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晴如赶到时已经七点,先和主治医师沟通了一番,听到父亲全身器官都衰竭了,忍不住掩面低泣了几声。
医生安慰了几句才继续介绍道:“患者的肺部情况最为严重,但老爷子这个年纪和身体情况,如果做肺移植很可能下不了手术台,目前他无法离开呼吸机,甚至ECMO……”
医生的意思很清晰,老爷子只能在ICU靠仪器续命,续一天是一天,活着已是极为勉强,更不用说什么生存质量了。
说白了,谢老爷子现在就是在痛苦地等死,这种情况很多家属都会选择撤下仪器,让患者早些脱离痛苦。
谢晴如沉默良久才拭去眼角的那一滴泪,神情悲痛而决绝:“无论如何,我都不能放弃我父亲的生命,我知道,他一定想活下去的。”
为了续命不惜杀妻弃女的人渣,哪怕再痛苦,也应是想活下去的吧?医生离开后,谢晴如的唇侧微勾起嘲弄的弧度,眼底一片阴冷。
半晌后,谢晴如按医院要求换上了衣服鞋套,进入ICU探望父亲。
老人被送进医院后,便开始了漫长而痛苦的抢救。
喝农药中毒的患者,六小时以内是黄金救援时间,但老爷子被发现时已经耽误了几小时,再加上谢晴如为他选择的疗养院在山清水秀的远郊,周边只有基础医疗。
等送到A市最权威的三甲医院时,毒素已经顺着血液渗入他的各个器官,而其中免疫器官为毒素作用的主要靶器官,全身的炎症反应以及肺、肾先后出现衰竭。
但不论情况再不乐观,医护工作人员依旧竭尽全力,仅是洗胃液便用掉了十几升,洗完又注入大量活性炭吸附毒素,导泻剂、导尿剂、血液灌流、注入大量激素减轻毒素侵害……
一切能想到的排出毒素的办法,都被逐一用在老爷子老迈的身体上,整个过程帮他大大提高了存活率,但同时也让他反复煎熬着比起死亡更难挨的痛苦。
谢老爷子喝下的除草剂具有很强的刺激性和腐蚀性,洒在皮肤上都会有灼烧感,更遑论由喉咙吞到肠胃中,脆弱的粘膜早就因腐蚀破损。
再经过这样洗胃灌药的反复折腾,谢晴如见到他时,他的口咽溃烂且出血严重,农药流过的地方也几乎都是如此,让他哪怕是吞咽一下口水,都疼得浑身打颤。
但有昂贵的医疗仪器在,帮他强撑着那些衰败的器官,他哪怕再痛苦意识也是清晰的。
而且哪怕是谢晴如不惜流水一般的砸钱救治,谢老爷子体内清不掉的毒素依旧会不断加重毒效,所以有一种说法是,喝了这种除草剂相当于加长版的活埋,这种痛苦足以击溃每一个中毒者求生的本能。
谢晴如在床边坐下,老人如干枯树皮的面颊微微抽动了一下,才缓缓睁开泛白的眼睫。
谢老爷子一向惜命,极为注重自身保养,因而他的身体在同龄人中算是不错的。出事前他染着黑发眼神明亮气色红润,保养得宜让他看起来年龄不足五十岁,而眼下却是钟鸣漏尽枯木朽株。
老人半阖着浑浊的双眼,聚焦了好半晌才看清床边的来人,正是他心心念念的大女儿,原本行将就木的人,突然激动地颤动了起来。
被仪器堵住的咽喉竭力发出声音,努力了半晌,口水从缝隙喷出才勉强带出一个“害”字。
谢晴如神色一凛,向他确认道:“害?”
老人激动地“嗯嗯”应声,她听懂了!女儿知道是有人在害他!他还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只以为自己被抢救过来,修养几天便能恢复。
谢晴如垂下眸子静默了片刻,开口时说出的话却与老爷子所想的南辕北辙:“害……你害死了妈妈,害死了谢晴娆,又差点害死邢羿,现在快死了,是要向我忏悔吗?”
