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秋的声音很轻，声音都含在口中，有些意味不明，曲起双腿，双手抱在膝盖上，下巴搭在手臂上。
他第一因为死人产生了难过的情绪。
哪怕他第一次杀人时，有的也只是恐惧和害怕，“你不该救我，我……死不了。”
言秋忽然觉得困的厉害，不自觉的垂下眼睛，好似睡着了一般，再没有开口。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传来了细碎的声响，是轻功带起的风流声，是空气摩擦衣摆的细响。
言秋偏了下头，转向山洞口的缝隙，却没有睁开眼睛，一道，两道，三道……他有些迟钝的数着，脑子也有些混沌，依稀间还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霎时间言秋睁开眼睛，想要起身，却踉跄的险些摔倒。
“主子。”
言秋轻唤了一声，声音很低，带着些暗哑。
因为这声轻唤，所湳楓有的风流声一顿，随后集中这个方向掠了过来。
言秋扶着山壁脚像是被定住了一般，无法挪动一步，心脏却跳的一下比一下快，眼眶也有些发热。
接着那缝隙中探出一道人影，“主子，言秋大人在这。”
言秋有些看不清，可听到‘主子’两个字，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心头轰然炸开，整个人微微抖着。
又一道黑影从缝隙中探出来，然后速度极快了掠了进来，紧接着他就被抱着了，怀抱很暖，还带着他熟悉的淡香。
“主子……”
言秋轻唤了一声，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什么情绪，可整个身体都在抖着，不断的贴近宋璟言。
宋璟言紧紧搂着他，一直悬在空中的心，看到他的那一刻终于落下了，“没事了，阿言，没事。”
不知道是在安抚言秋还是在安抚自己，也或许都有，过了好久，情绪渐渐稳定，云雷也燃起了火把，宋璟言才拉着他的手腕，将人拉开了一些。
看清言秋的样子，宋璟言陡然睁大眼睛，指尖都忍不住轻轻的颤着，却不敢轻易的碰他，“阿言，你伤哪了？”
言秋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看着宋璟言担忧的脸，听着他急声的询问，明明刚刚还不觉的疼，忽然就疼的厉害。
鬼影的那一掌用尽了全力，不光震荡了他的内脏，还打碎了他肩膀处的骨头，此刻都像是放大了无数倍。
一直徒手挖雪，被冻的通红的手指又疼又痒。
被雪打湿的衣服，湿哒哒的粘在身上，很冷。
还有阿淘……
“主子，属下好疼，属下好冷，属下……好难过……”
第85章 我会吃醋的
宋璟言心间泛起细细密密的疼，他的阿言是个很强的人，哪怕浑身是伤，也不曾叫过疼，哪怕是濒临死亡也能绝处逢生。
而此刻的他却好像轻轻一碰就会碎，宋璟言动作极轻的将他抱进怀里，扯着自己身上的大氅将他裹了起来。
手掌移到他的身后，动作轻柔的顺了顺他凌乱的发丝，轻拍着他的背，“阿言，我在，我一直在，不会让你痛，不会让你冷，不会让你难过。”
言秋几乎缩成了一团，头埋在宋璟言的脖颈之间，过来许久，身体不再发抖，启唇说道，“主子，阿淘为了救属下，死了……”
宋璟言偏了下头，目光落在另一侧，面容灰白，却依旧能够辨认，阿淘还是他救回来的，偷拿了小贩的吃食，差点让人打死。
宋璟言听着言秋寥寥几句就将事情讲完，却不难想出其中的艰难，“阿言，这里太冷，你状况不太好，我们先进去。”
