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还没说完,兰闻道却突然站起身来,他不可置信地紧皱眉头,表情远比骂湛平川时更加严肃。
兰闻道此刻甚至没有耐心去隐藏什么,他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直截了当问:“你说Oliver是乌里尔的弟弟?”
兰斯的话被打断,他稍抬了抬眉,饶有兴致地看向兰闻道,没有说话,却露出一个意外却又了然的微笑。
乌里尔。
认识你的人还真多啊。
“怎么了?”梦境女巫将核桃皮捏成粉末洒进烟灰缸里,显然也进入了工作状态。
兰闻道并不解释,他刻意避开兰斯的目光,眼睛凝视着屋内的一块地砖,下达命□□有变,刺杀取消,把Oliver活着带回高塔公会。”
兰斯挑眉,若有所思地盯着兰闻道:“为什么?”
他直觉乌里尔应该与平叛之战有关。
哪怕兰闻道已经尽力隐瞒,不想在人前谈及平叛之战的任何事,但兰斯还是敏锐地察觉到,兰闻道其实非常非常关心这个事件。
兰闻道似乎有些头痛,他用掌抵着额头,敷衍道:“这件事跟你没关系,是乌里尔与我有些渊源,我之前不知道他还有个弟弟,更不知道,他弟弟在蓝枢的掌控之下,遭受了十八年的折磨。”
兰斯心道。
如果真是熟人,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对方有个弟弟。
兰斯笑问:“爸,你是不是知道失踪的乌里尔去哪儿了?”
兰闻道深吸一口气,又沉沉地吐出来:“他没有失踪,他在十八年前就已经死了。”
小丑一骨碌身坐起来:“所以他并不是灰溜溜逃了,让自己的弟弟代为受罪?”
一直没说话的阿巴顿挪动笨拙的身躯,他抬起肥厚的手掌,面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绿色光球,光球里散发出来自地狱的诡异阴冷的气息,阿巴顿瓮声瓮气说:“这好办,只要他是A级以下,给我一件属于他的物品,我可以问问他的亡灵。”
兰闻道嗤笑:“没用的,他的灵魂早就已经被撕的粉碎了。”
兰斯瞳孔蓦地缩紧。
连灵魂都被撕碎,这是怕有能够召唤亡灵的觉醒者,从他口中问出什么。
或许何竞恩真的没有猜错,乌里尔从头至尾都是清白的。
“先去做吧,至少看在乌里尔的份上,Oliver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死掉。”兰闻道叹息道。
度玛仰头望向兰斯,像个小机器人似的没有表情,但语气却很轻很认真:“兰斯,他可以来和我一起拼乐高吗?”
兰斯揉揉度玛的脑袋,目光里藏着复杂的考量,半晌,他勾唇一笑:“好,计划改变,绑也要把他绑回来。”
其实他更想知道,兰闻道与乌里尔的渊源到底是什么。
“想从司泓掣手中把人带走并且全身而退,目前我没有什么想法,时间太晚,小丑先把我送回去吧。”
兰斯朝小丑扬了扬下巴。
小丑骂骂咧咧:“老子下辈子再也不给你打工了!”
兰闻道看了眼一旁的挂钟,皱眉:“都这个时间了,干脆在家里吃完饭再走。”
兰斯表情些许微妙,眼神移到了离兰闻道八丈远的地方:“不行,有人等我。”
兰闻道对儿子成年后不爱着家这件事颇有微词:“谁等你?”
兰斯顿了顿,淡定重复:“......有人。”
“......”兰闻道看着他稍微发红的耳垂,捂着胸口,有点想去世了。
兰斯被小丑瞬移回学校时,天已经彻底黑了。
距离他回复湛平川那个好字,已经又过去了快一个小时。
就当他为小傻逼背锅的报酬了。
兰斯默默想。
然而他还是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感到焦躁,脚步不自觉就加到最快,他三两步跃上楼梯,精准的将钥匙插进门锁。
一推门,就看到书桌上摆着满满登登的食物,甚至还有两瓶啤酒。
湛平川靠在床上半梦半醒,听见门响,才睁开眼,翻身而起:“沟通好了?”
