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和亲by弃脂焚椒

作者:弃脂焚椒  录入:02-12
身为暗卫、死于乱世的宋明稚穿回百年前,成了被献至皇都的西域美人。谁知他夫君:未来重整河山、成就千秋盛世的三皇子慕厌舟,如今竟是咸鱼一条。
坐等带飞的真·咸鱼·宋明稚:?
某日,京城戒严。
将慕厌舟视作眼中钉的大皇子率禁军入府,搜查凶犯。
慕厌舟一身杀气推开房门,脱下血衣,拥宋明稚一起倒入浴池之中。
不等他威胁,宋明稚便抬起手臂,主动攀上他的脖颈:“放心,我懂,我都懂。”
——不就是打个掩护吗?
慕厌舟果然在扮猪吃老虎!
宋明稚安心当起了咸鱼。
夫君密谋,他自觉走开。
夫君杀人,他装聋扮哑。
偶尔与夫君暗送秋波、通风报信,等夫君自己大杀四方。
两人逢场作戏,假秀恩爱。
不出几月,众人皆知三皇子非但不改咸鱼本色,甚至还多了颗恋爱脑,只想与美人黏在一起。
宫变那天,就连政敌也剑指宋明稚,打算以他为质。
人质·软肋·柔弱不能自理的西域美人·宋明稚……以一当十干翻了所有人。
慕厌舟登基为帝,坐拥天下。
宋明稚以为他们合作结束,有从龙之功的自己,从此将成为富贵闲人,斗鸡走犬过一生。
不料慕厌舟竟要与他假戏真做,真的成就一番恩爱佳话。
宋明稚:……原来你的恋爱脑不是装的啊?
【小甜饼2023.10.4】
内容标签:宫廷侯爵情有独钟重生甜文 轻松
主角宋明稚慕厌舟
一句话简介:原来你的恋爱脑不是装的啊
立意:山河无恙,人间皆安

大火烧了整整三个时辰,半座皇宫已经化作灰烬。
禁军们死的死,逃的逃,年仅四岁的小皇帝身边,只剩下最后一名暗卫。
延和殿内,一身黑衣的宋明稚,用指腹擦去天子脸上的脏污。
伴着宫殿燃烧发出的噼啪声响,展颜一笑:“陛下害怕吗?”
小皇帝摇头,攥紧了手心:“不怕——”
“好,”宋明稚轻声叹道,“陛下无愧为文帝的后辈。”
火光映亮了那双水蓝色的眼瞳,原本就明艳的五官,在这一瞬显得愈发张扬。
就连横贯于面颊之上的刀疤,都不再那么狰狞。
楚文帝慕厌舟,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
当年正是他以一己之力重整河山,生生为大楚延续了百年国祚,成就千秋盛世。
只可惜这一回,大楚终究没能等来第二个文帝。
火势越来越大。
宋明稚抱着小皇帝,缓步走向龙椅,躬身将他放了上去。
烈火在此刻燃向大殿,金丝楠木制成的房梁终于不堪重负,轰然倒塌。
柱上金龙怒目,吐出最后一口火焰。
“轰——”
最后一刻,宋明稚忍不住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
生于乱世的他,此生最大的遗憾,莫过于未曾亲眼见证过当年的锦绣繁华。
若有下辈子,定要生在太平时。
要是能当个混吃等死的富贵闲人,那就再好不过了……
光佑三年,楚亡。
国祚一百四十一年。
天光渐暗,落日熔金。
地处皇城以南的西域驿馆里,挂满了红绸。
吉时将近,驿馆内人声鼎沸,喜娘也已整齐候在了门外。
与此同时,卧房内——
小厮打扮的西域少年,却一脸焦急地催促着:“稚公子,您怎么还不点香?不是说要弄晕喜娘,再逃亲的吗?”
方才还在许愿的宋明稚,怎么也没有料到“来世”居然转眼就到。
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他,下意识重复了一遍:“……逃亲?”
谁要逃亲?
话音未落,晚风乍起。
撩动了宋明稚鲜红的衣袖。
见状,他的脸色突然一变,下意识抬起眼眸……
暮光穿过窗棂,落在了铜镜上。
好似一簇火苗,点燃了镜子里他那双狭长、微挑的水蓝色桃花眼,与眼下那一粒小小的泪痣。
哪怕素面朝天,仍秾丽得过分。
是他熟悉的样貌没错,唯独面颊上少了一道丑陋的刀疤。
少了那道……七岁起,便落在他脸上的伤疤。
宋明稚的心骤然一空。
“稚公子,”眼见时间所剩无几,宋明稚依旧守着香炉,犹豫不决,小厮不禁替他着急了起来,“齐王府的人就快要来迎亲了!”
