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用的是玩家小号,自然也是玩家系统。
只是他的等级是141,比封徵雪高了100多级,因而花里胡哨的隐形口袋挂了大半身,比丐帮的十八袋长老都更能装。
“你要不要放到我的兜兜里?”
蔺司沉清冷深邃的眉眼,看向封徵雪时总也闪闪亮亮的。
封徵雪本能地向这人左右两个袋袋里瞥去,略显嫌弃地蹙眉,简洁道:
“绑定的。”
蔺司沉的桃花眼笑得直接眯了起来,“可以的,你戳它一下。”
话音未落,宽大温厚的手掌便轻轻裹住封徵雪的手腕,将人牵至腰部方向。
还未来得及反应,封徵雪只觉一股温柔且温热的触感,轻轻贴住自己的手背,于是食指与中指的指节,堪堪擦过腰部挂件包。
下一刻,自己刚摸过挂件包的那只手,掌心中便接住了一颗圆滚滚的小东西。
轻微蹙眉,封徵雪将手腕撤出蔺司沉的掌心,抬起手掌。
便见一只像极了糖果的小东西,是很漂亮的琉璃淡黄色,即便体积不大,可上面却清晰地写这一串芝麻大小的数字:
[左胯绑定类叁柜-拾叁格:可存储100件“已绑定物品”-时效520小时]
封徵雪一愣,长睫毛轻颤几下,垂眸细看时,手肘意外碰触那人腰窝的部分
——两人本就离得近,于是意外的肢体碰触,也显得有些寻常。
几乎是同时,二人皆是微微向外侧挪了半步,一触及离的触感无论是冰凉还是滚烫,都仿佛未曾发生过一般。
封徵雪的动作与声音,都是很自然的冷淡:“这是什么?”
怎么有些像大商场门口,那种存包柜的存包条?
蔺司沉慢条斯理地将自己的兜兜拉开,炙热的眸光避开封徵雪的探寻的视线:“是一颗柠檬味的糖。”
蔺司沉的声音有点哑:“你把它放进自己的背包里,便能在我这儿存520个小时的东西。”
封徵雪想了想,睫毛眨动得更快:“若是我……若是我不想……”
“可以的,”未待封徵雪说完,蔺司沉便已经打断了他,“若是你想把绑定物品,一直放在我这里,就把这颗糖给吃了,物品的绑定名便会改到我的身上。”
封徵雪面无表情地轻哼一声,唇角下意识地勾起一个极其轻微的弧度:“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这糖有副作用?”
蔺司沉深吸一口气,音量有些大了:“对你?肯定没有啊,我还能害你不成?——这可是甜的,这一颗还是我最喜欢的柠檬海盐味的。”
封徵雪简直受不了这人的目光一点,轻蹙着眉头,也没多说,便将糖糖塞进了嘴巴里。
于是,但见封徵雪面颊显眼的白,瘦削雪白的腮帮,此时鼓起一个略显可爱的弧度。
他二话没说。
径直拖出自己随身背包里的100件“玩具”,塞进蔺司沉的胯部挂件包;
——那速度,简直可以媲美害羞女生把卫生巾放进口袋;
而那神色,则像是数学老师给学生打了个59分一样寻常又淡漠。
蔺司沉好喜欢看他这样。
于是他专注的眸光,似乎被设置了定点,黏乎乎地贴在封徵雪微微鼓起的腮上。
“甜吗?”
他问得极其生涩。
封徵雪很轻地“唔”了下,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些含糊地答了句“甜的。”
天边的黄日,此时已变换了彩霞。
霞光如织,绚丽如火。
天光映在蔺司沉深邃的眉眼上,将这人完美的面部骨架勾勒得愈发英俊。
封徵雪原本有些回避的目光,此时也定定地盯住了蔺司沉的唇角,怔怔地望了一瞬,突然开口道:“你……伸出舌头我看看?”
蔺司沉一愣:“啊?……那边这么多人呢,不好吧?”
封徵雪的眉头蹙得更深,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你的面色怎么这样白?”
蔺司沉本以为绚丽的天光能够掩盖一些,可封大夫的眼力实在太好。
被看破的一时之间,蔺司沉只能局促地眨了眨眼睛。
还是封徵雪先开的口:“下面还痛?”
蔺司沉愣了下。
其实根本不是。
可见封徵雪误会,他却也不打算解释。
“是啊,你要帮我看看它么?”