兰斯看看已经洗好澡的湛平川,又看看放到发凉却没动过的三明治和关东煮,喃喃道:“嗯,他说再想想。”
湛平川高高提眉:“是我跟不上时代发展了?历史系毕业生即将一路高歌迈向联邦顶级薪资了?”
兰斯被他逗笑了:“我饿了湛平川。”
湛平川瞥了一眼书桌,原本热气腾腾的关东煮袋子上浮了一层浓重的水汽,但热气已经不冒了。
“有点凉了,我想办法给你热一下?”湛平川说着就要披衣出门。
“不用,这样就好。”兰斯一把扯住了他的袖口。
于是两人坐在书桌旁,撕开三明治包装,拽掉扣着关东煮的袋子,再拧开那两瓶度数并不算高的啤酒,解决风雨来临前为数不多的一次平静晚餐。
兰斯是真的饿了,关东煮很清淡可口,符合港谭的口味,他吃了大半,就连啤酒都喝的见了底。
联邦政府有严格规定,未成年人不许饮酒,兰闻道对联邦其他法律法规不屑一顾,唯独对这一条格外推崇,所以至少在三个月前,兰斯还滴酒未沾。
一瓶啤酒喝下去,兰斯的脸颊难以避免地浮起一层酡红。
他倒也不是醉,只是连日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有些迷离和眩晕。
他单手托着下巴,眼镜从鼻梁上滑了下去,浓长的睫毛便从镜片边缘挣了出来,琥珀色的瞳孔映着宿舍柔亮的灯光,眼神里带出不同往常的情态。
他分不清此刻自己是伪装的好学生还是白法老,红棕色长发顺着他的手臂垂下去,腺体隐隐漫出星玉兰的清香。
兰斯搭眼看着空荡荡的关东煮包装盒,声音有些含混:“湛平川,你说人喝多了,真的会想杀人么?”
更何况还是杀一个年仅四岁的孩子。
湛平川将啤酒挪到一边,听着这些胡言乱语,觉得兰斯此刻大概是只迷糊的小红狐狸了。
他正准备捏着小红狐狸的脖颈,将人提到床上,裹成一个狐狸球。
就见兰斯突然歪过头来看着他,揪起一绺自己的头发把玩,还含笑问:“可我喝多了,为什么只想亲你呢?”
湛平川:“!”
什么胡言乱语,这只是老婆别具一格的情话罢了。
第37章
就连空气里的热度都向他们的目光聚拢来,走廊里偶有吵闹的人声,但对于湛平川来说,那已经是在另一个时空了。
湛平川的手掌抚上兰斯柔软的长发,指腹在他后颈处不轻不重的摩挲。
“今天有信息素紊乱吗?”
兰斯摇摇头,依旧笑盈盈地看着他。
湛平川手上的力道更重些,盯着兰斯被啤酒润湿的唇:“那腺体红肿了吗?”
兰斯更大幅度地歪着脑袋,企图让头发在重力的作用下滑下去,将腺体露给湛平川看。
湛平川及时制止他的动作,手指却沿着发丝摸索进去,抵在了兰斯的腺体上:“也就是说,今天不是治疗了?”
兰斯并不回答,只是松开被自己弄卷的头发,扯着湛平川的领口,将自己的唇贴了上去。
略带酒气的柔软的唇凑过来,湛平川顷刻间反客为主,醇厚的龙胆信息素刺激着兰斯的腺体,脆弱的腺体上下起伏着,释放出更多甘甜的星玉兰气息。
湛平川微微粗糙的指腹摸索着敏感的腺体,看兰斯的眼神逐渐出现动情的水光,他一边含着湿透的唇一边含含糊糊揶揄:“你们好学生喝多了怎么这样,小兰同学?”
