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柳嘿嘿干笑两声,含糊说:“没有,没有。”
姚夫郎闲来无事,越看他这样,越想逗他,自己拿个小板凳,坐到陆柳侧前方,打趣他伺候男人的事。
这是陆柳去找姚夫郎的时候提起来的,姚夫郎问他:“你问过之后,连着两天没出门,怎么了?你真让大峰伺候你,然后挨打了?”
下雪天,新婚小夫夫不出门,就是挨打,那也是炕上打架。
姚夫郎笑嘻嘻的,让陆柳细细说。
陆柳脸蛋愈发红了,他也不知姚夫郎说的挨打是不是用的棍子。
他就知道一点,黎寨的男人地位真的很高。
他为着黎峰的面子,抿抿唇,说:“挨打了。”
姚夫郎要细问,陆柳只说:“我让他伺候我,他就打我了。”
姚夫郎跟他相处以来,早发现陆柳老实,闻言也没多想,只顾震惊:“他真打啊?”
震惊完,姚夫郎又很同情气愤:“你家大峰咋这样?看着挺讲道理的人,一句玩笑话都听不得啊?”
陆柳见状,知道他是用力过猛了,忙开口补救道:“但是他伺候我了!”
姚夫郎心情放松了些。
啊,果然还是小夫夫之间的情趣啊。
他又嘿嘿嘿笑问:“怎么伺候的?”
老实人陆柳没多想,说:“他给我煮面条吃了,还烙饼子煮粥!”
姚夫郎哑声。
他一时不知道该惊讶哪一个。
这对夫夫有意思,咋把日子过成这样了?
他是黎寨人,嫁就嫁寨子里,自小就没听说哪家汉子进灶屋的。
黎峰去了,还给夫郎做饭,这事有得唠。
他跟陆柳寒暄两句,就先回家了。
回家料理一阵家务,有小媳妇小夫郎来串门,说起赶集的事,问哪家出车,到时搭伙。
姚夫郎说:“我让大强赶车,他最近闲出屁了,刚好送我们去县里。”
他看见人,话憋不住,很想跟人唠唠黎家两口子。
他又不敢直说黎峰进灶屋给夫郎做饭吃的事,怕黎峰失了面子,找他算账。于是他疯狂暗示:“打得下不来炕,那谁做饭啊?”
炕跟做饭摆一起,那肯定是炕有吸引力。
他们开始听说陆柳被黎峰打得下不来炕,还齐齐嘿嘿嘿,说:“姚夫郎真厉害,这种事都打听出来了,我看大峰护他夫郎护得紧。你们听说没?三苗请接亲队的兄弟吃饭,大峰上桌就说夫郎脸皮薄,笑都不让人笑!”
姚夫郎急了:“不是啊,我说做饭?”
谁要讨论打人,这不比进灶屋严重多了?
大家惯性思维,夫郎做不了饭,那就没人做饭。
“可怜,大冬天的,冷锅冷灶。”
姚夫郎:“……”
跟你们唠嗑真没意思。
他不想唠了,把话题转到赶集上,送他们走。
到外头,刚好看见顺哥儿赶着骡子车经过他家门口,姚夫郎顺嘴招呼了一声:“顺哥儿来啦,今天不打年糕?”
顺哥儿今天来帮陆柳做腊肉的,闻言答了。
姚夫郎笑道:“多少斤腊肉啊?还要你帮忙?”
顺哥儿不知道,说:“可能我大哥让我来偷懒的。”
打年糕一天接一天,做饭都累。
从姚夫郎家出来的小媳妇小夫郎们则说:“哪里啊,你大哥把他夫郎打得下不来炕,不叫你过来,谁腌肉?再放放都坏了!”
顺哥儿:!!!
姚夫郎:???
姚夫郎无语,催着他们赶紧走。
“一天天的,话咋这么多?”
顺哥儿聊不下去了,赶忙往大哥家里跑。
此时的陆柳,刚晾好衣裳。
顺哥儿急急忙忙冲进来,开口就是:“我大哥打你了?”
陆柳懵了:“啊?”
顺哥儿看得都着急,“他是不是打你了?”