蔺司沉这话问得并没有情色的暗示,然而此话出口后,却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封徵雪看了眼周遭的环境,并无任何看诊的条件。
可是秉承着一个专业医师的态度,封徵雪还是快速给出了中肯的建议:
“你要不切号吧,尽快卧床休息,最好能把将阴囊垫高。”
封徵雪的用词很专业,蔺司沉俊朗但极厚的脸皮煞红。
“哦……然后呢?”
“然后?”封徵雪微微蹙眉,“然后若是还是疼得厉害,就用冰块包裹毛巾,进行局部冷敷——冷敷你知道什么意思么?”
蔺司沉的气息逐渐混沌,本能地眨了眨眼,目光稍暗,“或许。”
封徵雪眉头蹙得更紧:“或许是什么意思?”
于是蔺某人又改了口,“知道。”
“嗯。”
封徵雪垂下眉眼,淡漠的侧颜被夕阳的绯,染上一层既明显又不明显的红色,“实在不行,你发图我看,但你发之前……先说一下要发,我避开人群处。”
蔺司沉这回是当真愣了,想了半晌,才想明白封徵雪指的是什么图。
不需多说。
蔺司沉几乎是落荒而逃的。
一气呵成。
封徵雪看向夕阳的方向,只觉当一串数据生长出灵魂,是否便不能再适用于计算机简单的01运算,和数学规则的逻辑推理。
天边的彩云,似乎被定格在某一个瞬间。
那色彩太美,以至于封徵雪突然想起自己无忧无虑的童年。
为避免无意义的沉沦,他将记忆,从理智的大脑中驱逐出去,于是一切便又成了虚空,只有唇齿间还留有柠檬海盐味的甜。
“封大夫!”药药不吃药的声音比那蜜糖还甜,总也洋溢着青春活泼的朝气,“我们都做好了,您看看这样还行么?”
封徵雪回过头去。
便见平地起高楼,荒山变良田。
封徵雪的草图本便是根据地上的几块础石,和原有的两根立柱去设计的——依照逻辑想来,这种任务便像是一道美术作画题,而并非一道数学解答题:
其思路过程和最终结果,都不会是唯一的,而是只要符合为数不多的“建筑”条件即可,尽可能多地使建筑材料物尽其用即可。
事实证明,果真如此。
没用多久便几乎竣工的楼阁,仅有两层的高度,
然而每一根笔直的立柱,却几乎耸入绢缎一般的彩色云层中。
封徵雪看了眼自己的社交界面,[蔺司沉]的头像黯淡下去的同时,[高冷剑神蔺司沉]的账号果然亮起,不知怎的,心中轻舒一口气,像是一个已知总是作妖的病人这次终于遵了医嘱一般,浅浅地欣慰了片刻,便又正常将目光扯开,恍如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做得很好,”封徵雪对药药不吃药等人道,“抱歉,建筑的过程,我们也确实没帮上什么忙。”
药药不吃药有些害羞地连忙摆手:“不不不,你已经帮大忙了呀,所有的一切几乎都是你想的,没有你的草图我们哪可能走到这一步嘛!”
V50连忙附和道:“操,男神你知道咱们现在有多牛逼不?——这次的长安强制副本,不是自动吸入100个团吗?最初的100个现在只剩下我们了,现在那99个团的位置,目前为止,来回轮换了三四轮,还没有能摸到叶初夏这个Boss的!”
你人还怪好嘞:“正常啊,蔺剑神的副本就是这个吊尿性,习惯就好了。”
藏一月也难得说出动听的话来:“我有一说一,你这一手图确实画得很牛逼,好吧?你这都是咋能想到的,盖楼,我咋就想不到——感觉这事儿离着叶初夏这恋爱脑也忒远了吧。”
封徵雪望着只剩下几个拱斗没建好的楼阁,轻轻叹出一口气来:“其实我也不知道她的执念究竟是什么。”
藏一月一愣:“啊?那你怎么能想到这么蛇皮的东西?”
“其实我也无法完全确认,只是从已知推未知罢了。”
说着,封徵雪将背包中的几个绑定拱斗取出来,径直交给负责拱斗组的玩家们,才继续向着藏一月解释道:“木头,巨型立柱,础石,能组成的东西确实不多,而这地形平坦,只能建楼。”
恨海情天的理解能力,似乎的确是所有月明归团员中最好的:“你的意思是,她真正的执念与真正的动机,你也不是很确定?”
“并不是不确定,”封徵雪轻声否认,“是根本不知道——她提供的有用信息太少,根本无法进行判断。”
恨海情天略显失落地叹一声气:“好吧,那看来我们还是暂时无法摸清,这个副本究竟还有几个Boss,若是完整打完需要多久。”
恨海情天的话音未落。
便听系统的提示音响起!
