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明白了。”江曜对着那因为营养不良而容貌变得有些可怖的姑娘微微一笑。而那姑娘见状也对他勾了勾嘴角,虽样子还是有些吓人,但那温婉的气质似乎也足已让人窥见她体态时的窈窕风姿。
若非遇见了江曜,他们将会凋零在最为美好的年华。
将那些人安抚了一番,江曜看着那一双双写满期冀的眼睛,朝着他们笑了笑,然后召唤出寰息,踏出了镯内的空间。
一手抓着寰息,江曜回到了之前那间昏暗的牢房内。此时,由于玄师已经撤去了灵力屏障,这边的灵力波动很快便被孟家的人发现。甫一睁眼,映入江曜眼帘的便是那牢笼外站了一排的侍卫,密密麻麻的,看上去足有数十人之多。
“哟,来的还挺快。”他扯了扯嘴角,努力想让自己的声音轻佻些,但话一出口却依旧带着几分沉闷。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首的人依旧是那侍卫长。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的面容有些扭曲。
他打量了一圈牢房内的景象,没看见之前被困住的那群少男少女,脸色也一下黑了下来,“其他人呢?”
“我吗?”江曜深吸一口气,平复着自己涌动的心绪,轻笑了一声,“小爷我只是个途径此地的过路人罢了。”
“至于其他人,他们让我带他们走。”
“所以我要带他们走。”江曜单手握着剑鞘,轻轻倚靠着那囚牢湿冷的墙壁。
“大胆!”江曜毫无波澜的话语一下子激怒了那侍卫长,“我圣渊教的圣子圣女,岂是你这样的宵小可以玷污的!”
“大哥,就算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也总该要点事实依据吧。”江曜叹了口气,漫不经心地掏了掏耳朵:“小爷我呢,现在心情不太好。但说实在的,我不想打架,我想我们不如坐下来谈谈。”
“你呢,就给我大概讲讲这孟家和圣渊教的渊源,还有那些所谓的圣子圣女,究竟意义为何。这样一来,小爷我也不是不可以考虑考虑,放你们一马。”
他握紧了手中的寰息,如炬的目光直直看向那侍卫长,“你说呢?”
“好大的口气!”那侍卫长面色一沉,一巴掌拍在了了囚室的铁质栅栏上,发出刺耳的声响,“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小的们,给我上!”
清脆的铁链声响起,囚门打开,侍卫蜂拥而入,直直地朝着江曜的方向冲去,顷刻间便接近了他的身前。
只是,江曜却依旧立在那囚室的中央,嘴角依旧带着满不在乎的笑意,只是手中的寰息微微出鞘。
下一秒,磅礴的剑意带着强大的灵力从少年身上喷涌而出,巨大的能量在一瞬间将那群侍卫掀翻在地,就连铁质的栅栏也一分为二,直直地飞了出去,带起一阵巨响。
“我说过了,小爷我今天心情不太好,本来也不想打架的。”薄凉的声音如同鬼魅般在耳边响起,冷光一闪,侍卫长还未反应过来,而寰息的剑尖却离他的眉心只剩毫厘,
“因为我真的害怕,我会失手杀了你。”
第72章 小爷我抓人
“说,被圣渊教到底是什么东西?你们为什么又要掳来那么多的无辜人?”江曜寰息一扬,本就近到极致的剑尖又往前移了一点,几乎是贴在了那侍卫长的额间,只要一个手抖便可以将其刺穿。
所有变故都发生在一瞬间,那侍卫长还没来得及动弹,却发现自己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所湿透。
“咳咳,小…小兄弟,我们有话好好说……”他讪笑着,微微侧了侧身子,但寰息却又不依不饶地贴了上来。少年目光灼灼,正死死地盯着他,眼中毫无波澜,但明眼人都能一眼看出——他很愤怒。
江曜从未出过天鹤城,过去虽然也会受些白眼和欺凌,但至少物质上从未有人亏待过他。当初他娘便是自轻自贱只为他能吃饱穿暖,而被接进江家后好歹也是个少爷,虽然来头不光彩,但面子还是要做的,自然也不会短他吃喝。