言秋紧紧抓着他的衣襟，愣愣的点头，任由宋璟言环着他走进去。
山洞里面很大，因为刚刚雪崩，震落了许多石块，已经被清理到了一旁，堆成一堆。
里面燃着好几处火堆，火上面架着锅，锅里似是烧着热水，热气升腾，将山洞内烘托的很暖。
大部分村民已经睡下了，就将厚厚的棉被铺在地上，互相挤挤挨挨的依偎着，少数没有睡的，看到有人进来，心知是来救他们的人，也不惊讶。
热情的送了热水过来，就不再打扰。
言秋坐在铺好的厚垫上，自从宋璟言来了之后言秋就好像放空了一般，人也呆愣愣的，只有那双眼睛粘在宋璟言身上，跟着他的身影移动，
宋璟言对上他的目光，心间泛起一阵疼，坐到他身侧，用帕子沾了热水，轻柔的擦去他嘴角已经干涸的血迹。
另一只手敷在他的脸颊上，额头也贴了过去，“阿言，他救你，是希望你能活下去，开心的活下去，带上他那一份，他定然不愿见你伤心难过。”
言秋轻缓的眨了下眼睛，然后蹭了蹭他的手心，反问道，“是这样吗？”
“是，我不会骗你。”宋璟言偏头吻在他带着凉意的眼皮上，“所以你不能难过很久。”
言秋听话的点了点头，头一低就埋进了宋璟言肩膀上，双手搂着他的腰，不肯放手，“主子，主子，主子……”
一遍一遍的叫，有些黏黏糊糊的。
宋璟言被他弄的发痒，却没有推开他，言秋对感情特别的真挚，别人对的他一分好都牢牢记在心里，何况是将命都给了他。
只一遍一遍的应着他，等他稍稍冷静了些，才将他从怀里拉出来，“伤到哪里了，我看看你的伤。”
言秋目光轻闪，没有回答，却本能的缩了下肩膀，不太想让他看，微侧了下身，伸手绕过宋璟言去拿他旁边的那碗热水。
“属下渴了。”
宋璟言眼疾手快抓住碗，将水泼了出去，“脏的，云雷换碗新的。”
将碗递给云雷，再回头时已经沉了脸色，“你自己说，还是我检查？”
言秋垂下眼，摇了摇头，伸手摸了下自己衣领，入手是厚实的毛绒，不由的一愣，才发现自己身上披着的是宋璟言的大氅。
而他只穿了一身不算太厚的冬衣，立刻解了就往宋璟言身上披。
“不用，你穿着。”宋璟言挡了一下，这山洞能遮挡风雪，还燃了火堆，并没有多冷，他现在在意的是言秋的伤。
“伤在肩膀？”他没有错过言秋刚刚的小动作，一边问，一边动手去解他的衣服。
言秋捻了下指尖大氅的带子，漆黑的眸子里有片刻的慌乱，最终忍住了没有躲开。
宋璟言顺利的解了他的衣服，还没有看到肩膀上的伤，入眼就是锁骨上的那道疤，有手指粗细，从锁骨一直往下斜向延伸。
视线一顿，指尖不受控制的轻颤着，闭了下眼睛，才压下心口处的那股疼，衣衫褪至臂弯，看清那道疤的全貌，也看清了肩头上的伤。
整个肩膀都肿了起来，带着淤青，严重的地方已经渗了血。
宋璟言轻轻的碰了一下，生怕会不小心弄疼了他，“骨头可有事。”
言秋没有开口，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只有肩膀处的肌肉，因为触碰轻轻的抖动着。
不用想也知道伤的不轻。
言秋伸手抚平宋璟言紧蹙的眉心，“属下不疼，主子不用担心。”
宋璟言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刚刚不知道是谁说他疼，这会人清醒了又开始嘴硬，抬手将他的手扯下来，“老实待着，别乱动。”
他们走的急，只带了些应急的伤药，只能做些简单的处理。
宋璟言将他肩膀处的伤处理好，轻轻的松了一口气，指腹一转按在了他锁骨上的那条疤痕上，“怎么伤的，疼吗？”
言秋一愣，怎么伤的他已经不记得了，他身上的伤太多，旧伤刚好就添新的，层层叠叠，他也说不清楚。