气势恢宏的游戏音效,伴随着高昂的女声:
“刀光斩鹿影,一剑破天狼!”
“第一阶段任务结束!玩家阵营总指挥,已锁定本阶段两位最高分玩家!”
系统话音一落,月明归的团队立刻炸起一片欢呼!
“——哇哦!!!”
你人还怪好嘞:“妈的,绝了!第一阶段居然这个时候结束?”
药药不吃药:“依我看这次最高分,绝壁被咱们月明归给包圆儿了!”
你快把我鲨了吧:“封大夫和沉哥!?”
藏一月:“咱就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
恨海情天:“——团长,有没有一种可能,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V我50:“啊啊啊,咱们Team好有排面!我男神果然牛逼!!!”
你快把我鲨了吧:“嘿嘿嘿,有没有另外一种可能,我贷款一个系统这次会念沉哥的ID真名?!”
众人讨论得热火朝天,原本的困劲儿一扫而光。
然而封徵雪却轻轻蹙起了眉头,看向玩家们身后的他们的楼阁,明明还没有完全改成,可剧情却已莫名突然结束了第一幕。
封徵雪的心中萌生了一种笃定的预感。
——虽然不知道玩家的任务分数是怎么给的。
自己若是最高分,或许还有可能,
可蔺司沉这个半路屡次切号出去的……无论如何都绝不可能是另一位。
思绪至此,便听系统公布了本阶段的前二位排名情况。
“本阶段游戏得分第一名玩家-919分:[电信四区-月明归]ID:7532286-封徵雪!”
“本阶段游戏得分第二名玩家-868分:[电信一区-风逐雪]ID:7249829-祝长风!”
“玩家阵营总指挥,将在第二阶段结束时,在两位玩家间产生。”
系统话音一落。
月明归所有团员都陷入了沉默。
诡异的安静使得封徵雪也禁不住轻蹙起眉头,微微偏过脑袋,问身边最近的恨海情天:“怎么,指挥……是什么情况?”
恨海情天神色复杂,烈焰红唇轻启,然而却头一次有些心不在焉道:“啊,指挥,指挥的话便是副本中带领所有团队的所有玩家,攻打最终Boss的,嗯,你可以理解为三军总司令。”
相比之下,V我50的声音就相对更加兴奋了:“是啊!能当指挥的都可牛逼了!——如果这次,我们100个团里,有超过2个团队能通到最后一关,总指挥就有绝对的‘排兵布阵’权,所有玩家都只能听他的。”
封徵雪缓缓仰目,看向彩云遍布的天穹,不知在想什么。
这时,便听鲨鲨的声音充满元气:“脑婆!你真厉害!第一次打本就能拿这么高的分,可能是有史以来没有过的吧!嘿嘿嘿!这次我们推到蔺剑神,走上人生巅峰的千秋大业就靠你啦!”
封徵雪只觉一阵头痛。
这时便听恨海情天略微低沉的女声再次响起:“其实…也并不是,史无前例。”
话音一落,月明归全团便再次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最终,还是团长藏一月,率先发了话:“我刚刚查了,确实是他。”
好人、V50以及其他几个小伙伴,异口同声骂了声“操!”
封徵雪大概猜透是什么样的事,但安安静静听着人说。
你人还挺好嘞废话也不讲,直接将一份详细的玩家资料,传送在团队面板的聊天窗口里,于是月明归所有的剩余玩家都能看到。
【本阶段游戏得分第二名玩家-868分:[电信一区-风逐雪]ID:7249829-祝长风!】
【历史战绩1:第一、二、三、四、五、六届武林大会-冠军刀客】
【历史战绩2:通关SSS级副本549个,击败高阶副本首领共计4199人】
【历史战绩3:担任玩家阵营总指挥549次】
【共鸣绑定:无】
【社交留言:回来了,先浅玩几把】
月明归团队内,一时愁云惨淡,如临大敌般都哑了炮。
封徵雪其实有些看不懂这氛围,或许是价值观的不同,或许是年龄差异——在封徵雪看来,高尖级别的游戏团队之间的竞争,也不过是中小学生彼此对立的阵营游戏,根本没什么太需要在意的。
然而这时,藏一月苦大仇深地来了一句:“如果是他回来的话,蔺剑神这次就算是被推倒,也可能不是被我们推倒的了……”
封徵雪面无表情。
你人还怪好嘞:“怎么说,雪哥对推蔺司沉有什么想法?咱们大家肯定都帮你!”
