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先等合和宗和雍璐山吵起来,然后他们再煽风点火,到时候岂不是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卞春舟看看好友,再看看周遭碎天弟子的眼神,总觉得……有点危险啊,闻叙叙刚刚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感觉忽然变成了唐僧肉啊。
而且,还是想要整块搬回碎天剑宗的意思!不行!他不允许!神龙神尊的弟子,由他来守护!
闻叙敏锐地察觉到了朋友瞬间高昂的情绪,突然被塞机缘的激动心情,忽然就奇迹般地平顺了下来。
他想,水来土掩,退一万步讲,他还可以找师尊告状,就是到时候不太好收场了。
雍璐山是最后一个抵达碎天剑宗的,无数双眼睛盯着呢,山门口发生的事情迅速就传到了每一个有心人的耳朵里。
正在亲切磋商、友好交谈的四个宗门首脑一齐变色,哦不对,苦渡寺的一澄老法师常年倒衰着嘴角,悲苦得像是挖了八百年野菜一样,根本没有色变的时候。
顾梧芳捂着嘴,拼命压制着疯狂弯起的唇角:“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呢,你们碎天剑宗真是太客气啦,改明儿,我定要请神尊他老人家亲自登门道谢。”
玛德,太可气了,唐季气得直接站了起来:“你们别拦着我,我季某人今日就要撕烂他的嘴!”
一澄法师瞬间带着座椅后退数米:“阿弥陀佛,唐宗主请。”
合和宗的宗主叫丁解忧,修仙界众人皆知,他是合和宗太上长老君照影最忠实的拥趸,闻叙这个变异风灵根没出世之前,就是他替太上长老张罗选徒大会的,现在好苗子被人抢了先,可想而知今日是带着个人情绪来的。
简而言之,他能拦才有鬼了,他甚至还煽风点火:“撕!撕拦了我出丹药费!”
顾梧芳心想,这不欺负人嘛,幸好我早有准备:“君子动口不动手啊!我们小师叔从前可是地地道道的读书人,临出发前,还特意来宗主峰替我处理公务,他要是知道你们撕烂了我的嘴,肯定不会……你们居然动真格的!”
外门守门的弟子提着剑有些担忧:“师兄,里面真的没事吗?”要不要他们去喊帮手啊?
“不用,小场面,很常见的,你第一次吧?”
……真的是小场面吗?他怎么觉得大殿的房顶都要掀开了?!
“放心,我们碎天剑宗如此友好,肯定死不了人的。”
守门弟子:……
这边打得“火热”,山门口的动静也终于在一番唇枪舌战后结束,倒是也有人问闻叙刚刚得了什么机缘,但都被赵企和墨戎尊者挡了回去,等他们在待客峰安顿下来,晚霞已经悄悄爬上了树梢。
待客峰的区域很大,五宗大会是修仙界的盛事,除了五大宗门外,当然也有其他的中小门派和散修来赴会,合和宗、苦渡寺和雍璐山各占据一个峰头,其余的就是前来后到了,反正碎天剑宗对于宗门阵法的布置并不热衷,哪个峰头的灵气都相差无几的。
“呼,刚才的架势可真吓人,当初我还想过来拜入碎天剑宗呢,现在想想,我可真是自不量力呢。”卞春舟想了想自己那点儿微不足道的剑术,再想想刚刚一路走过来,剑宗弟子的剑,感觉就像是……热血军校啊。
陈最奇异地看了他一眼:“为什么要拜碎天剑宗?我阿娘说,雍璐山是首选。”
卞春舟伸手拍了拍朋友的肩膀:“怎么说呢,以后多孝顺你阿娘吧。”
“还用你讲。”他本来就很孝顺阿娘的,虽然阿娘很嫌弃。
待客峰的屋舍都是统一建造的,没什么讲究,卞春舟却饶有兴致地挑选起来,他就是这样,哪怕不好玩的地方,有他在也能多几分乐趣:“啊,我喜欢这一间,可以完美看到远处山峦被染上夕阳的全景,我要住这里!”