说完,他便将火折子,塞到了宋明稚的手中。
烈火灼烧身体的剧痛,似乎还没有完全消失。宋明稚忽地蹙眉,凭借本能丢掉了手里的东西。
火光倏然熄灭,只余青烟袅袅。
桌上那尊香炉也被他打翻在地,散发出淡淡的香气,同时生出“砰”一声轻响,于刹那之间,唤醒了宋明稚的神智。
稚公子,齐王,迎亲……?
几个不算陌生的字眼,随即闯入了他的脑海之中。
楚文帝慕厌舟,登基以前就是“齐王”,此后的一百多年时间里,再也没有皇子获得过这个封号。他勤于政务、夙夜在公,直至驾崩都空设后宫,仅早年当皇子的时候,被他那个昏君父皇赐过一场婚。
与他成婚之人,来自西域的“述兰国”,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似乎是被称作“稚公子”来着?
宋明稚的呼吸不由一停。
心头倏地生出了一个荒谬的猜测。
……不,不会吧?
迎亲的队伍吹打着来到了驿馆。
卧房外,喜娘也已经准备妥当,此时正转过身来,小声朝屋内提醒:“稚公子,酉时到了。”
小厮攥紧了手心,转过身便要堵门。
“慢着——”宋明稚则凭本能开口,拦下了他的动作。
小厮不解地回过头去:“公子?”
宋明稚终于回过神来,将目光落回了香炉。
身为暗卫,他一眼便看出:
眼前这炉迷香产自于西域,它的药效强、起效快,但是在来中原的路上,已经受潮且变质。
宋明稚的心不禁重重一沉……
历史上的“稚公子”显然没有发现这一点。
他点燃了这炉迷香,非但没能够顺利逃走,还因此事惹恼了皇帝,最终被下旨禁足于偏院,没多久便郁郁病亡。
同样是在今天:
齐王的恩师不慎触怒了那个昏君,被施以重刑。
有人第一时间,跑去向齐王求助,然而那时的王府,正因为原主而乱作一团。等消息传到齐王耳边的时候,恩师已经饮恨而终。
朝堂也随之大乱。
重生一世,宋明稚可不想找死:“不能逃……!”
小厮大惑不解:“不,不逃了?”
公子为了逃亲,准备许久,为什么要在最后关头……
宋明稚迅速俯身,捡起地上的香炉,推开窗户倒掉了里面的东西:“香料已经变质了。”
话音落下的同时,他已彻底毁尸灭迹,并顺手将香炉放回了原位。
小厮愣了愣,慌忙称:“是。”
同时蹲身将火折子收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公子好像突然之间镇定了不少,甚至一举一动,也变得格外利落。
没有时间再细想。
喜娘的声音穿过门,落在了卧房内:“稚公子,该准备上轿了。”
小厮站起身便看见——
宋明稚已在铜镜前,随手整理起了衣襟,完全恢复到了平日里的模样。
同时,淡淡道:“进来吧。”
目睹一切的小厮:“……?”
他没有忍住用力揉了揉眼睛。
不,不是吧……
转眼间吉时已至。
喜娘走进门,为宋明稚盖上了喜帕。
还不等小厮想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宋明稚已从容走出了卧房。
小厮:“公子,等等我!”
说着,他便慌忙跟上前去。
大婚前夕,齐王旧疾复发,如今他正在静养,婚事也随之从简:既没有三媒六聘,也无需经历送嫁、拜堂的仪式。
缀满红绸的花轿穿过长街。
伴着喧天的锣鼓声,朝齐王府而去。
欢歌笑语之中,没有人觉察到——
有黑衣人紧随其后潜入了驿馆,将一鼎小巧的香炉,藏在了自己的衣袖之中。继而身着骑快马,绕过人群,将它送到了齐王府内:
“启禀殿下……”
“稚公子他没有点香逃亲。”
彩瓷的鸳鸯正于灯下交颈。
绣金的花鸟屏风,将喜房一分两半。
宋明稚头盖喜帕,端坐在榻上,鼻间还漫着一股甜香。
宋明稚:“……”
这是宫里“助兴”用的合欢香。
鲜红的喜帕下,宋明稚缓缓蹙起了眉。
大楚前后十四代帝王,个个贪淫重欲,唯独齐王出淤泥而不染,以至于曾被传说是断袖。
这场婚事便由此而来……
思及至此,宋明稚的心情,瞬间变得分外沉痛:
洁身自好、不近女色,就一定是断袖了吗?
——以己度人!