兰斯舒服得半眯起眼,大脑短暂放空,没能理解湛平川的调侃。
“这是哪个图书馆的哪本书教的,可以对室友说这种话啊?”他说完,贪心地撬开兰斯润泽的唇,故意让亲吻的水声传到兰斯耳朵里。
兰斯总算微微回神,听见图书馆三个字,他大概知道湛平川在耿耿于怀什么了。
“......小气鬼。”兰斯低喘着,那暧昧的吸吮声烫得他耳窝酥麻。
“冤枉啊,我就喜欢学霸用知识碾压我。”湛平川稍稍松开他,手指一下轻一下重地按压着他的腺体,然后就势揽着兰斯的腰,将人抱到了腿上。
兰斯的目光微微下垂,长发像小被子一样将自己的背和湛平川的双臂盖住。
湛平川自下而上含住兰斯的下唇,以只有兰斯能听见的声音呢喃:“不过我呢,可以压着学霸。”
说完,兰斯的眼镜被彻底摘了下去,拥吻渐深,湛平川不断用信息素刺激着兰斯的腺体,让兰斯在高匹配度的作用下,情不自禁的向他贴得更近。
不够,还不够。
兰斯眼底浮起急躁的红意,他渴望更多,渴望些许疼痛,渴望腺体被什么刺破,更加浓郁的信息素灌注进来,将他彻底填满。
身体的渴望让人恐惧,他像是风浪中的浮萍,在拍打中沉沦,无岸可依。
都是小傻逼惹的祸。兰斯想。
与其内耗自己,不如埋怨别人。
兰斯在又一次腺体被指腹碾过时低吟出声,信息素的波动让他再也无法控制,他躲开湛平川的唇,伏在他的肩上轻轻颤抖,任由那两枚坠子不断拍打在他的脸上。
他将腺体的位置,彻底暴露在湛平川唇边。
“可以么?”湛平川看着那被自己把玩到发红的腺体,嗓音沙哑地问。
其实他也是有私心的。
下一次任务实在太过危险,他不一定能够全身而退,如果不幸成为了联邦逃犯,那他和家世清白学习优异的兰斯基本就没有机会了。
他很想,在此之前,能多留下点什么,哪怕只是个临时标记,也代表这个Omega曾经短暂的属于过自己。
兰斯没有回答,他依旧是紧绷的,焦躁的,但仍然拗不过生理的渴望和潜意识里,对湛平川的渴望。
大概是梦境女巫为他树立的价值观,他并不觉得Omega的标记是什么要拼命守护的东西。
他享受当下,此刻很愿意身上留下湛平川的气息,就够了。
湛平川感受到了无声的默许,他俯身亲上了那里,似乎明白兰斯的害怕,他的动作很轻柔,进度很缓慢。
兰斯在湛平川缱绻的吻舔中放松下来,细白的脖颈脆弱地起伏。
直到某一下,他在酥麻后感到一阵疼痛,也不是特别难以忍受,但仍然让他拧起了眉,死死扣住湛平川的肩胛骨,产生了暴怒的情绪。
然而很快,那股情绪就如海中浮萍被汹涌巨浪般的信息素吞没了。
龙胆信息素从腺体破口处注入兰斯体内,两种信息素终于彻头彻尾的契合在一起,那是兰斯人生中第一次至高快乐体验,他眼前仿佛有无数烟花同时绽放,将胸膛里所有烦闷与忧虑尽数击碎。
他的腺体上浮现出一个小小的淡紫色印记,而他彻底且甘愿的,沉沦在这个临时标记里。
湛平川舔去丝丝血珠,精神得到了莫大的满足。
他如所有Alpha一样,在此时对Omega产生了空前的依赖感,他将兰斯打横抱起来,不可避免的有了领地意识和狩猎天性。
他擅自将兰斯放到了自己床上,用自己的被子盖住,哪怕不再进行下一步,也不许兰斯走。
被标记后的Omega会处于短暂的虚软状态,身体持续不断的被体内的Alpha信息素刺激,带来一波波快感。
