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新买的书?”楚沉昭现在看着书上的劲爆内容已经能面不改色的把书帮顾眠合上, 然后伸手把床底下最外面的小箱子拉出来, 把书放回最上面了。
顺便, 他又把顾眠脸侧那个睡着一颗越发圆润的白团子的小窝, 扔到了床的最外侧。
嘤嘤微微抬了下眼睛,抽了两下鼻子, 接着睡过去了。
“嗯。”
顾眠答应了一声,手往身边摸了摸,入手却不是柔顺的狐狸毛,而是光滑的皮肤。
顾眠:!
他立刻烫到了似的收回了手,整个人也终于清醒了。
楚沉昭却若无其事的把他往自己身边揽了揽,动作自然的摸了摸顾眠的发尾。
“沐浴之后没擦头发?”楚沉昭摸着顾眠还带着些水汽的头发,立刻就要起身。
“睡吧睡吧。”顾眠一把把人拉住,声音里带着点求饶的意味,“我下次肯定擦,你要是擦完,我就彻底清醒了。”
闻言,楚沉昭这才终于放弃了要给顾眠把头发擦干的想法。
“再说了。”
顾眠等到楚沉昭躺下去了,才继续小声叭叭,“我现在是鱼啊,鱼怎么可能因为没擦干就感冒啊。”
楚沉昭:……
顾眠嘟囔完,往被子里面一缩,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问楚沉昭:“最近秦王那狗东西要准备动手了?”
“嗯。”
楚沉昭侧过身,看着顾眠精致的侧脸,眸色逐渐深沉:“最近北方雪灾,派去赈灾的官员也在路上了,估计秦王会借此下手吧。”
不过,秦王应当不会想到,这次,前去赈灾的官员身边,可是有人暗中护卫的。
“他最近也和宫门守卫频繁套近乎。”楚沉昭想着千牛卫传来的消息,冷哼了一声。
顾眠精神了:“他想要逼宫?”
这和书里写的差距有点大吧?
“嗯。”楚沉昭点头,“他以为知道了我的秘密,想要借此发难。”
顾眠瞬间紧张了起来,“什么,什么秘密?!”
“没什么。”楚沉昭犹豫了一下,拍了拍顾眠,“不用紧张,不会有事的。”
停顿了下,楚沉昭忽然说道,“你这几日先不要去上职了。”
顾眠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楚沉昭就凑到他耳边悄声道,“明晚我早些回来,寝殿有条密道可以通往宫外,我明日带你走一趟。”
“你——”顾眠皱眉,忍不住坐了起来,“什么意思。”
“你不是说肯定没问题的么?”
“急什么。”楚沉昭叹了口气,起身搂住了顾眠,顺了顺青年的后背,“只是以防万一罢了。”
顾眠张了张口,结果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又想起来书里反派的死法了。
“那你怎么办?”
顾眠声音带着点委屈,“我不呆在你身边,要是又变回去了怎么办?”
“那我到时候岂不是要变成野生锦鲤了。”
顾眠越想越觉得悲从中来,已经开始幻想起了自己的悲惨生活:“得每天自己觅食,和其他鱼打架,没准还会因为游泳慢被水冲到不认识的地方。”
“万一要是被人抓住煮了怎么办?!”
怎么越说越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小废物啊!
“不会。”楚沉昭感受着青年紧绷的脊背,心里竟然生出了一股愉悦的情绪,他慢条斯理地把人重新塞回被子里,在青年耳边小声道,“毕竟你说过秦王是这个世界的‘男主’,以防万一罢了,就算他真的得手,这次我也有办法脱身。”
顾眠睁大了眼睛:“真的?”
“真的。”楚沉昭轻笑了一声,“毕竟,我可舍不得让自己的男朋友变成野生锦鲤。”
“你要是骗我,你现在就被呛到。”
顾眠表情严肃地盯着楚沉昭,对他发动了锦鲤の技能!
楚沉昭:……
他叹了口气,拍了拍身边的人:“没骗你,睡吧,再不睡天就要亮了。”
顾眠见他毫无异样,这才舒了口气,重新缩回了被子里,小声:“我决定明天更加努力帮忙。”
“我要把每天诅咒秦王的时间变成一个时辰!”
想到千牛卫报告秦王最近倒霉日常时表情的楚沉昭:……
好的,秦王最近奇怪的坏运气来源找到了。
“你说——”
顾眠刚要闭上眼睛睡觉,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楚沉昭:“我们把秦王府的那个张先生抓过来怎么样?”
