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昀用爪子推了推那块相对光滑的地方,没想到真推动了,它听到了轻微的响动,声音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不得不说,自从它变成小猫之后,眼力和耳力都不知比以前好了多少倍。
温昀回过头,发现就正对着它的那把椅子下面微微凸起一小块儿,类似一个按钮,如果不是它碰到了这个桌腿,启动了什么机关,耳里又很好,要不然那个地方有虚设的椅子遮着,就算启动机关也根本注意不到。
温昀跑过去碰了碰那看上去像按钮的东西。
其实它很担心这玩意万一碰了是什么暗器之类的,毕竟这机关都设的如此复杂,但除此之外它又别无选择,假如真是暗器,它也只能凭借自己灵活的身子殊死一搏。
好在真没有什么暗器,温昀总算松了一口气。
一旁墙面的板子向侧边收去,背后露出了一扇门,温昀推了推,门溜出一条缝,里边漆黑一片。
温昀心头一喜,但很快它就听到了楼下传来的脚步声。
估计是空境回来了。
它想都没想就赶紧溜进那扇门去。
温昀刚踏进去, 机关就自动闭合了起来。
暗室里的光很微弱,即使四处墙面都有烛台,但烛台上固定的却是夜明珠, 每个珠子不大不小,发出的光在这么一层阁楼里并不明亮,好在温昀身为一只小猫咪,夜视完全不成问题。
楼梯往下延伸, 它本来以为顶多是个隔间,结果发现这完全是一层楼,如果它没猜错的话这个暗室就在第六层和第七层之间。
温昀小心翼翼地靠边走着,边上起码还有点遮挡的东西,它就怕空境突然进来自己避无可避。
果然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温昀一个闪身躲进了一处死角,正好有个箱子作遮挡物,它静静地趴在地上,想透过箱子和墙之间的缝隙看看进来的人是不是空境。
只听到吱呀一声,门再次打开。
温昀的视线随着脚步移动, 只见紫色的衣袍从地板擦过, 温昀下意识屏住呼吸, 暗阁很静,空境走路的速度又慢, 每一步仿佛踩在温昀的心尖尖上。
好在空境没多做停留, 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温昀见他从桌上拿了个黑色的小方盒, 没等它看清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空境就把东西塞到衣袖里。
慢慢地身影逐渐消失在视野里, 直到那道暗门缓缓合上, 温昀才敢松口气,还好没发现它的存在。
温昀等了一会儿,等再也听不到任何响声后才悄悄出来。
它走到空境刚才拿东西的地方,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其他的,结果刚侧过头就看到了一道帘幕,隐约间还能闻到一股极淡淡的药味儿。
这股药味和刚才那几个人抬着的盒子里散发出来的味道一模一样。
温昀慢慢靠近帘幕,果然气味就更明显了,它伸爪子扒了扒,帘幕被掀开一角,隔间内微弱的光映在温昀的瞳孔里,他仰头看去。
只见足足两米高的一尊玉白雕像。
果然是它那日看到的骨玉神像。
与那日不同的是,这个雕像从头到尾都透着一股药味,仿佛被药水浸泡或者擦拭一般。
而且将这玩意儿被放在转角处,难怪它刚进来的时候没看到,因为这里正好是进门的视觉盲区,假如它没闻到那股药味,不留心看的话就根本不会注意到这里。
这次雕像并没有盖着东西,它完完全全暴露在温昀的视野里。
雕像洁白得似飘落的雪花堆砌而成,全身纹路雕刻得栩栩如生,神韵也刻画得细微入至,特别是那双丹凤眼就跟真人似的,让整个石像都带着一种慈悲普度众生的神性。
温昀盯着石像看了良久,心里的怪异感就越发明显。
至于是哪怪,它又说不出,没由来的一阵烦闷。
不过原文里有提到皇上生辰之日,空境送上了一座骨玉神像,骨玉顾名思义,传说中的神骨,受众人供奉,可佑山河繁茂,天下昌盛,刚何况还是骨玉神像。
得到骨玉神像后的洛司渊龙颜大喜,当场赏赐了不少宝贝给空境,可是谁都没想到神像居然在那日众目睽睽之下七窍流血,森然又诡异。
雕像怎么可能会自己流血呢,明显就是大凶之兆,大家对此也深信不疑,甚至还有人传南燕国大命将泛,弄得人心惶惶。
洛司渊只好请空境与苍生共请神明,降下神旨。
也就在那年夏天,请神结束后,根据神旨洛瑾辞于千千万万人前被废太子,“驱逐”出宫,当日下了一场泼天大雨,大家都说这是神明降雨洗涤污秽,喜悦沉浸在这场雨中,而只有洛瑾辞踩着泥泞狼狈不堪。
温昀回想起这段剧情忍不住的揪心,但是按照剧情发展的话,这件事得发生在两年后的夏天。
可如今就让它见到这神像,究竟是剧情提前了,还是空境从现在就开始筹划了的?
