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静静看了许久的简老大:……
他举起梁洵一只胳膊架在肩头,强行把人从简怀意怀里“夺”过来了。
“走,回国。”
梁洵回头看站在原地简怀意,不自在地启唇:“我可以自己走。”
“我知道。”看着梁洵还一派云淡风轻丝毫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的样子,简老大只觉得他傻的离谱,不禁加快了步伐,念在他刚刚救了自己提醒他一句:“回去要好好照顾自己,祝你早日出院,兄弟。”
梁洵:?
当他被推进手术室,取出肩膀上的枪子,让护士包扎好伤口,第不知道多少次往门口看去,却依旧没有发现青年的身影,他才终于明白了那天简老大对他说的话。
这天,秦助按往常一样拎着营养餐来看望梁洵,病房里依旧只有他孤苦伶仃的梁总一个人。
梁洵倒是反应如常,一顿能吃两碗饭,三个玉米馒头,眼底也没有黑眼圈。
胃口正确,睡眠正确,嘴角的弧度正确。
一个不妙念头涌上心头,秦助几乎脱口而出:“老板,您跟简公子离…分手了?!”
这不对劲吧,按理说英雄救美是一个让感情升温绝顶时机,怎么他们老板负伤归来还反被甩了?!
秦助丝毫不觉得自己的猜测有何不对,感情这种事谁先动心谁处于弱势,莫非有人趁虚而入,顶替了老板功劳?
念头一生,便如同大火燎原,越想越觉得可信。
秦助眼神极其复杂,欲言又止,事到如今只能用一种近乎怜悯的语气宽慰道:“假的……”
梁洵浑然不觉,径直打断了他:“通知各部门,后天的总结会议提前到明天。”
秦助嘴唇动了动,强行把肉麻的话压了回去。
“是。”
也是,老板之所以装得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不就是不想让人发现他的伤疤么。
他要尊重老板良苦用心,知道也装作不知道。
内心极其复杂,他摘下眼镜擦了擦干净如新镜片,叹了声气,把眼镜戴了回去。
太可怜了,救人身中一枪功劳被冒名顶替,救美不成自己还被暗恋多年好不容易才在一起的心上人甩了,内心苦闷憋在心里转而用工作来麻痹自己。
以后他再也不跟老板卖惨了。论惨谁能惨过他们老板?
“这几个月不要大幅度用这只胳膊,纱布三天来换一次,阴雨天可能会有点痛,都是正常的。平常注意休息,少熬夜。”
“嗯。”
等护士给他包扎好,梁洵穿上外套,准备出院。
有人敲门,以为是病人,宋驰淡声道:“进。”
门外的人听到声音,一前一后地走进办公室。
夏淮礼手插在大衣口袋里,气质儒雅随和,黑发搭在额角,底下那双桃花眼还像以前那样温柔。
宋驰目光停滞在男人身上,眼神微微错愕。
思绪蓦地从回忆里抽离,他站起身,唇瓣不自然地抿起:“学长。”
夏淮礼弯了弯眉,语气带着淡笑:“好久不见,宋学弟。”
宋驰突然沉默,余光捕捉到他身后人,脱口而出:“回忆先生?”
简怀意:……
懒得再纠正他称呼,他点了下头回应:“宋医生。”
旁边的男人实在引人注目,特别是他还一直盯着宋驰,但因为眼神没什么攻击性,加上他儒雅温润长相,并不会让人觉得不礼貌。
宋驰对此浑然不觉,出声询问两人:“你们是来接梁先生?”