至于疼，言秋眼中有些空茫，当时应该是疼的吧，可是相比于疼，活下去才更重要，因此也没有注意过。
抬了下眼眸，见宋璟言一直盯着那条狰狞蜿蜒的疤痕，柔和的眉眼中泛出些冷意。
下意识的言秋拉起衣服，将那道疤痕遮盖掩饰，不愿让他再看，“属下不记得了。”
宋璟言不但没有阻止，反而将退了一半的大氅替他拢好，捏着带子系紧，“没关系，不需要记得，以后你不会受伤，也不会疼。”
宋璟言身子向后靠在山壁上，伸手环住言秋，将人拉进了怀里，“先睡吧，明日一早我们先回去，这里交给云雷处理。”
言秋窝在宋璟言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忽然就很安心，“主子第一次有人救我，我很开心，也很难过。”
宋璟言捏着他的耳朵，低头贴近他的耳侧，一字一顿的说道，“阿言，总在我面前提起别的男人，我会吃醋的……”
主子说什么？吃醋？
言秋愣怔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心底竟然生出了几分好笑来，脸颊蹭了蹭宋璟言的胸口，应了一声，“好。”
宋璟言听到他应声，忍不住轻笑出声，手臂环在他腰上，指腹在那紧实的腰腹上不轻不重的碰触。
“阿言很好，只是旁人不曾了解，只要与你相处过，就会知道，你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
宋璟言侧头在他脸颊上落下一吻，“以后会有许许多多的人不忍你受伤，不愿你难过，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你自己。”
只是因为你。而且你值得。
言秋在他清润的声线中闭上眼睛，只是睫毛轻轻颤着，下一瞬睫毛沾染了几分湿气，然后越来越多，纤长的睫毛被打湿，粘在了一起。
云雷站在偏远些的位置，抱着肩依靠在山壁上，一抬头就看到相互依偎的两个人，暖黄色的光线落在两人脸上，细碎的光散进眼睛了，温柔极了，也暖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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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言秋醒来的时候宋璟言整个人都窝在他怀里，山洞内的火堆已经熄灭了，只剩下缕缕青烟，风从山洞口吹进来，带来一阵阵凉风。
言秋将盖在两人身上的大氅往上提了提，直接盖到了宋璟言的下巴位置，将人又抱紧了一些。
宋璟言是真的很怕冷，昨夜明明是他抱着言秋的，可睡着后无意识的往他怀里缩，最终变成了现在的局面。
他迷迷糊糊的睁眼，懵了好一会，然后开始颠倒黑白，“你这么想抱着我，就让你多抱一会。”
说着又闭上了眼睛，在他怀里蹭了蹭，直到太阳升起，有光线落在洞口，才恋恋不舍的从他怀里出来。
等回到关洲城的时候已经过了午时，宋璟琛站在客栈门口等他们，见两人都平安无事才放下心来。
“给你们留了吃食，也备了水，先上去吧，西岭村不用担心，珞川已经带人过去了。”
宋璟言也不跟他客气，在山洞睡了一夜又冷又硬，又几乎没吃什么东西。
西岭村的村民很聪明，从第一场雪开始，就陆续往山洞里搬粮食，棉被，只是几个月过去，粮食也所剩无几，都是紧着老人和孩子。
他们带过去的也不多，只够应急的，也不好意同他们抢食。
“哥，还得麻烦你找个郎中来，最好是会接骨的。”
