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烛游by蜜渍柑橘皮

作者:蜜渍柑橘皮  录入:02-12

此言一出,室内突然陷入一片沉寂。
玄师似乎也有些无言,好半天,江曜才听见他轻叹一声,
“见了又有什么用。”
“我总不可能,死在他们面前第二次。”他似乎是在苦笑。
室内的气氛似乎一下子凝固起来,但随着玄师那一句话,江曜的心却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什么死,什么第二次!
玄师他……不是已经恢复了吗?
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江曜又想起自己之前的怀疑,也不知费了多大的劲,终于抑制住了想要推门而入质问玄师的冲动。
“帝尊,您……大概还剩多少时间。”半晌,玄青尘的声音这才缓缓响起。
“如今看来……约莫三五个月。”玄师轻声回答。
“但是帝尊,哪怕就我所知,灵魂逸散也并非没有挽回的办法。”玄青尘的声音突然提高了些,话中之意也听得江曜身形一颤,
“您刚刚说过,小师弟的灵喾是烛照,那么只要他……”
“我不可能让小曜去冒险。”然而,玄师直接却打断了他的话,
“小曜他很重要,对于大陆来说是这样,对于我来说也是如此。”
“他才是未来对抗幽荧的希望。我决不能用他的安危去做赌注。”
“可是小师弟他不见得就不愿意……”玄绯伊有些急切地插话道。
“所以我才不能让他知道。”玄师似乎是伸出手拍了拍玄绯伊的脑袋,轻声安慰她道,
“绯伊,能够苟延残喘这样一段时间,其实已经超乎我的预料,不必为我伤心。”
玄师的声音太轻,轻到江曜几乎快要听不清。但即使是如此,他也差点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多亏及时扶住窗棂才得以稳住身体。
事到如今,玄师的意思似乎已经很明白了。
江曜眼前有些发黑。先前因为玄师苏醒而产生的那些兴奋在这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只觉得背后一阵发寒。
他之前那不祥的预感,好像成了真的。
玄师灵魂的逸散,似乎已经到了无法逆转的地步。
他跌跌撞撞地离开那间屋子,不顾萧池惊异的眼神和探询的目光,回到自己的房间,推开门,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
他到底听见了什么?
先前庆淮城后山的一幕幕再次回荡在他的眼前。他不知不觉拽紧了自己的衣衫,面上血色全无。
直到玄师推门进来,他依旧没有回过神来。
“小家伙,你这是……”骤然看见面色惨白如纸的江曜,玄师也是一愣。
“我……没事。”听见玄师的声音,江曜这才身体一颤,如梦初醒般地回过神,强行扯出一个难看的微笑,
“师父您……和师兄师姐他们说完事情了?”
“你……怎么了?”玄师却并没有回答他,只是蹲下身子,凑近江曜道。
江曜明明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他口中的没事。
“师姐她之前给了我东西,说是见面礼……”江曜摇了摇头,刻意岔开话题,掏出之前玄绯伊塞给他的储物袋和灵器就往玄师怀里放,
“但太贵重了,我不太好收,还是师父您替我收着吧。”
“你啊……”闻言,玄师也是一愣,但随即无奈笑道,
“绯伊既然给你了,那你就收着。那丫头性子是有些咋咋呼呼,但没什么坏心思,你既然是我的弟子,她自然也是对你真心爱护的。”
“虽然青尘和绯伊是我的养子养女,也算是你的师兄师姐,但我身陨了那么多年,论年龄他们做你的祖辈都够了。所以虽然辈分上是师兄师姐,但你完全可以将他们当做长辈,也尽可以去依赖和信任,明白吗。”
不知道是不是玄师的哪句话拨动了江曜的心弦,他突然心跳一滞,紧接一大股酸涩伴随着无法抑制的抽痛便蔓延上他的心脏,让他一瞬间红了眼眶。
“喂,小家伙你怎么了?”见状,玄师竟罕见地有些手忙脚乱,
“你这小家伙怎么还越活越回去了。小时候可没见你哭过。”他哭笑不得道。
但江曜的眼泪始终是没有掉下来。他深吸一口气,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看向无奈浅笑的玄师,轻轻开口:
“师父,您骗过我吗?”
