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当金丞在学生会干事照片墙上,看到江言那美丽无边的脸时,就猜到他很有可能也会去。于是自己老老实实回来剥龙眼,知道道馆里的冰柜不好使了,特意和食堂打饭阿姨沟通好,冻在东食堂的冰柜。
龙眼确实是投名状,只不过他真正想投的,更有江言这一份。
“江队,你不会生气我给周高寒吃龙眼了吧?”金丞明知故问,“我只是想进学生会,一个人不认识,我怕别人不理我。”
“我看你不怕。”江言低着头,面无表情地整理起运动包,“周高寒他可不是几斤水果能哄好的,我劝你多多费点心思,好好哄他。”
“放心吧,我很有耐心。”金丞揉了下鼻子,差点以为又要流鼻血,“他就算是生蚝性格的人,只需要一把刀,也能打开。但是你和他没法比,你是我学长,他充其量只是我顶头上司。”
“那你加油啊,我的学弟于勒。”江言这才看向桌上,一想起周高寒那没剥皮没冷冻的龙眼,眼前这碗显然更上心。但他还是不能全然相信金丞。
“所以,以后我可以叫你名字吗?叫名字显得咱俩亲密。”金丞仍旧问这个问题,距离如此之近,他再次闻到了药味。
江言只是淡淡一笑,一颗龙眼就想叫名字,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买卖?
“还不行啊?”金丞自然知道眼前这些水果算不上什么,况且还不是自己花钱买回来的,真正掏钱的是眼前这位爷。于是他端正坐姿,双腿并拢,乖巧纯洁无害的模样装出来,应该颁给自己一座小金人。
他从兜里拿出打火机,在江言的面前擦出火花,火的微光映在他的脸上,是一种很奇妙的坏笑。
“学长,你也不想别人知道你偷偷抽烟吧?”
白洋都没发现的事,居然让他知道了。
何止是白洋不知道,师父、师妹师弟、教练、助教,都没揪住过自己的尾巴,结果金丞在开学第一天就发现了,不知道该说他观察能力惊人,还是说自己运气太差。
“可是我不抽烟啊。”但江言面不改色地坦然开口,仿佛那是什么天方夜谭的新闻,“我不会。怎么,你会么?”
金丞看着他那可以给眼睛遮阳的高眉骨,以及那看似买一赠一的卷翘睫毛,装作懵懂地问:“真的吗?我现在可是在威胁你,以后可能还会继续威胁你呦。”
“那你威胁吧,我倒是想看看你能威胁到什么地步,最好让我吃亏认栽才好。我现在要回宿舍了,你回么?”江言说完起身,单手拎起了白色的运动包。他一向不喜欢两种人,第一种就是周高寒,两面三刀,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不懂感恩。
第二种,大概就是金丞这样的,自以为聪明,左右逢源。刚刚进入大学,连跆拳道队里的教练都没认全,就开始巴结这个、巴结那个,想来有些好笑。
“等等。”然而江言的起身也好像刚好在金丞的计划里,他单手压住江言的运动包,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乖巧,只不过塞了一盒东西进去,“给个机会嘛,学长。一回生,二回熟,三回你我蜜里调油。”
“机会是要自己争取的,你想要走周高寒的门路,要先看清楚他是什么人。”江言还是停了下来,大概是看到他鼻子上的创口贴了,有些可怜。现在提起周高寒这个名字,江言内心充斥着排斥和不满。就在刚刚,学生会干事的工作群里又传来新消息,周高寒把白洋在前年建立的体院新闻小组和运动员互助会给解散了,把白洋带过的人一股脑儿全扒拉下来。
周高寒他是体育经营系的。狗屁,首体大火鹤系的吧。
斗米恩,升米仇。他是要把白洋这些年的痕迹完全抹去,让那些辉煌的闪光点查无此人。
“我懒得自己看,你直接告诉我他是什么人吧。”金丞见这一招不管用,连忙拿出另外一招,“学长,其实我看得出来,你不想干了。如果你不想干,不如把体育部长这个位置让我干干?”