谢老爷子的双眼倏然瞪大,立即发出一些嗯嗯啊啊无法分辨的声音,他想否认,却见女儿抬起的双眼全是寒入骨髓的恨意。
做了四十几年的父女,没多久他便想通了一切,为什么他摔瘫后谢晴如从未露面,任由刁奴恶仆欺他辱他……他以为见到女儿便能改变一切,完全是大错特错。
谢晴如声音阴冷面上却是一派的心疼神色,涂着暗红色指甲油的手覆在老人胸膛上。
谢老爷子的面部突然抽动起来,他觉得女儿的手像是一把利刃,快速落下时仿若是要将他的胸骨剖开般,他实在担心她拔掉自己身上的仪器。
谢晴如见他反应突然勾唇一笑,手上的动作继续着,最终不过是将被子拉高了一寸,像是担心老人着凉般体贴入微:“爸,我知道你想活下去,你放心,不论花再多的钱,我都会尽可能地延长你的生命。”
谢老爷子眼底积蓄起泪水,认定谢晴如对血脉至亲到底是心软的,毕竟当年换掉孩子的事情他并不是主谋,只是顺水推舟没有阻拦……如果谢晴如查过的话,应是知道的,一切的错误都在傅德山身上。
他缺乏共情能力又极度自私,发妻可以牺牲换命、刑克他的小女儿也可以牺牲,更何况一个差点死在肚子里的小外孙?
他觉得和谢晴娆对比,他对谢晴如是极好的,她应当感恩,一个人享了姐妹俩的全部福分,也觉得孙子辈里换回谢晴娆的孩子享福更为合理。
他从未觉得自己错过,只恨自己没有再狠些将邢羿处理干净,毕竟在他的认知中,哪怕谢晴如知道了,也应当顾念这些年的父女情分。
女人么,总是容易心软的。像他的发妻临死前还说着不怪他,她不后悔拼死生下孩子,是自己没有福分陪他和女儿们走下去,希望他能好好照顾孩子们。
谢晴如给老爷子盖完被子,收回手转了转腕间的钻石手链,静默地欣赏了片刻老人面上犹如回光返照般的光彩,才淡声开口,将医生不久前详细的病情分析,逐字逐句地转达给他。
“你觉得今天已经很煎熬吗?等毒素进一步发挥作用,你会一日比一日更加煎熬……”
看着老人逐渐绝望的双眼,谢晴如总算有了一丝畅快,不过一想到邢羿这些年所受的苦,想到她好不容易翻出的当年的那些报道。
那个瘦小的像是发育不良的孩子蜷缩在病床上,接受小区工作人员的慰问的照片,心底滔天的恨意翻涌。
她闭上眼缓了一瞬,才在老人痛苦的呜咽中指向一旁的高精尖仪器,继续向他表述道:“哪怕是你全身坏死、脏器腐烂皮肤流脓,只要有这些就能帮你一直活下去。”
她俯身凑到老人耳边,低声说道:“你别忘了,你身上可不止是你自己的一条命,你费尽心机改换的命数,我一定会帮你延续下去。”
谢老爷子喉间不断发出哀鸣,谢晴如的探视时间结束,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病房。
没多久,急火攻心的老人再一次被送进了抢救室。
不过在顶尖的医疗资源的保驾护航下,再加上谢老爷子这些年精心保养的健康体魄作为基础,他很快又被成功抢救回来。
危险期一过,医院便按照谢晴如的要求,将谢老爷子推进了单独病房中仔细照顾起来,房间窄小无窗,连个打发时间的电视都没有,却堆满了最昂贵的医疗仪器。
在网上的一片质疑声中,邢羿成功捧回了最佳男演员的大奖。
现在邢羿不仅是华国最年轻的获奖者,也是柏纳电影节历史上最年轻的获奖者。
他的演技受到了全世界媒体的疯狂吹捧,曾经的质疑在一夕间哑口,参与电影节观影的各路影评人媒体人接连不断发声,为《暖阳》、为他所饰演的李旭,成功调起所有影迷粉丝的期待。
梁恩秋老谋深算早就拿下了审核,在热度最高的时候抛出上映的消息,因抢购的势头太猛,预约信道甚至因此系统崩溃,和《暖阳》、邢羿、两人恋情有关的热搜更是层出不穷。
时乐心底的那点,因为邢羿偷内裤还死不认错的气恼,成功被流水一般涌入的片约、综艺邀约、代言、推广给冲没了。
上次是在谢老爷子转给他五百万时犯事,这次又是偷内裤又是在飞机上乱来,还有酒后!