话一出,简怀意和夏淮礼没什么反应,梁洵倒是眸光闪了闪,视线毫不掩饰地落在简怀意侧脸,似乎在等他回答。
“淮礼哥来办入职,我顺路送他过来。”简怀意扇了扇睫毛,淡淡道。
话音刚落,那道灼热的视线骤然熄灭,如同丧失希望渡船女,无望地守候着从不回家的丈夫。
简怀意:……
“你要来协治工作?”宋驰神色突变,连学长都忘叫。
“嗯。”夏淮礼点头,评价一句:“我很看好协治。”
“为什么?”宋驰皱了皱眉,一点儿不信夏淮礼说辞。
再看好也远远比不上他在国外工作的那家医院。
这几年医学界谁不知道夏淮礼名字,他带领的青年团队刚攻克一个神经方面疑难杂症,提出的新疗法轰动了整个医学界。
协治这座小庙哪里能放得夏淮礼这尊大佛?
“你是科研方面,协治没有任何经费和设备能够支持你搞科研。”
夏淮礼倒是很乐观,秀气的眉头微微挑起:“谁说我是来搞科研?”
听他这样一说,宋驰逐渐恢复平静。
也是,选不选择协治都是夏淮礼自己的事,他不清楚也没立场干涉。
紧接着继续嘱咐简怀意和梁洵:“梁先生伤口不能沾水,顾忌到可能会撕裂,这两周最好不要剧烈运动。”
“如果实在控制不住,一定注意力度。”宋驰语气淡淡,“虽然我不介意梁洵多住几次院,给我们医院增加一些经费,但从患者本身利益考虑,建议听医嘱。”
这两个人总不让人省心,之前因为车祸脑子几次出问题,现在又受了几十年难遇一次枪伤。
简怀意:……
虽然知道宋驰是站在医生角度正儿八经地提醒他们,但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特别是耳朵突然开始发烫。
“谢宋医生提醒。”梁洵打破了空气安静,推着简怀意肩膀往外走,对宋驰说:“我们会注意。”
耳朵更烫了。
直到医院外空旷地带,简怀意才感到症状有些缓解。
春天的风温度正好,不冷不热吹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梁洵观察着简怀意脸色,半晌启唇问:“回去么?”
“不回去。”
干脆利落的一句直接斩断梁洵幻想,他顿了顿,又问道:“你去哪,我送你。”
“不用,我跟言听一起。”
梁洵:……
他放下手,不知道该不该庆幸简怀意是跟赵言听一起。
“行,少喝点酒,路上注意安全。”
本来是再正常不过一句叮嘱,但从梁洵嘴里说出来就不正常,特别是对象还是赵言听。
简怀意凝着梁洵,脑海萌生出一个念头,表情顷刻间变得恍然。
梁洵之前误认为他跟赵言听有一腿,虽然他早就解释过是误会,但此后但凡是跟赵言听出去约会,梁洵都会明里暗里盘问许久他们去什么地方玩什么。
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简怀意一般都会为了省事回答他。
但这次梁洵一句都没问……
念头越来越清晰,简怀意指尖凝住,浅色瞳孔聚焦:“你…记起来了。”虽是询问却是确定的语气。
“什么?”梁洵黑眸闪动一瞬间慌张,下意识脱口而出。
短暂的失神,简怀意消化完了梁洵恢复记忆这个事实。
心一点一点变沉,仿佛被蒙上一层阴翳。
梁洵恢复记忆。
他们要怎么办?
不,不是他们,是他和梁洵。
梁洵肩膀受伤,简怀意没让他开车,指腹按着方向盘上纹路凸起,皮肤上留下很深的两道印子。
车里又变得安静,仿佛回到了梁洵失忆前的样子,都不是健谈性子,并不会像之前那样因为一件小事都能谈论许久。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尴尬,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气氛。
相处了十几年好兄弟,有一天突然失忆把你认成男朋友,你在明知他恐同情况下非但不想办法拒绝还纵容其“责任感”发酵,纵容他亲你抱你跟你同床共枕还差点擦枪走火。
现在他恢复记忆,那摆在你面前只有两条路:要么绝交要么先大度地表示理解再渐渐疏远,但兄弟是做不成了,最多成为一对儿不尴不尬朋友。
简怀意唇瓣抿成道缝,脸蛋冷得可怕。
他宁愿绝交,也不跟梁洵变成后者。
谁都没先开口说话,或许是还没想到合适的开场白。
许久,梁洵率先打破安静,漆眸深邃让人看不真切:“不回云水壹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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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老婆要跟自己绝交凉鞋:[裂开]
深蓝色宾利停在沧澜园门口,梁洵下车,隔着窗户跟简怀意道别。
简怀意点了下头,晚安的话停在嘴边又被咽回去。
谁会跟兄弟说晚安,肉不肉麻?
