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买火锅食材吧。这附近就有一家超市,我们这就过去吧。”
宋海源拉开车门,就坐到了主驾位。
李随真害怕夏星驿坐到副驾去,主动对他说:“嗯,我们去后座吧。”
夏星驿也没多想,就和李随真坐到了后座,一起去往超市。
等进了超市,夏星驿就感觉自己来错地方了,早知道就在网上买食材了,这超市辐射的应该是附近的富裕小区。
各种食材的价格,看一眼都叫人心里呐喊:凭什么?不管有机无机,都太离谱了。
李随真只关注夏星驿的动向,就见他皱眉四下看,以为他在找什么,正要开口询问,就听宋海源叫夏星驿,叫了两声,见对方没反应,他就打了个响指,“嘿嘿,小茸茸,这里,这里。”
李随真大惊失色:这是什么可爱昵称,你们这么要好吗?!
这时,夏星驿回过神来,看向宋海源,“什么?”
“这里太贵了,咱们换个别的超市吧。”
“来都来了,不用换。”夏星驿爽快地说:“再说也不贵啊,想吃什么就拿吧。”
“太好了,你真的发达了。”宋海源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拉开了冷柜。
李随真趁机道:“那你挑肉吧,我和星驿去拿底料。”
宋海源专注于肉类的挑选,摆摆手,“嗯,我就在这儿,你们拿完,过来找我就行。”
夏星驿规划着任务,对李随真道:“不如我去买蔬菜和海鲜,你去拿蘸料,大家分开行动,比较快。”
李随真摇头,“不行,底料是火锅的灵魂,得一起挑,我不敢擅作决定。”
合同说签就签,一个火锅底料不敢做主?夏星驿没办法,“行,一起去吧。”
到了调料区,李随真一边看商品的信息,一边假装无意地,刻意问:“为什么宋海源管你叫小茸茸?是你们之间特殊的称呼吗?”
“啊,这个啊,不是小茸茸,你听错了。”
“那是什么?”
“是小聋聋。”夏星驿不情愿地说。
“小龙龙?可你也不属龙。”
夏星驿没办法,叹气纠正,“是聋子的聋,夏聋聋,后来变成了小聋聋。”
李随真如释重负,但还是觉得这个称呼也有独特的含义,追问:“这是外号吗?”
“是啊。”夏星驿咧嘴,“有一次对面寝室楼下面的一棵树着火了,消防车都来了,据说整栋男寝都跑阳台去看了,等他们看完热闹回来,发现我还在呼呼睡大觉……后来就有这个绰号了。其实这事不能怪我,前一天打球太累了。”
“……”李随真默默听完,半晌才酸溜溜地道:“感觉你们彼此之间真的发生了许多有趣的事情……”
“是不少,但糗事也很多,我都不想回忆。”夏星驿选了一个清汤底料放进购物篮内,继续挑选麻辣的底料,“对了,锅子是鸳鸯的,所以我买了清汤和麻辣两种底料,你吃哪种?”
李随真的注意力本来就不在火锅上,附和道:“你买什么,我吃什么。”
他算是发现了,他就在看到宋海源的瞬间有那么一秒,获得了自己外形胜利了的快乐。
但那之后只有郁闷,很明显,夏星驿和宋海源彼此要好又熟悉,在感情深厚度上,自己好像比不过那家伙。
夏星驿想不察觉李随真的情绪都难,因为他愁眉苦脸得太明显了,不由得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什么。”李随真有气无力地说:“你平时去游泳,不会也跟他一起去的吧?”
“他不在本地,我没跟你说吗?他是洪江的公务员,今天是开车过来的。”
李随真一怔,瞬间感觉阳光穿透了云层,又能普照他了,“啊,原来他在外地工作啊,那你们见一面还挺不容易的。他远道而来,一定得招待好他,一会多买点水果吧,吃不了,还可以带上路。”
夏星驿道:“开车又不方便吃。”
“可以带回家吃。走吧,走吧,去买水果了。”李随真笑道。
等他们买完蔬菜水果跟宋海源会合的时候,对方不仅买完了肉,连海鲜都买完了,一起拿了饮品,结账后,大家就离开了。
一进家门,宋海源就抬头四下张望,不停地感叹,“我勒个去,这房子太棒了吧?太羡慕了。”四处走动,从卫生间出来,直接说:“我在你家厕所打个地铺都行。”
“哪有那么夸张。”
宋海源笑道:“我不是得情绪价值拉满么,不过,真是好房子,住在这里,感觉能多活好几年。”然后把夏星驿拉到一旁,低声说:“这真是他送给你的?”
