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文?昌和白洋也不插手了,这俩人一个焦圈儿一个豆汁儿,绝配。
等到错位的骨头被江言细心耐心一毫米一毫米推回去,集训队伍那边都已经打完了。双方有输有赢,但是?具体?问题也暴露出来,巨石一般压在每个人的心上。明天这一批孩子就要离开滇池,许明站在室内馆的门口沉思良久,一直到被周英华拍了一下子。
“诶呦,你吓死我算了。别总是?搞这偷偷摸摸的一套,光明磊落一点!”许明笑骂。
“我还不光明磊落?我都把我最好?的孩子带过来了。”周英华话里有话。
两?人一时间无声,夕阳坠在他?们面前?,像一个红心大鹅蛋,都熟透了。
“咱们都老咯。”周英华忽然感慨。
“老个屁。”许明说,“你老我可没老。是?咱们这个项目太新了!新得让人找不着北!每年往项目里送的孩子挺多,打出来的人又少?。一个没什么商业价值的项目能有资金撑住就不错了,还能期望什么?”
周英华笑而不语了,许明就是?因?为期望太多才犹豫不前?。
“国训队你有把握了?”笑完之?后他?问。
许明回答:“这是?犯众怒的事啊。”
“哦,那就别犯了。”周英华说。
许明只是?抿了一口烟,狠狠抽了一口。紧接着烟被周英华“缴获”,踩在脚下捻灭:“训练基地不许抽烟,孩子们不抽你也别想过瘾。”
于是?到了天黑许明都没抽到第二根,他?在教练宿舍楼外头转了又转,最后不知道给?谁通了电话,聊了一个半小时才挂。等到他?走回单人宿舍,这手机啊就像那炸了锅的早餐摊,一声接一声吵闹起来。
“喂,干嘛?”到最后许明不得已接起来。
“你在干什么呢?”那边显然是?知道了什么风声,“我跟你说啊老许,这事不能干,你这是?犯众怒。”
“谁怒啊?”许明晃悠着茶叶缸子去打水,“把怒火发?泄在我身上就行。”
那边更着急了:“你这是?断人家的青云之?路,人家第一个整死你。”
“老张呐,我都快退休的人了,大不了就是?整一个‘晚风不保’呗。你要知道就算我不出手,还有更上头的人,项目整成这个样子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不如不破不立。听我的吧,这事你们就让我干一笔,让我痛快最后一把!”许明将茶缸子往开水下头一放,刷一声,带着滚滚热气的热水冲开了茶叶,冲出了一个新的局面。
天都黑了,金丞坐在宿舍外头,亲眼看着浅蓝变成了深蓝。
真不舍得走,真想一辈子就在这里,每天一睁眼就是?练,回宿舍就是?睡,还有比赛可以?打。在这种环境下人会对外界产生隔阂,想法就特别单纯,要不好?多人都对长?期封闭训练的运动员有刻板印象呢,说他?们脱离社会,不懂人情世故,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活脱脱一个大傻子。
金丞就“傻了”,都快忘了自己家里的事和身体?的问题了,他?真的脱离了社会,哪怕只是?短暂的一个月。
右脚穿着固定用的夹板,周木兰说让他?穿一周再脱。金丞打开手机查了查北京的天气,那边都冷了,估计大街上早就没有绿叶,连黄叶子都掉个精光。
等到他?回到209宿舍,姚冬和萧行正在收拾行李。两?个人还在谈论着什么“积分”什么“A标”。
金丞忍不住问:“这么快啊?不是?明早再收吗?”
“他?习习习惯了,干什么都提前?准备。”姚冬就是?个撂摊子的闲散少?爷,往旁边一坐,主要工作就是?给?萧行喊“加油”,提供一下情绪价值。萧行就偏偏吃这套,被哄得干劲十足,别说是?姚冬的行李,那一身牛劲儿都能把另外两?个人的包收拾了。
“哦……那你们回学校吗?还是?继续集训?”金丞问。
萧行仍旧光着膀子,矫健的肌肉仿佛闪闪发?光:“准备1个月就去上海了,你们呢?”
