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有此意。”梦吟沧轻叹了口气,
“此事急不得。”
“如果后土之境是幽荧捣的鬼,就是你和小澈要进去,也要再商榷一番。”
一提到幽荧,似乎所有事情都要慎重起来,否则稍不注意就会翻了船。
江曜点了点头,梦吟沧所说的倒是和他想的一致。
“不过,师父那边……”像是想起了什么,江曜突然有些犹豫地开口道。
“你回去之后也告诉他吧,我就不单独再找他了,麻烦。”梦吟沧点了点头。
该说的都和江曜说的差不多了,再重复一遍也分析不出什么,所以转述即可,倒也不必再让人来一趟。
“那……师伯,我明天……”江曜挠了挠头,声音不知不觉地小了下去。
“想来就来,不想来就不来,我不强迫。”梦吟沧笑着看向他,顺便呷了一口酒。
“我……”江曜见状,看着自己手边空空如也的茶杯,最终还是讪笑了一声,“那……我还是来吧。”
不可否认梦吟沧狂风暴雨般的训练方式的确让他有了点阴影,但退缩的念头出现了那么一瞬间,最后还是被江曜压了回去。
“好,跟今天一样的时候,还是这个地方,我等你。”梦吟沧倒是没去管江曜的这些心斗争,只是听见江曜的话后,便笑着点了点头。
“好。”江曜应了一声,起身跟梦吟沧道别。
他离开梦吟沧和宁岚月的院子,朝着玄师的居处走去。
玄师这些日子也是清闲得很。虽然玄师的复活已经成了水月门中人心照不宣的秘密,但梦吟沧和宁岚月至今也没有在明面上宣布此事。
倒也不是他们不愿,只是玄师自觉实力还未恢复,也不想出现在人前。如今这样,其他人倒也知道玄师不欲被人打扰之意,因此倒也都识趣地不会靠近这处曾被封存,被列为禁地的小院。
但江曜倒是轻车熟路地走进去,推开门,果然看见了那个自己熟悉的身影。
“师父。”他轻唤了一声,走到玄师身边,见玄师转过头来,不由得开口道,
“又在忙?”
他看了一眼玄师身边堆着的文书,总感觉玄师怕不是又忙活了一天。
明明梦吟沧他们也没给他找事情做。
“倒也不是忙,只是闲不下来,总要给自己找些事情做。”玄师轻笑一声,将几案上的东西好,
“之前只剩灵魂的时候,总觉得好像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做,桩桩都要紧得很,但如今突然有了转机,却又觉得好像也不需要那么急切。”他回过头来笑着看向江曜,
“今日感觉如何?”
“这个……”被这么一问,江曜下意识地挠了挠头。
说完全没事那是不可能的,就算身体上的伤被治愈,但心上的阴影也足够他消化一段时间。
“其实……也还好吧……”江曜挠了挠头,最后还是扯出一个笑容,答道。
有些东西,他总要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去克服。
“如果实在受不住,就跟你师伯说。”玄师也点点头,但还是提醒他道。
他知道将江曜交给梦吟沧会发生些什么,就算知道江曜的毅力,但他也有些心疼。
实话实说,梦吟沧平时看上去总是悠哉悠哉的一个人,但打起架来不要命的模样就算是他也有些发怵。
战斗状态和平常状态的梦吟沧就像是两个人,这是过去他们几人的共识。
但是对于刚从裂缝中出来不久,连感知都已经钝化的江曜,梦吟沧那样带有刺激性的教导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反而是最优解。
“其实倒也没那么严重。”江曜摇了摇头,但眉头却微微皱起,
“不过师父,今天我跟师伯闲聊的时候,好像发现了一件事。”
“怎么了?”见江曜表情有些严肃,玄师的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是关于萧池的事情。”有关苍星赫的事情玄师也略微知道一些,所以江曜也没什么需要特意解释的,直接把之前他和梦吟沧的推测复述了一遍。
“师父,你觉得如何?”他看向玄师,小心翼翼地问道。
只是玄师却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垂着头,好看的眉拧作一团。
“师父。”江曜轻轻喊了一声,见江曜还是没有反应,不由得提高了音调,
“师父?”