此言一出,玄师的表情立马变得有些古怪。
他看了还在凝视自己的江曜一眼,心中闪过万般思绪,但话到嘴边却还是摇了摇头,
“我想,在大事上,我从来没有骗过你。”
“但我说过的事情太多,或许有些时候会在细枝末节上对你有所隐瞒。若小家伙你觉得在意,我……”
“不,师父,您骗过我的,而且,是很重要的事。”然而,江曜却突然打断了玄师的话,垂下脑袋,嘴角也不知不觉露出一个带着些讽意的微笑。
“小曜……”玄师微皱起眉头,不知为何突然有了些不太妙的预感。
“师父,您曾说过,您不会离开我的。”江曜突然鼻子一酸,眼中泪光隐隐浮现。
玄师曾对他许诺过,在那个他至今想起都会遍体生寒的日子,在他惶恐不已以为自己即将失去一切的时候。
那时候,玄师摸了摸他的脑袋,只是轻轻一句话,就好似让他找到了归宿。
而如今,他抬起头,脸上挂着惨笑,眼中满是破碎的复杂情愫,悲戚的目光直直望向神情有些愕然的红衣魂灵,自嘲一笑,轻轻开口,
“所以现在,您是要食言了,对吗?”

第262章 小爷低头
“小曜,你……”江曜一句话让玄师的表情僵在了脸上,他似乎有些语塞,好半天才轻叹了口气,露出一个苦笑,
“你……听到了?”
“抱歉,师父,我实在是有点担心,就……”江曜深吸一口气,强忍哽咽道。
“萧池怂恿你的?”看见小徒弟这副模样,玄师无奈轻叹,虽是疑问,但也似乎早已洞悉了一切。
如若光是江曜自己,他既然说过不让江曜参与,那小徒弟定是没有那个胆子的。
江曜没有说话,玄师见状,也只能蹲下身子,和江曜对视道,
“小曜,你要知道,有些事情哪怕是我也无法控制。”
“比如遇见你,又比如……离开你。”
“所以,您之前和师兄师姐他们说的,都是……真的?”江曜匆忙拽住玄师的衣袖,追问道。
他眼中还隐隐带着几分希冀,期待着玄师否定。的答案。
“小曜,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我也就不会再骗你,也不想再让你抱有不该有的希望。”然而,玄师露出一个微笑,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我的时间不多了。”
此言一出,便是如同宣判一般。江曜大张着眼睛,嘴唇泛白,抓着玄师衣袖的手颤抖个不停,却依旧只见玄师脸上带着歉意的微笑,
“小曜,我……”最终,玄师还是低下头,轻声叹息道,
“很抱歉。”
就算之前早有猜测,但在猜测变成事实之时,江曜依旧觉得浑身如坠冰窟,整个人如遭雷劈。
为什么?他突然好想质问,不是质问玄师,而是质问天意。
如果本就是殊途同归,那为什么又要让玄师醒来?
给他希望,难不成就是为了让玄师亲口告诉他,他命不久矣?
江曜来不及细想,只觉得心脏一阵抽痛,紧接着眼泪便一下子落了下来。
“不要,师父……”
“我不要……”他死死拽住玄师的袖子,几乎快要泣不成声,
“一定还有其他办法,一定还有其他办法的对不对。”
玄师反握住他的手,凉意自手心蔓延开来,让他激动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一点点。
他转过头,红着眼睛看向对他轻轻摇头的玄师,咬着牙开口道,
“我听见了师父。”
“师兄说,我可以……”
“我可以救您对不对?”他如履薄冰地问道。
“那你应该也听见了。”他听见玄师苦笑一声,
“我也说过,我不会让你去冒险。”
他轻轻拍了拍江曜的脑袋,语重心长道,
“小曜,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你了。”
“可是世界上也……”江曜刚想反驳,但话到嘴边却突然被噎住了。
“能对抗创世之力的,只有创世之力。”果然,玄师轻叹一口气,接着道,
“我们已经没有时间再去等烛照的下一次出世了。”
一句话将江曜的所有辩驳全部堵了回去,他深吸一口气,心口还在绞痛,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玄师说的是事实,是他无法辩驳的事实。
若只是为了他自己,他有一万个由去说动玄师,但一旦搬出大陆安危,搬出幽荧,他只能哑口无言。
玄师只会把大陆生灵的安危放在自己之前,而至于他自己……
江曜其实也不知道自己的本心是什么,若是真让他在玄师和大陆中二择其一,在玄师不愿牺牲的情况下,他或许会艰难犹豫,最终因为一念之差做出抉择。但玄师的立场本就比他还要坚定,因此他的选择似乎也就只剩下了一个。
是这样吗?江曜忍不住一再拷问自己,却悲哀地发现他永远只能得出同一个答案。
“那我们去中域,我们去中域好不好?”他抓紧玄师的手,抱着一丝希冀开口道,
“中域能人异士那么多,总会有其它的办法……”
“没有其他办法了,小曜。”然而,玄师却摇了摇头,轻声打断了他的话,
“我问过绯伊和青尘,既然我不知道,他们也不知道,那这世上恐怕就再也找不出其它的办法来。”
“我……不想让你抱有太多期待。”他叹息一声,
“有些事,强求不得。”
“那若我偏要强求呢?”江曜有些激动地反驳他道,
“师父,您又不曾尝试,又怎知道一定没有其他办法?”