“我们还说不准呢,但明年肯定打锦标赛,分赛站到处飞。”金丞勾画出一副美?好?的憧憬,要是?能去韩国就最好?不过。等姚冬和萧行收拾完,两?个人拎着水壶去打水了,209只剩下金丞一个人。
房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推开,金丞看过去,江言穿着新洗的白短袖和白短裤进来了,还拎着两?个热水壶。他?刚吹完头发?,扎着一个蓬松的高马尾,后颈难得全?部露出,搭配他?的蓝痣仿佛不染尘世。
算你识相,还知道给?我打水。金丞不情不愿地扭着走过去,弯下腰接水,只听脑袋上一道冷冰冰的声音,怎么听怎么气人。
“现在你知道错了么?”江言低着头问。金丞主动走过来,肯定是?要给?自己道歉。
金丞连头都没抬,直接顶着脑袋冲过去,全?力冲刺撞上江言的胸口。“错你个蛋!我顶死你!”
江言也没料到他?这么不讲理,从教练口中的金丝猴变成了峨眉山的猴儿,打架招数都这么耍无赖。可是?这一顶实实在在撞上了,撞得江言肋骨生疼,往后一靠就靠在了墙上。
“你跟我闹什么呢!”江言抓住他?的肩膀,“你跟那一个两?个三四个的都和颜悦色,不是?送花就是?陪笑,到我这儿就这个态度?”
“我什么时候陪笑了?”金丞匪夷所思地抬头。
“你天天冲他?们笑。”江言闭了下眼睛,“你以?后还打算送花给?谁?那男的?”
语毕,旁边的宿舍门被人推开,付青云敲着门问:“有人吗……”
江言和金丞同时扭头看去。
付青云手里还拿着小皮筋,瞧见他?俩这姿势便微微一笑:“这么巧,不如一起吃个宵夜吧?我请客。”
江言的手?还抓在金丞的肩膀。
付青云的目光在两人?当中不停穿梭, 心口酸酸地?说:“怎么,这个面子都不给我?江师兄?”
“江师兄?”金丞捕捉到关键词,眼睛里一根红血丝跳起来, “你们是师兄弟?你们两个不止是一起长大,还是师兄弟?”
“不然呢?”付青云笑?着反问。
江言却先松开了金丞, 一脸严肃地?对付青云说:“你,跟我出?来一趟。”
金丞被留在原地?生?闷气, 师兄弟?他俩居然是同门?怎么会有这样巧合的事?情?再认真深究,他可太懂“师兄弟”意味着什么, 就像自己和师姐们一样, 骨肉相连不分你我, 只?是没有那一层被社?会承认的血缘关系, 但他们就是心灵层面上的亲姐弟!
结果?呢,付青云就是江言的那个“亲兄弟”?
金丞免不了一阵失落,原来江言瞒着的事?情可真多。
走廊里, 江言将付青云带到了楼梯的拐角,语气和两人?在室内馆相比更冷淡了几分:“你不要那么叫我,你已经离开咏夏道?馆了。”
“可你在我心里就是江师兄啊, 我没叫错人?。”付青云心里有点怕他, 毕竟这是从小就认识的人?。人?的社?会关系和构成会和童年记忆深刻挂钩, 小时候江言就代替花咏夏教?训他们,他到现在一看到江言就会想起那段日子。
有苦有乐, 又哭又笑?, 可关系却那么好。
“你不是, 我只?是祝白白的师兄。”江言却否认。
付青云连忙说:“可是道?馆里的人?都这样叫你。”
确实是这样,每个比江言年龄小的孩子都叫他江师兄。可只?有陶含黛、陶晴绿和祝白白叫他“大师兄”。“江”和“大”只?是一字之差,含义却是天差地?别, 代表他们的身份就是不一样。付青云到现在都没明?白自己比祝白白差哪儿了。
“道?馆里的人?怎么叫,那是他们的事?情,以?后你别叫。”江言再次强调,“还有,我不想让我的队员知道?我和咏夏道?馆的关系,你别说。”
付青云低头揪着皮筋:“你要冷漠。”
“我不是冷漠,我是对谁都这个样子,我这人?脾气一直都这么平淡,大家一碗水端平。”江言刚刚说完,后腰忽然被人?用力地?捅了一下,回头瞧不是别人?,就是刚才快把自己气飞的人?间地?狱。
“你俩聊什么呢?师兄弟,这么亲热?”金丞鬼使神差就出?来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找他俩,“不是说吃宵夜吗?现在去吗?”
