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樊酴发问,苏晟语便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这份礼物是臣弟送给陛下的,也是陛下送给臣弟的,希望二哥在七月七日的晚上打开,望陛下恩准。”他的声音很低,只有他们两人可以听见。
樊酴看了苏晟语良久,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好。”
一个“好”字,伴随着长久的叹息。
夜,深了。
樊酴看着案桌上放着的木匣,目光有些涣散,不知想什么想得出神,右手的大拇指不停的用不轻不重的力道在钥匙上来回移动。
半晌,轻轻的舒了口气,认命般的打开了木匣上的锁。
双手放到匣盖上,十分郑重的样子,像是里面放着极其重要的军事机密。
开到一半,顿了下,将其合上,却在下一秒里猛的一用力,木匣便被完全打开了。
里面放着许多东西,大多是纸类的。
樊酴从上到下,一一翻看着。
最上面的,是几件小玩意,不名贵,有些甚至就是用普通的木头雕刻的,但它们都被主人很好的保存下来。
这些都是樊酴小时候送给苏晟语的。
樊酴有些愣住了,动作机械的继续看下去。
有几张边角微微泛黄的宣纸,上面的字龙飞凤舞,带着股天生牛犊不怕虎的自信,和敢于挑战苍天的豪气。
这些是樊酴少年时写下的宏图大志。
现在看了却太过稚嫩,甚至有些可笑。
“吾日后必定成为历史上最伟大的国君,尊称等事宜,必要异于前人,伟于后世……”樊酴不自觉的念了出来,却觉得万分苦涩。
是什么时候遗忘了自己当初的愿望?又为什么被别人郑重其事的放在心上而不自知?
将宣纸放到一边,一张被折成小块的纸被放在一个黄色的信封上,那么微小,却让人无法忽视。
小心翼翼的将明显被蹂'躏过的纸张开,上面血红的字迹如此刺目。
[小心樊酴]
樊酴的双手不能自抑的颤抖,他仿佛嗅到了上面的淡淡铁锈味。
但他是帝王,最不缺的,就是理智。
平复好自己的心情,拿起信封,封面上写着‘二哥亲启’,打开,将里面的信纸抽出,细细的阅读。
[我至今依旧记得,第一眼见的那名手持竹条的少年,他是那样的潇洒肆意,做着我今生都无法做到的事,似乎从那一刻起,我的心里便有了敬意,单纯,而赤诚。
最令人高兴的,就是自己崇敬的人与自己有斩不断的血缘,就他日日可以把你放在眼前,那段岁月,或许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有你,有母妃。
你当年的愿望,我都默默的替你实现,想最后给你一个惊喜,但是,好像是多此一举。
如果能够再有一次选择的机会,我宁愿上天不要给我一个聪明的脑子,清清楚楚的明了你的欺骗,却固执的不肯相信,到最后,输得一败涂地。
二哥,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们或许已经形同陌路。
如此,便当做最后的悼念吧。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樊晟语]
眼前慢慢的模糊了,就像是那墨迹被浸湿,晕染成了一团团的墨色,再看不清。
“语儿……是二哥的错……是我错了……”
泛红的眼眶诉说着他的悲伤,却费尽力气的维持着身为帝王的尊严。
雾气散去,再低头看那木匣,几本装钉好的书安安静静的躺在里面。
“帝王策,土地制,用兵之道……”
一本本的书籍,都有着不小的厚度,里面的字端秀清新,却收尾有锋,透出股厉气,是苏晟语的亲笔无疑。
最后,那个木匣内的底部刻着一行字。
[陛下,臣已谨守诺言。]
脑海里就这样出现一副画面。
晌午的太阳带着灼人的温度,三两声蝉鸣和着鸟儿尖锐的叫声,寂静的书院了两名少年相拥在一起。
“日后我当国主,你便做我的谋臣。”
“我为你谋略天下,助你江山一统。”
略显慌乱的起身,急步走下高高的台阶,宽大的衣袍碰倒了案桌上的竹简,樊酴却没有打理,一心向前走去。
语儿,等二哥,二哥向你认错。
苏晟语身着红衣,不像寿宴时的华丽,却更为贴身,更显飘逸,像是古惑世人的妖,淡然间带着些媚态。
他静静的坐在床上,如同多年前一般看着窗外,只是眼里再也没了期望,冷冰冰的,只有荒芜的空洞。
“时间终于到了……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
眼中微弱的神采渐渐消失,身体也愈加冰凉。
“樊酴,我送你的礼物,你可喜欢?”