因此,他真的很难相信,究竟是什么样的遭遇,能让被囚禁在这里的少年少女变成这副模样。他一路上只有被带到牢内的短短时间没有玄师护着,但那彻骨的冰寒已经是让他想起都会忍不住打个寒战。
可是那些被囚于此的人呢?他们又是受这这样的极寒受了多久?更何况不仅仅是严寒,还有饥饿和无时无刻的担忧,那些人是怎么撑到现在的,江曜不敢想象。
若是换了他,也不知道能撑多久。
“小兄弟,您看,您一代豪杰,总犯不着和我一介小人置气,不如先把剑放下,您想听什么我告诉您就是了。”侍卫长赔着笑脸,真道是变脸比翻书还快,就好像刚刚不听江曜所言,硬要动手的人不是他似的。
“哦?只可惜小爷我并不是什么英雄豪杰,只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街溜子罢了。”江曜轻笑了一声,面色不变,手上的寰息也未曾有半点偏离,“阁下不如先告诉我我想知道的,我再考虑考虑放过你也不迟。”
他此时也已经冷静了下来,倒也不会暴怒之下伤了那侍卫长的性命。但他也知那人阴险狡诈,自是不能轻易对其卸下防备。
“好好好,我说我说,少侠您别手抖……”那人惊恐万分地疯狂点头,而此时,之前被江曜灵力余波击倒在地的一众侍卫也悄然爬起。
江曜背对着那些人,因此有人便也偷偷举起了手里的刀,正欲劈向江曜,但一瞬间却又被强大的灵力掀翻,手中的长刀掉在地上发出“当啷”一声响。
“这就是您的诚意?”似笑非笑地看着冷汗直冒的侍卫长,江曜头也没回。
他的感知比那些人要敏锐太多。那些人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但那一举一动于他而言却像是发生在眼前,十分明显。
“不不不,少侠您误会了,那是他们自己动的,与我无关,与我无关啊……”侍卫长又尬笑了两声,一边变了脸恶狠狠地对着一众惊恐的侍卫道,“看什么看,还不快滚!”
闻言,那群侍卫如获大赦般地松了口气,手忙脚乱地退开。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起,然后偌大的囚室便只剩下了江曜和那侍卫长二人。
“少侠,这下可以把剑放下了吧?”侍卫长还是听着自己的手下走远,脸色白了白,但也只能接着道。
江曜瞪了他一眼,最终还是缓缓放下了寰息,随手一插,黑色的剑尖便没入了地下。
“不要让我问第三遍。”江曜的声音有些冷。他确实少有这样气愤的时候,但同样,像如今这般逼问人也是头一次,自然也不够凶狠。
只是好在他实力比那侍卫长强上不少,倒也不至于真的没有威慑力。
“这圣渊教的事情,说来也话长……”看着江曜终于放下了剑,那人也是微微松了口气,
“圣渊教原本是家主信奉的圣教,但在我们进入孟家当差以后,家主说,咱们孟家已经是圣教庇佑之下的家族,要在孟家当差,也就必须加入圣教,侍奉圣主。”
“小人不是想着,反正信奉这圣渊教也没有坏处,还可以得到些好处帮助修行,再加上实在是需要这份差事,因此也就……”侍卫长略略低下了头,似乎是想要逃避江曜锐利的目光。
“那,孟家掳走那些所谓的圣子圣女的事情,你可知晓?”江曜也不知那人话中究竟有几分真假,但无论如何,他至少得到了一个信息——这孟家上下,大到孟家家主,小到侍卫,恐怕都早已加入了那劳什子圣渊教。
“这……”侍卫长迟疑了一番,但犹豫了半天,似乎也没想出究竟该如何圆这个谎,只能咬了咬牙,开口道,“知道到是知道,只是这些全是家主的吩咐,说圣子圣女们都是为了圣主而收集,小人我一个做侍卫的,这不是也没办法嘛……”
他努力地想和孟家家主撇清关系,但即使如此,江曜毫无感情的视线却依旧像是粘在他身上一般,从未移开过。
“我听说,那些被关在这里的圣子圣女,到达一阶大圆满后便会被带走,他们被带去了哪里?又为何再也没有回来?”沉默半晌,江曜接着问道。
“哎呦祖宗,祖宗您别逼我了祖宗……”此言一出,那侍卫长脸色骤变,“这事情要是给您说出来,让家主知道了,小人会没命的!”
