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苓说罢转身走了。
裴千羽跟着他回到一楼,这里没有其他人了他才一把拉住姜苓的手,说:“那我就不让你走,要么你带我一起去,要么你哪也别想去。”
他少有这样强势的时候,一般露出这一面,那就说明他是真急了。
“去我肯定是要去的,不然我来干什么?你我肯定也不会带着。”姜苓试图掰开他的手指。
但他刚碰到裴千羽拇指,还没发力就听到裴千羽说:“疼疼疼。”
姜苓迅速收回手,“我没用力。”
“那也是疼。”裴千羽微蹙着眉说:“不信你把我手指全掰断好了。”
姜苓无奈地看着他,“我掰断你手指干吗?”
“断就断了,反正你都不心疼。”
姜苓一听他这个胡搅蛮缠的语气就知道他不高兴了,“会有危险我才不想带着你。”
但裴千羽说:“我知道会有危险,所以不想你一个人去。”
姜苓一顿,“没得商量?”
“没得商量。”
“那你跟我去能帮什么忙?”
“什么忙都能帮。”裴千羽说:“我知道徐潜礼工作室在哪,我可以带你去。”
姜苓挑起眉,“我也知道。”
裴千羽一愣,“你怎么会知道?”
“我问了那个黑头发的。”
裴千羽根本没看见过他们说话,“什么时候?”
“你还在睡觉的时候。”
姜苓习惯早起练太极,max习惯晨练,两人早晨就在院子遇见了。顺便姜苓就问了他一点事,比如徐潜礼在哪上班。
裴千羽想了想,说:“你可能不知道,徐潜礼也不是每天都在工作室,他看心情办公。如果他不在工作室,那你知道要去哪里找他吗?”
姜苓面无表情地拉长了一个哦字,“你还挺了解他,去过他家是吧?”
裴千羽被他哦得抬不起头,“去过一次,不是我一个人去的,当时还有别的朋友在。”
“走吧,带路。”
裴千羽抬起脸,“是直接去他家找他吗?”
“对。”姜苓笑着点头,“我要给他一个惊喜。”
裴千羽只觉得姜苓这个表情和语气很可爱,“那我呢?我有没有惊喜?”
“你?再说吧。”
裴千羽要出门,把家留给林景他们看管,从车库开走了一辆保时捷。那是他车库里最低调的一辆车。
姜苓坐在副驾驶,手里一直在把玩一个物件,是一面铜镜。看上去是黄铜材质,应该有些年头了,能看到铜镜的背面刻了很多东西,形似八卦,上面还有很多小字。
首都的交通常年堵塞,没走多远车子就堵路上走不动了,裴千羽扭头问:“阿苓,你为什么要带一个镜子?”
“这是我要送他的礼物。”姜苓手指抚摸镜子背面的符箓,“以防万一,我要知道他是什么。”
裴千羽盯着姜苓的手指,“徐潜礼不是人吗?”
“不知道,他有可能不是。”姜苓把手里的铜镜翻一个面,从镜子里看到了裴千羽的脸,“古时候只有山野精怪会制骨香,现在极少听说,人不会。”
裴千羽很担心,“要不我们还是别去了吧。”
“为什么?”
“万一你打不过他怎么办?”
姜苓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这不是还有你吗?”
“我?”
“你可以用美男计。”姜苓的语气不像在开玩笑,“在他面前脱件衣服什么的,我也好趁机跑路。”
之前裴千羽常常听不出他是在说真的还是在说笑,但现在他完全听出了姜苓开玩笑的,就接着他的话往下说:“好,交给我,我会保护你跑的,实在不行不穿也可以。”
没想到姜苓的脸一下就黑了,“不穿也可以?”
裴千羽一怔,“不是美男计吗?”
“美男计让你不穿了?”