宋璟琛一惊，看也没看宋璟言一眼，直接转头望向言秋，在他身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他肩膀上，眼中有些担忧，“怎么会伤到骨头。”
不等言秋开口，宋璟琛便催促道，“别站着了，先上去，我派人找郎中来，有什么事一会儿再说。”
言秋乖顺的点头，无论多少次，他还是会因为别人的关心而有所动容，“多谢大公子。”
宋璟言在旁边眨了下眼睛，然后伸手去牵言秋的手，指尖在他手心上勾勾画画，速度很慢，画了一遍，又画了一遍。
等言秋终于明白了其中的意思时，耳尖蓦然就红了起来，恰好两人进了房间，宋璟言一个转身，将人压在了门板上。
指尖勾着他的衣带，牙齿顺势咬在他下巴上，“怎么样，想好了吗？”
言秋偏开视线，好巧不巧看到了屋内屏风后面的木桶，热气升腾，烟雾缭绕，目光闪躲，耳尖越发的红了起来。
宋璟言最喜欢他这模样，所以也最喜欢撩他，逗他，手指轻轻一拉，衣带就被他解开了，“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主子。”
言秋手忙脚乱的将宋璟言推坐到床上，“主子先洗，属下不急。”
顿了一下，单膝跪在床边，仰着头看向宋璟言，“属下伺候主子沐浴。”
宋璟言对上言秋的视线，看着那黑白分明的瞳仁中满是认真和诚恳，忽然勾着他的下巴，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
“不用，受伤了就老实待着。”说着，宋璟言将他拉起来按坐在床上，快速的起身三步两步走到屏风后。
将言秋的视线整个挡住后，宋璟言白皙的脸颊上泛起一抹可疑的红，言秋如此一本正经，不带任何欲念，显的他特别放浪不正经。
言秋坐在床沿上，盯着屏风的影子，将宋璟言的身材完美勾勒出来，尤其是随着衣服的清减，越发的迷人。
影子一沉，接着响起了撩水声，言秋手指蜷缩，指腹扣了下自己手心，刚刚宋璟言一笔一划写的字，似乎还躺在手心中，泛起一阵阵灼热。
言秋纤长的眼睫一动，起身站了起来，缓步走进屏风，犹豫不过一瞬，便转了过去，“主子。”
宋璟言正趴在木桶边缘舒服的发出一声喟叹，看到言秋突然进来不由得一愣，“怎么了？”
此刻的宋璟言白皙的脸被热气蒸腾的微微泛红，眼中潋滟着水光，肩头莹白如玉，身后长发晃动。
言秋进来本想替他擦身，可此刻看着宋璟言的脸以及那微微张开的唇，忽然就改了主意。
“主子，属下想吻你……”
不等宋璟言回答，言秋已经低头吻在了他的唇上，似是觉得不够，又往下压了压。
“唔……”
宋璟言呼吸被堵住，下意识的往后躲，往水下缩，谁知的言秋忽然捉着他的手腕绕过头顶，压在木桶边缘，另一只手揽在他的腰上。
整个人被控制住，躲无可躲。
“唔……放开……”
言秋咬住他的唇，垂了下眼眸，表情无比乖顺，手上的动作却毫不留情，“主子教的，亲吻时，要扣住手腕……”
说着，手指又收紧了几分，同时往他头顶上拉了拉，看着他长发垂坠，额前发丝凌乱，眉眼中泛着柔和的光。
言秋顿了片刻才重新吻了过去。
主子能挣开的，他没有用力，可他没有挣开，那就是愿意的，可以亲……
第87章 不罚你难受
宋璟言直直的望着言秋，眼中闪过一抹懊恼，竟然用他教的方法来对付他，很想用力咬他一口，却又舍不得，只能气呼呼的任由他吻着。
没过一会儿，思维就开始混沌，再也想不起刚刚的内容，又过了一会儿，整个人有些缺氧，大脑一片空白，被放开了也没有反应。
只顾着大口呼吸，迷迷糊糊的陷入一个怀抱。
言秋把他整个揽在怀里，轻拍着他的后背帮他顺气，“主子，你的气息怎么会这么短。”