“你若不说现在就会没命!”江曜皱着眉头握上了寰息的剑柄,
“不说便罢,小爷我也没那么多耐心听你废话。”说着,他微微用力,寰息便在瞬息之间回到了他的手上,然后剑刃微微扬起——
“我说我说,家主说圣子圣女们的血脉纯净,可以用于侍奉圣主,因此当圣子圣女们到达一定修为后都会被献祭给圣主。”
“祭坛就在这地宫内部,小人的工作也只是将合适的人带过去,至于后面的事情小人真的一概不知啊……”看着那即将落下的剑尖,侍卫长大惊失色,声音微微颤抖,用极快的语速说道,“我知道的已经全部说了,少侠您行行好,饶我一命……”
江曜打量了他几眼,见那人抖得跟个筛子似的,口齿不清的样子,似乎也问不出什么东西了,只能皱了皱眉头,沉声道:“带路。”
他没有说去哪,但那侍卫长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地方,眼巴巴地望过来一眼,却又被江曜瞪了回去,还顺便威胁似的扬了扬手里的寰息。
见状,侍卫长只好苦笑一声,不情不愿地站起了身,慢慢吞吞地领着江曜朝着地下深处走去。
这地下的空间极大,光线昏暗,路也曲曲折折的。侍卫长走路的速度很快,似乎是想借着复杂的地形将江曜甩掉,谁知江曜看上去悠哉悠哉不紧不慢的,却是死死跟在他后面,即使他用上最快的速度,二人的距离也从未拉开过。
“就是这里了……”走到一座石门前,侍卫长对着江曜微微躬了躬身,然后便在江曜的注视下,将手放在了那石门花纹最繁复的地方,缓缓注入灵力。
隆隆的机械声声响起,石门缓缓打开,露出了漆黑一片的内室。
“就是这里了,您请。”侍卫长笑着,正欲领着江曜进入其中,却见少年突然转过身,斜睨过来一眼,
“等会。”
“小爷我一个人进去便可,你在外面守着便是。”他吩咐道。
“唉,您说了算,您说了算。”那侍卫长点头哈腰道,但江曜手上随即又闪过一阵白光,飞到了他身上。
“你就在这地方守着,哪里都不许去。”江曜皱着眉头盯着他,侍卫长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那暖白色的灵光限制住了行动。
这小兔崽子还挺阴。
侍卫长在心中暗骂一句,但脸上依旧堆着笑:“哎呦,您看你这说的。没有您的吩咐,小人哪敢去其他地方啊。”
江曜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一眼,但也知道不能在这地方耽搁太久,又想着反正自己已经用灵力将其束缚,总不会出什么大事,便回过头,朝着那内室走去。
整座地宫的光线都十分昏暗,而那祭台的内室更甚,几乎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好在江曜的视力也早非过去能比,即使没有光亮,他也能大概将那室内的景物看清。
室内的空间不大,十分阴冷潮湿,就连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腐败的味道。里面也没什么陈设,只有石室中央有一个约莫一人长的凸起的石台,上面还似乎放了什么东西。
“师父,那地方就是祭台吗?”看着拿石台,江曜在心中问道。
“应该便是那里了。”玄师很快给了他回应。
闻言,江曜正欲抬脚朝着那方向走去,玄师的声音却再度在他心底响起,“等会,小家伙,先不要过去。”
玄师的声音里带了几分莫名的犹豫,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江曜极少听见他这种语气,不由得开口问道:“怎么了,莫不是有什么机关不成?”
