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岁那年，在无数遍的“我爱你”下，林烨终于开始重新说话，因为长时间没说过话，一句正常的“我能和你一起玩吗“都说的磕磕绊绊。
他被人堵在楼梯间骂结巴，却一句话没说。
韩骁得知消息，冲到小学部揍了那群人，他们哭着向林烨道歉。
但林烨的病情还是恶化了，他又开始紧锁心门，把自己缩进壳里。
秀珍阿姨说这是正常现象，抗抑郁治疗是一个长期的过程。但韩骁绝望地想，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那段时间韩骁瘦了不少，也很少笑。
一次洗脸，他抬头看着镜子中的人脸，忽然愣住了，无光的眼睛，下垂的嘴角，眼里是浓浓的疲惫。
他问自己，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他产生了放弃的想法，但刚好林烨的心理老师找到他，递给他一张纸条，“这是林烨心理课测试的答案。”
“我让他们给自由、生命、爱和生活排序，其他小朋友都是按要求来，只有林烨……”
老师为难一笑。
他展开那张纸条，第一个赫然写着哥哥。
心像被击中了一样，他手指发抖地看向老师。
“后来我问他为什么这么写，他很认真的告诉我，没有哥哥这些都不重要。”老师说，“能看出你们兄弟俩感情很好，但林烨这种想法是非常错误的，希望你可以引导一下……”
他不记得老师说了什么，嗯嗯两声离开办公室。
后来他把纸条夹在本子里，看了一遍又一遍。
他留了下来。
后来的三年里，韩骁一步一步引导着他走出壳子。
他带着林烨去游乐场，给他和长颈鹿合影，看到他主动和同学分享照片，他终于露出微笑。
他偷偷观察着林烨的喜怒哀乐，记下他的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他的日记写满了林烨的大小事，他的余光开始被他占据，他总是能及时察觉到林烨的异常，这样他就能够在风雨来临之前，把他护在怀里。
十二岁，林烨升初中，韩骁升高中。
初中毕业晚会上，朋友们问林烨准备报哪个学校，让他报同一个高中，说这样我们可以罩着你，谁都不可能欺负你。
林烨不想和他们离开，但并没有马上答应，只说我不知道，我哥帮我填的。
回家后，他和韩骁说了这件事，韩骁问他想不想去一中。
他没回答，问他哥准备去哪？
他哥让他选自己想去的，但他在书桌上看到他哥列的名单，右边是高中，左边的初中。
几所最好的高中，比如五雅、一中、二中，都划上了斜线，反而一个没听过的高中被红笔圈了起来。
他搜了一下这个学校，发现这所学校有唯一一个有初中部。
他拒绝了朋友们的邀请，又和他哥同校了。
初中比高中晚两天报名，韩骁特意请了半天假，带着林烨去报名。
刚进教室，林烨就看见一位妈妈依依不舍地抱着孩子，“宝宝，妈妈好舍不得你。”
“妈！”男孩羞红着脸，一边推着妈妈一边说，“都说了在外面不要这么喊我，全都是人呢。”
林烨直勾勾盯着那对母子，男孩对上他的视线低下头，后来他们坐同桌，男生挠着头问他，“这样是不是很丢人？”
林烨板着脸说：“妈妈的爱不丢人。”
那天晚上趁韩骁洗澡，林烨按指纹解锁他的手机，偷偷把自己的备注改成了宝宝，盯着“宝宝”看了几秒，他又改成了乖宝。
他用被子埋住自己的脸，心脏怦怦跳，等着他哥出来。
后来他哥洗完澡出来，吹头发，看电脑，就是没碰手机，他又忍不住提醒他。
韩骁输密码解开手机，第一眼就发现了备注从弟变成了乖宝。
他笑了下，揉着他的头发喊：“乖宝。”
林烨很轻地嗯了声。
韩骁嘴角的笑容慢慢落下来，他好心疼。
林烨第一次打架。
起因是林烨看到有人在虐待学校里的野猫，上前劝说，结果那人威胁他说要摔死小猫，他为了救小猫推了那人一下，然后两个人就打起来了。
韩骁接到电话，从高中部急匆匆赶过去。
老师看见他的校服，问：“家长没来吗？”
“我是他哥。”
林烨低头不敢看他哥。
韩骁捧起他的脸，白皙的脸被指甲划出两道血痕，有一道差点伤到眼睛，他顿时火了，和家长吵起来。