“也罢……”低笑一声,玄师无奈道,
“其实我并非不愿去中域,只是我的身体不一定能撑得到那个时候。”他看着江曜越发惊疑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忍,但最终还是开口道,
“更何况,小曜,有了期望才会更加绝望。”
“花也有开败凋零的时候,人亦是如此。每个人终究都会走到那一步,我只是刚好走到了尽头。”
“万物终有生灭,小曜,不必为我难过。”
“不要,我不要!”闻言,江曜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一下子又落了下来,
“师父,对不起,对不起……”
他突然紧紧地抱住了玄师,头埋进玄师的颈窝之中,泣不成声,
“都怪我,都怪我,是我……”
若他的实力足够强大,玄师又何至于此。
他感受到怀中比以前薄弱了不知多少的身躯,泪水如决堤一般,将玄师鲜红的衣襟浸了个透。
“你总是这样,让我如何放心得下。”耳边传来玄师温柔的声音。
冰凉的手轻抚过青年的长发,玄师任由他们的距离保持在一个近得过分的范围之中,轻声开口,“小曜,你要记住,你很好,我也从未怪过你。”
“我从不后悔与你的相遇,不如说,我很庆幸,我的弟子是你。”
“那你不要走好不好……”江曜哽咽着,手中的力道又紧了紧。
“这并非我意,但人生在世,总不可能事事如愿。”玄师轻轻拍了拍江曜的脑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嘴角露出一抹浅笑,
“其实,我消散的速度也许比你想象的要慢些。若是来得及,照你说的那样去趟中域也未尝不可。”
“也正好将你托付给我的友人。有他们和绯伊青尘在,我也能安心。”
“师父……”江曜又闷着声音喊了一句,听着玄师故作轻松的话,心脏抽痛,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室内突然陷入沉寂。只剩下江曜低低的抽噎声。
“小曜,之前那七阶灵士自爆,幽荧那边或许很快就会知道消息。”半晌,玄师的声音这才重新响起,不过比之刚才却多了几分正经之意,
“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所以我们必须要尽快将东域的锚点设置完毕,明白吗。”
听着玄师略带严肃的语气,江曜心中一沉,咬着牙从玄师身上爬起来,对上那人苍白的脸。
玄师收敛起柔和的神色时总会自然而然地带上几分不容亵渎的威严,江曜紧咬着下唇,手紧紧攥成拳头,袖子在脸上胡乱抹了几下,用尽力气才忍住没让眼泪继续落下来。
江曜知道,玄师这般,不过是知道劝慰无用,所以才强行逼迫着自己把注意力转移到正事上来。
“我会尽力去做,但就怕力不从心。”看着江曜强忍泪水的模样,玄师脸上闪过一丝不忍,但还是继续开口道,
“之后我会把锚点所用的阵法以及炼制方式做成详细的图纸,你应当能看懂。若我……力有不逮,那便由你作为接替,务必要将其尽快完成。”
“弟子明白……”江曜深吸一口气,颤抖着声音开口道。
“我已经和绯伊青尘说过,之后他们会留在东域。”见状,玄师的声音缓和了些,接着开口道,
“他们二人虽都是八阶巅峰,但灵喾特殊,若是二人合力则能有九阶之威。有他们在,再加上我之前设置的锚点,或许能保四域安宁。”
他看见江曜红着眼眶点头应声,不动声色地叹息一声,但随即又道,
“而你之后则是去往中域。我会提前留下信笺,若我没能与你同行,则由绯伊和青尘为你引荐我的友人,你将信笺交予他们,他们定会视你为己出。”
“你剩下的进阶物中,先去寻一金一土,金之极致在白虎冢,位于中域的……”
玄师说着,突然身形闪了闪,直接变得虚幻起来。
“师父!”江曜突然一声惊呼,猛地扑上前,却从玄师的身体重直直穿过,扑了个空。
他呆呆地看着空无一物的双手,面露绝望,却见一道红光突然钻进他的身体之中,紧接着玄师的声音便在他心底响起:
“只是暂时有些支撑不住,不必为我担心。”
“之后你先与绯伊和青尘回到安州城,我会尽快将锚点的图纸制作出来。”玄师的声音低哑而虚弱,似乎在承受着什么痛苦。
“小曜,剩下的……或许只能交给你了……”
“师父!”江曜身体一个激灵,心中蓦地升起不妙的预感,开始疯狂呼唤起玄师来,但无论他如何呼喊,却始终不见那人有回应。