陆柳茫然摇头:“没有啊,他没有打我?”
顺哥儿长舒一口气,“我就说,我大哥怎么会打人。”
他这才把骡子车送去后院的畜棚,回来又跟陆柳说:“我刚经过姚夫郎门前,好多人都这样说!”
陆柳呆滞,然后慌了。
顺哥儿惊讶成这样,那在黎寨,打夫郎显然不是一件有面子的事。
那姚夫郎说的揍一顿是什么意思啊,难道大家都是被棍子揍的?也没人告诉他啊。
怎么办,怎么办,他都说出去了。
他让顺哥儿去屋里坐:“我给你泡了糖水喝,我去姚夫郎家问问。”
他去姚夫郎家解释解释。
到了姚夫郎家,他一开口,姚夫郎就是:“我懂的,我都知道,我理解你,我也不愿意这么说,你不会怪我吧?”
陆柳要急哭了:“他们会不会到处说大峰的坏话?”
姚夫郎说:“不会的,他们哪敢啊。”
陆柳吃了不常出门的亏,他不知道,这种群居的村庄寨子,话都不过夜的。
他信以为真,回家跟顺哥儿一起缝制手套。
顺哥儿听说他把腊肉都腌完了,心里高兴。
“我大哥还让我来帮忙,说你没弄完。”
陆柳弄完了,他没给二黄说成亲,想让黎峰带二黄去新村玩,就只告诉黎峰,他腌肉了,腌了多少,黎峰没去看。
他拿绣箩过来,问顺哥儿会不会画大手套的样子:“我以前没做过手套。”
家里零碎的活多,出门就把手往袖子里塞,回家就烤火,不会浪费棉花做手套。
顺哥儿做熟练了,他拿了兽皮碳块就比划,看看大小,选个位置,就划线裁剪。
“给你爹做的?”
陆柳差点就认了,记起来他爹已经成为他二舅了,过了会儿才说:“我给二舅的。”
顺哥儿听说过陆柳的二舅,黎峰在家里提过,真是大方。
说起来,他今天还吃猪肚汤了。
“你做得真好吃,娘吃了也说好,大哥把你夸了又夸,娘让我给你带了一百文钱,让你赶集的时候添置些东西。”
黎峰喜欢陆柳,各处都说好,陈桂枝心里有数,知道黎峰不会短了陆柳什么,这一百文钱,大件买不了,零碎的东西能买好多,陆柳陪嫁少,拿了棉衣就够御寒,手里钱多一些,趁着赶集一并添置了,省得日子过不顺。
顺哥儿说着,就从怀里拿出小钱袋子,从里掏出一串钱,让陆柳拿着。
陆柳接过来,眼圈又红了。
“娘对我真好。”
顺哥儿看他知道娘的好,也笑了:“我娘就是嘴上厉害,你以后跟她相处就知道了。”
陆柳“嗯嗯”应声,想着年节将近,他趁着还没晒腊肉之前去赶集,等开始晒腊肉,家里就离不了人,要个人看着。
他正好洗洗晒晒,手上不闲着。家里就两口人,主要是拆洗费功夫,这处顺了,到年节,就简单除尘扫地擦桌子。
这个简单,弄完他就去新村那边帮忙,看看婆婆有没有什么事给他做。
两人上午做手套,主要是打样子,先粗略缝个边固定,中午一起弄饭。
家里食材多,陆柳才开始省,想着顺哥儿是跟娘过日子的,应该也会希望他省一些,就没藏着。
中午有肉片炒青菜,炒完青菜的肉片捞出来炒了咸菜。顺哥儿难得来一趟,给他弄了鱼汤喝。菜式和昨天中午一样。
黎峰带着二黄,午饭不回来吃。
顺哥儿看他做菜的样子就笑:“我娘也是这样做的,我不喜欢,我就爱每个菜里都有肉。我娘说,我这样的,以后一般人家娶不起,让我趁早改了。”
陆柳听了恍然大悟。难怪他一个肉用两次,黎峰吃不出来,原来是从小就这么吃的。
他没说顺哥儿爱吃肉有什么错,他有条件,他也爱吃肉,天天吃,顿顿吃。
下午两人话多了些,顺哥儿跟他说起家中事。
主要是二田两口子的事,现在顺畅多了。
“上次你说他听话,他发了好大脾气,娘后来也常说他听媳妇的话,他为了证明他不听媳妇的话,成天跟他媳妇对着干。
“我其实不大喜欢这样,他们俩合不合得来,家里都要吵吵。我想他们俩自己过,我娘说还要看着点二哥,哎。”
陆柳大致能懂陈桂枝的心情,要是二田立得起来,她带着顺哥儿,不知过得多舒坦。他跟大峰这里,陈桂枝都没常来,也没叫他过去训话。
关键是二田自己立不起来,媳妇的事还是次要的。
陆柳想了想,新村那边种地,分锅吃饭都不好弄。
二田是种地主力,冬梅要帮着他,到时他跟大峰也会去帮忙,这样子的话,家中饭菜还要一起吃。
陆柳不知说什么好,就什么都不说了。
顺哥儿等半天,抬头看他,“你没话说啊?”