夏星驿点头,忽然瞥见李随真正一副竖着耳朵窃听的模样,害怕这家伙误会说他坏话,就大声说:“是他送给我的。”然后笑对李随真,“海源问我这房子是不是你送我的?”
李随真温声道:“星驿应得的。没他的话,我妈这会还在ICU躺着呢。我还觉得这补偿少了呢。而且星驿在工作上也无可挑剔,于公于私,都不算是过奖。”
宋海源便拍着夏星驿的肩膀,低声说:“他不管是你老板,还是你哥,人是真仗义,好好跟着他干吧。”
李随真将宋海源这番话全部听到了耳中,在心中不停地点头:你说得对。并期待夏星驿的回应。
没想到夏星驿说的是:“啊,锅还没刷呢。”
李随真只得无奈挑眉。
不管怎么说,夏星驿没想到李随真能和宋海源相处得这么和谐,心情也不错。
平和的环境,有助于食欲,三个人有说有笑地吃着火锅。
其实严格来说,主要是夏星驿和宋海源笑得比较多,李随真偶尔也能挤出几个微笑配合,内心有点不舒服,但也忍得住。
宋海源突然想起了什么,放下筷子,拿过手机,划开照片给夏星驿看,“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了呢,看见没?这是我女朋友。”
夏星驿挨着宋海源,于是侧身去看,李随真坐在宋海源对面,干脆站起来,来到他身后,看手机屏幕。
夏星驿抬头瞅他,心道你为什么这么积极啊?
宋海源也有点惊讶,但也没法说什么,继续介绍:“上周相亲认识的,小学音乐老师,我们见了一面,就确定关系了。反正我已经连孩子叫什么名字都想好了。”
李随真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在笑,虽然也不清楚怎么回事,但是心里就是没来由的开心。
“走桃花运了你。”夏星驿佯装叹道:“说好一起当单身狗的,你却悄悄去相亲。”
宋海源放下手机,“上周才发生的事情,效力应该还可以。”对着夏星驿伸出手,“来吧。”
夏星驿心领神会,一把握住。
李随真眼珠子差点掉出来,一把将两人的手扯开,“这是干什么?!”
宋海源一怔,尴尬地笑道:“我就是想把桃花运传递给他。”
“什么?”李随真无法理解,但紧盯着夏星驿的手,防止他再去碰宋海源的。
夏星驿就笑着讲起了宋海源的神奇体质,“我当初能进丰琪,也是沾了海源的光。”
那沾我的光好不好?虽然当时不是什么好光就是了。李随真一想到当初他们也握手了,就一阵难受,心口发堵。
他觉得这种迷信行为要不得,“这种属于心理暗示吧,类似吸引力法则和自证预言。我记得心理学家理查德怀斯曼还是霍夫曼来着,名字记不太清楚了,他就做过一个实验。那些认为自己幸运的人,在日常生活中更自信,更乐于与人交流,因此更容易发现机会,更容易成功。”
夏星驿道:“不,我亲身证明是真的。”
李随真冷哼道:“是吗?我只能相信传递疾病病毒。”
夏星驿闻言,也不高兴起来,“太刻薄了吧?”
病情又不稳定了是不是?
宋海源理解外人对这种近似迷信活动的不理解,尤其李随真可能是个科学主义者,便赶紧打圆场,对夏星驿说:“你现在混得比我好,我以后也没什么能传递给你的幸运了,除非等哪天我有了孩子。”
不等他说完,就被夏星驿嫌弃地躲开,“免了,我不接,别给我。”
李随真问道:“怎么样,星驿,不想要孩子吗?”
“根据我二十几年做儿子的经验,养孩子屁用没有。我宁愿把孩子的精力和金钱,用来锻炼身体和养老。”夏星驿说完,瞥向火锅,“啊,肥羊粉都老了,快捞。”
李随真见夏星驿和宋海源之间似乎没有再次身体接触的打算,紧张情绪有所缓解,重新落座。
随着时间的流逝,火锅饭局到了尾声,迎来了他最喜欢的环节——宋海源不得不离开,返回单位所在地。
李随真贴心地拿起在超市买的水果,拎给了宋海源,“路上吃吧。”
结果,夏星驿却打开塑料袋,拿出了一盒蓝莓和一盒草莓,“不能都给你,我也想吃。”然后从厨台上拿了一个柚子放了袋子,“用这个换,我昨天买了两个,另一个有点苦,不知道这个怎么样。”
“喂!”宋海源哭笑不得。
“我送你下去吧。”夏星驿拿上电梯卡,送海源出门,见李随真没有离开的意思,只能放任他待着。
等他回来,见李随真坐在沙发上,跷着二郎腿,瞥了他一眼,问道:“怎么这么久?真的送到小区外了吗?”
