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随真居然半坐了起来,醉眼朦胧却透着几分清明,死死攥住他的手腕,声音低哑又坚定:“你,给我留下!”同时看向于昊,冷冷地吩咐:“拿瓶冰水来。”
夏星驿一边试图挣脱,一边急忙喊道:“于哥,你别动,我去拿水!”
可惜,于昊完全没理会他的阻止,已经小跑着奔向冰箱,飞快地取出一瓶冰水,拧开盖子递给李随真:“李总,您的水。”
李随真接过水瓶,先是仰头喝了两口,然后将剩下的冰水直接浇在了自己的头上。他甩了甩湿透的头发,长长吐出一口气,似乎真的清醒了几分。
他目光如刀地看向夏星驿,冷声道:“好了,现在我清醒了。于昊,你可以走了。”
于昊显然早有预感,一听这话立刻应道:“是。”然后转身就走,一溜烟人就不见了。
“于哥——于哥——”夏星驿急得冲着于昊的背影喊了几声,但后者早已消失在视线内。
外援无望,夏星驿只能努力自救。他咬牙使劲想挣脱李随真的钳制,可下一秒,对方竟从床上下来,站到了地上,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冷冷地俯视着他,嘴角扬起一抹让人脊背发凉的冷笑。
“李总,您冷静点!”夏星驿慌忙往后退,可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觉得天旋地转——下一瞬,他已经被重重扔到了床上。
“你……”他刚想坐起来,就被摁住了肩膀,按了回去。
李随真顺势骑在他身上,双手稳稳压着他的肩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低沉又危险,“想跑?夏星驿,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吧?”
对方头上的水珠不断滴落在夏星驿的脸上,每一滴都像是他快要流下来的恐惧泪水。
“李总……李总,咱们有话好说。”夏星驿试图抬腿把对方踹下去,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
“你有想过好好说吗?耍花招灌我酒的家伙,怎么有脸说这种话?”李随真一手死死按住他的肩膀,另一手掐住他的脸颊,冷笑着低声问:“失望了吧?是不是以为自己能逃掉?”
在他意识到真的喝不过夏星驿后,索性假装醉倒,引对方放松警惕,一起回到酒店。
“什么叫我耍花招?我那可不是阴谋,而是阳谋。是你高估了自己的酒量,愿赌服输,不是很正常吗?”
“呵,愿赌服输?”李随真嗤笑一声,声音透着压抑的怒意,“那现在,我没醉倒,你是不是也该接受你的命运了?”
虽然他没有和夏星驿拼酒到底,但摄入的大量酒精仍让他的头脑昏沉。此刻,他全凭一股“绝不能放过这家伙”的意志力支撑着自己。
夏星驿胆战心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咱们还是有话好好说吧,君子动口不动手。”
李随真手上的力道更紧了几分,目光直视着夏星驿,舒慰地长舒一口气,冷笑道:“这么多年了,臭小子,你终于落到我手里了。”
夏星驿屏住呼吸,冷汗浸透了后背。
李随真阴冷地质问:“你知道我为了收拾你,付出了多少努力吗?”
“不、不想知道……”
李随真咬牙切齿地说道:“为了收拾你,我甚至去学了综合格斗。哪怕忍着生长痛,也从未有一丝懈怠。”说着,他攥了攥拳头,骨节发出清脆的咯咯声。
妈呀,你也太认真了吧?!夏星驿内心流泪,“冷静,冷静!咱们是成年人了,有事不能好好商量吗?干嘛一定要动手呢?”
“商量?”李随真冷笑一声,“有什么可商量的?”
夏星驿深吸一口气,说道:“我理一理啊。之前咱们打架,难道全是我的错吗?我当时看到你在打我爸,难道我能袖手旁观?别说那是我爸,就是路人,我也不可能视若无睹啊!”
“我根本不在乎你当时的理由!”李随真怒道,“我只知道,我被你打了。现在,我只想报仇雪恨!少废话,让我们做个了结!”
“等等等等!”夏星驿急忙打断,“我觉得不公平!这五年来,我除了游泳,根本没练过其他运动。要不,你给我点时间,我们五年……不,三年……一年后再约架,怎么样?打一个完全弱势的对手,你也觉得没意思吧?”
“胡说什么呢?”李随真毫不领情,冷笑道:“花钱在游戏里氪金,不就是为了虐菜吗?我准备了这么久,就是为了碾压你!别废话了,夏星驿,我们决斗吧。”
说罢,他利索地脱下衬衫,随手扔到一旁,手指穿过湿漉漉的发丝,将它向脑后梳了梳。
“决、决什么斗啊!”夏星驿惊恐地看着笼罩自己的阴影,“还有,你脱衣服干什么?”