陆柳说:“我相信娘一定有法子的!”
顺哥儿:“……”
知道他是拍马屁,听了还是有点高兴。
差不多到时辰,顺哥儿就要走,晚上不在这边留饭,他回新村,黎峰就能赶骡子车回来,省些脚程。
陆柳还想煮一罐鲜鱼汤给他带着,让娘吃吃,顺哥儿没要。
“下次吧,今天才吃了猪肚汤,再喝鱼汤,娘晚上睡不着觉了。”
至于顺哥儿,他嘴馋,他睡得着。
把顺哥儿送到院外,陆柳回来收衣服。
赶上天晴,衣服晒两天能干。
昨天的衣裳干了,可以叠起来放好。
今天洗的还要再晒晒,他在柴房里搭了竹竿,暂时放里面。
又要开始弄晚饭了,他想到黎峰,就想起了打人,等黎峰回来,他要坦白了说,做点好吃的哄哄。
大峰吃高兴了,人就好说话。希望大峰不要怪他。
今天黎峰回来稍微晚了点,天色见黑,路都看不清的时辰,才赶车到家。
陆柳等得有些怕,到姚夫郎家坐坐,眼睛看见黎峰,就往外走,喊了声,上骡子车搭了一段路,到家后抓紧取热水,让黎峰洗手洗脸。
“怎么回来这么晚?”
黎峰说:“二田两口子在出白工,心里有怨气,二田最近又不听媳妇的话,他媳妇一生气,故意多蒸了一锅糯米。今天趁热打出糕,就晚了时辰。”
陆柳不知说什么好,想想他答应过黎峰,会劝劝他们,他上次劝了二田,不然下次再劝劝王冬梅?
他跟黎峰这样说,黎峰听见就笑:“你别去,你再劝劝,他俩该砸锅散伙了。”
陆柳扁扁嘴,他上次什么都没说,二田自己生气的!
晚饭做得好,陆柳为着哄人,青菜里有肉片,炖菜里有肉片,咸菜没上桌。抠抠搜搜省两顿,不够今天一口吃的。
黎峰晚饭吃得满足,丝毫没看出来小夫郎是要哄他,因为陆柳平时就这么乖,把他招呼得身心舒畅。
陆柳也是磨叽,这这那那开不了口,大晚上的,还摸去狗窝看看兔子、看看二黄,再才回来泡脚。
泡脚他都不拿脚丫踩黎峰了,让黎峰发现了异样。
陆柳把踩脚叫伺候洗脚,黎峰说:“你今天不伺候我洗脚了?”
陆柳听见伺候,话就藏不住了。
他如此这般跟黎峰说了,黎峰听完:?
他沉默了会儿,道:“你是说,你为了我的面子,说我把你打得下不来炕?”
陆柳只“嗯嗯”,不说话。
看黎峰又一次沉默,他赶紧说:“我晚上做了好吃的哄你,你都吃完了,不能生气。”
黎峰听乐了:“你要哄我,应该吃鸡。”
陆柳脸都涨红了。
今天换黎峰伺候他洗脚,给他踩脚,陆柳的脚背被踩得痒痒的,脚盆那么点大,他躲不及,就和以往一样,踩到黎峰脚上,不让他乱动。
黎峰问他:“那你要挨打还是要吃鸡?”