“是啊,我也可以送你出小区,走不走?”夏星驿道。
果然才说完,就引起了李随真的不快,“我还没说走呢。”
“好。”夏星驿微笑:“没关系,您请便。”说完,就见李随真表情略显难过和迷茫地看着他,便不解地问:“为什么这么看我?”
“就是觉得你跟宋海源相处,真的非常熟,一点都不见外。咱们什么时候能这样?”
注意注意,新病情出现了,不,这不是新病症,以前看到自己跟周嘉宸要好的时候,他就犯过病,这次是卷土重来了。
怎么办,系统还没解除,只能试着治一治了。
“唉,你别这么想啊。”夏星驿无奈地说:“我跟海源认识的时间就是比你久,这是客观事实,我也改变不了,这有什么可患得患失的。再说了,我虽然和海源认识得久,但都是很寻常的日常相处,我们之间并没有发生过大事,跟你认识的时间短,但有许多炸裂事件,刺激性强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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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随真怔了怔,直视夏星驿的眼睛,舒畅地说:“还真别说,你这番话的确安慰到我了。没错,咱们之间发生的事情,烈度绝对不是宋海源能比的。”
夏星驿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和李随真炸裂的过往,尤其是两次接吻的情景,而显然李随真好像也想起来了,他立即道:“火锅时间结束,你可以离开了。”
“你这是下逐客令?”
“我要睡觉了,再见。”
“这才傍晚,你睡什么觉。”
“我自己的生物钟我自己说了算。”夏星驿把外套丢给李随真,将门打开,“快走吧,我真的累了。”
李随真见他疲惫的模样不像是装的,便起身离开,还不忘叮嘱,“那你好好休息。”
“再见。”夏星驿关上了门。
他把李随真赶走了,多少有点后怕,毕竟这家伙狗脾气,还阴晴不定的,万一回去越想越气,好感度降低,他今天就白过了。
虽然跟海源吃火锅很开心,但是也不想再买一次菜,张罗一次了。
但神奇的是,好感度并没有降低。
这就说明,李随真被赶走的时候没生气,回家后也没有越想越气,记恨他。
这反倒让夏星驿生出一丝不安,于是第二天上班后,和他在办公室见面,忍不住观察他的微表情,但是李随真看起来很正常,还朝他微笑,“早啊。”
“早。”
“昨天,满桌的杯盘狼藉都是你一个人收拾的吗?我记得,火锅的锅子是不能放进洗碗机的吧,够辛苦的。”李随真关心地说。
夏星驿心道今天的好感度还没到手,不如就趁这个时候出手吧,“所以昨天是我不对,不该叫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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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随真哼道:“就知道你会后悔撵我走。”
夏星驿认同,的确应该叫你留下跟我一起收拾桌子。
“对了,我看了皇历,明天宜扫墓。我答应过你要去探望阿姨,那么就明天吧,你觉得怎么样?而且我的日程上,明天也没什么事,我觉得是个适合的日子,你觉得呢?”
夏星驿想了想,点头。
他陪过李随真去探望他的父亲,那么礼尚往来,叫他陪自己去看望自己的母亲也在情理之中。
唉,不知不觉,他和李随真都开始介入彼此的私生活了。
墓地不大,却排列得整齐有序,一排排灰色的墓碑静静伫立,四周点缀着零星的松树和冬青,显得肃穆而安宁。
夏星驿提着手里的花束和祭品,李随真跟在他身后,拎着供品,“到了吗?”
