为了抚慰男人的欲望,两人干过不少难以启齿的事。
但像这样的亲吻却是实实在在的第一次。
林昭昭手握着拳头,在男人背上又敲打了几下,见没有作用,紧握着的手也渐渐松了开来。
他扒着男人的后背,一用劲下来,手上的骨节就格外分明。
像是在报复对方野蛮地侵入,圆润的指尖狠狠地掐进了男人古铜色的皮肤里,留下一道道不深但醒目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