清浅的笑意在唇边转瞬即逝,里面带着恶作剧成功后的愉悦。
“这就是现实,樊酴,你会是名垂青史的帝王。”
“从此再没人长伴君侧。”
“那些人最爱看到的,便是长相思啊……”
双眼慢慢的合上,里面逐渐被死亡的寂灭填充。
等樊酴赶到的时候,他能够拥抱的,只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不带半点生气。
“语儿……语儿,你别吓二哥,二哥知道错了,你原谅二哥,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声线颤抖,瞪大的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他不顾身份的跪在床上,近乎虔诚的将苏晟语搂在怀中。
“语儿?语儿!”一声试探,一声痛呼。
樊酴终是舍去了帝王的威仪,名为理智的线绳在这一刻断裂。
这个男人,这位帝王,在这一刻,泪如雨下。
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语儿,这可是你对我的惩罚?
若是如此,我受着便是。
‘梦随风万里
几度红尘来去
人面桃花长相忆
又是一年春华成秋碧
莫叹明月笑多情
天涯尽头看流光飞去
不问何处是归期
今世情缘不负相思引
等待繁花能开满天际
只愿共你一生不忘记
笑对万千风情……’
天地间,似乎幽幽的响起了音调凄切的歌咏,微弱得仿若一场空梦。
樊酴就这样不知疲倦的抱着苏晟语,直到天亮。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过云层,洒在大地上。
樊酴却只能从亮得发白的阳光里,感受到刺骨的冷意。
人生从此,苍白了时间,苍老了岁月。
今年,苏晟语二十五岁,樊酴三十一岁。
姑苏最有名的古董街上人流不息,他们一边走,一边转头打量着两旁摊上的古代样貌的东西,碰到自己钟意的,才停下脚步上前细细探查。
或高或低的价格,人们要么犹豫再三的砍价,要么一副赚到了的表情立即买下,有的人实现了自己的梦,从此一夜暴富,更多的,是要么输得血本无归,要么摆着库房中任它沾上厚厚的一层灰。
在这条街的尽头处,是一堵墙。
至少,在大部分人眼里是那样。
布局典雅的忘川店铺迎回了自己的主人,大门缓缓的自行打开,熄灭的灯火重新亮起,飘忽不定的淡黄光晕,让店铺有着莫名的温馨。
苏晟语将手上的那叠纸放到桌上,然后将一旁的抽屉拉开,把里面唯一的物件拿出,是一个像是全由紫晶镶嵌而成的炉鼎,不大,里面也就两名女子拳头那么大的空间,不高,却是有些宽。
单看外表就知道,这个紫晶鼎绝对算得上天价。
他将印有“樊酴”字样的那页纸撕下,对折两次,然后就放到紫晶鼎里,右手一拂过,鼎里便燃起了白色的火光,将折好的纸吞噬。
待火光消失,鼎里早就没了那张纸的踪影,只有一团闪烁着的金光,里面有着金凤的图案。
“上古金凤的精魄啊,真是绚丽呢……”边说边将那团光拿出,放进一旁的盒子里。
苏晟语把紫晶鼎放回抽屉,然后拿起盒子,缓缓的向店内走去。
没一会儿,他就步入了走廊中,那条长长的走廊两边有很多门,一模一样的门,之前看到的店铺的风格是典雅而精致的,总是给人一种淡淡的温馨感,但是这条走廊却采取的都是暗色调,让人感觉很压抑。
就像你会在这里,永远的迷失下去。
这条笔直的走廊,直通往一扇门,那扇门是纯白色的,在着灰暗色的空间里,显得有些突兀,还有些诡异。
苏晟语就这样向前走着,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声音很低,只听得清婉转的调子,配上他好听的声音,竟异常的勾人。
纯白色的门自动打开,苏晟语脚步没有一丝停顿的迈进,那门又自动的关上,仿佛隔绝了两个世界。
门内的布局和中医的药房有些相似,只不过面积更大,做柜架的木材更好。
每一个抽屉的右下角都贴着一张小小的白色纸条,上面写着这个世界没有的文字,标识着里面物件的名称,还有一部分的白色纸条上没有任何字迹,那便说明抽屉里没有放东西。
苏晟语不慌不忙的行走于其中,熟门熟路的拉开抽屉将手上拿的盒子放进去。
他刚把抽屉慢慢的推了回去,就突然转头看向大门所在的方向,嘴角勾起一个愉悦的角度。
有客人来了啊……这次,又会是怎样的故事呢?