他越想越觉得可行,“时傅之前和我说过,那个算命的好像知道秦王不少事,到时候再叫人找找秦王府的证据,等他逼宫的时候,一起甩他脸上!”
想想那时候秦王的脸色,顾眠都觉得解气。
真想现在就打爆秦王的狗头,报当年这狗东西虐鱼之仇!
“我已经叫人准备了,不过为了防止打草惊蛇——”
“我知道个人,他肯定能行!”
顾眠忽然想到了一个人,打断了楚沉昭的话,快乐地在床上打了个滚,眯起眼睛道:“不过到时候可能需要你帮个忙。”
“我明天得去府衙一趟,正好顺便请个假!”
说完,顾眠熟练地滚到了楚沉昭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美滋滋道,“他可厉害了,你等着,到时候肯定把人给你带出来!”
要是带不出来,锦鲤就每天早九晚五地给秦王画圈,锦鲤绝不要变成野生锦鲤!
顾眠很快就带着美妙的心情,重新入睡了。
另一边,楚沉昭揽着人,直勾勾地看着青年的发旋,想着他刚才提到人时眉飞色舞的表情,陷入了沉默。
除了章陆,顾眠还在府衙交了新朋友?
还说那人“厉害”……
到底——
“你说让我偷什么?!”
府衙临时的牢房里, 司韶掏了掏耳朵,不可思议地瞪着牢房外的顾眠,捂着在牢里呆了两日, 已经变得有些凌乱的衣服,表情提防地后退了几步。
“就是,让你去偷个人啊!”
“一个男的,嗯,大概三十几岁, 个头中等, 比较瘦,最近应该更瘦了。”
顾眠站在牢房外, 苦口婆心地劝着他:“他们都说你偷东西很厉害, 你肯定能行的。”
司韶看了看牢房外的顾眠, 噎了一瞬。
这人看上去人模人样的,怎么能说这种话!
“我可是正经人!”
司韶义正言辞地拒绝,甚至还再次拢了拢自己的衣服, 把自己遮严实了些:“我是绝不会做这种下作的事情的!”
顾眠看着他仿佛一脸英勇就义的表情, 无语了一瞬:……
“你——”
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再说了。”司韶没等顾眠说完, 直接哼了一声,“三十多岁也太老了,还很瘦, 那估计长得也不好看。”
他朝天翻了个白眼, 摸了摸自己的脸, 看着顾眠道:“小爷这么天生丽质, 必不可能去做这种事!”
顾眠被他用一种难以言说的表情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 顿时:……
魂淡,给所有三十多岁的青壮年和瘦人道歉啊!
顾眠觉得这人看上去不是正常的样子, 不过他早就已经慢慢习惯了,毕竟从穿过来到现在,他遇到的百分百正常人也十分有限。顾眠懒得和眼前的人解释,直接简单粗暴地道:“成功了你可以不用流放,我替你出你偷的钱,还了钱你就可以出去,另外再给你一百两黄金和——”
“成交!”
顾眠的话还没说完,里面本来已经重新坐回草垛上的男人立刻起身,窜到了牢门前,咬了咬牙,眼神真诚地看着顾眠,生怕他反悔一样,“我答应了!”
虽然这种事实在是突破了他的道德底线,也有损他的名声,但是——
先从这鬼地方出去再说!
具体的任务……反正应该也没人看着他,到时候他再想办法。
“你会认真干的吧?”
顾眠看着眼前还穿着那一身单薄裙装,虽然极力硬撑,但是明显冻得不行的男人,表情带上了一丝审视,“你要是把事情说出去,不好好干或者想耍花招,就会变得很倒霉很倒霉的!”
锦鲤の威胁,发动!
司韶看着他的表情,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眼前的青年一看就是没经历过人心险恶的富家少爷,连威胁人都幼稚的有些可爱,也不知道怎么会让他去做这种事,不过无所谓,这种富人家的小少爷最好糊弄了。
司韶刚想开口保证,结果,竟然猛地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咳咳咳咳!”
下一秒,剧烈的咳嗽声响彻整个大牢。
顾眠:“你是不是刚才打算糊弄我!”
司韶:???
司韶:!!!
见了鬼了!