裴千羽哑口无言。
姜苓扭过脸,表情很不痛快,“下车记得把口罩和墨镜戴上,你在太阳下怎么捂,到他面前就给我怎么捂。”
裴千羽怔怔地问:“那美男计还用吗?”
姜苓沉着脸一字一句,“不,准,用。”
第29章
徐潜礼的房子紧挨着一个荷花池公园,四周清幽静谧,绿树高耸,还能看到远处一座造型古朴的塔。
如此环境也能想象到这个徐潜礼是有些家底的,能在首都这种地段买房。
车子开进去后里面都是独栋别墅,邻与邻之间隔得很开,中间是青草地和供人行走的石板小路。
裴千羽之前来过一次,但仅有的一次并不能支撑他在今天还能清楚记得路该怎么走。加上来的路上几乎是堵了一路,此时太阳已经西斜,黄昏下他们的车跟鬼打墙一样绕来绕去。
“阿苓,这里的路长得一样。”
不光路长得一样,连路边的房子看上去都差不多。
“你上次来是怎么走的?”
“他的车在前面带路。”
姜苓默了片刻,“……所以你其实不知道他家具体在哪?”
“也不能说不知道,就是缺一点灵感。”裴千羽趴在方向盘上看着姜苓,罕见的发色和眼睛交相辉映。
姜苓看了眼外面的天色,云霞仿佛烧起来了,“你上次去他家,有没有什么是你觉得印象深刻的?”
裴千羽回忆了一下,勉强能想起一些,“他的房子有很多窗帘,他还很喜欢泡澡。”
姜苓的眼神顿时像刀子一样扎过去。
裴千羽的身体一下坐直了,有些紧张地解释:“因为他家里有几个不同水温的池子,我问过,他说他喜欢养水泡澡。”
“养水泡澡?”姜苓疑惑地重复。
裴千羽点头,“对,我们去他家也只让我们看看,不能用手碰。”
他没说实话,徐潜礼确实不许其他人碰,但是他可以。徐潜礼甚至还问了他要不要泡一下试试,对身体好,只是他拒绝了。
姜苓若有所思,“所以他喜欢泡在水里。”
“你能想到什么吗?”
姜苓摇头,“还不够,多说一点。”
裴千羽和徐潜礼的接触不深,平时交集也不多,都是因为工作才会见面。此刻他绞尽脑汁地想也只能再想一条,“他的作息不太健康,白天一般是见不到人,总是晚上才开始工作。”
但这点并不能说明什么,很多年轻人的作息就是昼夜颠倒。
姜苓理不出什么有用的头绪,在副驾驶坐了一会儿,突然开门下车。
裴千羽也跟着下,“阿苓?”
“山管人丁,水管财。高一尺为山,低一尺为水;坐北向南,顺水推舟;坐南向北,逆水行舟……”姜苓站在原地念念有词左顾右盼,好像在找什么东西,“徐潜礼说的养水泡澡,应该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
裴千羽不知道他在找什么,只是跟着左右张望,“风水吗?”
姜苓反问:“他很有钱吧?”
“不会比我少。”
那就是相当有钱了。
姜苓眼睛微微亮,扭头问裴千羽,“你相信财运是可以被带来的吗?”
“嗯?”
“有倒霉的人就会有好运的人,同样的,有人没财运也会有人有财运。”
裴千羽能听懂这句话,但他没懂姜苓的意思,眼神茫然,“……嗯?”
“这种环境里他的房子从风水上来说一定是聚财的,紫气东来,藏风聚气,那就得背山面水。”姜苓刚才找的就是荷花池公园方向,“地势上,他的房子不能太高也不能太低,尤其不能被别人的房子给挡了。方位上,窗帘多说明他房子被太阳晒到的时间长,那就该向着东,财运亨通的吉位。”
“噢,哪里是东?”