“不去了,这么晚你不怕积食?你不控制体重?”江言攥住他的手?腕就要往回走。
金丞却一甩,很有存在感?地?看向付青云:“走啊。”
付青云转身就给了江言一个表情,你瞧,这可不是我非逼着你俩,是他非要去。
时间临近睡觉,可是训练基地?的食堂永不打烊,只?要过来训练的孩子们要吃,保温箱里时时刻刻都有温热的饭菜。金丞走在最前头,这已经是他的习惯了,从小在道?馆里他就是横着走,除了师父和师姐没人?敢说他。他拔尖,高傲,不可一世,明?目张胆地?要特权要独宠,结果?现在……
结果?现在居然有点儿委屈。
“你们想吃什么?”付青云选了个靠近江言的位置坐下。
“随便。”金丞特意选了江言对面的位置坐下。一坐就不说话,直勾勾地?盯着人?。
江言都快被他盯穿了,开口问:“喝粥吧?”
“随便。”金丞冷冷地?说。
于是江言起身去拿碗盛粥,这时候只?有白米粥和小米粥,他怕金丞不好消化准备打点米汤。餐桌上付青云和金丞两两对视,最后还是前者先打破了僵局:“你生?我气?”
“我凭什么生?你气?”金丞昂起了下巴,“比赛我赢了。”
“比赛有输有赢,这很正常啊。我从来没有夸下海口说自己是永胜将军。相反,你也一样,竞技体育永远没有永胜。你放眼看看,自己也是市队的人?,比赛一场没少打,天才只?是进省队的门票,可谁一直能赢?”付青云抬手?拿两张纸巾过来,“你是不是想问我什么别的?”
金丞盯着他的小皮筋:“懒得问。”
“我知道?你想问,我自己说吧。”付青云递给他一张纸巾,“我俩3岁认识,一起长大,除了上课不在一起,其余的时间都在一起训练。你说我俩是青梅竹马也好,你说我俩是师兄弟情义也罢,反正就是这么回事?。你喝什么饮料吗?”
金丞的眼睛跟冒火一样:“不喝。”
“说好了我请你们,你不喝显得我多没诚意。”付青云轻巧起身,身影落在金丞眼里比白天鹅还天鹅。金丞低下头看桌面,大概是被他的话给搅和住了,脑袋里一团气一团乱。
正因为自己是体验过的,知道?一起长大的滋味多美妙,知道你中有我的情感多美好。
“喝粥吧。”江言此时回来,“饮料你就别喝了。”
“随便。”金丞端起碗,像干了一碗难以下咽的烈酒,狠狠地?烧了一把心尖肉。
江言还以?为他会愤怒暴起,说不定把盘子碗直接掀自己脸上。可难得的是金丞很安静,熄了火的炮仗筒一样,小口小口咂摸着自己给的那一碗米汤,眼睛滴溜溜转,不知道?想什么呢。
他安静下来的时候就没有那么恶劣了,乖得有点可怜。
江言也在旁边喝粥,付青云和他们说话他就接着,心里有一把小锤子似的,轻一下重一下敲他的胸口。剑突那里着实疼,人?的胸骨没办法和头盖骨相提并?论,江言想,金丞那一撞应该是半挂的杀伤力。
“你们知道?吗,那谁的腿可能缓不了。”付青云还透露了一个消息。
金丞这时才恢复了一些人?气儿:“这么严重吗?”