“让你干干?你还想干干什么?”江言原本还真不想干了,但金丞刚才这样一求,他反而特别想干干。
“只要你让我干干,我除了工作上的事,其余的,都听你的。”金丞说。
江言很快地说:“那没戏,我不想干的你让我干也干不动。我想干干的不让我干干。”
好奇葩的干来干去绕口令。金丞又拿出自己的金色打火机,手指在火眼上随意滑动着:“以后你想抽烟,我给你打着小机机。”
“我又不抽烟,你的小机机还是留给周高寒打吧。”江言怀疑自己和周高寒犯冲,怎么金丞就非要搭上那个混蛋呢。他再次打量起金丞,金丞正在动脑筋,想别的方法,不经意间动了动嘴唇。
“你就让我干吧,大不了我就干一年,明年我不干了,部长再还给你。”金丞再次开口,乌黑亮泽的头发顶着白炽灯落下的光圈,轻飘飘的笑容将着急脆弱一带而过,“大二说不定我还干不了呢。”
这个角度下,自然翘起的唇峰饱满有肉。这个距离下,金丞身上有毛桃子的气味。
毛桃子上绒绒的细毛仿佛粘在了江言的手上,指尖不自觉地发热,发痒,想要掐点什么带水分的东西。
“你把龙眼都吃完,给我拍个装满核的照片,我考虑考虑让你一把。”江言克制自己不去想象什么毛桃子,但是谁没事会把身上弄出这个香味?还“大二说不定我就不干了”,他不相信金丞这句话,金丞占便宜没够。
毛桃子是粉色的。
等等,江言按了下眉心的蓝痣。
“我要回宿舍了。”他抻动运动包的包带,像上午压住金丞的手机一般,将金丞的手往下压了压。手指虽然不粗,可压在金丞的手背上却那么沉,将金丞的手盖了个严严实实。
“真的?那你可不许反悔,谁反悔谁鸟小。”金丞松开手,磨出了满意的答复。等到江言一走,他又重新打起精神,将冻好的龙眼往口中慢慢送。
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能浪费食物,浪费可耻,节约是好品德。
今晚江言不吃,他没品德,金丞选手今晚最好。他一边想一边点点头,突然间一滴红色的鲜血从鼻子滴下,他连忙找了张纸巾,快速给擦掉了。
401宿舍里亮着灯,等到江言推门而入时,祝白白已经回来了。
“师兄,你怎么这么晚?”祝白白刚刚打完热水,兴奋地凑到江言的面前。他个子矮,量级远远不到江言的那一级,但这在竞技场上不论高下,每个量级都有每个量级的赛道,王者见王者,每一块金牌都有价值。而他的长相却是浓眉大眼的那一类型,和他师兄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家子。
江言先把运动包挂在床梯上,后背微微出汗:“去食堂买水了。”
“咦?水呢?给我喝一口。”祝白白绕着他看了看,刚好他的冰水喝光,这时候就想痛痛快快吞几口,“道馆的冰柜总是没人修,也没人换。”
江言一时语塞,只因他走得太急,没有将放在桌上的冰水拿走。“唉,我喝完了。你刚刚出完汗,不要喝那么多冰水,不要太贪凉。”
“哦……那你贪凉你怎么不说?”祝白白笑着反驳了一句。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听大师兄的话已然刻在骨血里,成为了一种习惯。现在祝白白收敛笑容,不敢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懈怠,做好了准备等待大师兄询问、检查他今天的训练。
然而却没有,今天这个流程被省略过去了。
今天的大师兄格外不同以往,坐在书桌前方,像是深有所想。
祝白白也不敢去问,师兄这个人虽然看上去很美很好接触,实际上气势很盛,那是一种隐藏在温柔和威严下的厉害,平时他们都不敢惹他生气。可现在看上去……师兄好像真生气了。面膜不做了,手膜也不做了。
江言一言不发。
金丞最后塞了一盒什么东西,在最后时刻进入了自己的运动包。那一小盒像是把他给限制住了,不打开包,就没法把毛巾和脏衣服拿出来洗,可一旦打开,就会知晓金丞玩了什么把戏。
一个运动员,老老实实打比赛不就行了?他刚一开学就像见了血的虱子往学生会扑,图什么?图周高寒的背景还是图他这个人?
