跃入石窟,眼前一幕却出乎他的意料。
满地的毒蛇尸体,开肠破肚,屙了一地,鳞片闪烁着妖艳炫彩的诡谲光芒。
其中的妖兽灵丹已被剥净,萧玄卿的口角还残留着血渍,猩红的舌齿间隐隐看到妖丹圆滚滚的形状,似幼童爱吃的糖丸。
蛇血黏腻,眼中却尽是无辜:“师尊,好迟,怎么才来接我?”
明明原文中……
【萧玄卿眼圈泛红,惊慌失措地蜷缩在角落中。无数毒蛇缠绕黏腻,涌作一团,如黑潮般将他的气息吞没。
但萧玄卿也未曾伤其半分,只心存希冀。
师尊,你何时前来接我?】
再看眼前,脸上溅染的血滴使少年平增几分邪气,让本就精致如玉的样貌更加蛊惑人心。
这样的人间妖孽此时却满目满心地信任自己,好似自己是弱水中唯一的浮木。跪趴着伸手,血水顺着纤长匀称的指尖渗入指缝,一滴滴掉落在黄土上。
鬼使神差的,一袭白衣的清冷仙尊不顾污秽,牵上那只手。
因为自己代替原主,小说走向也随之变化吗?此刻的萧玄卿似乎更贴近真实的性情。
下达的惩罚比原文更重,这才激得对方魔气失控,可惜白白错过一次拯救主角的机会。
不过,仍能补救……
路清淮清冷的眉眼泛起心疼:“抱歉,是为师来的太迟。玄卿,有没有何处受伤?”
猝不及防,路清淮的手被对方拉扯,完全扑入萧玄卿的怀中。看不清对方的神情,但只听声音脆弱,微微颤抖:“师尊,弟子难以控制魔气。弟子好痛苦,本不该伤害它们。”
“为师明白,这不是你的本意。”
路清淮强忍着与人过度接触的不适,抬手,轻抚萧玄卿的发顶,想要抚平对方的惶恐不安。
殊不知萧玄卿的恐惧不达眼底,舌尖探出犹如蛇吐信。他的舌比旁人更猩红且细长些,收集着空气中弥漫的淡淡玉兰花香。仔细去寻,萧玄卿面露探究,将目光定于路清淮身上。
路清淮的颈后泛起寒意,比旁人更盛的警惕性让他下意识松开萧玄卿的怀抱:“先去观云台。”
又是观云台。
审判公正之处。
除了惩罚有错之人,别无他用。
召集众人,路清淮立于观云台最高处。
“本尊来此,是为了还我徒清白。上官仪,你污蔑同门。而赵浩,盗取太玉草。将两人罚至灵牢,三日后逐出门派。”路清淮拿出留影珠,“上官仪,你既精通此物,本尊今日便用此与你定罪。”
两人在玉清居内的一切都被原封不动地呈现于众弟子面前。
上官仪面色灰白,而赵浩则哭天喊地地被带入灵牢。
底下有人轻声询问:“这惩罚并不重,赵浩也就算了,为什么上官仪也是这幅模样。”
“你不懂。”旁边稍年长的弟子解释:“这等于宣判了他修真的死期,被掌门抛弃的弟子,哪个门派会要,更何况对方是清淮掌门。”
纵使证据在前,仍有弟子质疑,小声道:“上官仪可以造假,但清淮掌门的修为比上官仪强,难免不会威逼利诱。”
突然他的声音小了下去,路清淮冷然:“这一切皆是本尊的过失。愧对我徒,愿受罚三鞭。”
若是先前的澄清尚能解,这句便是完全的出乎意料。
萧玄卿猛地抬头,望向路清淮,眼中尽是不解。
他早已做好被再次惩戒的准备,即使先前他是被陷害,但万蛇窟的毒蛇被门派喂养百年,岂是他一个刚入门的弟子比得上。
这一世师尊的举动,他看不明。
还未等他出声,最是心软的谢长老先阻拦,用眼神示意厉长老一同劝阻:“掌门师兄,万万不可。”
厉长老却早已拿出寒云鞭,那鞭子的周身散发寒意,品阶不容小觑。公正无私道:“谢长老,掌门师兄有错,应同罪。”