“咳……”玄师这才如梦初醒般地回过神来,掩饰般地轻咳一声,重新看向江曜。
“怎么了,师父?”见玄师面上似乎有些异色,江曜忍不住开口问道。
“无事。”玄师摇了摇头,试图让面色恢复如常,“或者说,是一些无关现在的陈年旧事。”
“又是……和雪师伯有关吗?”似是感觉到了什么,江曜按下心中隐隐约约传来的些许不安,还是循着直觉追问道。
他还记得梦吟沧之前与他说过的,有关宁岚雪的事情。
亲手杀掉被幽荧炼制成傀儡容器的挚友,那是玄师这么多年来无法解开的心结,更不要说二人之间除了友情本就有些说不清道不清的情愫,哪怕只是宁岚雪的一厢情愿。
而如今,苍星赫也有被幽荧炼制成傀儡容器之嫌,也难免玄师会抚今痛昔。
“师父,如果被炼制成傀儡容器,是真的……无药可解吗?”见玄师久久不语,江曜又忍不住开口问道。
“连你师叔都做不到的事情,我想,整个大陆应该无人能做到。”江曜接连发问两次,玄师终于轻轻叹了口气,开口道。
“这……”闻言,江曜面色也难看了起来,
“所以,这个傀儡容器,究竟是……”
他其实还是有些疑问在心中,比如为什么宁岚雪被制造成容器后会与玄师他们反目成仇,又比如为何每次提到容器,一向冷静的玄师便会频频露出失态之举。
他能感觉到,玄师的异常,是因为宁岚雪,却也并不仅仅是因为宁岚雪。
“容器就是幽荧所选中的牺牲品。”江曜都问到此处,玄师只能轻叹了口气,
“大量地制造能抗衡灵士的傀儡,哪怕他们空有力量而毫无神志,但也会消耗幽荧大量的本源力量。”
“所以后来幽荧有了其他主意——毕竟利用和他同源的四圣兽,或是烛照曾经用于创造天下万灵的土精魄和高级的土属性灵喾来创造傀儡,也能起到类似的效果,更何况这样一来,消耗的就是四圣兽亦或那位土属性灵士的本源,而和幽荧自己无关。”
“所以他们才会被称为容器……”玄师这么一解释,江曜终于有了些明悟之感,不由得喃喃道。
“嗯。”见状,玄师轻轻点了点头,刚想说什么,却听见江曜又带着些疑惑开口道,
“可是既然如此,那为何雪师伯她会……”
他想起玄师和宁岚雪最后的结局,隐隐感觉到这个容器似乎并不止那么简单。
这个问题让玄师再度陷入了沉默。江曜看见玄师放在几案下的手握了握,身上的气息也有些紊乱,看得他刚想转移话题,却又突然见玄师面无表情地开口,
“容器的记忆被封印,意志被摧毁,仅剩空壳。”
“但是他们作为人类的智慧和能力尚存,而且……会视幽荧为主。”
“竟然……”闻言,江曜倒抽一口凉气。
他有些担忧地看向玄师,突然有些害怕自己的问题又让他回忆起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没关系,你也该知道。”玄师神色虽有些异样,但最终还是轻叹口气,
“傀儡是没有神志的,但是容器却有。所以容器的另一个作用,就是操控用他们的力量制造而出的傀儡。”
“哪怕是强如烛照和幽荧,他们的精神力也有上限,若傀儡数量太多,超过了一定限度,则会让他们精神受损,长久下去连自身都会也会遭到难以治愈的创伤。”
“但是容器不一样。他们不会在意容器的死活,所以将自己的意志传达给已经被完全操控,对自己百依百顺的容器,再让其操控由其制造的傀儡,这样一来就能间接性地操控天下所有傀儡,还能避免自己遭到反噬。”
总而言之,对于幽荧来说,容器就是一个用来避免自己受伤的工具,等到磨损坏了,那就再换一个就是了。
玄师已经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但还是难免带上了些波澜。
他说完便不再开口,而江曜也陷入沉默,室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沉寂起来。
不得不说,情况似乎比江曜想象得更糟。照玄师这样说,最坏的结果,怕不是萧池认识的那个苍星赫已经不在了。
不仅不在了,甚至有可能对他们倒戈相向。即使是想想,江曜都有些心凉。
一瞬间,他甚至突然有些不敢去面对即将到达中域的萧池。
但是他随即又想到了玄师。关于容器的事,他只是听着便遍体生寒,那玄师呢,亲身经历过这一切,甚至是亲手将挚友送上末路。
难怪每次提及此事,玄师总会情绪失控。
但江曜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在早已发生的事实面前,所有的话语似乎都变得无比无力。
“那……苍星赫的事情,我们还要告诉萧池吗?”沉默良久,江曜这才开口道。
他一方面是为了转移话题,但刚刚有一瞬间他也确实冒出了一个想法。
如果就这样瞒着萧池,在萧池不知道的时候将苍星赫的事情处掉,这样做对于萧池来说会不会是个更好的选择?