陆柳想了想,说:“那你打我吧。”
这样就不算他在外头瞎说了。
但黎峰的打,跟他说的打,不是同一个打。
打到最后还是吃鸡,没两样。
黎寨离县城有二十多里路,寨子里赶集,天没亮就要出发。
陆柳清早是被黎峰叫醒的, 他舍不得出被窝, 往黎峰怀里钻,紧紧抱着黎峰不撒手。
黎峰拍拍他背:“那不去了?等我去卖年糕,把你捎带上。”
陆柳闷声摇头:“让我再躺一会儿……”
他说躺一会儿,实际上又睡着了。
黎峰看他睡得熟,没叫他。
等姚夫郎过来喊门, 陆柳才大梦初醒,猛地起身, 没起来。
黎峰的手臂太稳,他一下又趴回去, 只大声对外头喊了句:“你等等,我马上出来!”
陆柳再不赖床了,穿好衣裳鞋袜,束好头发, 就急急忙忙从屋里出来开门。
姚夫郎进门就问:“大峰又不让你下炕了?”
陆柳忙着洗漱,开了门就去取水,只顾摇头说没有。
房里还躺着的黎峰应了声:“对, 是我。”
姚夫郎唬一跳。怎么有这种男人?夫郎之间说两句话,他插什么嘴。
姚夫郎不在这儿待了,催着陆柳快一点:“就等你了!”
这话让陆柳很是羞愧, 他抓紧漱口, 脸都没仔细洗,拿热毛巾用力搓搓,去灶膛里取出一个瓦罐, 把里面的粥倒到竹筒里带上。
粥是昨晚煨上的,用灶膛的余火,煨出来的粥很香,米粒细碎,粥水粘稠。
黎峰听他絮絮叨叨的,说这这那那的吃食,就让他往里面切了肉丁。
肉丁也煨烂了,盛出来的粥是肉末粥,香得陆柳舔舔嘴。
他来不及吃了,装到竹筒里带上。
走之前回屋拿钱,他跟黎峰说:“粥好香,瓦罐太小了,我倒出来就没多少了,剩那么一点,肯定不够你吃的,你尝尝味儿,要是喜欢,我回来给你做一大锅!”
黎峰给他把钱拿出来了,他之前给陆柳两串钱,陆柳让他保管着。他娘又给陆柳一串钱,陆柳又交给他了。
总共三串,肉跟盐都买了,旁的东西琐碎,三百文足足的。
陆柳把手套挂脖子上,钱放手套里,背上背篓,抱着竹筒,就可以出门了。
他眼睛里都是晶亮晶亮的喜悦,出去赶集,说不定可以遇见哥哥。
想着哥哥,他把男人都忘了,就这么愉快地跑了。
坐炕上等夫郎亲亲的黎峰:“……”
他夫郎怎么突然不看他了。
陆柳紧赶着到了姚夫郎家,他们两口子都赶好车在路上等着了。
背篓占地方,先叠放到一起,买了东西,再分开放。
陆柳上车后,把竹筒打开,给姚夫郎闻闻香:“等它放温,我们一起吃。”
姚夫郎早上吃了饼子,还带了些干粮。
他看这竹筒就两节高,不是很大,就推辞说不要。
“我们中午回不来,你这点粥,要吃两顿呢。”
陆柳眨眨眼,他就带了一顿的饭。
黎峰让他中午在县里买着吃,推荐他去吃烤馅饼。
黎峰说那家的馅饼特别好吃,外面有芝麻,烤出来颜色焦黄,闻着焦香,吃着酥脆,里边夹了肉臊子,肉汤很浓很香,沾着汁水都下饭。
咬一口饼子,能吃到肉。还能跟老板说刷汤汁,外皮没一会儿就被汤汁泡软了,吃着又香又爽快。
这饼子很大一个,黎峰吃两个能饱,陆柳可能一个都吃不完就饱了。
大肉饼子也贵,有芝麻、白面、肉,一个饼子要十文钱。可以买一碗肉丝面了!