空境是洛司渊的人,温昀一点也不惊讶,要不然为何没人质问或者怀疑那具神像的来历,而是直接将矛头毫不留情地指向洛瑾辞,而洛司渊用一句“为了天下安宁,百姓安康”,就联合着众人将洛瑾辞推向深渊。
何其残忍。
温昀幽怨的视线落在了这座骨玉塑像的眼睛上,到底是什么原理,这东西才会七窍流血。
它觉得这玩意儿太古怪了,而且这骨玉神像空境又是从哪弄来的?这真的是骨玉神像吗?
温昀的思维不自觉地跟着神像走,后知后觉才意识到一个问题。
不对,这个世界真的有骨玉神像吗?
温昀本是无神论者,可是一想到自己连穿书都经历了,这么一来好似也不足为怪,为了观察得更清楚,它索性直接一个蹬腿跳,扒在了石像身上。
结果这一碰才知道,雕像居然这么凉,就跟刚从冰库拿出来似的。
而且这雕像的材质光滑得可怕,只要它一不留神就会往下滑。
温昀努力地往上爬着,等它爬到石像的肩部时,整个身子盘在稍微宽敞的地方,前脚搭在石像下巴处,它试图伸手去摸石像的眼睛。
不是说会七窍流血吗?
只是令它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
伴随着一阵略微刺耳的撕拉声,它居然在雕像的脸上留下了自己爪子划过的痕迹。
“……”
不是吧,它也没用多大力呀?
刚刚爬的这么费劲儿也不见得在石像上留下什么痕迹,怎么它现在就轻轻摸了一下雕像的脸,居然就留下了一道抓痕。
这奇奇怪怪的心虚感是怎么回事。
但这阵心虚来的也快去的也快,因为温昀的视线已经全落在了那道抓痕上,它居然真看到了这石像在流血。
鲜红的血丝顺着温昀爪子抓过的痕迹慢慢渗出,慢慢汇聚到末端,变成了一滴血珠,颜色鲜艳得如同娇艳的玫瑰。
为什么这么肯定是血,因为它闻到了血腥味儿,尽管这气味极淡,但这的的确确是真的血。
温昀不由自主地伸过爪子去触碰那滴看着快滴落下来的血珠。
血珠滴落在温昀白色的绒毛上,向四周晕开,宛如一朵冬日的梅花。
温昀像是被这滴血吸去了所有的注意力,它鬼使神差地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好苦!跟喝药似的。
苦得它整张猫脸都皱在了一起。
它第一次知道血是苦的。
还是说这其实不是鲜血,只是给人一种是血的错觉。
温昀抬起头朝雕像看去,令它惊讶的是,刚刚那道伤口居然在愈合,它亲眼看着那道抓痕慢慢黏合……直至完全看不出被抓的痕迹。
温昀看得目瞪口呆。
这个认知直接颠覆了它的世界观,它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出现神明好像也不是什么怪事了。
骨玉神像。
回过神的温昀在心里默默念了一遍。
然后它伸出爪子狠狠地挠了一下石像的肩部。
结果纹丝不动,光滑的表面没一丝痕迹。
果然,这石像的头和身子根本就是两种材质。
温昀刚思考着毁掉这个脑袋的可能性,但一想到这玩意儿居然有自愈功能。
温昀突然抓到一个重要的问题。
原文里不是说它血流不止,当时可吓坏了不少人吗?