“走。”
“嗯。”梁洵说,“晚安。”
简怀意:……
“安。”
赵言听和江越听说梁洵恢复记忆,特地在云间包了一整晚为梁洵庆贺。
“梁总,我是谁?”赵言听凑到梁洵面前,一脸严肃地打量,梁洵掀起眼皮,他霎时往后一激灵。!
“言听。”
“哈。”赵言听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刚才一瞬间还以为江越为整他故意骗他说梁洵恢复记忆呢。
哈哈哈自己吓自己。
他又想起过去这些天被梁洵当做反派一样针锋相对,打压威胁的日子,心里涌起一股酸涩劲,一口闷掉酒,决心跟梁洵好好诉诉苦:“梁啊,你知不知道我等这一天等得有多久。”
梁洵沉默片刻,也想起失忆时对赵言听做的事情,“……抱歉。”
赵言听忍不住把胳膊搭在梁洵肩上,语气深沉:“罢了,往事已矣,都过去了。兄弟,我听说你前几天肩膀受了伤,怎么样,严不严重?”
“还行,不严重。”
赵言听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不严重就好,不严重就好。”眼睛不断往门口瞟。
怀意跟江越这小子怎么还没来!!
再不来他就要跟梁洵大眼瞪小眼了!!!
许是上天听到了他祷告,包厢的门从外面拉开,简怀意跟江越一起进来。
“你来了!怀意。”赵言听一个弹射起步,绕过茶几到两人面前,感动之时忍不住问道:“怎么来得那么晚?”
江越把外套扔到沙发上,闻言开口:“刚路上碰到一哥们,非说认识我们要请我们喝酒,那眼睛都黏怀意身上了,喝酒,呵,我看他是狼子野心,别有图谋。”
“所以你们是跟他喝酒了才来晚了?”
江越一副看二傻子眼神,皮笑肉不笑:“昂。”
赵言听:!
他一脸破碎,仿佛被背叛,“你们…你们竟然为了别人把我跟梁儿独自留在这里…你们…你们…”
简怀意打断施法,说道:“没跟他喝酒。”
赵言听顿时舒了口气,看着简怀意突然心里一软,上前抱了抱人,情难自抑:“还是我们怀意好,不像某个逼,表面装得像个人实际内心阴暗,跟个海绵一样一百零八个心眼子。”
江越:……
梁洵:……
但他还是在意那个问题,直愣愣地注视着简怀意,“那怀意,你们为什么来得那么晚?”
无人能同感在他跟梁洵独处这快半个小时内到底经历了什么。
虽然梁洵已经恢复记忆,但失忆时威胁他甚至恐吓他都是真的,导致他现在看梁洵还有些发怵。
江越实在看不过去,一把将赵言听从简怀意身上扒拉下来甩到沙发,一边揉手腕一边说:“被那傻缺纠缠了一会儿,清楚了么,听儿?”
赵言听眨眨眼,一脸天真地仰起头:“怎么纠缠的啊?”
江越笑下,“以前没发现你还有当十万个为什么潜质,一个问题一千,问不问?”