他既喜欢这种感觉,又恼怒自己的不受控制,于是兰斯把自己缩成了个球,翻身对着墙,忿忿道:“以后,你学不会,也不教你。”小学渣。
“好的宝贝儿,就用知识馋死我。”分工合作,一家有一个会的就行。
湛平川低笑着将小红狐狸球牢牢抱在怀里。
当晚,闲来无事窥视人间的外神彻夜没能进入眠寐。
第二天一早,兰斯从湛平川的床上醒来,这是他们在幻境外第一次睡在一起。
学生的单人床很挤,挤到兰斯出了一层薄汗。
他在昨夜熟睡时就已经从球状变成了趴睡,他蹑手蹑脚地绕过湛平川,跑到浴室冲凉。
腺体上的临时标记已经淡了很多,大约这两天就能彻底褪去。
湛平川咬得很轻,破口已经完全愈合,留下很浅的牙印。
兰斯冲掉了汗,觉得精力前所未有的充沛,然后才想起来,自己昨晚似乎忘记戴眼镜了。
便宜外神那狗东西了。
今天他与湛平川的课程表不一样,毕竟湛平川是实战系,而他是采矿系,虽然同处一个院,但培养方向还是有很大不同。
兰斯没吵醒湛平川,自己先去上课了。
于是不出意外的,他在课堂上收到了湛平川怨妇指责渣男般的控诉短信——
【一觉醒来我怀里的小狐狸球呢,怎么没有了?我都做好标记了,让谁偷走了!】
兰斯心道。
但是八月份的小傻逼就是这样的,粘人。
兰斯抿唇噙着笑意,将吐沫星子横飞的老师完全忽略,手指在按键上敲下几个字母。
【《地下城地质学》偷走了。】
兰斯这天的课表排得非常满,他趁着课间的间隙,再次去找了何竞恩。
何竞恩有些意外他再次来访,于是将剪花枝的剪刀放下,充满期待地问:“莫非你经过了一晚的深思熟虑,重新发现了历史的魅力?”
兰斯:“不,我想要一些有关乌里尔的资料。”
不出所料,乌里尔这个人被联邦政府抹消了,他的任何痕迹都不存在于网络上,包括他的求学经历和人际关系。
就连Oliver还有大学时期的作业没有被删除,如果再仔细找,或许还能找到他小学初中的就学经历。
这充分说明,Oliver知道的内情并不多,他只是一个无辜的牺牲品,真正牵扯到秘密的人,是乌里尔。
兰斯原本对乌里尔是没有兴趣的,但因为兰闻道,他改变了想法。
兰闻道一定要救Oliver,这是一种补偿心理,乌里尔曾经或许做过需要兰闻道感激的事情,但他死了,兰闻道无法报答,所以当知道他还有一个弟弟时,兰闻道才会反应那么强烈。
想要知道乌里尔是什么样的人,兰斯也只能通过何竞恩。
从何竞恩的语气中不难看出,他应该是见过乌里尔且对其十分钦佩的。
何竞恩笑笑,干瘦的手指将一根枯枝折成两节:“现在哪还能查到乌里尔的资料,他所有的研究,文章,数据,他的成就,他的贡献,他的理想,全部都消失了,一点也不剩。”
兰斯皱起眉,刚要退而求其次让何竞恩回忆一下,就听何竞恩大喘气似的接着说:“也就学校的机密档案室里,还封存着一些他的文章和早年来星大上公开课的录像。”
兰斯:“......”
兰斯:“机密档案室在哪儿?”
何竞恩:“在机关楼地下室,开门密码由每届校长独自设置,这届也就是闫琦礼设的。”
兰斯拧起眉。
这种感觉实在让人不悦,似乎每往前走一步都困难重重,他想要的任何东西,都不能轻易得到。
从校长口中得到密码,要怎么做?
威逼,利诱?