他偏要去学生会什么意思?学生会到底有谁啊?
毛桃子。
打住……江言不想研究这个人,研究越多,花费的精力也就越多。索性将拉锁打开,伴随着包的敞开,那白白的长方形小盒展示出了真正的面目……居然是一盒止泻药。
止泻药?他给自己这东西干什么?江言将药盒拿出来,放在桌上反复检查,确实就是一盒普通且平凡的止泻药,任何一间小药店都可以找得到。
所以,他给自己这个干什么?咒自己拉肚子?江言思索了片刻,抽丝剥茧地回忆今天发生过的每个细节。他相信金丞不会没事给自己塞一盒药,金丞只是一个运动员,又不是药神。但这绝对不是巧合,是金丞留下的蛛丝马迹。
忽然间,江言拿起手机,点开了学生会干事群,果不其然就看到了几个男生闹肚子的消息。这其中就包括周高寒。
金丞他居然给学生会的人下药?下在了龙眼里?
江言还未放下手机,可是这重磅消息已经远远超过了他的认知。这听起来是一件很无厘头、可能性很低的意外,但放在金丞的身上又格外合理,江言早就看出金丞冒坏水儿,他的事情没什么道理可言。
正想着,班级群里又炸开了一个重磅消息。
重量级的朱飙:[今天和我对打的那个小学弟,挺有意思,刚才看他在东校门等着,我刚想上去说话,人被迈巴赫接走了。这一届啊,真是藏龙卧虎。]
江言这一次是真正放下了手机,不禁笑了自己一下。这冤大头,他可真是当够了。
而且金丞不一定就是自己想找的那个人,小时候将自己打哭了的男孩儿。长得确实有几分像,年龄也对得上,可江言记得,那个男孩儿叫金启丞。
骑.乘。
绒绒的毛桃子。
静心。江言站了起来,打算去冲个澡。
迈巴赫内的冷气开得太足,金丞不由自主地拉上了队服的拉锁。白色高领卡到他尖尖的下巴,整个上半身就只能瞧见那张脸,手里还捧着那碗没吃完的龙眼,一颗都没舍得扔。
“有这么冷吗?”开车的男人问。
“挺冷。”金丞简简单单地回了一句,面对自家人他就不用装了,松懈下来,嘴角往下沉,“怎么又回家啊?”
“当然是爸让咱们都回去吃饭了,我这边刚下飞机,不是也得接着你回去嘛。”金启明西装革履,贴心地关上了空调,又给副驾驶座位开启了加热功能。他和金丞不是一个款式的人,他更像他们的父亲金昭,高大威猛,不苟言笑。
“吃个屁。”金丞晃着腿,看向窗外数不尽的繁华路灯,“我想回学校。”
“别这么说,不然爸又要不高兴了。”金启明无奈地笑了笑,他比金丞大12岁,沟通上也有一些代沟,“学校怎么样?”