过了好一会儿,差点被自己呛死的司韶终于平复了自己的呼吸,顾眠趁着他缓神的功夫,开始编故事,“其实叫你去偷的人,是我家表兄。”
司韶瞬间瞳孔地震:啊这……
顾眠奇怪地看了一眼似乎受到了什么巨大冲击的司韶,接着道:“他因为有点能掐会算的本事,结果被人抓了,囚在府里替人做事。”
从这人的“劫富济贫论”就能看出来,他应该有点仇富情绪在的,顾眠睁着眼睛说瞎话,力图勾起眼前人的强烈共鸣,“我家虽然有点钱,但是和那家人的势力根本不能比,他把我表兄掳走之后,听说把人关在院子里不许他出去,要是卜算的有什么不对,还有性命威胁。”
“还得替他做些见不得光的勾当。”
顾眠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哎,最近一直没听到他的消息,也不知道是不是——”
他脸上露出了一点愁容,像是真的很为自己的表兄担心。
“啧。”司韶顿时露出了一个义愤填膺的表情,“竟然还有这种事情,你的意思,是要我把人带出来?”
虽然也不是不行,但是——
“嗯……”顾眠露出了一个为难的表情,“表兄若是不见,那人估计立刻就会察觉了,恐怕会派人追捕,你,你能不能先扮作我表兄,替他呆几日,等到我把表兄送走,叫他走远些,你再跑出来?”
司韶:“这——”
他面露犹豫,毕竟,听这样子,这家人就不是好惹的,万一他露出了破绽,当然,也不是说他对自己的易容不自信,万一,他是说万一……
“这样吧,这个工作确实危险,我、我再给你加百两黄金!”顾眠真心实意的露出了心痛的表情。
两百两黄金啊!
几乎是他从秦王哪里薅的羊毛的一半了!
心好痛,即使在宫里住了这么久,社畜一下子拿出来这么多钱还是好心痛。
毕竟这个世界,通货还没有膨胀,黄金二百两,是真的很多。
“我去!”
司韶一脸的义正言辞:“不是钱的问题,主要小爷就是看不惯这些人的这种龌龊行径!”
“对了。”司韶想了想,问了一句,“你表兄被谁掳走了啊?”
顾眠轻咳了一声,小声道:“就是秦王。”
“谁?”司韶没有听清。
“秦王。”顾眠微微抬高了声音,一脸真诚的看着他:“就是秦王,楚珩,你认识他吗?”
司韶:……
他拍了拍衣服,干巴巴道:“嗯,秦王啊……要不,你问问别人?”
顾眠:“你刚才都答应了,难道你们这行的人都是这么出尔反尔的吗?”
他威胁道:“你也不想倒霉的对吧,而且听说你要是不把钱吐出来,好多人等着你被流放呢,现在这个天气——”
“行了行了行了。”
司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被抓住是我倒霉,不过先说好,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我可是不会给你保密的,还有,我先要一半定金!”
“没问题!”顾眠当场点头,然后开始吹彩虹屁,“他们都说你易容之后就像变了一个人,就连亲朋好友都认不出来,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司韶闻言,立刻收起了有些犹豫的表情,骄傲的昂起了头,“那是自然!”
顾眠:哈,好搞定的人类。
对待合作伙伴,顾眠还是很大方的,他把从沉昭给他的秦王府地图和准备好的夜行衣塞给了司韶,“我把你偷的钱补上,明天你大概就能被放出去了,你先去秦王府探探路,我表兄这人特别谨慎,尤其是被秦王坑了之后,估计会问好多有的没的,他到时候问的多了,你就直接把他打晕带出来!”
“会有人在府外接应你的!”
司韶:……
你要偷的这个人,真的是你的表兄吗?
虽然心里有各种疑惑, 但司韶最后还是答应了顾眠去捞人。
——毕竟,顾眠给的真的很多,而司韶也是真的不想自己劫富济贫的大业还没完成, 自己还没成为一代传奇大盗,就中道崩殂了。
至于他为了避免麻烦,观察了两天之后,进入秦王府一个照面就打晕了那个小少爷的表兄,扔给了小少爷家在外面接应的人?
这些都不重要, 反正他进了秦王府就能拿到剩下的钱了。
不过很快, 他就觉得,这个秦王好像有点不对劲……
“先生?”秦王越到动手的时候, 越觉得心里有些不安稳。
不过这也很正常, 毕竟秦王最近的运气实在是有些不好, 虽然都是些无伤大雅的事情,譬如喝水被呛到,出门的时候差点滑倒, 进门前刚好被鸟屎砸到之类的, 但也确实影响到了他的心情。
他怕自己……那天, 也会有这样那样的坏运气,于是,思考了片刻之后, 秦王决定把这些问题交给专业人士去解决。
最近他准备动手, 对待能“预知”的张文变得更加重视, 具体表现在秦王加强了四周的守卫, 导致司韶差点没混进来, 并觉得跑出去的难度也十分大。
还有就是,他开始频繁找张文“占卜”未来。
秦王看着眼前似乎陷入了沉思的“张先生”, 出声“关心”道:“先生可是有什么心事?”