“这儿。”姜苓指了一个方向,转身去开车门,“走吧,碰碰运气。”
两人回到车上,裴千羽发动车子,接下来完全靠姜苓指路。
开到某段路上,裴千羽突然灵光一闪,“我想起来了。”
到了附近他才觉得周围眼熟。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两边亮起路灯。黑色的保时捷来势汹汹地停在一栋别墅前,门前院子收拾得很干净,敞亮大气。
但徐潜礼好像不在家,因为房子里并没有亮灯。
“他会不会出去了。”裴千羽说。
姜苓解开安全带下车,“我去按个门铃,你在车里等我。”
裴千羽急忙落下驾驶座的车窗,“你为什么又不带着我?”
姜苓不解地回头,“我按个门铃你也要跟?”
裴千羽微蹙着眉,语气可怜,“我想跟。”
“那下来吧,口罩戴上,还有墨镜。”
裴千羽迅速把自己捂好,下车发现看不见,“阿苓,我看不到路。”
姜苓只好回来拉他的手。
徐潜礼房子的风水得天独厚,但从外面看和其他的房子并无区别,既没有暴发户喜欢的气派,也不是低调内敛的风格。整体也只能看出个干净,门前院子没有种树。
姜苓去按门铃,等了许久也没有人应。但他不死心,又多按了几次,就看见眼前黑灯瞎火的房子,二楼有一扇窗户的窗帘动了动。
姜苓瞬间就注意到了,抬起头跟窗帘后偷看他们的眼睛对视,笑着招了招手,口型说:我来找你了。
窗帘迅速合上。
黑暗中姜苓的眼睛很明亮,他笑着问裴千羽,“你闻到了吗?”
裴千羽和他牵着手,微微歪头看他,“我戴着口罩,什么也没有闻到。”
“金子。”
“……嗯?”
“我知道徐潜礼是什么了。”
裴千羽微愣,虽然不解姜苓的反应,但还是觉得他现在隐隐兴奋的样子很可爱。
姜苓不是一个情绪外放的人,很多时候他其实是相对收着的,没什么表情,不熟悉他的人看不出他真正的情绪。但姜苓很多样子裴千羽都见过,所以他比谁都要清楚姜苓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什么?”裴千羽轻声问着,忍不住伸手摸姜苓的脸。
姜苓顿了一下,“我脸上有东西?”
“噢噢,我擦掉了。”裴千羽装模作样地擦了两下,没舍得用力,放下手不怎么自在地转开脸,声音有点低:“干净了。”
姜苓没在意,往旁边走,“会翻吗?”
“会。”
徐潜礼家的院子外有圈铁艺栅栏,一人多高。姜苓两下就翻过去了,站在另一边等裴千羽下来。
裴千羽第一次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既紧张又兴奋,“阿苓,我们会被抓起来的吧。”
这要是在国外可能已经吃枪子了。
姜苓站在栅栏下伸手随时接他,“没人看到。”
裴千羽没让他帮忙,自己安全落地,再一指黑暗中闪着光的东西,“那里有监控。”
姜苓扭头走了,“那你比个耶吧,大明星。
两人来到徐潜礼家的大门前,门是密码锁,姜苓问:“你知道怎么开吗?”
裴千羽摇头。
姜苓转身,“那砸窗户吧。”
裴千羽大惊,又不知道该怎么劝,追在他身后,“我们真的会被抓起来!”
姜苓找了离门最近的一个窗户,捏拳锤得玻璃窗砰砰响,“自己开门还是要我砸窗进去?”