“一队就指着他呢,封闭打了好多年。”付青云惋惜,“这次可能就没他了,年龄也大了。”
江言不想再谈这个话题,看了下时间说:“走吧,回宿舍吧。”
“我不回,你自己回去吧。”金丞和他拧着干。
“你能不能别这么幼稚?你不回去你去哪儿?宿舍门一锁你在外头晃悠?月亮紫外线就把你晒死。”江言干脆一手?抄了金丞放在桌面的手?机,一声不吭往外走。金丞手?机被人?拿走,脊梁骨都被人?抽了一样,气愤愤放下碗,拿起付青云买的几瓶运动饮料跟上去。
付青云看他俩的背影消失,直起背来,嘴唇一动抿了下嘴唇。人?不止是对爱情有占有欲,对友情的占有欲一点都不弱。付青云有些难受了,当年的好朋友跟别人?好了,滋味真不怎么样。明?明?小时候叫自己“小青云”的,长大了变成外人?。
回去的路上闷着不吭声,金丞像吃了哑巴药,死活不搭理江言。姚冬像是看出?什么来,想开口问问,几次三番没成功。萧行忙着收拾行李,还把209宿舍的地?给拖了,大家各自忙各自的,一直到熄灯。
整个训练基地?再次安静下来,金丞闷得慌,找不到人?可以?说说话。他想师姐和师父了,关键时刻还是他们最亲,而金启明?的电话刚好打进来,又让他心里暖了一层。
“喂,哥。”金丞偷偷摸摸,“我这边刚熄灯。”
“没事?儿,我说话你听着就行。明?天你是不是要回京了?”金启明?开着车问。
“嗯。”金丞点点头。
“多穿点儿,北京又降温了,千万别穿短袖下飞机。”金启明?把车停在路边,“你妈妈那边挺好的,我前几天去看过。”
金丞吸了下鼻子,关键时刻家人?最好。“谢谢哥。”
“钱够花吗?零花钱没了吧?”金启明?问。
金丞不说话了,其实他没怎么花,但想要钱。
金启明?立即说:“一会儿给你转,千万别省着,别亏待自己。等你回来之后我和三弟去看你。”
“谢谢哥,还是你们对我最好。”金丞聊了两句就赶紧结束通话,怕吵醒小冬和大萧睡觉。这会儿床忽然一动,他心有灵犀,感?觉应该是江言那王八蛋。
床帘一晃,上来的人?果?然就是江言。
金丞下意识伸脚过去:“滚。”
江言捏住他的脚踝:“还疼么?”
“关你什么事?。”金丞缩回腿,单纯不想让他碰自己,江言的手?总是那么烫,烫得他都害怕。结果?江言不仅没滚,顺着床梯还爬上来了,床帘先是微微拉开又迅速关闭,只?剩下人?影浮动。
在隔壁床的姚冬紧闭上眼睛,他就猜到金丞和江言肯定有什么事?情。算了,装睡。
另外一边的萧行其实也听见了,只?不过他没好意思探头出?来瞧。现在的江言和他去年认识的江言完全不一样,真怕他做出?点惊世骇俗的大事?。
金丞在床上坐起来,身姿傲慢地?挺直,指着下面发令:“你滚下去。”
现在轮到江言盯着他的脸看了,那目光,要直接给他脸上穿两个洞。
金丞也不多话,再次踩住他坚硬的膝盖骨,力道?凶猛地?顶着他,意思是你别上我床上来。
江言微微叹了一口气似的,拉起睡衣的下摆,从头顶脱掉。
月光下,是江言雪白的薄肌。
金丞像是被吓了一跳,紧接着心口也一跳。
江言朦胧着,垂着眼睛,故意似的摘下睡眠发圈,每一根发丝都恰到好处。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太坏了,但是又忍不住利用姿色去犯坏,忍不住。
而他的目的也达到了,江言听到了金丞的呼吸再加快。男人?总有犯错的时候,但男人?犯错之后,脸比道?歉管用。
萧行和?姚冬都不?敢动, 这是什么鬼动静?