司韶:……
有是有,但是不能说啊!
他最近越在秦王府呆越心惊,就算是他一开始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这么多天,秦王又丝毫不避讳他,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司韶都知道的差不多了。
知道秦王到底要做什么的司韶,当时的内心是:……
救救他救救他救救他,谁能来救救他啊!
顶着秦王关切的眼神,司韶默默把伸向茶杯的手缩了回来,拼命挤出了一个微笑道:“没什么,王爷不必在意。”
让他静静的呆着吧,求求了。
他后悔了,真的,他觉得这个工作,好像比流放还危险啊。
但是司韶的面部表情管理一向很好,因此秦王并没有起疑,当然,也可能是因为秦王并不知道还有人能潜进秦王府,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一个大活人带走,自己留下来做替身。
也可能,秦王并不关心张先生的心理状态,他只关心自己的大业是不是能一切顺利。
所以“张先生”说了无事之后,秦王立刻收起了关心的眼神,目光直勾勾的看着他。
司韶:救命,他现在紧张的好想打嗝啊!
“先生觉得,本王最近的运势如何?”
秦王终于开了口。
本来打算说王爷的运势很好的司韶,想起了秦王最近诡异的霉运,硬生生把到了嘴边的恭维咽了回去。
感觉直接拍马屁会露馅然后被打死。
司韶头疼了一瞬,但是很快就放平了心态。
毕竟他只是在这里呆几天就跑路了,到时候换张脸,谁认识他是谁!
司韶于是做出了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学着张文的样子,装模作样掐指算了半天,然后在秦王越来越紧张的表情中,嘴角勾起了一个两分高深三分愉悦五分确定的弧度,慢慢道:“王爷的大事,定然能成,不过王爷现在的位置,气运还是有所限制。王爷不必担心,现在一时的不顺,只是为了积攒运气罢了。”
司韶抿了一口差,对秦王道:“您的运气,在后头呢!”
至于多往后,那可就不好说了,司韶在这里呆了几天,实在是不觉得秦王这人能谋反成功。
怎么说呢,如果真的能成,那大概是见了鬼了。
如果这人能把位子坐稳,那就更可怕了。
大虞,真的会有未来吗?!
司韶:忽然忧国忧民了起来。
“哈哈哈。”秦王看着“张先生”的表情,忽然痛快的笑了起来,“那本王就借先生吉言了,等本王心想事成之日,定会把国师之位双手奉上!”
司韶:他露出了尴尬而礼貌的微笑,送走了心情看上去十分愉悦的秦王。
“哎……”
等到确定秦王走远了,周围也没人了,司韶这才进了屋,歪倒在了小榻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钱,难赚啊!
“哎……”
顾眠不知道秦王的心情,也不清楚司韶的处境,他只知道楚沉昭最近看上去越来越忙了。
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把手里的书放下了。
心情不好,出去转转。
想出门散心的顾眠刚起身,还没走到门口,就被人挡住了去路。
第105章
挡住顾眠去路的人正是钱公公, 这几日楚沉昭把钱公公留在顾眠身边,他身边伺候的人换成了刘公公。
虽然钱公公总是让顾眠觉得他在想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但是不得不说, 钱公公不愧是皇帝身边的老人,各方面要妥帖许多。
此刻的钱公公脸上带着一丝为难的表情,对要出门的顾眠干巴巴地道:“这……顾公子,陛下叫您这几天在寝殿好好休息,这外面天这么冷, 您要是冻病了, 就不好了,您看——”
顾眠:?
他直直的看着钱公公。
钱公公看着顾眠, 挤出了尴尬又艰难的笑容。
救命啊, 谁知道陛下最近怎么回事, 不但让顾公子去府衙请了假,还以怕他出门冻病了为由,告诉顾公子尽量别出宫。
今天更是吩咐他, 这几日让顾公子呆在寝殿, 不要出去。
刚刚在休息的时候, 偷偷看了新话本准备继续为陛下爱情出一份力的钱公公,觉得目前的情况,某种程度很像他前几日看的那本让他震撼了整整三天的话本子:因为各种误会和矛盾, 身为王爷的主角把爱人囚.禁, 然后这样那样, 那样这样, 偏偏两个人有话都不直说, 全书凑不齐一张好嘴,最后在各种虐身虐心之后, 男人终于痛失所爱,追悔莫及的情节。
按照剧情,现在顾公子面色难看,愤怒地质问他了。
钱公公感觉自己正面对着最大的工作危机,表情紧张地看着顾眠。
顾眠盯着钱公公看了几息,然后开口:“哦。”
说完,他就转身,往屋里走回去了。
钱公公:?