黎峰让他一定要尝尝,可以让老板切两半,一半刷汤汁,一半吃原味。
陆柳原想左耳进右耳出,当没听见,看黎峰也有了缠人的架势,喜滋滋应了。
他跟姚夫郎说:“大峰让我去买馅饼吃。”
姚夫郎随口问:“什么馅饼?”
陆柳就把这饼子的口感再加工描述了一遍,他从黎峰那儿听说的时候就嘴馋,他嘴馋就爱幻想口感,如此这般一说,姚夫郎也听馋了。
姚夫郎对着赶车的男人说:“大强,你听见没有,大峰让陆夫郎买馅饼吃,我也要吃。”
黎强对夫郎也嘴欠:“那你让大峰也给你买馅饼吃。”
陆柳:“……”
这什么人啊,姚夫郎为什么会嫁给他?
姚夫郎才开口,就被男人拒绝了,心里不爽,脸色也难看。
陆柳拍拍他的手背:“没事,大峰说这个饼子很大,我们一人一半!”
姚夫郎惊讶之色藏不住,他们在寨子里大大方方,有什么东西左右邻里之间会分一分,大多都是便宜货,人情往来罢了。
正经去县里,哪怕买个馒头,都不会掰一半分别人吃。花钱买的东西总是精贵。
他听得感动,但他不要。
“不用,我有饼子吃!”
陆柳笑笑,没硬要他吃。
饼子还没买呢,等买了再说。
出寨子前,又上来三个人。
姚夫郎给他介绍人认识,有姚夫郎的本家嫂子,叫她姚二嫂,还有两个夫郎,分别是陈夫郎和苗夫郎。
陆柳听见姓氏,就知道他们也是县西这几个村的人。嫁到黎寨,娘家不远。
其中陈夫郎还跟他家有亲戚关系,是陈桂枝大哥家的孩子,简要来说,是黎峰舅舅的孩子,比黎峰小,要叫表弟。
陆柳到黎寨,习惯没变,不爱出门,现在就跟姚夫郎玩,山脚下这一片地方都没走完,还没跟陈夫郎打过交道。
他望着陈夫郎笑笑,陈夫郎冷淡点头,然后拉着苗夫郎说话。
陆柳对这种态度很熟悉,这是不愿意搭理他。
没关系,他跟姚夫郎玩。
“你今天要买什么?我以前赶集少,不知道买什么好。”陆柳问。
没想到,陈夫郎听见这句话,反而理他了。
“你是县里小哥儿,你赶集少应该的,你见过世面,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陆柳侧目看过去,不知道这位表弟怎么对他有这么大的意见。
他想了想,哥哥确实是县里长大的,陈夫郎这样说没错,就点头笑道:“你说得对。”
然后继续望着姚夫郎:“我跟着你,你买什么,我看看。”
姚夫郎还没开口,陈夫郎就生气了:“你瞧不起谁呢?县里小哥儿怎么了,还不是嫁到山沟沟了!”
陆柳真是莫名其妙,他怕这种大吼大叫的人,他想躲起来。可是他现在用的是哥哥的身份,哥哥的厉害是出了名的。
现黎峰不在,他也没法躲到后边。他呼吸变得又急又短促,只憋出一句:“瞧不起你。”
话短,攻击力强。真诚又伤人。
陈夫郎都要跳脚了,姚夫郎跟姚二嫂劝架,陈夫郎连车都不坐了,直接跳下车。
苗夫郎看好友下车了,愣愣地左看右看。
姚夫郎说:“怎么了?他闹你也闹?你没发现他无理取闹?要走赶紧走,来回几十里路,把你腿走断!”
苗夫郎不走了。
后边陈夫郎大骂:“一群势利眼!”
姚夫郎被他骂出火气了,结果他那个嘴欠的男人居然会护着他,帮忙吵架。
黎强直接停车,下来就冲着后头骂:“你清高,你怎么不冲你哥哥大吼大叫!欺软怕硬的东西!早知道你这样,我大早上的拉你做什么,受这闲气!”