一边说着,他也一边暗自握紧了寰息。
“并非机关,只是……”玄师顿了顿,最后还是叹了口气,“也罢,这孟家的秘密恐怕也都在那祭台上了,你无论如何也是要去看看的。”
“但是小家伙你得记着,无论待会你看到些什么,都不要太过冲动。”说着,玄师的声音消散在江曜心底,徒留江曜一人在原地疑惑。
第73章 小爷我暴怒
只是,疑惑归疑惑,江曜看着房间中的那祭台,略微犹豫了一番,还是朝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然而越往祭台靠近,江曜便越觉得身上弥漫上一股凉意。
那凉意和北域本身的寒冷无关,与其说是体外的严寒,不如说那更像是精神上的,一种阴森感,让江曜汗毛竖起。
这祭台绝对有问题。还没走到祭台跟前,江曜便已经在心底下了结论。
只是,既然玄师没有将他阻拦到底,他自然也不会因为这点玄乎的预感就直接打退堂鼓。更何况,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自从进入了这个地牢后,玄师便有些怪怪的,几度欲言又止,也不知究竟是为何。
一点一点靠近那祭台,江曜心中的不祥之感愈盛,而当他真正走到那祭台跟前,看清眼前的情况后,他更仿佛被重锤击打了一下似的,浑身一个激灵,大脑嗡的一声,陷入了呆滞。
那祭台上,正静静地躺着一具人骨。
那人骨看上去十分新鲜,连着败坏掉的血肉,并非遗留已久的枯骨,上面甚至还裹着一层薄薄的人皮,但已经高度腐烂,让人看不清那人的模样,只能依稀看出应该是位女子。
那不成样子的尸首虽然烂掉了,但却并没有散发出腐败的味道,反而萦绕着异香,越是靠近香味越重,而尽管室内昏暗无比,但江曜也能依稀分辨出,那骨头竟然是赤红色的,甚至还闪着微光,靠近一看便觉得十分的显眼。
“这……这是什么……”深吸一口气,江曜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眼中满是骇然,就连身体也在微微颤抖,“这个姑娘,她,她不会就是那些……”
他没敢说下去,只是眼前闪过之前见过的一张张骷髅般的脸。
侍卫长说过,待到那些所谓的圣子圣女到达一阶大圆满,便会被带来这祭台,而眼前这具尸骨,即使他再傻,也不难猜到她来自何处。
这便是祭品,也是那些被掳走豢养的“圣子圣女”的最终归宿。
江曜的呼吸在不觉间粗重了起来,握着寰息剑柄的手指关节也有些泛白。前所未有的愤怒与绝望蓦然从心底升起,甚至连眼中都多了几分血色。
“圣渊教……”下意识地呢喃出罪魁祸首的名字,江曜寰息一扬,正欲强行破开这地牢,但突然,祭台处却传来一阵莫名的牵引力,顷刻间便将他的灵力吸收殆尽。
下一秒,机械的轰鸣声响起,围绕着祭台的地面裂开了道口子,不知什么材质的栅栏飞快地从地下探出,一瞬间便四四方方地将江曜包围在了其中。
与此同时,巨大的金属碰撞的声响炸开再江曜耳畔,抬起头,江曜却发现字体头顶也已经被一块金属板所笼罩,金属板的边缘和栅栏相合,形成了一个四四方方的笼子,将江曜关在了其中。
“哈哈哈哈,小友,这才一个时辰不见,怎就生的如此狼狈?”轰鸣声散去,一阵熟悉的调笑声响起。江曜眉头微皱,定睛一看,这才发现那孟家家主孟宏远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石室内,身后还跟着不少人。
略微感知了一下,那些人的修为都至少有二阶,恐怕便是这孟家的长老门客。
“那不也是托了家主您的福吗?”江曜讽笑了一声,目光直直地盯向孟宏远的方向,“看来小爷我也算是有几分本事,竟能让孟家倾巢而出。”
他倒也不急着脱困,极度的愤怒现在竟然让他平添了几分冷静。他倒是真的想要看看,这个孟家和圣渊教又到底在搞些什么幺蛾子。
“小友,听孟某一句劝,小友如此天资,入我圣渊教岂不是锦上添花?又何必把自己逼到如此境地,白白葬送了这大好年华。”孟宏远倒也不恼,只是轻笑着朝着江曜拱了拱手,
“以小友的能耐,入了我圣渊教自然平步青云,甚至可能得见圣主,侍奉其左右,到时候老夫见到小友都得尊上一句先生,小友何乐而不为呢?”