“就在前面了。”
走到一座墓碑前,夏星驿停下脚步。
他俯身用手轻轻摸了下碑面表面,比想象的干净得多,看来小姨他们也常来打扫。
“妈,我来看您了。”夏星驿低声说道,将手中的白菊花轻轻摆在墓碑前,又从袋子里拿出母亲生前最喜欢的糕点,整齐地摆好。
李随真站在一旁,没有出声,只是将打火机递给夏星驿。
他接过火机,将香点燃,三炷香缓缓升起,青烟在寒风中缭绕成一缕,最终散向天际。
“阿姨,我叫李随真,是星驿的好朋友。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他的。”李随真说完,恰好有一阵风吹过,便道:“阿姨同意了。”
夏星驿心情低落,没空搭理他发神经,就当作没听到。
在回去的路上,李随真也看出他心情似乎不是很明朗,整个人都恹恹的,便道:“你睡一会儿吧。”
“不想睡……”嘴上这么说,但是随着窗外的树影飞快后退,他还是不知不觉地进入了梦乡。
突然,耳边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星驿,醒醒。”
夏星驿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车子已经停在了休息站的停车场,而李随真正俯身凑近,手里递上一张纸巾。
“怎么哭了?”李随真低声问,语气里有些心疼。
夏星驿一愣,用手背摸了一下眼睛周围,才发现湿漉漉的,原来是哭了。
“梦到妈妈了?”李随真询问,见对方眼睛湿漉漉的,说不出的惹人怜爱,心脏没来由的怦然快跳了几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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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我哭了,你居然还涨好感了?!你什么人啊!夏星驿抿着嘴,迟疑了一下,偏过头看向窗外。
他只觉得丢脸,竟然在李随真面前,因为想妈妈哭了鼻子。
“……生气了?”李随真轻轻碰了碰他的肩膀,语气里带着点小心翼翼,“是不是怨我把你叫醒了?”他以为夏星驿难得梦中与母亲相见,自己一不小心破坏了这一刻,无奈地叹了口气,“可是你看起来很伤心,我实在不忍心不叫醒你。”
夏星驿闷声道:“……我不是怨你把我叫醒。”
“那是因为什么?”
“……没什么。”他盯着窗外,嘟囔了一句,声音低得像是怕被人听见。
李随真望着他,忽然笑了,语气轻快又笃定:“哦,我明白了,你觉得丢脸了。”
夏星驿终于转过头,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早知道不让你跟来了。”
他不想暴露自己的脆弱,尤其在李随真面前。
“那我也哭一个,你心里就平衡了吧。”李随真突然说道。
“啊?”夏星驿猛地坐直了身子,满脸写着:你要搞什么?
没想到,李随真说做就做,低下头,用手背夸张地揉着眼睛,配合发出呜呜呜的声音,一副假哭得入戏的模样。
夏星驿看得一愣一愣的,先是无语,接着便破涕为笑:“够了啊你。”
李随真见状,立刻停止了假哭,抬起头,伸手轻轻拍了拍夏星驿的脸颊:“好了,终于笑了。”
夏星驿微微一偏头,避开了他的手,但眼底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你怎么能那样啊。”
“咱俩谁跟谁,我以前不开心的时候,你不也哄过我么?”
夏星驿此刻哭也不是,笑也不是,神情复杂地看着李随真:“亏得你做得出来。”
考虑到李随真平时的处世风格,要是被公司里的人看到他这样,估计会以为他被夺舍了。
李随真毫不在意地说:“没什么的,你笑了就好。”又温声问道:“还难受吗?”
夏星驿感觉眼眶还是有些热辣辣的,抬手揉了揉眼睛,低声道:“已经没事了,就是睡魇着了,没什么大碍。”
“真的梦到阿姨了?”
夏星驿想了想,没有隐瞒:“嗯。”
“梦到什么了?”
“记不清了,梦里一片混沌,只记得一种很悲伤的感觉,怀念却又无奈。”夏星驿的声音越发低沉。
“那要不要下去走走?呼吸点新鲜空气,顺便买点喝的。”
“……也好。”夏星驿下了车,伸了个懒腰,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整个人放松了不少。
李随真绕到车的另一侧,自然而然地揽住夏星驿的肩膀:“走吧。”
就在这时,身后一辆要驶出停车场的车,对着两人轻轻按了一下喇叭。
“我们快走吧。”夏星驿以为是碰上了脾气不好的司机,拉了拉李随真,却发现他正盯着那辆车,脸上露出一丝惊讶的神色。
顺着李随真的目光看去,夏星驿看到车里的司机探出头,笑着招呼:“随真!”
李随真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小辉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没几天,这不我爸生日快到了,回来准备一下。”李奕辉笑着答道。
“叔叔的生日礼物我早就准备好了。”李随真笑着问:“你这是要去哪?”
“去附近办点事,你呢?老爷子不是把你抓得挺紧的吗?工作日能乱溜达吗?”