车上众人都对黎强投去惊讶又欣赏的目光。
陆柳跟姚夫郎说:“大强心里有你,你看看他,一听你被骂就急了。”
姚夫郎知道黎强的性子,他觉着黎强就是自己嘴欠想找人吵架撒火,可不知为什么,他听陆柳说大强心里有他,竟然感到羞涩。
“也没有,哎呀,陆夫郎,你说话太直白了!”
陆柳嘿嘿笑。
清早一个小插曲,被这个打趣带过。
他们一路往县里走,话题自然转到要买什么,想看什么,盘算着银钱,互相说说怎么省钱。
另一边,上溪村也有驴车往县里走。
店铺开门,陆杨跟谢岩每天都会去铺子里。
因陆杨说了,要卖对联和喜字福字,谢岩把笔墨纸砚都带上,到铺子里不闲着,有客人就帮忙招呼招呼,没客人就练练字。
俗话书斋的老板还没来找他,不知藏书什么时候到。
他有些心急,总感觉欠着别人什么,心里不踏实。
陆杨笑嘻嘻摸他心口:“不踏实?让我摸摸,我没摸出来啊,怎么个不踏实法?你是不是骗我摸你?”
他把便宜占了,还要倒打一耙。谢岩也不生气,适应性超强,已经能按住夫郎的手,让他再仔细摸摸。
陆杨笑得乐不可支:“行呀,状元郎,你学得真快,哪天也调戏调戏我,我很喜欢的。”
他都说了,谢岩就记下了。
“我想想。”
陆杨笑意更浓,挨着他贴着说话:“怎么这么呆?调戏人还要想?你以为这是写文章啊,还有固定的说法?”
谢岩大诚实:“我会的不多。”
陆杨又不介意:“你试试看嘛。”
谢岩就近在他脸上啃了一口。
陆杨表情呆滞,然后摸摸脸,他感觉脸蛋在升温。
他家状元郎会的真少,竟然只能跟他学习怎么啃包子。
陆杨脸蛋红红,话语依然奔放。
他问谢岩:“你有没有看过那种书?就是那种,煲鸡汤的书。”
谢岩看过,在书斋看书的时候,失误翻开过,打开一页就放回去了,正经看完的一本都没有。
陆杨有了主意,他跟谢岩说:“那个书斋老板不是让你看藏书嘛?藏书又没送来,你去那边转转,找几本煲汤的书看,这对我们好。说不定照着前人的经验煲汤,我们能更快的有孩子!”
孩子……
谢岩还没考虑过这个事情,他看陆杨好高兴,也笑了。
“行,等会儿铺子里不忙,我就去看看。”
陆杨一个人就忙得过来,他指指赶车的壮丁:“这不是还有傻柱嘛?你就去看,万一以后别人不让你随便看了怎么办?”
谢岩想说不会的,看陆杨眼睛亮亮的,就答应了,“好。”
赶车的傻柱:“……”
我为什么是个人,我为什么不是头驴子。
看书不赶早,先帮着把铺子理顺,谢岩才走。
店铺正式开张,只做肉包子,种类太少,有些客人上门,会空手走。
陆杨又添置了十个蒸笼,从家里就带来了馒头和花卷,都是蒸好的。
馒头有两笼,花卷三笼,还有一笼陆林包的肉包子。
手艺要练,包得不好看,陆杨也拿来卖。
他都想好了,没露馅儿的包子,就是普通包子,不爱吃透油包子的人就买这个。
稍微露馅的包子,那就更好卖了。他直接说肉太多了,没兜住。爱吃肉的人一听就买了。同样的价位,肉多的包子更划算。
到了铺子里,陆杨就再包些肉包子蒸上。
他包包子手速快,有个三笼六十个,他就停下,到前面来替下谢岩,让他抓紧去看书。
男人在走在外边,手里没钱不行。
陆杨给他拿了一串钱。
一串钱就一百个铜板,看起来很多,在县里下个馆子都不够,他是怕谢岩看书饿了渴了,书斋老板不招待他这个不买书的闲人,只好自己出去买吃买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