穿衣显瘦,脱衣有肉。想到李随真这幅好身材,竟是为了教训自己而锻炼出来的副产品,他在恐惧中竟隐约感到一丝荒诞。
“白痴,”李随真冷笑一声,“当然是为了防止被对方抓住衣服,影响发挥。你连这个都不懂?”说着,他猛地揪住夏星驿的衣襟,将他上半身提了起来,“看见没,就像这样。妈的,我当年怎么会被你这种废物给打了?”
“什么叫被我打了?当年我也被你打了好不好!”夏星驿吓得冷汗直冒,“还有啊,别乱来!法治社会,斗殴是犯法的!”
“放心,我研究过刑法,知道怎么把你打得血肉模糊又不会被鉴定为轻伤。”李随真的语气冰冷,带着一丝得意,“而且你放心,这事闹不到法庭上,律师会给你和解费的。”
“别别别!听我说,听我说……”夏星驿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你喝醉了!真的,我不跑,我们明天再打,行不行?”
李随真浑身散发着浓烈的酒气,显然醉得不轻。虽然他行为上看起来还算清醒,但夏星驿清楚,对方大脑早就被酒精控制了。
如果真要挨打,被清醒的李随真打,总比被醉鬼打好,毕竟后者可是毫无轻重可言的。
然而李随真根本不为所动,重新将夏星驿摁倒在床上,冷声命令:“少废话,赶紧给我脱了。”
话音未落,他粗暴地伸手去扯夏星驿的衬衫,几颗纽扣瞬间被扯飞,散落在地。剩下的纽扣如果不是夏星驿拼命阻止,估计也难逃厄运。
“停!停!别乱来!”夏星驿死死按住李随真的手,但下一秒,他便绝望地发现,对方的力气大的惊人。李随真不仅轻松掰开了他的双手,还将它们固定在他头顶,动弹不得。
妈呀!这是两个男人间正常的力气差距吗?!夏星驿感觉自己像一只被困的兔子,被捕食者的力量完全压制,恐惧如潮水般涌来。
硬碰硬显然是死路一条,夏星驿知道自己只能转换思路,放手一搏,看能否在绝境中觅得一线生机。
夏星驿叹了口气,彻底放松了身体,也不再挣扎,语气疲惫地说道:“算了,你要打就打吧。”
李随真不屑地说:“呵,玩什么以退为进?别以为你不反抗,我就会心软。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我知道你不会手下留情。”夏星驿苦笑道,“毕竟你恨了我这么多年。被我刺激得不仅长高了,还专门去学格斗技术,可见我给你留下了多大的阴影。我能理解,像你这种出身的人,大概从来没挨过揍吧?
但我不一样,我可是皮着长大的。磕了碰了,家常便饭,早习惯了,根本不往心里去。像我们上次打架,我也伤得很重,可你看,我转头就把这事忘了,甚至连你这个人都忘得差不多了。”
夏星驿的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谈天气,“你要打就打吧,早打我早痊愈,早开启新生活。依我的记性,就算你狠狠揍了我,过了年,我大概也就忘光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小心观察李随真的脸色。果见其表情如乌云翻滚,眼看暴风雨就要降临。
“……”李随真咬牙,胸口起伏得厉害,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
他这些年都快得夏星驿PTSD了,对方竟然敢宣称未来也会把他忘得一干二净,最可恨的是,这大概率会发生,因为夏星驿有这前科。
就算他今天狠狠揍了他,对方说不定过年就忘了。
李随真声音冷若冰霜:“……既然如此……那看来我得做点别的,让你记住一辈子。”
那种会留下心理阴影的教训。
“其实吧……”夏星驿赶忙开口,试图转移局势,“你真的可以要我经济赔偿。虽然你可能看不上这点钱,但负债对我来说非常痛苦……”
话还没说完,他便看到李随真好像独自想通了什么,露出了邪恶的笑容,顿时感到不祥的预感。
下一秒,这预感便化为现实。
李随真按住他的双手,低下头,直接吻住了他的嘴唇。
夏星驿的脑子轰然作响,如同紫色雷电劈开大地,又像巨大的冰川轰然崩塌。
心底只剩一个声音在炸响:这是什么?!
这他妈的在做什么?!
-55(-70↑15)
李随真慢慢直起身,嘴角带着冷笑,用手背用力擦了擦嘴巴,随即嗤笑道:“真恶心。”
“你他妈……你他妈的……”夏星驿瞪着他,委屈、愤怒、屈辱全都涌了上来,在他心头你争我夺。最终,愤怒占据了上风,他暴怒道:“李随真,我操你大爷的!”