那时林烨第一次见他发火，平时韩骁对他说话总是温柔小声。
那家长理论不过韩骁，开始破口大骂，吓得林烨缩了缩脖子。
韩骁把他拉到身后，仅凭两三句话就怼得家长哑口无言。
林烨仰头望着他的背影，高大的像座山。
从办公室出来后。
“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不要说对不起。”韩骁蹲下来，摸着他的头，“而且对哥哥不用说对不起。”
林烨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突然一声猫叫。
一只奶白色的小猫扒拉开校服拉链，从林烨怀里探出头，看着韩骁又喵了一声。
“那我可以养这只猫猫吗？”
“可以。”
他把小猫抱回家，这是他第一只宠物。
生病的第八年，林烨终于从壳子探出头来。
他成立了一个喵喵小队，专门保护学校里的流浪猫，给它们喂食。
韩骁偶遇过他巡逻的样子，昂首阔步，身后跟着几个小弟，很威风。
一时间林烨在初中部和高中部闻名，也有人看他不顺眼，但没人敢招惹他，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他有个哥哥。
小猫去世了。
兽医说它疾病缠身，能活一年已经是奇迹。
他们把它埋在了一颗树下。
埋它的时候，林烨眼泪直流，很长一段时间都情绪低迷。
韩骁告诉他，接受死亡是人生的必修课。
“哥哥也会死吗？”
“所有生命的终点都是死亡。”
“如果哥哥死了，我也活不下去了。”
韩骁浑身一震，他想起林烨小学时，心理老师对他说的话，他告诉林烨这是错误的想法，和他说了很多道理。
林烨非常听哥哥的话，是发自内心的相信和跟随，但这次他却固执地坚持自己，他在日记里写到——
哥哥说生命是单独的个体。
可生物老师说，植物的根如果受到破坏，叶子也会枯萎。
哥哥是我的根，没有他，我活不下去。
初三毕业的那个暑假，秀珍阿姨仍然每周来一次。
但这次她放下游戏手柄，对林烨说：“这是阿姨最后一次陪你玩了。”
“为什么？”
“因为小烨不需要阿姨了。”
“我需要阿姨！”他大声争辩道。
秀珍阿姨浅笑着摇摇头。
阿姨离开时，林烨垂着脑袋站在一旁，头顶飘着一片乌云。
而韩骁脸上洋溢着笑容，郑重地说：“谢谢。”
秀珍阿姨注意到林烨的情绪，俯身抚摸着他的头，“小烨要听哥哥的话，好好长大哦。”
第61章 P-爱变质了
高中报名那天写，校门口挤满了乌泱泱的人群，林烨一到寝室，把行李箱一丢瘫倒在木板床上。
“累死了——”
韩骁拉下他的衣服，遮住白花花的肚子，笑得温柔，“床上脏，坐椅子上休息。”
林烨麻溜地从床上爬起来，发现其他两位室友都在看着这边，打招呼道：“你们好，我叫林烨。”
“江宁。”对床的男孩说。
卷头发，长的很白。
“我叫王海。” 一个笑起来眼睛就会眯成缝的小胖胖。
林烨一一记下脸和名字，看了圈寝室，“还有一个呢？”
“抱歉让让。”一道冷冽的男声突然传入。
林烨回过头，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穿着篮球服，露出小麦色的手臂肌肉，额头挂着汗，眉眼压得很低，看起来格外凶。
他让开位置，那人把行李箱丢在他旁边床位上，开始发语音，“妈，别让管家跟着我了，都说了我一个人可以。”
其他三个人默契对视一眼，原来是少爷。
发完消息，他把手机丢一边，扫了三人一眼，视线停在林烨身上。
“徐秦风。”
他们三个人又自我介绍了一遍，算认识了。
他们闲聊的空档，韩骁已经把床铺好，去楼下超市添置一些生活用品。
江宁趁机抓着林烨问，“那个是你哥哥吗？好帅啊，你哥是alpha吗？”
“对啊，我哥是顶级alpha。”说起他哥，林烨就非常骄傲，下巴扬得高高的，“还是高考状元。”
“那你哥上的A大还是B大？”
“他去的海大。”
江宁皱眉，“这么好的成绩，去海大多浪费啊。”
林烨没细想，韩骁正好提着东西进来。
临走时，韩骁嘱咐了一大堆，林烨一开始还激情满满地点头，但韩骁一提要半个月才能见面，他就开始“啊——”