这、这好像和书里写的不一样啊!
他愣了愣,然后才回过神来,跟在顾眠的身后进了屋子。
等到走到内室的时候,看着非常自然地歪在塌上,开始看话本的钱公公,已经非常顺畅地说服了自己。
顾公子,果然是对陛下情根深种!
这天晚上的时候,顾眠早早就躺下了,但是一直没睡。
他拿着打发时间的画册,靠在靠垫上,强撑着没有睡过去。
直到顾眠第四次因为太困了把书掉到了床上,准备起来喝点水清醒一下的时候,楚沉昭才终于回了寝殿。
楚沉昭本来以为顾眠已经早早睡下了,但是他前脚刚迈进寝殿,就发现了不对。
往日此时已经灯光昏暗的寝殿,现在却灯火通明,本来应该睡下的顾眠,正穿着寝衣,站在桌边喝水。
“怎么还不睡?”
楚沉昭脱下外袍,随手搭在了椅子上,然后走到顾眠身边,倒了一杯茶,问道。
“秦王这两天是不是要动手了?”
顾眠把茶杯放下,看着楚沉昭的眼睛,表情严肃地问。
“嗯。”楚沉昭以为顾眠这两天在寝殿呆的烦了,于是放低了声音安慰,“他打算两日后的早朝上动手,你这两天在寝宫呆着。”
“等事情结束,我带你去冰嬉?”
“时间你都已经知道了?”顾眠深吸了一口气,提出了要求,“你那天上朝的时候带我一起去。”
楚沉昭眉心微蹙:“别闹,那天……”
“你不是说一切都准备好了么。”
顾眠撇嘴,“既然没什么危险,你为什么不带我去。”
“谁知道你是怎么打算的,你带着我,本锦鲤还能给你加持好运呢!”
见楚沉昭还是不答应,顾眠坐在床边,露出了悲伤的表情,开始长吁短叹,“你不会是要自己去冒险吧,不会吧不会吧,自己冒险把鱼放在寝殿里,然后出了什么事,鱼就要变成野生锦鲤了。”
“没准鱼再也看不见自己男朋友了,还要和别的小鱼打架,吃野草,这么冷的天,湖里都结冰了……”
“哎,怎么会有这么可怜的锦鲤。”
一边说,顾眠一边侧头,偷偷观察楚沉昭的表情。
楚沉昭:……
最后,顾眠使出了杀手锏:“你也不希望我偷偷溜出去的,对吧?”
楚沉昭看着顾眠从被子里伸出来的,充满暗示和威胁的一小截鱼尾巴,顿时额角青筋一跳,上前一步把那段尾巴塞回了被子里。
“决定好了吗?”
顾眠仰头,朝楚沉昭眨了眨眼睛。
楚沉昭:……
他略感心累的叹了一口气。
但是,不知道怎么,他的心里,此时竟然为顾眠刚才的话,感觉到了一丝喜悦。
有人如此坚定地站在他身边,即便是耍赖,也要留下来陪他一起面对风险,这种感觉,有点陌生,但是,好像,还不错?
见楚沉昭答应了,顾眠立刻掀开被子,滑了进去,拍了拍床,“赶紧睡觉,你到时候可要给我找个好点的位置,我要好好看看秦王的倒霉样子。”
看着他一脸迫不及待的楚沉昭:“把尾巴变回去。”
顾眠一脸无辜:“尾巴,什么尾巴?”
一边说,他一边把小腿伸出了被子,冲楚沉昭晃了晃雪白的脚踝。
楚沉昭:……
他看着顾眠嚣张的表情,一把捉住了顾眠的脚腕,勾了下嘴角:“不想睡?”
顾眠看着楚沉昭的表情,立刻怂了。
“松手松手。”顾眠一边说一边拼命地把自己的小腿往回抽,“赶紧睡觉了!”
两日后,钱公公服侍着楚沉昭换好了衣服,正准备送皇帝出门然后去给顾眠叫早膳,就听见皇帝吩咐道,“昨晚顾眠有些累了,今日不用叫他起来,你随朕一起上朝。”
钱公公立刻露出了一个微妙的神色。
“把这个带着。”
楚沉昭懒得深究钱公公微妙的神色,指了指桌上的一个瓷盆,“放到太极殿的御案上”
钱公公一头雾水的走了过去,端起了那个看上去就十分有重量的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