“就那个样,教资倒是不错。”金丞一问一答,但说着说着话,他习惯性地在宽大的座椅上缩起长腿,转向了正驾驶座。他的身体也微微朝那边倾斜,尽管不说话,可从头到脚的身体语言已经不言而喻,他和金启明是亲近的。
“既然选择留在国内,就好好读,跆拳道挺有发展,等你本科毕业,可以考虑去韩国或者日本。”金启明声音温温的,有成熟男人特有的重量感。这一路挂红灯,他抽出手去揉金丞的头发:“好好打比赛。”
“别碰我脑袋,我妈说碰了脑袋就要结婚的。”金丞往嘴里塞了一颗龙眼,珍惜地收好了龙眼核。吃完了还得给首体大古墓派传人江言拍照呢,真怀疑江言晚上睡觉躺绳子上。
北京有两所厉害的武校,其中一所叫正山武校,那是金丞的母校,从初一开始,金昭就想把他往加拿大送,原本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可金丞最后又反悔。到加拿大能有什么发展?他既然学了这个,这辈子就要站在国内打比赛,要把那些硬啃的骨头一口一口啃下来。
“你啊,就是让人操心。”金启明伸手往碗的方向拿,不料却像惹怒了护食的小狗,差点被咬了一口手指头。
“不给。”金丞假装用手盖住了大碗。
“不给就不给,你哥我自己买去。”金启明弹了下他的额头,继续专心致志地开车了。
车里暖和了许多,金启明开车一向又稳又快,金丞时常在他车里睡着。有时候他也会惊叹为什么自己和金启明就一点都不像呢?归根结底,他认为原因是自己和他同父异母,两个人的妈妈长得完全不像。
他和父亲都有着北方人特有的大骨架,自己比起来就像个小玩意儿似的。当然了,金丞很高兴自己随了妈妈,是一丁点儿都不像金昭。
妈妈家的基因明显不同,一家子都是女娲毕设,不管是母亲还是漂亮的小舅舅。
可能是因为车里太舒服,后半段路金丞不知不觉地抱着碗睡着了,等到车停,他很自觉地清醒过来。金启明已经将车停好,下了车就是自家的中式庭院,晚风吹在万年青上,刷刷的,很悦耳,像小刷子擦着耳道。
金丞踩着园丁剪出来的绿草坪,跟在金启明的身后。
绿草坪的尽头是别墅一层的正门,金启明还没指纹验证,家政阿姨已经提前打开了,将两个人迎进去。金丞又跟着他走了一段,这才进屋。
屋里的整个装修风格他都不喜欢,什么新中式,看着压抑,让人心头郁结。
“走吧,咱们直接去餐厅,就等咱们两个人了。”金启明转过头,询问金丞的意思,“或者你先上楼换衣服?”
“不用,就这样吧。”金丞咧嘴笑了笑,他最知道父亲讨厌什么。金昭不喜欢看到自己打跆拳道,穿着道服肯定会让他气死,可金丞非要这样走到他面前去,看看能把他气成什么样。
金启明动了动嘴唇,好似要说什么,最后又没说出来。
等到他们走到餐桌前,果然只有他们两个的位置空出来。金昭作为一家之主,肯定是坐在主位,旁边的女人也是桌上唯一的女性,是金昭的第三任妻子。她旁边坐着金昭最小的儿子金启星,再旁边是她带过来的儿子,和前夫所生。
“爸,我们回来了。”金启明走到金昭的旁边,“小丞也回来了。”
说完,金启明给金丞一个偏头的动作,希望他能主动和父亲说句软话。
金丞捧着碗,翻了个白眼,清清嗓子之后准备到父亲面前打个招呼。没想到金昭倒是自己起来了,二话不说地走到金丞面前,一巴掌劈在了金丞的左耳朵上。
“贱货!”
金丞反应速度已经很快了,可是这一巴掌的力气太大,几乎是把他拍在地上。怀里的龙眼乱了一地,一颗一颗毫无目的地乱滚,像是夺路而逃。鲜红的血从金丞的耳廓流下来,将他白色队服的高领染红了一块。
但他顾不上擦,反而一骨碌爬了起来,跪在地上把龙眼一颗又一颗往碗里拣,宛如拣起了珍珠。
糟了,吃不完就没法给江言拍照了!
“贱货!”