李随真以玩笑的口气说:“你可别告诉他。”
“那你得请客。”
“一定。”
李奕辉打量夏星驿,“这位是?”作为一个从没见过李随真跟人勾肩搭背的亲戚,被充分地引起了好奇心。
“忘了跟你介绍。他叫夏星驿,就是我那个继弟。”李随真又对夏星驿道:“这是小辉哥。”
夏星驿只得跟着叫小辉哥。
“……”李奕辉拧眉,沉默了几秒,要不是看到李随真揽着对方的肩膀,有说有笑的,就凭对方这身份,他都怀疑李随真是要把人拉到荒郊野岭给埋了。
李随真意识到了李奕辉的想法,笑道:“我们相处得很好,别担心。”
“那就好,你们玩吧。过几天见。”李奕辉摆手,半开玩笑地对李随真说道:“可别欺负人。”
李随真脱口而出,“我疼他还不及呢。”
李奕辉觉得这说法怪怪的,但因为有事情在身,也来不及多想,“那就好,走了啊。你们也注意安全。”放下车窗,开走了。
等车辆驶离了,夏星驿忍不住问:“这位是?”
“堂哥,我爷爷跟他爷爷是亲兄弟。”李随真继续揽着夏星驿的肩膀往休息站里走,“下星期是叔叔的生日,我得去一趟,可惜啊,是亲戚内部的小聚会,不能带你去。”
谁想去啊。夏星驿恍然大悟,“日程表里那个,周六去一个什么玉雕工作室取东西,就是为了这个吧?”
“我记得是叫于昊去取,你怎么知道?”
“他拜托我和他一起去。”上次那个球卡,他看起来压力就很大。玉雕这玩意要是半路摔了,可就完了。夏星驿好奇地问:“雕的是什么?”
“我半年前就把玉料送过去了,雕的是观音。”李随真道:“工作室是一个知名大师开的,希望能雕出我要的感觉。”
“你要的是什么感觉?”
“人神之间。”
“那是什么?”
“我这个叔叔虽然好佛,但其实是在他母亲的影响下才开始崇佛的。所以我叫玉雕师父把观音的脸雕成叔叔的母亲,似像又非像,你懂吧?”
“值得你花这么多心思,你这叔叔挺了不起吧?”
“他确实是个人物,不过我这么用心,也是因为我们感情很好,我还记得小时候我和小辉哥坐在他两个臂弯里,让他带着跑,一转眼,他也老了,这都五十五大寿了。”
夏星驿挑了挑眉,“那玉雕像可不能有闪失,看来真得我陪于昊走一趟了。”
李随真笑道:“瞧瞧,听我们星驿的语气,俨然是定海神针了。”
“嘁,你以为呢。”夏星驿撇嘴。
李随真就盯着他的嘴巴,“……有的时候,真想揪一下。”
夏星驿闻言,赶紧把双唇都抿了起来,逗得李随真又是一阵笑。
两人说说笑笑,倒是把夏星驿心中隐隐的悲伤都扫光了,等回到临南,整个人只觉得有种清透的舒畅感。
和李随真是吃了晚饭后才分开的,但是一回到住处,对方的消息就到了。
先是问他吃得怎么样,又问他还难受吗?最后没话找话,拍了个窗外夜景发给他,叫他看圆月。
夏星驿借口要洗澡,结束了聊天。
结果早晨一睁眼,一开机,李随真的消息就又进来了:醒了吗?睡得好吗?
夏星驿捏着手机,虽然很不想回复,但想到李随真可能也是好意,在关心他的身体,于是回复:睡得不错。
打完了,觉得四个字有点少,于是礼貌地回问:你呢?
结果就引来了李随真的回复:睡得还行。对了,你这几天都是怎么上班的?需要我去接你吗?
夏星驿:我打车,很方便的,不用麻烦你。
李随真:要不买辆车吧。
夏星驿:不用了,我要做早饭了,公司见。
就在夏星驿冲麦片的时候,手机又振动了,他不耐烦地点进去,“不都说在公司见了吗,怎么还没完了。”定睛一看,是周嘉宸,情绪就稳定了,“哦,是你啊。”
周嘉宸:今天会来上班吗?
夏星驿马上回答:会的,中午见。
周嘉宸:好的,不见不散。
夏星驿在上一次因为任云娜而故意重置时间里,避免了周嘉宸和李随真的见面,所以他俩目前还没有敌意外化。
所以他要尽量避免他们两个见面。
说到李随真对周嘉宸的敌意,他以前不明白,但是因为有了李随真对海源的斤斤计较,他大概能明白了原因,那就是李随真想要他把他放在第一位。
午休的时候,他和周嘉宸一吃完饭,在对方提议,“我们去顶楼吹吹风吧?”,他就回答:“不抽烟的话,我就跟你去。”
免得又被李随真闻到烟味。
“事实上,我最近正在考虑戒烟,既然你说了,那么就从今天开始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