比起兵戎相见,一无所知似乎更容易让人接受。
“小曜,萧池他有知道的权力。”但是,玄师只是朝着江曜瞥来一眼,便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似的,轻轻摇了摇头。
“可是……”江曜还想说些什么,却见玄师突然轻轻一笑,回过头来看向自己:
“小曜,若失踪的是我,你又该当如何?”
“那自然是……”江曜下意识地想要回答他会找他,但话到嘴边却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只能硬生生把话又咽了回去。
“萧池和你一样。”玄师见状倒是没揭穿他,只是轻叹口气,淡淡地开口道,
“小曜,你不会想要你师伯他们为了所谓的照顾你的心情,而刻意隐瞒我的踪迹的。”
“我……”玄师的声音十分平静,却让江曜一下子冷静了下来。
玄师说得对,若将自己放在萧池的位置上,他不会想要自己被人隐瞒,哪怕其他人的本意是为了他好。
逃避能逞一时的快意,但终究不得长久,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都是如此。
“他该知道真相,至于之后他做出什么选择,我们也不该干涉。”
“好……”江曜轻轻应了一声。
可能是因为提到容器的缘故,此时二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玄师似乎也不欲多言,勉强扬起一抹微笑,
“好了,先不说这个。”
“萧池他们最近和你有联系吗?”他转过头来看向江曜。
“嗯。”江曜点点头。
之前江曜从幽荧那里拿回记忆后,就已经和萧池还有江子墨他们联系过,也是在那时知道了他们快要抵达中域的消息。
“等他们来了再告诉萧池吧。”玄师轻叹口气。
事已至此,说再多也无济于事,只能等萧池来了水月门以后再做计较。
更何况,也不是没有其他的情况,万一苍星赫尚且平安无事呢。
压下心中的不安,江曜回过神来,却见玄师摇了摇头:“好了,先回去修炼吧。”
幽荧已经苏醒,就算江曜得到了烛照的传承,但距离达到能够抗衡幽荧的实力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所以他不得不督促江曜。
闻言,江曜自然也不好再继续待下去。他站起身,侧过脑袋看向玄师:“那我走了?”
“去吧。”玄师点点头。
江曜见状朝着门口走去,到了门边却又忍不住回头看向玄师:“我真的走了?”
他也不知道为何自己的动作带了些踌躇,但转眼却见玄师抬起头来,那张美得让人惊心动魄的脸上带上了些无奈和好笑:“你不走,难不成就在这傻站着?”
“哦……”江曜挠了挠头,这才转身走出房间,还不忘转过身来把门带好。
梦吟沧和宁岚月不可能亏待他,他在水月门中其实也有自己的院子,面积甚至比玄师的还要大些,还给他配了侍女来照顾他的起居。
江曜不习惯人服侍,因此一早就把人遣散了回去,此时他回到自己的院子,看着偌大的庭院,却又莫名其妙凭空升起了几分寂寥之感。
他站在院外,看着偌大的院落,脑中却不知为何突然闪过玄师刚才的神情。一瞬间,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般,江曜突然回过身,直直朝着玄师的住所跑去。
两个人的院子隔得并不远。他运转了灵力,几乎是顷刻间便来到了玄师的院子里,然后气喘吁吁地推门而入:
“师,师父……”
“你……”玄师明显是没料到他的去而复返,连带着整个人也愣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来,脸上的疑惑中又带上了些促狭:
“你回来干什么?”
总不会是还有什么事情忘了跟他说?