巴掌不是头一回落在金丞脸上,不记得第一次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但金丞总依稀记得,在自己很小很小时,金昭不是这样粗暴残忍,他也有过慈祥和关爱,也曾经将自己抱在怀中,背在肩上,将如花似玉的妈妈捧在手心,放在心尖。
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一个幻觉。心理学家说过,当一个人太痛苦,就会编造出从未发生的幸福,用来填补空白冰冷的心灵缺失,沉醉于其中不能自拔。正常人能分得清那是幻觉,真到分不清楚的时候,就疯了。
金丞还分得清,没变成一个小疯子。
龙眼早就开始化冻,已经没有好看的形状,滚在地上,留下了些许的水渍,像是在一尘不染的大理石地砖上画了个哭脸。一半滚得找不到了,另外一半金丞认认真真将它们捡起来。
金启明已经拦住了金昭,他们站在一起时,明显看出是父子血缘。
“爸!你干什么啊?小丞难得回来吃饭。”金启明紧紧攥住父亲的大臂,两个人差不多身高,他年轻气盛,父亲那不算浑浊的双眼仍旧显露出年轻时候的锋利,“爸,你又这样……”
他很无奈,能听出他很想劝。可是对于这个家族里说一不二的主理人,金启明也有很多无可奈何。
金丞并不怪他,万一金昭这孙子抽起疯来,把遗嘱一改,所有的身家资产一股脑儿塞给三弟,大哥岂不是白忙活这些年。
哈哈,孙子,这么一想,金丞又笑了,好像自己老子真成了自己孙子,那么可笑。
这不该出现的疯癫笑容落在金昭眼里,更是异常突兀地挑战了权威。他解气了,自然也不会大吵大闹,反而是像看一个和家族不相干的人,无视略过了金丞。
他拍了拍金启明的手背,重新落座于正座之内。“股市不怎么漂亮,邀了一位大师,请他算。说五行属金的人最克我,全家就属他。”
他坐下后又文质彬彬起来,随意点评着,好似方才只是一场误会。桌上没人说话,第三任妻子用力地按着金启星的腿,自然不敢拦什么,在这个家里别人都没有说话的资格,当属一言堂。
金启明算是有些话语权的那位,只有他挽起了袖口,蹲在金丞的旁边:“流血了,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吧。”
“切,不用。”金丞捧着他的碗,他才不要让金昭看出自己的狼狈不堪,要是让他发觉自己的软弱,那比砍死自己还要难受。
“你们慢慢吃吧,我这个金子就不奉陪了。”站起后,金丞还有些缓缓的眩晕,“我回屋睡觉去。”
金启明从桌上抽起几张叠好的纸巾给他递过去,然而金丞并没有接,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走了。楼上是卧房,在金丞记忆里这个家格外大,总是跑来跑去,容易迷路。
金昭生在香港,往来做生意,信风水,信一切关于玄学的东西,每一样摆设都有其特定的意义,不是旺财就是挡煞。金丞随意打碎了一个小摆件,它碎得彻底,金丞则尽职尽责充当着“五行属金”的相克人,充当着这家里的煞气。
二层的卧室很多,有金昭夫妻的,金启明和金启星的,甚至连三妈和前夫的儿子罗钰都有一间套房。其次便是宠物间,养着三妈的几只猫。猫算不上名贵,全都是跑到家里庭院来的野猫。
三妈心很软,便一只一只捉回家,当名猫养起来。
金丞走过宠物间,一只肥美的橘猫慢悠悠从他脚面走过,还理所当然地踩了一脚他的运动鞋。
“你好胖啊!”金丞不放过任何一个讥讽世界的机会,再继续往上走,他的房间在3层。
房间也是套房,金昭不至于苛待他这个儿子,再说了,金昭很要面子,要是让别人知道他虐待儿子,不给好房子住,恐怕他脸上第一个挂不住。在外面做生意多多少少都要看看家人状况,如果一个人对着家里人都掀桌,那么就要考虑是否能成为一个好的合作对象。