当然了,他也知道两个朋友对吃住都没有要求,于是拉着人挑选起来,于是陈最住了距离练刀坪最近的屋子,而闻叙住采光通风却最静音的房间。
闻叙确实对住所不挑,但他确实喜静,但自入修行以来,他一般都是修炼代替睡眠,所以他自己都快忘记了。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安静?”
卞春舟摇头:“我不知道啊,但你一看就是安静的美男子,不过我现在知道了,下次也给你安排最安静的房间。”
正说着闲话呢,院子外的阵法被触动,竟是有人来拜访了。
周围还在观望的修士心神一凝,心想谁啊,动作这么快?大家定睛一看,居然是苦渡寺的小秃……咦?不秃的,蛮少见的。
上一个不秃的是谁来着?哦,天骄榜第四那个叫似忍的难缠法师。
如果非要把大陆上的修士分为两类, 那势必是苦渡佛修和其他修士。
怎么说呢,如果碎天剑宗代表“武德至上”,那么苦渡寺就是十足十的“以理服人”, 坊间一度传出“入苦渡皆谏臣”的说法,就是说这群修佛的,嘴皮子利索也属于入门考试的一部分,甚至凌驾在佛缘之上。
但你要说他们打架不凶, 降魔杵会教任何修士好好重新做人。真心的,输给合和宗, 人大门大宗态度亲切友好,有时候还能给出一些有用的指点建议,但苦渡寺,不好意思,佛修的嘴从不打诳语,在雍璐山弟子的心中, 苦渡寺的嘴只有灵药峰的师兄可以比拟。
可惜了,这一次出门, 没带灵药峰的师兄师姐出来, 太失策了。
“小师叔祖,我们去替你会会他。”
闻叙被一群筑基和金丹围着,就还挺……有安全感的, 不过他不至于连人都不敢见, 再者他既然决定出来,心里早就做好了被师尊旧友刁难的准备,虽然不知道来者什么身份,但见一见也没什么难的。
“多谢诸位师兄师姐的好意,不过此处是碎天剑宗, 我不过炼气九层修为,苦渡寺的道友应当不会动手的。”
人家大大方方地来打招呼,虽然来得太早了点,但闻叙也有些好奇,除了雍璐山外,其他大宗们的修士是怎么样的。
碎天剑宗他已经见过了,再见见苦渡寺也无妨。
刚开始的时候,闻叙还对雍璐山小师叔祖这个身份有些接受无能,但现在他已经逐渐适应、并且喜欢这个身份了。
雍璐山一行人所住的待客峰,位于整片山域的中心地带,一出门群山环绕、银装素裹,而于白雪皑皑的冰雪之中,站在这位白色僧袍的青年男子。
大概是因为雪和僧袍都太白了,所以能够非常清晰地看到这人的头发居然是暗红色的,僧人并没有束发,尽数披在身后,眼却微微垂着,竟像是一座玉作的冰雕一般。
很微妙啊,这人看着就……不太苦渡寺。
但闻叙没有这种困扰,他是个瞎子嘛,身份又足够高,根本不需要在意这些:“在下雍璐山闻叙,不知道友有何事要见我?”
卞春舟和陈最就在门后,一旦有什么不对,他立刻就去搬救兵,但怎么说呢,他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善气息,苦渡寺是这种画风吗?
他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然后……他的第一印象说出来可能有些冒犯,但这确实是他的第一印象——这还是一个活人吗?
不怪卞春舟这么觉得,而是这人实在生了一张堪称完美的神仙脸,多一分嫌妖少一分则黛,太完美了,女娲捏脸的毕设不过如此了,再配上这缥缈的气质,活脱脱的不似真人啊。
啊这,您居然是修佛的吗?
然而这位神仙一开口,浑身气质就全毁了,不是说声音难听,而是……对味了对味了,苦渡寺的味儿太冲了。
“阿弥陀佛,闻施主贵安,小僧苦渡寺不释,今日冒昧到访,实在是很想见见被碎天剑照拂的天才。”
哦,这就是那位筑基记录者不释啊。
可是不对啊,时师兄筑基成功,至今还在宗内闭关沉淀呢,你不是……才筑基不久吗?就这么活蹦乱跳地出来,真的没问题吗?