习武之人，呼吸轻缓绵长，闭气也能达到一刻钟以上，刚刚明明没有一刻钟。
言秋舔了下唇，一面有些担忧，一面又有些意犹未尽。
“你！”宋璟言刚刚缓过神来，就听到这么一句，墨黑色眸子中潋滟的光转瞬被抹去，伸手将他推开，“以下犯上？”
言秋身形纹丝不动，宋璟言却是脚下一软，向后面跌了过去。
言秋及时的伸手扶住他的肩，另一只绕到他身后扶住木桶的边缘，垫在他脑后。
宋璟言向后瞥了一眼，伸手推开他，视线落在他手上硌出的红痕，轻哼了一声。
言秋抬眸看向他，眉眼柔和，脸颊泛红，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可他还是跪在了木桶旁，“属下知错，主子责罚。”
宋璟言微微沉声，“你确实该罚，肩膀不疼了？骨头没事了？规矩忘了？”
言秋被他的连续发问弄的懵懵的，想了半天，才想起来，似乎他以前答应过，不能随便受伤。
可是才刚刚亲完，就要挨罚，是不是有点残忍。
言秋委屈的扁了下嘴，试图跟宋璟言打商量，“这是意外，属下没有准备……”
宋璟言不为所动，“受伤是意外，你乱动是意外？你……亲我是意外？”
言秋低着头，抿着唇，就是不应声。
宋璟言湿漉漉的眸光一动，将目光从他身上收了回来，“起来，出去坐着，别在这里碍眼。”
言秋安安静静的，闻言乖顺的起身，手背擦过衣袍，被宋璟言磕红的手背越发的红了几分。
出去前将宋璟言跌落的布巾从地上拾起，搭在木桶边缘，动作不慢，刚好将自己的手背在宋璟言眼前停留了一瞬。
宋璟言微微敛眸，将布巾扯入了水中，明知道言秋故意的，可还是忍不住心疼，轻叹一声，头部后仰，躺在了木头边沿上，嘴角勾起了一丝无奈的浅笑。
他那点把戏都被言秋给学去了，不出意外，又全用回到他身上来了。
当真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言秋坐回了床沿，双手握拳放在膝盖上，端端正正，规规矩矩的坐姿，视线落在自己泛红的手背上，心头泛起一阵忐忑。
第一次使用这种小把戏，不似宋璟言那般自然流畅，他显得有些拙劣，怕是一眼就能被识破。
可不过两个呼吸，就听到‘哗啦--’一声水响，隔着屏风也能看到宋璟言迈出了浴桶，扯着上面挂着的衣服，走了出来。
言秋眼睛一亮，唇角微微扬起。
有用，可以常用。
宋璟琛知道两人定要腻味一会儿，郎中来了也没让马上上去，而是坐在楼下喝一壶茶。
上去的时候，看到两人已经洗漱完，也吃了东西，衣冠整齐的坐在床上，竟然有些欣慰。
郎中看到两人一愣，原以为楼下这位宋大人已经够俊美的了，没想到楼上这两位更加让人惊艳。
三人站在一起，冲击力更加强悍。
看了大半辈子诊的老郎中头一次没有着急看病患，也头一次没有急着诊病，而是慢悠悠的从三人脸上看过去，一脸的满足。
“老先生，还请看诊。”宋璟琛轻声开口，打断了老郎中欣赏的目光。
郎中老脸一红，快步走到床边，在言秋和宋璟言身上转了一圈，落在言秋身上，又在他身上扫了一圈，放下药箱，直接上手摸上他的肩膀。
言秋脊背一僵，整个手臂都绷了起来，双手也瞬间握紧，不是疼的，而是郎中离他太近了，碰触他的肩膀和脖颈，总忍不住想要出手……
宋璟言一眼就看出了他的状态，翻身上了床，一手绕到他腰间，环住他，一手抓住他的手，“阿言，放松，我在，没人能伤害你。”
言秋偏了下头，歪在他的肩膀上，然后身体逐渐放松，平静了下去。
老郎中看了他俩一眼，也见怪不怪了，只是开口说道，“骨头没有完全断裂，但是错位了，需要先掰正在进行固定，有些疼，忍着些。”
“嗯。”
言秋轻应了一声，便没了反应，倒是一旁的宋璟言脸色隐隐发白，看着老郎中双手按在言秋的肩膀，手指都有些发颤。