金昭在外头的口碑,倒是挺好。
金丞回到自己房间,放下碗,转身来到浴室。耳朵应该没什么大碍,根据他从小习武的经验而谈这只是皮外伤,撕裂罢了。他用白毛巾沾热水,捂住耳朵歇了歇,熟练地走到床头柜蹲下,翻找急救箱。
拿出一个带HelloKitty的创口贴,让它留在耳朵上。
等到他洗完澡,又拿出一个HelloKitty,让它留在鼻梁上。金丞换好三角裤和宽松的宽肩背心,把那些软到不好吃的龙眼吃了个精光,将牙刷好之后重新躺回床上,打开手机。
家里的事情固然烦人,可更有要紧事在心头。
加入学生会现在就是头等大事,朱飙这个学长虽然看上去不是很聪明,但说出来的信息很有价值。现在周高寒是新主席,大刀阔斧地进行着新学期的“改革”,整得挺像那么回事儿。除了主席和副主席,各部门的部长悬空,正要开始长期考验。
体育部,呼声最高的就是江言。那个长得美又娇气的病包儿。
金丞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想,反正总觉得他身体不是特别好,都怕他上了场被人一脚踹喷血。
这可真是难办,江言他有一年的学生会干事工作经验,又有一群支持者,怎么看自己的胜算都不大,所以现在的主要难题是去哪里找自己的队伍。
金丞从来就不是一个甘于现状、轻易认命的人,只要还给他留下一口气,他就能折腾出一个比较好的局面。
不然这些年早就被金昭给气死了。
永远能活过来就是自己的长处,金丞就像一个穿着“复活甲”的人,不奢望世界能对自己多好,但总归自己也混得不差。
他把龙眼核的照片发给了江言,可回复迟迟不来。
耳道里阵阵耳鸣,好像快失聪了,HelloKitty只能让自己漂亮,却不能止疼。金丞伸直手臂,随意地翻了下床头柜,白色的止疼片药瓶滚落手中,他打开,挑出两颗来丢入嘴巴,囫囵吞枣般吃掉。
人难受,能吃药,等待药效发作时,就要找一点乐子。
好想做.爱。
人生在世,及时行乐,金丞没体验过的事情太多,现在就琢磨着怎么圆满,不想留下任何遗憾。不管是他上别人,还是别人上他,都是零经验,但又诱惑着他。他好像光着身子在伊甸园里乱逛,已经站在了苹果树下,一抬头就能看到红苹果。
好想试试做.爱。
为了减缓冲动,金丞翻了个身,随意地翻起手机,转手点开微博,定睛一瞧,呼吸就急促起来,像是被一头狮子抓住了头发,还准备恶狠狠地咬住自己的咽喉。
孤君更新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孤君这个ID就老老实实住在了他的收藏夹里,同时也霸占了“最近浏览”。金丞闲得无聊时就点进去瞧瞧,心情不好时也点进去瞧瞧,心情好了,更要进去瞧瞧,可实际上……他根本不知道孤君这个人长什么样。
只能凭借ID地区得知,他和自己同城,而是是一个男生。
为什么知道孤君是男生呢,因为他的手。
金丞恋手恋到变态的程度。
换言之,孤君是一位只发手的博主,可是仅仅发了手,追随他的粉丝数量就高达30多万。金丞相信孤君没有给粉丝量注过水,因为自己是眼瞧着孤君慢慢火起来的,他关注他的时候,才400多个粉丝。
那是一双什么样的手呢?笼统来说,是一双很帅的手,以及小臂。很让人有被擒获的冲动。
孤君最多只暴露到小臂,有时候会戴皮手套。凭借金丞从小训练的经验和火眼金睛,这绝对是充分锻炼过的手臂。薄肌贴合骨骼,骨骼坚硬凸出,腕骨茎突像勾引人一样,而血管更是恰到好处地蜿蜒而下,凸棱出性感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