柏弘文恍恍惚惚的走着,四周传来的声音像是被一块无形的玻璃阻挡了,而他,仿若行走在真空里,如同行尸走肉。
你说,爱一个人,是不是就得变得那么卑贱?
就像现在的他一样。
不知走了多久,他感觉四周突然安静了,非常的静谧,连那种模糊的声音也全都消失不见。
疑惑的抬起头,入眼的是一扇敞开的门,里面被烛火洒满温馨的光亮,视线稍微往上,就看见了“忘川”二字。
“忘川?难道里面有孟婆汤吗?那还真适合我啊……”自嘲是笑笑,清秀的脸上满是疲惫,眼底却带上了一丝盼望。
“进去看看吧,就算是黑店也没事,自己……似乎死了更好……”长长的刘海遮住了双眼,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
可是……还是好难过啊……
刚踏入店门,柏弘文就愣住了。
身着青衫的绝世男子迈着优雅的步子向他走来,朱唇微勾,让人感觉岁月静好。
这世上,真当有这般的惊世公子,仿佛九天的玄仙,虽身处凡世,却染不上半分红尘。
“先生贵姓?”苏晟语在离柏弘文四步的地方站定,温文尔雅的笑着,有礼的微微俯身询问。
柏弘文此时才回过神来,连忙挥手,并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柏先生,这边请。”苏晟语见怪不怪,做了个请的手势,便先行一步,走在前面带路。
柏弘文不好意思的放下双手,在心里暗骂自己一声,便在苏晟语身后,也不敢靠近,就一直维持着一个有礼的距离。
他还真不怕苏晟语是个坏人。
果然是美人皮相,尸骨塚地。
也没走多远,便到了一个被隔离出来的小房间,也是古色古香的家具和装饰,简单而大气。
苏晟语率先坐在凳子上,说了声坐,便开始捣鼓起桌上的茶具。
柏弘文小心翼翼的坐下,然后自认为神不知鬼不觉的在裤子上蹭了蹭手心的冷汗,明明是个比自己不知小上多少的人,自己却这般的紧张,真是没出息!
自从见了苏晟语,他在心里唾骂自己的次数似乎增多了。
茶杯与桌面相碰,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响声,柏弘文立马闻到了沁人心脾的茶香,视线也被升腾的雾气阻隔得有些朦胧。
学着苏晟语的姿势喝了口,当真是唇齿留香。
“好茶!”柏弘文没研究过茶,却也知道这绝对是茶中的精品,不由得惊呼出声。
心中淡淡的不安也全然没了踪迹。
世人都说要是金钱为粪土,但是金钱却有着能蛊惑世人的能力,那句话,又何尝不是一种挣扎?
“柏先生的心愿是什么?”苏晟语将茶杯放下,略带笑意的问。
我的心愿……“你怎么知道我有心愿?”柏弘文本想大笑的略过,却在话出口后变成了尴尬的干笑。
这样的话,何其可笑。
苏晟语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能到这‘忘川’来的人,都必有所求,否则,店铺又为何要叫‘忘川’?”
柏弘文仿佛从那双通透的眼中看到了理解与抚慰,鼻子不自觉的酸涩了。
“我……我想……获得一份真情。”柏弘文的目光有些闪烁,双手状似不安的捏着自己的衣角。
“是真爱吧。”明明是疑问句,也是用的疑问的口气,但柏弘文偏偏从那双清冷的眸里看出了肯定。
柏弘文张了张嘴,不知道如何回答。
或许他本就不需要自己的回答。
苏晟语像是想起了什么,起身离去,远远的摔下一句话来。
“真爱之心啊,明天来换吧。”
柏弘文看着苏晟语渐行渐远的背影,伸手像是想要挽留,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一点声音,也做不了一点动作。
周围的场景慢慢的变得模糊不清,又慢慢的变得情绪。
热闹的声音再次被聆听。
柏弘文茫然而惊慌的打量着四周,这不是之前的古董街吗?!
白天已经变成黑夜,但是在外的人们却更多了。
现代的人们已经习惯了灯火通明的彻夜狂欢。
柏弘文愣愣的看着眼前的那堵墙,像是在重塑自己轰然倒塌的唯物主义价值观。
那个人……到底是谁?