窗户后是挡得很严实的深色窗帘。
裴千羽担心地看着,真怕姜苓就地找起趁手的石头,把窗户砸烂进去。
万幸他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因为徐潜礼出现了。
深色窗帘被人猛地拉开,一个穿香槟色丝绸睡袍的年轻男人站在里面。他的五官生得很端正,有一双桃花眼,不苟言笑的样子看上去非常冰冷,更不用说他此刻瞪姜苓的眼神仿佛要把他撕成两半。
姜苓对他笑了一下,拿出那面铜镜对着他照。
徐潜礼瞬间脸色铁青,转身走了。
姜苓把手里的黄铜镜交给裴千羽,“一会儿你可以看看。”
他刚说完正门方向就响起滴滴声。
裴千羽手捧黄铜镜还一脸茫然,眼前忽然黑影一闪。他把墨镜摘了望去,就见两个人打起来了。
太极拳给人的印象总是慢悠悠,好像只能强身健体。但事实上太极拳在实战中的速度并不慢,相反,它也可以非常迅捷。因为它的核心是劲,顺从阴阳变化之理,重视以柔克刚,要求以静制动,避实就虚,借力发力。
姜苓练的是姜家祖师爷姜望独创的六十四势,而且和其他太极拳不同,他们家的太极拳初衷就是用来对付厉鬼的,所以气势和杀伤力极大。
裴千羽的眼睛完全跟不上姜苓的动作,他唯一能看清的就是徐潜礼。他从来不知道徐潜礼也有些身手,就是在姜苓面前好像有些蚍蜉撼树了。不出十秒,姜苓已经把徐潜礼按在草地上,锁着他两条手臂。
徐潜礼脸贴草,气得两眼充血,拼命挣扎。但情况就跟在裴千羽梦里一样,姜苓手像铁打的,他不能挣脱。
“你是姜望的子孙?!”
姜苓没理他,抬起脸看向裴千羽,两眼放光,“要看看吗?”
裴千羽捧着铜镜走过来,在两人面前蹲下。
徐潜礼看到他突然冷静了,迅速把脸埋进草里。
姜苓分出一只手把他的脸拔出来,温柔地说:“别怕,他不喜欢你,我喜欢。”
裴千羽一怔,被他的语气和话刺痛了,突然心头火起,捏着铜镜难以置信:“你喜欢他?!你为什么喜欢他?!”
姜苓被他的反应吓一跳,哭笑不得地说:“他招财的,他是三足金蟾,虽然只有一半是。”
“那怎么了?!会招财你就喜欢?那你怎么不喜欢招财猫?”
姜苓呆呆地看着他,“不是,这是三足金蟾,活的,虽然只有一半,你明白三足金蟾是什么吗?”
裴千羽已经听不进去了,他气得脑子一片空白,原地转了两圈,回头看见他们更是瞬间暴跳如雷,“你还抱着他!”
【作者有话说】
徐潜礼:心上人就不骂了。姜望子孙你个……*(鸟语花香)
姜苓迅速收回手,和地上的人撇清关系,“我没抱着他。”
徐潜礼爬起来,模样狼狈地看着裴千羽。这个人眼里一点也没有他。
“我跟你那么好你都没有说过你喜欢我,你跟他今天第一次见面你就说喜欢!”裴千羽满心嫉妒,语气又急又委屈,“你对他还那么温柔,你跟我都没有这么温柔!”
姜苓疑惑不解地看向徐潜礼,“我对你很温柔吗?”
徐潜礼活动了一下差点脱臼的手臂,眼睛冷冷地瞪了他一眼。
裴千羽还在发脾气,“我就不该让你来,你喜欢钱,他正好是招财,你肯定喜欢死他,我什么也不是!!”
说罢他愤而转身,推开院门走出去,车子也不要了。
姜苓看着他离去,恨不得再长一个脑子,“他到底在想什么?”
徐潜礼沉默一秒,毫无预兆抬腿一脚想踹姜苓。
姜苓侧身躲开,抓住他伸过来的脚,反身把他整个人扔出去,再去追裴千羽,“记得留门。”
徐潜礼倒在草地里破口大骂,“我留你……%&!!”
“千羽,喂,裴千羽。”
裴千羽走在路灯下,速度并不快。姜苓很快就能追上他。
“你要去哪?车子不要了?”
裴千羽头也不回,“我没说不要。”
“那你车也不开,要走哪去?”