他知道他现在的表情一定难看极了,因为李随真脸上不仅有笑容,而且笑容中满是得意,“这个不能忘了吧?”
极端愤怒之下,夏星驿挥拳直击对方。然而,李随真轻松躲开了他的攻击。
但夏星驿反应迅速,眼疾手快地抓起丢在一旁的衬衫,猛地甩到李随真的脸上。趁着对方扯下挡住视线的衣物时,他果断使出全力推向对方,并一脚踹了出去。
夏星驿跳下床,拔腿就跑,回头查看时,发现李随真并没有追上来,而是扯掉了脸上的衬衫,躺在床上,看着他的方向,像个神经病似的哈哈哈笑个不停。
夏星驿逃到走廊,紧紧咬着嘴唇,等刷卡回到自己的房间,嘴里已经尝到了血腥味。
愤怒消退,憋屈感笼罩了他,夏星驿冲进卫生间,恨不得把一管牙膏都挤到嘴里。
没事,没事,就当被狗啃了,被狗啃,总好过被狗咬。
亲一口而已,总好过被他打一顿。
但是……怎么能不当回事?!夏星驿差点把牙刷掰断,好不容易在仅有的理智的控制下,他刷完了牙,深呼了几下后,情绪终于平稳了一些。
而这时,他也才发现,他视线的左下方展现着一组数字:-55(-70↑15),也是最后一次看到的李随真对他的好感度。
“奇怪,每一次都是出现之后就消失的,这次怎么停留在视线里了?”夏星驿凝视着这组数字,疑惑又不安。
夏星驿沉着脸坐在床上,越想越气。
受不了了,去他妈的!一秒都不想待了,熬不到和商务团一起坐航班回去了。
他开始收拾行李,把东西随手塞进箱子里,皱不皱的无所谓,反正他现在最拧巴的是心情。
等收拾完行李,他看了眼时间,是13日凌晨1点06分,打车直奔机场,买了最早飞回临南的航班。
倒霉催的,经济舱售罄,他咬牙掏腰包买了商务舱,心和钱包一起滴血。
刚下飞机,于昊的电话就来了,夏星驿才想起忘了在酒店留封辞职信。
“小夏,你人呢?怎么一声不吭就走了?”
“我辞职了,不伺候了。”
话音刚落,就听于昊低声对旁边说:“他说他辞职了。”随后传来李随真的哼笑:“好啊,免得我开他。”
夏星驿刚平复的火气,一听到李随真的声音,瞬间又蹭了上来。他忽然想到,年轻人火气这么旺,真该出款“去肝火”饮料。
“李随真你他妈的——”
还没骂完,于昊赶紧挂断了电话,免得话传过去。
夏星驿对着电话又骂了两句,便匆匆赶回宿舍,只挑了些重要东西打包,就拎着行李箱坐上了回洪江的动车。
当天傍晚,他入住了一家快捷酒店的303号房。
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一天都没吃东西。在给宋海源打电话时,忍不住吐起了苦水:“我在洪江呢,我得跟人聊聊。我要疯了!你敢信吗?昨晚喝了一瓶红酒,到现在连一口饭都没吃。”
“你不是在临南上班吗?怎么跑回洪江了?”
“你过来吧,当面聊。”
“等我。”
等宋海源的时候,夏星驿简单冲了澡。出来后,他终于感到有些饥饿,正滑着点餐软件,门突然被敲响了。
开门一看,宋海源拎着两个煎饼果子站在门外。
“我的知心朋友……”夏星驿感动得吸了吸鼻子,明知故问道,“给我买的?”
“只有一个是你的,我也没吃晚饭呢。”宋海源走进房间,把煎饼果子放在桌上,随手拿起一个咬了一口,“说吧,啥事火急火燎的,我游戏都没打完就过来了。”
夏星驿边吃边痛苦地开口:“你知道李随真是谁吗?是那个女人的儿子……”说完,用手捶了自己脑门两下,满脸懊恼,“我居然没认出来。”
“哪个女人的儿子?”宋海源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差点喷饭,“卧槽,不是吧?他是你那个便宜兄弟?哈哈哈哈哈——”
“一点都不好笑!你不觉得这是恐怖片吗?”夏星驿皱眉瞪他。
“不觉得,这多好笑啊!世界这么大,你俩还能碰上!难怪他老给你找麻烦,根源在这儿呢!然后呢,你趁他还没认出来你就跑路了?”