微凉的风吹过,惊得人不自觉的打了个寒战。
大家主意啦,番外里的受用的是世界中的那个名字,性格则是苏晟语塑造给别人看的性格(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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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秋来,万物轮回,谁的枯骨化作风沙,谁的相思冻结成霜?
昔日的那名帝王已至垂暮,脸上长满了皱纹,黑发已经变得花白,只是通身的威仪愈见厚重。
他独自坐在高台的龙椅上,宽敞的大殿里只点了几根蜡烛,发出昏暗的光,让人看不真切他的表情。
他直直的看着殿门的方向,摇晃不定的烛火印在他的瞳孔里,明明灭灭的,像是苍老年月里的最后一点火光,微弱,却又炙烈。
他的目光变得有些朦胧,就像是被一层薄纱遮盖住了。
敞开的殿门处,出现了一名青年,白衣墨发,瘦弱的身躯仿佛不能承受自身的重量,却仿若固执的挺直着自己的脊梁,他的脸上带着笑,淡淡的,跟清浅的梦一样。
“语儿……”帝王用沙哑的声音喊出了男子的名字,那是他一生的眷恋与遗憾。
微弱的烛火终是摇摇晃晃的熄灭,男子的身影也如同泡沫一样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帝王的眼眸暗去,生命,已经燃尽。
“二哥能来看看我吗?”
樊酴被一声清越稚嫩的声音唤回神,呆愣的看去,一双眼清澈见底,却仿佛带着无可奈何的悲凉。
“语儿……”
“二哥?”对面的人儿明显的十分疑惑,不明白本来不熟悉的二哥为什么会这么亲密的唤他。
樊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环视了下四周,得出一个不可思议的答案。
他,重生了!
略微平复了下自己的心绪,然后开始思考,自己应该怎么做,是应该和语儿重续前缘,还是……自此断了这孽缘。
这么多年了,有些习惯,已经被刻入骨髓。
“好,二哥会去看你。”不管如何,他总归是舍不得。
“恩。”脸上却没有出现樊酴想象中的笑容。
看着樊晟语离去的背影,樊酴皱起了眉。
记忆中,语儿的第一次微笑……不见了……
为什么?
之后的一切,樊酴都按照前世一样进行着,却,又有着略微的差别,连他自己也没发现。
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语儿,这些是什么?”樊酴手上拿着一件明黄色的龙袍,桌上还摆着一张写满字迹的宣纸和一个带锁的木匣。
他的目光平静,落在樊晟语身上,似乎还带着鼓励。
樊晟语原本的平静被打破,娥眉微蹙,一副很困惑的样子。
“告诉我,你想做什么?”樊酴此时就像是历经沧桑的老翁,苦口婆心的劝说着迷途的人。
“二哥,你知道吗?你的‘我’听起来,总是说得比‘孤’还有气势。”困惑只是在一瞬间,樊晟语又变成了那副冷漠的模样。
“你做的事,总是让我觉得很正确却又很奇怪。”目光更加的冰冷了。
“不如二哥先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
樊酴愣了下,然后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
重新来过又怎样?有些东西,终究还是不一样了。
岁月,已经将苍老刻入他的灵魂,就算身处这副年轻的躯壳中,他也仍是那名垂暮的帝王。
当爱情不用再经历心动,暧昧和恋慕,会显得很虚假吧?