喜娘差事已了,行礼退出了洞房。
没过几息,宋明稚便听见,远处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响。
时间差不多了。
宋明稚默默攥紧了手心里的红绸。
接着,不动声色地朝小厮吩咐道:“去看看,外面有何事。”
“是,公子!”
踢踏的脚步声,透过喜帕,传到了宋明稚的耳边。片刻过后,他便听小厮回到喜房,朝自己道:“回公子的话,外面有人来王府,找齐王进宫,帮忙去向皇帝求情。”
“似乎是齐王的什么老师,出事了……”
宋明稚:“!!!”
历史果然如自己所料。
宋明稚长舒了一口气。
轻轻地合上双眼,如释重负道:“好,我明白了。”
恩师之死,是齐王一生的遗憾。
重生一世,没有自己半途搅局,殿下果然早早就收到了消息。这一世……自己终于可以坐看风云,亲眼见证殿下是如何力挽狂澜、大杀四方,最终改变历史的了!
“怦怦,怦怦——”
宋明稚的心,重重地跳了两下。
手里的红绸,似乎也跟着发起了烫。
原主不是断袖,所以才会铤而走险,选择逃亲。但是他不知道,齐王乃正人君子,半点也不好男风。
——这门亲事,也并非对方所愿。
身为“齐王妃”,往后自己只需……
安安静静地在王府后宅充当摆设,饱食终日、随遇而安,绝不给殿下添乱、找事。直到最后,主动和离、腾空后宫,如历史上那般,还他一个清静!
宋明稚蓦地睁开了双眼,用力掐了自己一下。
修剪平齐的指甲,深深嵌入皮肉。
痛意瞬间自掌心蔓延开来。
宋明稚:“嘶……”
原来天上是真的会掉馅饼?

“好了,早些休息吧。”
小厮回过了神来,惴惴不安地看向宋明稚:“公子,今晚的洞房要怎么办……”
他方才出门的时候,已仔细地看过:
与驿馆不同,齐王府内部戒备森严,今晚他们两人,恐怕没有机会再逃了。
“不必担心,”宋明稚坐在了妆奁前,抬手去拆发顶的凤冠,同时,从容不迫道,“恩师有难,殿下一定会出手相助,今天晚上,他十有八九不会回王府。如此一来,我与殿下恐怕连面,都见不上一面。”
小厮忙上前去帮他:“但是往后——”
宋明稚轻轻摇头道:“更何况。”
原主不知道齐王并非断袖,这才会冒着险逃亲。
未免小厮怀疑,宋明稚换了个角度道:“更何况,齐王殿下旧疾复发,如今正在养病,近来大可不必忧虑。”
小厮:“……?”
小厮:“……!”
等等,等等等等!
小厮的动作猛地一顿——
他突然瞪大了双眼,仿佛见了鬼一般,惊恐地望向宋明稚:“可,可是稚公子,您前两天不是还同我说,那个断袖是在装病,于家中偷懒吗?”
宋明稚:“?”
断袖,装病,在家,偷懒……
这都是什么和什么。
齐王殿下向来勤于政务,宵衣旰食,这一点举世皆知,原主他究竟是从哪里,听来这些奇奇怪怪的谣言?
小厮越说越起劲:“况且像他那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人,怎么可能进宫,去干正事?”
齐王他整日招猫逗狗、不思上进,“朽木”之名早已经传遍天下。
就连远在述兰的自己,都有所耳闻。
“而且他……”
见小厮还在继续诋毁。
宋明稚终于忍不住道:“不得对齐王殿下无礼——”
他的声音,虽不带任何的情绪。
却透着一股迫人的寒意。
小厮被他吓了一跳:“是,是,公子……”手指也随之重重一颤,将一支金钗,摔在了地上。
小厮愣了愣神,慌忙便要去捡。
然而,他还没有来得及弯下腰,宋明稚已俯身,触向了那支金钗:“不必。”
喜房里的东西,都沾了合欢香。
身处其中,宋明稚的精神,不自觉地放松了下来。他起身将金钗递给了小厮。同时,默默地反驳道:“齐王断袖一事,只是传闻,未必是真。”
小厮:“啊?”
“况且殿下身为亲王,怎么可能空有其表?他的才学,还有……”
红绡帐前,灯火幽微。
话未说完,宋明余光便见——
有人伸手,接过了金钗。
他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腕上还有一颗浅痣。
这是……
宋明稚:“?!”
他下意识抬眸,看向了铜镜。
什么时候有人到喜房里来了!