夏星驿实在不想把所有细节都和盘托出,但这种事不找人说说,内心憋得慌。而宋海源是他多年的死党,也只有他说得出口。
“没有,我们摊牌了。”
宋海源端详着夏星驿的脸,“摊牌了?你们竟然没再打一架?”
“他本来是要打我的……”夏星驿艰涩地开口,语气里满是尴尬,“……我说实话,你不许笑。”
“你是我好哥们,我当然不会笑你了。”宋海源一本正经地说道。
夏星驿将自己和李随真摊牌后的事,一五一十地讲给宋海源听。讲到李随真居然亲了他时,宋海源先是露出了听高等数学般的迷茫表情,不过这表情只维持了几秒,就变成了咧嘴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卧槽,你俩搞啥呢,竟然亲上了!”
“说好不笑的!”夏星驿气急败坏地挥拳捶他肩膀。
“可我真没想到会这么离谱啊!”宋海源一边笑一边躲,“我就说他是你深柜吧。”
“那傻逼就是纯恶心我!”夏星驿咬牙切齿,“他的目的达到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忘了!”
宋海源突然收敛笑容,严肃地说:“你等一下。”随即拿出手机,低头搜索着什么。
夏星驿以为他在找什么重要的东西,耐心地等着。
“找到了。”宋海源亮出手机屏幕,夏星驿凑过去一看,屏幕上正播放一个短视频:两个拳击手怒目而视,似在互相挑衅,忽然其中一个吻上了另一个。被吻的那位顿时破防,气急败坏,一副要杀人的样子,而亲他的那位则露出恶作剧得逞的满足笑容,静观对方发疯。
“是不是情景重现?”宋海源笑得直拍桌子。见夏星驿脸色越来越黑,他赶紧低头继续翻找,“对了,考虑到你们不是虎背熊腰的拳击手,那这个可能更贴切……”
夏星驿一看,屏幕上是两个穿西装的男上班族接吻的画面。他握紧拳头,咬着牙:“我是不是该在谋杀李随真前,先把你干掉?”
“抱歉抱歉,我不开玩笑了。”宋海源举手投降,抿着嘴努力憋住笑,“我真没恶意。其实吧,被亲一下就结束这段恩怨,也不算亏。总比真打起来要好吧。”
“亏?我亏大了!”夏星驿愤愤地说,“这事我能膈应一辈子!”下意识地又擦了一下嘴,“恶心死我了。”
“别多想了,就当被狗咬了,你记得一秒,就等于被狗咬了一秒;记得一天,就是被狗咬一天;要是记一年,就是被狗咬一年。”宋海源劝道。
“……有道理。”夏星驿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我发誓,过了今天,绝对不会再想起李随真这个人。”
“这就对了。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宋海源问。
“还能怎么办,重新找工作呗。”夏星驿叹了口气,“反正临南那地方,这辈子我都不想再去了。”
“车到山前必有路。明天出去散散心,换个好心情,其他的再说。”
夏星驿被朋友安慰了一番,心情果然轻松不少。看了眼时间,他开口道:“不早了,你回去吧,明天再联系。”
宋海源临走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睡一觉,把那些烦心事都忘了。”
“嗯。”
送走宋海源后,夏星驿倒头就睡。一天一夜没合眼,又经历了这么多糟心事,身体早已疲惫。
睡着前,他迷迷糊糊地想,得找时间去趟眼科,看看自己眼底的数字到底是怎么回事……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脸上,将夏星驿晃醒。他抬起手背挡住刺眼的光线,心里纳闷:奇怪,我记得昨晚拉了窗帘啊。
他微微睁开眼,扫了一眼窗户。下一秒,彻底清醒——窗外竟然是江景!
夏星驿猛地坐起身,环顾四周,惊恐地发现,这分明是分公司之前给他定的江景房!
这怎么可能?自己昨晚明明是在洪江的快捷酒店啊!
他下意识摸到手机,屏幕上显示:13日 06:47。
这不对劲!昨晚的记忆清清楚楚:12日晚和李随真起了冲突,然后13日早晨,他坐飞机回了临南,收拾行李直接跑回洪江。之后,还和宋海源见了面,吃了煎饼果子……
到底怎么回事?
夏星驿给了自己一巴掌,感受到清晰的痛觉,不是做梦。
脑海一片混乱。他努力深呼吸,攥紧手机,喃喃道:“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但最好不是我的脑子。”
夏星驿慌乱地拉起行李,直奔机场,买了直飞洪江的航班。一落地,他的手机便响了,于昊的电话。
“小夏,你在哪里?怎么一声不吭就离开了?”