孟宏远还在对着江曜循循善诱,江曜却听得眉头都皱了起来。
“孟家主这话说的,倒像是这圣渊教是什么宝地似的。”他轻轻叹了口气,
“倒也不必再妖言惑众,小爷我呢,虽然也不说自己是什么好人,但也不会和你们这些下三滥的玩意同流合污。”
江曜的话让孟宏远一下子变了脸色。故作而出的和蔼消失殆尽,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同流合污?小友还真是清高自傲,颇有侠士风骨啊。”
“那老夫倒想要看看,你这风骨能维持到几时?”狞笑一声,孟宏远大手一挥,一股有些暴虐的灵力倾泻而出,直直的朝着江曜席卷而去。而在笼中的江曜正欲躲开,却又见那灵力直直绕过了自己,投入了身后的祭台之中。
霎时间,身后的祭台光芒大作,妖异的深色光芒瞬间将江曜的身体笼罩,只一瞬间,江曜边觉似乎有一只大手伸进了自己的心脏中,扯着自己的灵喾往外拽。
心口突如其来的剧烈疼痛让江曜膝盖一软差点便跪了下去,所幸他及时用手撑住了身子,方才不至于让身体软倒。
紧咬着牙,江曜用尽全力不让自己闷哼出声,那祭台传出的能量似乎要将他的整个搅动撕碎一般,疼得让他的大脑充血,耳边一阵嗡鸣。
这甚至让他不禁想起了当年提炼焰源时的痛苦回忆,只是如今,那痛苦似乎比那时还要更盛几分。
“小家伙!”玄师也很快反应过来,运转灵力正欲出手,没想到意识都有些不清的江曜却突然在识海叫住了他,“先等等。”
“师父,你可以先暂时帮我把那祭台的能量挡住吗。”江曜也知道自己的要求似乎有些强人所难,但他却也不想让玄师直接出手。
毕竟是自己想管的闲事,他不想所有事情都让玄师替自己办好。虽然他如今已经很依赖于他了。
玄师微微叹了口气,随即江曜身上变出现了一层淡淡的红光,肉眼难以捕捉,却将祭台的光线稳稳地隔绝在了外面。
“哈哈哈哈,你不是想救他们吗,那老夫也就让你尝尝和他们一样的滋味。”之前祭台带来的影响还未消散,江曜的脑袋仍在一突一突地跳着疼,孟宏远也不知这里的变故,只是看着萎靡的江曜笑道,“怎么样,小友,这滋味可还好受?”
“你们就是……这么对那些孩子的?”江曜却捕捉到了他话里的意思,一手抓着那栅栏问道。
“能为圣主献祭是他们的福气。”谁知,孟宏远只是无所谓地笑了笑,“若不是他们的灵喾能得到圣主青睐,你以为我们圣教愿意看这些贱民一眼?”
“你……”孟宏远那话语间的轻蔑和不屑让江曜不由得攥紧了拳头,“为什么。”
他话语中甚至带上了几分悲切,“为什么?!”