“那也不该……”
路清淮的背瞬间皮开肉绽,又在法器的加持下,鲜血凝结,刺骨的寒意顺着伤口弥漫全身。长睫结起冰花,晶莹剔透,显出脆弱的美感。
寒气入骨,修为强大如路清淮也几乎受不住,身子微微踉跄。但他仍是高不可攀的模样,白衣下的指尖疼到瑟缩,外人却看不出分毫虚弱。
谢长老于心不忍,劝阻道:“厉长老够了,第三鞭下去恐怕要伤及掌门师兄的根骨。”
听到这话,连带着厉长老都神情犹豫,迟迟未落鞭。
这惩罚的确太重。
可路清淮却身姿清隽,寻不到半分退缩的神色,鸦色长睫未抬:“再来。”
眼眸释然,路清淮再也撑不住,直直地倒下。
感受到身躯被及时接住,路清淮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笑意,安然晕去。
而一旁的萧玄卿将路清淮接住后,便把对方的身躯完全挡住,不让他人窥到一丝,好似路清淮仅是他一人的独属物:“厉师伯,弟子带师尊前去疗伤。”
厉长老尨眉皱起,隐隐觉得萧玄卿的态度古怪。但他这一生刚正不阿,只管奖罚,不管其他,生硬道:“去吧,好生照顾掌门师兄。”
“弟子定当“好生照顾”师尊。”
留下这句话,萧玄卿便在众人的目光下横抱起路清淮。
萧玄卿抱了一路,不顾路上其他弟子频频错眼,将异样的眼神投到他和师尊身上。
直到回到玉清居内,他方才松手,将路清淮置于冰床。
坐在床头,萧玄卿星眸微垂,路清淮单薄的白衣尽是血痕。魔火拂过,轻而易举地将对方身上的衣服燃尽,光滑洁白的脊背上皮肉翻飞,红与白交织,形成奇异的凌/虐美感。
上一世虚伪的那人,萧玄卿想起便觉得作呕。
可这一世的师尊,不论是身上的气味,还是性情,都似乎与那人不同。
若不他早早探查,对方的神魂与□□契合,恐怕会以为体内换了一人。
不过,打个巴掌再给颗枣子,师尊好似比上一世更会玩弄人心。
这使得他心中涌现出一个原始的念头:他想撕去师尊现今的道貌岸然,让师尊在自己身下哭,狠狠求饶。
这样便能亲手毁去师尊的无情道,让他一步步跌入情爱,满身污秽。
这个偏执疯狂的想法让他兴奋,双眼猩红,仿佛所有的报复都有了宣泄口。
这时,路清淮羽睫轻颤,缓缓睁眼。
少年正情难自禁地低语:“师尊,弟子不需要什么澄清。除了师尊,没有人能……”让弟子的杀意不可控。
——除了师尊,没有人能如此待我。
后半句话几不可闻,路清淮自发补全。
看来获得主角短期的信任,他微松气。
萧玄卿察觉到路清淮醒来:“师尊,你终于醒了。”
随即,深深地埋首,自责道:“若不是因为弟子,师尊不会遭受这番。”
他的衣衫单薄,先前将路清淮一路抱回来,身上的伤口再次开裂,沁着布料透出血迹。
红得刺眼,让路清淮莫名的心烦意乱。
看来即使有魔根,主角在万蛇窟中仍受伤不少,这些都是他栽赃所致。此刻,对方却在忧心自己的伤情。
路清淮别开眼去,忍着痛下床,去柜中拿药想给萧玄卿上药。柜旁有一玄鸟雕花铜镜,他不经意一瞥。
昏黄的镜中,身后的萧玄卿两眼通红,可眸中难辨深浅,让路清淮一瞬间寒意彻骨。
错了,错了!
主角不是信任自己,而是对自己起了杀意!
那杀意有如实质,路清淮的呼吸不自觉急促了几息。
是自己太过心急,急于对主角好,却忘记一件极为重要的事。
竟然以常人的思维去考量一个疯批!