“我……不知道。”然而,江曜闻言却低下头,似乎有些不敢去看玄师的眼睛,
“就是……不想让你一个人。”
他不想再像过去那样总是让玄师一个人。
尤其是,在他刚刚才和玄师说到了有关宁岚雪的旧事之后。
“你……”这个答案似乎是远远超出了玄师的预料范围,他看向江曜,见江曜的确不似作假的样子,最后只能轻轻叹了口气,
“我有什么好值得担心的,更何况,以前不是都……”
“可是现在有我了啊。”但江曜却摇了摇头,有些固执地开口道。
他没办法参与玄师的过去,但至少,如今的他是能够陪在玄师身边的。
“而且……反正我在哪里都能修炼吧。”他又给自己找补道。
“修炼室在那边。”看江曜一本正经的模样,玄师无奈中带了些哭笑不得地指了指房间内的另一扇门。
听见玄师这样说,江曜便知道事情应该是成了。他朝着修炼室走去,进了房间关门时还不忘探出头朝着玄师开口:
“师父,有事就叫我。”
“知道了,快去修炼。”玄师挥手把江曜赶进修炼室,自己回过头来坐下,眼神却不由自主地看向修炼室的方向。
江曜这孩子,是把自己当成什么了?他很少有这样被人特意关注的时候,不得不说的确是有些不习惯。
只是……他微微垂下头,却又不得不承认,江曜这么一打岔,却让他之前因为回忆起宁岚雪而又开始陷入拉扯的心平静了不少。
玄师也不知道为何江曜做这样的举动时他心中总有些隐隐的不安,就好像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有什么不该有的东西正在悄然滋长似的。但平心而论,这种感觉,好像……也不算坏。
这几天,江曜的生活过得规律而充实。
白天被梦吟沧压制着在生死边缘磨砺自己的意志和反应能力,晚上则跑到玄师的房间里开始炼化烛照留给他的那部分灵力。
他的天赋本就算是大陆上最顶尖的那一批,再加上烛照留给他的灵力,修炼起来灵力可以说是突飞猛进,很快就到了六阶巅峰,然后又在梦吟沧给他的锻炼中得到了明悟,一举突破到了六阶大圆满。
也就是说,现在的江曜只需要再去找到进阶物,就能直接一举突破到七阶。
另一方面,在梦吟沧的帮助下,江曜曾经的战斗本能也一点一点被拾起,甚至感知比之前还要灵敏,到了后来,全神贯注之下,他竟然能够在灵力支持的情况下接下梦吟沧的所有攻击,而自身毫发无损。
这时,梦吟沧终于丢下了那根给江曜带来了心阴影,让他看着就有点后背发凉的树枝,转而递给了江曜一个玉简。
江曜兴冲冲地接过,本以为是玄师之前提到的,梦吟沧独创的剑法,谁知注入灵力一看,却是最基础,像是挑、刺、斩这样最简单基础的剑招。
那一瞬间,说完全没有失望,那是不可能的。但江曜还是收起了玉简,抬起头,试图想从梦吟沧那里找到答案。
第296章 小爷不安
“小曜,你在期待我教给你什么?”这一望,梦吟沧倒是猜到了他心中所想一般,轻笑着问道。
“我……”江曜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却听见梦吟沧又笑道,
“就像你师父说的,你以为我会教你剑法,对不对?”
闻言,江曜轻轻点了点头。
确实如梦吟沧所说,他本以为梦吟沧会像过去的玄师一样直接给他剑法或者灵技,哪承想梦吟沧似乎并没有这个意思。
他倒没有觉得梦吟沧刻意藏私的意思,只是想象和现实相差有些大,难免让他有了些落差之感。
“我倒是有些好奇,你师父到底是怎么说我的?”闻言,梦吟沧托起脑袋,喝了一口酒,笑着看向江曜。
“嗯……他说,师伯你的剑术……很强,算当今荧烛大陆的第一人。”江曜想了想,还是如实回答道。
“天下第一吗?哈哈,其实也不算错。”听见江曜这样说,梦吟沧噗嗤一笑,然后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
“你师父什么都强,但若是不用灵力光比剑术,他还真不一定比得过我。”
“不过小曜。”笑完,他又将手撑在了冰凉的石桌上,看向江曜的眼神中多了几分认真,“你师父可能没告诉你,我的剑术之所以强,可并不是强在剑法上。”
“诶?”这下,倒是江曜有些疑惑。他眉头微蹙,刚想开口,却见梦吟沧轻笑一声,伸出手来拍了拍他的脑袋:
“小曜,我的剑术之所以强,是因为我根本就没有用过剑法,”
江曜愣愣地看着梦吟沧,似乎没弄懂他的意思。