闻叙第一次在修仙界亮相,有意让自己显得愚笨些,便直言道:“你把我当猴看?”
“啊,小僧不是这个意思,小僧……”
“那就是这个意思。”
啊这,咱们小师叔祖平日里在宗门内也是这个画风吗?门后的诸人面面相觑,不是呀,怎么今日……算了,问题不大,他们雍璐山的小师叔祖轻狂些怎么了,没什么问题。
然后不释居然也就这么承认了:“实不相瞒,前日我来的时候,也是这么被当猴看的。”说完,他居然犹觉不够,还补了一句,“碎天剑宗和合和宗的人都来看我,小僧还以为这是常态,故而今日一听说,便巴巴地过来了。”
怎么你甩锅,还能这么甩的?帅哥就可以不讲道理了吗?
你和这位那能一样吗!悄悄围观的碎天弟子第一个不服气,你那是打探敌情,他们找雍璐山的小师叔祖,那是……准备拿着锄头松松土来着。
现在你小子直接戳破了,那他们还怎么松土?怎么挖坑?怎么表示友好!
“所以……”
不释清了清喉咙,声音愈发醇厚低沉起来:“其实,我是来表示友好的。”
闻叙不信。
“是这样的,我师父的师父,与你师尊有点旧交。”不释如是说着,“所以,你有没有考虑过改换门庭?”
闻叙其实有猜到这个可能,毕竟临行前,师尊给了他一份长达三十页的旧友名单,他一度怀疑这份名单囊括了除雍璐山外所有高阶修士的名字:“改换苦渡寺?”
“那倒不强求,佛求佛缘,闻施主既有剑缘,不如习剑。”
意思是,不如考虑考虑碎天剑宗。
不远处碎天剑宗拿着锄头的弟子突然就怒气全消了,这位苦渡寺的小法师人还不错嘛,不愧是他们的友好邦交宗门。
闻叙终于听明白了:“你想约我斗法。”
哈?不是劝人改换门庭吗?
不释轻吁了一口气:“好吧,那请问施主意下如何?小僧本来只是炼气巅峰,不知道怎么的就筑基了,现下斗法,实在有些欺人太甚。”
“……你可以选择不来。”
“那不行,听闻贵师择了佳徒,我师祖气得一晚上念断了三根佛珠,当晚我师父就遭受池鱼之灾。”然后,他就成为了池鱼的池鱼之灾。
三根佛珠?请问到底是什么深仇大怨吗?
闻叙沉默片刻,然后开始闭着眼睛说瞎话,毕竟他是个瞎子嘛,对吧:“我师尊是个光风霁月的好人,还曾与我说过贵寺的禅悦法师是其好友,你怎么能……”
门后的雍璐山弟子:不、不是,小师叔祖你这就吹的太过了吧!这话说出去谁信啊!
“就是!苦渡寺太欺负人了!”
得,居然还真有傻子信,这位卞师弟的脑子是被驴踢过吗?他们雍璐山的龙尊哎,谁不知道……咳咳咳,懂的都懂。
不释闻言,立刻就明白,他这是遇上对手了,明明目不能视,却心若明镜,不愧是敢拜那位龙尊为师的人,就是今日的事情传回苦渡寺,师祖又该念断三根佛珠了。
哎,这已经不是佳徒二字能概括了。
“哦,你刚刚听错了,我师祖他只是太替旧友高兴了,所以……不如可怜可怜我吧,我等你筑基。”
闻叙莞尔:“万一我很晚筑基呢?”