裴千羽就停下了,很是不快地站在路灯下。漂染成白色的头发好像每一根都在发光,但远远比不上他的眼睛。
姜苓绕到他身前,站在距离他两三步远的地方,无奈地问:“你在生什么气?”
裴千羽看了他一眼,眉头紧锁,“我不是都说了吗?”
“你是说了,但我没懂。”姜苓有些头疼地抓了抓头发,“你嫉妒他干吗?你又怎么会什么也不是,他能跟你比什么?他连你一根头发也比不上。”
裴千羽抱手望天,耿耿于怀,“可你确实说了你喜欢他,我对你胡搅蛮缠你也没有顺着说一句你喜欢我,你爱我。”
裴千羽偶尔表现出的高需求重得都有些孩子气。因为成年人很少会这样直白地表达我需要你的关注和照顾,这种人往往占有欲也极其强。他们在任何一段关系里都有可能变成这样,只要这个人他们非常在乎,就能随时随地爆发嫉妒。不讲理地要求把注意力和照顾都还给他,把喜欢分成三六九等,他要当最喜欢。
姜苓点点头,没有反驳他的话,“那你还跟不跟我好?”
裴千羽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我在生气。”
“我知道。”姜苓没忍住笑,说话都带着明显笑意,“那你气完了还跟我好吗?”
“我又没说不跟你好。”裴千羽肩膀靠在路灯杆子上,低着头不想看姜苓,“就算你真喜欢,能不能至少别当着我的面说?”
“你很介意?”
“我心里会不舒服。”裴千羽捏了捏脸上的口罩,“谁也不会喜欢被人比下去,我不会招财,他会,我已经输给他了。”
他根本毫无胜算,徐潜礼只是出现就已经赢了,很快就能靠招财彻彻底底赢走姜苓,姜苓以后就给他折蝴蝶讨他欢心了。
“但你长得比他美。”
裴千羽微怔,随即又很沮丧,“我会老的,以后可能又老又丑。徐潜礼是三足金蟾,他老了他也招财。”
“那就算我喜欢,肯定也只是喜欢他能招财,而不是他这个人。”姜苓伸手轻轻摘了他的口罩,把那张无可挑剔的脸暴露在空气里,温声说:“人是一定会老,但只要你的心没有老,你就不可能又老又丑。”
裴千羽怔怔地望着他,已经一点也不生气了,就是突然很不痛快,连呼吸都发堵了,“以后你要是想交男朋友了,你必须让我第一个知道,在我同意以前,你不准跟他太亲近。”
姜苓放下手,觉得就算有两个脑子也不可能跟得上裴千羽,“……你管太多了吧。”
裴千羽放下抱着的手,站直身体,少有的一脸严肃,“这我肯定要管了,比我强是最低标准,做不到就是配不上你,我是不会同意的。”
姜苓满眼不解,“这为什么要得到你的同意?”
裴千羽惊讶地拍了拍自己,“我一直以为我算是你的哥哥。”
“……不是再生父母?”姜苓第一次发现自己在裴千羽眼中的定位其实异常混乱,“你还想过要当我的弟子,虽然没有拜师,但我确实能算你的老师。”
“这当然都对。”裴千羽不觉得奇怪,反而还挺开心自己在姜苓心里有好几个身份。因为这几个身份不管哪个单拎出来,姜苓都不能不管他,“虽然你不会有孩子,但如果你有,我就是孩子舅舅了,这还不让我管吗?”
姜苓欲言又止,“……你开心就好。”
裴千羽顿了一下,突然掷地有声地强调,“徐潜礼,我是不会同意的!”