那明明是一条条的生命啊,就像江曜之前看见的那样,即使在那样的环境下,他们依旧会笑,依旧怀揣着那么一丝活着的期望。
那都是一个个鲜活的人,他们又比谁卑贱呢?
“哪有这么多为什么?”孟宏远闻言也只是轻笑一声,“贱命一条,又怎么能和圣主大人的宏愿相较。”
“他们死,那是他们该的,更何况,你也已经是圣主大人的祭品,与其位他们操心,不如多担心担心自己吧。”说着,他手上黑芒一闪,祭台的光亮更甚,直接将江曜包裹在其中,看不清他物。
“匹夫之勇罢了,还妄图扰乱圣主大人的宏图伟业。”鄙薄地勾了勾嘴角,孟宏远正欲带着人离去,却突然发觉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他似乎,并没有听见那小子该有的惨叫声。
眉头微皱,孟宏远正欲再去确认一番祭台的情况,但下一秒,只听见一声石破天惊的巨响,石室内一阵地动山摇,落石簌簌而下,扬起一片烟尘,伴随着盛到极致的白光,那特殊灵材所制的铁笼也一下子碎成了齑粉,随着那石块席卷而来。
“孟宏远——”少年的声音宛若惊雷,身形也如闪电般转眼间变到了孟宏远身前,运转灵力,寰息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响,似乎知道主人的意思一般,直直地袭向孟宏远的面门。
一切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孟家的诸位长老门客还没反应过来,孟宏远已经被江曜扑倒在地,寰息的剑尖离其也不过毫厘。
“住手!”孟家大长老不由得一声惊呼,然后便见那少年执剑的手颤抖着,怒吼一声,直直地刺了下去。
然后那剑尖便没入了紧贴着孟宏远脑袋边的石板中。
江曜赤红着眼睛,身体微微颤抖,喘息也有些急促,手紧紧地握着寰息的剑柄,但若是寰息再偏离哪怕一点点,孟宏远恐怕都已经丧了命。
只是江曜终究还是下不去手。
他一直都觉得,生命是最重要的东西。其他东西失去了总有机会再度得到,但唯有生命不可逆转,就像他再也见不到他的母亲一样。
因此,即使他有这个能力,即使他在刚刚能轻易地夺去孟宏远的性命,但他终究下不了手。
“为什么。”
“为什么啊——”他还有些不甘心地质问。
为什么他们夺去了那么多生命却还能心安得地笑出声来呢。
“哈哈哈哈哈,老夫算是看出来了,你个小娃娃,不过是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的玩意。”看着江曜踌躇的模样,孟宏远猖狂地笑了出来,“我也想起来了,你之前心心念念的,是那个姓赵的小贱人吧,我告诉你,你见不到她了。”
“因为你身后的,就是她的尸骨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74章 小爷我迷茫
“那祭台上的,是……”江曜微微颤抖着,有些艰难地转过头,看见那赤红色的尸骨,又突然想起之前和赵家夫妇的对话。
赵家夫妇的女儿赵雪儿,灵喾乃赤骨鸾,而灵喾若是足够强大,也会一定程度给灵士的身体带来改变。
他本以为那祭台上的红色人骨是受祭台或是献祭的影响,但从未想过,那正是他此行要找的姑娘,赵家夫妇的女儿赵雪儿。
过载的信息让江曜大脑嗡嗡作响,紧绷的身体也松懈了那么一瞬,但也只那一瞬间,刚刚还处于劣势的孟宏远却突然暴起,猛然将江曜掀翻在地。
“那个小贱人和你一个德行,满口说着什么仁义,人命,到头来还不是成了我圣主的祭品。几个贱民,还真把自己当什么举世无双的天才了不成?”孟宏远大笑着,掌风如闪电般朝着江曜击打而来。
江曜在呆愣间躲闪不及,被孟宏远击中,身子直接飞了出去,落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呛得鼻腔里满是烟尘和泥土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