“咔嚓--”
清脆的骨头声传了出来，老郎中又重新摸了一遍，确认无误，才掀了言秋的衣服给他处理伤势，上药。
全程言秋都没有出声，脸上表情也没有丝毫变化，还能语调平稳的安慰宋景言。
“主子安心，不疼。”
宋景言咬了咬牙，“你闭嘴。”
言秋委屈的抿了下嘴，恰好老郎中处理完，侧头看向言秋，眼里全是赞赏，“小公子行啊，你这意志力和耐力世间少有啊。”
“老夫行医多年，接骨无数，就没有不喊疼的。”
说着又摸上他的手腕，过了一会儿放开他的手腕，转身从背包中拿出两块木板过来，“你的伤不严重，吃两副药也就没事了，就是这骨头没那么容易了。”
言秋看他打算给他打夹板，抬手就挡了一下，“不用。”
老郎中皱着眉，一脸不赞同的看着他，“小公子，不要任性，若是不打夹板，下次移位可没这么轻易了，受罪的还是你自己。”
言秋抬起头，眼瞳漆黑，盯着老郎中一字一句的说道，“不用。”
老郎中看过再多诊也只是一个郎中，何曾见过这种眼神，被吓的浑身僵直，后背冷汗直冒，也不敢强求，放下木板，哆哆嗦嗦的开了药方就走。
宋璟言扫了他一眼，捏着他的下巴将人从他身上拉起来，语气转冷，“能耐了，还学会威胁了，今日不罚你难受是吧。”
第88章 撒娇
言秋坐在床上，顺着他的力道抬高了下巴，眼睛却垂了下去，手中攥了宋璟言的衣袖，指腹一下一下捻着。
宋璟言见他这模样手指下意识的就松了松，语气却没有丝毫缓和，“为什么不肯打夹板。”
言秋偏了下头，将手中的衣袖攥的更紧了，打了夹板，行动受制，就无法去抱他，而且同睡一张床，也无法与他亲近。
“说话。”
宋璟言没好气的将袖子从他手中拽出来，声线清冷，带来几分怒意。
言秋睫毛一颤，轻轻的扯了下唇，“主子，疼。”
言秋脸色有些苍白，唇色也淡了许多，眼角下垂，眼睫湿儒，似是沾了泪一般。
宋璟言心头一软，就什么都忘了。
宋璟琛一直坐在侧边的椅子上，看他俩吵架，还饶有兴趣的到倒了杯茶，边喝边听。
乍然看到言秋如此模样，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捏着茶碗的手一顿，茶水溅了几滴出来，幸好水已经不烫了。
言秋……刚刚是在撒娇？？
脑子闪过这一想法后他有些坐不住了，曲指敲了敲桌面，“我明日启程去永康城，你们不必跟了，有孙家牵头，杜家，顾家协助，一切要顺利的多。”
宋璟琛快速的说完，便起身往外走去，给人一种他一刻也不想待下去的感觉。
“你一个人，我不放心，总归也花不了多少时间，我们还是同你一起。”宋璟言转头看向他，不以为意的说道。
宋璟琛停下拉门的动作，回头看了他一眼，狭长眉眼轻挑了一下，唇角弯着，语气有些微妙起来，“你们跟着也无用，还给我添堵，去忙自己的吧。”
房门快速的开合，带起了一阵凉风。
宋璟言打了一个冷颤，愣愣的转头看向言秋，“他什么意思？嫌弃我们？”
这话言秋无法回答，只是默默的拉过被子给他盖好，又下床将炭盆挪进了几分，返回床上时不想宋璟言还直直的看着他，等着他的答案。
脑子转了好几圈，也想不出合适的回答，“属下愚钝。”
宋璟言就知道会这样，‘哼哼’了两声，身子靠后倚在了床头，扯着被子盖到了脖颈，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言秋低眉顺眼的乖巧模样就忍不住想要逗他。
脚从被子侧边伸了出去，脚趾戳了戳他的腰腹，然后就去勾他的衣带，“你说我该怎么罚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