那也就是说能有让它无法自愈的东西。
不知为何,温昀脑海里突然一闪而过雕像那双过于栩栩如生的丹凤眼。
它的视线转到了那双眼睛上,这是典型的丹凤眼,眼部线条虽略微柔和,眼尾却微微上翘,带上了些许的凌冽。
温昀总觉得这双眼睛有莫名的熟悉感,但又说不上来,它没有再多想,而是毫不犹豫地将爪子朝那双眼睛挠去。
那触感奇怪得可怕,就跟摸到了真的皮肤似的,特别柔软,也很脆弱。
鲜血从雕像的眼睛里缓缓流出,仿佛一条血泪。
鼻尖的血腥味浓郁了几分,似乎还夹着着淡淡的冰雪气息。
温昀都怀疑自己是不是闻错了,怎么会有冰雪气,它正想凑近再闻一闻,只听到嘭地一声,外面的门被猛地推开。
温昀一个激灵,下意识想赶紧跑,但一想到这座石像的剧情,它还是有些担心的,便不管不顾地直接跃起,跳到了石像的头上,当机立断把石像的另一只眼睛也戳破。
鲜红的血把温昀爪子上的毛浸湿。
它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赶紧藏到了石像后面,其实这块地点挺拥挤的,尽管它个头不大,但只要轻轻扫一眼就能看到,所以它只能趁着帘子被掀开的瞬间凭借着灵巧的身子躲过去。
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对手,温昀还是挺紧张的,此时已经心跳如鼓了。
眼见帘幕底下一道阴影落了下来。
温昀抓准时机就从石像背后溜了出来。
空境显然没料到是这样一种情况,只见一道白影从眼前恍过,等他扯开帘幕的时候,一双黝黑的双眸沉了沉,握着的拳头一紧,无不表示着主人的愤怒。
骨玉神像上两条长长的血泪一路蜿蜒下来,泊泊不止,诡异又悲凉。
如果他刚才没看错的话,那应该是一只猫。
温昀按照空境出去时按开关的方法打开了暗室的门,它并没有着急着逃跑,下到第六层时,它就直接朝星轨奔去。
既然都来了,而且空境还发现它破坏了骨玉神像,那以后再进来可能更是难上加难。
那不如一次性都毁了。
直接毁掉星轨的话它可能做不到,但它可以借助外力。
温昀一边留心着周围的动静,一边寻找它来时注意到的蜡烛。
这屋子可燃物也多,就算烧不掉这个星轨,把它熏黑也是绰绰有余的吧,到时候看他还怎么好意思把这样的“神器”拿出来用。
温昀刚想跳上高台,伸出爪子想去碰蜡烛,突然背后一阵阴影笼罩过来,它微微侧过头就发现了一张古沉的脸,那双如枯井般的眼睛阴鸷得可怕。
作者有话要说:
温昀的心咯噔了一下, 它居然没听到空境的脚步声。
时间紧迫,它拼命往前凑,毕竟离蜡烛只有这么点距离了。
可是空境比它快了一步, 对方直接拎起它的后颈,温昀一下子悬空,它试图转过身子去咬空境的手,奈何怎么挣扎也触碰不到。
空镜看着在空中乱扑腾的小家伙:“你是太子殿下的猫。”
肯定的语气不容置疑, 他对这只白色的小猫印象还挺深刻的。
温昀一滞,刚扭过头就对上了那双没有波澜的眼睛,居然带了点探究的意味。
空镜见温昀不再挣扎,他的视线移到前方不远处的金丝楠木柜上,伸手指了指上边的烛台:“你想干什么?”