真要分别的时候，蹲在地上，抱着韩骁的手，不让他走。
“哥你别走，我不想读书了。”
韩骁擦着他眼角的泪花，“乖，哥努力赚钱，到时候咱们搬出去住好不好？”
林烨吸了吸鼻子，依依不舍地松开手，“你军训完就要马上来看我。”
韩骁揉着他的头发，“好。”
韩骁走了，这是林烨第一次离开他哥的住宿生活，就像雏鸟离开妈妈的翅膀下，他有点害怕，但好在室友都很好。
江宁看起来乖巧，其实脾气很爆，对朋友很仗义。
王海是班长，成绩好，人也和蔼，书包里总是藏着各种零食。
徐秦风刚来就成为了学校的风云人物，平时不太和他们玩。但自从四个人在寝室玩扑克被抓，一起在全校面前罚站后，四个人的关系莫名拉近了很多。
【对了，徐秦风还给我起了个外号，叫小耶，说我笑起来像他家的萨摩耶】
【怀疑他在骂我】
韩骁看着林烨的絮絮叨叨，笑了笑。
林烨又发来一张图片。
【像吗？】
【明明一点都不像】
配生气表情包。
韩骁点开那张照片，照片中林烨蹲在地上，怀里抱着一只毛色雪白的萨摩耶，一人一狗冲镜头灿烂笑着。
那笑容一下击中韩骁的心，他久久盯着，心口泛起一阵阵酸意，他仰头看着天花板强忍住哭意。
他终于把那个畏畏缩缩、没有安全感的小孩养好了。
等那阵酸意散去，他点击照片下载，设为朋友圈背景。
然后收起手机，拿起书包挂肩膀上，室友好奇地看过来，“又去上班了？”
“嗯。”
室友摇摇头，戴上耳机继续打游戏，“才大一就这么努力，太可怕了。”
下晚自习，林烨回到寝室，就趴在桌子上开始轰炸他哥。
“我洗完了，你们谁去洗？”江宁从浴室出来，瞄见林烨的手机屏幕，“你这满屏绿，给哪个妹妹发消息呢？”
“快来啊，我们小耶谈恋爱了！”
顿时其他两个人也围过来，江宁八卦道：“你们聊什么呢？赶紧和我们说。”
林烨连忙反扣手机，“没什么……”
“害羞什么啊，我们可以当你的军师，给你出谋划策。”江宁一把抢过林烨的手机，划拉几下，愣住了。
“聊什么呢？”王海扒探头去看，也愣住了。
徐秦风看了看表情有些尴尬的两人，格外好奇，一把抢过手机，念出声，“起床了吗，我今天早上吃的包子……”
林烨连忙去捂手机，“别看了！”
徐秦风把手机还给他，耸耸肩，“你们两个人还挺甜的啊，天天报备也不嫌烦。”
江宁盯着徐秦风，“你是不是没看清他在和谁聊？”
“谁？”
“他哥。”
徐秦风愣了几秒，“你天天和你哥报备？这也太事无巨细了吧？”
“难道你们没有兄弟姐妹吗，这不是很正常吗？”林烨小声反抗。
“你这才不正常。”
几个人聊起他们和父母，还有兄弟姐妹的关系，要么互相嫌弃，爱答不理，要么和陌生人一样，只有王海和他妹妹关系不错，但也不会每天聊天，具体到每天早上吃了什么。
江宁说：“都这么大了，谁还黏着哥哥啊。”
林烨默默把手机藏起来，没告诉他，他现在还和他哥一起睡。
晚上，他藏在被窝里给他哥发消息。
【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
【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
【韩骁韩骁韩骁韩骁】
过来会儿，韩骁回：【没大没小】
又问怎么了。
他快速打出三个字——想你了。
但要点发送的时候，忽然想起江宁说的话，又改成了。
【想吃炸鸡了】
过了几秒，韩骁发过来一个大红包，让他和同学一起去，顺便搞好关系。
林烨气鼓鼓地敲键盘。
【不行！必须你陪我去。】
哥：【行】
第二天，他整个上午都坐立难安，好不容易等到中午，还没冲出教室就被江宁揽住，“走，一起去食堂。”
“我今天不去食堂了，我哥来找我。”
江宁盯着他。
他不自然移开眼睛，“他有事找我，你去吃吧。”
江宁松开他，他压抑着心底的迫不及待，快步朝校门口走，越近校门他走得越快，刚走出校门，就看见韩骁靠在一台车上，朝他挥手，他跑过去扑进他哥的怀里。
韩骁接了个满怀，揉着他的头发，“想哥没？”
“想！”林烨毫不犹豫地回答，又忽然改口，“也还好，一点点。”
韩骁哈哈笑了两声，让他上车，载着他去最近的商场。