不释道了声佛偈:“小僧法号不释,施主可知道为何取此法号?佛修每日三省己身,每一个佛修三省的自问都不一样,而我的自问,回答永远都是不释。”
不释,释有放下、看开之意,不释自然就是放不下、看不开的意思。
“小僧第一眼见到施主,便感觉到施主心中也有无法释怀之事,小僧心中亦有此扰,不释也能筑基,施主亦可。”白衣僧人说完,含笑地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施主何不成全小僧一点点小小的愿望?”
还能这样?!太离谱了吧?你们苦渡寺约战,都如此……套路的吗?雍璐山的小师叔祖,你可千万别答应他!像是这种佛修,打人的时候肯定是最狠的!
闻叙惊愕于佛修的敏锐洞察力,但:“这并不足矣说服我。”
“那什么能说服施主?”
“你本就没打算说服我。”
不释,从名字可以窥见这是一位性情固执的修士,一个筑基挑战炼气,赢了没意思,输了没面子,这一趟过来,显然试探多过约斗。
“啊,被你看出来了,你真的看不见吗?”
闻叙退后一步:“这很失礼。”
不释痛快道歉:“阿弥陀佛,小僧僭越了,还望施主见谅,现在小僧邀请你加入苦渡寺,还来得及吗?”
好啊,这家伙居然还玩抛砖引玉这一套,果然是狼子野心!
碎天剑宗的弟子终于忍无可忍,直接现身了:“雍璐山的诸位道友,山下已经备好了接风的宴席,不知诸位何时饮用?”
碎天剑宗虽然作风粗犷,但该有的待客之道还是有的,大宗门不缺灵石,灵食和灵酒当然管够,毕竟也代表着宗门的实力嘛。
于是,一场约战无疾而终,雍璐山参赛弟子们相约下山吃大户,闻叙本来以为这位不释法师会直接离开,谁知道……居然黏上来了。
并且还跟春舟聊得有来有往,本来卞春舟因为对方说神龙坏话心中不太喜欢对方,但现在这份不喜已经完全消融,毕竟掐断佛珠的又不是人家,他怎么好迁怒呢。
“说起灵食,当日小僧来到碎天剑宗时,光被当猴看了,根本没时间尝尝碎天特色的碎星酿,此次倒是沾了雍璐山的光。”
“碎星酿?”
“施主没听过吗?碎星酿乃是取灵剑诞生时的一抹灵光酿制而成,哪怕是毫无剑修天赋的修士饮下,也能感悟剑法,于修剑大有裨益。”
卞春舟一听,当即眼睛都亮了:“当真!竟还有这等神酒!”
第87章 汇聚
当然是没有这么神的, 若不然碎天剑宗的弟子悟剑全靠喝酒就成了,何必费劲每日挥剑、悟剑呢,这碎星酿听着唬人, 其实就是酒劲上头,模拟一种醉酒悟剑的幻想,说穿了,就是……醉了什么都有。
但对于剑修而言, 有时候灵光一闪的剑招,都能让他们顿悟, 所以碎星酿在外面的价格一直居高不下,甚至陈年的碎星酿,更是在拍卖场上卖出过天价。
很早很早之前,碎天剑宗甚至靠碎星酿的销售额支撑门派的日常开支,当然了,现在的剑宗家大业大, 已经不完全靠碎星酿过活了。
“据说碎星酿的方子,是一直都在改进的, 碎天剑宗拥有修仙界最大的灵剑工坊, 可以说垄断了外面中高品灵剑大半的市场,坊间传言品阶不同的灵剑灵光,酿制成的碎星酿滋味也有所不同。”
感觉听了一大段话, 但好像又什么都没听呢, 但卞春舟听得很乐呵:“这么说,每一瓶碎星酿的口感都不一样?”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
卞春舟端起桌上的酒杯闻了闻,非常浓烈纯粹的酒香味,他的共觞小馆也卖酒, 但那是普通的酒水,跟灵酒自然是没法比的:“那我可得好好尝尝。”
卞春舟是不大会喝酒的,从前顶天喝点儿啤的,穿越到修仙界后,交好的两位朋友也是滴酒不沾,这直接导致聚会吃火锅配的都是鲜榨果汁。这第一口猛地喝下去,好家伙直烧心肺啊。
“辣!好辣!”