就如同他按部就班的做和上一世一模一样的事,过程中的毫厘之差,也会让最后的结果变得截然不同。
到底还是变了,他变了,不在是当初那名年少轻狂的少年。语儿也变了,因为他,语儿不再是那个语儿了,因为没有遇见真正少年的他。
“因为,二哥,早就错过了。”樊酴的声音很干涩,仿佛带上了老翁般的苍老。
“因为朕,早就,错过了。”带着无可奈何,伴着长久的叹息。
樊晟语眯了下眼睛,长长的睫毛掩去了眼里的嘲弄。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是那样,好像那青春的皮囊下,跳跃着一颗苍老的心,看向自己的目光也是那样,包含沧桑,带着炙热的爱恋,却,仿佛在透过自己看向另外的人。
从一开始,他们之间就存在着一条无法跨越的长河,难以置信的,那条河的名字,仿佛叫做时间。
樊晟语的眼里带着不可名状的悲伤,释然的一笑,然后闭上了双眼。
周围的一切变得模糊,黑暗里,只剩下樊酴和樊晟语,还有那明黄色的龙袍。
再睁眼,樊晟语的眼仿佛变成了无机质的空洞,脸上挂着完美的微笑。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试着放下?”樊晟语上前,将樊酴手上拿着的龙袍拿过,一抬手,就无火自燃起来,转瞬间,便归于虚无。
樊酴觉得自己会惊讶,应该要惊讶,却发现自己的心惊不起半分波澜,仿佛自己所有的情绪都随着爱人一起消失。
“因为你没有爱过。”状似模棱两可的回答,却让樊晟语愣了下。
“呵,那如果给你一个重新见到他的机会,你要吗?你真的愿意放弃你的皇位吗?”樊晟语不屑的看着樊酴,嘴角带着冷冰冰的笑。
樊酴淡然的看着眼前这个像是换了一个人的樊晟语,半响,灿烂的笑了。
“当然要,不管你是不是在骗我。”
“那么,如你所愿。”樊晟语的面容渐渐模糊,变成了一名身穿西服的男人,他对着樊酴行了个西方的礼,左手放到背后,右手放在左胸处,优雅而尽显神秘。
黑暗慢慢的把樊酴吞噬,直到最后,只剩下覃戈一人。
“苏晟语,你果然很懂人心。”眼里罕见的出现了其他的情绪,是温柔。
“长相思啊……”
黑暗里,只剩一声悠长的叹息。
科学技术如同人们想象中的一样,高速发展着,许多在原来看起来近乎神迹的东西,接连被那些科学家们发明出来,改变着人们的生活方式。
人们在雀跃于世界的改变时,也在担忧于世界的改变。
那个一个不变的命题,环境污染。
无论如何,在人类发展的同时,总会牺牲掉环境,总会浪费些资源,如此累积,灾难,不可避免的来临。
人们称之为——进化。
地质灾害频发的同时,人的身体也被改造着,人类被分为了两类人,异能者和普通人。
异能者的各项身体指标都远远高于常人,最显而易见的,就是他们平均近两米的身高和俊朗的外貌,与此同时,他们还具备了以前大家所幻想的超能力,各不相同,却都不可小觑。
进化持续了近五十年的时间,人类的寿命被拉长普通人大概能活到两百岁,而异能者则是三百岁,能力越高,寿命也会随之延长。当一切都平静下来,人类的数量在意料之中的减少了,全世界只剩下几千万人。
就在大家为世界重新归于平静而感到高兴时,人们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女性,濒临灭绝。
挽救已经不能改变现状,当世界上最后一名女性死去后,人们开始尝试用高科技培育新的胚'胎,但是都以失败告终。
人类,面临最大的危机,灭绝。
生物之所以能够乐观的生存下去,能够毫不畏惧的面对困难,源于他们的传承,他们的后代,而现在,人类无法继续繁衍。
就在所有人都显然无法自拔的绝望时,奇迹出现了,有一名科学家创造出了一个新的物种,人鱼,他能够完成孕育下一代的重任。但是,人类极难被改造成人鱼,失败率高达90%,而且,又有多少男人愿意雌伏人下?
现实,导致了人造人鱼的稀少,自然人鱼就更不用说。
现实,也造就了人鱼高贵的地位,因为他们的稀少和脆弱。
是不是很可悲?
人类就此进入了新的时代——诺亚。
异能者成为了贵族,普通人则是平民。
科技前所未有的高端,政治体制却回到了从前。
苏晟语睁开眼,看着四周的海水,银色的□□在了他的眼前,轻轻挑眉,伸手用食指一划,一个由水组成的镜子就出现在他面前。
少年有着银色的长发,精致的五官,白皙的皮肤,和银色的鱼尾,看起来十分的美丽高贵,这份姿容就算是放在人们长相水准普遍较高的诺亚也称得上顶级。
“真是副好皮囊。”苏晟语满意的看着自己现在的壳子,他从不否认自己喜欢美丽的东西,不管是物,还是人。
目前人物:苏晟语(苏晟语)
人物身份:自然人鱼
人物年纪:十五岁
人物状态:健康
人物背景:无
注:投放区域不适合人鱼,请在十分钟内离开此区域
“随即生成投放吗……”苏晟语垂眸,做思考状。“可以好好玩下了。”嘴角扬起愉悦的微笑,像个喜欢恶作剧的小孩,单纯而稚嫩。
其实这个任务难度不大,只需要南宫毅爱上他就够了。
苏晟语嘴角的笑容更灿烂了。
只爱上怎么够呢?
“大人,艾特海域出现不明物体的磁场。”安陆恭敬的对南宫毅鞠躬,用不快不慢的速度禀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