两个人坐在店里时，韩骁告诉林烨，“哥赚到钱了，准备在你们学校附近租个房子，这样你每天都可以看见哥了，怎么样？”
“好耶！”
林烨举起可乐，和韩骁碰了碰，“太好了！”
搬家那天，林烨激动地在屋里打转，房子不大，只有一室一厅，完全比不上林家的别墅，但林烨把每个地方都仔仔细细看了一遍，非常开心。
韩骁对他说：“等哥再赚些钱，就换更大的房子。”
“这样就很好啊。”林烨的开心从脸上溢了出来。
韩骁却目光不忍，他想给他最好的。
念头一旦冒出头，就开始在心底生根发芽，那段时间他开始疯狂地赚钱。
其实他父母给他留了一笔巨额财产，但他一分没动，给林烨用的都是自己赚来的钱。
他开始抽烟，在外面受了打击，但回家永远是笑的。
有一次，他实在太累了，对林烨说：“乖宝过来，让哥抱抱。”
结果林烨说：“不要。”
他一怔：“怎么了？”
对于他们来说，抱抱是最好的安慰，林烨喜欢坐在他腿上，正对着他，把头靠在他肩膀上。每次他情绪低落时都喜欢钻到他怀里，静静靠着，往往这时候韩骁也不会说话，如果在工作，就轻声敲打键盘，用下巴轻轻靠在他的头，或者轻轻拍拍他的后背，告诉他，哥哥在。
等他缓过来后，林烨会主动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不开心，如果一直不说话，韩骁就会温声问他，再帮他解决问题。
忽然韩骁警觉，林烨从前段时间开始就不黏着他了。
“我已经长大了，我同学他们都不和爸爸妈妈抱抱了。”
韩骁笑，手臂夹在他的脑袋使劲呼噜，“这就不要哥了？之前可都是你求个你老哥抱。”
林烨挣脱出他的魔爪，发型炸开，生气说：“就不抱就不抱！”
韩骁笑容降下来。
他想起医生的话，他的病已经好了。
早在林烨依赖他的时候，他也习惯了林烨的依赖，现在林烨独立了，他该高兴，可心里却空落落的。
他看着林烨离开的背影，高大瘦削，初现少年的轮廓。他有些恍然，从前跟在他身后的小屁孩居然长这么大了。
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只是忽然懂了父母送女儿出嫁的苦涩。
他苦笑一下，转身离开。
忽然两只手从后面环住他，蜻蜓点水抱了一下，林烨又马上退开，“看你心情不好，那就勉为其难抱一下吧。”又说：“哥你别太累了，注意休息。”
韩骁笑出声，胳膊夹着他的脑袋，使劲揉着他的脸。
“韩骁！我的发型！”
林烨挠他抓他警告他，韩骁大笑着，偷偷红了眼眶，“臭小子。”
小小的房子成了他们的家，除去上班和上学的时间，他们每时每刻都待在一起，一起在沙发上打游戏，一起做饭，一起去公园遛弯。
房子只有卧室有一张书桌，韩骁让给林烨，自己拉把椅子在旁边处理工作，有时是看书，其实余光一直留意着他，抓到他写作业不专心就敲敲手背。有一次林烨居然握着笔睡着了，他无奈地笑，抱他到床上休息，帮他补完作业，结果第二天林烨找他哀嚎，说他的字太漂亮，老师一眼就看出来了。
他半个小时没理韩骁，气鼓鼓趴在桌子上写检讨书，韩骁端着牛奶进来，捏捏他的脸蛋，“还气呢？”
“两千字检讨呢！”林烨大声道。
韩骁把热牛奶往他手边贴，他看了一眼，接过来喝了一口，舔了舔嘴角的奶渍，心情又好了。
本来他打算和好了，结果韩骁一句“我帮你抄”，气得跳起来去打他。两个人闹了一会儿，韩骁精得和猴一样，林烨就是抓不住他，气得放狠话，这才抓住他。
林烨把他摁沙发上，骑身上，韩骁还在笑，笑得胸膛震动，眼角皱在一起。林烨还没好好惩罚他，看见他哥的笑容气一下没了，他很少看见他哥笑得这么开心这么放松。
后来他对着他哥的字，一笔一划地练，一个寒假过后，狠狠惊艳了众人。
高二那年，他翻墙出去看韩骁的篮球赛，那天是星期三，他应该在学校上课的。但他忍不住，只是偶然听韩骁提起篮球赛，他就忍不住在脑子想他哥在篮球场上是什么样子，一想就是一整天，最后干脆偷跑出来了。
他到的时候，刚好是赛点。
对方派了三个人死守着韩骁，韩骁几次进攻都被防住，场面十分焦灼，林烨也跟着着急，突然韩骁一个冲步抢到球，冲破三人的防守，举着球高高跳起。
“哥！加油！”