“师父……”江曜有些颓然地垂下头,嘴角扬起一抹苦笑,
“我……不会令你失望的。”
他看向窗外冷冷的月光。

荧烛大陆的中间地带是为中域,而中域的最中央,则是一座名为栖玄城的城市。
如同寒霜城之于北域,依澜岛之于南域,栖玄城是中域的核心。但比起安州城这样的典型城市,栖玄城更像是一座占地面积极大的宅院。
这座宅院和如同其他城市的家族府邸一般,居住着同一家族的族人。而正如它的名字一般,栖玄城中居住的家族,其姓氏为玄。
此时,栖玄城中,一名黑衣人正面露焦虑,步履匆匆地往正中央最为恢宏雄伟的大殿中赶去。
和古朴大气的外表不同,进入内殿,殿内装饰却端得是奢华无比,入眼之处皆是一片金碧辉煌,只是看着便让人只觉纸醉金迷。
正殿之内,身着金线点缀的华贵黑袍,容貌俊朗却气质阴沉男子正神色慵懒地侧卧在殿中的人软塌之上,听着下面的人说着些什么,眉头时不时地轻皱一下。
“帝尊!”突然,那黑衣人猛然闯进殿中,对着男子单膝跪地,深色惶恐,语气中满是惊疑不定,
“不好了帝尊!”
“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看着突然闯入的黑衣人,男子脸上闪过一丝不耐,微微抬起眼皮朝他瞥过去一眼。
“碎了,之前派去四域的那些人,他……他们的灵魂玉简全碎了!”黑衣人语无伦次地开口道。
“啧,本帝还当是什么大事呢。”闻言,殿内的其他人一下子变了脸色,但主位上却突然传来一声嗤笑,
“不过是一群废物而已,死了就死了,哪用如此大惊小怪。”
男子话语中满是不屑的意味,似乎让黑衣男子仓皇无比的事情不过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可是帝尊,若是没有足够的灵喾,那……”
“怎么,你怕了?”嘴角扬起一抹讥诮般的微笑,华服男子侧着身,懒懒地用手支住了脑袋,
“派他们出去不过是做做样子,本来就没指望他们做成什么大事,至于灵喾……”衣着华贵的男子突然笑了起来,
“若不是还有同心契在,本帝巴不得那玩意死透了才好。”他说着,眼中闪过一丝浓浓的厌恶。
“帝尊……”闻一瞬间,恐怖的威压倾泻而出,那黑衣人突然跪倒在地,冷汗直冒,甚至浸透了衣衫。
他低着头,不敢去看座上的男子,身体不住地颤抖,似乎是恐惧到了极致。
“罢了,滚吧。”华服男子摆了摆手,语气有些不耐,似乎心情不佳。
闻言,黑衣人赶紧朝着华服男子恭敬地拜了一拜,紧接着逃也似的离开了大殿。
“你们也都给我滚。”冰冷的目光扫过殿内的其他人,华服男子身上的气压也越来越低。
此言一出,殿内噤若寒蝉的其他人立马如释重负,朝着华服男子行了一礼之后,也飞速离开了大殿。
只是瞬息,偌大的大殿便变得空空荡荡。华服男子打了个哈欠,微微侧过头,却突然听见一声嘲讽至极的戏谑轻笑。
笑声响起的瞬间,华服男子眉头一皱,身形一闪,手掌如闪电般挥出,带着呼啸而去的磅礴灵力。
他用了十成十的力气,恐怖的威压扩散开来带着毁天灭地的恐怖气息,却只见黑雾一闪,只是瞬间,灵力也好威压也好,便一下子消失殆尽,一点迹象也不剩。
“怎么,你看上去心情不大好。”手腕被擒住,悄无声息突然出现在房间内的男人黑眸如墨,深不见底。他似笑非笑地看着目露凶光的华服男子,刀削斧凿的脸上满是玩味之色。
“有碍眼的东西在面前晃悠,本帝如何能安然自若。”用力将手腕扯出,华服男子面带嫌恶道,
“玄霖澈当年那一枪怎么没把你捅死。”
他的声音很轻,却宛若淬了毒一般,带着十足的恶意。
“哦,然后拉着你给我陪葬?”然而,男人却丝毫不恼,只是笑着反问道。
“就算没了这条命,要是你能死透,我可是要让人摆宴席庆祝的。”华服男子冷笑一声,反唇相讥,
“死在自己的造物手上,不觉得自己可笑吗,创世神明大人。”他挖苦道。
“是吗?”然而,对面却突然传来一声低笑,“你可别忘了,人类这种无聊的东西可不是我的造物,倒是你。”
“连别人的名号都要夺去……”男人忽然看向华服男子,面色不改,却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嘴角微扬,
“最可笑的难道不是你吗?”他突然靠近华服男子,像是在提醒着什么,一字一顿地开口,
“初、华、帝、尊?”