结果,他才认真生气了没一会儿,大奖带着荣誉利益便一股脑的涌到他们周围,让时乐根本压不住唇角!
他暗恨自己的无力抗拒,想到大把的粉色老人头一摞一摞张着翅膀向自己飞扑过来,他实在很难不动容嘛!
哪怕是后知后觉发现邢羿的套路,时乐也是抗拒不了的,最后呲牙啃了邢羿几口,佯装愠怒地骂道:“诡计多端!”
回去的飞机上邢羿又不老实,时乐扎紧安全带抱住另一侧的扶手一脸警惕地看向他:“要去你自己去,我不想上厕所!”
这一次,他特意少喝水,就是防止邢羿来这一手。
邢羿见他防范得跟什么似的,捏过他的手腕忍俊不禁:“十多个小时,你都不上?”
时乐没好气地睨他一眼:“你说呢!我敢上吗?”
他哪有脸当着空姐的面,和邢羿在卫生间门口撕扯?而一旦他让步,邢羿这臭狗必然要进去,那进去后会怎么样,他用脚趾甲都能想到。
邢羿笑着将时乐的手放到唇侧,轻吻了下,凑到时乐耳侧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道:“真的不想再试试吗?”
时乐被热气吹的耳根一红,垂眸看到邢羿冷白的手快速掠过,想装傻都不行。
其实他心里也困惑,邢羿乱来的事不少做,但偏偏之前在飞机上,一直没啥存在感的小时乐突然有了微妙变化,可转天酒后重来,一切却又恢复原样。
他看得再开也不可能完全不在意,还打算飞回国立刻找医生检查检查,与此同时,肯定要加倍防范邢羿,以免这臭狗要当赤脚大夫给他乱治。
时乐伸手将人推开,一把拉起毯子拽到下巴,一脸嫌弃:“去去去别打扰我补觉。”
两人的座位周围还有格挡,像个不封顶的小包厢,身前有桌板和可以游戏观影的屏幕,身后还有一片暄软的卧榻,时乐说完便向后一倒,拽下眼罩做好开睡的准备。
听到身侧重新响起轻击键盘的声音,时乐逐渐放下心防,晕晕乎乎将要睡着的时候,毛毯边沿却被缓缓掀开。
紧接着邢羿便靠了过来,他拉高燕麦色的毛毯,在时乐的耳边低低讲起物理知识:“高空万有引力弱……”
第64章
时乐就着飞机飞行过程中的震颤,舒舒服服就快睡着了,突然被掀了毯子男人和冷风一同挤入,紧接着耳侧一热。
睡得正舒服的时候,偏有讨厌鬼来搅合,时乐迷迷糊糊还没将邢羿的话录入大脑,在毯子里捂的热乎乎的手先推上邢羿的脸颊、颈侧,试图将臭狗打跑。
“唔,你好烦,我要睡觉呢。”他声音软乎乎的,丁点威慑力都没有,像只被rua烦了的小猫。
邢羿看着他玉白的手上压出几道细红的印子,衬得这双脂玉般的手白得晃眼。
他想起这手主动攀附时的一夕靡色,鼻息间也仿若飘过一缕两人间纠葛时产生的腥甜气味,狭长的黑眸微眯,掩住眼底翻涌的暗潮。
原本只是一分逗他的心思,却被这手这声勾出几许旖旎,时乐还没醒神呢,全然不知这么几瞬的工夫,就被家中狼狗扣上了勾人的黑锅。
邢羿轻咬上时乐软红的印痕,像亲吻又像吮噬,时乐碰上硬瓷般的齿隙才惊觉不对,他压低声音:“你干嘛呢!”真把他当肉骨头嗦楞了?!