不管怎么做都容易打草惊蛇,尤其是在救Oliver的档口。
何竞恩中气十足道:“开门密码是AOTIWBIAH。”
兰斯:“......”他快要受不了何竞恩的大喘气了。
兰斯默默翻白眼:“你为什么不直接说?”
何竞恩看着他乐,似乎兰斯无语的表情很讨人开心,尤其在知道兰斯是黑灯会的干部后,再看他的表情,就更加有趣。
何竞恩:“哎呀别气嘛,人老了就是慢吞吞的,做事慢吞吞,说话也慢吞吞。”
兰斯心中冷笑,这老狐狸果然深藏不露,和Oliver有关的一切东西,他都想办法搞到了。
“校长独自设置的密码,你怎么知道?”
何竞恩提起眉,将松弛的眼皮抻起来,盯着地面思量片刻:“可能因为校长也老了吧,老了就糊涂了,一不小心就把密码给泄露了。”
“那相关资料,你也一定取出来了?”兰斯挑眉问道。
何竞恩用食指抓了抓光秃秃的脑瓜顶,眯眼道:“哎呀昨天吃完晚饭闲着没事,我确实是去机关楼溜了个弯,本着来都来了的旅游原则,我就顺道去参观了一圈。”
说着,何竞恩从宽大的练功服兜里掏出一只U盘,笑呵呵递给兰斯。
兰斯也笑了,他饶有兴致地问:“你这是在这儿等着我呢。”
“这确实是我的私心。”何竞恩将玩笑的表情收起来,深邃的目光仿佛能穿透时空,看向更远的地方,“我明明知道他想死啊,他想解脱,可心里总是有那么一丝不甘,希望你了解更多后,可以救救他,让他......愿意活下去。”
兰斯将U盘接过来,没有贸然告诉何竞恩计划的改变,更没有说兰闻道与乌里尔可能存在的渊源。
事以密成,语以泄败。
“那我先走了老师。”兰斯转身就走,但却下意识又喊了一句老师。
在他与何竞恩挑明身份后,他就再没叫过老师,因为他并不认为自己是星洲大学的学生,也不喜欢多那么几个长辈。
但大概,这个人真的很有老师的样子吧。
烧毁波拉斯的尸体,盗取机密档案室的资料,他为了Oliver的一线生机,已经不在乎将自己的命搭进去了。
所以Oliver,你在人间真的没有牵挂了吗?
“嗯,拜拜拜拜。”何竞恩朝兰斯的背影摆手,但突然又吸了吸鼻子,好奇问:“咦你身上怎么有Alpha的气息?小面包那个?”昨天还说不是。
兰斯脚步微微一僵,下意识摸向腺体。
那里有湛平川的临时标记,根本藏不住,仿佛是被人宣告了所有权似的。
兰斯将唇抿得很紧,决定以后还是不要碰酒这种东西了,它真的很容易让人失控。
“我走了。”兰斯同手同脚的出了院长办公室。
就听何竞恩在他身后小声感慨:“唉年轻人就是快,才一天就上位了。”
兰斯还有课没上完,但回到教室,他却没什么心情听课,反正那些简单东西,他考试前三天复习就够了。
他摆弄着手中的U盘,脑海里想的却是闫琦礼的密码。
一个人设置密码,一定会怕自己遗忘,所以看似无序的长段密码往往深藏个人的隐私。
兰斯出于职业本能,想知道这串密码对闫琦礼有什么意义。
这个校长可谓是尸位素餐的典范。
袁林川死亡,邓枝失踪,他却能言之凿凿的在媒体面前为厄迪夫开脱,对黑灯会强烈谴责。
而学校里的大小事务,他都是充耳不闻的态度,甚至本应属于校长的职责,也要指使他人去做。
况且,兰斯的表情越发阴鸷。
他还任由学生关爱处的职员对学生,老师,各院院长的言行举止进行严密监视,这些记录最后恐怕都会事无巨细地传到蓝枢稽查队去。
闫琦礼本质上,就是个傀儡。
一个傀儡,会将什么设置成密码呢?