两个人悄悄掀开了各自的床帘,对视一眼就赶紧回去,然后默默拿起了手机。
姚冬的屏幕上有一行字:[戴上耳机听听音乐睡吧。]
姚冬认为可以, 同?意?了男朋友给的建议并且戴上了降噪耳机。但?心里免不?了一阵尴尬的震动,原来住在一个宿舍里什么都瞒不?过去。去年他和?大萧爬来爬去的, 江言肯定什么都知道。
金丞平躺着,皎洁的月光给江言加持。不?知道什么时候江言的头发就松开了, 略带慵懒和?疲惫感,像个美人。
他真是一个美人啊!
随即江言低着头朝他靠过来, 那动作姿势很像依偎。最起码金丞这样觉着。金丞忍不?住想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接过吻, 又若即若离, 要说亲热也亲热,可终究比不?上付青云的那一句“师兄弟。”
江言也不?说话,大概率是顾忌209里还有别人。手撑在金丞的旁边, 他将人从坐姿压回了睡姿。
金丞以为他这样就是又要亲自己了,可是也没?有。江言像对待一只小动物?,手背和?他的下巴蹭着。他完美无缺的手很有魔力, 这里碰一下、那里碰一下, 而触碰范围只在上半身, 最喜欢流连锁骨附近。金丞就在这样若有似无的触碰里软下来,让江言靠住了他的肩。
“现在知道自己哪儿错了么?”江言将下巴尖儿放在了金丞的锁骨窝里。
耳边声音让金丞忽然不?高?兴起来, 但?是被美色取悦之后, 心已经没?那么硬了。他扭过头, 很大度地打开了左手臂的伸展,江言顺势继续往下倒,明暗交替的面庞侧躺在他的肩上。
这一瞬间, 金丞懂得了什么叫“美人入怀不?早朝”。要真是天天这样,他也不?愿意?上朝。
江言闻到金丞身上有13合1的香味,工业化的香精好?像没?那么讨人厌了。他眯着眼睛,承认心里的那一片悸动和?索取,他多?想现在把毛桃子?吃掉,吸吮一下他的嘴唇看看有没?有桃汁。这一脚狗屎运他算是完完全全踩住了,栽了个大跟头!
金丞只是用鼻子?哼了一声,像气不?愤的小孩儿。可他马上又调整状态,因为自己这个德行特别像……和?男朋友闹别扭的小姑娘。只是他没?搞明白,两个人都躺成这种?姿势了,江言为什么还不?过来亲自己?
难道说,他还在想那个付青云?
还是说,自己应该主动一点儿?
金丞微微张开的嘴唇泄露了一丝缝隙,可又犹豫不?决。男人不?应该这么快就沉迷美貌,况且本?身那件事就不?是自己的错误,是江言恶人先告状,是他胡搅蛮缠,是他……
忽然一下,金丞感觉到牙齿被撬开了。
江言很浓烈,金丞被这个举动吓了一跳。这算是给自己道歉?用一个很正式又很突然的接吻?他暂时不?敢回应,哪怕江言的舌头恶狠狠地霸占他的口?腔,金丞这才感受到“接吻”的物?理意?义。
而且是在两个人都清醒的情绪下,在他们都不?憋着气的局势外,接吻。
等到他回过神来,江言已经吻得很沉迷了,反而自己的反应较为温吞缓慢。金丞只是觉得很热,两只手和?江言紧贴,像团了两把火。
紧接着,江言开始一边亲,一边掐他。
他的掐法也非常奇怪,仍旧采用若有若无的靠近和?蜻蜓点水的力度。金丞全身痒痒,但?这种?痒痒和?平日里的痒痒肉发作有着天差地别的不?同?。这里头像是有浓情蜜意?,又有为难的情绪,江言两手紧握他,他感觉到滚烫从身体上缓缓流过,旖旎地旋在他们的舌尖上。
金丞不?得不?承认,江言的动作有“性?”的意?味。虽然他每天都想试试做.爱,可江言才是那个领门人。
暂别了激烈的体育竞技,他们沉迷在第二类荷尔蒙里。
这天晚上,江言就在他床上睡了,他们后来又亲了很多?次。在那数不?清的唇齿相贴当中金丞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不?止是跆拳道可以以赛代练,其实亲密接触也是这么回事儿。从“不?会”到“会”,从“不?懂”到“懂”,几个来回就能练得明明白白。
这是刻在人类基因里的东西,错不?了。
第二天一早,萧行和?姚冬就看着江言顺理成章、一脸自然地从金丞的床上下来了,还面不?改色地扎头发。
“你们起这么早啊?”江言贵妇似的打了个哈欠。
萧行和?姚冬都不?说话,一起思索着如果摆脱这份尴尬!