时乐伸手推打他,邢羿单手束住他一双细瘦的腕子,让时乐不仅推不开人,连眼罩都没法自己摘下来。
又担心其他位置上的乘客和服务人员发现,时乐只能这样乖乖软软的受制于人。
邢羿沿着他流畅的下颌线轻咬着,下巴尖、喉结、以及平直削薄的两条精致琐骨。
时乐身上困的发软,这么亲亲啃啃的刺激出少量的多巴胺,其实是舒服的,就是想睡睡不得。
但他也算被邢羿闹得没脾气了,用压低的气音问他:“你是没吃饱吗?”
邢羿突然抬头笑问:“哥哥是嫌我力气不够大?”
时乐啐了他一口:“去你的,我是让你别啃了!”
邢羿捏起他圆润的耳垂拒绝:“难得飞行时间充裕,哥哥不想再试试万有引力弱时的特别效果吗?”
时乐这才听清邢羿的歪理邪说,先是一愣,万有引力弱和他有什么关系?
脑袋一转眉头蹙起,难以置信地低声问他:“万有引力弱容易升起?”
邢羿吧唧亲了他一口,低声赞道:“哥哥真聪明。”
口气像极了时乐哄图图握手时,不过不同的是,时乐会给图图准备一块肉干作为奖励。
时乐在眼罩之下狠翻了个白眼:“你……你可真行,还碰瓷万有引力,地球听了都得摇头。”
时乐才不信他,但邢羿对他保证只做前面的尝试,时乐不愿意去卫生间就不去,一副只想帮他治疗一二的乖顺模样。
虽然邢羿在时乐这边劣迹斑斑,但他答应时乐的事情,还是都能做到的,就像上次虽然弄湿了他秋裤,但确实也没真怎么样。
时乐突然有点心动了,毕竟他多少还是好奇的,而且刨除邢羿保证不会做的那些,占便宜的可是他。
时乐哼唧一声,贴着邢羿的耳廓小声说道:“你把我手松开,我要摘眼罩锁门。”虽然顶端没封死,但围得够高,锁上小门就够他安心一些的了。
但邢羿没回他,反倒是身侧传来悉悉窣窣的声音,然后是金属轻撞的咔咔声,紧接着偏硬的皮质腰带便捆上时乐的手腕。
果然是皮带!时乐脸腾的一红:“你又乱来!”
邢羿调整了一下两人间的相对位置,按着时乐被迫交迭的腕骨,人也替代毛毯覆盖其上,骨节分明的冷白手指沿着时乐无措的指缝没入、收拢,继而十指紧扣。
邢羿的吻从眉心而起,四处漫延激起一室轻颤,再开口响应时声音低哑惑人:“乖,仔细感受。”
行动被桎梏,视觉被屏蔽,让时乐想不专心都不行,其余的感官都被邢羿牢牢抓在手中。
时乐像一叶摇摇欲碎的扁舟,胯骨被邢羿掰得生疼,他忍不住闷哼出声:“邢羿,锁门。”
搭在腹部的毛毯突然被男人顶起,继而是耳侧一声低笑,他感受着时乐因惶惶不安比平时颤得还要厉害,面上更是酥红一片。
额前沁出薄薄细汗,唇下贝齿扣出深红的齿痕,邢羿心疼地亲了亲他:“别怕,空姐进来会敲门的。”
时乐:“……”他终于知道对方为什么要最先绑住他的手了,一定是防备他怒火攻心给这臭狗挠成土豆丝!
邢羿简单安抚后,又再一次用湿软的口腔将其裹住,时乐从最初的毫无感觉,到隐约升腾起一丝难言的酥意,气息渐沉,鼻息间的潮热不断升级。
第一次邢羿突然来亲他,让他挂在不上不下的位置,说又说不出极为羞恼,好在邢羿笑话他一声又骚了一句便继续了。
时乐也顾不上锁没锁门的事情了,按照邢羿给出的狗屁理由,想着飞机上几乎不存在空乘硬闯的情况,他闷在枕头里,心思也放纵起来。
结果就在他舒服得想哼哼出声时,邢羿坐起身掀起毯子将时乐盖好,启唇叫住来往的空姐说要点餐。
时乐:“!!!”