晚风穿过窗棂,吹得屋内红绸翻飞。
烫金的喜字下,有人一袭红衣,松松散散地遮尽了月色。
他一双凤眸狭长微挑,薄唇浅淡含笑,浑身上下……都透着股醉玉颓山的薄情风流气。
此时,正好奇笑道:“还有什么?”
今晚是洞房花烛夜。
能够正大光明出现在这里的只有……
“齐王殿下……!”
宋明稚迅速起身,朝着背后看去。
接着便见慕厌舟将手指抵在唇边:“嘘——”
宋明稚瞬间噤声:“!”
与此同时。
喜房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求助的人,已经走到了门前,他叫来一名侍从,急急忙忙道:“快些去禀告你家齐王,就说陛下被杜大人气到了,方才发话,说要重重罚他!”
情急之下,来人未能压低声量。
这番话直接穿透槅门落进了屋内。
——抚平遗憾,就在今日!
宋明稚的心跳,快得几欲冲破胸膛。
他竖起了耳朵,迫不及待,准备见证历史,没想竟听见……
慕厌舟压低了声音,对自己道:“和外面的人说,我旧疾复发,如今正卧病在床,一时半会应该是醒不来了。”
宋明稚:“……卧病在床?”
他蓦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向慕厌舟。
殿下他怎么会说谎。
卧病在床·慕厌舟:“咳咳咳……”
他默默清了清嗓子,略微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慕厌舟的身后……
小厮瞬间来了精神:你看看,我就说!
宋明稚:“?”
事情似乎有哪里不太对。
还不等宋明稚回过神来。
喜房外,已有侍从上前,以过分喧闹、妨碍静养为由,劝说着,将人带向别处。
不是,等等啊!!!
暗卫不得妄议朝事。
然而此刻的宋明稚,终是没能够忍住,瞳孔地震道:“殿下今晚,不进宫吗?”
慕厌舟轻轻地揉了揉肩。
他放下金钗,随口道:“进宫去做什么?杜大人心直口快,整日惹父皇生气,今天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
杜大人的确刚直不阿,常令那昏君不悦。
但是,但是……
宋明稚强行压下震惊,怀着最后一丝期望,提醒慕厌舟道:“可是殿下,外面的那个人方才说,陛下这一回要重罚杜大人。若他真的出什么事……朝堂定会生出波澜,殿下不担心吗?”
慕厌舟缓缓朝他眨了眨眼睛。
宋明稚的心中,突然生出了一阵不祥的预感。
他试探着唤了声:“殿下?”
“嘶,头好疼……”
夜风钻进窗。
拨响了榻前的珠帘。
慕厌舟坐在了榻上,将手抵在额上。
末了,懒声道:“朝堂上的那些事,一件比一件复杂,我还是别掺和了。”
齐王与杜大人亦师亦友,流芳百世。
宋明稚不禁目瞪口呆道:“那杜大人怎么办?”
“虽然不知道杜大人他今日,究竟所犯何事,但此时……父皇的气一定还没有消,”慕厌舟叹了一口气,缓缓摇头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还是别去惹他为好。”
接着便转过身来,认真地看向宋明稚的眼底:“所以说,还是算了吧。”
算,算了吧。
宋明稚:“???”
楚文帝能力挽狂澜,靠的就是敢为人之所不敢为,殿下他就算不救杜大人,也绝不该是因为害怕惹父皇生气。
“再说了,”慕厌舟斜倚在喜榻边,仔细同宋明稚分析道,“父皇这样做,自然有他的道理,这原本就不是我们应该忧心的事情。”
世人皆知,当今圣上纵情声色、昏庸无道,朝政全把持于奸党手中。
他可是个遗臭万年的大昏君。
他能有什么道理?
宋明稚的大脑,突然一片空白。
就连耳边也嗡嗡作响。
原主为了逃亲已有一天没能合眼。
合欢香的药力,也在随情绪的起伏,而不断增强。
万幸——
原主曾习过武。
宋明稚立即调动内力,强行压下了身体内的不适。还完全未缓过劲来,便听慕厌舟道:“时间不早,睡了。”
话音落下,便有侍从上前,带着小厮离开了喜房。
转眼之间,屋内静得只剩下红烛燃烧,偶尔发出的三两声轻响。
“……”
天下兴亡皆系齐王于一身。
没有什么比殿下的身体更加重要。
宋明稚只得咬牙道:“是,殿下。”
鸳鸯帐下,灯火幽微。
慕厌舟倚坐榻前,缓缓垂下了眼帘。
罩了红绢的宫灯,泄出一丝亮光,如胭脂般,点在宋明稚的面颊。
他五官秾艳,长眉微蹙……
此时,已强压下眼底的急切,朝自己道:“时间的确不早,我就不打扰殿下休息了。”
慕厌舟闭上眼,轻轻地笑了一下。
末了,饶有兴味地用手指。
在榻上轻点了两下。
“打扰什么?”