林烨一嗓子，吼得韩骁投篮的动作一滞，哐一声，球砸在球框边缘，偏了。
随着一声哨响，韩骁他们队输了。
韩骁来找林烨时，林烨耷拉着脑袋，“哥我是不是影响你了？”
“没事。”韩骁问，“怎么跑出来了？”
“想看你打篮球。”
这时，队员们又也围上来，起哄道：“哟哪个omega啊？”
“这么白，是妹子吧。”
因为韩骁挡住，他们没看到脸，只看见一段又直又白的小腿。
“我是他弟！”林烨探出头，气鼓鼓道。
“哟，原来是弟弟啊。”
几个男生哄笑一堂，揉着林烨的头发逗他玩，最后林烨成了团宠，大家都让韩骁带他一起去聚餐。
林烨一听晚上有聚餐，眼睛顿时亮了，勾着他哥的小拇指，轻轻摇着，两只大眼睛眨巴眨巴着，仿佛在说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韩骁叹口气，“落下的课回去必须补上。”
“哥哥万岁！”
林烨就这么混进了韩骁的社交圈中，不过从小到大，认识韩骁的都知道他有个粘人精弟弟，认识林烨的都知道他有个又冷又酷的哥哥。
林烨曾经争辩过，他哥明明很温柔，哪里冷了？
江宁听后摇头，说那是你哥双标。
林烨在心里问，有吗？
饭局上都是青春活力的男生，自然少不了酒，都是一箱一箱的吹，韩骁也喝了不少，但不准林烨碰，也不准别人劝。
林烨偷偷观察他，其他人喝的脸通红，只有韩骁还是白脸，动作熟练地给他扒螃蟹，看不出醉没醉。他皱眉，他哥酒量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韩骁把拆出的螃蟹肉放在小碟里，然后把小蝶放他面前，注意到他的眼神，“怎么了？”
“哥你居然没醉。”
韩骁笑笑。
旁边的男生看见哟哟两声，“韩哥居然有这么贴心，弟弟果然是不一样啊。”
林烨骄傲地抬起头，忽然男生问：“但你们怎么一个姓韩，一个姓林，重组家庭吗？”
林烨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硬邦邦地说：“我们是亲兄弟。”
“这么一说，你们俩确实长得不像啊。”另一个人凑近林烨仔细看看，摇摇头，“真不像。”
“那不像！”林烨急了，“明明就是一样的。”
大家又是一阵笑。
那天回去后，林烨拉着韩骁到镜子前照了半天，仔仔细细对比，最后丧气地发现，好像确实不太像。
他倒在床上，把头埋在枕头里。
“哭了？”韩骁捞起他的脸，擦掉眼泪，“大家开玩笑逗你玩的，怎么还真信了。”
“可是真的不像……”林烨声音哽咽。
后来韩骁哄了半天才把他哄好，回学校后，警告那帮兄弟以后不准在他面前提这个。但他发现，林烨还是很在意这件事，经常盯着他，有时写着作业突然开始照镜子。
有次，林烨突然举着镜子兴高采烈地跑出来，指着眉角一颗痣，“哥你快看！我们这都有一颗痣。”
他把镜子塞韩骁手里，指着他眉角，“你看，你这也有一颗！我们果然是亲兄弟！”
韩骁笑着说是。
林烨又变回了开心小狗，但没几天快乐小狗不快乐了，因为他发现徐秦风也有一颗。
徐秦风得知原因后，揽着他肩膀，暧昧地眨眨眼，“那你是不是也要得喊我哥哥？”
林烨推开他，无精打采地趴在课桌上，“不要，我只有一个哥。”
韩骁知道这件事成了林烨的心结，于是他去纹了个身，在后腰靠近胯骨的位置。
纹了他弟弟的胎记。
晚上洗澡，他故意在林烨面前换衣服，林烨果然一眼就注意到了，“诶我也有一个！”
他撩起衣服一对比，“一模一样！”
韩骁告诉他，胎记是从胎儿时期就有的，世界上只有少部分人拥有，它是一个人独一无二的标志，而他们拥有同样的胎记，就是他们是亲兄弟的证明。
林烨彻底把心放进肚子里，再也不纠结这个问题了。
林烨曾坚定地认为韩骁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他们是世界上最好的兄弟。可有一天，爱变质了。
那天是元旦，韩骁在元旦晚会上表演一首小提琴曲，弯腰谢礼时，台下一片欢呼。
林烨得意极了，狠不得让全世界知道那是他哥！但第二天一群人给韩骁表白，送情书，omega、beta都有。他顿时起了危机感，放假不出去玩，陪着他哥上课。