封徵雪敷衍地“啊”了一声。
不动声色看了眼有新消息的聊天窗:
[高冷剑神蔺司沉:感谢药方,望君勿念(抱拳.jpg)]
[高冷剑神蔺司沉:刚喝过药,它很健康(拇指.jpg)]
[高冷剑神蔺司沉:我已经躺下了(乖巧等撩.jpg)]
封徵雪:……
他心脏跳得有些快,然而这一次,却很罕见地不疼。
胸腔处似有一阵奇异的暖流,仿如春风抚柔荑、柔荑覆寒柯,温柔滋缓,润泽着疲惫的心脏,甚至像极了……蔺司沉寻来客栈里那时,以温热浑厚的内息,渡入他瑟缩心室的感觉一样。
短短不过两三天的时间。
从阊门驿站,到长安副本,一件又一件的计划外事件,接二连三的发生,如今的封徵雪不知怎么就被一阵洪流推到了一个风口浪尖的位置。
“长安副本第一阶段最高分”
“长安副本玩家阵营总指挥候选人”
封徵雪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在他三十几年的两世人生中,很少有心情复杂得难以描述的时刻,然而此时……
看着蔺司沉发来的那行[刚喝过药,它很健康],封徵雪突然发现,一个名为蔺司沉、号称高冷剑神的Npc,似乎已经以一种他根本没曾料想的奇特方式融入了他的生活,并如此迅速地……
让自己将他的存在视作了习以为常。
甚至已经没有什么反感的抵触心了。
封徵雪的本能也很想把这责任归于蔺司沉蛊惑人心的能力太过强大,尤其是那双清澈得像极了真诚的眼睛。
但封徵雪的理智偏偏又告诉自己,自己不可能无辜。
若不是容许暧昧,便不会发生暧昧。
如果放在以往,无论那病人如何缠人,甚至死缠烂打,自己也绝不会容许任何这些无关病情的对话,屡次在两人间产生。
似是掩饰什么一般。
封徵雪淡淡瞥过蔺司沉的窗口一眼,平淡而潦草地回答了几个字,便把蔺司沉的消息窗口关了。
如果一定要说现阶段的“目标”,那封徵雪的目标其实简单得过分——过了副本,给叶父治好病,轻松付款买房,舒服交接走人。
“笑傲江湖”适合喜欢热血、喜欢rpg的游戏宝宝体质;
“携手江湖”适合情感细腻、想要恋爱的恋爱脑宝宝体质;
而“归隐江湖”,才更适合封徵雪这种想要养鱼、睡觉、看天的摆烂人。
封徵雪深吸一口气,眉头微微蹙紧。
便听他发哑的声线,对身周的月明归团员问道:
“这,阶段性个人积分,是按照什么标准去计算的?”
好人回答地很积极:“个人表现啊,团队表现啊,各种各样的指标吧。”
封徵雪顿了顿,“能把我的分送给别人么?”
众人大为震惊。
鲨鲨道:“好家伙,你想啥呢!你自己辛苦攒来的分,咋可能送给别人!”
你人还怪好嘞赶忙附和:“啊,是啊!这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就算是花钱砸,一辈子都砸不出的荣耀!”
封徵雪波澜不惊地耸了耸肩,他清晰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可那...应该不算是我的荣耀。”
众人面面相觑,一脸被震碎的表情
——作为尖端游戏团队,月明归的所有玩家,几乎都对这个“总指挥”的位置跃跃欲试。
每一次SS级以上的副本,玩家阵营需要诞生副本总指挥时,便是他们最近紧张的时候,就像中学时的期末考试,老师要公布谁考了第一第二一样。
虽然很大概率和他们没关系,但是有这一份期待感终究是不会作伪。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梦想嘛终归是要有的。
此时,便听系统音效道:
“长安副本,将于六时辰后,直接进入第二阶段,现在开始清场。”
话音一落。
系统公布完最新消息,声音便渐渐隐去。
而那天边的渐变色云霞,则像是舞台的喷雾器,自上而下地冲刷下一层既白又粉的巨大雾气,像是海浪边缘的泡沫,与浅粉色的洗衣粉倒在一起。
云搅雾合。
于是眨眼间,席天盖地,将月明归团队建造了大半天的建筑物完全笼罩在醉人的云雾里。
这时只听药药不吃药轻轻道:“好梦幻,像梦中才会有的云雨……”
而V50的感慨声,完全盖住药药:“我天!好一阵龙王放屁!”
众人:……
封徵雪复杂的神色也看向V50,不得不承认,男大生们的脑回路总是让人很难评。
浩大的雾气将未完成的建筑冲刷了一遍之后,须臾便渐渐散去……
便只见方才还只是建一半的楼层,已经悠然变成了一座高耸入云的黑塔!