“发你一万,细说。”
江越:……
拿人手短,有钱不赚是傻缺,江越干脆地领了转账,“还能怎么纠缠,见怀意不搭理他就想来硬,然后被保安带走了呗。”
“来硬?!”赵言听一惊,紧张地看着简怀意,“宝,那傻缺有没有伤到你?不行不行,我得去找他一趟,越,保安有没有说把他扔哪去了?我现在让我哥们过去,他专业打手,弄他一顿保管那傻缺以后见了怀意就绕道走。”
“不用。”简怀意面无表情。
江越哼笑:“那傻缺现在就已经绕道走。”
赵言听:?
“傻缺正想动手动脚就被怀意一脚踹晕,然后让保安拖了出去。”
赵言听:!
“一,一脚?”他不可置信地转头,桃花眼瞪大,发自内心吐露:“宝贝,你好辣。”
“我可以追你吗?”
“不可以。”梁洵扔过去一瓶农夫山泉,冷峻的面容肃杀,他看着简怀意启唇道:“结束我送你。”
简怀意抿了口酒,没说话。
“我围巾前几天落在你那了,一会儿正好去拿。”
“围巾?”赵言听又被吸引注意,微眯起眼:“梁,你的围巾为什么会在怀意家?”
梁洵欲盖弥彰地闷了口酒,沉默不语。
简怀意:……
“你们…不会…”赵言听觉得自己接近了真相。
简怀意及时出声解释:“前天梁洵给我送文件,不小心把围巾落了。”
赵言听再次化身十万个为什么,“送文件?什么文件还要梁总亲自送,送文件这种事情不是一般都派小助理送么?”
简怀意:……
视线穿过五光十色灯光,他轻飘飘地瞥了梁洵一眼,梁洵云淡风轻地靠在沙发背,骨节分明手指捏着高脚杯,似乎也在等待他的回答。
不,应该说是他编的谎言。
围巾?呵。
梁洵向来不系围巾,哪来的围巾。
简怀意扇了扇睫毛,淡声道:“他闲的。”
“原来是太闲了啊。”他们一个敢说一个敢信,“我就说我们梁总这种大公司总裁怎么可能自己送文件哈哈,是不是啊,梁儿。”
梁洵:……
四人好久没那么齐地聚在一起,自从梁洵失忆后,赵言听约简怀意次数相比于之前锐减,跟江越两个人喝酒也没啥意思,搞得他每天只能宅家纨绔公子人设差点不保。
赵言听心里苦啊,有苦说不出只能通过喝酒来缓解心里苦闷,趁机把酒量练了出来。
现在他已经不是四人中酒量最浅那个了!
“怀意,我们……”刚想找简怀意喝,就被江越按回了沙发,他愤然道:“你干什么?”
江越实在没眼看,两眼一闭勾唇笑:“就你这一杯下肚抱人叫爸爸度量,还想跟怀意喝?”
“什么抱人叫爸爸,你说清楚,小爷抱的是桌腿!”
“有区别吗?不都是一杯的量。”
“好好好,江越,看来小爷今天不给你喝倒,你是不会服气了。”赵言听大刀阔斧地在江越对面坐下,恶狠狠地跟人碰了下杯:“来,喝!”
“喝就喝。”
这边拼酒拼得热火朝天,那边却非常安静地品酒,两个人哑巴似地时不时端起高脚杯抿口。
简怀意知道自己的量,控制着没多喝。
醉倒后发生事情不是他能控制的,特别是今天还有梁洵在场。
咚的一声,杯底磕到茶几,他把酒杯放下,灯光下秾丽面庞忽明忽暗,睫毛垂着,豆沙色唇微抿,两颊透着正常的粉。
服务员端进来一杯新调制酒,放到简怀意面前,晶蓝色液体冒着冷气,像是蓝色冰,最上方放了块红色的球,被热气托举幻视绵延的火焰。
赵言听暂停拼酒,问服务员:“我没点这种酒,是不是送错?”