在他的印象中,剑技似乎始终都是与剑法挂钩的。将一套强大的剑法修炼得越熟练,似乎在战斗中的裨益也就越明显。所以,梦吟沧这话,似乎和他一直以来的认知都有些冲突。
“剑法是一种……嗯,由前人,或是你自己的经验总结而出的,一种一种剑术上的技巧与规律。它能让人的剑技快速提升,快速适应战斗。”好似看出了他的疑惑,梦吟沧轻笑一声,拿起酒盏对着江曜扬了扬,
“不过我一直认为,只要依赖于剑法,就永远不可能达到剑术的巅峰。”
“为什么?”江曜微皱起眉头,似乎有些不解。
“因为剑法是规律,也是一种捷径。规律能让人快速掌握某种东西运行的原,但也意味着,只要愿意去钻研,任何规律都有被研究透彻的时候。”梦吟沧耐心地跟他解释着,
“也就是说,再精妙的剑法也会被人看破,但从来没有人能猜到我的沧溟剑下一刻会出现在哪里。”
但是战斗偏偏追求的又是出其不意,越是让对手越是猜不到下一步行动,那么优势也就会越大。
此言一出,江曜才终于恍然大悟。
“所以小曜,其实我想教你的东西,已经被你学去不少了。”不过,梦吟沧的下一句话却又让他陷入了一头雾水之中。
“师伯,您是在说……”回忆起这些日子和梦吟沧的相处,江曜心中隐隐有了些猜测,却又不太敢确定。
“我用剑,靠的不是剑法,而是战意和直觉。”梦吟沧轻笑一声,下一句话却是证实了江曜的猜测。
“直觉……”江曜微微垂下脑袋,想起之前自己挡下梦吟沧攻击的那几回,心中的明悟之感也越来越深。
“当然,还有一些比较无赖的地方,那就是灵力的压制。这大陆上灵力比我强的,还真找不出来几个,我也不是什么追求对手,非要与别人公平比试的人。所以能用灵力把人压制着赢了是最好的。”梦吟沧点点头,看向手中的酒盏,接着笑道,
“不过,哪怕是同级,只要是单挑,我想我也不一定会输就是了,包括你师父在内。”
“我好像……明白了。”江曜抬起头,看向梦吟沧,“谢谢你,师伯。”
“没什么好谢的。”梦吟沧对他轻笑着摆了摆手,“反正这些东西不告诉你也是烂在我肚子里,你这孩子愿意信我反而高兴。”
“给你的玉简里面都是基础,而接下来我想让你做的,就是将这些最基础的剑技练习到极致。至少在不用灵力的情况下效果要和玉简中展示的一样,那就勉强算你过关了。”
通常来讲,篆刻有灵技的玉简内都会有一方小天地,可以让其主人在其中对照着练习灵技,梦吟沧给江曜的这个也是如此。
“小曜,这些基础的剑技看似简单,但不同的人使出来,威力也会不同。我要让你找到自己在这些基础剑技上最强威力的临界点。”江曜看着手里的玉简,然后便听见梦吟沧的声音再度响起,
“再高深的剑法都是由这些基础的东西融会贯通而成。就算你以后不走我的路子,但照着玉简上的去做,也会让你在战斗中取得优势。”
“嗯。”江曜点点头,然后便看见梦吟沧对他摆了摆手,
“好了,回去吧。后面几天也不用再来找我,你自己修炼便好。”
“好。”江曜应声,正准备起身,却听见梦吟沧又笑道,“对了,还有你那朋友。”
“等他来了,记得让人领他来见我。关于星赫的事情,我想再与他确认一下。”
“好,我知道了。”江曜站起身,对着梦吟沧又行了一礼,
“多谢师伯。”
“傻孩子,这有什么好谢的。”梦吟沧端起酒盏浅啜一口,对着江曜点点头,
“记得照顾好你师父。”
其实后面的话不用梦吟沧提醒,江曜自己也知道。他跟梦吟沧道别后,便径直回到了玄师的院子。
自那天之后,江曜就基本上再也没回过自己的院子,每天都在玄师的地方蹭吃蹭住。
也幸好玄师过去还是灵魂之时和他形影不离,再加上江曜之前本就粘人,倒是没让玄师起什么疑心来——又或者说,以玄师的性子,就算觉得有什么不妥,但也不好意思扫了小徒弟的性子。
他向来是这样。
时间一天天过去,在江曜一门心思扑在剑技上不久后,他终于接到了萧池的传信。
萧池说,他和江子墨,还有江沐锦,已经抵达了中域。
萧池还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被压抑得太久的缘故,这段时间江子墨的修为可谓突飞猛进,如今已经是四阶大圆满,找到进阶物就能突破到五阶。
按说这本来是件好事,但江曜却不知为何,心中总有些不安。
水月门中的人已经前去接应,他一个人坐在桌前,微蹙着眉头,还没搞清楚自己心中的不安来源于何处,便突然感觉熟悉的气息靠在了自己身边:
“怎么了,小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