于萧玄卿而言,是人之初,性本恶,怎会相信自己毫无缘由的好意?
取药的手收回,路清淮转身,厌恶地皱眉:“所谓的澄清并不是为了你,此事虽是为师的过错,可你在观云台处竟一句不辩,实在令我蒙羞。”
萧玄卿跪在冰冷的玉石地面上,俯身磕首:“是弟子未达师尊期望。”
不等路清淮开口谅解,他便起身,目光落于一处,忧心道:“师尊,这伤痕又是何处得来,有人曾剖开你的心口吗?”
倒是……大快人心。
肌肤玉洁,却横穿一道三寸疤痕,如玉璧沁入裂痕。
那疤痕似乎是很早前留下,不算丑陋,已经淡了许多,却仍无法忽视。
路清淮未直面萧玄卿的问题,但他眼底闪过一瞬间的厌恶。
为什么这道疤痕也跟来?
他不是已经穿到书中。
曾经,他也拥有一具健康的身体。
可到了十四岁生日时,眼中只有大哥的父母一反常态,买了桃子蛋糕,说要给他好好庆生。
自己明明对桃子过敏,这不过是大哥的喜好。但被赏到一个敷衍了事的笑容,便觉得幸福得不现实。
贪恋那虚幻的亲情,吃下蛋糕。
再醒时,唯有明亮的手术灯在眼前晃。
有人叹息:“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就要换心,听说是他亲大哥不行了。但那个学生的指标明明没有严重到他所表现的程度。”
“别多说话,拿钱办事,他不过是具装载心脏的容器。”
紧随着是冰冷的尖刃剖开胸口,打了麻药后的路清淮并不会感到痛感,他却觉得剧痛。
原来如此。
从回忆中抽离,路清淮掩去情绪,平静地道出谎言:“曾经有只妖兽与为师相处许久,为师也信赖过它。但一日却暴露兽性,一爪穿透我的心口。”
“师尊,畜生不过是畜生。伤了人又何必要留?”
少年跪于面前,卑微的姿态,话语的内容却不容退让。
蓦的,路清淮发现萧玄卿虽疯,却极合自己的脾性。眼睫低垂,笑讽道:“那么,玄卿,取它性命,便谈不上伤害一词,是所当然。”
萧玄卿未答,若是他真的是刚刚踏入仙门的凡人,或许会被路清淮的一番言辞所骗。但上一世,不论是妖还是人都在他手下伤亡无数。对方胸口的伤平齐,绝非妖兽所为,更像是利器所伤。
可相较于伤口的来源,师尊这番话更引起他兴趣。
隐隐的,萧玄卿察觉到这一世的师尊和自己是同类人,这使得他的血渐渐沸腾。
强压住心绪,萧玄卿从怀中取出一瓷白小盒:“师尊,这是厉师伯交给我的灵药,弟子先为你上药。”
【随机福利任务!
请宿主配合主角,可增加两日生命时限。】
“罢了,你来。”
路清淮拒绝的话压于舌底,半伏在床榻上。
“嘶——”
手指按压伤口的疼痛清晰可感,路清淮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身后传来萧玄卿无措自责的声音:“抱歉,师尊。是弟子不知轻重,弄疼了师尊。”
“无妨,继续。”
却不见对方手轻,相较于上药,更似上刑。
猝然,背部传来奇异的触感,温热湿软,仿佛有人用舌在舔。
但这触感转瞬即逝,房间中又只有自己和萧玄卿两人。
路清淮自嘲,竟然痛出错觉。
在路清淮看不见的角度,萧玄卿将舌尖的血卷入口中。与此同时,尖牙渗出透明的毒液,透入路清淮的伤口。
唇角微勾:“师尊,你的伤在背部,不方便上药,弟子会每日前来,莫要留下疤痕。”
边说边将药膏放于路清淮眼前。
可听了这番体贴的话语,路清淮白皙的指骨瞬间染上红意。手离开褶皱的锦被,从乾坤戒中取出件月白色的玉兰银纹衣衫。
穿衣的动作比平日更慌乱些,但对于长袖大袍的衣物路清淮并不熟练。药膏被无意打翻,膏体黏腻,沾染掌心,让他更加无可避地回忆起同人文中师尊被鞭打的情/事描写:
【细软的小鞭弃于路清淮裸露的足旁。
萧玄卿走近,指尖暧昧地流连在伤口旁,半透明的玉色膏体涂抹:“师尊,你这身皮肉如此漂亮,即使是鞭痕都好似画一般。弟子真舍不得这伤完全愈合。”
路清淮身上的衣物撕裂大半,神情越发冷淡:“上药便上药,莫要说些淫/秽之语。”
“哦?”萧玄卿颇有兴致地微微挑眉。挖了一大坨膏药,手渐渐往下,顺着衣摆,送往那处,“我看昨夜里师尊这处也受了伤,让弟子为师尊细细上药。”
“哈...孽徒!”】
荒唐至极!