“没送错,先生。这是我们老板亲自调的酒,名叫“邂逅”,送给这位简少爷。”服务员态度恭敬,对着简怀意说:“老板还让我带句话,简少爷身手不凡,如果有机会想与简少爷当面切磋。”
说完,服务员便端着空盘子离开了。
“啧啧啧。”江越调侃道,“当面切磋,我看是当面撩妹吧。”
“我们怀意,几个月来一回,回回收割几个男人芳心,今晚又有许多人睡不着喽。”
简怀意:……
直到他们聚会结束,一共有五个男人请简怀意喝酒,他们没法进来搭讪,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引起简怀意注意。虽然不大可能但万一瞎猫撞上死耗子能有幸给简怀意留下个印象,那这杯酒就物尽其值,如果再有幸简怀意能看到他们在杯底留下联系方式,加上联系方式跟简怀意邂逅一段,可谓三生有幸。
但他们万万想不到这酒压根没到简怀意手里,半中间就被人劫走销毁了。
梁洵好长时间没喝过那么多酒,还是几种不一样酒混在一起,不过还好,在国外练出酒量没怎么退步,即使喝了那么多也只觉得脑袋有点晕,其余没什么异常反应。
江越看着面前隔着半米远坐的两人,扒拉开往他这边倒的赵言听,挑眉笑了笑:“今晚那么多人请我们怀意喝酒,我们怀意就没一个看上的?”
“没看到人,难说。”简怀意淡声。
话音刚落,梁洵黑着脸,闷掉最后一杯送来的橙色鸡尾酒。
江越看热闹不嫌事大:“想看到人还不简单?怀意你去外面转一圈,人不就自己送上门了?”
简怀意掀眼,半晌薄唇轻启:“有理。”
江越哼哼。
“我去趟卫生间。”简怀意起身。
与江越所说无异,他刚出包厢的门,还没两分钟便有几个男人端起酒蠢蠢欲动地从吧台往这边走。
简怀意身上穿件休闲小礼服,后腰是镂空设计,腰窝深陷,流畅的弧度蔓延到臀。
“是迷路了吗?”男人上前,关切问道,“我对这里很熟,你要去哪里,我可以带你去。”
“卫生间。”
“正好,我也要去解决一下。”男人对简怀意勾了勾唇,虚拢着简怀意肩,带他去卫生间。
男人身高不算高,模样还行,就是眼睛有些混浊,身上浸着很重的酒味,走路的步伐虚浮,一看就是长时间流连酒场花花公子。
走到卫生间门口,男人视线暧昧地往下,“一起?”
简怀意微不可查地蹙眉,让男人先进去。男人只当简怀意是害羞,但也没说什么先走进卫生间。
等男人进去,简怀意轻叹一声,手插着兜径直转身离去。
走到半路突然被人拉进包厢里。里面没开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随着一声咔嚓上锁声,他被男人按在门板,嘴唇传来清晰痛感。
“你故意的?”梁洵粗喘,唇齿间挤出几个字,他吮着咬着嗅着,一点气息就足以让理智与忍耐溃败,黑瞳垂着一寸一寸侵略青年:“张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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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黑化版。钮祜禄。凉鞋[狗头]
结束时,两人额头抵在一起喘息。
简怀意手揽着梁洵后脖颈,额发贴在眉尾,后背沁出密密匝匝汗珠,风灌进衣服里,留下一串凉意。
身体瑟缩,往后贴上门板又被梁洵一胳膊捞了回去。
“松…”话没说完,简怀意胸腔快速起伏,细白脖子高高扬起,他撑着梁洵胸肌,嗓音发颤别开脸:“别——”
梁洵听不到似的,只顾埋头。空气甜的发腻,像窝在一束小雏菊里,全部感官被这种清甜香裹住,他像个瘾君子,明明这香气已经很浓烈,经过汗液挥发更甚,但还觉得不够。
想要更多。
“不是去卫生间吗,怎么还没回来?”