“今天难得不?晨练,我还以为你们会睡个懒觉呢。”江言神清气爽地笑了笑,“早上好?。”
“……咳咳,早上好?。”萧行忍不住挠了挠圆寸后脑勺,“你……还不?收拾行李?”
江言拧开一瓶水,一口?气喝了半瓶:“现在开始收拾。你们昨晚都睡好?了么?”
“挺好?,挺好?。”姚冬和萧行异口同声。
金丞则是睡到教练吹长哨才醒,睁眼后瞪着天花板,免不?了气馁。原本?昨晚还铁了心要吵架呢,没?想到跪倒在江言的美色面前,下次一定不?能这样了,做人,必须要有一些自制力。
等到他下了床,刚好?看到江言擦护手霜。白色的乳霜融化在他的指缝里那么油润。
金丞瞪大了眼睛,仿佛和?那双手产生了悦耳的灵魂共鸣。转念一想,为了这双手、那张脸,稍微沉迷一下也不?是很丢人的事情。
走廊里是教练的叮嘱和?催促,在这阵阵呼喊声中,集训队的高?原训练计划算是完美落下一个句号,一切都要结束了。大家伙吃完饭,先去礼堂开会,领导们在上面讲词儿,金丞把航班消息发给了大哥。
会议结束又休息两个小时,所有人坐上了去往昆明机场的大巴车,许明也把那半箱护肤品物?归原主。金丞不?舍地回望一眼,像一个即将去外太空旅游的人,充满了不?舍得。他拍了很多?照片,去机场的路上一直没?停,因为来的时候他们是跑着来的,根本?没?顾得上看。
滇池,海埂,都是他想要留住的回忆。
“拍什么呢?”坐在他旁边的江言忽然问。
“风景。”金丞回过头回答,两个人一对视就不?动了,同?时想起昨晚发着狠的那些动作。有20岁的狼狈,不?懂得的迷乱,以及难以自持的狂欢。江言仿佛还能听到金丞哼出来的那一声,还有他被咬红的唇珠,湿润的人中。
他连金丞的牙齿都记得一清二楚了!包括他脸上毛茸茸的小绒毛!
这份重量的对视也让金丞接不?住,只是对视了半分钟就无法平息呼吸。“你要不?要拍几张?”
“不?用,以后又不?是不?来。”江言也调整好?呼吸,耳边还回荡着金丞的哼声,高?原以后肯定会再来,这是少不?了的训练计划。金丞低着头,很意?气用事的不?搭理他,他等了一会儿就问:“你的脚怎么样了?”
“不?用你管。”金丞怀疑昨天晚上脑袋被人亲成傻逼了,“你还没?给我道歉和?解释呢。”
“我解释什么?我都说清楚了,我和?他不?是师兄弟。”江言难以理解他的逻辑。
“你说不?是就不?是?那他为什么……”金丞翻了个白眼,忽然听到江言发出几声清晰的咳声。声音震动着打破了他的心弦,带着余震晃动起来。
于是金丞略显凝重地问:“你身体是不?是总这么不?好??”
江言慢悠悠地点头:“嗯,不?是都告诉你了嘛,我身体不?行。最近训练强度太大我就不?怎么舒服,昨天还被你给顶了一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