空姐刷的将门打开,和邢羿简单的沟通一下转身去拿他们的专属菜单。
他们的位置靠前,离机组人员休息的位置很近,时乐僵在毯子下方一动不敢动,脸色红的要滴血,心里把邢家、傅家、谢家的祖宗一百零八代的都刨了个遍!
果不其然,空姐转个身的工夫,便拿着菜单回来。
先看向毛毯下方隆起的人形,邢羿摆摆手示意时乐不要,随后便将右手极其自然地放进毯子里。
继续就着先前唇齿间留下的潮润,像是调琴弦般拨动碾转,一面听着空姐的介绍,挑选起香槟来。
时乐的感觉复杂极了,像蹦极一样,一边感受着难以言喻的爽,一边恐慌的想破口大骂。
他感觉自己都快将身下的纯白被褥咬穿了,才好不容易止住了尖叫和抖动,邢羿却依旧没完没了。
等时乐终于熬到空姐离开,才刚松了一口气,另一位空姐便端着香槟走过来倒酒并介绍产地和年份,用以证明他们提供的这一瓶,是特定年份风味独特的香槟。
倒完酒后,一些无须加热的餐前甜点逐一送到。
时乐已经麻了,最终被磨得实在顶不住,苦熬到房门被再一次关上,一股期待已久的潮润才缓缓沁出。
等邢羿将毛毯掀开时,看到的就是时乐湿红的眼眶,和几乎快被咬出血的齿痕,时乐气息湿重,浑身止不住颤抖。
邢羿目的达到便立即从狗变回人,俯身凑过去打算先帮时乐将皮带解开,结果被蓄势待发的小兽举起手臂一把套住,紧接着便是扎实的一口,咬上了他的颈侧。
时乐根本不顾长裤绊在脚踝,整个人翻身颠倒了两人间的位置,嘴上发狠了咬他,邢羿却笑着将人拢住,轻轻揉按时乐颈后潮润的皮肤。
时乐在邢羿身上一连留下几个深红的牙印,都是再狠些就会破皮的程度,才算舒出这口气。
邢羿给他解扣时,他就瞪着一双湿红的桃花眼:“邢羿你太过分了!我很生气!现在开始48小时内禁止你和我说话!”
邢羿微微颔首,然后不知悔改地快速亲了他一口,随后从一旁的抽屉里取出湿巾,帮时乐处理起皮肤上那点污渍。
一边任由时乐捶他,捶完他还臭不要脸的执起泛红的手亲亲,在时乐忍不住要骂人时,又将人拥住低低哑哑地说道:“我错了,但你真的不开心吗?”
“今天……是哥哥的第一次吧?”
时乐闻言立即抬眼瞪他:“呸,我以前可正常着呢!”
青春期的时候,谁还没为这事洗过内裤呢?时乐走神了一瞬,想到内裤上头就更生气了!