男人的语气极尽刻薄,还带着若有若无的轻蔑与傲慢,如同高高在上的神明,嘲弄地俯瞰着如同蝼蚁一般匍匐在地的芸芸众生。
他看着表情突然变得有些晦暗的华服男子,轻轻一笑,故作感慨道,
“明明知道玄霖澈灵魂未灭,却还让人去四域送死,真是狠心啊,初华帝尊。”
“执念作祟,用同心契逼着本帝为你收集灵喾,到头来还要倒打一耙,大陆上能如此厚颜无耻的,恐怕也就只有你幽荧了吧。”不过,闻言,华服男子却反而笑了。
他毫不畏惧地和男人对视着,语气薄凉,
“论狠心,谁又比得过你。你说过了今天,这宅子还能剩下几个人?”
“帝尊这话倒是可笑,天下万物皆为创造之力所造化,灵兽灵喾灵力皆是如此,殊途同归,我不过是让它们重新归源为我所用罢了。”幽荧面色不变地笑道,
“更何况只是些人类,没了,难道不能再找吗?”
“玄家的人,连最普通的下仆都是五阶修为。天赋普通些的得用上几十年,甚至上百年才能走到这一步,你倒是说得轻松。”华服男子轻啧一声,眉头微皱,让人看不出他的心思到底如何。
“莫说几十年,百年,千年于我而言都不过是弹指一瞬。”幽荧突然大笑起来,他看向华服男子,眼中甚至不知不觉带上了些怜悯,
“你们灵士哪怕是修炼到九阶,寿命也终有尽时。烛照那蠢货想凭你们来制衡我,还真是可笑至极。”
“对,所以一不小心翻了船,险些被小小人类一枪捅死的滋味如何,创世神大人?”华服男子也笑,他回过头来看向似乎被踩到了痛脚的幽荧,心情似乎好了些,
“虽然我的确很讨厌玄霖澈,但不得不说,他这事倒是做得我称心如意啊,呵呵。”
“初华帝尊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看见华服男子笑得得意的模样,幽荧语气中不知不觉又带上了几分讥嘲,
“他可奈何不了我,只是初华帝尊……”
“若再次见面,也不知初华帝尊能否在他手上撑过十个回合呢。”
说完,他抬起头,玩味的眼神从华服男子身上扫过,紧接着突然大笑起来,大摇大摆地朝着大殿之外走去。
华服男子面无表情地凝视着他的背影,脸上不知何时浮现出一抹森然的笑容。半晌,他收回实现,目光移向自己的掌心。
“玄霖澈……”他轻轻念了一声这个名字,眸光不断流转,但最终还是定格在了嘲弄之上,
“玄帝又如何,还不是有一天会死在我手上。”
“可惜,还是看不见你的死期啊,幽荧。”
说着,他的手不知不觉攥成了拳头,看向大殿门口的方向,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表情越发阴冷,甚至还带着一丝隐隐的扭曲。
虽然是注定的命运,但某种意义上,他其实并不介意让玄霖澈再多活一阵子,还有他身边那个小东西,他们最好能把幽荧拉着一起入土才好。
不过,要是能让他最后手刃幽荧就更好了。
毕竟,论恨意,若他玄初华称第二,那恐怕玄霖澈都不敢自称第一啊。
回到安州城已经有了好几日。
这些日子,玄师的意识一直断断续续的,大多数时候都是在江曜的灵喾中沉睡。
江曜找玉琳琅单独要了个僻静处的院子,和玄绯伊玄青尘暂居其中。玄师清醒的时候便现身与他们讲解锚点的安置方法,并依照程序为他们留下图纸。
留下图纸后,玄师似乎也了却了一桩心事,因此跟江曜招呼一声后便又陷入了沉睡。而江曜虽然心焦不已,但锚点的制作实在是太过繁琐,让他抽不出身去考虑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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