第4章 相生梦境 大胆萧玄卿,竟敢觊觎清淮掌……
路清淮的手瞬间如火烫,一道净水诀,洗净膏药。他脱力摆手,让萧玄卿回屋休息。
但见对方拿出两枚晶莹剔透的果子,两枚并无多大区别,只是其中一枚果肉中心多了抹红:“师尊,这是弟子寻到的潭莲果,可助师尊摒弃纷扰,你我各一枚。”
不提其中艰难,将带红的果子吃了下去,另一枚递到路清淮眼前。
路清淮还记得这两枚果子,正是此次事件的源头。原文中,萧玄卿扔入万蛇窟,这果子便没有了后续,可现在的剧情却改变。
凡是主角给的东西,都需要慎而又慎。
【系统,这果子有什么用?】
【简单模式下,系统将为宿主提示一条具体信息。
相生果:主果者可看穿副果者所有伪装。】
果真在初期,萧玄卿便对原主留了后手。
可这何尝不是自己所需要的。
萧玄卿易生疑,若是冒然对对方太好,便会像先前那样,反而加速死亡的进程。
若他并不想让对方知晓好意,而是对方“主动发现”自己以不同的身份默默付出?
想来,萧玄卿会更加信任自己。
路清淮毫不犹豫地接过,当着萧玄卿的面服下。瞬间,灵台清明,仿佛五感比往常通了许多,身上若有若无地多了丝羁绊。
两人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丝淡淡的满意。
灵牢内,赵浩绝望地走来走去:“上官仪,你得救救我啊。是你指使的我,承诺日后会提供我数不清的道法秘籍。”
“还不是你个蠢货利欲熏心,想顶了我成为清淮掌门的弟子,我也不至于被他寻到端倪。”上官仪嫌弃地觑了一眼,起身,与赵浩保持一定距离,“况且,被抛弃的是你。”
听到最后一丝希望消失,赵浩竟害怕得晕死过去。
而上官仪踱步到牢门边,灵牢幽暗,唯有一个守卫看守。
上官仪对着守卫道:“我需要修书一份,送往上官家。”
守卫并未搭他,仍处于原位。
上官仪怎受到过如此冷落,声音不自主提高:“别忘了,云穹派近年来的财物皆由上官家提供。待我修书送达,上官家自有长辈对清淮掌门施压。我仍是云穹派的内门弟子,区区一个看灵牢的守卫,还不过来!”
“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求我过来。”守卫从暗处走近,光影间,容貌越来越清晰,靡颜腻,一张薄唇缓缓勾起,“那么在阎王面前莫要告我的状。”
“萧玄卿!”上官仪大惊,“你怎么会在此处!”