温昀真是服了这些人, 一个劲儿和它说话,要是它真回答出了,还不得吓死。
空境拎着白猫往烛台那边稍稍移了点距离。
见小猫没任何反应,又凑近了些许距离。
烛光映在温昀琉璃色的瞳孔里,它知道空境在试探它, 也不敢轻举妄动, 但那蜡烛就在眼前, 这么好的机会,只要它趁空境松懈的时候, 把蜡烛弄倒在纱帘上, 燃起这一片,那么星轨的事也就能告一段落了。
空境看着安静的温昀若有所思, 突然猛一下把整只猫凑到离蜡烛只有一尺的距离。
温昀趁着空境疯狂试探它, 也顾不上什么, 就抓准这个时机爪子往前猛地一推, 两支挨得极近的蜡烛应声掉落,然而它预料中的事情并没发生,纱帘和蜡烛之间只泛出了几颗火星,嘭地一声蜡烛应声掉落在地,翻滚了几圈后就熄灭了。
“有意思。”
空境看着手上拎着的猫,一向平直的嘴角难得掀起微小的弧度:“居然能这么有灵性。”
说着顿了一下,才缓缓解释道:“这纱帘是冰丝制的,不易燃。”
温昀知道自己被空境捉弄了,简直恨得牙痒痒,它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飞速思考着逃脱空境魔爪的可能性。
突然间一阵风声呼啸,它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狠狠狠狠砸在柜子上,金丝楠木柜左右摇晃了几下,温昀只觉得自己脑袋一阵眩晕,就连嘴里溢出的叫声也变了形,可是捏着它后颈的手越发收紧。
这简直就妥妥的虐猫行为!
空境见小猫一开始还叫了几声,到后面却一直低垂着头,耷拉着四肢,宛如一幅死了的模样。
不知道这猫是真死了还是在装死,但这只与众不同的猫的所作所为的确激起了他浓厚的兴趣,倘若能用这么有灵性的猫献祭星轨的话,星轨的色泽应该更迷人,神力也才会更强吧。
此时的空境完全没把这只小猫放在眼里,起了陪它玩耍的兴致,他拎起小猫和自己视线齐平。
空境拎着小猫在空中摇晃了几下,良久也不见对方动一下,从始至终都耷拉着四肢。
难不成真被他那一下砸死了?
空境难得皱了皱眉头,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猫。
突然间一只白爪以掩耳不及迅雷之速挠了过来,从脸颊到眼尾一阵火辣辣的痛,紧接着手上也传来了一阵疼痛,空镜条件反射似的松了手,咬伤的地方已经往外渗血,一看下口就挺狠。
看着上一秒还一副了无生息,这一秒就挣脱束缚跑了的白猫,空境不怒反笑。
那阴测测的笑声愣是激起了温昀一身的鸡皮疙瘩。
不行,真这么走了的话岂不功亏一篑,而且它心有不甘。
看到一旁柜顶的书籍,温昀眼睛一亮,直接朝那儿奔去。
空镜似乎也察觉到了它的用意,脸上多余的表情顿时散去,他还是小瞧了这只开了智的猫。
温昀凭借着灵巧的身子轻轻跃起,跳到柜子的最高层,使出浑身解数把那些书籍推下去,一张张纸漫天飞扬。
它嘴里叼着几张打算去蜡烛那里借个火。
这些纱帘是不易燃,而不是不会燃,而且这里这么多木制品,只要火足够大,它还不信烧不起来了。
温昀灵巧的避开空镜的抓捕,一阵上蹿下跳,纷纷扬扬的纸张也被带了一地,还好这里的蜡烛也足够多。
它随意推倒了一支离它最近的。
火星子星星点点洒落在一张张白纸上,一点点舔舐过边角,慢慢燃了起来。
温昀琉璃色的瞳孔里倒映着火光,它把屋内所有的能燃烧的东西都尽可能的推倒,看着逐渐被火包围的星轨。
看着依旧泛着紫光的星轨,温昀想不明白这玩意儿究竟有什么用,摆设吗?