兰斯上网搜寻了闫琦礼的履历,发现他几十年前毕业于星洲大学生物化学及医学院,在做了二十五年医院的普通医师后,他申请加入红娑异能研究院,进入红娑又干了十年,他被派遣成为星洲大学的校长。
二十五年行业经验,十年政府部门积累人脉,再被派到大学做行政工作,这个路径似乎没什么问题。
AOTIWBIAH......
兰斯尝试了闫琦礼的生日,姓名,公民ID,纳税号,家庭住址,邮箱,夫人生日,孩子名字......
所有能试的全部试过了,但都对不上。
或许闫琦礼并不是用个人信息设置的密码,毕竟这太容易被破解了。
一直到晚上放学,和湛平川一起吃完饭,回到宿舍里,兰斯都还在想这个问题。
他坐在书桌前,将这行密码写在笔记纸上,也忘了跟湛平川搞些羞耻的勾当,陷入了超绝学霸状态。
难不成是首字母?
Academic(学术的),Official(官方文件),Thread(线程),information(信息)......
兰斯摇摇头,在这行单词上狠狠划了一笔,不对,根本讲不通。
或许是与医学相关的?他又试着写了一行。
Arthritis(关节炎),odontatrophy(牙萎缩),tabacism(烟草中毒),impotence(阳萎)......
也不对,那闫琦礼的身体应该活不起了。
眨眼之间,他已经猜了满满登登一页的单词。
湛平川实在备受冷落,不甘寂寞,忍不住凑了过来。
“小兰同学,这么刻苦,学什么呢?”
兰斯思忖了一下这件事的重要程度,觉得告诉小傻逼也无伤大雅。
于是他说:“猜密码。”
湛平川挑眉,凑过去看了一眼,随口问道:“谁的密码?”
兰斯心不在焉地回:“学校机密档案室的。”
湛平川震惊:“你从哪儿来的?”
兰斯回神,很快毫无破绽地解释道:“何竞恩老师让我去里面找些历史资料看,他说这个密码是校长设置的,我有点好奇,就随便猜猜是什么意思。”
“哦。”湛平川若有所思地点头,他并不知道档案室是绝对机密的,更不会主动怀疑兰斯。
兰斯摇头,叹气:“我试了很多个单词,都没规律,可能根本不是首字母吧。”
他还是有点异想天开了,单词那么多,光是排列组合都够他猜一辈子的,看来要不是闫琦礼主动说,他是不会知道了。
湛平川扫了一眼兰斯字迹清秀的笔记纸,眉头越拧越紧,不禁为自己的学术能力感到心酸,小红狐狸居然会这么多专业名词吗?
写的......他基本都不认识!
湛平川又看向那一串密码,顺手拧开一瓶可乐边喝边看边感叹,果然他就想不到那么多高深词汇啊!
“a...all,o...of,t...this,i...is,w什么,b...but,i,a...am,什么?”湛平川随口喃道。
兰斯震惊,转过头来不可思议地看向湛平川,
湛平川无辜耸肩:“我第一眼就只能想到这几个词。”这全是来自学渣的自我修养。
兰斯再次看向那串密码,突然有种醍醐灌顶之感,这种犀利的角度,或许只有湛平川能捕捉到。
他想的太复杂了,一个干了二十五年还是普通医师的医学生,怎么会用学术单词来设置密码?
兰斯尝试着用湛平川这种朴实无华的方式拆解。
W,H可能是什么意思呢?如果全是简单单词的话......
All of this is wrong,but I am helpless。(这一切都是错误,但我无能为力)
兰斯尝试几次,最后将这段话写在了笔记纸上,然后重重的,打了个问号。
黑色油墨浸透纸张深处,勾连间,反射着苍白刺眼的灯光。
那段密码是否是那个意思,兰斯并不能确定,但至少,这是一种通顺的解法。
何竞恩为何能拿到密码,或许就像他说的,因为校长老了,人老了,有些想法就会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