“好好好,现在可以回去了吗?他舅舅。”
裴千羽皱眉,“真难听,不许你这样叫我。”
他只是打个比方,又不是真想当舅舅。
“你要求好多。”姜苓牵起他的手腕,带着人往回走。
“现在又嫌我要求多了,刚才你还说我美。”裴千羽在后面嘟嘟囔囔,“再美又有什么用,你又不喜欢。”
回到徐潜礼的院子,已经不见人了。不过大门也没有关严实。
两人进门,看到徐潜礼坐在吧台前喝酒。
他好像彻底放弃了什么东西,一副破罐破摔的样子闷头喝酒,“有种你就杀了我。”
“你可是宝贝,我杀你干吗?”姜苓说完回头,对马上要不高兴的裴千羽找补,“你更是绝无仅有的珍宝。”
裴千羽稍微满意了,站在玄关对徐潜礼说:“徐老师,借用一下拖鞋。”
徐潜礼的房子平时是没有人来做客的,所以也没有什么给客人用的室内拖鞋。
裴千羽找了找没发现拖鞋,便穿着袜子走进去。
姜苓径直走向徐潜礼,手臂搭在吧台上,“聊聊。”
“我跟你没有什么好聊。”
“你不是丢了一缕魂吗?我能帮你找回来。”
徐潜礼难以置信地抬起眼瞪他,“你要不要好好想想我这缕魂是怎么丢的?”
“这个是没有办法。”姜苓摇摇头,“你做出这种卑鄙下作无耻的事,就该想到会有报应。”
徐潜礼微微眯起眼,“我怎么就卑鄙下作无耻了?你不要忘了那时候跟他做的人是你,那你又算什么?”
话音刚落他的脸上就挨了一耳光,头都被打偏了。
徐潜礼两眼猩红,猛地起身要还击,姜苓又迅疾地端起酒杯泼他一脸酒,冷冷地说:“坐下。”
过了一会儿,徐潜礼泄气地坐下了,有气无力地说:“你想怎么样?”
“好说,和气生财。”姜苓拿起桌上的酒瓶给他倒了一杯酒,说:“首先我们得理一下这账,别传出去说我欺负你。”
“……”
“你送香炉和骨香给他,居心叵测,这是你对不起裴千羽。”
徐潜礼扭头看了眼裴千羽,“居心叵测的人难道只有我一个?”
姜苓并不理他,“我害你丢了一缕魂,这属于我跟你之间的个人恩怨,你欠裴千羽的还没有还。”
徐潜礼又转过脸来看他,“所以?”
姜苓说:“你应该福泽他几年,保他财源广进。”
徐潜礼冷笑,“好说,他归我。”
“这恐怕不行。”姜苓摇头。
“那就没有那么美的事。”徐潜礼咬牙切齿,“我可是连他一根手指头都没有碰到。”
“但你确实对他用了不光彩的手段。”
“各凭本事。”徐潜礼不善地盯着姜苓,“我不光彩,你就光明磊落了?”
说罢他转头看向裴千羽,“你最好别太相信他,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裴千羽顿时眉头紧锁,“你闭嘴。”
“……”
裴千羽已经听明白了,他走向姜苓把人拉走,“回去吧,我饿了。”
徐潜礼看着他,“千羽,你想象不出来我能给你带来什么。”
“你给我什么我都不想要。”
走出徐潜礼家的院子,裴千羽拉开副驾驶车门,姜苓没坐进去,“三足金蟾,在传说里是一只长年危害一方的金蟾妖精,被吕洞宾的弟子刘海收服,伤断一脚,后臣服于刘海门下,助刘海造福世人,发散钱财。”
“哦。”
姜苓又道:“传说可以不信,但金蟾确实是风水瑞兽,徐潜礼的先人一定有一只真正的金蟾,到他这一代才能出现半只,可是这并不代表下一代还会再有半只,很有可能他就是最后的了。”
“哦。”
“我去把他绑出来。”
姜苓绕开他要走,裴千羽手臂一展把他搂回来,双臂一使劲,将人抱进车里,堵着门不让他下来。
“我不想要金蟾。”
姜苓皱眉,“为什么?”
“你喜欢钱,我可以赚给你,不需要什么金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