门外隐隐约约传来赵言听的声音。
简怀意恍然睁开眼,迷蒙的脑袋顿时清醒,他拽着梁洵的头发强行将人从地上拉起,然后拉了拉大敞衣领,打开门出去。
本以为赵言听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没曾想一打开门直接迎面撞上正扶着柱子干呕赵言听。
四目相对,赵言听一激动哇啦吐了出来。
简怀意:!
要不是梁洵及时拉着他后退,赵言听一定会吐他一身。
“我靠。”上完卫生间出来的江越跑过来看到一地的呕吐物,连忙后撤离远点,他感到震惊,“三瓶就吐成这样?”
赵言听虚弱地抱着柱子,见状招了招手:“还不快过来扶小…小爷。”
江越捏着鼻子退避三舍:“你踏马吐完吗?吐完再起来啊。”
“废什么话?”赵言听声音哑,不耐烦地说:“没吐完让你扶我。”
江越半信半疑地往前挪几步,赵言听瞅准时机死死拉住他的胳膊,然后精准地吐了他一身。
江越:……
(微笑)
他就知道。
算了,他这衣服不到一万块。
江越深呼吸,一只胳膊架着赵言听,抬头看到早已退避三舍简怀意和梁洵。
“……”
“那个,我先带这货回去了。”
“你们怎么回去?”简怀意问。
“司机来接。”江越对梁洵扬了扬下巴,“阿洵,怀意交给你了啊。”
梁洵下颌绷直,“嗯。”
“那我就先走,你们聊。”
说完,江越麻溜地架着赵言听离开了云间。
“我送…”梁洵启唇。
“不用。”简怀意打断,“我哥来接我。”
简老大今天加班晚了点,一问简怀意正在云间跟赵言听他们喝酒,刚好顺路接他回去。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酒吧,“路上慢点。”简怀意说,然后便穿过人行道上车。
身影不疾不徐,从月亮下划过,然后躲进了壳子里。
“这是喝了多少?”简老大皱着眉,一脸关切地问:“脸跟涂了腮红一样。”
简怀意:……
面不改色地胡说:“三杯。”
“才…咳三杯啊,那确实不少,哥喝三杯早就倒地上。”简老大拿湿纸巾给简怀意擦脸,哄孩子般柔声道:“头晕不晕?渴不渴,要不要喝点水?”
简怀意:……
“还行。”
干脆将错就错,靠在座位背,阖眼闭目养神。
“过会儿。”
“小秦,让刘叔煮一碗醒酒茶,等怀意回来喝。”
“是,简总。”
简老大知道他没睡着,故作随意地一问:“怎么没跟梁洵一块儿?”
他坐车里等简怀意时可是清晰地看到他是跟梁洵一起出来的,但却没一起走,甚至告别时他隔着马路都能感到两人之间的疏离和隐隐的尴尬,就像离婚多年的夫妻,多一眼都不想看对方。
不会…分手了吧。
还真有可能。
不过梁洵不久前才救过他,他弟没几天就把人甩了,总觉得有些不厚道,简老大暗忖。他一向不喜欢欠别人,更何况是他弟前男友。
得想办法还回去。
自从那天被简老大接回家,简怀意一连一个月都住在简宅,每天坐简老大的车去公司,偶尔去花店看看。遇到花店忙,就跟简老大说一声先去忙花店生意。
最近又接了个布置红毯的单子,那边给他们两周时间,不算很充裕。所幸之前简怀意有给红毯现场设计过花卉方案可以供参考,但稿件不在他目前手底下这个电脑里。
稿件存在云水壹居书房的笔记本电脑里。
一个月没回云水壹居,简怀意把车开进院里,这里一切如旧,连他那天从花房搬出来晒太阳的盆栽还放在阳台边。
电脑放在书房,他上楼找到书房,桌子上除了他笔记本电脑还放着一个大箱子。
不是他。
秉承着绝不侵犯他人隐私的简怀意拿起自己电脑就准备离开,却在经过时余光不小心往旁边瞥了下,脚步骤然停顿。
红木箱子里装满了东西,最上方是一张三寸照片,极其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