也不知空境可曾用它算过司星阁今日会遭遇这番。
真是可笑。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每次空境都差一点点就能抓抓住它,都被它堪堪躲过。
说实话,它有点搞不通空境想干嘛,第五层好像并没有人,要不然这点动静,早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儿,而且看空境的样子似乎也不打算找援助。
这老东西究竟在打什么坏主意?
温昀继续乱窜着,它穿梭在星轨之间,星轨四周依旧萦绕着淡淡的紫光,仿佛和四周燃起来的火苗彻底隔绝开来,就仿佛不再一个空间一般。
然而它后面的老头子居然一点也不着急,也没打算救火,就一个劲儿的想抓住它,总不能说就为了争一口气吧。
温昀越想越发觉得不对劲,它望着星轨,瞳孔陡然放大。
难道说,火对这玩意儿根本没用,所以空境一点也不着急,也没忙着救火。
就在它晃神的时候,后颈倏地一下被空境抓住。
身后传来了淡淡的声音,居然还带着点笑意。
“尺玉灵宠,这场闹剧结束了。”
空境一只手拎着它,另一只手不知从哪翻出了一根绳子,单手就在温昀的两条后腿上打了个联环结,他将绳子的另一端系在了星轨中央的挂环上。
温昀就这样头朝下吊着,所有血液倒流,让它很不舒服,然而空境只是看了眼它就走开了,似乎是去找什么东西,温昀趁着这个机会挣扎着起身去咬那绳子。
然而还没等它碰到绳子,余光就瞥见空境拿着一只匕首朝它走来。
温昀一下子慌了起来。
不会吧,这老家伙想虐杀它,它今天不会真交代在这儿了吧。
空境看着小猫挣扎的样子不为所动,他不顾温昀爪子对他的抓挠,直接强硬地抓过温昀的另一只爪子,在离肉垫一寸的地方轻轻划了一刀。
突如其来的疼痛令温昀一颤,尖锐物割裂带来的锐痛感让它停止了挣扎,鲜红的血顺着伤口潺潺流出,很快白色的毛就被浸湿了。
妈的,居然割它手腕,真是痛死了。
与此同时空境还在它的正下方放了一个盆,滴落下来的血全接在那个盆里。
这是想放干它的血?
温昀心有不甘地朝空境龇了龇牙,喉咙间时不时发出低唬声。
空境此时却像个哑巴似的,不再和它说话,就自顾自地做自己的事,见空境突然又抓起它另一只爪子,温昀的脑子像被刺激了一般,它拼命地扭动着身子,不想再次体验这种疼痛。
然而却无济于事。
听着周围噼里啪啦的火声,以及血液滴落在铜盆中的滴答声,温昀感觉自己全身的血在一点点流逝,头也有些犯晕。
钻心的疼痛更是让它连爪子都抬不起。
然而空境却以它的血为墨,不知在地上画些什么,完全不顾周围的火势。
就仿佛在全心全意地做一场献祭法事。
真是疯子。
温昀叫唤了几声系统也没反应,果然是靠不住的,还说随叫随到。
也不知是不是失血过多,它觉得周围好像变冷了,而且它好像产生了幻觉。
星轨四周的紫光似乎更明显了。
头眩晕的厉害,温昀没法思考太多,只是不知道如果它真死了,洛瑾辞会不会难过。
画完符文的空境刚抬起头,就发现星轨散发着更耀眼的紫光,绚烂得让人着迷,让人移不开眼,周围的火势虽然不大,但却始终被隔绝在星轨之外,仿佛开辟了另一片天地。
空境一向没有波澜的面孔此时洋溢着着疯狂的喜悦。
这果真是灵宠,他居然在活着的时候见到了真的灵宠。
空境几近贪婪地目光锁定在温昀的身上。
他将温昀身体下的铜盆移开,一滴一滴的血滴落在地上,仿佛一朵朵绽放的红梅,格外妖冶。
空境兴奋地拿起放在地上匕首,也朝着自己的手腕割了下去,手腕上很快就出现了一条红线,血液顺着手腕滴落在铜盆里。
相反的是他脸上没有一丝痛苦,满是诡异的满足和迫不及待。
温昀隐约能听到对方的喃喃声。
“我可以借助神力了!”