卞春舟瞬间推远了手中的酒杯,这哪里是灵酒啊,分明就是烧刀子啊!
陈最惊愕:“你的脸,好红!你没事吧?”
“我……我……”卞春舟努力想要将喉咙口的酒意压下去,然而……紧接着,晕晕乎乎的感觉就上头了,一瞬间他感觉有人往他嘴里撒了一千颗薄荷糖,从嘴巴一直凉到了丹田口,凉得脑瓜子都嗡嗡嗡的。
不愧是碎天剑宗啊,这酒听着小清新,喝上去竟如此诈骗!
“要不要喝点水?还好吧?”
卞春舟努力摇了摇头,然后“咚——”地一声,直接栽在了桌上,他感觉头顶有一百把剑在挥舞,好烦啊。
端着水杯的闻叙立刻扭头,不释见此,立刻抬起了双手:“这……这可不怪小僧啊,这碎星酿酒劲确实偏大,但他这酒量未免也太逊了一些。”
“真的,小僧不打诳语,你看你们宗门的师兄师姐,不是喝得好好的。”
闻叙哦了一声:“你明知我看不见。”
……啊,失算了,不释终于乖觉地安静喝酒了。
赴完一场接风宴,参加比赛的筑基和金丹弟子都回了房间修行,为后日的五宗大会作准备,他们九个炼气虽不用上场,但也不可能出来了就懈怠修行。
闻叙和陈最将醉酒的卞春舟送回房间后,就也回了房间入定。
今日新得的《煎风剑诀》,绮丽而诡谲,完全不是大开大合的光明式剑诀,对使用者的要求也极高,但闻叙却很喜欢,不同于《九转剑诀》的简单直接好上手,《煎风剑诀》虽也只有九式,但每一式都极为刁钻。
这无疑是一套快剑剑诀,对使用者第一要求,是对于风的运用,继而便是足够快。
闻叙在那场与陈最的对决后,很多人都夸过他的剑极快,听得多了,他自己也觉得自己的剑是快剑,但昨日在碎天剑光下,他笨拙挥剑的样子真的很狼狈。
快吗?或许吧,但比他快的剑大有人在,想要驾驭《煎风剑诀》,他还差得很远。等此行结束回到雍璐山,师尊必然会听说他得到碎天剑机缘之事,到时候师尊叫他演示剑诀,他若是还跟白日里一样,闻叙光是想想,就觉得……丢不起这个人。
练!必须练!必须往死里练!
于是结束一日夜的“友好寒暄”,某位顾姓宗主带着一身疲惫回到了下踏的待客峰,碎天剑宗不同于雍璐山,它位于大陆北端,天气之凛冽对于寻常人来讲,约莫是一种酷刑。
哪怕是低阶修士,到了夜里也不会想不开在外修炼。
顾梧芳揉了揉眼睛,好嘛,还是自家宗门的弟子袍,这么努力啊,他心里忍不住老泪纵横,其实为了五宗大会没必要这么拼的,反正雍璐山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嘛。
“咦?小师叔?”这是……别不是被某位龙尊的旧友戏耍了吧?
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顾梧芳虽不修剑,但他已是化神修为,眼光自然十分在线,站着看了没一会儿,他大概就猜到了,这是碎天神剑的机缘啊。
这剑诀,当真是为风灵根量身定制的,其形缥缈、其力诡谲、其招如雾、其意无形,本来以为风灵根到君照影神尊那样,已经是被玩透了,小师叔倒是走了一条完全不同的修行路,这样一来,合和宗想要挖他们墙角也站不稳脚跟了呢。
他们雍璐山哪里浪费天才了,这不学得挺好的嘛,虽然剑法是碎天神剑友情赠送的。
很好,明天跟那群老东西扯皮的力气又有了呢,顾梧芳笑着搓了搓手,然后溜溜达达地回房了。
第二日,碎天剑宗山门口就更热闹了。
五大宗门齐聚碎天剑宗,这是修仙界的盛事,这等场合,若能上台得某位大能青眼,那便是鲤鱼跃龙门了,虽然机会渺茫,但修士与天争名,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不过他们并非受碎天剑宗邀请而来,故而只能住在外门区域。
可哪只是外门,能进大宗门逛逛,那也是非常高兴的事情,顺便还能看看大宗门弟子修行,说不得还能偷学两招。
“你可得了吧,人大宗门的本事若这么轻易就能学了去,你就该开宗立派了。”
“这可说不准呢,万一见鬼了呢,你说是吧?”