宋明稚并没有多想:“殿下旧疾复发,应当以养病为重,我就不打扰殿下休息了。”说着,他便行礼上前,去抱榻上那床多余的锦被,打算在软榻上,凑合过今晚。
然而……
就在宋明稚俯身的那一刻。
榻上的人竟然微一用力,攥住了他的手腕:“没事。”
宋明稚:“……诶?”
他的心头忽地涌出一丝不安。
灯烛轻晃。
晃乱了夜色。
房间里的气氛,暧昧得有些过分。
宋明稚意识到不对,试图挣脱手腕上的束缚。谁知道他非但没能使出内力,原本被强压下去的合欢香药力,竟然也在一瞬之间,爆发了出来。
大事不妙!
宋明稚的指尖还没有触到锦被,人却已经被对方轻拽着,倒向喜榻。
花烛滴泪,罗帐昏。
两人的呼吸倏地交缠在了一起。
酥麻感似蚂蚁,攀向四肢百骸,危险的气息忽如烟雾一般,弥散开来。
宋明稚:“……!”
殿下这是要干什么?
慕厌舟抬手,捻断了烛火。
一团漆黑中,宋明稚怀着最后一丝希望,用手撑在榻边,尝试着起身。
然而下一刻……
慕厌舟竟然俯下身去,轻轻地吹了吹宋明稚的睫毛。
闭上眼睛,在他的耳旁道:“春宵一刻值千金。”
他的声音清润中略带一点沙哑。
如秋风拂水,顷刻间冲淡了宋明稚的昏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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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明稚的天,瞬间塌了一半。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一时之间,竟然没能听懂慕厌舟究竟在说什么东西。
……春,春什么?

慕厌舟抬手触向宋明稚发间的凤簪。
宋明稚目光倏地一凝,暗卫的本能催使他以指为刃,“啪”一声拍在了对方手上。
凤簪随之坠地,生出一阵细响,浅金的长发忽如瀑布倾泻在榻边。
慕厌舟:“……嘶。”
世界,顿时安静了下来。
宋明稚:“!!!”
暗卫不得冲犯皇室,宋明稚从不曾料到,有朝一日,自己居然会犯如此严重的原则性错误。
……一想到自己打了未来的天子,他瞬间万念俱灰,当下连埋在哪里都想好了。
无暇深思。
宋明稚连忙起身,向齐王告罪。
然而,他还没有来得及躬下身,耳旁竟然先传来一声……赞叹?
“西域民风果然彪悍。”
不是吧。
负荆请罪·宋明稚:“……?”
他的心中突然生出一阵不祥的预感。
宋明稚一点一点地抬起了眼眸。
今天晚上,齐王始终目光清明、面色如常,看不出一丝一毫的不适,完全不像大病初愈之人。
原主的话,有没有可能是真的?
错已经犯下,宋明稚死也要死个明白,他深吸一口气,横下了心来,直接破罐子破摔道:“殿下的身体——”
宋明稚原本打算旁敲侧击。
万万没有料到,慕厌舟竟然半点都不避讳。
他顺手抱起靠枕,倚在榻边,随口道:“装病而已,没事。”
宋明稚喃喃道:“装,装病……”
他不自禁用力,扯断了榻前的珠帘。
慕厌舟默默地坐直了身:“。”
宋明稚轻轻垂下眼帘……
现如今,大楚积弊虽深,但是表面上仍能维持平静。
按理来说,齐王本应该前往凭州出任“都督”一职,可惜因病未能成行。这一耽搁,直到三年后他才再获良机,手握重权、步入政坛。然而那时的天下,已是风雨飘摇,只剩下一个烂摊子。
后世公认——
这三年间,若是有殿下在朝中,事态定然会有所不同。
宋明稚原以为生老病死,皆是天意。可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这场病,竟然会是假的。
鸳鸯帐下,玉珠滚地。
嘈嘈切切,打碎了一室的寂静。
宋明稚缓缓咬牙,攥紧了手心。
推书 20234-02-11 :被剧本组包围,但》:[无CP向]《(综漫同人)被剧本组包围,但不死》作者:吃芋头的猹【完结】晋江VIP 2025-01-27完结  总书评数:2119 当前被收藏数:9599 营养液数:4859 文章积分:102,489,792  文案  本文又名《脑子真有病的我如何被剧本组脑补成剧本组》。  竹之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