“嫌我来得太迟?没有早些取你性命。”萧玄卿轻叩牢门,灵力碰撞的声音在安静的环境中清晰可闻。
上官仪明知萧玄卿不过是介凡人,但内心不知怎的升起深深的恐惧,就好似面对修真界的大能。他情不自禁后退一步,勉强维持镇定:“此处是灵牢,你不可伤我。”
此时,上官仪唯一庆幸的是灵牢是云穹派内护阵最强的地方,因此才只有一个守卫守护。在这里,他才是最安全的。
上官仪瞳孔放大,充满惊恐,他看见无数的魔气从萧玄卿手心涌出,缠绕上灵牢。在绝对的实力前,云穹派引以为傲的阵法犹如玩具,瞬间碎成千千万万。
此刻,在上官仪眼中,萧玄卿无疑是修罗界的厉鬼,取他性命。
已顾不得章节礼法,上官仪瘫坐在地上,颤抖着手从怀中取出留影珠,有别于其他,散着异光,他施下血咒:“上官家以留影珠闻名,只要你杀了我,这珠子就会送到清淮掌门手中。他见此,定不会容许你个双手血腥的怪物留在派中。”
看到留影珠,萧玄卿面露惋惜:“你可知若不是师尊将你关入灵牢,我也不需要如此麻烦,在观云台后,你便会“意外”死去。”
上官仪反驳:“观云台全场我都未出面,即使是清淮掌门也未曾联系到我身上。你又怎会比清淮掌门还早知晓?”
“留影珠的把戏,你以为只有你上官家独有。”萧玄卿手一勾,上官仪手中的留影珠便隔空来到他手中。
萧玄卿举高,透过留影珠,上官仪已面容扭曲。
他口不择言:“萧玄卿,我是改了留影珠的内容,可清淮掌门若是有心救你,再拿一株太玉草便可。他却轻信赵浩,要收他为徒,更是将你罚入万蛇窟。
自古万蛇窟有去无回,一开始他便不打算让你活。”
闻此,萧玄卿却奇异地轻笑了下。眸若星辰,光彩流离,犹如地狱水面的粼粼波光:“恰好我也想取师尊的命,师尊同我倒是不谋而合。”
“疯子!疯子!”
上官仪不过喊出两句,就看见萧玄卿捡起地上的灵牢碎片,浓厚的灵力使他的手灼伤,他却好似不知。
“这灵牢因你而破,碎片一地,所以只能劳烦你来收拾。”
说着收拾,他却是把上官仪作为收纳容器,慢条斯地将碎片一片片塞入上官仪血肉中。上官仪浑身剧痛,痛苦地在地上打滚。想避,则无处可逃。
直到将所有碎灵片塞尽,萧玄卿才停手,而上官仪早已气息全无。
“师尊,现下该算你我二人间的账。”
玉清居内,路清淮身心疲惫,却辗转反侧。
许久才沉沉睡去。
被拖入梦境最深处。
『捆仙索深深勒进皮肉中,路清淮的膝盖硌得生疼,周围空旷,正是跪在观云台中央。
冰冷的鞭子抵在下巴处,用力一抬,迫使他仰头,脖颈形成一道脆弱的弧度。
持鞭者背光,看不见对方的容貌。
“大胆萧玄卿,竟敢觊觎清淮掌门。”
路清淮生了些恍惚,为何代替萧玄卿跪在此处?
对方却俯身,凑到自己耳边,变回本音,带着戏谑的意味:“呵,厉师伯说弟子觊觎师尊,弟子惶恐。”
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见惶恐之意,路清淮下巴被坚硬的鞭子划破,血顺着鞭子,吸收在灵藤编织的缝隙中。
一片火辣辣的疼。
“师尊,你说弟子偷盗,将弟子扔至万蛇窟中。可你偷了弟子根骨,也让你尝尝万蛇窟的滋味,可好?”
不待辩解,伸手,路清淮被狠狠推倒。下一刻,跌入一片黏腻柔软中。
脆弱美感的身躯上缠绕无数的小蛇。
脖颈,手腕,脚踝,将他死死地钉在地上。
路清淮对冷血的爬行动物最是抵触,皮肤忍不住因为生性的恐惧而战栗。
“滚开!”