后半程,邢羿一边受着时乐愤怒的拳打脚踢,一边帮他定下了周一的男科检查,等时乐捶累了,还主动帮他揉揉按按放松肌肉。
两人十点下机,虽然时间已经很晚了,但因为在飞机上时乐闲着无聊一直在吃吃睡睡,所以还十分精神。
两人领完奖就立即回来了,闪了粉丝们一个措手不及,时乐担心粉丝还会继续像之前那般蹲守,打算回家后发点撸狗照片明示一下。
上车前邢羿接了个电话,听到一半邢羿主动将无线耳机塞给了时乐一个,时乐听着耳机中传来的声音,面色一怔。
邢羿做口型告诉他,是谢老爷子的管家。
中年男管家的声音优雅得体:“谢老先生的病情已经稳定,不过他现在不方便通过电话与人沟通……”
时乐听了一会儿才听明白,是之前五百万的后续,意思是谢老爷子病倒了,没办法继续为他准备出国事宜了。
时乐听着有点想笑,听对方说的一板一眼,好似邢羿真要出国一般。
邢羿挂断电话后沉默了半晌:“是她做的,也是她让管家告诉我这些。”
时乐眉眼微抬,瞬间便知晓这个不算清晰的“她”指得是谁。
可能是他考虑事情比较单纯,他始终觉得谢晴如对邢羿的态度,和上辈子有很大出入,但他清楚邢羿心底这根刺埋得太深了。
时乐轻应了声,随即握住邢羿的大掌:“邢羿,你有我呢。”不论什么时候,他都在。
小朱在开车,两人只在后排对了寥寥数语,但有时情绪到了无声也胜有声。
两只手交迭勾缠、相互把玩,直到汽车停稳,两人相继下车拉起行李箱和小朱道别,进了电梯便吻作一团。
时乐扫开家中的指纹锁,刚走了两步,险些被满地狼藉绊倒。
好在邢羿及时将他扶住,并打开了一楼所有的灯。
宽敞明亮的一楼客厅俨然成了垃圾场,皮沙发里的人造棉、懒人沙发里的填充物被撕扯得到处都是,地毯被拖拽的东一块西一块,餐厅的椅子被撞倒在地,超薄电视摇摇欲坠……
要不是地上还有甩得到处都是的尿垫碎片,以及屎尿痕迹,时乐都要认为是家遭土匪了。
扫视一圈后时乐脸色苍白,腿一软险些昏过去,歪靠在邢羿怀中,用最后的力气怒吼:“图图!!!”
罪魁祸首听到门口传来亲亲爸爸的声音,立即叼起一只高定西装的袖子,兴奋地甩起大耳朵向时乐奔来。
“哒哒哒”是图图快乐的狗蹄声。
“哗啦啦”是乐乐悲痛的心碎声。
邢羿抱着人,向后侧了侧脸,唇侧扬起兴味盎然的笑意,薄唇轻启火上浇油:“哥哥别生气,图图还小呢。”
时乐两眼一黑,眼泛泪光声音艰涩:“小……大了岂不是要把房子夷为平地……”
家里被小臭狗搞得一团糟,时乐就算想晕厥也要等收拾妥当才可以。
两人放下行李箱便开始大扫除,半数以上的地毯都需要打包送洗,懒人沙发死到不能再死,价码夸张的小羊皮沙发缝缝补补后,再配条同色系羊绒毯倒是勉强还能用……
两人一起忙碌到深夜,等时乐累出一身汗,转头再看重新被关进围栏里的小臭狗,图图却已经趴进狗窝里睡得香喷喷的。
在邢羿加固围栏时,时乐捂着心口打开监控调出案发画面,发现是这小臭狗在保姆走后,用舌头和上牙穿过围栏缝隙,将外侧的挂锁顶开的。
时乐心疼得无以复加,但他还要用图图发微博,还是俯身拍了十几张小臭狗奶萌奶萌的睡颜。
发完后,他眼泪汪汪地问向邢羿:“图图长大了真的会变好吗?”
这破坏力太夸张了,哪怕是拆家出了名的哈士奇,幼崽期也没这个破坏力吧?!
邢羿心底微哂,面上流露出几分不解:“图图是田园犬的话,长大后服从性会变强,应该不会这么肆意破坏。”
时乐瘪着的嘴角抖了抖,大致算出接近五位数的财产损失,脑袋嗡嗡疼,总觉得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邢羿洗完澡出来,看到时乐缩成一团抱着被子还在刷手机,看到邢羿后嘴角向下一耷拉,无比委屈地说道:“我在网上查,好多人说田园犬也不是都乖的,跟人一样,一个狗一个脾气。”
虽然这一次的问题换锁就能解决,但图图在无人时的破坏力他是真没想到啊。
而且现在狗越来越关不住,进入围栏里叫唤得特别厉害,原本打算再稳定几天定点上厕所训练,等两人从D国回来就放养的……
邢羿眉眼微抬,心底也有点奇怪,自家的小财迷为什么至今依旧肯定图图是田园?
而且他观察过几次时乐发图图时的评论区,似乎大家也都没认出来,都在换着花样地夸奖小奶狗的蠢萌可爱……
他敛住眼底的笑意,躺下将时乐圈进怀中,拿过时乐的手机和他一起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