“行行行,你慢慢见鬼吧,我听说雍璐山昨日来的时候,有碎天剑光洒下,也不知道是哪位幸运的天才得了此等机缘啊。”
“……这我们哪能知道啊,听说昨日广场上特别热闹,咦?今日也挺热闹的,又是哪个宗门的人来了?”
两人忍不住顺着人流去凑热闹,凑近了才知道,是天机阁的阁主率弟子抵达了。
“诶,我什么时候也能有个好师尊啊,传闻天机阁的阁主通晓天地阴阳,不知道是真是假?”
“……你问我,我却也是井底之蛙。”
兄弟,倒也没必要自我认知如此清晰啊,他们散修比之普通人,也是不差的。
天机阁是五大宗门之下威信最高的门派了,但天机阁并不以武力著称,它更多的是“知天机、悟天下”,传闻很早之前,前代阁主曾经力邀某位神龙接班天机阁阁主之位,但被某龙一句太累直接回绝。
现在的阁主叫秦观,中年人模样,一身道袍仙风道骨,很有那种“一国国师”风范,走在他后面的是他的两位亲传弟子,值得一提的是,其中一人竟才炼气七层。
“老秦啊,新弟子?”
唐季作为东道主掌门人,当然立刻就迎了过来,相较于面对雍璐山那个滑头,他当然更愿意跟秦观聊天,虽然……秦观经常说一些他不爱听的话。
秦观行事端正、不喜玩笑,闻言便道:“唐宗主,这是我的小师妹辛慈。”
辛慈生就一张芙蓉面,着一身天机阁法袍,凛然如同天边的神女,闻言她低声行礼:“辛慈,见过唐宗主。”
啊这,最近修仙界这群老不死的都流行收徒了?
前脚刚来了个雍璐山的小师叔祖,后脚来了个天机阁的小师妹,唐季忍不住看了一眼碎天神剑方向,幸好幸好,这次没有剑光下来。
“原来是辛慈师妹,不必多礼,快里面请。”
大人物们忙着交际,参赛弟子们忙着修炼,小弟子们就清闲多了,卞春舟今日一早醒来,倒是没有宿醉后头痛欲裂的情况发生,但是——
“欺负人,太欺负人了!昨夜梦里有一百把剑在欺负我!摁着我的头让我练剑!酷刑,绝对是酷刑!”
闻叙沉默片刻,将手里倒了温水的杯子递过去:“有没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悟剑修剑呢?”
卞春舟接过一饮而下:“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咦?陈最最人呢?”
“他啊,今早练完刀就兴冲冲找人武斗去了,看方向,应当是合和宗那边。”
卞春舟忍不住往外张望:“……你没拦着点?”
“拦他做什么?再者,也拦不住。”
卞春舟一想也对,然后又有些心痒痒:“要不,我们也去看看?不对,你现在能去吗?”此地不是雍璐山,闻叙叙身份特殊,加上昨天的碎天剑光,保不准……
“能,再者我不出门,也会有人找上门来的。”
昨天的不释,才开了个头呢,毕竟三十页呢,闻叙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然后说曹操,曹操就来了,闻叙十分怀疑,这人一早就等在院门口了:“听闻不释道友刚刚筑基,怎么都不需要稳固修为的吗?”
不释心想,这人可真记仇,还记着昨日灌醉卞师弟的事儿呢:“闻施主此言差矣,筑基之事,千人千样,万人万样,于小僧而言,此刻便是最好巩固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