“借助神力了!”
神力?这人是疯了吧。
见空境根本不管它,而是抱着那个盆子又在地上画着一些温昀完全看不懂的东西。
温昀尽量让自己涣散的意识集中起来,不管怎么样还是得想办法自救。
正在它想拼劲全力再挣扎一下的时候,周围仿佛一下子静止了,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它刚抬起眸子就发现了令人惊讶的一幕。
覆在星轨四周的紫光居然一下子全部散落在地,点点紫光如同天上坠落的星子,每一颗颜色明亮不一,细细闪烁,让人恍若置身星海一般,梦幻得挪不开眼。
盈盈紫光占据了温昀的整个视野。
发现周围异常的空境也停止了动作,整个人怔在了原地,拿着毛笔的手在地上拖了长长一道血痕。
他正在为这一刻的极致炫美感叹的时候,突然间“砰——”的一声,地上的紫光如数全部向天上冲去,一瞬间全部消散,消失得无隐无踪。
星轨骤然失去了光泽,仿佛破铜烂铁一般。
整个楼阁开始摇晃了起来,火势也渐渐朝中央逼近。
跪坐在地上的空境仿佛如梦初醒般,脸色逐渐变得狰狞。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神力怎么会消失!”
说着又继续拿起毛笔沾着铜盆里的血继续画。
温昀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真的太匪夷所思的。
顷刻间,星轨就只剩下冰冷的银光,没了它对火势的阻隔,阵阵热浪席卷而来。
司星阁摇晃得越来越厉害,周围的火势也突然变大,温昀甚至感受到了逐渐靠近的热意,它的两只耳朵微弱地动了动。
外面嘈杂的声音也越来越明显。
大家似乎在救火。
而空境就如同魔怔了一发疯似的趴在地上画着东西。
不行,再这样下去迟早会死在这儿的。
温昀蓄力,使劲挣扎了几下,突然间星轨狠狠地颤动了几下,偌大的星轨一整个倏地直接坍塌在地,激起了一道星火。
失去重力,温昀直接被带倒在地,前爪落地的那一瞬间,疼痛刺激着大脑,也让它清醒了许多。
紧接着它就听到一阵闷哼,只见星轨最重的部分压在了空境身上,空境却朝它投来了求助的眼神,嘴张了张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温昀淡淡地看了眼,就收回了视线。
真是便宜了他。
它费力地咬开绳子,直到牙龈都蹭出了些血,绳子终于有了松动的迹象,眼看不远处的横木就要被烧断砸下来,温昀赶紧加快了嘴上的动作,还好在咬断的那刻它赶紧跳出了这个位置。
“嗵”的一声激起了一阵热浪。
没有星轨的隔绝,此时四面八方都是火,气势汹汹的火焰仿佛要把这里淹没一般,温昀看了看下楼的口子已经被大火吞没。
最后温昀把视线落在了斜前面的窗口。
它咬牙忍着疼痛,小心避开火势,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它一跃而下,只听到耳边的风在呼啸。
听说猫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是不会死的。
明明上一秒他还在火场里,怎么就莫名其妙到了这雪山之巅。
温昀低头看了眼,十指匀称修长, 没一点茧子,只是被冻得有些红,他现在已经不是小猫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