而与此同时。
团员们俨然看见自己方才还亲手放入建筑模块上的材料,譬如横梁、拱斗等,已经赫然融入了这黑塔的一部分了。
“这应该是祝长风设计的图纸,”恨海情天的声音很确定,“往往这种阶段结束后,系统会选取任务完成度更高的一个组,进行信息整合——换句话说,系统认为他的设计完成度更好,便让所有的团队都使用这个场景,以此作为下一个阶段的基石。”
“咦?”药药轻声疑问道,“那按你这么说,他完成度更高,为什么他分数没我们雪雪高呢?”
封徵雪:…?
这又是什么新生代的称呼……
恨海情天认真回答药药说:“我怀疑,可能是哪方面扣了分吧,或是离开游戏太久,复建尚未成功,可能某方面存在大短板。”
藏一月附和:“是啊,祝长风AFK*了这么多年,再没在圈内出现过,却也一直仍维持着不小的热度,算得上侠客行竞技史上的一个传奇——没想到这次怎么突然回来了。”
封徵雪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一般:“他不是…不久之前,才被你们团队踢出团队么?”
“啊?啥?”
众人发愣,面露疑惑。
封徵雪斟酌一下措辞,看向药药道:“我记得阊门驿站门口,他打女人——去往长安的马车上,你还与他发生过争执。”
药药不吃药这才想明白封徵雪误会了什么:“嗐!你吓我一跳!姐妹原来你也有弱点呀!你记不住人名?”
封徵雪一愣:“抱歉,是有一些。”
鲨鲨道:“你说的这个,叫柳长风,而系统说的那位呢,叫祝长风——这祝长风确实有很多粉丝,柳长风这傻逼就是仿照着他的名字起的ID。”
封徵雪点点头,语气淡淡道:“那倒是挺晦气。”
“确实,”V50祭出一个火盆贴纸,“一提起柳长风这狗东西我就膈应,来来来,一起跨个火盆去去晦气。”
封徵雪:……
封徵雪也懒得问,既然大家都不是很喜欢柳长风,为何一开始要让他加入团队
——爱为什么便为什么。
封徵雪有好奇心,但不多。
他更关心的是:
这个副本还要打多久才能结束,
以及蔺司沉有没有……
蔺司沉怎样,他也不关心。
副本的第一阶段结束,系统给了六个时辰,即12个小时的休整时间,即通关玩家,只要在12个小时之内再次上线,便可以继续游戏。
迄今为止,通关第一阶段的团队便只有“月明归”与“风逐雪”两支队伍,而且时间也不早,确实应该下线睡觉去了。
听说下一个阶段的任务开启,很可能是两个队伍,剩下的所有团员一起合作——没办法,副本的难度会继续加大,不合作,经常会得到团队覆灭的结果。
于是没过多久时间,月明归的团队成员,便下线下了个精光。
游戏的月亮还尚未升起,
虚假的太阳照旧睥睨着脚底苍生。
晚霞愈来愈深,甚至泛着葡萄般的紫色。
封徵雪也有些困倦地打了个哈欠,思量片刻,靠着黑塔的某个不显眼边缘处,望着新消息窗口那空空如也的提示界面。
蔺司沉大概是在休息,或是在忙自己的事。
叶初凉是个好姑娘,懂事得让人有些心疼。
封徵雪撑着惺忪的睡眼,又主动问了几句叶初凉其父亲的情况。
久久没有得到回复,于是迷糊地暂时睡了下去。
他想,或许在这个世界一样也能做医生的,给人看病也是看病,给Npc看病也是看病——横竖都是病,也没有三六九等。
若是哪一日,连这个世界的病人们也不需要他了,他便到新的天地去看病。
封徵雪心房心室“咚咚咚”地跳动着,明明幕天席地,睡得却是许多年来前所未有的安稳。
于无声处。
定格的深紫色天空上,终于升起一轮皎皎的明月。
鬼魅般的黑色影子,穿梭在封徵雪背后的黑塔上,像是一团又一团的黑芝麻球,蹦跳着涌出黑塔的窗户。
悄无声息地跳在封徵雪的肩膀上。
封徵雪毫无知觉地继续睡着。
直到一个陌生而悦耳的男声,在封徵雪的耳畔响起:
“——嗨?”
封徵雪睫毛微动。
就听那男声蘸着新鲜的笑意,继续道:“……居然睡在这里,你是对死有兴趣么?”
随后,一阵圣光伴随着一阵风一般的技能,落在封徵雪的肩头,却连封徵雪的发尾都未伤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