那小蛇却没有停止放肆的动作,交叠的衣领被顶开,顺着钻入其间。
“嘶——”
路清淮吃痛,转眼间,身上多了数不清的尖锐咬痕。
万蛇窟阴冷黑暗,唯有头顶的窟口杂草半掩,勉强投射下昏暗的光束。
路清淮努力去看,一人的身姿影影绰绰。
“救我。”
那人却只自上而下地审视着,不发一言。
路清淮陷入无限的绝望,爬虫乱行,要葬身在此处。
行至最后,小蛇汇聚成一条玄墨色的巨蛇。紧紧缠绕、绞榨,路清淮白皙的肌肤上留下无数被凌/虐的红痕。
墨蛇张口,锐利的尖牙闪烁银光,猩红的蛇信吞吐,却是萧玄卿的声音:“师尊,滋味如何?”』
床铺上的路清淮猛然睁眼,身上似乎还残留着巨蛇绞住的窒息感。
“竟然是梦,顶了原主的身份,好似自己亲手将萧玄卿的根骨剥离,所以才在梦中被对方惩罚。”
不过……
路清淮的手撑着寒冰床,墨发扫榻,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为何在梦里会碰到那蛇。
藏在鳞片底下,居然有两根,隔着衣料缓慢磨蹭。
另一处的归云居内,萧玄卿白皙的面皮上浮现出异样的潮红,阴沉着脸自我疏解,没想到相生梦境对他的影响如此之大。
他给师尊吃的相生果主果可以看破对方任何幻象,但更重要的是能操控两人梦境相连。
本想惩戒师尊,让对方体会自己曾在万蛇窟中的遭遇。
但看到捆仙索将师尊的肌肤深勒出血痕,跪在观云台中,任人摆布的模样。
萧玄卿起了玩弄的兴致,临时改变主意,他要亲自惩戒师尊。于是神识代替原本的毒蛇。
可变回本体,蛇性本淫,师尊的身躯柔软炙热,玉兰花香不断刺激着自己。冷血的蛇躯忍不住缠紧,让他无法受控,匆匆离开相生梦境。
“唔——”
随着一声闷哼,萧玄卿一道净水诀洗去手上的白灼。
此时的屋外却传来路清淮清泠泠的声音:“玄卿,是否睡下?”
萧玄卿半靠在床头,神情是疏解后的懒散。那处还未完全消下:“师尊,弟子已解衣,恐怕有失仪态。师尊宽恕,可否隔门而言?”
听到这话,门外的路清淮道:
“无事,为师睡不着,想同你在门派中走走。你既已睡下,为师便不再打扰。”
槿紫灵力悄然侵入萧玄卿命脉,此为修真者大忌。寻常人莫要说侵入命脉,就算是隔了一尺远,也会有所反应。
可屋内却没有丝毫灵力波动。
那梦境难道只是个巧合?此时的萧玄卿仅仅是个没有修为的凡人。
路清淮求证不得,收回灵力。与此同时,他身上有一丝黑色魔气悄然折返。不过这魔气太过强大,以致路清淮没有察觉。
毫不怀疑,对方有实力在路清淮动手前便杀了他。
路清淮转身要离去,这时,屋内传来萧玄卿有些发闷的声音:“师尊且慢,潭莲果的滋味如何?若是喜欢,明日里弟子再为师尊寻些。”
——师尊,滋味如何?
巨龙缠身的梦境同萧玄卿的问话重合,路清淮感到古怪,但还是顺着对方的话:“为师很喜欢,不过那果子太难寻,莫要再去。”
萧玄卿意味不明地回答:“原来师尊喜欢那滋味。”
界限似被侵犯,路清淮压下心底微弱的怪异感:“为师知你好意,玄卿,你早些休息。”
而屋内所谓关心自己的“好徒儿”正慢条斯地动作着,借着两人说话的契机,眼中尽是餍足。
隔日清晨,暖阳斜射,玉清居的窗门未开。
一大早便有人禀报上官仪死在灵牢中,而赵浩目睹全程,竟生生吓疯了。
这事来得蹊跷,但弟子在牢中寻得上官仪的留影珠,一幕幕呈现:
牢中只有上官仪和赵浩两人,上官仪大呼:“上官仪罪行败露,自觉羞愧,为不辱没家族,一心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