“我辞职了,不伺候了。”夏星驿几乎是下意识地回答。话一出口,熟悉的既视感瞬间袭来,让他脊背发凉。
“他说他辞职了。”
“好啊,免得我开他了。”电话里,李随真的声音冷冷响起。
天啊!夏星驿急忙挂断电话,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他不敢多想,拖着疲惫的身躯,重新入住了快捷酒店,还是熟悉的303房间。
也许,这只是个离奇的预知梦。他努力安慰自己。然而,当宋海源再次拎着两个煎饼果子出现在门口时,他的内心开始崩溃。
听着一模一样的话,看着一模一样的场景,连宋海源笑倒在床上的姿势都分毫不差,夏星驿只觉得脑袋发胀。
“你的状态看起来真的很差,所以别想太多,好好睡一觉,明天起来再说。”
“嗯……”夏星驿木然地点了点头,送走宋海源后,整个人几乎瘫坐在床上。他盯着手机屏幕,看着时间经过13日23:59:59,变成13日00:00:00。
眨眼的工夫,他惊恐地发现自己又躺在了分公司的江景房中,窗外是璀璨的江景。
“啊——”他猛地坐起身,大喊出声,“又回来了!”
这绝对不是梦!也不是幻觉!一切都在他清醒的状态下真实发生。
夏星驿额头冷汗直冒,脑中一片混乱。他反复提醒自己:“事不过三,总要试满三次才行。”
偏不信邪。他硬着头皮,咬着牙,连行李都懒得拿,直接登上了回洪江的航班,心情压抑到了极点。
到达洪江后,他横下心,再次走进了那家宾馆,然后就又被安排到了熟悉的303房,最终他秉着做实验的心态,机械地给宋海源拨通电话。
“在电话里,你不说你饿了吗?煎饼果子不吃吗?不吃的话,我都吃了。”宋海源坐在他对面,好奇地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一天内……坐了三趟航班了……想吐……啊,不,不对,我连续三天坐了三趟航班了,好像也不太对。”夏星驿捂着脸,喃喃自语。
宋海源不解地说:“你加班加疯了吧,胡言乱语什么呢。”
“海源,你别走,陪我待到凌晨吧。”
宋海源倒是无所谓,既然夏星驿状态差,那就陪他待着一会未尝不可,于是靠在床头,看着电视,刷着手机。
眼看时间差十几秒,就要到13日24时,夏星驿赶紧走过去,抓住了宋海源的胳膊。
“怎么了?”宋海源抬头问。
夏星驿死死抓住宋海源的胳膊,但随着电视右上角的时间来到13日00:00:00,他的手中猛地变得空空如也,而他也站在到了出差地的江景房内。
又双叒重置了。
这一次,夏星驿彻底丧失了折腾的精力,栽倒在床上。
这时,他发现视线左下角的数字-55(-70↑15)中的“↑”在不停地闪烁,仿佛在提醒他什么。
“别告诉我,我这个状态跟李随真的好感度有关……”夏星驿绝望的喃喃自语:“难道要提升它才行吗?”
“啧,兔崽子,瞧瞧你干的好事。”李随真站在穿衣镜前,看着腹部昨晚被夏星驿踹出来的淤青。
可能是酒精的作用,昨晚上根本没察觉到疼,他只记得笑着笑着就睡着了,疼痛是今早醒来才感受到的。
他酒量虽然不怎么样,但绝对不是喝酒断片的人,昨天的一切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李随真啊李随真,你也够可以的了,怎么能做出那种事……就算喝多了,胡闹到那种程度也过分了。”
想到竟然亲了夏星驿,他不由得使劲又擦了擦嘴。
不出意外,那王八蛋应该已经连夜跑路,永远不会再出现他眼前了。
“便宜他了。”
不过,他应该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他了,想到这里,李随真忍不住哼笑了一声。
咚咚咚!
他隐约听到有敲门声,以为是随行人员找他,便穿好衣服,简单整理了头发,打开了房门。
“李总,我们能谈谈吗?”
没想到门外居然是夏星驿,这家伙不仅没连夜跑路,还敢冷静地出现在他门口。
“谈谈?”
这小子究竟还想耍什么花招?
这倒是引起了李随真的好奇心,此时酒劲儿过去,已经清醒的他,略作犹豫,便回答:“进来吧。”
第25章
夏星驿没有选择沙发,而是径直走到桌前,他拉开椅子,手掌随意地在桌面拂了一下,目光低垂,整理着腹稿。
李随真随即坐到了他的对面。他身体后倾,靠在椅背上,双臂交叠在胸前,姿态闲散中透着几分戒备,目光不离对方的脸,语气冷峻且直接:“你想说什么?”
他得比对方表现得更冷静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